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通志稿大事志 - 第 17 页/共 182 页
八月,靳准弑刘粲,遣使告司州刺史李矩曰:“刘渊屠各小丑,因晋之乱,矫称天命,使二帝幽没。辄率众扶侍梓宫,请以上闻。”矩驰表于帝。
十二月癸巳,诏:“吴之高贤名德,或未旌录者,其条列以闻。”江东三郡饥,遣使赈之。
彭城内史周抚杀沛国内史周默,以其众降石勒。诏下邳内史刘遐领彭城内史,与徐州刺史蔡豹、泰山太守徐龛共讨之。
是年,改丹阳太守为丹阳尹。割吴郡海虞县北境为东海郡,立郯、朐利、成三县。而祝其、襄贲等县,寄治曲阿。
二年正月丁卯,崇陵毁,帝素服哭三日,使冠军将军梁堪、守太常马龟等修复山陵,迎梓宫于平阳,不克。
二月,刘遐、徐龛击周抚于寒山,斩之。初,掖人苏峻帅乡里数千家,结垒自保,远近多附之。曹嶷恶其强,将攻之,峻率众浮海来奔。帝以峻为鹰扬将军,助刘遐讨周抚有功,诏以遐为临淮太守,峻为淮陵内史。
立郊祀于建康城之己地。辛卯,亲祀南郊。以未有北郊,并地祗合祭之。
诏:“琅邪恭王宜称皇考。”贺循曰:“礼,子不敢以已爵加于父。”乃止。
周抚之败走也,徐龛部将于药追斩之,及朝廷论功,而刘遐先之。龛怒,以泰山叛降石勒,自称兖州刺史。
江东大饥,诏百官各上封事。益州刺史应詹上疏曰:“元康以来,贱经尚道,以玄虚弘放为夷达,以儒术清俭为鄙俗。宜崇奖儒官,以新俗化。”
徐龛寇济岱。
八月,以太子左卫率羊鉴为征虏将军、征讨都督,督徐州刺史蔡豹、临淮太守刘遐,鲜卑段文鸯等讨之。
三年六月,大水。
七月丁亥,诏曰:“先公武王、先考恭王临君琅邪四十余年,惠泽加于百姓,遗爱结于人情。朕应天符,创基江表,兆庶宅心,襁负子来。琅邪国人在此者近有千户,今立为怀德县,统丹阳郡。汉高祖以沛为汤沐邑,光武亦复南顿,优复之科,一依汉氏故事。”
蔡豹退守下邳,为徐龛所败。将诣建康归罪,北中郎将王舒止之。帝闻豹退,遣使收之。舒夜以兵围败,豹以为它寇,帅麾下击之,闻有诏,乃止。舒执豹送建康。十月丙辰斩之。丁未,严设煑盐之法,造者以半与之;又募入京师米一斛,与盐四石。
是岁,湖筑长堤,以壅北山,东自覆舟山西,西至宣武城六里余。
晋陵内史张闿立曲阿新丰塘。(《晋书》本传:“时所部四县,并以旱失田,闿乃立曲阿新丰塘,溉田八百余顷,每岁丰稔。葛洪为其颂。计用二十一万一千四百二十工。”)
四年三月,著作佐郎郭璞以帝用刑过差,上书:“以为阴阳错缪,皆繁刑所致,赦不欲数,然子产著刑书非政之善,不得不作者,须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
五月庚申,诏免中州良民遭难为扬州诸郡僮客者,以备征役。尚书令刁协之谋,众益怨之。
十月甲戌,以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司州刺史,镇合肥;丹阳尹刘隗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青州刺史,镇淮阴。名为讨胡,实备王敦。
十一月,皇孙衍生(即成帝)。
永昌元年正月,郭璞上疏,因皇孙生,下赦令,帝从之。大赦,改元。戊辰,大将军王敦举兵于武昌,以诛刘隗为名。龙骧将军沈充起兵吴兴,以应敦。敦以充为大都督,督吴兴诸军事。
三月,征征西将军戴渊、镇北将军刘隗还卫京都。以司空王导为前锋大都督,以戴渊为车骑将军,丹阳诸郡皆加军号。以仆射周为尚书左仆射,王邃为尚书右仆射。以太子右卫率周筵为冠军将军,统兵三千。甲午,封皇子昱为琅邪王。刘隗军于金城,右将军周札守石头,帝亲被甲徇六师于郊外。
四月,敦前锋攻石头,周札开门应之,奋威将军侯礼死之。敦据石头,戴渊、刘隗率众攻之,王导、周、虞潭、郭逸三道出战,六军败绩。太子欲亲率将士,自决战,升车将出,中庶子温峤固谏,抽剑断鞅,乃止。尚书令刁协奔江乘,为贼所害。镇北将军刘隗至淮阴,为刘遐所袭,奔于石勒。帝遣使谓敦曰:“公若不忘本朝,于此息兵,则天下尚可安也。如其不然,朕当归于琅邪,以避贤路。”辛未,大赦。王敦自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封武昌郡公,邑万户。加羽葆鼓吹,诏百僚见敦于石城。丙子,骠骑将军秣陵侯戴渊,尚书左仆射、护将军武城侯周遇害。初,司空王导率子弟诣阙下,请罪。适将入,导呼曰:“伯仁,以百口累卿!”直入不顾。既见帝,言导忠诚,帝纳其言。与饮,酒醉而出。导犹在门,又呼,不与言,顾左右曰:“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既出。”又上表明导,言切至。导不知救己,甚衔之。及敦得志,三问导:“周伯仁、戴若思可为公辅?”导三不答。时参军吕猗说敦曰:“周、戴渊皆有高名,瞻视不恒,若不早除,恐为后患。”敦乃同收害之。敦以太子有勇略,为朝野所向,欲诬以不孝废之。大会百官,问温峤曰:“皇太子以何德称?”声色俱厉。峤曰:“钩深致远,盖非远近所测。以礼观之,可谓孝矣。”众皆以为然,敦谋遂阻。
王导后料检中书故事,乃见救己之表,执之流涕曰:“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敦将沈充陷吴国,内史张茂遇害。
五月壬申,西阳王羕为太宰,加司空王导尚书令。
六月旱。
王敦将还武昌,谢鲲言于敦曰:“公至都以来,称疾不朝,是以虽建勋而心实有达。今若朝天子,使君臣释然,则物情皆悦服矣。”敦曰:“君能保无变乎?”对曰:“鲲近日入觐,主上侧席,迟得见公,宫省穆然,必无虞。公若入朝,鲲请侍从。”敦勃然曰:“正复杀君等数百,亦复何损于时。”竟不朝而去。
七月,兖州刺史郗鉴自邹山退屯合肥。尚书仆射纪瞻以鉴雅望清德,宜从容台阁,上疏请征之,乃征拜尚书。徐、兖间诸坞,多降于后赵。
十月己丑,王敦以下邳内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镇淮阴。豫州刺史祖约退屯寿春。
十一月,以临颖元公苟组为太尉。辛酉,卒。罢司徒并丞相府。王敦以司徒官属为留府。帝忧愤成疾。辛酉,崩,年四十七。王导受遗诏辅政。帝恭俭有余而明断不足,故大业未复,而祸乱内兴。庚寅,太子即位。
明帝太宁元年,京师火。
二月,葬元帝于建平陵,帝徒跣至于陵所。以特进华恒为骠骑将军,都督石头军事。
三月戊寅,大赦,改元太宁,临轩,悬而不乐。后赵寇彭城、下邳,徐州刺史卞敦与征北将军王邃退保盱眙。
王敦谋篡位,讽帝征己,帝手诏征之。
四月,加黄钺班剑,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以司空王导为司徒,敦自领扬州牧。
六月壬子,立妃庾氏为皇后,以后兄中领军亮为中书监。
王敦从子允之方在总角.敦爱其聪警,常以相随。敦常夜饮,允之辞醉先卧。敦与钱凤为逆,允之悉闻其言,即于卧处大吐,衣面并污。凤出,敦果照视,见允之卧于吐中,不复疑之。会其父舒拜廷尉,允之求归省父,悉以敦、凤之谋白舒。舒与王导俱启帝,阴为之备。敦欲强其宗族,凌弱帝室。
钱凤说敦曰:“今江东之豪,莫过周、沈,公万世之后,二族必不静。周氏最强,而多俊才,宜先为之所,后嗣可安,国家可保耳。”敦纳之。
十一月,徙王含为征东将军、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
以军事饥乏,调刺史以下米各有差。
是年,以尚书右仆射纪瞻为领军将军。
二年正月庚辰,赦五岁刑以下。
二月,王敦害会稽内史周札及从事中郎周嵩、周筵。敦使庐江太守李恒告札及宗党与道士李脱谋反。后赵将兵都尉石瞻寇下邳、彭城,取东莞、东海,刘遐退保泗口。
五月丁巳,王敦疾甚,矫诏拜王应为武卫将军以自副,以王含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含以敦故,累迁显位,日夜与敦计。以沈充、钱风为谋主,诸葛瑶、邓嶽、周抚、李恒、谢雍为爪牙。又以宿卫尚多,令三番休二。敦以左司马温峤为丹阳尹,使觇伺朝廷。初,帝亲任中书令温峤,敦恶之,请峤为左司马。峤乃缪为勤敬,综其府事,时进密谋以附其欲。深结钱风,为之声誉,每曰:“钱世仪精神满腹。”峤素有藻鉴之名,凤甚悦,深与峤结好。会丹阳尹缺,峤言于敦曰:“京尹咽喉之地,公宜自选其才。”敦然之。问峤:“谁可者?”峤曰:“莫如钱风。”风亦推峤,峤伪辞之,敦不听。六月,表峤为之。峤恐既去,而钱风于后间止之,因敦饯,起行酒,至风,凤未及饮,峤伪醉以手版击风帻坠,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而敢不饮!”敦以醉,两释之。峤临去,与敦别,涕泗横流,出阁复入者再三。行后,凤谓敦曰:“峤于朝廷甚密,而于庾亮深交,未可信也。”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色,何得便尔相谗!”峤至建康,尽以敦逆谋告帝,先为之备,又与庾亮共划讨敦之谋。敦闻之,大怒曰:“吾乃为小物所欺!”与司徒导书:“太真别来几日,作如此事,当募人生致之,自拔其舌。”帝将讨敦,以问光禄勋应詹,詹劝成之。丁卯,加司徒王导大都督、领扬州刺史,以温峤为中垒将军、都督东安北部诸军事。(《通鉴》注:谓秦淮水北诸军。)与右将军卞敦守石头,应詹为扩军将军、都督前锋及朱雀桥南诸军事,郗鉴行卫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庾亮领左卫将军,以吏部尚书卞壶为中军将军。郗鉴以军号无益事实,固辞不受,请召临淮太守苏峻、兖州刺史刘遐同讨敦。诏征峻、遐及徐州刺史王邃、豫州刺史祖约、广陵太守陶瞻等入卫京师。帝屯于中堂。司徒导闻敦疾笃,率子弟为敦发哀,众以为敦信死,咸有奋志。尚书腾诏下敦府,列敦罪恶:“今遣司徒导等虎旅三万,十道并进;平西将军邃等精锐三万,水陆齐势;朕亲统诸军,讨凤之罪。诸文武为敦所用者,一无所问,无或猜嫌,以取诛灭。敦之将士,从敦弥年,违离家室,朕甚愍之。其单丁在军,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敦见诏,甚怒,而疾转笃,不能自将。将举兵伐京师,使郭璞筮之。闻卦凶,杀郭璞。
七日壬申,敦遣其兄含及钱凤、周抚、邓岳等水陆五万,奄至江宁南岸。温峤移屯水北。烧朱雀桁以挫其锋。帝亲率六军,出次南皇堂。至癸酉夜,募壮士,遣将军段秀、中军司马曹浑、左卫参军陈嵩钟等率甲千人,渡水,掩其未备。平旦,战于越城,大败之,斩其前锋将何康。王敦愤慨而死。沈充帅万余人来会含等。庚辰,筑垒于陵口。丁亥,刘遐、苏峻等帅精卒万人至,帝夜见,劳之,赐将士各有差。义兴人周蹇杀敦所署太守刘芳。乙未夜,沈充、钱凤从竹格渚渡淮。护军将军应詹帅建威将军赵胤等拒战不利。贼至宣阳门,拔栅将战,刘遐、苏峻等自南塘横击,大破之,赴水死者三千人。刘遐又破沈充于青溪。丙申,王含等烧营夜遁。丁酉,帝还宫,大赦,惟敦党不原。命庾亮督苏峻等追沈充于吴兴,温峤督刘遐等追王含、钱风于江宁。王含父子奔荆州,王舒沈之江。钱凤走阖庐州,周光斩之,诣阙自赎。沈充误入故将周儒家,诱充内重壁中杀之,传首建康,敦党悉平。司徒导等皆以讨敦功受封赏。王导进封始兴郡公。周抚、邓岳共亡入西阳蛮中。明年,诏原敦党,抚岳出首,得免死禁锢。故吴内史张茂妻陆氏倾家产,率茂部曲为先登,以讨沈充,报其夫仇。充败,陆氏诣阙,为茂谢不克之责,诏赠茂太仆。有司奏王彬等敦之亲族,皆当除名。诏曰:“司徒导以大义灭亲,犹将百世宥之,况彬等皆公之近亲乎!”悉无所问。有诏:“王敦纲纪除名,参佐禁锢。”温峤上疏曰:“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朝廷所不能制,骨肉所不能谏,处其朝者,日忧危亡,故人士结舌,道路以目。诚贤人君子道穷数尽,养晦之辰。原其私心,岂遑晏处!如陆玩、刘胤、郭璞之徒,常与臣言,备知之矣。必其赞导凶悖,自宜正以典刑,如其枉陷奸党,谓宜施之宽贷。臣以玩等之诚,闻于圣听,当受同贼之责,苟默而不言,实负其心。”郗鉴以为先王立君臣之教,贵于仗节死义。王敦佐吏,虽多逼迫,然进不能止其逆谋,退不能脱身远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责。帝卒从峤议。
十月,以司徒导为太保,领司徒,加殊礼,西阳王羕领太尉,刘遐为徐州刺史,代王邃镇淮阴,苏峻为历阳内史,加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导固辞不受。
三年二月,复三族刑,惟不及妇人。
三月戊辰,立皇子衍为皇太子,大赦,增文武位二等,大酺三日,赐鳏寡孤独帛人二匹。癸巳,征处士临海任旭、会稽虞喜为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