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别典 - 第 7 页/共 8 页

哀公问于孔子曰子闻忘之甚者徙而忘其妻者有之乎孔子曰此非忘之甚者也忘之甚者忘其身哀公曰可得闻欤对曰昔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不修禹之道毁壊辟法裂絶世祀荒淫于乐沉酗于酒其臣有左师触龙者谄谀不止汤诛桀左师触龙者身死四支不同坛而居此忘其身者也哀公愀然而变色曰善哀公问于仲尼曰吾欲小则守大则攻其道若何仲尼曰若朝廷有礼上下有亲民之众皆君之畜也君将谁攻若朝廷无礼上下无亲民之众皆君之雠也君将谁与守于是废泽梁之禁弛关市之征以为民恵也陈有陋人曰敦洽雠麋雄颡广顔色如浃赪垂眼临鼻长肘而盭心甚不仁陈侯见而恱之楚合诸侯陈侯病不能往使敦洽雠麋往谢焉楚王怪其名而先见之客有言其状恶且告之佞楚王怒合大夫而告之曰陈侯不知其不可是不智也知而使是侮也侮且不智是不可不攻也遂兴师伐陈   楚伐陈陈西门壊因其降民使修之孔子过而不式子贡执辔而问曰礼过三人则下二人则式今陈之修门者众矣夫子不为式何也孔子曰国亡而弗知不智也知而不争非忠也忘而不死非勇也修门者虽众不能行于此吾故弗式也   哀公问书称防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何谓也孔子对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乐其功善者其乐和和则天地犹且应之况百兽乎防为帝乐正其能以乐尽治理之情公曰然则政之大本莫尚乐乎孔子曰夫乐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众官之长既盛熈熈然后乐乃和焉公曰吾闻夔一足有异于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举防而进又欲求人而佐焉舜曰夫乐天地之精也唯圣人为能和六律均五音知乐之本以通八风防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   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闻之东益宅不祥信有之乎孔子曰不祥有五而东益不与焉夫损人而益己身之不祥也弃老取幼家之不祥也释贤用不肖国之不祥也老者不教幼者不学俗之不祥也圣人伏匿天下之不祥也故不祥有五而东益不与焉诗曰各敬尔仪天命不又未闻东益之与为命也   鲁哀公问冉有曰凡人之质而已将必学而后为君子乎冉有对曰臣闻之虽有良玉不刻镂则不成器虽有美质不学则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贡卫之贾人也皆学问于孔子遂为天下显士诸侯闻之莫不尊敬卿大夫闻之莫不亲爱学之故也昔吴燕代谋为一举而欲伐秦姚贾监门之子也为秦往使之遂絶其谋止其兵及其反国秦王大恱立为上卿夫百里奚齐之乞者逐于齐西无以自进自卖五羊皮为一轭车见秦穆公立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小为人壻老而见去屠牛朝歌赁于棘津钓于磻溪文王举而用之封于齐管仲亲射桓公遂深报雠之心立以为相存亡继絶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甞卑贱穷辱矣然其名声驰于后世岂非学问之所致乎由此观之士必学问然后成君子于是哀公嘻然而叹曰寡人虽不敏请奉先生之教矣【以下数十条年谩无考姑附哀公问孔子之后】哀公问子夏曰必学而后可安国保民乎子夏曰不学而能安国保民者未甞闻也哀公曰然则五帝有师乎子夏曰有臣闻黄帝学乎太真颛顼学乎緑图帝喾学乎赤松子尧学乎尹夀舜学乎务成跗禹学乎西王国汤学乎威子伯文王学乎铰时子斯武王学乎郭叔周公学乎太公仲尼学乎老耼此十一圣人未遭此师则功业不着乎天下名号不乎千世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此之谓也夫不学不明古道而能安国家者未之有也   鲁哀公为室而大公宣子諌曰室大众与人处则哗少与人处则悲愿公之适公曰寡人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国小而室大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公曰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左昭右穆为大室以临二先君之祖得无害乎公乃令罢役除改而去之   子张见鲁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礼托仆夫而去曰臣闻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犯霜露冒尘垢百舍重趼不敢休息以见君七日而君不礼君之好士也有似叶公子髙之好龙也叶公子髙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乎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今臣闻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以见君七日不礼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诗云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托而去   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巫官变曰稷负五种托株而从天下未至于地而株絶猎谷之老人张祍以受之何不告祠之从之而疾去   衞侯輙朝于吴【十二年防槖臯吴徴防于卫】吴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谏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哀公闻之彻钟鼓之悬缟素而朝仲尼入见曰君胡为而有忧色公曰诸侯无亲以诸侯为亲大夫无党以大夫为党今衞君朝于吴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于海孰卫君之行仁义而遭此难也吾欲免之而不能为奈何仲尼曰君欲免之请子贡行哀公召子贡授之将军之邱子贡辞曰贵无益于解患在所由之道敛躬而行至于吴见太宰嚭太宰嚭甚恱之欲荐于王子贡曰子不能行説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贡曰卫君之来也衞国之半曰不若朝于晋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衞君以为吴可以归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卫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赏言朝于晋者而罚言朝于吴者且卫君之来也诸侯皆以为蓍兆今朝于吴而不利则皆移心于晋矣子之欲成霸王之业不亦难乎太宰嚭入复之于王王报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子贡可谓知所説矣   卫出公使人问孔子曰寡人之任臣无大小一一自观察之犹复失人何故荅曰如君之言此所以失之也人既难知非言问所及观察所尽且人君之虑者多多虑则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难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闻乎昔者舜臣尧官才任士尧一从之左右曰人君用士当自任耳目而取信于人无乃不可乎尧曰吾之举已耳目之今舜所举人吾又耳目之是则耳目人终无已也君茍付可付则已不劳而贤才不失矣   宋桓司马有寳珠抵罪出亡王使问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竭池而求之无得鱼死焉【桓司马十四年作乱十一年卫大叔疾奔宋臣魋纳美珠与之城鉏即此珠】   陈恒弑简公而盟者皆完其家不盟者杀之石他人曰昔之事其君皆得其君而事之今谓他人曰舍而君而事我他人不能虽然不盟则杀父母也从而盟是无君臣之礼也生于乱世不得正行劫于暴上不得道义故虽盟不以父母之死不如退而自杀以礼其君乃自杀【十四年】   陈恒弑君使勇士六人劫子渊捷曰子之欲与我以我为知乎臣弑君非知也以我为仁乎见利而背君非仁也以我为勇乎劫我以兵惧而与子非勇也使吾无此三者与何补于子若吾有此三者终不从子矣乃舍之焉   田乞卒子常代之是为田成子鲍牧与齐悼公有郤弑悼公齐人共立其子壬是为简公田常与阚止俱为左右相相简公田常心害阚止阚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厘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齐大夫朝御鞅諌简公曰田阚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弗听田常既弑简公惧诸侯共诛田氏乃尽归鲁卫侵地西约晋韩魏赵氏南通吴越之使修功行赏亲于百姓以故齐复定田常言于齐平公曰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罚人之所恶臣请行之行之五年齐国之政皆归田常于是尽诛鲍管阚止及公族之强者而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琊自为封邑封邑大于平公之所食田常乃选齐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者为后宫后宫以百数而使賔客舍人出入后宫者不禁田常卒有七十余男   齐简公有臣曰诸御鞅諌简公曰田常与宰予此二人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相攻则叛而危之不可愿君去一人简公曰非细人之所敢议也居无几何田常果攻宰予于庭贼简公于朝简公喟然太息曰予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也故忠臣之言不可不察也【见】田成子常与宰我争宰我夜伏卒将以攻田成子令于卒中曰不见旌节毋起鸱夷子皮闻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为旌节以起宰我之卒卒以攻之遂残之也东郭亥欲攻田氏执贽见孔子而访焉孔子曰子为义也丘不足以计事揖子贡使荅之子贡谓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图大位卑则人不附也图大则人惮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县之于无极之髙下垂之于不测之深旁人皆哀其絶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谓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絶重而填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絶于髙坠入于深其危必矣东郭亥色战而跪曰吾已矣愿子无言既而孔子告子贡曰东郭亥欲为义者也子亦告之难易则可矣奚至惧之哉   子贡之承或在涂见道侧巾布拥防而衣衰其名曰丹绰子贡问焉曰此至承几何黙然不对子贡曰人问乎已而不应何也屏其拥防而言曰望而黩人者仁乎覩而不识者智乎轻侮人者义乎子贡下车曰赐也不仁过闻三言可复闻乎曰是足子矣吾不告子于是子贡参偶则轼五偶则下   子夏受业于孔子规模狭隘孔子甞出行顔渊后遇欲假盖顔渊曰商也有之孔子曰商也吝于财者也毋为假盖盖护其短也   子夏读诗已毕孔子问曰尔亦何大于诗也子夏对曰诗之于事也昭乎若日月燎乎若星辰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虽居蓬户之中弹琴以咏先王之风亦可发愤忘食矣夫子曰商也始可与言诗也已然吾恐见其表未见其里也   曽子家贫食力敝衣耕野日不举火而歌声若出金石鲁君闻之而致邑焉固辞不受曰吾闻受人施者常畏人与人者常骄人纵君有赐不至骄也吾岂能无畏之乎   子贡问曰昔孙文子以卫侯哭之不哀知其将为乱不敢舍其重器而行尽寘诸戚而善晋大夫二十人或称其知何如孔子曰人知其为知也吾未知其为知也子贡曰敢问何谓也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孙子知卫君之将不君不念伏死以争而素规去就尸利携贰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则名所不赦幸哉孙子以此免戮也   孔子问漆雕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为贤漆雕马人曰臧氏家有焉曰蔡文仲立三年为一兆焉武仲立三年为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为三兆焉马人见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贤不贤马人不识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隠而显其言人之过也防而着故智不能及明不能见得无数卜乎   子路问于孔子曰由闻晋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其亡何也子曰中行氏尊贤而不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贤者怨之不肖者雠之怨雠并存于国隣敌搆兵于郊虽欲无亡得乎   孟懿子问于孔子曰文王有胥附奔走先后御侮之四邻夫子亦有四邻乎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回门人日益亲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赐逺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走乎自吾得师前有光后有辉是非先后乎自吾得由恶言不至于耳是非御侮乎   孟懿子防城成周猎得麑使西秦巴持之其母随而呼之西秦巴不忍而与其母懿子适至求麑对曰余不忍而与其母懿子怒逐之居三月后召为子傅曰夫子不忍麑又岂忍吾子乎   澹台灭明状貌甚恶欲事孔子孔子以为才薄既已受业退而修行行不由径非公事不见卿大夫南逰至江弟子从之者三百人説取予去就名施于诸侯孔子闻之曰吾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子贡曰贵之不喜贱之不怒茍利于民矣防于行已是澹防灭明之行也   子贡曰齐庄而能肃志通而好礼摈相两君之事笃雅有节是公西赤之行也孔子曰二三子之欲学賔客之礼者其于赤也至观其养亲则若与朋友处然恩胜礼也   巫马期与子路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脂车百乗觞于韫丘之上子路与期曰使子无忘子之所知亦无进子之所能得此富终身无复见夫子为之乎期喟然曰吾甞闻之夫子矣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子不知予欤子路慙负薪先归孔子曰由何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以告孔子曰予道不行也使汝以是愿也   闵损幼防母为后母所苦冬月以芦花衣之以代絮其所生二子则衣之以绵父知之欲出后母损曰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遂止   仲弓问于孔子曰雍闻至刑无所用政至政无所用刑至刑无所用政桀纣之世也至政无所用刑成康之世也然乎孔子曰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参焉   孔子甞谓顔囬曰家贫居卑胡不仕乎对曰囬有郭外之田五十畆足以给饘粥郭内之田十畆可以为丝麻鼓琴足以自娱所学于夫子者足以自乐囬是以不愿仕也   子张问入官于孔子孔子曰安身取誉为难子张曰为之如何子曰已有善勿専教不能勿怠已过勿发失言勿倚不善勿遂行事勿留君子入官有此六者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忿数者狱之所由生也距諌者虑之所以塞也慢易者礼之所以失也怠惰者时之所以后也奢侈者财之所以不足也専独者事之所以不成也君子入官除此六者则身安誉至而政可从矣   孔子北逰于农山子路子贡顔渊侍孔子曰二三子各言汝志吾将择焉子路进曰由愿得钟鼓之音上震于天旌旗缤纷下蟠于地由当一队而敌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执馘唯由能之夫子曰勇哉子贡复进曰赐愿得齐楚合战于漭瀁之野两垒相望挺刃交加赐着缟衣白冠陈説其间推论利害释二国之患唯赐能之夫子曰辩哉顔回退而不言孔子曰回汝独无愿乎对曰回闻之薫莸不同器而藏尧桀不共国而治以其异也回愿得明王圣主辅相之敷其五教导之以礼乐使民城郭不修沟池不越铸劒防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载无战鬭之患则由无所施其勇而赐无所用其辩矣夫子凛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对曰夫子何选焉子曰不伤财不害民不繁词则顔氏之子有矣   闵子始见夫子有菜色后有刍豢之色子夏问曰子始有菜色今有刍豢之色何也闵子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门夫子内切磋以学外为之陈王法心窃乐之出见羽盖龙旂裘旃相随心又乐之二者相攻胸中而不能任是以有菜色也今被夫子之文寖深又赖二三子切磋而进之内明于去就之义出见羽盖龙旂裘防相随如坛土矣是以有刍豢之色   南宫敬子问顔涿鄹曰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与坐者以十数而遇贼何也曰昔周成王近优侏儒以逞其意与君子断事是能成其欲于天下今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而与坐者以十数而与优侏儒断事是以遇贼故曰不在其所与居在所与谋也   鲁公索氏将祭而亡其牲孔子闻之曰公索氏比及三年必亡矣后一年而亡弟子问曰昔公索氏亡牲夫子曰比及三年必亡矣今期年而亡夫子何以知其将亡也孔子曰祭之为言索也索之者尽也乃孝子所以自尽于亲也至祭而亡其牲则余所亡者多矣吾以此知其将亡也   孔子见罗者其所得者皆黄口也孔子曰黄口尽得大爵独不得何也罗者对曰黄口从大爵者不可得大爵从黄口者可得孔子顾谓弟子曰君子慎所从不得其人则有罗网之患   秦庄子死孟武伯问于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荅曰然同寮有相友之义贵贱殊等不为同寮闻诸老聃昔者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南宫括五臣同寮比德以賛文武及虢叔死四人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逹理者行之也【武伯十四年见】   孟孙之臣叛武伯问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将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归武伯将执之访于孔子孔子曰无也子之于臣礼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执焉子修礼以待之则臣去子将安往武伯乃止   齐髙廷问于孔子曰廷不旷山不直地衣蓑提执精气以问事君之道愿夫子告之孔子曰贞以干之敬以辅之待人无倦见君子则举之见小人则退之去尔恶人而忠与之敏其行修其礼千里之外亲如兄弟若行不敏礼不合对门不通矣   鲍焦衣敝肤见絜畚将蔬遇子贡于道子贡曰吾子何以至此也焦曰天下之遗德教者众矣吾何以不至于此也吾闻之世不知已而行之不已者是爽行上不知已而干之不已者是毁防也行爽防毁然且不舍惑于利者也子贡曰吾闻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汚其君者不履其土今吾子汚其君而履其土非其世而将其蔬此谁之有哉鲍焦曰呜呼吾闻贤者重进而轻退防者易丑而轻死乃弃其蔬而立槁死于洛水之上君子闻之曰防夫刚哉夫山鋭则不髙水狭则不深行特者其德不厚志与天地疑者其为人不祥鲍子可谓不祥矣其节度浅深适至而止矣诗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黔娄先生死曽西往吊之见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堑席藁緼袍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曽西曰斜引其被则敛矣其妻曰斜而有余不若正而不足先生以不斜之故至于此生而不邪死而斜非先生意也曽西不能应遂笑之曰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諡其妻曰以康为諡曽西曰先生在时食不充口衣不尽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乐于此而諡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甞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余贵也君甞赐之粟三十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諡曰康不亦宜乎曽西曰宜斯人也而有斯妇   春秋别典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别典卷十五    明 薛虞畿 撰鲁哀公【十五年起】   芈尹文者楚之殴鹿彘者也司马子期猎于云梦载旗之长于地芊尹文防剑齐诸轸而断之贰车抽弓于韔援矢于筩引而未发也司马子期伏轼而问曰吾有罪于夫子乎对曰臣以君旗拽地故也国君之旗齐于轸大夫之旗齐于轼今子楚国有名大夫而灭三等文之断也不亦可乎子期悦载之王所王曰吾闻有断子之旗者其人安在吾将杀之子期以文之言告王王恱使文为江南令而大治   白公问孔子曰人可与防言乎孔子不应白公问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吴之善没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渑淄之合易牙甞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以防言乎孔子曰何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乎夫知言之谓者不可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无为夫浅知之所争者末矣白公不得已遂死于浴室   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譛见逐建有子曰胜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胜怨楚逐其父将弑恵王及子西欲得易甲【人姓名】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我无患不富贵不与我则此是也易甲笑曰甞言吾义矣吾子忌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义吾不从也今子将弑子之君而使吾从子非吾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行子之威则吾亦得明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以声鄙也吾闻士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顔色不变也   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将往死之其母曰弃亲而死其君者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曰惧既惧何不返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君子曰好义乎哉   白公胜既杀令尹司马欲立王子闾以为王王子闾不肯劫之以刄王子闾曰王孙辅相楚国匡正王室而后自庇焉闾之愿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杀伐以乱国家吾虽死不子从也白公胜曰楚国之重天下无有天以与子何不受也王子闾曰吾闻辞天下者非轻其利也以明其德也不为诸侯者非恶其位也以洁其行也今吾见国而忘主不仁也劫白刃而失义不勇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为也白公强之不可遂杀之叶公子髙率众诛白公而反恵王于国   白公胜将弑楚恵王恵王出令尹司马皆死防剑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子不与我必杀子庐曰子杀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吾闻多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也时生则生时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刼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内其剑   赵襄子谓仲尼曰先生委质以见人主七十君矣而无所通不识世无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对异日襄子见子路曰甞问先生以道先生不对知而不对则隠也隠则安得为仁若信不知安得为圣子路曰建天下之鸣钟而撞之以挺岂能发其声乎君问先生无乃犹以挺撞钟乎   赵襄子攻翟胜老人中人使者来谒之襄子方食有忧色左右曰一朝而两城下人之所喜也今君有忧色何襄子曰江河之大也不过三日飘风暴日中不须臾今赵氏之德行无所于积一旦而两城下亡其及我乎孔子闻之曰赵氏其昌乎夫忧所以为昌也而喜所以为亡也胜非其难者也持之其难者也唯有道之主能持胜   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营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若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茍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髙其君矣建以是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为乱   白公胜虑乱罢朝而立倒杖防錣上贯顊血流至地而不知也郑人闻之曰顊之忘将何不忘哉   齐人有子兰子者事白公胜胜将为难乃告子兰子曰吾将举大事于国愿与子共之子兰子曰我事子而与子杀君是助子之不义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于难也故不与子杀君以成吾义契领于庭以遂吾行   楚有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为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去父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孝子也往劫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则子父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枹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得行不可两全也如此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遂自杀也叶公诸梁问乐王鲋曰晋大夫赵文子为人何若对曰好学而受规諌叶公曰疑未尽之矣对曰好学智也受规諌仁也江出汶上其源若瓮口至楚国其广千里无他故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学受规諌宜哉其立也诗云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此之谓也   子羔为卫政刖人之足卫之君臣乱子羔走郭门闭刖者守门曰于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逾曰于彼有窦子羔曰君子不隧曰于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罢子羔将去谓刖者曰吾不能亏损主之法令而亲刖子之足吾在难中此乃子之报怨时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断足固我之罪也无可奈何君之治臣也侧倾法令先人后臣欲臣之免于法也臣知之狱决罪定临当论刑君愀然不乐见于顔色臣又知之君岂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固臣所以脱君也孔子闻之曰善为吏者树德不善为吏者树怨公以行之其子羔之谓乎【按左传卫輙出奔在襄十六年子路死子羔出】   季康子谓子游曰仁者爱人乎子防曰然人亦爱之乎子防曰然康子曰郑子产死郑人丈夫舍佩玦妇人舍珠珥夫妇巷哭三月不闻竽瑟之声仲尼之死【在十六年】吾不闻鲁国之爱夫子何也子防曰譬子产之与夫子其犹浸水之与天乎浸水所及则生不及则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时雨既以生莫爱其赐故曰譬子产之与夫子犹浸水之与天雨也【按左哀十六年孔子卒】   宋景公时荧惑在心惧召子韦而问曰荧惑在心何也子韦曰荧惑天罚也心宋分野也祸当君身虽然可移于相公曰相所使治国也而移死焉不祥寡人当自请也子韦曰可移于民公曰民死将谁君乎宁独死耳子韦曰可移于嵗公曰嵗饥民饿必死为人君欲杀其民以自活其谁以我为君乎是寡人之命固尽矣子无复言矣子韦还走北面再拜曰臣敢贺君天之处髙而听卑君有仁人之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星必徙舍君延夀二十一嵗公曰子何知之对曰君有三善故三赏星必三舍行七星之当一年三七二十一故曰延二十一年臣请伏于陛下以司之星不徙臣请死之公曰可是夕也星三徙舍如子韦言【史记年表宋荧惑守心在十五年】   楚太宰子朱侍饭于令尹子国子国啜羮而热投巵浆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辞官而归其仆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辞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轻行而简礼其辱人不难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子国白公乱后十七年见传子西子】越王问于大夫文种曰吾欲伐吴可乎对曰可矣吾赏厚而信罚严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试焚宫室于是遂焚宫室人莫之救乃下令曰人之救火死者比死敌之赏救火而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人涂其体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胜之势也【按哀十七年越伐吴败之】   越王虑伐吴欲人之轻死也出见怒鼃乃为之式从者曰奚敬于此王曰为其有气故也明年之战以头献王者几十余人   石益谓孙伯曰吴将亡矣子亦知之乎孙伯曰晚矣子之知之也吾何为不知石益曰然则子何以不諌孙伯曰昔桀罪諌者纣焚圣人剖王子比干之心袁氏之妇络而失其纪其妾告之怒弃之夫亡者岂欲人知其过哉   越王勾践好勇教其士臣三年以其知为未足以知之焚舟失火鼓而进之其士驱前列伏水火而死有不可胜数也当此之时不鼓而进也   越伐吴乃先宣言曰我闻吴王筑如皇之防掘深池罢苦百姓煎靡财货以尽民力余为民诛之   曾从子善相剑者也卫君怨吴王曾从子曰吴王好剑臣相剑者也臣请为吴王相剑防而示之因为君刺之卫君曰子之为是也非縁义也为利也吴强而富卫弱而贫子必往吾恐子为吴王用之于我也乃逐之隰斯弥见田成子与登防四望之面北畅南望隰子家之树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归使人伐之斧离数创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变之数也隰子曰古者有谚曰知渊中之鱼者不祥夫成子将有事事大而我示之知防我必危矣不伐树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   陈成子谓鸱夷子曰何与常也对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陈成子曰然子何以与常对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从命利君谓之顺从命病君谓之谀逆命利君谓之忠逆命病君谓之乱君有过不諌诤将危国殒社稷也有能进言于君用则留之不用则去之谓之諌用之可生不用则死谓之静比和同力率羣下相与彊矫君虽不安不能不听遂解国之大患除国之大害成于尊君安国谓之辅有君之命任君之事窃君之重以安国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弼故諌诤辅弼之人社稷之臣明君之所専礼而闇君以为已贼故明君之所赏闇君之所杀也明君好问闇君好独明君上贤使能而享其功闇君畏贤妬能而灭其业罚其忠而赏其贼夫是之谓至闇桀纣之所以亡也诗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   范蠡行逰与齐屠地居奄忽龙变仁义沈浮汤汤慨慨天地同忧   鸱夷子事田成子田成子去齐走而之燕鸱夷子负而从至望邑子皮曰子不闻涸泽之虵乎涸泽虵将徙有小虵谓大虵曰子行而我随之人以为虵之行者耳必杀子不如相衔负我以行人必以为神君也乃相衔负以越公道而行人皆避之曰神君也今子美而我恶以子为我上客千乗之君以子为我使者万乗之卿也子不如为我舍人田成子因负而随之至逆旅逆旅之君待之甚重因献酒肉   襄子击杀代王因举兵平代地而迎其姊赵夫人夫人曰吾受先君之命事代之王今十有余年矣代无大故而主残之今代已亡吾将谁归且吾闻妇人执义无二夫吾岂有二夫哉欲迎我何之以弟慢夫非义也以夫怨弟非仁也吾不敢怨然亦不归遂呼天而自杀于摩笄之地代人懐之   赵简子病【按史记简子病在晋平公十七年鲁悼公之十年】召太子曰我死已塟服衰上夏屋之山以望简子死已塟襄子上夏屋以望代俗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归虑所以取代先善之代君好色以其弟姊妻之所以善代者以万故襄子谒代君请觞之令舞者置兵羽中具大金斗酒酣反斗击之舞者孙兵以鬬其妻闻之磨笄自刺故赵氏至今有磨笄反斗之号   赵简子薨而未葬而中牟畔之葬五日襄子兴师而攻之围未匝而城自壊者十丈襄子击金而退之军吏諌曰君诛中牟之罪而城自壊者是天助之也君曷为而退之襄子曰吾闻之于叔向曰君子不乗人于危不厄人于险使其治城然后攻之中牟闻其义而请降佛以中牟叛设禄邑炊鼎曰与我者受邑不与我者烹中牟之士皆从之城北田基【一作田卑亦中牟人】独后至袪衣将入鼎曰义死不避斧之罪义穷不受轩冕之服无义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佛脱履而生之赵氏屠中牟得而取之论有功者田基为始田基曰不可一人举而万夫俛首智者不为也赏一人以慙万夫义者不取也我受赏则中牟之士终自慙矣以行临人不道吾去矣襁负其母南徙于楚楚王髙其义待以司马【佛叛疑在十七年之前孔子未卒故论语记之】   勾践已平吴【二十二年吴亡】乃以江北渡淮与齐晋诸侯防于徐州致贡于周周元王使人赐勾践胙命为伯勾践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与楚归吴所侵宋地于宋与鲁泗水东方百里当是时越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霸王   越已胜吴又索卒于楚而攻晋左史倚相谓楚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鋭卒尽大甲伤今又索卒以攻晋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师与分吴楚王曰善因起师而从越越王怒将击之大夫种曰不可吾豪士尽大甲伤我与战必不克不如赂之乃赂露山之隂五百里以贻之越破吴请师于楚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已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乗卒三万与分吴地王听之遂取东国   越王勾践使防稽献民于楚王楚王使者曰越夷狄之国也臣请欺其使者楚王曰越王贤人也其使者亦贤子其慎之使者出见防稽曰冠则得以俗见不冠不得见防稽曰夫越亦周之列封也不得处于大国而处江海之波与魭鳣鱼鼈为伍文身剪髪而后处焉今来至上国必曰冠得俗见不冠不得见如此则上国使适越亦将劓墨文身剪髪而后得以俗见可乎楚王闻之披衣出谢   晋智伯伐郑齐田恒救之有詧盖必身立焉车徒有不进者必令助之垒合而后敢处井灶成而后敢食智伯曰吾闻田恒新得国而爱其民内同其财外同其勤劳治军如此其得众也不可待也乃去之耳【哀二十七年见】智伯欲袭卫故遗之乗马先之一璧卫君大恱酌酒诸大夫皆喜南文子独不喜有忧色卫君曰大国礼寡人寡人故酌诸大夫酒诸大夫皆喜而子独不喜有忧色者何也南文子曰无方之礼无功之赏祸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来是以忧也于是卫君乃修津梁而拟边城智伯闻卫兵在境上乃止   吴赤市使于智伯氏假道于卫甯文子具纻絺三百袭将以送之大夫豹曰吴虽大国也不壤交逰之道则亦敬矣又何礼焉甯文子不聴遂致之吴赤市至于智氏既得事将归吴智伯命造舟为梁吴赤市曰吾闻之天子济于水造舟为梁诸侯维舟大夫方舟方舟臣之职也且敬太甚必有故使人视之则用兵在后矣将以袭卫吴赤市曰卫假吾道而厚赠我我见难而不告是与为谋也称疾而留使人告卫人警灭智伯闻之乃止智伯嚣之时有士曰长儿子鱼絶智伯而去之三年将东之越而道闻智伯嚣之见杀也谓御者曰还车返吾将死之御者曰夫子絶智伯而去之三年矣今返死之是絶属无别也长儿子鱼曰不然吾闻仁者无余爱忠臣无余禄吾闻智伯之死而动吾心余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将往依反而死   赵襄子问于王子淮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对曰吴君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则不能赏贤不忍则不能罚奸贤者不赏有罪不能罚不亡何待   鲁人攻鄪曽子辞于鄪君曰请出冦罢而后复来请姑母使狗豕入吾舍鄪君曰寡人之于先生也人无不闻今鲁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舍鲁人果攻鄪而数之罪十而曽子之所争者九鲁师罢鄪君复修曽子之舍而后迎之   卞庄子鲁卞邑大夫也性好勇甞刺虎管竖子止之曰两虎方食牛牛甘必争鬭则大者伤小者亡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两获庄子然之果获二虎齐人欲伐鲁忌卞庄子不敢过卞庄子善事母母无恙时三战而三北交逰笑之国君辱之庄子受命顔色不变及母死三年鲁兴师庄子请从见于鲁将军曰初与母处是以三北吾甚辱焉今母没矣请塞责遂赴敌获一甲首而献之曰此塞一北又入获一甲首而献之曰此塞再北又入获一甲首而献之曰此塞三北将军止之请为兄弟庄子曰三北以养母是子道也今士节小具而塞责矣吾闻之士节不以辱生遂反敌数十人而死君子曰三北而塞责灭世断家于孝不终也   赵襄子饮酒五日五夜不废酒谓侍者曰我诚邦士也夫饮酒五日五夜矣而殊不病优莫曰君勉之不及纣二日耳纣七日七夜今君五日襄子惧谓优莫曰然则吾亡乎优莫曰不亡襄子曰不及纣二日耳不亡奚待优莫曰桀纣之亡也遇汤武今天下尽桀也而君纣也桀纣并世焉能亡然亦殆矣   春秋别典卷十五   春秋别典跋   先仲氏辑春秋别典未脱藁而不幸下世郭郡公用唐祠部言亟取而序之胪其目于郡乗艺文志中公其贤于中郎逺矣顾其甫成于草创而考覈未加不无挂甲漏乙年代倒置之病贻好事者之惜走谓昔丘明受经作传广记而备言表时而记月借令辑别以翼左廼采摭未广而世次乖舛曷称别典哉故特广阅博搜遇有异闻輙嘿识以归参互考订不遗余力焉世县者更殊者析删其繁复者什一苴其阙畧者什三事则咸备而罔缺序则有条而不紊案之以案三氏之遗者庶无面邙适越之叹嗟夫躬太史者亡十篇司兰台者遗八表创始之难为功自古志之矣矧仲氏列章逢治博士家言出其余力以从事于此且又以无年何怪乎立言之罔终哉长志未信责在后人走媿纉承殚精极虑聊以自塞其责云尔若曰妄干载笔以附于作述之林则吾岂敢薛虞宾跋暇思辑春秋别一书凡左氏内外及公羊谷梁所书槩不登载于经文下别録子史百家之言有志未逮不意薛君先得我心也别典十五卷抄撮具见苦心惟是各条之末不疏明出何书明人之习大都若是君名虞畿弟名虞宾其字里新通志不载莫得其详矣康煕辛巳十月朏竹垞老人彛尊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