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日记与禀启 - 第 3 页/共 8 页
为申报事: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防营,业已于四月初二、初十、二十八、五月十二、十六等日,将东路、南路及嘉义防军情形五次申报在案。兹于十七日由嘉义起程赴斗六门,补查武毅右军右营左哨一队。十八日抵云林县,栋字副营前哨六、七、八队及中路屯兵中哨四、五、六、七队驻此。屯兵所呈清册,只开姓名,并无年貌、籍贯、箕斗、入伍日期。比饬该哨官千总刘得云补注。其签出上差者九名,奉云林县差出者十一名,均不注明年岁、箕斗。索对底册,则云无之。该县谢令寿昌下乡相验未回,无从询问虚实。该哨三队驻麦寮,八队驻涂库,九、十队驻西螺者,亦不调来就近听点。饬其打靶,则以河滩水涨、他处无地可以设靶对。而大雨亦随至,遂未校阅。十九日行抵集集街,管带栋字副营总兵余保元自领中哨一、二、四、五、六队及左哨一、四、六、八队驻此。前哨二队另驻清水沟;据称阻水不能调来。亦因无地设靶,故未校阅。二十日由集集街起程至水社,二十一日至埔里厅,均午后即大雨。二十二日管带中路屯兵营守备余步青调集该营左、右、后三哨及中哨一、二队,前哨五、六、七、八队,于城东五里之蜈蚣仑点名校靶。除签出外,人尚足数。惟能中三枪者只有一人、能中二枪者只有十人。甚或一队之中无一枪能中靶者。校阅未毕而大雨至。驻云林、西螺、涂库、麦寮者亦赶至。挨册中排列名次而点之,皆有应者。复于册中挑唱一名,则彼此互相顾望而不能应。其中显有雇人冒顶情弊。其奉云林县差出之十一人,亦不送呈补点。队伍不实可知。该哨驻云林,距埔里厅九十里,管带官鞭长莫及,责在分防之哨官。应否饬令该管带另换妥员接带,伏乞宪裁。伏查该屯军除中哨八队分驻云林外,该营官自领以驻埔里厅城者,只有中哨一、二两队。其前哨一、二、三、四、五、六队分驻新城白叶坑一带者,为自集集街东北入埔里之孔道。新城距厅六十里;卑职二十日、二十一日沿途经过,均已逐堡查点。其七、八队及左、台、后哨分驻于厅之东、之北、之西者,距城皆在二十里之内;而厅东之蜈蚣仑,为山内南番、北番出入之总口。南番归化久,出亦不滋事。北番万雾等社则时出杀人。厅民深恶而痛绝之。即官欲招抚,民亦力阻而不听。盖恐既抚之后,不能禁遏其出,道路为番所熟悉,出则不能复制故也。西北小埔里、三条仑、大埔顶等处,为通大墩新开之道。其第四十八堡,与栋字隘勇副营所驻之第一堡相接。查该屯军分驻小营共十有二、小堡共五十有六;每小营不过二队,每小堡只驻四人。兵分力弱,自不待言;不能合操,不能训练,亦不待言。该管带接带此军未久,未及整顿,系属实情。似此零星琐碎之队伍,即欲整顿,亦似甚难。理合据实陈明,并令开具分驻处所、道里、人数,详细清册,呈请宪核。卑职于二十三日起程,由小埔里、三条仑、大坪顶等处,沿途查阅各小营、小堡形势,接查栋字隘勇副营分防处所,以至北港溪。因连日大雨不止,溪水陡涨,阻而不能行,故于北港暂停一日,合并声明。除将点名打靶名册封呈营务处查核外,谨将查阅中路屯兵等营情形详细申报。伏请宪监。须至申者。
日记(光绪十八年五月二十五日)
二十五日,由北港溪起程,折而北,五里曰三飧埔。又五里曰水长流,溪不甚,(纲按:甚字下似遗大字。)水甚涨而溜急,不能涉。是日,溪南所查点各堡中哨、右哨之勇皆令随至,拟过溪校靶。左哨亦集于溪南以待。乃令两岸偕作垒石为矼,伐木为梁。未成,而大坪顶之西堡报卯刻生番出草,杀行路一人,取其首而去;遂令溪北之勇皆各归防。至午,桥成,过溪查点左哨兼校靶;赏用前门枪中者洋银十二圆五角,赏用后门枪中者银六钱。复行二十里,宿于三只寮。闻此处地最高,遂登绝高山巅,西望台湾、彰化及大甲、二林等港以至于海,东望埔里及以东番社各山,皆无有高于此者。惜东山尚有雾,不能见海。中路为全台最宽之处,若以鸟道取直计之,恐不满二百里也。
由埔里蜈蚣仑而东,二十余里曰拔仔烟社,男女约四十余口。又东三十余里曰巴兰社,男女约六百余口。由巴兰而南五十余里曰万社,由巴兰而东六十余里曰雾社,男女各约二、三百口。由巴兰而东北五十余里曰哦哦社,男女五十余口。又东北八十余里曰斗捷社,男约一千六百余口,女约一千五百余口。又北百余里曰多老格社,男约一千八百余口,女约一千五百余口。又北百余里曰合骨社,男约一千五百余口,女约一千二、三百口。又五十余里曰眉毛纳社,男女不满二百口。又北六十余里曰白毛社,男女共约二百口。又北十里曰里笼社,男女约二百二、三十口。埔里之北港,源出诸社山中,故俗统名之曰北港番。现惟眉毛纳、白毛等社已受抚;余皆野番,时出杀人。
埔里屯兵,原选归化番人,各给以地,使之屯垦;始于光绪十二年冬,至十三年二月成军。每一屯丁,按年只给洋银八元。自十四年以后,乃改今制,每名月给洋银四元。
光绪十八年五月二十九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全台防营,业已周历南路、东路及中路之嘉义、云林、埔里,将各防情形六次申报在案。兹复于五月二十三日由埔起程,历小埔里、三条仑各小营堡而至大坪顶。该坪东距埔城十五里;坪之东为中路屯兵后哨三队分防之第四十八堡,坪之西为栋字隘勇副营右哨七队分防之第一堡,两堡相距约半里。自坪西下岭约五里至松柏仑,沿途有小营一、小堡十二,皆隘勇副营右哨五、六、七队所分驻。自松柏仑下岭,至北港溪约五里,沿途有小营一、小堡九,皆中哨三、四、五队所分驻。管带该营把总傅德生自领亲兵及中哨一、二队驻溪之南岸。卑职沿途查点人数,令随至北港校靶;因天大雨,乃复遣归。二十四日雨尤大,不能就道。二十五日过溪而北,五里至三飧埔,沿途有营一、小堡八,皆中哨六、七、八队所分驻。由三飧埔而北,五里至水长流,沿途有小堡十,皆右哨一、二、三队所分驻。由水长流而北,上岭十里至草仑,又十里至三只寮,沿途有小营三、小堡二十一,皆左哨所分驻。水长流有小营及抚垦局在溪北。是日溪水大涨,溜急不能徒涉。沿途所查点中哨、右哨各队,皆拟过溪打靶;左哨亦集于溪北。正在伐木架桥,闻大坪生番出草,遂令速回营堡,以重防务。午后桥成,过溪点阅左哨,兼令打靶。前门枪全中者七人,中二者十一人,后门枪中三者三人。二十六日由三只寮起程,十里至头柜,五里至二柜。又北路尤崎岖,林尤密茂。五里至草排山,十里至桂竹林,已抵大甲溪之南岸。沿途有小营三、小堡二十八,皆前哨所分驻。亦因无地设靶,故未校枪。过溪即东势角;阻水不能济,复折而南行十里至水底寮。查自大坪顶西南至北港溪,折而北至桂竹林,计程七十余里,皆崇山峻岭,向无居民,亦无路以通行旅。栋字副营以三哨六队开此路,分扎小营十、小堡八十余处,每营或一队、或二队,每堡或四人、三人不等,皆为卫新垦而设也。该营尚有右哨四队、八队分驻顶载顶、大溪湾等处,以卫脑丁。路太远不及往查;合并声明。二十七日由水底寮西北行二十里至葫芦墩,折而南十五里至台湾县城,查阅栋字副营中哨三队、前哨一、三、四、五队、左哨二、三、七队;亦无地可以设靶校枪。该营原为卫脑丁而设。今有驻台湾县城者,以栋字正营赴大嵙崁剿番而代之守营垒也。二十八日渡大肚溪至彰化县,邢副将长春统领定海后、右二营驻此。其后营后哨及右营奉调赴崁剿番未回。卑职查点该营四哨及右营之留守者,均足额精壮;抽验箕斗均符。二十九日午前操演大阵,队伍步伐最为整齐。午后挑百余人操后门枪,全中者二十三人。中路现有防军,以此营为最整练。其中靶稍少,为所用皆后门枪,爱惜子药,不常打靶故也。伏查中路防营之在大甲以南者,业已查竣。卑职拟明日起程。如大甲溪涨稍退,可以北渡,即由苗栗赴大湖,绕五指山以达大嵙崁;不便复绕新竹以查监狱。合并声明。所过地方,云林、埔里稻田渐黄,台湾、彰化将事收获,均未为近日大雨所伤损。堪以仰慰宪廑。除将点名打靶各册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外,谨将所查各营情形申请宪监。须至申者。
光绪十八年六月初九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南路、东咯、中路各处防营,业已七次申报在案。六月初一日在彰化县接奉宪檄抚宪札,复驰回埔里厅密查滕九龄所控案情,亦已于初四日禀覆在案。兹于初五日回抵彰化。初六日至大甲城;查阅守备杨连珍所带大甲练军一哨。初七日至苗栗。初八日入山至大湖。管带中路栋字隘勇正营把总郑以金自领中哨一、二、三、四、五、六队及左哨四、五队驻此;其左哨一队分驻狮潭,二队、七队驻东势角抚垦局,三队驻十八湾,六队驻竹桥头,八队驻大茅埔者,已调集于此。其右哨一队分驻大南势,二队驻老社场山顶,三队驻番子路坑口,四队、七队驻老鹰嘴山脚,六队驻老鹰嘴山巅,五队驻小南势山顶,八队驻小南势山脚者,亦于初九日早晨赶至。卑职逐一点名;除签出外,人均足额。练军人颇强壮;隘勇则瘦黑昔多。良由去冬抽调二哨赴大嵙崁剿番甫回,人经久劳,休养未复也。抽验箕斗,均属相符。打靶均用后门枪,练军中三者十五人,隘勇中三者亦只十五人。均已由卑职每名赏给洋银二钱,以示奖劝。查栋字隘勇正营中哨尚有七、八两队驻大嵙崁头,未曾归营。统计中路所有防军,除栋字正营及卫队二哨尚在鸭母坪、夹板山及定海右营调赴台北外,余者业均查竣。卑职本拟由大湖内山新开小路绕赴五指山等处。访闻此路陡峻,近为山水冲刷,尤崎岖难行;且山溪遇暴雨即涨,流急不能涉,恐为所阻,欲速而反迟;遂折回苗栗,由大路行。初十日已抵新竹县。合并声明。所经彰化以北苗栗山内外地方,田稻均渐事收获,可称丰熟。新竹稍迟,雨水均沾足。大湖以东各番均安靖。堪以仰慰宪廑。除将点名打靶各册封送营务处宪台查核外,谨将查阅情形申请宪监。须至申者。
代总理营务处司、道拟详覆抚军稿
为核议详覆事:光绪十八年六月二十五日奉宪台札开:『据营务处总巡委员胡牧传由南路前赴后山,折从中路回至台北,将查过各营情形陆续具报,并将奉饬查验李统带胜才病情暨查勘彰化县辖应防段分别禀复前来。所有后山及南、中、西路驻防各营,或系海口,或系山隘,或关地方紧要,究竟何处控扼得势,何处气局散漫;在防营哨弁勇,何营得力,何营废弛;应如何甄别裁并,酌量布置,期于联络一气,呼应灵便,撙节经费,有益操防,屹为节制之师,缓急有恃无恐。即由该处司道督同胡牧,统筹全局,妥速核议,详候察夺。』并续奉宪札:『林道禀请派统嘉义营县请勇分扎;一并饬议。』各等因。遵此:窃查南路安平、旗后二海口,并系通商口岸,地方尤关紧要。现在镇海中军正、副二营驻安平城西,安平炮队驻安平三鲲身炮台,镇海前军右营驻旗后炮台,均属控扼得势,声势颇易联络。此次据该牧所查,亦称勇丁健壮,队伍整齐,枪靶中数较多,堪称南路得力之营。埤南为后山隘要之地,其东距海不远,其西控御高山平地番社数十;镇海后军中营及安抚军一哨驻此,控扼亦颇得势。此次据该牧所查,人尚强壮,步伐、枪靶、杂技均有可观,堪称后山得力之营。惟安抚军一哨稍逊耳。由埤南而南,经知本社、蚶子仑、大麻里、大得吉以至巴塱卫,皆沿海沙碛之路。由巴塱卫折而西,行溪中,至溪底,上岭经出水坡、大树林、大树前、六仪社、归化门以达凤山界之三条仑、皆山岭崎岖之路。现在埤南屯军一哨,后山南路屯军二哨,分驻此十有二处,气局颇嫌散漫。惟据该牧所查,近年山前后相通之道,只此一线,官民往来皆恃此十二处营房以资餐宿,并资其护送保卫。则又欲裁并而势有所不能者也。统查三路现在防番各隘,南路惟南番屯军所驻之南势湖、狮头山等处,恒春隘勇所驻之尖山头、水坑等处,为由凤山南达恒春之要道。加以牡丹、加之来、射不力等番社有时不靖,控御更关紧要。而该屯军隘勇兵单力弱,久为番轻,恐难得力;似宜另调威望素重之营妥筹布置。中路则埔里城东之蜈蚣仑为北港、万雾等凶番出入之要隘。由此而西、而北,以达大坪顶,皆中路屯兵联络防堵之堡;凶番不时出草,该屯兵未能遽议裁撤。惟废弛已久,急宜整顿训练,以资守御。以上各处所驻防营有强弱之不同,而地方均关紧要。他如台南屯军所驻之隘寮、尾寮、大路关、加走山、双溪口等处,镇海后军前营所驻之新开园、璞石阁、成广澳、鹿寮等处,海防屯军所驻之拔仔庄,镇海后军左营所驻之花莲港、吴全城、加里宛、鹿阶鼻等处,向皆为控扼山番紧要之隘,今安靖已久,防务似已渐松。又如彰化、云林、嘉义、安平、凤山各县城镇,皆系腹地;缉捕盗贼,原系地方文官之专责。近年惟恃营勇驻防其间,遂致定海后营、武毅右军左营左翼练兵四哨、大甲练兵一哨、中路屯兵中哨,不能合操,不能调动,布置似未得宜。又如栋字副营之卫脑丁、栋字隘勇正副二营之护新旧垦户,所得不偿所费,气局亦甚散漫。以上各处所驻之营,虽亦有强弱之不同,而揆度地势,权其缓急轻重,似皆可以酌量裁并,以节经费。至于在防营哨弁勇之得力与否,惟视乎各该统领管带训练之勤与不勤。方今军中制胜,以火器为最要,宜先就此一端以为甄别。统核该牧叠次所报,各营打枪中靶之数,用后门枪者,惟镇海中军正副二营中靶几及八成,安平左翼练军满七成,安平炮队及镇海前军右营在六成以上;用前门枪者,惟镇海后军中营、台南屯军正营五哨中靶能及五成,左翼练军中哨之三、五、七、八队能及六成;余皆中靶不多。虽技有一日之短长,而大概可见。观其中靶之少,即知其训练之疏。此次中靶数少各营哨,应请暂行从宽免议一次;并请通饬各该统领管带务须认真训练,无论分防何处,概不准以无地设靶藉口卸责。操后门枪以中靶七成为率,操前门枪以中靶五成为率。能多中过一成者赏;若少过一成,必分别记过撤委,以示劝惩而激励之。俾各营屯不敢视阅操为具文,方能有益操防,缓急可恃。本司等遵札督同胡牧统筹全局,详悉核议;所见略同。理合据实详覆。至各路防军应裁何营何哨,归并何处,未敢拟定;伏乞宪台酌量裁夺。再查胡牧叠次申禀文内尚有应请照准分饬事宜;另缮清摺,并请宪监训示施行。
谨将胡牧查阅各营叠次申禀应请照准分饬事宜,暨朴道禀请派员统辖一节,分晰缮具清摺,恭呈宪核:
一、南番屯军一哨,分驻南势湖、狮头山等处,势本单弱,而其第八队复另驻恒春城内,每队复有一、两、三人在城差操,殊不以防务为重。应请照该牧所请,饬恒春游击速遣该队及在城差操者归防,以资守御。
一、恒春隘勇之第三队系属番勇,临点无一人应名。应请分饬恒春营县查明该番勇因何缺额、月饷系何人承领、现在曾否归伍,据实禀复,以凭核办。
一、左翼练军中哨哨官千总陈连陞分带该哨之五、七、八队驻防楠仔坑、阿公店,训练独勤,操用前门枪,中靶能及六成。应请照该牧所请,从优给与奖叙,以示鼓励。
一、中路屯兵中哨哨官千总刘得云所领驻防云林县各队,据该牧称有队伍不实之弊。其册中签出奉云林县差之十一人,据称后接云林谢令来函云,只带出四人。是缺额复有七人。应请饬该管带余守备步青速将刘得云撤委,另选妥员接带具报。
一、统带台南屯军李总兵胜才病情,据该牧查验,现在已愈,应候宪台酌定该军应否调裁,再行核议。
一、彰化县辖应防地段,据该牧查察,目前不能不暂恃营勇驻防,系属实在情形。定海后营现在议调,应候派定何营填扎之时,饬照向例,自十月以后,酌派营勇分防各处,至本年正月底调回操练。并请饬该县地方文武官预筹编查保甲及清庄联庄事宜,以弭盗贼,不可专恃营勇驻防。
一、查定海后营及武毅右军右营现经议调,定海右营已调台北。林道所请派员统辖一节,应无庸议。嘉义营县请勇两哨分扎之处,俟议定调数若干,另行陈明。
附录光绪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奉营务处饬知抚军批
光绪十八年六月禀为条陈补益营务四端稿
附录光绪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奉营务处饬知抚军批
札饬事:案奉抚宪邵批本处详遵饬核议胡牧申复巡阅各营,暨林道禀请派员统辖各缘由,奉批:『据详巳悉。此次胡牧查阅后山及南路、中路,以万镇一军及张提督所带坐营最为得力,足征平日训练有方,深堪嘉尚。此外各营哨布置不能尽合,打枪中靶至有不及二、三成者。本应分别惩处。第念整顿伊始,姑宽免议一次,巳饬该处严定弁勇功过赏罚章程,仍候通饬各该统领管带官督率弁勇认真操练,务臻精熟。无论分防何处,概不准以无地设靶藉口卸责。以后如再不娴操法,中靶短少,定干参办。左翼练兵哨官陈连陞分带队伍,操用前门枪,中靶能至六成,即由该处存记,从优给奖。中路屯兵哨官刘得云勇额不实,即行撤委,迅由该管带余步青另选妥员接带,以示劝惩。前据嘉义邓署令请派营勇扼要分防,昨台湾吉守转据彰化罗令请勇防哨,现在恒春又值用兵之际,其应如何裁并移调之处,候随时察度情形,次第办理。李胜才据报病癒,现经严催拨队赴恒协剿,视其能否得力,再行核夺。仰即分别移行遵照,并饬胡牧知照缴。摺并各件均存。』等因。奉此,除移行外,合就抄详札行。为此札仰该牧即便查照。此札。
光绪十八年六月禀为条陈补益营务四端稿
敬禀者: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全台防营,业已周历中,南、东三路。所至之处,仰体宪台整顿营务之至意,凡军政所关,不敢不详询审察,务悉知其利弊而求整饬之方。谨就目之所见、思虑之所及者,条陈四端;伏乞宪监。一则炮台员弁宜教以测算也。窃查安平之三鲲身、凤山之旗后,为南路海防最要之区;所筑炮台颇称坚固,所有前门后门大小炮位均系外洋上等之选。而查现驻安平之炮队、旗后炮台之镇海前军右营,均无能测量海面远近、炮线高下之人。平日操演,仅恃目力之凝注,不求算法之精详,虽幸中靶,究非确有把握。中国之炮队逊于外洋,实由于此。窃闻天津、福州、金陵等处,均设水师学堂及武备馆,讲求测算之法,已历多年;必有精于此者。如蒙宪台咨调一、二员渡海来台。以教二处炮台员弁,俾各知测算之法,炮不虚发,发必命中而摧坚,似于战守二者均有裨益。一则前门旧枪宜时使修换也。窃查东路后山三营六哨、南路台南屯军一营二哨、南番屯军一哨、恒春隘勇一哨、中路屯兵营、栋字隘勇副营,皆用前门旧枪。卑职巡至其营,校阅枪靶,见勇丁所持,屡更互换,饬令各执各枪,不准更换,以致队伍参差。则云损坏者多不能打靶。诘以何不随时修整,则云屡修屡损,甚且不能复修。营中枪匠手艺不高,欲大修而不得。禀明军械所,欲求领换,未蒙批准。是以枪不敷用。卑职详加察看,系属实在情形。伏思器械不利,兵志所戒。宜令军械所及各营速行查明前门、来复等旧枪,现在堪用者究有若干,损坏不堪用者究有若干,禀请宪核数目,或令全行领换,或分起领换。务使营勇人人有可恃之枪,庶几有备无患。又查前门、来复等枪损坏之处,不过引火之眼、发火之机;枪身固无恙也。庸匠不能修整者,发交机器局修之,必能整旧如新。如果随换随修,一转移间,军械所所存者不致生锈,各营勇所用者一律整齐,似亦整顿之急务也。一则后门枪子宜预令储惜也。窃查外洋新出云者思得、哈气开士、林明敦、毛瑟、黎意、必拔敌等枪,均系军中制胜必需之具。惟名目不一,枪子之大小亦各不同,必子合膛,斯机应手。而各种枪子有机器局能自制者,有自制而不及外洋之良者。平日不预储,有事何能取给?伏乞饬令军械所统查各路军营月季所报,共有某枪若干、某子若干,核其有余不足,预为筹备,以待不时之需。并请通饬各营爱惜后门各种枪子,不准滥用。平时操练手法、眼法,仍用前门旧枪。盖前门旧枪,其身较重,其机较钝,发时须用暗劲;非平日练习功深,左手托枪稳而不动,右手发机正而不偏,不能命中。如能发三而中一、二,便是高手。改用后门,机之灵者,自无虚发。卑职前在东北边防,曾亲习练,略知其核要。此次校阅各营枪靶,如镇海中军正副等营,打靶用后门枪,而平日实习前门枪,则中数多。如定海后营、武毅右军右营,打靶用后门枪,而平日不习前门枪,则中数少。其明效大验也。且前门枪一发,火药、铜帽、铅丸之所值,计钱不过五、六文。后门枪一发,一子之所值,必须二、三十文。令军中平日皆习前门枪,不但技精而且费省,两利之道也。一则番勇入伍宜教以礼法也。窃查恒春隘勇、南番屯军、后山南路屯军、埤南屯军、中路屯兵等营,皆有化番充当营勇,或册中姓名因番旧俗,四、五、六、七字不等,或头巾、衣裙、佩刀仍用番式,或不知上下之分、跪拜之仪,殊乖体制。查番人姓名字多,系连其祖父及本身之名而书之,平日自称仍只其下二字;何必用此烦文,淆我册籍!头巾、衣裙、佩刀之类,均属外貌之末;此而不改,何能革心!拜跪虽虚文,上下名分之等差于此分辨;此而未习,何名化番!既名为化番,且入我伍,食我饷,若不遵我法度,将焉用之!乞伏宪台通饬各路防营:如有番勇,必须令改姓名,至多不得过三字;令变服色,不准头巾有红绿等色;不准短衣短裙、下不穿裤;不准佩刀、靶头垂挂羽毛;令守营规,不准不跪不拜、乱行乱坐。此等虽系军容未务,而军政之修、军礼之肃,必自此始。故敢并以为请。以上四条,惟咨调精于测算人员,须求诸内地,并须略加薪水之费。余皆军中平日应办之事。但期实事求是,必然补益良多。卑职管见所及,是否有当?伏乞宪台训示施行。
附录光绪十八年六月二十五日奉到抚军批
据禀各条,深得机要。仰候咨请福建船政大臣调取测算学生一、二人来台分派教习;暨饬军械所移会各军统领营官查明前门、来复等枪,分别完好损坏,核实缴送修整,以备操练。并将各营所用枪杆、子弹查核分配,务令各足各用,毋致子不合腔。仍由各营官督饬弁勇,将子弹随时爱惜,不准滥用。至化番充当勇丁,礼法、营规均应整肃。并候通饬沿山各营查照办理。此缴。
〔适按:日记五月二十五日以后,阙略甚多。六月全无日记。闰六月只有三条。七月、八月的日记也很简略。今将闰六月、七月、八月三个月的日记编在一块。闰六月初八日以后的申报文件也编在一块。〕
日记(光绪十八年闰六月初三日迄八月十九日)
闰六月初三,初四日,随道宪顾赴基隆查阅铭字三营。又于初六、初七日,随赴沪尾查阅定海前、中二营炮队二哨;由道宪给发炮台及营勇奖赏,兼雇小轮船往返水脚费,共计洋银八十三元。
十六日,遣镇海中军借用亲兵四名回营,每名赏给洋银六元,共计二十四元。
二十八日,由台北趁火车赴基隆,搭飞捷轮船往澎湖。火车、轿夫、挑夫、渡船,共计洋银三元三角八分。
七月初一日,随飞捷赴台南。
初七日,回抵沪尾。赏飞捷厨房及雇渡船、趁小轮船、轿夫、挑夫,共计洋银八元二角。
十四日,由台北雇轿夫四名、挑夫二名赴三角涌,每夫一名,每日洋银四角。
十五日,赴双溪口。
十六日,回抵公馆仑;遇风台。
十七日,由隘路折回三角涌;共四日,每日夫价洋银二元四角,又十六日宿双溪口抚垦局,赏厨房洋银二元,共计洋银十一元六角。
十八日,由隘路经白石脚、青寮、五结、大窝以达水流东,复由夹板山隘路赴阿拇坪;因路崎岖甚,加夫二名,共八名,每名洋四角,共计洋银三元二角。
二十日,由阿拇坪赴马武督;夫八名,每名四角。
二十一日,赴五指山;计山路六十五里,夫八名,每名洋银六角,共计洋银八元。
二十三日,由五指山回抵中坜;计程六十五里,夫八名,每名洋银六角,是夜宿火车票房,赏厨夫洋一元,共计洋银五元六角。
二十四日,由中坜趁火车回台北。五人,行李二挑,轿一顶,车价洋银一元七角六分;进城挑夫、轿夫力钱洋银三角;又此次在途共过渡七次,每次赏渡船一角,共七角:共计二元七角六分。
三十日,赴沪尾勘估营房工程。
八月初二日,回台北;轮舶、轿夫、挑力,共计洋银一元一角。
初七日,由台趁火车赴水返脚。五人,行李二挑,轿一顶,车价洋银八角八分;挑力一角二分,由水返脚雇轿夫四名、挑夫二名赴基隆,夫价洋银二元四角:共计三元四角。由基隆厅代雇夫六名赴宜兰;计程二站半,每站每夫洋银七角,共计洋银十四元五角。是夜宿瑞芳店金沙厘局,赏厨夫洋二元。
初八日,至双溪店饭,洋一元。
初九日,至头围店饭,洋一元。
十一日,由宜兰赴苏澳:计四十五里。由宜兰遣铭军护送亲兵四名回营,给路费二元。
十二日,回宜兰。赏苏澳定海中军左营勇丁用后门枪校靶能中三枪者八名,洋银一两六钱,合计洋银二元二角二分二厘。
十三日,赴以哩沙一带巡查。
十四日,复回宜兰。夫六名,每日每夫洋银四角五分,共四日,共计夫洋银十元八角。
十六日,由宜兰县代雇夫六名,回水返脚;每夫洋银二元一角,共计洋银十二元六角。此次往返共过渡八次,每次渡船一角,共计八角。
十八日,由瑞芳店遣赖营护送亲兵四名回营,给路费洋银二元。
十九日,由水返脚趁火车回台北。五人,行李二挑,轿一顶,车价洋八角八分;进城挑夫、轿夫五名,贰角五分:共计洋银一元一角三分。
光绪十八年闰六月初八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于闰六月初四日奉总理营务处道宪顾谕,令随从赴基隆查阅铭字中军副、左、右三营。于初五日回省。初七日奉谕复随赴沪尾查阅定海前、中二营及炮队三哨。于初八日回省。查二处各营哨勇丁额数,除签出、空旷、假革、逃故及现在出差、患病外,均与名册相符;抽验箕斗,亦属相符。详察二处海口所筑大小各炮台,地势颇为扼要,演放各炮亦尚得法。其司炮弁勇均已由道宪顾酌与奖赏,以示鼓励。惟据统领铭字中军各营参将刘朝焯称,所部三营,实因筑炮台、开铁路、造营房,工作累年,久营未息,无暇训练;据统领定海前、中等营已革提督李定明称,该部中营及炮队,前因抽调赴大嵙崁剿番,前营因抽赴龟仑岭一带开路,均属久劳,该统领接带未久,未及整练;均请暂行免操一次。比由道宪顾察系实在情形,分别饬令各该统领营哨等官赶紧训练,以重防务。又以铭军工作尤久,姑暂免操;令定海前、中二营,每挑百名试打枪靶,因其中者无几,凡能中一枪及二枪、三枪者,皆酌数多寡给赏,以倡导而激励之。兼饬卑职将点名打靶各册封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并申报查阅情形。为此具申;伏乞宪核。再查基隆、沪尾所有防军,惟铭字中军副营左营之前哨、右营之左哨,奉调赴金沙局弹压矿丁者,未曾查阅;余均查竣。合并声明。须至申者。
光绪十八年闰六月二十二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于闰六月二十一日赴大陇东定海右营所驻营垒,查点该营人数。除签出外,尚能及额;抽验箕斗,亦属相符。惟枪法生疏;由该营管带王游击起胜挑选一百一十名,各打三枪,通计中靶之数不满三成。该营系操后门黎意枪;内三枪全中者只有五人,已由卑职各给赏银二钱,以示奖励。除将点名、打靶册各一本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外,所有查阅该营情形,理合据实申报。伏乞宪监。须至申者。
光绪十八年闰六月二十五日上抚军稿
敬禀者:窃查全台沿海形势,北重于南。宪台行辕暂驻台北,而基隆、沪尾二海口,轮船、火车直达城下,调兵转饷,呼吸通灵,策应全台,无往不便。是台北为全台根本重地,而基、沪二口为台北出入咽喉,关系大局,非他处可比也。现以铭字副、左、右三营驻基隆,以定海前、中二营及炮队二哨驻沪尾,以定海右营驻台北府城外之大陇东。防海则将恃以为长城,剿番则将恃以为指臂,亦非寻常设戍可比也。而守御游击仅有此数,即令练之极精,尚嫌力有未厚。乃查此六营二哨,皆久未训练。卑职随从总理营务处道宪顾及自行巡阅所至,铭字三营至以免操为请;定海前、中、右三营仅各挑选百余人操枪,而中靶皆不及三成。观其所用,均系毛瑟、黎意、开士等后门灵巧之枪;而临操进子、挂线、引机每不得法,迟之又久而后发,复不中靶。选锋如此,其余可知。以重价购利器,以钜饷养防军,使驻极重极要之地,而不训不练至于如此。无论将来使守、使战、使援他处,难期得力;即目前外洋各国兵轮游历至此,见我营务如此,不但贻笑,且恐生心。卑职窃查全台形势惟此三处为最重,整顿军务惟此三处为最急。虽据各统领管带,或称向事工作,或称内山剿番甫回,或称接统未久,均有藉词,而营务处废弛已至如此,卑职不敢徇隐,辜负委任。为此,不避嫌怨,据实禀陈。应如何饬速严定章程,勤加训练,俾缓急可恃之处,伏乞宪台监核训示施行。敬请钧安。
同日禀抚军
谨再禀者:窃查海口坚筑炮台,扼守要害,使敌船不得深入,为海防第一要义。然我以巨炮御敌,敌亦以巨炮攻我。外防垒摧,内防弹炸。必须两面兼顾,乃可无虑。炮台外御敌炮,不过坚筑基址及垣墙外加厚护而已。内防弹炸,务须相度地势,掘深坎,开水池,多为甬道重垣,使敌弹堕而不能炸,炸而不能伤人,始能固我守台弁勇之心志,而不患其遽致惊溃。所谓善战者先自立于不败之地也。今查基隆、沪尾所筑炮台,外垣、护垣均颇坚固,惟弁勇站立之处,均无矮墙以护其后;台内平宽地所,均不知掘坎开池以防弹落而炸裂。或转于中筑地使坚,以便驰骋;或造客厅、卧室其间,以图便逸。犹之燕雀处堂,不知栋焚祸烈,已为失算。尤可怪者,基隆射寮炮台官弁勇丁所居之房屋,建于两山夹缝逼窄之处,地势旁高,中下,如釜底。房屋排比鳞次,衡宇相接,无有空隙。倘有一弹飞堕,便恐糜烂无余。该处为基隆第一重门户,尤关紧要。该台弁勇自陷于绝地,尤可寒心。卑职奉札巡阅,军情地势、炮台营垒,均应详细察看。苟有所见,不敢不言。未雨绸缪,今犹未晚。海口关系甚大;炮台工本不少。或因旧贯;或须改作。基隆、沪尾,路均不远;敢请宪驾亲临察酌训示施行。再请钧安!
附录光绪十八年闰六月二十九日奉营务处札饬抚军批
又奉抚军批闰六月二十七日奉到
附录光绪十八年闰六月二十九日奉营务处札饬抚军批
札行事:案奉抚宪邵批据该委员申报赴定海左营查点人数,并考验打靶各缘由,奉批:『该营挑选勇丁打靶,仅一百一十名,中靶又不满三成,其平日毫无训练可知。此次姑宽,王管带起胜暨各哨哨官,均着记大过三次,以示薄惩。此后务宜督率勇丁勤加操练。如枪法再似此生疏,定将该管官撤参不贷。仰营务处转饬遵照。仍行该委员胡牧知照,缴文抄发。』等因。奉此,除分行外,合就札行。为此札仰该委员即便查照。切切。此札。
又奉抚军批闰六月二十七日奉到
据禀已悉。该牧不避嫌怨,据实陈明,尚属不负委任。已将刘统带朝焯、王管带起胜暨哨弁等各记大过三次,并饬全台营务处明定弁勇功过赏罚章程矣。另禀炮台情形,不为无见。洋炮猛烈;必先求避之之法,而后可言守。候再从长相度,次第办理。此缴。
光绪十八年七月初八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于闰六月二十九日趁火车赴基隆,登飞捷轮船;于七月初一日行抵澎湖。查记名提督署澎湖镇总兵统领宏字各营王镇芝生自统宏字正营及果毅军练营,驻澎湖城内及金龟头炮台,为守城之兵;宏字左营及前营亲兵前、左、右哨驻澎湖东门外之红木埕,为守海岸及策应陆路之兵;宏字前营后哨驻城东十五里之大埕北炮台,则防敌以小舟载兵登岸袭我路之处也。澎湖之西隔海水程约二十里,有岛曰西屿。其北曰哮门,水浅,大船不能入。其南曰花屿,其东南曰八罩,皆大船通行之路。而西屿为二路入澎必经之总口。宏字副营于屿之外湾筑炮台,曰西炮台,驻亲兵及前哨、左哨。于屿内湾之北筑炮台,曰东炮台,驻右哨;并分后哨驻内湾,则又守海口之兵也。卑职查点宏字正、副、前、左四营及果毅军练营人数,除因事签出及已报空缺外,尚能足额,亦颇强壮。合操阵法虽未精熟,而步伐亦尚整齐。惟据该统领称,军中所存黎意枪子大半因积久受潮,不堪使用;其堪使用者为数无多,未及续领;故今年暂停操枪。卑职窃思军中枪子关系非小,既所存不多,理合留备不虞,亦遂未令校靶。又查该处所筑炮台,地势均颇扼要。台内弁勇居止之所,或凿山为穴,或以砖卷砌,如城门之式,顶皆以塞门德士筑之使坚,顶防炸弹飞落,毋令伤人,均颇得法。惟西屿西炮台内有瓦房两所,似尚未得宜。各炮台炮架后向弁勇站立之处,未建夹垣以护其后,似稍有未备。然坚顶房多,而瓦房少,临时可自拆去夹垣,工费无几,添建甚易。即不添建,而能多备麻袋,临时满装沙土,堆之如垣,亦可猝办济急。商之该统领,亦以为然。应由该营自行酌夺。除将点名册五本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外,谨将查阅澎防各营及察看各炮台情形,详悉申报。伏乞宪鉴。再卑职于七月初三日查竣澎防各营,初四日仍趁飞捷轮船回程;初五随船开赴台南,初七日回抵台北。理合声明。须至申者。
光绪十八年八月初五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于七月十三日禀辞赴大嵙崁内山查阅防番各营。十四日行抵三角涌,询知双溪口一带隘勇扎堡之处尚在三角涌之北五、六、七、八、十里不等,必须先从双溪口查察,自北而南,乃能知其全局形势之所在。遂于十五日北赴双溪口,十六日回抵公馆仑,遇台风大雨而止。十七日复回三角涌,十八日经水流东以达阿姆坪。十九日复为大雨所阻。二十日抵马武督,二十一日抵五指山。二十三日出山;二十四日回省。皆由内山隘路而行,故未至大嵙崁。查得候选道林朝栋所统守备林建庸管带哨勇右营后哨驻双溪口、菜刀仑、湿水格等处,计六堡。另二队驻与宜兰接界之金爪寮一带,计四堡。右哨驻四十股、大安仑一带,计八堡。左哨驻交椅坐、索微坑一带,计八堡。亲兵驻三角涌,前哨驻鸡罩山,中哨驻分仑顶、插角一带,计十六堡。军功李朝华管带隘勇中营前哨驻白石脚、菜园地一带,计十三堡。左哨驻五结、大窝一带,计十四堡。亲兵及中哨驻水流东,右哨驻夹板山一带,计二十四堡。后哨驻竹头角一带,计十二堡。该总领自带栋字正营左哨及炮队一哨驻夹板山,计十八堡。中哨及卫队一哨驻阿姆坪,大营前哨驻高鹞坪一带,计十三堡。后哨驻吊藤岭一带,计十一堡。右哨分驻竹坑、石牛二处、计三堡。其新亲兵一哨,则二队驻阿姆坪,余皆驻马武督,计三堡。守备黄宗河管带隘勇前营左哨驻石牛一带,计十二堡。后哨驻分水仑一带,计十一堡。亲兵及中哨驻马武督,计十九堡。右哨驻长坪、茅坪一带,计十四堡。前哨驻崩山一带,计十五堡。参将陈尚志管带隘勇右营左哨驻崩山、狮头山一带,计六堡。另新勇一哨驻帽盒山、马草湾一带,计三堡。右哨驻尖石一带,计六堡。亲兵及前哨驻五指山、计十四堡。中哨驻九芎坪,后哨驻狮头坪一带,计十三堡。自双溪口以至分水仑,皆淡水之东境。自马武督以至狮头坪,皆新竹之东境。绵延曲折几三百里,共计防军大小五营、四哨、二队,分驻二百六十六堡。其间相距或十数里、数里、一里、半里不等。每堡或十数人、七八五六人、二三人,亦不等。地段太阔,兵力太单,平日不能合操,有警不能应援,仅仅自守其堡而已。而山之东皆崇山峻榖,深菁茂林;番人出没不由蹊径,如鸟兽然,到处可穿可越,非各堡所能堵御。故处处扎隘设防,而番人出草杀人尚如故也。卑职此次巡阅,惟隘勇右营之驻金爪寮者,因路太远,尚有十余人未到。隘勇中营驻竹头角之后哨,栋字正营驻高鹞坪、吊藤岭、石牛、竹坑之前右后哨,隘勇左营驻尖石、崩山、九芎坪、狮头坪之中左右后哨,因十六、十九两日大雨,山溪水涨,溜急不能徒涉,溪岸被水冲坍,不能往来,故未查阅。其余或亲历其堡,或调归一处,均按册逐一查点。内惟隘勇中营前哨只书记一名、勇十二名在堡,哨官亦不在防;左哨只勇二十七名在堡;缺额太多。隘勇右营后哨哨官林德新长年托病,从不到防,实属疲玩。其余营哨,除该统领营官自行签出事故及临点回明因事未到外,均尚足额;箕斗亦尚相符。第自成军以来,从未习练阵法,零星分拨驻堡;亦未习练枪法;调来校靶,又恐其堡或有疏失;此次巡查所至,均未阅操。卑职窃查地势如此散漫,堡勇如此单弱,不但不能堵御凶番出入,即偶杀一凶番,通事必播弄其间,诉于抚垦局,以为误杀归化驯番,司抚垦者必以为大碍抚局。防、抚二事自相矛盾。故番可以伺间时出杀我兵民,而我兵民转不敢杀番。书曰:「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台湾自开山以来,屡剿屡抚。剿则未能使受大创;抚则如抚骄子,惴惴然常恐稍拂其意,怒而作逆。故番不知畏,亦不知感。每岁虚糜防饷抚费,为数甚钜;诚为可惜。今欲为善后计,似宜尽撤隘堡,选练健锐,于双溪口、三角涌、水流东、阿姆坪、马武督、五指山六处,各择要地,建一垒,驻百人。每日各以五十人居守,五十人出哨。居者轮流操练,出者往来搜捕。不深入,不穷追,惟以捕杀出草凶番为事。并暂停抚局;谕归化驯番勿复出山,致被误杀。禁亡命之徒入山伐木煎脑。禁通事私与番通,私贩盐、铁、火药入番境。劝民结团,守望相助。能杀番者重赏;能查获私贩盐、铁、火药入山者重赏。务使我兵、我民人人可以杀番。似较今之防法、抚法有五善焉。省费,一也。变不练之军而使之练,二也。使番有所畏惧而不敢轻出,三也。操纵在我,而不为通事所播弄,四也。可禁盐、铁、火药入番以困番,五也。卑职非敢谓置六百人于双溪口、三角涌等六处便可禁绝凶番出草也。但每处每日有五十人,分两路出哨,每路以二十里计之,合计十二路,便是二百四十里之内皆日有捕杀凶番出草之兵;较之二百六十六堡坐守而不出,一任凶番出没恣杀而无如之何者,不犹此愈于彼乎?非违上天好生之心,翻历来抚番之案,而敢以杀番为请也。番月得我饷银,日餍我酒肉,而犹时出杀我兵民。不有以创之使稍知畏惧,是忍于我兵民之被杀,而不忍于杀番也。且我兵民如果人人皆欲杀番,皆能杀番,番必畏杀而不敢轻出。从此民与番各分疆界,渐相安于无事,转各得以遂其生。以杀止杀,不亦可乎?卑职遵奉宪札巡阅防营,各处地势、番情均宜加意详察。偶有所见,理合禀陈,以备宪台采择。除将点名册八本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外,理合将巡阅大嵙崁内山各处防营实在情形及鄙见所及者,详悉申报。伏乞宪台训示施行。须至申者。
光绪十八年八月二十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于八月初十日行抵宜兰县,十一日抵苏澳。查得参将郑运泰所统定海左营中、右、后三哨驻苏澳街后,前哨驻山上炮台,左哨驻五里亭,皆防海之兵也。新中哨分驻蛤仔脚、枕头山、公馆坑、后坑四处,土勇一哨分驻草塌、龙家湾、后湖、粪箕湖、武老坑、招安城、大坑、零工城八处,皆防番之兵也。适值该处自初五以后连日大雨,沿山溪水陡涨,路多冲断,不能由隘路绕赴叭哩沙等处。十二日复回宜兰县。十三日由县西之大小樵溪绕至大山口,以赴叭哩沙、阿里史社等处。溪水溜急,不得渡。十四日由罗东绕路回县。查得都司赖进武所统镇海中军前营中哨一、四、五、六、七队驻叭哩沙,二队驻戴田围,三、八队驻大山口及抚垦局;前哨一、二、三队驻上冷水坑,四、五队驻下冷水坑,六队驻宜兰县城,七、八队驻粗糠坑;左哨一、四队驻大安埤,五、八队驻大湖底,二、三队驻山内城,六、七队分驻大小二樵溪。兼统游击陈辉煌所带镇海营台勇,系以五十人为一哨;其前哨驻拳头母山一带,右哨驻打狗坑一带,左哨驻阿里史社,后哨驻十三份一带,亦皆防番之兵也。自宜兰县城西八九里、十余里不等,沿山自北而南,以达苏澳,设防之地,赖军最北,陈军以次而南,郑军之土勇新中哨又次而南,其防堡相距十数里、数里、二、三里不等。山内凶番伺间,时出杀人;其情形略与大嵙崁内山相类:亦防不胜防也。十六日由宜兰起程;十八日回抵基隆厅属之瑞芳店、四角亭、煖煖街等处,查阅铭字副营前哨、左营前哨、右营左哨、则皆卫金沙厘局及弹压矿丁之兵也。卑职随到之处,按册查点。定海左营及新中哨签出、病故空缺至二百二十三名之多;铭字三哨签出、病故空缺亦有六十六名;而重病不能应点及病后勉强来应者,亦复不少。台勇、土勇旷额虽少,病而瘦弱者亦多。镇海中军前营三哨人尚强壮,而该统带甫经接管,亦尚未及训练。铭军及土勇、台勇又以零星分驻,未能训练。惟定海左营挑选一百四十人校枪,核其中靶之数不及三成。新中哨挑选四十人校枪,中数不及二成。其中能中三枪者,只有八人;已由卑职各给赏银二钱,以示劝励。除将点名校靶各册封呈营务处宪台查核外,理合将查阅宜兰、苏澳及瑞芳店等防军情形详悉申请宪台。再全台各路及澎湖防海、防番所有军营,卑职现在查阅已竣。合并声明。须至申者。
附录光绪十八年八月二十七日奉营务处札饬抚军批
附录光绪十八年八月二十七日奉营务处札饬抚军批
札饬事:案奉抚宪邵批该委员申报大嵙崁巡阅防番各营情形缘由,奉批:『已于林道请将管带李朝华撤差禀内详晰批示。仰营务处唐藩司饬候另札行知。此缴。』等因。奉此合就札饬。为此札仰该委员即便知照。此札。
光绪十八年八月二十四日陈请销差禀
谨禀者:窃卑职于三月十九日奉到宪札派充全台营务处总巡委员;于二十三日附从宪台按试台南轮船之便,由安平海口登岸,周历安平、凤山、恒春境内设防处所。踰山东达埤南,直抵花莲港。复折回台南,由嘉义绕云林,入埔里,出台湾、彰化,以达苗栗,入大湖内山,遍巡中路。于六月中旬回台北。闰六月又随从总理营务顾道巡阅基隆、沪尾二处防营。南路天气早热;东路水土尤恶;沿海、沿山之路烟瘴尤恶。从人得病,死亡已尽。卑职以巡阅未竣,恐负委任,不敢顾畏,复于七月勉力就道,周历西路澎湖及北路淡水、新竹东境内山宜兰、叭哩沙、苏澳等处。兹于八月十九日回省。所有全台前山、后山东西南北各路,防海、防番、客勇、土勇大小三十一营、二十八哨、二队,均幸巡阅完竣。各处情形均已叠次详悉申报在案。而卑职往来于炎蒸瘴厉之中,已六阅月,屡因感冒,头痛腹泄,周身骨节疼痛,寒热时作时退,渐难强自支持。理合沥情禀请销差,以便医治。为此具禀。伏乞宪台恩鉴;赏准予销全台营务总巡差事。实为德便。恭请钧安!
附录八月二十六日奉批
附录八月二十六日奉批
准予销委。仰候行藩司营务处知照。缴。
上台湾兵备道顾
谨禀者:窃卑职自七月初五日禀辞后,于初七日回抵台北。中丞病虽已愈,去志已决;金沙局遂因人言,遽致纷更。我公想早闻之矣。大嵙崁内山防营,抚、藩二宪均嘱令详察地势有无扼要之处。卑职于十四日入山,周历双溪口、三角涌、阿姆坪、马武督、五指山各隘;于二十三日出山,二十四日回抵台北。计内山防军五营四哨二队,分驻二百六十六堡,绵延曲折几三百里。其实各自守其堡,尚恐或致疏虞,断难责以堵御凶番出草。古讥棘门、灞上军同儿戏;今内山之隘勇更甚于彼,直是鬼混耳。此事议裁、议并、议撤,久不能决;□□不揣固陋,遂发狂言,请尽裁隘勇抚局。我公远在台南,无由质正;附呈一稿,伏乞监核。□□鄙衷前已当面禀明。奔驰过久,贱躯渐觉难以支持;然一差未竣,不敢不勉。拟俟宜兰查毕,即求中丞以不服水土奏请仍回原省,或赏假回籍治病。伏乞我公便中先为一言。明知高堂密室、深居简出、晏安酖毒亦能杀人,不独途长瘴厉能致人死。士当为知己者死,不当有所畏避。然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义有不同,不能不自审择而处之。牛马奔走疲乏,势将倒毙于路,延颈昂首,委转嘶鸣,冀暂宽缰辔,缓驱策,放归枥下,俾得小休,勉图报效于后;主人闻之,当亦恻然。此时情实类此。从人死亡已尽,其明征也。用敢沥胆禀渎;伏乞我公格外监原。不胜惶恐之至!(七月底发?)
禀台湾臬道宪顾
谨禀者:窃卑职于八月十九日由宜兰、苏澳回抵台北,奉到我公初四日手谕,深蒙指示卑职前次禀稿内所论防抚未当事宜;虑事周详,词意恳挚,感激钦佩,莫罄名言!□□于未入山以前,抚台、藩台均再三谆嘱务须察看实在情形及筹善后之法;故就防务利弊约略条陈,而于抚局未及深论,且于防务所以致弊之由亦未穷其底蕴。此固□□之疏,然亦有不便遽形之公牍者。我公素知其狂愚,素容□□妄言,不以为罪,故敢复为我公详悉陈之。淡、新东境,内山新旧设防各堡,全不顾山川形势是否便利,军营声援是否联络,专务保守茶寮、田寮、脑寮,为自私自利之计。无论尺土寸地,一户一民,均须设兵保护,国家无此兵力,无此政体。无论此等零星单弱之防勇,断断不能堵御凶番出草杀人。且有使之不能杀番者,抚垦局是也。抚垦局畏番如虎狼,待番如骄子,惟务以财帛酒肉喂之餍之以悦其意。视汉奸通事如神明、如师保,任其播弄,言听而计从。凶番托名就抚,任意出没,伺便杀我勇、我民,则视为固然,置而不问。我勇、我民偶杀一凶番,通事必播弄其间,令诉于抚垦局以为误杀化番;司抚垦者恐众番因此而怒,怒必作逆,通事更以危言恫喝,迫令营勇、居民出贿与和,必饱其橐而后罢。于是防勇深藏堡中愈不敢出,番出杀人愈无忌惮。此等抚法,不但与防务自相矛盾,传之天下后世以为笑谈,乃是勾诱凶番出杀我民之媒、之饵也。卑职遍察内山番社皆在崇山峻榖之中,并无平原广野。极言抚之利,至令各社一律献土纳地,至矣、尽矣。试问能于其地设官耶?开垦耶?征收其山之赋税耶?何利之有!极言不抚之害,致各社倾巢而出,直抵台北府城下,亦至矣、尽矣。番失其所据之险就平地,我可设法聚而歼之;此我所求其如此而不得者!何畏之有!台湾自议开山以来,十有八年矣。剿则无功;抚则罔效;垦则并无尺土寸地报请升科;防则徒为富绅土豪保护茶寮、田寮、脑寮,而不能禁凶番出草。每年虚糜防饷、抚垦费为数甚钜。明明无丝毫之益,而覆辙相蹈,至再、至三、至四,不悟、不悔;岂非咄咄怪事哉!□□此次周历全台,虽未能悉知山川形势、地方利弊之所在,而足迹所至,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均系实在情形。非敢菲薄前贤,痛诋时彦,好翻成案;诚见今日防务,非先罢抚局无从着手;非先将历年剿防抚垦所以无效之故彻底奏明,改弦更张,以杀止杀,无济于事;故愤激而发狂言。宪意能否照办,我公揆之时势,自能知之,非□□之所知也。至洋人欲自入山煎脑,明系奸商借以恐喝之词,万不可为所摇夺。洋人利权,操纵在握;将来放价收脑,而我民贪利,亡命争入采取,禁之不能,乃意中事。洋人性命不似华人不甚值钱,必不冒险深入;可无虑也。我公以为然否?祈更有以教之。(八月)
上江苏臬宪陈舫仙廉访
敬禀者:窃卑职仆仆道途,不遑启处;每逢令节,未克肃笺禀叩崇安,自愧无状。
转蒙我公远颁手谕,教以防海、防番切要机宜;伟略宏规,不但为台湾今日至当不易之策,且直揭其历年剿抚屡不得手之所以然。我公目营四表,胸具六韬,规划重洋之外,较之身临其地者尤为精详。洵乎智烛几先,明见万里。十读三复,钦慕兼殷。惟过蒙借奖,益令增惭耳。卑职自六月以后,复历基隆、沪尾、澎湖沿海各处险隘,新竹、淡水、宜兰沿山各处营堡;往来于炎蒸瘴郁之中,首尾共六阅月。全台疆域幸已遍历。从人先后道病,死亡已尽;只剩孤身,孑然回省,虽尚无恙,实可寒心。第以足迹所至,察见历年所办剿防抚垦四者利病得失之所在,屡次条陈,颇蒙上台采纳,尚冀稍效千虑一得之愚。乃七月以来,邵中丞因疾久不愈,浩然有归志,局面必将改变。□□亦遂恳求内渡。禀求至再,不蒙允准,复令赴台南充盐务总局提调。台湾道顾缉庭廉访,系□□曩者在吉林时亲临道宪;仍为旧属,义不容辞。前既空劳跋涉,兹复辗转羁留,未获及早生还,仍■〈頴,隶代页〉帡幪,备驱策,殊憾福簿缘悭。而窃有所希冀而祷祈者:台湾屏蔽闽、浙,为海疆要地;圣天子眷顾东南,以筹边防海非畅晓兵机、素多勳绩之大臣不能胜任而愉快,特简我公建节东渡,巡抚海外,作万里长城;卑职得望蜺旌,迎鷁首,请效驰驱。不独台湾之幸,东南数省之幸,亦□□之大幸也。伏乞不时更有以教之!(九月)
致邵班卿
班卿仁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书,因仆仆不遑启处,久稽裁答;抱歉之至!辰维侍祺萃吉,勋祉咸亨:以颂,以羡。九月初旬,曾托家虎臣兄转寄台湾图说二本;想已达左右。弟于台、澎建城置官设险驻兵之处,业已遍历其境;知此图不甚确实。而内山番境,放地太宽,尤误人不浅。番境山峻而溪窄,并无平原广野,沈文肃公谓台地三分只开其一;乃无稽之言也!台湾只后山尚有荒地;而民人至今不满二百户。此图所载通后山之道六,皆同治十三年以后,用重兵、糜钜饷之所开;今已阻塞不复能通,前功尽弃矣。目今通行之道,只有凤山、枋寮之东十五里三条仑新路一缕可达后山之巴塱卫,乃光绪十四年所开;图中未之载也。沿海各口,图中略载水之深浅,与南北风之能否停泊,而说中未言及形势。弟以管见窥之,台北之基隆,乃天生之船坞,最为险要。沪尾次之。台南凤山之打鼓港又次之。轮船可以入口停泊者,只此三处。他如安平之鹿耳门,则淤塞已久。恒春之鹅鸾鼻,虽日本所垂涎,其实轮船不能久泊。后山无可泊轮船之口。埤南之东,有小岛曰火烧屿,可暂泊轮船以避北风:然隔海六十里之远,不相联属。论者谓澎湖之得失,为台湾存亡所系。若为敌舟所据,诚可绝台湾南北海道之应援。然地形散漫,可以登陆之处甚多;且不生五谷,亦无草木,乃不毛之地;无水师而仅恃陆兵,恐难守也。阁下精于舆地之学,识见过人。弟以所略知者证图说以相质正;有当与否,便中幸详示之。论台湾今日之亟务,似当以海防为重。而弟查阅全台客勇、土勇共三十一营二十八哨,防海者三之一,防番者三之二,皆系陆营,并无水师,且无战舰。岂以曩者沪尾击退法兵专恃陆勇,马江兵轮均不得力,遂因噎而废食耶?生番癣疥耳!转耗如许兵力而不惜。殊不可解。自议开山以来,十有八年矣。所办剿、防、抚、垦四大端,弁勇之死于此者以万计,国帑之糜于此者以千万计。而『剿』则如使猫入鼠穴以捕鼠;『防』则尺土寸地一户一民皆欲以兵保护,与乾隆时温福之在木果木以万余兵分扎千余卡者大略相似;『抚』则惟以财帛贿之,酒肉餍之,如养骄子;『垦』则无一处报请丈地升科。而生番出草杀人则年甚一年!明明无丝毫之益,而前车覆辙,后车复蹈,至再、至三、至四,不悟、不悔,岂非咄咄怪事哉!弟自渡台以后,往来于炎蒸瘴炙之中,首尾凡六阅月;从者三人先后道病,死亡已尽,只剩孤身。归述所见积弊已极实在情形于上台。请罢抚局,撤零星防堡三百数十,扼守要隘,见番出则杀以创之;裁冗营,节经费,留备添战舰、增海防之用。非敢菲薄前贤,诋毁时彦,好翻成案也;实见今日之事,非大改弦更张,无以善其后;故不顾险远,不避嫌怨,冀效区区千虑一得之愚。乃事与愿违,求归不得。不但跋涉空劳,徒府众怨,且进退维榖矣。知关绮注,并以附闻。伏乞教之!
九月二十八日
〔适按:最后两件虽是光绪十八年九月写的,因为内容都与巡阅全台防营有关,故提前编在这里。〕
●台湾日记与禀启卷二绩溪胡传
日记(光绪十八年九月初一日迄十月初五日)
复吴鼎卿
复袁行南
日记(光绪十八年十月初六日迄初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