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端公年谱 - 第 4 页/共 10 页
二十七年(戊辰),三十三岁。
「家谱」:『戊辰年,买宅郡城西门内设馆』。
时与诸徒遍览名胜,有「伏波井」、「寇公祠」、「二苏亭」等诗。
二十八年(己巳),三十四岁。
「家谱」:『二月,黄学道科考,领贡;奉例免赴部廷试(按系预年贡,故「募修义学引」言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家谱」:『回翔诸生久,始以年例贡成均。时公年三十四岁矣』。有「膺贡」诗。
三月,往高州;路过石城,与黄苍子定交。有「赠别黄苍子」诗(按此行未知何事,或有疑为省墓者。然「文集」、「诗集」并无可考,理应阙疑)。又三月,抵家。「祭岳父文」:『顷又三月中,婿以高凉之行归』。
先是,府尊孔公(名衍珻至圣裔)以潮州通判来署府篆;观风诸生,录取者悉送雷阳书院肄业;署中又有敬业堂,恒集诸生课文,以示奖励。时公被首录而有高凉之行;及归,始与会课,公有诗记其事。按「雷志」「孔衍珻传」:『律身岩洁,尤加意育材。时兴修文庙,又以雷阳书院未有膏火之资,贫士不能自给,力为筹划;因查出士民捐田之被胥吏侵隐者共租数百石,详请归院为生童膏火之助。公诗云:『贤守风流敬业堂』;亶其贤乎!
二十九年(庚午),三十五岁。
授徒义馆,有「义学邻竹」、「义馆述怀」二诗。「家谱」:『郡伯孔翕公始兴义学,请公为之师;蒋洞思郡伯继之。公掌教义馆者三载』(按「文稿」「募修义学」云:『吾雷之有义学也,自康熙二十八年署雷州府事潮州通判孔翕庵先生始也。其捐易民房于今地而置为义学也,则自康熙二十九年知雷州府事蒋洞思先生始也』。其语甚详晰。今「雷志」恐有误漏)。
秋,乡试不第;有「场后戕笔」及「途中口占」诗,有「旅舍和壁上韵」诗。
冬,遂溪廖德庵(允迪)、洪岳生(云裘)聚集郡城,皆以不第之故,各相解慰;有「小轩叙阔」及「示蔡恒之(中立)」诗。
三十年(辛未),三十六岁。
授徒义馆,有「中夜偶成」诗。
三子生三日而殇,有诗。
冬,解馆后仍在馆度岁。有「答李人望」、「怀谭毅相」二诗。
三十一年(壬申),三十七岁。
授徒义馆。「募修义学引」:『某谫劣,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方在诸生请业之列,过蒙孔公枉驾穷巷,优以师礼。随蒙蒋公肃帖敦请,于是滥縻馆榖,历庚午、辛未、壬申凡三年』。
雷琼道台党公居易初抵任,邮题课艺录雷数人,而于公大为嘉奖。「文稿」「党公去思碑」:『公始至课士,某忝首录;固门下士也』。
「家谱」:『壬申典西门之馆,退居东洋』。
冬,解馆时,山长一席咸喜属公。公以明年大比,欲自厉以期必售,辞之。有「留示诸同学」及「送李人望南归」诗。
「祟祀乡贤呈」:举人陈元起等云:『攻苦芸窗,矢志不在温饱;蜚声庠序,历试悉列前茅。孝亲悌长,允矣孝弟兼全;言物行恒,洵哉言行相顾!其好学也,群书靡不淹贯;其诲人也,督课必加精严。乐善好施,罕与伦比;恤灾救患,极其笃诚』。县尊张元彪云:『笃念亲朋,室虽空而犹好施予;熏陶后学,材各殊而妙于裁成』。府尊庄松云:『扶危拯困,处青毡而折券施仁;好学深思,设绛帐而持经造士』。三十二年(癸酉),三十八岁。
「家谱」:『癸酉科乡试,中式第三十四名举人。按主考谢陈常、王奂曾,皆山西人。平远县令耿公(惇,纶城人)夙有品鉴,持公卷固荐,方获售;批云:「冠冕正大之中,具深沉静穆之气;望而知为有养之士」』。「文稿」「寿耿师母文」:『癸酉之役,谬为夫子所赏识,荐之主司;摈弃者再,幸而不致抱刖者,夫子力也』。耿公序「兼山堂制艺」曰:『癸酉秋,奉调入闱分校「尚书」,得士五人;陈子眉川与焉。维时海康尹张凤文为予贺得人,曰:「此雷州佳士也;德行文艺,不愧古人」。予闻之色喜。越数日陈子来谒,见其貌肃而词温、体直而气和,恂恂谨谨无所伪饰;知其涵濡于诗书久矣。问其年,则强仕叩其学,则邃深;考其行,则端方:始信海康之言不我欺也。方予初披陈子卷,得而复失者再;陈子不遇予,亦几无以自见。虽曰一时之遇合偶然,然其中有天焉,非人之所能为也。迨予以公事抵端州,陈子返棹,即舟中别予,予勉以南宫之捷;陈子意亦自负。甲戌春,果战胜礼闱,声噪南北』。十月北上,有「穗城叙别黄子持」诗,有「庾岭谒张文献祠」诗,有「泊赣关」、「舟过庐陵公祠」等诗。取道长江,有「江舟遇风」诗。有「行邹鲁诸山」、「过泗水桥」数诗。
三十三年(甲戌),三十九岁。
途次,元旦有诗,商家林,元夕有诗;骑驴偶跌,有诗。初至京,有「柬李内翰诗」。
「家谱」:『甲戌科会试,中式第一百二十四名进士。按总裁工部右侍郎徐、兵部右侍郎王、经筵讲官兵部尚书杜、经筵讲官吏部尚书熊(赐履,湖北人)批云:『词与意洽,神骨俱清』。房考吏科给事中樊(咸修,陕西人)批云:『力能避俗,而气复轩举,有鸾翔凤翥、岳峙渊淳之概』。有「拜谒房师」诗。
殿试后,有「夜坐感怀」十截。传胪第三甲第三十一名,归班候铨。「文集」「寿樊夫子文」:『余自甲戌受知,旋以需次南归』。
将归,有「留别莫平侯、吴俊夫」二诗。初出都门,有诗。有「春柳赵北湖」等诗。取道浙江,有「金山寺」、「嘉兴江上」、「子陵钓台」、「钱塘江」等诗。至江西,有「望滕王阁」、「过文丞相故里」等诗。逾岭,有诗;过飞来寺,有诗。有「别各同年」诗。
六月,抵家。「文稿」「上刘府书」:『自某六月入里门』。
秋,倡捐修东洋堤岸。「自序」云:『千里堤岸,为万顷洋田而设。乃岸之失修也岁坏一岁,致田之被浸也年甚一年。田浸则田荒,而民不能逃乎田之税;岸坏宜修岸,而岁亦仅存乎修之名。辍耕太息失业者,已遍南北二溪;饥馑荐臻最甚者,尤在东洋一带。追数已往,自甲子以迄戊辰;近指目前,自去秋以至今夏(按「上刘府书」云:「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浸遍东、西二洋」。所云「去夏」,即指本年;而此「去秋」,则指癸酉)。室室悬磬,处处石田;村落邱墟,人愁菜色。事同救灾拯溺,虽行道之人不肯袖手旁观;患切剥床及肤,矧同室之谊奚嫌大声疾吁!某所以妄不自揣而募捐为修筑也,学儒者之学、行浮屠之行。盖以污莱遍野,非仅同一佛殿之荒凉;饥殍载涂,非仅同一佛像之败落。听街头木鱼数声,忽喜读如来宝藏;领前世因果一语,忽能增梵宇辉煌。岂有人在井中,独忍坐视而不救!所望仁人君子,切乃身之痛、思犹己之饥;各解囊金,助兴工费』(见「雷志」)!是时,修筑张字岸数百丈。「上刘府书」:『某以一介书生,为无可如何之计,学浮屠家募化法;曾于去秋九月间,发张字岸二百余丈,雇役修筑。定议:每一丈工钱或二千文、或一千五百文。甫一月,雇钱尚未完给,而二百余丈之岸已高四、五尺矣』(按「家谱」以此为乙亥年事;但修岸皆在冬、春之交,「家谱」盖据蒇事时言耳。按「上刘府书」在乙亥正月,所云「去秋九月」,正指本年。公序虽无岁月可考,然合「上刘府书」观之,可见矣。且公序末,有「岸之丈尺度数,详于洪先辈序」语。洪序在甲子,相隔十年;不应如此联合。窃意洪序亦在此年;盖一时一事,彼序中二十三年,或三十三年之讹耳。今不敢臆断,故列洪序于甲子而附识于此。或云玩此序「自甲子以迄戊辰」语,则甲子必有修岸事,分载固自无妨)。
十月,公以钱数不足、岸仍未固,亲往琼州禀求党道台派捐为长久计。「上刘府书」:『因是航海南渡见道台,迫切陈之;盖不及待我公来耳』。时党公倡捐百金,命公回家广劝乐捐,事自可济。「党公去思碑」:『东洋万顷,雷郡之仓箱也。自堤崩闸溃,岁苦咸灾;田为海,民其鱼矣。公特捐俸百金为修筑之倡;仍躬亲踏勘,估计绘图,面恳两台』云云。有「过家」、「山岭树子旅次」等诗。
是月下旬,回家。「文集」「曾都阃寿序」:『甲戌冬十月,余归自海安』(按「归自海安」一语,今现行集作「归自长安」,与「上刘府书」「六月入里门」之语两相抵牾;或遂有疑为自京回家二次者。然历考行踪,一会试即中、一选官而卒于任,并无二次自京回家之事。且书中叙述在京与刘公会晤,则「六月入里门」之为甲戌会试后无疑矣。而「归自海安」一语,恐系校刻者疑归自海安为无因,遂次「海安」为「长安」之讹,故改之耳。不知海安地属徐闻,乃雷、琼来往必经之道也)。有「赠本府贰守」诗。
冬,陪县尊刘公勘堤,有诗(据诗意,刘公乃贤宰;今「雷志」竟轶其姓名)。
十二月,赎回乙卯所典之宅。记云:『念手泽攸寄,虽一饭不敢忘;以迍邅坎壈之故,又十有余年始得复为升堂主人。嗟乎!循视门庭阃奥,与为儿时无异。而入斯出斯,独有不肖形影相随,能不悲哉』!三十四年(乙亥),四十岁。
正月,上书府尊刘公(星),求为民主大修堤岸。其略云:『凡守土,必访风景。雷阳有八景,东郊独占其三:一曰「东海波恬」、一曰「万顷云连」、一曰「一龙烟绕」。「万顷」与「东海」,有唇齿相依之势;海波不扬,则万顷有秋。万一鲛宫作浪,沿海居民皆其鱼矣。昔人所以忧深虑远,为万顷大作补救沿海而为之岸;意不欲乞灵于海而明明与海为敌。故志曰「波恬」,外之也;曰「云连」,志喜也。然数年来海若不安,其所汹汹乎有与民争地之势矣;此皆海岸岁陷一岁,颓崩竭底之所致也。按圩岸在海康界者,分南、北二堤:南堤以千字文为号,北岸以二十八宿为号;每一字号,有百余丈者、有二三百丈者(「郡志」可考)。圩岸在遂溪界者,以十干为号;每一字号丈数,亦将毋同。合而计之,周围环抱两县地方,有数社之广。当日创始,固为极难;即今日一闻修岸之言,亦惊骇为不易。不知岸在今日,非全然坏也;所云修岸,亦非合十干、二十八宿、千字文各号而一一修之也。岸有直、有横,横岸为水之冲,易于崩坏;直岸顺水,岁久尚岿然无恙。今云修岸,惟是补筑横岸而已。横岸之在东洋为万顷护卫者,有柳、星、张、翼、轸五字,合计有千余丈;但翼、轸二字不过坏十分之一,独柳、星、张三字共七百余丈,颇费工力。不为补筑,风潮一起,万顷无收。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淹遍东、西二洋,小民有种下而无榖收;行道之人,皆心恻矣。今更不修,来岁患复如斯;此一方孑遗,奚以保耶?又闻之「兴工役以食饥民」,最是古人赈济良法。今沿岸饥民东奔西走,糊口不给;倘得现钱雇役,不上一月,数百丈之岸立可竣工。今日者,我公肯作民主兴此大役,无须自捐廉俸,要不过以民钱筑民岸。盖海康县一十九社,除大埔一社灾伤,尚有十八社答应公务。各社地方有十分者、有七八分者、有三四分者,每分一月有缴柜钱四千文;合十八社算,计有百余分数,每月输钱不下千余千文。目下公务,亦约略可计;虽未尽得用此项之钱,然肯于其中拨出一社所输或一年、或两年,则圩岸立成邱阜矣。即海康,而遂溪从可知矣』(「见雷志」)。
四月,长子居隆入泮。
六月,往潮州平远县(时未置嘉应州,故平远属潮州),谒乡试房师耿公。「寿耿师母文」:『知遇之感,不比寻常。顾以雷、潮辽远,释褐后始谒候夫子』。时取道廉州,有「自雷适廉宿净行院」及「题还珠庵」等诗。
七月,至平远署。「兼山堂制艺序」:『陈子为人沉静寡言,以道谊相高尚;故不远数千里,来执弟子礼。适予役凤城,陈子曰:「韩山之上、鳄溪之侧,昌黎之文风治迹犹有存焉者乎」?遂同舟偕往。途次所经,仰群岫之嵯峨、俯一江之湍激,兴之所至,往往发为咏歌;其旷怀逸致,又有过人者。时与耿三世兄观文,深相契洽』。「文稿」「寄奠耿观文文」:「以癸酉受知夫子,至乙亥秋始得见夫子于平远公署。此时吾世兄恂恂一孺子,已颀然负成人望』。有「东行集」(按公祭耿夫子文云:『盖予之困于场屋久矣。癸酉秋闱,吾师分校,得予卷,独击节咨赏。而是科粤文非清脱流利者不售,予方板迂重之习未改,故予卷荐至再,主司驳亦再;最后,始幸甄收。嗟夫!清脱流利者信得矣;吾师独不弃方板迂重之习,岂非虽有丝麻、不弃菅蒯之苦心,有可感且泣者乎!榜后谒见吾师,亟以为言;且云「子若不遇予,几无以自见」。为之且述且喜。若不惟兹一第而已,且喜予方板迂重之习之还可再试为奇特。未几,公交车北上,中矣;中非予能也,乃予一念感激知遇之诚之勃发不自已,而吾师赏识微文于未遇之先,有以取必于不自知』。读此,则耿公衡文之精与爱才之笃洵足千古,尚令人抚卷而生知己之感;况公之身受其德者乎)。
九月,归。至廉州,有「早发廉阳」诗。时迂道访黄苍子,宿于其家(见「己卯过龙湾」诗。按「过龙湾」诗,今本「曾经赏月延秋桂」句,原本是「廉阳绕道经槐里」,正指此事;恐系校者因原本对仗未工,故加润色耳。今从校本,而附原本于此)。
冬,有「怀谭毅相」、「赠吴俊夫」二诗。
三十五年(丙子),四十一岁。
春,家中被盗,两牛并失;时遍寻不得。议者咸怂恿执官,公笑谢之;有诗。
秋,被火,旋即救灭,人畜不致大伤(见「丁丑纪运」诗)。
「募修义学引」:『酉、戌之交,侥幸获售;以需次南归,屏居村舍者三年』。
本年,及门陈元起举于乡。按陈贞臣先曾延公馆于其家,后又从公于义学中,先后盖十余年。尝考「雷志」「元起传」:『选授永福知县时,一仆相随,不携眷属;在任八年,案无积牍、门绝苞苴。及告病归,囊空如洗,福人醵金以赆,勉受十余金,余悉却之;闻者方诸刘宠一文』。似此清操,与公何异!想当日及门之称都讲生者,固皆不负所教。而集中与贞臣赠答,别有一段缱绻笃挚之怀;可见公之望元起甚切,而元起之奉教亦倍谨也。
三十六年(丁丑),四十二岁。
「家谱」:『诸生复邀公讲学』。「募修义学引」:『丁丑春,旧游诸同人假馆肄业于斯』。「家传」:『初,雷阳创立义馆,当事延公掌其教,多所成就。释褐后,诸生复邀公讲学其中。里居五年,足迹未尝及公门,于人世苞苴无丝粟濡染;每谓「贪不在多,得非分一二文便如千百万」。后尝举此入对。实未仕时,律身已如此』。有「喜钱伯何、李培生登第」二诗。
本年大风二次,幸新堤甫筑,东洋不致大灾;然颇多坍塌矣。有「飓风再作」诗。按新堤乃县尊陈公于冀所筑,公作「陈侯之父方祉先生寿序」云:『邑有东洋万顷田,逼近大海。因旧堤崩颓,当事方议修筑;适侯至,遽亲踏勘,设法帮修,刻期底绩:此尤侯永赖之功、世贻之泽』云云。在当时不过补苴罅隙之计,而且感戴如是;是诚饥易食、渴易饮之时也。
有「秋旱」诗。
署府李公方抵任,值洋田荒歉,即力任修岸之费;有「李府尊经始东洋堤工」诗。「文稿」「李公遗爱碑」:『丁丑一阳之月,辽阳李公判端州,来署郡符。时值东洋荒歉,榖贵民饥;捍海长堤正议筑而工未就,民之望公如望岁焉。公视事,即以修筑堤岸为郡政之最急者。减去仪从,躬亲履勘;凡采买雇办不下数百金,悉捐己俸。民间初若罔知百年之废兴于一旦,千万家之命立于一人』云云(李公名淑靖,字卫辅,奉天人;具见碑中。今志缺)。
冬,募修雷阳义学。其引云:『爰与诸同志共商,叙由手简,执簿遍求;上而公祖父母、下逮乡先达暨四学诸友人,共舍布地之金结兹良缘』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