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志 - 第 298 页/共 477 页

举游侠之雄,凌轹州县,虽京尹之力,莫之能禁。夫处沃而逸,居硗而劳,据雍而强,即豫 而弱,此其地不瘠而民不负之明验矣。若宣城则有大不然者,地有山乡圩乡之差。山乡则石 硬而善旱,故岁丰而不足。圩乡则纤雨而沮洳,故十年而九空。幸而林麓场圃仅有草木蔬果 之出,又皆毛搜发栉编之九贡,而民不得以自利。一遇风雨 霜露之不时,园圃败落而复捐产鬻子,倍市以填其额。就使雨阳时若,上下皆稔,十室九空 ,里甲销耗。阅其籍有千亩之富家,检其积无百金之中产,是非宣民之欲富不如彼也,其地 势使然也。昔周官以九职任万民,二曰园圃毓草木,四曰薮牧蕃鸟兽;以九赋敛财贿,八曰 山 泽之赋。以是观之,则古人固随民所在之地以所出代赋,初未尝举其无而兼出之。彼高淳地 多薮泽,养蕃鸟兽固其所也。而我多山林园场,其毓树果亦何可辞,若犹以为不足,欲兼 乎薮泽之赋,亦何以异于驱彼兼出。吾之园场之征此,皆吾祖宗侔天宪古之制,又安得以其 意便之私而辄为纷更哉!且永民之死于捕蛇者,或劝之,则曰:与其死赋敛不如死捕蛇。夫 蛇 已毒而犹以愈于赋,高淳之马未必毒于蛇,而宣城之赋不啻重于永。既在我家为当避,而在 彼者所宜庆幸也。既免类永之赋,又欲去非蛇之马,坐擅薮于泽之利,雄于邻邑而抗乎官府 , 此正所谓奸民不可容者。况可听其诈而纵之,若曰彼困于马,其势不得不借纾于我,我亦以 困于赋,其势不得不借纾于邻。自宣自歙自池更相扳挽,不至胥溺而无已也。文襄以一代 名臣,定江南赋役之法,盖将期知于来哲,而明公以硕德雄才,海内望为今文襄者,所为必 期 准于先正,岂其不率周公之功,而殉小人以变旧法,其若先正何?公若惠顾画一,不纵其回 ,矜哀柔困,而赐之旧,则某等之愿也。公若不惜我大患,其无乃不堪任命,而翦为仇,蜂虿有毒,某等不佞其不能以宣氓生矣。敢尽布之执事,惟执事命之。 上刘少卿论养马书梅鹗旌德 窃见高淳迩来忽有推马之扰,已具公牍呈禀,而尚未尽事理,谨斋沐裁书,以告于下执事。 伏闻 太祖之初为马政也,遣使来宣省檄核,既而溧水、高淳有而宣独免者,非仇彼而厚此也。盖 以彼土平旷多草物宜畜牧,而此则山川险阻,无相草牧放之地,有虎豹吞噬之虞,故特免焉 。 当是时定鼎金陵,以扫元秽、刑乱国、用重典,所遣使人雷头比颈,岂肯饰非以私宣,盖传 所谓 王吏不讨,恤所无也。宣城既不可畜,爰增其赋征,加其贡办。而溧水、高淳则否,盖传所 谓称物平,施仁之至义之尽也。八朝率由,不肯辄改。而甘惠萱者,么麽虮虱,乃敢破坏太 祖之金科玉条。始卖其不当卖之草场以肥己, 终则推其不当推之官马以瘠人,变乱成法,罔上 害民,惠萱之罪大矣。今之议者乃曰,高淳之民劳矣,迄可小康,夫知其劳而欲康之存乎? 减其 孳课去其科,率免其徭赋,或为明主一言焉,而复唐人四十八监之法可也;奈何妒宣之未毁 而嫁祸焉,使同归于覆败哉?且高淳与宣邻也,而有甘惠萱焉,则足以违制而虐宣;使宣而 复有甘惠萱焉,亦足以违制而虐杭,虐徽,虐池,若许高淳之甘惠萱违制,而不许宣、徽、 杭池 之甘惠萱违制,固非为政之体。若复许之,是将使天下之人相率而违制也。率天下而为制, 其名不祥,而讼牒纷纭,亦且盈于肺石,为政者其将大有病于此乎?伏睹新天子其仁如尧, 方自陶唐而登帝位,凡天下昆虫草木悉仰惟新之泽。而宁国者,大祖兴王之地,明诏反复褒 哀,万古不磨,乃为甘惠萱一言之扰,而独抱向隅之泣,曾不得与昆虫草木齿,诚可痛也。 昔王荆公为相,创《户马》、《保马》之法,民皆鬻妻卖子,水死雉经以偿,马怨毒之声盈 于海内,终后血嗣遂剿,舍宅为寺,以赎冥诛。卢杞为虢州刺史,奏官豕三千为民害,德宗 命徙之同州。杞曰:同州亦陛下赤子也,彼何罪焉?帝甚嘉之,竟与其子携,接武爰立。 何则一身之贤,不足以偿万民之命,故介甫遂遭作俑之罚,而杞虽不贤,以其一念在民,上 帝监之,不惟脱其罪悔,而且延庆于后裔,天命不僭如此。韩魏公世之所谓贤者也,其刺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