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未信斋文编 - 第 8 页/共 12 页
数日未接手椷,料其抚字心劳,必已巡历乡村,不遑休息,良深佩慰。大学开章曰:亲民。民不亲我,须我去亲他。心诚求之,蛮貊可行、豚鱼可格,事不畏难,顾方寸何如耳。访获包讼劣衿,蚩蚩者自迎刃而解。所谓釜底抽薪,拔其毒根,脓血自尽;禽其军师,大队皆溃也。捐资给总理,自有实效。猎者饲鹰犬而不饱,则獐鹿何来?至恶兽互相残食,既已摇尾驯伏,而欲困之,必且铤而走险。息事而不滋事,可谓切中机宜。在城则虑及乡间,在乡又顾及城内。宰官止此一身,岂能变化?然存此唯恐有事之心,自然无事。昔人所谓思之、思之,鬼神通之,非真正循良不足以语此。
上年因时事纷杂,而嘅乎有言,果为咎征。昨接省抄,登极诏书已下,国事、民事皆可稍纾杞忧。我辈微末小臣,何足言此?亦出于天性之不容已耳。某犯等实非善类,若辈如芒硝、巴豆,用之不得法,即至杀人,然亦视地方官为转移。防之不可少疏,惩之不可稍宽,治之亦不必过急,含沙而不能射人,鬼域之技自穷矣。草草泐复不尽。
寄嘉义丁令述安书
联庄一事,祗在得人,尤宜识人,而莫要于善用人。去贪、去诈,顾用之何如耳;安得各庄皆好人也!用之之法,唯在中无阻隔;一言以蔽之曰:在亲民而已。捕务之弛,一由于不耐烦,一由于惜费。实力为之,仍不出『无欲速、无见小利』二语。所难者非惜费,苦于无费;祗有不惜力以勤查严办。昔人所谓勤以补拙,当云勤以补俭可也。临颕不尽。
与兰厅董钧伯别驾书
今日论吏治,所谓兴利、除害,非易言也;但除其害之显然者而已。大约不外听讼、缉捕两端。而贵境生番为害,则又甚于他处。匪徒尤宜刻刻防闲,不为考成计;我辈岂真恋此官者?但为因果计耳。凡极难为之事,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实心为民,自有善策出来。诚则明,虽蛮貊可行也。果能救人,不必惜费,冥冥中有主之者,终不至累及己身也。临颕不尽。
致王子勤书
台地旸雨应时,花封当亦丰稔。地僻事简,与蚩蚩者如家人父子,别有一种乐处。此宦场中初读必自集,尚是真正题脉。一任繁剧,则文不对题矣。然认题果真,即随时变幻,究不为风气所汨。上司、同寅全在初出茅庐时留意,入手既正,必不为落卷。诸唯心照。
寄张寄琴明府书
冬至前接到秋中手缄,在海外已为邮传之极速矣。欣谂荣膺荐剡,蓄极而亨,将见一月三迁,非今日宠荣之速,实半生盘错之久也。总之,出得州县一关,如浮海者得见彼岸:虽以后之顺逆不可知,目前且离坎窞耳。弟三载台阳,心力俱瘁。幸叨庇佑,连年辖属觕安,不至如往年动辄称兵,少杀多少生灵,少费多少国帑,似尚可告无罪于冥冥。然久则生玩,才尽而技亦穷。乃谬膺保荐,又蒙请留,所以未奉调取,正合不乐躁进之心,不但省却行李之费,稍有余存,点缀旧欠,遍身疮疖,偶去一、二,亦觉快然。接东省来文,将流摊一款全行参追,如舟至中流,渐渐可望近港,忽来暴风,当束手无策之时,又下霹雳,始则巨浪排山,继则掀天而至,茫茫前路,莫展一筹。或曰:早顾私橐、不顾公事,何至有此?即有此,亦易为之。今则悔将何及!然尚有官在身,彼坐以待毙者不知凡几,又当何如?祗有一言曰:听天而已。苦死不能苛求属吏、饿死不能贿卖秀才、穷死不能捏报军需,不望人谅,唯望天怜。未增华屋一椽,未置良田一亩,六岁小儿携至海外,顾影自怜,须发如雪,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矣。此次清查以后,果能从此府库充足,岂不大妙?
窃谓亏挪之罪虽同,而究竟官之贤不肖及公私之间似须酌量区别。即如流摊一款,或分缺之大小,定以限制,核实查办。留此一线生路,非为官,实为民也。如堤垄之报险,河湖涨溢,民力不能为,而求之于官。官将谓丝毫不能挪用,须待请题奏而后估办,否则后日之参赔不能免,不知伤财若干、害民若干矣。盗贼横行,兵役犒赏,亦必一钱不能浪用,久之酿成巨案,或竟成军需,恐赔项不足以偿其万一。此外一切公事,皆将废弛,是率天下之能吏而皆为木吏也。
钱漕赔垫,而存款尽提、陋规尽裁,廉俸又扣且罚,不知为州县者大半皆寒士出身,即赀郎亦因仕而贫,其父母妻子尚须赡养乎?兄弟宗族亲戚乡邻尚须周恤乎?幕丁之不能不用以及应酬人情之必不能少者,天降乎?地出乎?欲恤民先恤吏,不损国则损民,即今召、杜复生,无米为炊;而某任赔款、某任追款,限如星火,迟即罪之,有官无官,皆无生路,能保其至死不变、守定清白箴乎?是天下皆以为廉吏不可为,而吏治民生恐不可问。是有益于国计者有形,而有损于国脉者无形也。不知自罪,尚复妄谈;不知者以为皆为一己私论,而实则与天下州县同寅同声一哭耳。匏系海外,万不得一知己者痛谈之。临颕依依不尽。
戍兵议
向例班兵,三年一换,商船配载,源源轮递,即须守候,为时有限,支领半饷,亦为数无多。自改用兵船,内营换戍之兵一日不来,台营班满之兵一日不去,水师哨船以巡洋紧要,每请缓期,以至陈陈积压,半饷益增。或议拨戍之兵,在内营即照台地正饷兑支,台营班满候配者,亦给以内营兵粮,互相抵给,似亦可行。但各兵丁内,如有事故,造报诸多歧错,此项半饷,必不能裁减,而縻费年甚一年。
查戍兵一经班满,虽仍在台地,即为内营之兵,聚集日众,登舟无期,难保不闲游生事。半饷尚不敷餬口,若再垫应不及,更属可虞。省城远隔重洋,请领诸多周折,前项未补,后起又来。况正饷未到以前,府无存款,并须设法筹借兼顾。此等支款,尤为竭蹷。
窃思旧章不可轻更,而审度时势有必须量为变通之处,亦未可拘守坐视,缄默不言。可否自此次停换班满以后,改为五年一换,头年头起、次年二起,三四起按年以次递换;至第五年,停换一年,以便周转?一年一班,定于春季风■〈日卂〉平顺之时到台。台营兵丁即于夏初内渡,不至待伏秋开驶,屡报遭风,冒险颠沛堪怜。配渡既匀定期,可无漂溺之患,船械亦免损失,并省坐补之烦;而半饷一项撙节,实不可数计。当此军兴孔棘,藉以分要需于目前,并可裕经费于将来,又非徒免府营垫应为难、止为海外一隅地方计安全也。
会商各营将备,佥称戍兵到台,甫经熟谙,旋即更易,训练亦难以见效。如此展期,于营务并无窒碍,而操防更便。查近年魏源圣武记载新疆南路兵制,乾隆年间初议三年一班,后改五年一班;上年九月间邸抄:四川督宪为节经省费,奏请将驻防台(?)藏官兵援照新疆之例,亦将三年换班改为五年。原奏情形,与台地吻合,似可查照详请具奏,于国计、海防两有裨益。谨再缕陈,以备采择,伏唯垂鉴。
请加增养廉议
治道不外理财、用人两端,而目前尤以理财为要,亦以理财为难。不难于理财,而难于无财可理。台地孤悬海外,为最难治,亦最易治;财用足则易,不足则难。无财可理,即无人可用。台属各官员,均由内地简择而来,虽才具不同,而皆可望其有守、有为:然私用不匮,则公物自完,衣食足而礼义生,官民同此一理。官吏救身家而恐不赡,奚暇再讲吏治。即以干一身言之,台地每年养廉止一千六百两,而职兼臬司、学政,谳员薪水、幕友修脯,在在需资;加以船工例价不敷,兼捐养精兵各款,全恃各属旧例致送公费应用。其实即陋规也,因不敢踵而加增,有无亦悉听其便,仅仅敷衍办公。乃东省清查翻腾交案,赔款两项共三万有奇,与州县一律参追,且以现任道府养廉优厚,加紧立限。干自服官三十余年,因公赔累,贫窭如旧,人所共知。但愿罹官欠之议,坐待囹圄,不肯犯贪墨之诛,有玷清白。既须筹备为地方办公,又欲摒挡为自己完项,誓不稍改初心,祗有去官待罪之一法。
窃思州县亏挪肥己,罪无可逭。如急公垫赔,因人受累,尽如东省所议章程,即贤员亦不能不惟利是图;或甚敛怨于民,地方从此多事,而国用之耗费更无算矣。即如干两年以来,将向来养用壮勇犒赏兵丁之费,分解东省赔款八千余两。今冬即有匪徒竖旗谋逆之事,幸而及早扑灭,设或蔓延日久,所费帑项,即不可以数计,虽追缴官欠若干,曾何补于毫末?此其为难者一也。
台湾府库,从前积储充盈,多至百十余万,道库旧储十余万两,各厅县属亦各充余。自历年辫理叛逆及分类各案,加以夷氛滋扰,而前任道府又诸事挥霍,遂致动用一空。现在道府尚有续发之十余万两,自到任三载以来,并未销用分厘。惟两次灾赈借拨,皆已奏明捐补,此项例不准与府库交涉。然该府每年请领台澎兵饷,除司中划扣外,到台实止八、九万两,仅敷数月支放,余悉划归各厅县就征纳正供银米支放,司库照全数扣存。连年台地商民日形凋敝,年丰榖贱,催科转难,至多不过征至七分,稻谷每石例完一两,市价则每石止售五、六钱,设法比追,终难踊跃。内地商贩不至,更无可流通,民生艰苦,非尽地方惰征之咎。所征不能及所划之数,而兵丁按日计口授食,不容稍有短欠。各属以兵糈关重,设法垫支,万无可垫,惟有府库可借;府库无可借,惟有道库可借。属吏既磬悬无策,戍兵复鼓噪可虞。万一另滋事端,内地声息难通,何从措手?且台营兵丁凶悍异常,近年稍觉安戢,如粮饷不继,焉能约束兵丁?枵腹以待哺不得,何事不可为,势不能不由道库存款少为通融;至来年饷船到台扣还,所余又无几矣。县官终年受弁兵索扰,何暇整饬地方?孰非好官,催征不足、赔垫无方,日坐愁城,而责以缉捕之不可惜费、绳以词讼之不可累民,无非托之空言耳。此为难者二也。
台地百姓,漳人、泉人十之六、七,粤人十之二、三。村庄错处,动辄分类械斗,习为故常。近年稍得安辑者,刻刻先事预防,一有蠢动,飞速掩捕,如蝗蝻不令孳生、稂莠不使萌蘖;其得力实在于官民一气,一匪人不能敌百良民,悬赏指拿,如囊探物。
总理义民,名为有勇知方,实则贪财图利,巨慈从无漏网,盖良民固鸣鼓而攻,匪徒亦倒戈相向。近见各官吏贫窘已甚,不但兵役未能应手,即士民亦难齐心。日前逆案首要各犯,若非先由道库发银若干从优犒赏,即恐滋蔓难图。此可暂而不可常,必须将各县划饷一节,熟筹善策,俾得办公稍有所余,方可望其除暴安良。否则,久将不可收拾。且海外顽犷之俗,一切不能尽拘定例,或威以极刑、或恩以厚惠,其间不无通融之术。久则其技渐穷。即察吏一节,各属渐稔,知性情情面难以破除,文檄皆成故事,非十分庸劣,重洋远涉,势有不能不姑容者。甚至交代之不能依限结报、奏销之不能按年清厘,皆由于无可理之财,遂至无得用之人。此为难者三也。
台属积病已久,惟不讳病始可求药。不揣冒昧,据实率陈,仰祈训诲。抑更有请者,全台责成道员一人,如能将各县向例公费裁革,而请酌增养廉以资办公,则于吏治民生大有裨益,似损而所益实多。此皆非职道所当渎,而素荷垂慈,是以言无不尽,伏祈涵鉴。
饬办掳禁勒索案札
台地呈控掳捉勒索及酷毙灭尸者,几无虚日,皆由官于词讼案件不能随审随结,两造屈抑未伸,以致互相仇掳,是其咎亦不尽在民俗之刁恶也。及控溯到官,地方文武绝不以此事为紧要,数见不休,视为寻常案件,不知犯罪应立决斩遣,官员照盗案疏防开参,一味泄视,实堪诧异。为政以仁恕为本,试设身处地,自己亲丁被人掠禁,生死未卜,情何以堪?为民父母,当亦寝食不安。如告官不见速办,奸徒、恶棍益复肆行无忌,甚有孱弱良民,因官不立时拿办,恐遭害更甚,隐忍不敢出控者,而捏砌谎词耸准之案,又不根究坐诬,遂至虚实不辨、皂白不分,积案如山,一任胥役串诈,造孽无穷。果于实犯者执法严惩,则诬告者亦渐惧反坐,不至以刁控为儿戏。凡控告掳禁之案,实者不办,而犯者日众;虚者不办,而控者日多,犯者亦日多。掳人之犯,视劫抢尤为凶恶。各案确有姓名、住址,谅不能如别案可以消弭也。不立时拿办,又不飞速转报,此等冗员留之何用?并即饬各属转行通饬,以为前车之鉴。一体凛遵,认真查办。切切。
劝息讼示
为劝谕息讼事:照得时届收获,渐近隆冬,各宜守家安业。台地素称好讼,果系情事关重,不能不求官伸理;若钱债细故,尽可不必遽入公门。揆厥所由,原告无法追讨,或名为索欠而实为负气,非致讼不能干休。而被告明知欠债别无重罪,任意延挨;或力能偿还,既经成讼,留为延请讼师主谋及书役费用,索性抗延。虽经断还,不肯依限完缴;经年押追,直至人亡家绝而后已。即或设法讨保,案未完结,仍复不能安身。其原告既被坑害、又受讼累,固已苦中加苦,而被告稍有产业者,徒为讼费花尽,账仍不清、案仍不了,甚或羁留不能回乡,田禾被抢、家物被窃,父母妻子忧郁疾病亦不能顾。倘或激生事故,两造皆因小失大,而奸徒扛帮,加以不肖胥役从中勾串,必不肯令其及早完结,以便从中取利。愚民甘受其累而不觉,实堪痛恨。
本司道为尔等保守家业起见,除分饬各属限封印以前将一切钱债词讼已经断结违限不缴者,立提原差并比;至旧案未结者、中保尚存者,责成原保清理销案,免致随同受累外,合行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合属军民人等知悉。如有钱债细故,尚未经成讼,某讨账者或非窘苦之家、欠债者或系贫窭之户,自有公论,尽可邀同亲友设法理处,无得互相讦控,以致彼此妨农失业。想晓事之人,自能恪遵也。特谕。
与王仲甫司马书
水师未尽可恃,台洋地方辽阔,必须会合■〈舟宗〉捦,免致日积日多,肆劫成帮为害。用特专函飞布,务即多雇渔船,派拨水勇,迅速前往会剿。闻东港一带捕鱼人众,可以寓兵于渔,设法诱捦,许以重赏,一切费用先行筹垫,可以另议归补。此等土匪,必有口岸奸民接济,并须购线侦缉,以清盗源。切属。
与丁述安书
抢掳之风箱为止息,所保全者不少。杨礼家属加以优恤,悯死者正以劝生者,恩一人正以励众人耳。店仔口一带风谣,皆械闘未成之余波。各匪徒时时技痒,总令无间可乘,阻之以溪河、散之以风雨,官民一心,再得格杀勿论之语以壮其势。人心即天心,似可易危为安。或谓谣言可恶,弟谓谣言最好。无外患即有内忧,非真有忧也。晏然无事,骄泰失之,以外患生惕厉,而终为空言,岂不内外皆安;即果有患,亦易除矣。有事若无事,指心而言;外面须铺张布置,否则终求无事而不可得。无事若有事,则在外面声势,而心自定。否则,必至于有事。或谓:十一月内,北路总有蠢动;信其有、不信其无,自化有为无也。草草泐复,不宣。
答周维新书
自莅台湾四年之久,即不能洞悉利弊,亦粗知大概。流丐之不必收养,即收养亦无裨益;夫何待言?盖收养流丐,其名也。台地官民交困、商贾疲累日甚一日,各省多事之秋,经费万不能充足,重洋远隔,属库空空,万一内地接济不及,在地绅商又无法捐凑,恐终不免有束手无措之一日。一文缘,江苏行之有年,从前亦曾经奏报有案;收支均归道库,谅无他虞。将来交卸时,通详立案,归入交代,必不能以亿万人之积存,稍营私计。行之年久,积少成多,地方有益公事,非万不得已不准动用。此惠而不费、有备无患之计,而非为可去可留之一、二乞丐谋也。以此行诸告谕,则近于过虑,且惑听闻。是以条规内有「常变可恃」一语,微露其意。若以办理保甲为词,又开胥役索费之渐。查拿闯棍土匪,此地方官应办之事;照例皆应治罪,不能以收养了事。官衙公事之可行而不可言、能言而不能行者,此类是也。众绅民多误会其意为一日数文钱,而观望不定。此事并未出有印示,可行、可止。冬令收养穷人,自京城及各省皆然,即无益亦不至有损。又安见流丐中必无匪棍?即现在各衙署所捐已足敷用矣,杞人之忧,原属可笑。在任久暂不定,何必琐琐为此?但此心实有不能恝然于此邦人士者,众人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
至论保甲、联境、联庄各条,甚为周密,有治法当有治人,官吏须实力、实心,保正、甲长须一一皆公正之人,他日出身加民,方知「言之易而行之难」。然照章奉行,总不为无益也。借收养流丐为名,自有深意。足下可无言不尽(?),都人士有晓事者,其转告之。
再,粤省军需告竣,内地夷情日久安帖。台地平静如常,应办公事,如开通沟渠、育婴恤嫠以及修辑志乘等事,果能捐有成数,皆可次第为之。此时议及,必以费巨而中止。此以收养流民为发端之词,而定「一文缘」之苦心也。或捐一、二年,或捐数月,愿减、愿删,各听其便,似亦不为稗政。即富家捐一、二分,亦无不可。如虑及将来恐有周折,停捐以后,或存库、或交商,终当交代明白,榜示周知;必待出有事端急迫,捐资盈千累百,孰难孰易?必有能辨之者。
复何廷玉书
招盟结会恶习,近年始于北路,今嘉邑更甚,久将延及台境,所虑极是。然查办愈严,勾结愈固。先须指定一项为匪尤甚之名目,郡城有与嘉境公正绅耆素识者,密属确访乡村姓名送来,当设法将胁从者解散之、附和者离间之,再诱捦其为首者而以重刑诛殛之,庶可惩一儆百,方不至安民而转先扰民。此害非一朝一夕之故,欲除此害,亦非一朝一夕所能也。
公交车费议
一、台属连年捐项过多,地方情形亦非昔比,此项公费,原听其量力资助,集腋而成,并非稍有抑勒别项捐输,希邀奖叙。此则乐善不望报,然默为子弟种德,受报在远不在近。如果捐资较多,遇有请奖之案,亦可禀请道府并入办理。
一、捐集五、六千元以上,即于癸丑年正月起息,按月一分行息,至丙辰年会试,积存利息先支一半为公交车上费,以一半作本行息,即请淡属殷实公正绅士一、二位董理其事,分交妥实商典生息,具禀道府立案。绅商肯存项代为行息,亦为子弟造福也。此项出纳,概不由在官之人经手,非公交车费用不准支付分厘。
一、各厅县尚未捐有成数,可先办会试公交车之费,乡试俟捐项充用再行另议。盖乡试无论人数多寡,额中四名;会试必有十人,而后额中一人;且三科不去,则举人亦未定也。但届时北上几人,或留京、或在内地,殊难查考。今定以会试之前一年冬间,即将利息截至九月支收,由经理之绅董交妥实郊商汇至京中行店内,公平兑易银两,函致在京同乡官一、二位,定于三月朔日齐集公所,查明台属会试几人,将此项息银均匀分给。如兑银一千两,无论初到及留京者,会试有十人,每人一百两;不及十人或至十人以上,亦匀开分给。此项不在台地支付,可免领银后中道而止;应试者到京有此项可用,止措备北上路费,容易为力也。
一、劝捐并应兼及粤人,则台属粤籍会试者一律给付。至会试之人,不论贫富,应一体均给;即题捐绅商子弟,亦照数支领。
札各属
清厘监狱,地方官不容一刻懈弛。前经通饬将管押人犯分别管收,除在设立号簿稽查并按日标牌悬示,乃各属置若罔闻。现近岁暮,除窃匪棍徒外,其寻常词讼待质及无干牵连之人,必须随时审理开释;如一任羁累、或听差役私押在外,并不留心查察,甚或别生枝节,酿成人命重案,是居一日官、造一日孽;为上司者厥咎唯均,为民父母,独不思一人在案、一家皆哭耶!札饬以后,仍复听之藐藐,本司道断不能代人受过也。仍将遵办缘由,禀复查考。此札。
谕收养幼孩
澎湖地方素称瘠苦,向来间有贫民鬻卖子女之事。自上年被风灾以后,尤为困苦。现在运榖赈恤,无如远隔海洋,不能及时接济。近闻载船来郡子女甚多,难保无违例转贩之徒;且恐一时转卖不及,必为饿莩。惟有官绅捐赀买留,庶不至流离失所。俟年岁有收,殷实绅民收买者,准其父母以原价认领;如可不索身价,更为功德无量。若非澎湖灾民,不得援以为例。除本司道先行倡捐办理外,合行示谕,共襄善举,并将条规开列于后。计开:
一、男孩十五岁以下,概行收养。女孩十二岁以上,或捐赀给养济院贫妇代为收管,或雇妥实老妇另设公局收养;未出示以前,有业经收买者,应听其便。如暂行留养,尚未买定者,仍赴辕问明酌夺。
一、幼孩身价应公平酌给,免致运赴他处鬻卖,或畏累并不敢运,则夭亡更多。在官人役,藉端索诈,查出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