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 - 第 42 页/共 118 页

横滨有西字新报,先登录天津信息云:和局已成,疆场危事一定可免矣。盖中国肯输银,日人肯退兵云。至次日,报中则又云:和议并未全安。现在日人又竭力准备战阵事宜,又购办战舶数艘以助声势。又云:前日从台回东有一提督阿喀麦□,传述日兵在台十分纳闷,咸有「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之意,惟望櫜弓挟矢、戮力戎行云。又登有东京来信云:京都各属,皆各准备战事;凡号衣、倭刀之属,无不制办。夫西国战法所以不用短刀相接者,以刀法为日人专长也。故此时国中皆愿另备雪铍、星剑,固以为利器独操矣。   长崎有西字报云:日人多究心于操练兵士之举,每日早晚必须按部就班演习击刺等事云。   神户西字新报云:现在日官皆用力勉强募人从军,甚至有出于逼迫者。自二十二岁起、至二十五岁止诸人,皆招赴官署阅验,择其身材长大、精力富强者,则令以前驱执殳之役。凡为所选入行间者,无不怨恨朝廷,大有「车粼马萧」之叹云。又闻其凡属家男,皆不在此列焉。但一经入选,则将号头、名姓编入册籍,以备征调云。   又有横滨新闻云:倘两国必出于交绥,则华兵无足畏惧也。盖日兵之在台也,规矩整齐、号令严肃,凡向市人买物,皆无勒索等弊;实能按照万国战例云。然则由此观之,则华商之在东国者,必能按照公法加以保卫,而无虐待泄愤各情矣。然而事未可知;倘或东人失律而还,则其别有他祸也,亦诚有未敢预必者耳。   天津信息   「字林报」登有天津来信曰:文中堂前虽患病,而仍在总理衙门视事。至前月二十一日东洋水师提督意多从北京回船,而文中堂亦即续请病假三月。相传前东使琐意西马同参赞官柳原抵京,经曾以东洋将惩责生番等事诉知于文中堂;是故现虽政体违和,亦惟有力疾奉公,相与筹议一切。因是外面传论,以为东提督纔经言旋,而中堂即便请假,中、东大局或已商议妥贴,略有端绪欤!   中国炮船被失   华八月十九日,福建船政局第十五号炮船名「大雅」者方载兵士登岸而泊于安平地方,猝遇大风,致遂倾覆。计在船所溺毙者,共七十人;惟船主以晋见钦差业亦在岸,故得不与于此厄。按此消息,由日前有中国兵船名「吉安」者从闽来申而带到者。先是,「吉安」自镇江载兵赴打狗,各兵既上岸,该船亦因东北风较大,有如台飓光景,遂避至澎湖湾泊;正当寄椗时,见第十一号炮船亦到,其横桅已为风所吹去。两船既近,因将「大雅」船被失情形告于「吉安」。据称:当沈溺时,曾外有三艘相与同泊;祗因浪如山岳,俱从船面滚过,所以不能往救。其第十一号船,爰即起锚驶赴澎湖。尚有第四号名「安澜」者,望南而行;曾不知作何究竟也。该炮船被失之信一到福州,上宪即令法人气革带同能入水工匠及各机器,便拟将「大雅」船设法援拯也。按近来沿海各地方俱有风灾,船只毁坏者不少。台地洋面宽阔,若遇狂风,猝难躲避;故最易于失事。今「大雅」船稍不自慎,竟罹此大害,诚为可惜!犹幸兵已登陆,不遭此险;否则,同葬于鱼腹,岂不更可惨哉!此所谓不幸中之幸也。   台湾风景   台湾□四□至八□皆有涌。所谓「涌」者,数千里南洋之水,助以南风,水势赴东台湾,忽于海中突起阻之,而鹿耳门外更有长沙数百里接引之;故水势激起,直涌入岸,其势始退;退而复进,故无风而浪涌:此「涌」所由名也。中秋后,地气则秋收冬藏,而又有北风以逆制之,其涌始息。然倭寇数月不敢窥鹿耳门者,恃涌之天险也。轮船到于台湾,泊于海口外五、六里无涌之处;土人放竹牌到,客登竹牌,牌上有桶,请客坐桶中,大有「请君入瓮」风景。竹牌前后,双桨一帆;坐其上,随波上下,穆然想见宣圣「乘桴浮海」之风味。倘值风大涌高,行李衣衫皆须溅湿。闻五月初旬,有轮船四只初到此,不知涌之为害,照例各放杉板四;沈其三,淹毙六人:真可畏也。   台湾地土膏腴,田水由大山出,虽旱不涸;故一岁三熟,一年耕可有三年之食,为内地十八省所无:宜倭寇之垂涎也。   按此书略述风景,未言时事。然其言之详细,似于问津者有裨。因特付刊,以供众览(粤东李少珊自台湾营务处来稿)。   九月初五日(公历十月十四日——即礼拜三)   闽督移节厦门   相传闽督李制军于前月二十五日从省垣遄赴厦门,据称所以抵厦者,并非为台疆之事,特以漳州府属民或有变故,前去弹压也。又曰:刻下闽省有扬州调来劲旅,为西国将军名「麦妈恩」所统带。制军于起程之前数日,亲莅教场大阅,觉貔貅之士于操演时颇为精熟;爰特选拨五十名,备为亲军云。又八月十九日,福建沿海一带亦陡发狂飙,有本地一客船在鼓山下倾覆;在船者共三十人,一时尽葬于鱼腹,殊可惨已!   九月初六日(公历十月十五日——即礼拜四)   京都近无确耗   近日京都来信提及中、东大局者,咸谓均无确闻。盖缘东使之与总理衙门商议也,其言极为秘密,外人竟有无从揣度之叹;亦可见日人机械之深且狡矣。   九月初七日(公历十月十六日——即礼拜五)   译录西人由打狗来信   有西人之游打狗者,于前月二十、二十一日连有来书,云及前有东官多员赴台湾,与中官修拜谒之礼;中官自道宪以下,接晤者亦有多员。两边谈论,均不用舌人之选,而以毛颖生从事;盖笔谈也。东官所写之书中,有几条道宪曾宣与众听;尚有几条,未经宣播。据云:须送与钦使台阅也。又云:前礼拜镇江调来之淮军,又到有三千人。其中马腾士饱,固不必言;而队伍之整齐、号令之严肃,真有秋毫无犯光景。土人咸皆钦悦,既颂主将,而益与兵士相安焉。十七日,有丹国船名「亚细亚」者,载到粤兵二千人;于十七、十八两日,均各登岸扎营。方粤兵之未到也,土人窃窃私议,谓风传该兵士皆凶狠可畏;及既登岸扎营,始知其实守营规,并无凶狠行径——此兵盖称为飞虎队者。二十一日,将南北列营之兵按队分调,北营调赴内地、南营调赴台湾云。两国交涉之事,或战、或和,并无确信。盖以该处兵事,中国家既简派钦使主持,则一切均可就地酌定;自日人又派哦古坡入都,则大局又须俟朝命定夺——沈钦使之持节督理者,则惟海疆之守备及军士之调遣而已矣。又言:日兵之在台者,亦无动静云。   「安澜」炮船失事   日前「吉安」火船来申,曾述台郡亦发旋风,中国「大雅」炮船被失;并据第十一号炮舶传说,当发大风时,有「安澜」炮船亦同时起椗望南而行,曾未知究竟云云。本馆已列之前报。兹阅香港西字报登印打狗友人来信谓:「安澜」船曾于二十四日早四点钟,在距打狗三十里地方为风吹至海壖;该船方欲转头尽机器之力以冒风而行,不谓风力猛悍,竟将该船之尾撞击于岸,当即受损。现在船身已撞断,横搁于石上;恐未易修葺也。船上有大炮数尊,本欲供中国陆队所用,更有银饷等;虽为数不多,愿皆尽付诸水晶宫矣。据该船主里坡阿口称:半生来涉历重洋,从未见有如此之狂风者!幸船客已登岸,未至有害。顾合之「大雅」炮舶,则同日而失去两船,不亦大可惜哉!天心难测,安得搔首而问之!   中东事尚无消息   日昨「保定」火船从天津来申,带到本月初一日西报;中、东之事,仍无确信,惟该火船临行时,见有东官十员从打狗驶至;其内有一员,职似稍大者。是时在京师之东官数人,亦来津与之相值;立谈之下,正未知其所言何事。至此次东官由打狗而来,其或仍由燕台换坐铁甲船、抑径别乘火船驶抵津沽,以其时解缆匆匆,尚未详究云。   九月初八日(公历十月十七日——即星期六)   天津友人来函   「字林西报」刊有天津友人信云:台疆之事,中、东臣工究如何商议,近竟一无实信。如此秘密,大约两国所议俱不甚惬意,故不欲宣扬于外耳。否则,迁延既久,何犹寂寂无闻耶!迩惟见有武弁多名,俱道出津、沽,前赴都下。内有云南提督马军门,已驾「和众」火船抵津,年约三十余;虽系回教中人,而闻其在滇省剿抚逆回卓著伟绩。相传督队临阵时,军门则头裹扎巾、身穿短褐,指挥士卒转战而前。兹则华服翩翩,居然有轻裘缓带之风;殊令望之者,几疑前后如出两人矣。   九月初十日(公历十月十九日——即礼拜一)   中东定局之事宜   有东洋西字报论及中、东两国之事,谓曰:两国朝廷向来毫无猜嫌,彼此商民亦并无憎恨;徒以一旦之不慎,致两国共罹于兵祸,不深可惜哉!又曰:查台湾一事,则两国均不能全辞其不逮。盖中国初不明万国之规,若某地自称为己辖,则不可以该地人之行为与为己国无干;且于琐意西马赴京之时,又实有商议不明之处。至于东洋,则其错在误认番地不在中国版图之内,而欲规取以为己有。两国既涉于错误则两国各可稍为相让,而并非取辱之谓也。岂有素称和好敦睦之国,均不能小认己之不逮,些须相让,以免战祸之理云云。按此报词,居心实在仁和,而其论亦尚非全无道理。或又有论此役曰:东洋民人既被番人所戮,中国于日人进告之后,未尚动手惩办。夫万国规例「既有承认己辖各地名行为」之条,兼且日人曾请以「自行惩办」云云,则在中国今犹可计算日人原来须费银若干,以自行惩办而补偿之,以照万国律例而□昭我国责成。如是算法,东人既仅须动用数百兵士,则其赔费不大。至于动大师以规取番地者,是日人自举之事,而日人亦自认在理云。本馆于此事,原不愿出议;然又未尝欲乱言「逐日人尽杀东贼」等语,以冀瞒媚众意而昧罹本国于战祸。夫日人之先往台湾,其实未料及将来至与中国相战。此意阅诸东洋报而已有明据,故以知日人实有误认之处。今若果有议法可兼全国体而又免战祸,想中国众民无不欣然愿闻也;而紧按万国规例以行此,既非稍有取辱,反示人以诸事惟理为主也。夫万国规例既载有「我民若犯彼国之民,总须设法惩办」,欲用银与己民动兵,理亦然也。故日人原来所用银若干以自办番人,我国支之亦可也。   天津中东大局信息   昨日有轮船名「海宁」者自津来沪,据闻京都商议中、东大局,复有变动云。在西人谓曰:天津相传东使哦古坡与总理衙门筹商之局,大有不相对;已两边发怒,断绝所商各事也。且传:东使哦古坡及公使柳原,不日将出京回津。该处近又到有东船一只,现在共有两只湾泊云。按此闻实令人骇异;然以理势度之,其和局或犹可挽回欤!盖或两面一时之争执,各持硬论,以冀试强局面而争利欤!见彼实不肯依,始于是决议终让之欤!然则,战事亦可谓之危矣。   东国筹捐   昨得长崎邮来之西字报,内载有东人计及战费一事;以见东人虽有战祸之虑,亦非无大志以筹及焉。故国内所有爵位各员,近皆互相邀集为会,欲将大局事宜妥为筹划。又一封疆大员名瓦木纳秘者,具书呈于爵员大会;其略曰:现在东洋外务有进退两难之势,战祸虽未骤至,而两国商议之间,要亦非旦夕所能定夺。国事在岌岌之秋,在秉钧诸臣固当早为筹备,庶几可操必胜之权耳。然国内各人,亦应竭力尽心,以昭忠爱国家、踊跃输将之意。夫战事之兴,在丰其府库为要;否则,国内即有勇敢之士而饷糈告竭,仍无济于事也。今计国帑所存各项,似亦不为支绌;然欲供于师徒之巨费,恐尚不敷。是以经朝廷宣告于下,将王室所支之费先行省减。然则朝廷既能如是,而况国内之各臣民乎!由是进言者,遂有二说:一则相传今议又开火轮车一路,以达地名「亚哦磨里」者。按此举为益国之善谋,诚不可停止。然刻下似宜稍缓;俟中事议结而后兴工,当亦非晚。今所愿者,将此举之银拨提以济军事是也。一则贵爵各大员所每年收进之俸禄,统核不下四百五十万圆。若得此项一半供济公用,亦未始非一大助;而于贵爵员仍为计之得也。盖使战而不捷,则各贵员本无全俸之望;如竟克以奏功,则所捐之银,自能由所索中国赔项内而即行偿还。如国需又不能济,乃向富户告贷;抑又何难!盖下民见其在上者皆舍己以供国用,岂有不乐于输助之理;今贵爵员方聚会以商大局,故敢以上情进言云云。爵员大会接此,乃订于八月二十五日召齐各员以专商此事矣。   九月十一日(公历十月二十日——即礼拜二)   福州载兵船已回申   日前中官雇定太古洋行「忌连佳」轮船由镇江载兵赴福建省,此船已经回空。据云:所载之兵共二千四百名、马三十三匹;并有枪炮弹药等物,不计其数。兵到福州,均各平安登岸之后,随即调往厦门矣。   译天津西友信   「字林报」中印有本月初四日天津西友来书云:日人于前天,有载兵火船到大沽口外。初一日,有日人数员由沽至津。初二日,乞请中官给发路照;道宪以日人无上海领事文凭,不能确知其为日人与否,拒而不与。今九点钟时,伊之兵船自行进口,到租界停泊。因船官来说的系日人,所以中官不能再行阻止,只得给与路照一张。日人既得路照后,即策骑入都。闻日人联辔而往,共有五人;现以路照仅止一张,其四人均为中官止住,仅为首者一人进去也。盖因日人无领事在津,所以进出为难耳。况此船并非由申驶来,又无文凭;稽察非常,正为此等。四日以来,传闻哦古坡与总理衙门议事不合,各怀盛怒;此说大约可信。并闻哦公使及柳公使并随从一干人等将到津门,即须乘坐所到之载兵船回日云。又曰:西人之租界见日人所湾泊之炮艇日日操练,都称其训练有方、水手亦皆熟习云。   又闻:直督李伯相于初一日十点钟出辕到北境炮台阅视,按路到立台。其出署时,威严仪仗均不同大概云。   前月二十六日,中国炮船名「靖海」者动轮离津,相传带有药弹等物;驶赴北塘炮台,以为安顿布置云。   初三日,阅上海新报印有电报,所传日人有二铁甲船将到,已过埃及新开河矣云云。此种新闻,系与中国大有关系者。现已将此报纸赶紧送上京都,惟中皇帝在南苑行围,回时当可蒙览也。   九月十二日(公历十月二十一日——即礼拜三)   劝中东息兵论(局外人稿)   天下之事,凡彼此两国有失和之患,每多由彼以为己已受屈,由此以为己之理直;故战祸常由是而兴也。然天下岂二其理!既无二理,则彼此岂能反在理外乎!然则彼此两国于执论之间,各自以为是;故其所以伸二理者,必由于偏见于己兼偏见于彼也。今中、东两国素称和好,彼此且皆切知动兵之祸劳民伤财,各深愿不战也;而战事犹若岌岌乎卒陷于旦夕者,岂不深可长叹乎!然则两国既惧战而势如不能免战者,究何故乎?盖因东洋以为己非无理;既非无理,则受制见吓退出中国,不但遗怨于己民,又取辱于他国也。在中国以为既受侵欺于东洋,今复与之相让以议和,亦不免见怨于本民、取辱于外邦也。兹闻东洋志实不尚赔银;其所以求银者,惟因欲冀弥缝于内民、免笑于外邦也。想中国既稔动兵之糜耗,实不吝出银项以免战患;惟是赔银,不免有受慑于东人之意。然则势又如是,而两国犹惟有战事以各全其国体乎?两国犹必固执一己之见,而不能稍体彼此所各伸之理乎?夫议论诸事,倘理绌而肯让,是岂为取辱于人乎!彼此各有不逮,而彼此各自相让,是岂为遗笑于四方乎!而要在各将彼此之所执论而互为较量也。今区区为局外之人,故敢将两国所执论而平心胪列焉。   东洋之言曰:台湾番地,历来中国皆未镇抚之地;既未曾以番人为国民,又常视为敌而加之以兵。今番人将我民多人戮杀,欲中国代为查办,而皆以「番事不与相干」为对。按万国规例:若国家不肯承认某地之事,则该地亦究不能算为己有。至于我国向中国相告:『若中国不肯查办,则我国自行问之』。中国经允其事,已有明据。然□国亦有让与他国代使查办己民之理。中国既一面声说「不与番事相干」,又不拒我国自行查办;是则明为番地也。照万国律例,实不归于中国之明证。又兼我国亦不为在先与番人构难,因英、美两国业经各行用兵往办,而中国于此时亦未曾抗拒、有闲言;则又为番地不为中土之实凭。盖查办之事,与取归之事究不无区别也。或曰:我国本应与中国立盟。曰:非也;地非某国之地,则何须与某国立盟乎?且我国因恐或有误认为非中地,故专命公使琐意西马于立通商盟约时乘间以讯问也。如若番地于彼实欲算在中国版图之内,则何不明说,而何犹欲图免己属地之责成乎?今中国既实欲认有番地,敝国亦愿退兵;然调兵已涉大费,故必请中国补赔也。是东人一面之论。   在中国之言曰:台湾一岛,向来连缀于中国版图之内。生番所以未遵教化与他民画一者,盖因中国居心仁义,欲顺其生性故也。然吾闻不独中国国内有番人未曾能服以法例也,美国亦有番人名「红印度人」出没山谷之内,每以杀劫为事。然似英国或普国之人被其所害,而英、普安能即令美人大起兵士以穷剿之!若美不兴兵,而英、普遂以该地方为不在美国版图之内乎?英有亚地里亚州国及中西兰各为旷野之地,番人不被教化者亦各见于其间;然设有法船被坏而罹其惨,英虽可自发船勘查,而亦未必遽兴师穷入深谷以剿办也。东洋琐意西马于相谈之间问及台湾,本国以不便遽与番人构兵故,当漫对以「不相干」耳。而日本问我是否可自使人惩办?于已知东人早明番地实归中国;否则,又何为有是问乎!且此事系东洋明知,乃于闽督照会向问台湾之事,东洋则以文书对曰:『此役不过欲稍为惩责番人,非有他意』。而东人若实以番地不为中辖,则何以于该时而不敢明说其实谋。东人若仅欲蹈践「惩责」之原意而后退兵,吾国尚无话说。乃先请我准其惩责,而后必欲占踞其土地;此晋献假道于虞以伐虢,其实欲得虞、虢而并有之之意也。   两国之执言如是;若推究两边之言,则各均非无理,而各亦均有不逮者。中国之咎,在原欲推辞管地之本责,遂以含糊不明之言而对东使琐意西马。东洋之咎,在于不深察明,遽以番地不连入中国版图而兴侵据之意;且于兴师之际,既遮掩其实意,而又假言以杜问焉。两国既各有不逮,故两国各宜相让。查台湾生番之肆虐敢于害人,非仅一次,亦非仅于东洋一国之人。既屡行如是肆惨,则非东人向中国相问,势必日后有西国向问也。日后之势有二:一则中国必须自行兴大师以镇服,一则必有泰西之国前来藉辞以据其地者。今东人于番人已立大功,各番社皆已慑服;乃在中国固可藉「日本代征生番令归王化」之辞,稍给兵费以为犒赏东师之意,令其退兵。而于日兵镇守各番之处,换派华兵以镇守。若算犒赏之银,究亦不失大体,且亦不必过大。东人虽初调兵三千,无须如此之多;今以一半折算,犒赏其一千五百兵可也。如此办理,实为公道。若欲令东人自用大费为中国镇服生番,使其空手返国;此亦未免太刻。若日人必欲大赔兵费以满其欲,则非予局外人所敢知也。然东人或又有言曰:吾国调兵尚不止三千,盖犹有屡次续调之兵也。曰:东国屡次续调之兵,盖因防备中国而调用者,实与查办生番之事无涉;若必如此核计,则中国屡次亦经大调兵勇,其费又将安出?故惟有各认各国自行调兵之费,方为执中之道也。夫古今所谓能人者,盖能化大事为小事、化小事为无事也。今两国既已构衅于前,必当思补救于后。倘竟怙过不悛,终归战事,其劳师糜饷犹其小焉者也;必致朝廷有宵旰之忧、闾阎无安康之乐,即各海舶之往来于各海口者,亦常有殃及池鱼之虑。然以愚意度之,与其兵端一开,则将来糜费恐不止倍蓰十百于赔费者;曷若彼此相让,仍归和好。中国不以赔费为名,而以犒师为号;东人想亦不至求满其欲而后退兵!于何见之?于日本在台之师按兵不动,而复屡遣使臣至中国京师相商者,盖亦不欲久构兵难,惟必欲得体可以振旅回国,不至招怨于国民、贻笑于他国而已。若中国少肯相谅,即如其请以酬之;是亦「化大为小、化小为无」之一道也。果能如此,岂非四海之同庆哉!予虽局外之人,亦乐得而优游其间以享承平之福矣。   各兵续遣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