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排日事迹 - 第 32 页/共 39 页
僧大悲伏诛。
大悲,屡经会讯,语言颠谬:『潞王施恩,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等语。御史高允兹未例转时,曾疏言:『大悲一案,其状似癫、似狂,其言如梦、如呓。先帝必无十二年封齐王之文,□王岂有十五年过镇江之事!且藩封贵重,寺人骄蹇;招内「潞王下位迎接与李承奉之叩首陪坐」,正不知有风影与否。至如申绍芳、钱谦益现在宫詹、卿贰,敢有异图?且此何等事,而议之孔圣庙耶!或令潞藩与李承奉并绍芳诸人明白回奏,以释群疑;或三审既明,即便正法,了此公案。伏乞皇上霆断!不然,葛藤不斩,弓蛇自疑,一波复作;起桐封之危疑,滋委巷之裨说,开□网之□端,可乎哉』?会谦益、绍芳各具疏辨,而上亦召对阁臣于内殿,皆请包荒以安反侧;遂诛大悲于市。时御吏张孙振审词有「大悲本是神棍,故作疯僧;若有主使线索」。又云「岂是黎丘之鬼,或为专诸之雄」;语多挑激。非上宽仁,大狱兴矣。
丙戌,改詹事府尚书钱谦益礼部尚书、翰林院学〔士〕。
丁亥,命复故辅温体仁谥、荫;文震孟谥仍旧,不必议夺。
命皖抚归并应抚,屯抚改为凤督;王永吉带抚淮安,卫胤文兼抚徐、扬。
召勋臣朱国弼等、阁臣马士英等、翰林刘正宗等入见武英殿,面谕会同府部、九卿、科道辨验北来太子真伪。
先是,去年十二月间,有鸿胪少卿高梦箕仆木虎自北而南,中途遇一稚子,挟与偕。薄暮,解内衣,灿然龙也;惊询,谬云:『我王子』。既益狎,乃易语「太子」。行抵京□,望孝陵,辄伏地哭。梦箕初犹疑,留与深语;每言及先帝、先后,则长号。又问『闯贼入宫,何以呼尔』?稚子涕泪交下,故作羞恨状;曰:『儿我』。闻娓娓宫中事,梦箕无以辨也;乃始信之。初,欲疏闻;继谓此先帝胤,出恐不免;密送杭州宅内。稚子至,益骄;每酣饮,则狂呼,间大言阔步。梦箕侄不能禁也,惧;书达梦箕。梦箕亦惧,命载送金华之浦江;然外人已啧啧矣。不得已,于正月疏闻;上亟遣内臣冯进朝追回,至绍兴方及。至是,奉上谕:『朕念先帝之子,即朕之子;若果系真东宫,朕尚无子,即□养他。但昨遣内臣李承芳、卢九德前去审视,回奏「面貌不对,语言闪烁」。卿等可会府部大小九卿、科道、旧日东宫讲读等官前去辨验』。时诸讲官刘正宗、李景廉等皆言「太子眉长于目;而北使兵部侍郎左懋第密疏至,亦言虏中有一太子。不知真伪』。询之西宫袁妃,妃曰:『太子有虎牙,脚下有痣。至是验之,无一合』。继问讲读何所?则误指「端敬」为文华殿;□问讲读先后?则误以先读为先讲。问『讲读既完,所写何字』?则误以「孝经」为诗句。问『字写几行』?则误以描摹十大字,自书小字于旁为「全写」。又问『当日讲读,曾问难数次?尚记忆几何』?曰:『不记』。又问『讲案上何物』?曰:『不知』。虽正宗、景廉,亦不识也。又兵科左戴英前,问以『崇祯十六年曾延鞫吴昌时,携皇太子于中左门,何事、何语』?又问『嘉定伯何姓、何名』?亦不能对。时众犹无言,惟阁臣铎大言曰:『假』!使退。未几,左都李沾同数人升阶,始□地乞怜;自云『王昺孙之明,非太子;为木虎所教』。手书付沾,遂据实奏闻。
上召对群臣。
即会审之午后也。上曰:『朕念先帝身殉社稷』,言出泪落,连拭不成语;继乃曰:『朕今日侧耳宫中,惟望卿等奏至。若果真,即迎入大内,仍为皇太子;谁知又不是』!慨伤久之。时左都李沾持「伪太子」手奏疏奏者再,上皆不愿言也。徐命取视,付法司再审。兵科左戴英疏言:『王之明虽系狡狯,然年力尚稚;必有大奸之尤,挟为奇货,将开群疑。凡宗藩之错居内地、督镇之分阃外藩,莫不喜谈乐道;别有一种锢废簪绅、横议处士,专意造言,不风且波。况业有假者在,则更不难文致。窃谓此狱宜稍需时日,使天下共见为假;毋速结顷刻,使天下妄意为真。即已付法司,而一切提防尤宜慎密。盖之明之来,必有群奸护至;计此时必潜伏辇毂,暗中探听。知计不行,又何顾一之明,不寻〔灭〕口之计。乞敕法司严之又严。若主使之人,务在根究必得,乃可昭示薄海』。疏奏,命法司审。
大学士可法请召回□巡抚、总督卫胤文(?)。命仍审。
戊子,革新推四川巡抚马干职,抚、按提问。
督辅应熊纠其淫掠不遵也。
命督辅王应熊以便宜行事;违节制者,用赐剑先斩后闻。
命滇抚移镇附近川界,出毕节、建昌两路;黔抚移镇遵、永,出綦江、纳溪两路;川陕总督规复保、顺二府,楚抚亟复荆州,郧抚扼守大宁、大昌、达州、东乡出路,沅督扼守平溪、四卫出路,广西协助贵州:并郧阳悉听督辅应熊节制,共图扫荡。
应熊疏言:『蜀之四境,西北与陕西之汉中州县相比,东北与郧、襄相比;而正东则出峡之路,抵夷陵、荆州矣;西南由建昌、毕节以入云南,正南由永宁、遵义以入贵州,东南由思南、镇远以抵辰、沅矣。今■〈寇,女代攴〉据成都,已无孑遗。若转而南向,则望腹于滇、于黔也。云南巡抚必移镇于附近川界适中之地,而命将率兵出建昌、毕节之两路;贵州巡抚必移镇遵、永之间,而命将率师出綦江、纳溪之两路。此在部议原题疏内,已具其概矣。议者谓李贼在陕,张贼必不北向。然目前李贼所遣马科自七月入蜀,虚喝保宁、顺庆官民而制之;一旦为张贼驱去,则张贼不畏陕■〈寇,女代攴〉,亦可见矣。臣故议川陕总督臣樊一蘅宜提兵规复保、顺二府,牵贼北顾,使不得以全刀注于南;臣得据南边一路滇、黔之力,相机以捣其空。然无饷则无兵,又若无一、二堪任大将者,是以未即举也。贼若不能南、不能北,则仍趋夔、巫,未可料也。湖广抚臣宜恢复荆州,以控其东。郧阳抚臣宜守大昌、大宁、达州、东乡之出路,以控其东北。偏沅督、抚宜守沅州以上、平溪、四卫之出路,以控其东南。若贵州军力单薄,应以广西助之。郧阳抚臣所辖尽夔州之界,与川中事体极为关切;则广西、郧阳应许臣得节制,庶缓急可以呼应。臣尚未见敕书开载,不知臣于川陕总督、偏沅总督二臣各职掌何等?但一四川而有三督、抚,其体统号令所施行、将领兵饷所取用,必井然秩然;然后事权一而法纪明,事乃可办』。又言:『秦陇、巴蜀,天下之首也。李贼处秦、张贼处蜀,宜以全力注于此寇而徐议制敌。当李贼北犯时,空垒而往,西安城中贼不满千;若秦中豪右起而图之者,据咸阳、塞潼关,而吴三桂之兵、山西河南之兵急与之搏,贼穷无所归,当授首矣。纵之入关,使贼转生计;而我坐失机会,可惜也!然贼狼狈实甚,尚未即□。宜因此时厚集兵力于蒲坂,扼河东、拒商雒、守郧阳,使贼不得东;时时扬兵,示欲入关捣其虚牵制之,使贼不得西。向以重蜀中之毒独,命一面防陕■〈寇,女代攴〉、一面制摇黄,而复竭力与张贼从事;此乃举天下所不能。当之毒尽注射于一□,岂得不以全力予之!若蒙皇上早赐百余万之饷、十四五万之兵以□此贼,则蜀事举而并力向陕,凡山西、河南、郧阳诸路亦并力西向,则陕■〈寇,女代攴〉可□;而■〈寇,女代攴〉平而敌可制矣』。疏奏,皆俞之。
己丑,命吏部严清选法。
一、推升必照俸荐;一、取选悉依次序;一、除授非边远危疆,不许破格;一、司务为九列首领、通判系牧民□位,不宜滥开事例,即行停正。已选者改授一□衔;职方佥事并内地监军赞画,即遵□可严汰。又以咨荐多属借题、广文滥及例贡,又各官多有应入大选而混入急选者,悉宜禁。时吏部选郎陆康稷初任,颇加意剔厘。而阁臣奕琛曾掌选事,颇悉诸弊;故票拟详明,一时吏弊稍清。然劫于勋臣、内臣,不得自由者尚十之二、三也。曾有某部官巧营内臣求升徽州知府;康稷为叹愤累日,卒不敢违。
北兵至郾城,又抵西平。
命非资深望重者,无得滥升京堂。
初,京卿一席,量许添注。至是,迭趾骈肩,朝班日增;故禁之。
赠工部侍郎林如楚工部尚书,停荫。
吏部请赠故山永巡抚陈祖苞兵部尚书。不允。
祖苞,先帝时以失机拟辟,寻毙狱;故不与东抚颜继祖等同戮。先以子词臣之遴疏辨,复官。至是,又请赠;不允。之遴后降北,复任侍读学士。
命黔省勤王兵赴督辅应熊军前,入川剿贼。
宁南侯左良玉遣使告急,命督臣何腾蛟等遏剿。
良玉疏言:『闯贼已过襄阳至承天,贼势急奔,敌势亦急追;应剿贼,亦应防敌。臣兵合则多,分防则寡;乞刻发精兵,水陆会剿』。言甚危切。
命内臣乔尚总监两淮盐课,严察兵马、粮饷。
所携中军外,复有理刑锦衣千户;不知何制也。
撤浙江催粮饷、縀匹安乡伯勋卫张国材回京。
时清察尽孙元德,故撤之。
庚寅,升刑部右侍郎朱之臣兵部添设左侍郎、太常寺卿刘应宾通政使司通政使。
应宾后降北,为皖抚。
翰林院编修张星以寒食届期,请遥祭诸陵及先帝。命礼部议奏。
时城内外遍帖云:「端阳竞渡,吊屈原也;寒食禁烟,哀介子推也。三月十九为先帝、后衔愤宾天之日,攀髯莫及!吾辈各于郊外结社酬酒,以志哀恨」等语。太常少卿张元始感其言,因疏言:『皇上允词臣张星疏,拟于太平门外遥祭先帝。臣愚谓应另设一坛,并祭东宫、二王于侧。每年忌日,举以为常。且斯日何日也?三光蔽天、九庙堕地;诚与寻常忌辰不同』。谓『应敕天下,凡遇三月十九日,止音乐、禁屠宰,并停止嫁娶、各衙门轻重刑罚;一以志故宫黍离之叹,一以激中外同仇之愤。直待函逆闯首告先帝灵,而此禁始可弛也』。疏奏,命礼部并议。
辛卯,御史张兆熊疏陈致治去弊之法。允之。
疏言:『名器至重,岂可巧营!迩来辨复云兴,以设官专为使过之地;陈乞猬集,岂特恩徒开侥幸之门!甚而冗员猴冠载道,钦命狐假成风。今而后,核实而澄汰之,可乎?易名、祭荫,所以褒死劝生。何至人尽美谥,令千古之华衮不荣;家邀多荫,□一时之簪缨接踵。甚至「从逆」之子,亦得叙功;久朽之骨,犹希翻案。今而后,请核实而严斥之,可乎?陈言补□,所以竭诚尽职。自事权不一,因诪张而起。荐牍视为奇货,武弁亦操月旦;条议侈口知兵,子衿咸骗冠裳。今而后,请核实而殄绝之,可乎?天地生财,止有此数。迩来开采四出,山林恐滋伏莽之奸;催使分行,郡县徒苦供应之扰。今而后,请责抚、按以杜分扰,可乎?朝廷有一事,始设一事之官。今庶僚添,大僚亦添;少卿添,正卿亦添。公堂无座、职掌无关,何补匡济!今而后,议停止以杜滥觞,可乎?铨曹原称冰壶水镜,台省更号鸣凤神羊;若先含垢丛庇,何以程材指佞!迩来钱神过巧,大典不光。今而后,严申饬以杜幸进,可乎』?语多切中。
北兵至上蔡。
命五城等衙门絤缉讹言——从御史王懩言也。
懩疏言:『皇上斩百大悲,不如斩周镳、雷演祚。二人者,妖所由兴也。夫真主既出,海内帖然。乃今日号称某王子、明日号称某皇后,甚有狂妄竖子希踵王郎故智,实由二人讥讪新政、造詈宫帷,故讹言繁兴。若不立斩二人,恐浸假鱼腹藏书、狐嗥丛野,乘间窃发』。末言『朱统■〈金类〉天潢一派,不忘王室;阮大铖帝心特简,矢忠图〔□〕;刘泽清作国长城,忧深肘腋』。人丑其言。后懩仕北,历升应抚。
壬申(?),命封疆失事诸臣不分存没,俱着法司分别议罪。
从户科沈应旦言也。
壬辰,升工科左吴希哲吏科都给事中。
升参政耿廷箓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
革鸿胪少卿高梦箕职,命同王之明、木虎等集百官廷讯。
先三日,薄暮传旨:讯伪太子一案,限次日奏。左都李沾犹循例委御史,于是张孙振、何纶、夏继虞三御史登大理后堂先鞫——非体也。时虎新自杭城至,及见梦箕,猝被执;孙振搜其怀中,得梦箕侄成家书一封,内有「二月、三月往闽、往楚」等语。孙振遂挟为奇货,亟奏闻;乃命各官鞫之明于廷,官民俱得入视。甫讯,忽靖南侯黄得功提塘前,出所刊一疏;有「先帝子,即皇上子;若速处治,恐东宫诸臣即识,亦不敢出头取祸」。于是旁观惑。时得功疏犹未上也。
命三楚各有司如期征解,以济军需;违者,着太监何志孔参来重处。
初,志孔因御史黄澍,面纠阁臣士英。至是,反奉温纶,盖士英欲以此调停左良玉也。
命户部行浙直各督、抚严察所属有征漕粮本色上仓兼征折色者,参来重处。
荫孙昌祚、于国宝锦衣卫指挥佥事,季天培指挥同知;俱世袭。又荫田惟芝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千户。
命礼部将伪太子王之明会审一案同东宫、二王谥号,速颁晓谕——从御史成友谦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