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县志-清-谢宸荃 - 第 45 页/共 60 页

才之兼者,可以制事功,未可以兴化教。公用意复出于是,究其施,将使文教昭明,礼义兴起,以为畜众销萌之机,而向者卓然之劳烈,可以永措而不复设,又非独其才之过人而已。是可记也。 公本以名进士起家为行人,拜给事中,以抗直忤权力,谪为邑令、郡丞,皆有廉操惠政,宜其过人如此。 明佥宪余公平寇碑记 张岳(惠安,兵部侍郎) 安溪县之西南崇信里白叶坂、九龙岗、大尖、小尖诸山,绵跨泉、漳、汀之交百数十里,重冈复岭,箐林蒙密,奸民保聚其中,各有名字。聚多者至数百人,时出劫掠。去年冬出劫安溪,径抵同安郭外,劫数大家,质其男女以求赎,屯二十里外弗去。 佥宪余公适分巡泉境,闻之,调官民兵遣文武将吏分部追贼,贼回安溪,复保险旅拒。公驰入安溪,合诸兵,选其锋锐,亲将之,进逼白叶坂口,斩首数十级,兵势大振。休兵甄赏,效力死战者得上赏,人人争奋。遂进逼诸险,搏斗数十合,相持几一月。以其间探询巢穴远近险易,分兵掩击,贼之渠魁陈日晖与其党悉就擒,遂空其巢。建议设营屯兵于白叶坂口,弹压奸民,俾后不敢保聚。 是时泉中承饥馑之后,物力消耗;海寇番舶,警报日闻,方萃兵为防海之计,而安溪山寇又作,人情惶骇。官吏畏懦者为之闭城门,息行旅,幸其出境与不入境则已,所恃于兵将器械以为御者,则茫乎其不足恃也。使非余公决机之敏,以身先之,安能使众心翕聚,奋发成功如此之速哉? 古人有言曰:“精神折冲。”今御盗未尝无法也,所患仕者因循观望,无切于为民之心,是以精神骫靡,不足以立事动人,养其患以至滋甚尔。当公闻警之初,投袂而起也,一念之烈,如干将出匣,精光所射,群心竦然,孰能当其锋者?加以谋虑审,赏罚信必,其所设置于一时者,又皆足以弭后患而垂永久远。君之精神,初试即如此;推之天下,何事功不可立哉? 夫消息、盈虚之变,恒推迁于无穷,而贤监司又不可必遇。有公之心,则寇虽作,不能为深患。万一他日复有警报如安溪,而遇因循观望无是心者以尸于上,人将何所托命哉?此安溪士民所以梦寐感公,饮食祝公,愿永公德于无穷也。 启之郡守方侯克与知县汪瑀,以教谕李钥录实,遣生员林存望来乞文,故为记之,俾刻于石,庶来者尚有劝也。 公讳爌,字德明,领辛卯乡荐,登乙未进士,前礼科左给事中,今升福建按察司佥事,系江西乐平人,柏坡其别号也。 筑 白 叶 坂 城 堡 记 陈达(三山,都御史) 嘉靖丙午岁,泉属邑安溪西南崇信、龙涓、佛天、白叶坂诸处,盗据其险,时出剽掠漳之龙溪、长泰诸邑,骚然匪宁。按察佥事余公爌与郡守程公秀民协谋画策,阅兵治粮。余公身先捣巢,鼓舞士卒,士虽素不受饩于公者,亦裹饷相从。用间谍,携党与,探归路,伏兵袭之,擒厥渠魁。奏凯还,留兵镇之,一时伟绩也。余公曰:“持久野居,非所以为谋。”议白叶堡为贼往来之会,必塞其源,庶杜后觊。相地之宜,质于巡台及藩臬大僚,复请于朝,筑为城堡,戍以泉州卫官军二百人,移源口渡巡司添额兵共压之。量将贼田分给备御,且屯且守。命下,适邑侯汪君瑀初任,悉以其事寄之。余公旋以制归,佥宪汪公垍继之。考其未备,复檄汪侯凿井置庙,凡堡所宜者赫然毕举。按图审究,感德、桃州尤贼要道,复设巡司分番更直,首尾相应。郡守方公克同心赞画,而防守之戒备矣。 是堡也,计度周围一百四十丈,垒石为址,畚土为墙。中为分司,西为武所,东为巡司。旋为营房,上盖窝铺凡百余间。财取驿传之余,力委能干之民。始于已酉八月,逾年告竣,实汪侯经画赞成之功也。 夫白叶,偏乡也,非有国之险;堡,小城也,无百雉之制;宜无俟表扬。然不有定守,则亡命者易啸聚,屯戍者靡栖止。是虽目前之图,而有经久之虑;一乡之近,而保泉南之安;可以非大兴作而忽诸?是不得以不记也。 明令俞仲章修建学记 黄光升(晋江,刑部尚书) 余尝诵《鲁泮水》之诗,而玩鲁人颂祷之词,不徒为“既饮旨酒,永锡难老”而已,尤以“敬明德、慎威仪,允文允武,维民之则”为勉。至其所化多士,亦唯在于“克广德心”。于是而知古人建学之意,皆以道德相成,原非苟为文具尔也。 我朝内自国子监,外达府、州、县学,咸祀孔子。盖孔子道高德厚,万世帝王、公、卿、大夫、士、庶人宗师。故春秋而祭,朔望而谒,时时瞻而望之,欲其时时效而法之也。 孔子之论为政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忠者,诚也,诚则不息矣。其论学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又曰:“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凡以忠信为德者,未有穷达而变者也。孟子舍诸子愿学孔子,其论学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有不为者,羞恶之心在我,一切不仁不义之事,不忍屑为之也;夫然后能当仁而不让,见义而必为,自为士以至为官,庶几皆道德中人也。 明令冯时鸣作泮池棂星门外记 (万历十五年) 詹启东(邑人,参政) 圣天子握历之十五年,金陵天衢冯公实侯兹邑,向意广励诸士,诸所经费毫不少怯;顾泮池未有,尚为旷典。金溪车君来视学篆,复以为请,侯曰:“我责也。”闻当道,报可。则筮吉鸠工,并辰数力,规之斫之,疏之拓之。既磊垒之,又埏埴之,阅再弦朔,池遂告成,水滚滚大集。邑人明庵氏曰:“临斯池也,观斯水也,有遐思哉!” 夫水出山下为蒙,在泽中为困,斯池斯水,浚而导矣,蓄而达矣,其起于蒙、困,而成于亨无疑矣。自是雷出水则霖雨,解天地之元气;风行水则涟漪,涣宇宙之至文;水由于地,则珍怪比以伏藏;水上于天,则神物需而飞跃;此泮池之极观也。泮之中,士之宫;泮之浒,士之所。将呰窳若颓澜,唯士;将矜奋若觱沸,唯士;将澄不清淆不浊,唯士;将掘泥扬波,唯士。泮池重士乎?士重泮池乎?诸士子乐贤父母师保之能相与以有成也,且有味乎明庵氏之言也。 明安溪县令题名记 章廷训 安邑旧无题名,题名自今创建始。题者何?纪司牧者名氏官里,若《春秋》凡例,书地、书名、书氏,而表年以首事者也。余承乏安溪,阅四年所矣。历稽往牒,莅官游宦,分猷理民者,不可屈指数。粤自詹敦仁公开先县令迄于明兴,上下数百载间,升落不同,致绩亦异。志邑者取其功德最著,列之名宦,以标表来世矣。而奉职循理,可以为治者亦例得兼书也。然自嘉、隆以后,旧志所未载者,不几于湮灭无闻乎?今始搜猎典故,得四十九人,书其姓氏官里,付剞劂氏勒诸石。俾后之继令者,得以循名而索实,而凡有德泽之在人心,事功之建立于安溪者,人咸睹而思之,曰:“此某,爱民父母也。”讵独名之存已哉? 尝观传循吏者,于汉文翁佚其字,王成佚其州邑,余有感而为是刻,而后令之传可以无佚矣。是为记。 明令章廷训重建三坛碑记 李懋桧(礼部主事) 尝闻国于天地,必有与立;唯贤守令立祀以庇民,能保世滋大,令名无穷也。安邑社稷、山川、邑厉三坛,原建城以内。嘉靖辛酉邑毁兵烽,坛废,旧基鬻于乡宦,计今三十四年。每修祀事,辄行礼于草莽中。此何以故?盖去旧从新,创建难;时诎举赢,经费难。非创建、经费难,大都三坛之灵将有待而兴也。  我侯按邑治,遂慨然兴嗟曰:“兹坛不建,将何以妥神灵而崇祈报也?”即谋诸邑博滕君与可、黄君淡然及弟子员,相择善地,属耆老而告之曰:“古祀社稷,列地利也;山川、傧鬼神也;五祀,本事也;制也。三坛建,不可缓矣。”遂以事上于抚院许公孚远、按院刘公芳誉、分巡杨公际会、郡守汪君道亨,得请。乃鸠工伐石,坛社稷于凤池右,山川于龙津南,邑厉于东岳左。并手偕作,石之以壝墠,缭之以垣墙,庖湢神厨有室,斋戒有所。高卑广狭如旧制,越数月而告成。千万世大功,建于久废之后,侯秉心塞渊哉! 然侯非独致力于事神者,莅任数载,加意民瘼,捣铸山巢穴,铅铁党不得千百为患;巡阡陌灾伤,而贫赤者获以饔飧自给;惩猾胥侵牟以严税法;锄豪右奸宄以辨冤狱。至投匿、投献之弊,赌博、图赖之风,为民生大蠹,侯悉祛之、革之、禁之、除之,俾不得肆其害于邑里,民称便。弭盗安民,则有应捕之革;坊水卫城,则有泊岸之筑;纪官昭鉴,则有题名之记。且课士之勤,不废寒暑,日与邑博黄先生讲孔孟之正学,深明夫学为已、仕为人之训。政教兼举,神人胥悦。侯其备百顺、享百福、柱石国家,长为山川民社主与!《诗》曰:“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余谓天下无万有千岁之功,功存而人亦存也。 庠士吴登率里老吴、林、刘等诣余求文为记。余虽不文,亦安能辞?是举也,始事于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告成于二十三年二月,每坛费金三十,俱出公帑,不及于民。董其役者,署捕务永宁仓大使彭应龙、典史徐文熹,例得兼书,俾来者有所稽也。侯讳廷训,字汝钦,领隆庆庚午乡荐,历今官,直隶泾县人,玉峰其别号也。是为记。 明令陆万里作内狱记 何乔远(晋江,桐江京卿) 县狱,宋在县内西。有勘厅三间,扁曰“尽心”,咸淳五年修,改名“求生堂”。下为两廊,囚房四。明建于仪门之外。 万历中,令陆万里作内狱,邑人请予记。记曰:“乔远读《大诰》,而见高皇帝所以教百官理狱之道也,时其饮食,洁其寝处,视其疾病,闭而幽之,隔而别之,若曰‘令其法死,毋令以不法死’;而其再三叮咛之意,曰‘身其康强,子孙其逢昌。’然则名之为囚,而以囚死之,名之为囚,而以囚虐之者,高皇帝之所诛也。 安溪县故有狱在仪门之外,卑陋不足居囚,囚罪无重轻,尽系一处。民以轻罪系者,老囚率衣食之索求,不遂,即虐之以楚挞。有犯窃盗罪者,老囚即教之诬引非辜,令皆被系,索取其资财。听索取者,即教窃盗谬报曰‘妄言’;不则,楚挞如前,文致之于官,亦无所得脱。盖亡辜被累,多有至三四十人,或一二十人者。 桂林陆公万里来为令,数月,察知其情,悬金狱中,令受害者得鸣金自诉。久之,虑轻罪甘受老囚虐者不敢以闻,则复处羡帑余赎建内狱一所,扃别老囚其中。轻罪者,令处外狱如故。民间有以窃盗告者,必人赃兼获乃系之;不则,率与保任或解释焉。于是狱中无株蔓之囚,即轻囚系狱亦无所苦。居一岁余,而公以被劾去。安溪人思公之尽心于民,无从见所以不忍其去者,命余记之。 夫古之君子,居是官焉则不敢玩其事。事之不玩,故其及于民者,周悉其精详。是虽公之一节,而其抑强扶弱之意,深有合于《大诰》所以幽闭隔别之道。此高皇帝当时之所旌,而犹不免于去,则予记尚乌可已哉?” 明令高金体辟古吉字街记 詹仰庇(邑人,刑部侍郎) 邑治阳居正南,阴则北街环之,旧有东西两道,相配如翼,纵横方正,形如“吉”字。街后西畔一路,没入民居,堙为蔬圃。按《旧志》:“豪势家不便居宅,遂致东开西塞。”阴阳不和,脉络不通,譬之天道有春生无秋收,譬之人身有左肱无右股。邑荐绅士民,由来病之,后先拘挛,难于发端。临安高侯金体来莅邑,询谣俗利病兴革所宜,邑父老子弟以其事闻。侯曰:“有往制,固不可莫之复也。抑古称‘惠迪吉’,夫遵职循理,恺悌廉平,以庇覆尔闾阎畎亩,其吉在令;恪志奉公,孝弟敦睦,率若化诲,其吉在尔民。讵直阴阳之说是究是图哉?”遂命辟之。旬日之间,康庄如旧,东西相偶,什伍胪列,庶民往来,啧啧称便。父老子弟谓予记之。 予谓原陉、都鄙、市廛,经环野涂九七五轨之数,载在《周官》,靡不详备。孔子美蒲沟洫墙屋,襄公占陈道无表树,政有纪纲,无巨细也。侯采群议,顺舆情,扫数十年窃据之地,以为坦坦,周复自此,而饬之馆宇,时其启闭,所关岂小小哉?侯为政,无伸豪右,无抑闾左,无曲法出,无奇法入,平谳而亭,平礼而施,戛戛乎挈矩父母也;宜有斯举,以便蒸黎。 或曰:“街以‘吉’名,‘吉’从士从口。四民先士,士吐词摛藻,手口相应,左右逢源,彼美西方,久塞忽开,有右文之象焉。作人兴学,动与吉会,此又天人之符,教成之征也。”敢并记之。 重建清水山门碑记 明令 周宗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