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 - 第 6 页/共 22 页

彼时遣一才辩干员,向彼按据条约、侃侃而谈,宜其有敛兵悔祸之一日。万一不然,则请我皇上饬下总理各国事务总理衙门约会住京公使,并饬南北洋诸大臣约会各处领事,语以日本不即撤兵,我国沿海各口,大者须安置水雷,少者沙石填塞,以与日本决一雌雄,而各国俱暂缓通商,一俟日本事定,然后贸易如常各等语。伏思各国孜孜为利,必不肯以一国之故,废诸国之图。诚目睹夫我之海口无一不整,器械无一不储,兵勇无一不足,并非托诸空言,必向日本同声交谪,勒令退兵。兹者,日本亦惟恃与各国交通,故敢如此妄动。若各国果真心交口责之,虽欲不退,焉得而不退乎?   大抵兵以备而不用为上策,要不能不及此豫备,以为或用或不用两得之策。如果衅端再自彼开,我已有以抵御之也。况夫日本一国,密迩海东,迥非西洋各国远隙数万里之比。其意欲以生番为外库外厩,心迹已露,不可不立折其心。又况各国麇集中土,难保不阳奉阴违,赍之盗粮,非若有明之世,他国未集,可以仅禁沿海居民,毋与日本交接也。若非速振兵威,患将何底?日前沈葆桢奏调奴才过台,驻守苏澳,查该处固属台北一隅要口,惟先准文煜、李鹤年咨会创设练营,添募壮勇,实属内地根本之务,事方经营伊始,未便分身,而台湾当经武而未用武,其苏澳应别调镇将,以资扼扎。   谕军机大臣等   罗大春奏,日本渐肆狂悖,密陈筹备事宜一折。所奏闽省海防及各省海口应行筹办各节,不为无见。所有台湾暨福州、厦门等处,前经谕令沈葆桢、文煜、李鹤年妥筹办理,并谕沿海各督抚、将军豫为布置矣。该提督前经沈葆桢奏调赴台,并据文煜等奏,已催令该提督东渡,其厦门一带防务改派孙开华接办,着罗大春刻即驰赴台湾,会同沈葆桢、潘霨督率淡水等处防兵,妥筹布置,以资得力。   六月乙酉(十三日)大学士文祥奏   窃奴才于六月十二日接奉寄谕,令奴才不必拘定假期,随时前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商妥办等因,钦此。跪聆之下,感激涕零。奴才前因台湾猝起兵端,事甚危急,本拟勉强销假,力疾趋公,不意连日疾又复作,不得不奏请开缺。今复蒙恩赏假两个月,并谕随时前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商办洋务,自顾何人,膺兹异数,讵敢久事耽延。但使稍克支持,即跪请圣安,先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帮同筹划。   惟奴才质本驽钝,自庚申岁随同恭亲王办理中外交涉事件,不过笔舌辩论,究无实在把握。祇以财赋不充,兵力不足,不得不敷衍目前。此等情形,屡经详陈,久邀圣明洞鉴矣。   现在日本藉端启衅,欲肆侵吞,已有不能敷衍之势。且彼与中国最近,傥使其得志台湾,将来之患愈不堪问。况上天示警,星变昭然,尤为可惧。若再不介意,一旦大敌当前,将何所恃?为今之计,惟有亟图自强,以御外侮。伏愿皇上忧勤惕厉,于内外一切事宜,悉与左右亲臣认真讲求,事事务求至是而后已。并请饬下户部宽筹饷需,停不急之费用,谋至急之海防,俾各海疆督抚备御有资,不致因饷支绌,再滋贻误。不然,外患已深,虽在事诸臣多方支持,亦难以空言弭患。况奴才病躯积弱,滥厕其间,又何能济事乎?奴才因时势危急,不敢缄默,谨先就管见所及,恭折沥陈。   谕军机大臣等   文祥奏海防紧要,请饬宽筹饷需一折。现在日本籍端启衅,违约称兵,虽经沈葆桢等据理辩论,仍应整顿海防,以为自强之计。所有各省沿海地方,前经谕令该将军督抚妥筹办理,惟布置设防,用款甚巨,着户部通盘筹划,凡一切不急之需,竭力撙节,将海防经费,先事豫筹,庶各海疆大吏不至以饷项支绌,致误事机。   福州将军文煜奏   窃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四月十六日奉上谕:日本违约兴兵,心怀叵测,着沈葆桢懔遵前日谕旨,与潘霨慎密筹划,并着文煜、李鹤年将拨饷、拨兵事宜,遵旨妥速筹办,毋误事机等因,钦此。奴才正与李鹤年筹商间,接准沈葆桢来咨,请由省城筹拨银二十万两解台应用,并请饬令沪尾、旗后两口关税尽数截留,解交台湾道衙门支销等由前来。奴才现已商诸督臣李鹤年,就于海关税课暨地方厘金各拨银十万两,合成银二十万两,如数解交台湾查收。其沈葆桢所请截留沪尾、旗后两口关税备用一节,当此防务伊始,用款自应宽为筹备,奴才业已飞饬沪尾、旗后两口委员遵照,立将各该口征存未解,由现在起,所有征收各项关税,一并尽先截留,就近解交台湾衙门应用,仍将征解银数随时报查。   惟是现值日本违约兴兵,各口洋商心存观望,税课颇见减色。目下沪、打二口关税,既已尽数截留,就台支用,而福、厦二口解省税银复拨十万两,若台湾防费再有不足,将来仍须设筹拨解,窃恐关税项下奉拨京协各饷,为数甚多,莫能依限如数解应;蚤夜筹思,实深焦灼。奴才惟有黾勉筹划,分别缓急办理,尽其心之所能为,竭其力之所能到,以仰答生成大德于万一耳。   朱批:知道了。   六月丁亥(十五日)盛京将军都兴阿等奏   窃照本年六月初四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十三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兵扎番社,滨海防务请饬先事筹办一折等因,钦此。奴才等伏查奉省所属之金州、锦州、宁远、岫岩、牛庄、盖州等七城,均系滨临海岸,蜿蜒千有余里,大小海口三十余处,皆可登岸。检查成案,前于道光、咸丰年间,筹办海防扼要处所调拨官兵,招募役勇,各处筑垒挑濠,常川驻守,所费为数甚巨。今则牛庄没沟营,会办通商事务,华洋杂处,人烟稠密,商贾云集,是以添设海关兵备道一员、海防同知一员,以操为防。各城拨派官兵,演练枪队。近复添设湄云轮船,洋面巡防。是牛庄没沟营虽为紧要口岸,现与从前情形不同,且遇有中外交涉事件,整饬操防一切,均与直隶总督、三口通商大臣会商酌核办理,联络声势,较比从前亦似周密。其余近海各城,寻常即由各该城轮派官兵照章设卡戍守,今奴才等钦奉谕旨,豫筹防范,自应倍加镇静,严密会商,妥筹办理。统俟咨商三口通商大臣,酌拟章程,再行奏明办理。   朱批:该衙门知道。   六月辛卯(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窃臣等钦奉到五月十一日谕旨:日本若能就我范围,敛兵回国,自当消弭衅端;傥再肆意妄为,即当声罪致讨等因,钦此。伏读之下,仰见圣虑周详,洞见万里。   近据探报,倭营自臣霨等归后,五月十九等日,将前扎番社各营,先后撤归龟山。而二十一日,复到轮船一只,泊龟山下之射寮港,船中装兵二百余名,倭妇十余人,带有酒、米、铁链农器,以及松桐杉栽、草种、花种各数百株,分植后湾、龟潭湾等处。复购土人约牡丹社生番,于保力庄议和。又有倭人成富清风者从北路航海来言,王字社生番不肯议和,要请兵往攻等情。二十二日,又到轮船一只,驶往后山而去。   臣等思倭奴情状若此,其用意不言可知,断难稍懈筹防,为所愚弄。台北一路,五月二十七日,台湾道夏献纶挈参将李学祥部勇,坐轮船前往,此时当抵苏澳矣。台南之东港,游击王开俊一营驻之。李学祥从凤山移驻苏澳,以总兵戴德祥一营填扎凤山。镇臣张其光原部一营,分驻彰化三哨,先带两哨于本月初四日前赴凤山;其新募五营,派员赴粤开招,到台尚需时日。臣霨以兵力太单,适前调烟台税务司薄朗来,拟挈之前赴凤山,属前署镇曾元福为招土著壮勇五百名,交薄朗练成洋枪队;行营无定,碍难借印,谨刊本质关防,用资号召。   长盛轮船测量水线归,据称后山除苏澳外,并无深稳海口可泊巨艘,而短艇小舠则随地可以来往。其对准牡丹社山后之海口,已望见倭兵营帐等语。查牡丹社之北,可通卑南觅,其番社七十有二,丁壮约计万人。臣霨在琅■〈王乔〉时,曾面诘倭将。虽据称不敢进扰卑南,然已访闻其暗中托人,往勾卑南番目陈安生。是以商同夏献纶,立派同知袁闻析坐轮船往招陈安生等。该番目五人,立即薙发,随委员来郡叩谒。臣等分给银牌衣物,以原船送归。其地对准凤山,膏腴远过琅■〈王乔〉,正倭奴目前所垂涎。由海道绕山南而东,轮船日半始至。陆道由下淡水穿山,百七十余里可通;惟凿险缒幽,颇费人力。陈安生之归也,袁闻柝派弁随之,令其从山后寻路,探出山前;现尚未据回报。臣霨驻营凤山,可就近相度形势,逐渐抚绥,庶不为彼族所劫制。   臣等前折,请于北洋大臣处借拨洋枪队三千人,于南洋大臣处借拨洋枪队二千人。比接臣李鸿章五月初旬、中旬三函,深以台地兵单为虑,商拨驻徐州之洋枪队十三营,令提督唐定奎带至瓜洲,由轮船分次航海前来。臣等现时四顾彷徨,如久旱得霖,大喜过望。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如数调拨。臣等一面飞派轮船迎之。兵力既厚,彼族诡谋或有所慑而中阻。   澎湖为台、厦命脉,守备虚弱,臣等业将目击情形,奏明在案。今饬副将吴奇勋添募新勇一营,镇臣张其光派员赴上海购大铁炮十尊与之。其洋式炮台,一时难遽集事。命用巨筐装沙土小石堆垛,暂作藩篱。   日意格所招电线洋匠,到台议价略有眉目。拟从台郡北至沪尾,转白沙渡海,过福清县之万安寨,登陆至福州之马尾,先行办起。该洋匠回沪,与外国电报会商定即来台,先将陆路起工。其过海电缆,四个月方能运到。日意格以台地与沪、粤隔远,消息稽迟,釆购诸多窒碍,请留斯恭塞格以待洋匠,自归马尾部署一切,业于初二日登舟矣。   沈葆桢等又奏   再军务运筹,向宜慎密。乃近阅香港新闻纸,已将臣等四月十九日奏片刊刻其间,不胜骇异。细揣其由,以各衙门向有恭录谕旨、分咨折槁之例,虽缄封甚固,而分钞既广,百手传观,遂至机事不密。今请除照常咨呈军机处、总理衙门外,其南北洋大臣暨本省将军、督抚,所有奉到谕旨以及折槁,俱由葆桢恭录函寄,请勿发房转行。其余各衙门概不钞咨,以免漏泄。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倭情叵测,续筹防务情形一折。日本复到轮船一只,装兵二百余人,带有铁链农器等件;又有轮船驶往后山一带,其为意存觊觎,悍不旋师,自不待问。亟应厚集兵力,益严警备,庶有以杜其诡谋。提督唐定奎一军,着李鸿章撤令迅速拔队,兼程前进,不得稍涉延缓,致误事机。并着沈葆桢、李宗羲、张树声遵奉前旨,分别饬调船只,妥为豫备,俾得迅到防所,以壮军威。台湾南北路防守事宜,均甚紧要。澎湖守备空虚,现添募勇丁一营,是否足资捍御?沈葆桢等务当督饬张其光、夏献纶等妥筹布置,严密防守。北路淡水等处,前谕罗大春前往督防,该提督此时当已渡台,并着该大臣等与之会商,相机筹办。   日本遣人往勾卑南社番目,经沈葆桢等将该番目陈安生等招致来郡。潘霨现拟驻营凤山,就近相度形势,次第抚绥。惟日本狡诈多端,既约牡丹社生番议和,并以王字社生番不肯和,有进兵往攻之说,沈葆桢等应如何联络番众,俾不致为彼族煽惑之处,务宜设法妥办。   福州、厦门一带,文煜、李鹤年、王凯泰现在如何筹防?着即区画周密,详悉奏闻。   另片奏,近阅香港新闻纸将该大臣等四月十九日奏片刊刻等语,此等紧要事宜,岂容稍有泄漏?前经迭降谕旨,严行训诫,该大臣、将军、督抚等应如何加意慎重。此次究由何处泄露?即着该大臣、将军、抚督等确切查明,据实具奏。嗣后遇有中外交涉事件,务当益加慎密,不得稍涉疏虞,致干咎戾。并着照该大臣所请,嗣后奉到谕旨及陈奏折片,除钞寄总理各国衙门及应行函寄各处外,其余均不必钞咨,以昭严密。   六月癸已(二十一日)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李鹤年奏   窃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先经沈葆桢会商臣咨调赴台,适沈葆桢甫将起程,福州口外突有日本兵船游弋,臣通筹全局,因沈葆桢先有罗大春宜守厦门、以豫边防之议,遂咨该提督暂驻厦门,会同臣文煜奏明在案。旋准沈葆桢咨,苏澳情形吃紧,奏派罗大春驻扎,随经臣改派漳镇孙开华接统厦防兵勇,并飞催罗大春东渡,亦经会同臣文煜奏明在案。乃罗大春初准调台之咨,既未遵行,及奏咨驻扎苏澳,又复饰词推托。迨臣函牍严催,虽允渡台,仍未起程,要挟多端,渐形跋扈。查罗大春前署提督任内,联络官绅,■〈扌叜〉捕土匪,颇负时誉。自蒙恩简授提督,渐觉器小易盈。臣冀其尚可训勉,不遽登之白。乃当此时事多艰,复敢妄自尊大,畏葸不前,实属居心巧猾,贻误事机。若不据实严参,不但沈葆桢呼应不灵,臣亦诸多掣肘,且恐人人效尤,军事将不可问。相应请旨将福建提督罗大春交部严加议处,以肃军政。   谕军机大臣等   李鹤年奏,提督不遵节制,请旨严议一折。提督罗大春,经李鹤年催令迅速东渡,仍未起程,实属延玩。罗大春着革职留任,仍着文煜、李鹤年、王凯泰饬令该提督迅赴台湾,驻扎苏澳一带,随时与沈葆桢、潘霨筹办防务。傥敢抗违,或到台后不能得力,即着沈葆桢、李鹤年据实严参治罪。   李鹤年又奏   再前据通商局司道禀报:五月二十一日,据福州口税务司知会,距福口百余里洋面,有日本铁船在彼游弋,当经派员查探,附片陈明在案。兹据报称,该船业已开驶,不知所往等情前来。谨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六月已亥(二十七日)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奏   窃奴才接准直隶督臣李鸿章照会,钦奉同治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寄谕: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前经奏请留带直隶练军,刻下闽省防务正急,着即饬克日驰赴新任,以重地方,钦此。饬即迅速交卸来津,航海前往等因。遵于六月十二日将直隶大名镇总兵关防、文卷暨奴才所带保定、大名马步练军,分晰移交托名提督许保清,接带任事。随即兼程行抵天津,拟于六月二十六日,搭坐轮船先往福州省城,会商将军、督抚臣妥筹防务,仍即驰赴厦门本任,悉心布置,不敢稍涉疏懈,以冀仰副皇上慎固海疆至意。   朱批:知道了。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五。   卷二   七月乙巳(初五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又奏   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文彬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