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232 页/共 437 页
赵希錧(别见《徐陈诸儒学案》。)
木天骏(别见《南轩学案》。)
(止斋续传。)
陈武
(芮氏门人。)
陈谦
黄度 (子)章(见上《止斋门人》。)
周南(别见《水心学案》。)
徐谊(别为《徐陈诸儒学案》。)
薛叔似(别见《艮斋学案》。)
郑鉴
(并止斋学侣。)
唐仲友(别为《说斋学案》。)
钱文子(别见《徐陈诸儒学案》。)
戴溪 胡大时
(并止斋同调。) 周奭(并见《岳麓诸儒学案》。)
宋之源(别见《清江学案》。)
----
止斋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永嘉诸子,皆在艮斋师友之闲,其学从之出,而又各有不同。止斋最称醇恪,观其所得,似较艮斋更平实,占得地步也。述《止斋学案》。(梓材案:序录原底有云:「止斋实从艮斋分派,而非弟子。」是谢山不以标目薛氏门人为然。然考艮斋《浪语集》末卷所载《行状》云:「干道九年门人迪功郎新泰、忻州教授陈傅良状。」则先生故薛氏门人。又案:蔡行之为先生行状云:「宗正少卿郑公伯熊、大理正薛公季宣皆以经学行义闻于天下,公每见二公,必孜孜求益,修弟子之礼。」是先生亦郑氏门人也。
◆郑薛门人(袁、徐再传。)
文节陈止斋先生傅良
陈傅良,字君举,温州瑞安人。少有重名,授徒僧舍,士子莫不归敬。薛艮斋过之,启以其端,已而束书屏居。艮斋又过之,问治何业,先生陈其所得。艮斋曰:「吾惧子之累于得也。」于是往依艮斋而卒学焉。茅茨一闲,聚书千余卷,日考古咨今于于其中,盖从游者凡七八年。伊洛之学,东南之士自龟山、荐山之外,绍兴以后,言理性之学者,宗永嘉。艮斋后出,加以考订千载,自井田、王制、《司马法》、《八阵图》之属,该通委曲,真可施之实用。先生既得之,而又解剥于《周官》、《左史》,变通当世之治具条画,本末粲如也。干道八年,登进士第,授泰州教授。未上,召为太学录。出判福州,罢,主管崇道观。起知桂阳军。历提举荆湖南路常平茶盐事、转运判官、两浙提点刑狱。入奏事,留为吏部员外郎。擢秘书少监,兼嘉王府赞读。除起居舍人、起居郎。光宗不过重华,挂冠而出。宁宗即位,以中书舍人召还,兼侍讲、兼直学士院、同国史院修撰。罢而奉祠。嘉泰三年,授宝谟阁待制,卒于家,年六十七,谥文节。学者称止斋先生。(云濠案:谢山《札记》:「先生所著,有《周礼说》三卷,《春秋后传》、《左氏章指》共四十二卷,《毛诗解诂》二十卷,《建隆编》一卷,《读书谱》一卷,《西汉史钞》十七卷,《止斋文集》五十二卷。」)
谢山《奉临川帖子》曰:「陈止斋入太学,所得于东莱、南轩为多,然两先生皆莫能以止斋为及门。」
经筵孟子讲义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圣王不作者,言周之衰,上无明天子也。诸侯放恣者,言上无明天子,则下无贤方伯,凡有国之君,皆得自便,纵欲而专利也。处士横议者,言自天子至于诸侯,皆失其道,不复以明教化为务,则天下荡然,学术无统纪,而世之处士,各横为议论,人自为一说,家自为一书也。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者,言处士横议者虽多于其中,独有杨朱、墨翟之教盛行而莫之抗也。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言从其说者之众也。举天下之能言者,不以杨朱为师,则以墨翟为师,而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教□□道也。杨氏为我,是无君也者,此孟子之所以辟杨朱也。何也﹖朱之为说曰:「拔一毛而利天下,弗为也。」且夫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故人主者,天之所置,非天下徒尊之也。葵藿之于太阳,江、汉之于海,鸟兽之于麟凤,皆此物也,而谁敢易之!是故天下之士,忘身以为主,忘家以徇国,非直苟利禄也。假使世之学者,皆操杨朱之心,虽损一毛而不以利物,是无与事君者也,故曰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者,此孟子所以辟墨翟也。何也﹖翟之为说曰:「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父母是也。今夫人有父母,有兄弟,有夫妇,均此爱也,而先王立教,每为之差,而独隆于父。《记》曰:「为人子者,不可不私其父。不私其父,不可以为人子矣!是故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此言苟私其父,虽其父之伯仲,不可以不异宫也。又曰:「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国无二主,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为母齐衰期者,无二尊也。」此言苟尊其父,虽父之妃,不可以不杀服也,是之谓一本。假使世之学者,皆操墨翟之心,爱无差等,是人人而父也,故曰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者,孟子极其弊而言之也。人所以相群而不乱者,以其有君父也。有君在,则上下尊卑贵贱之分定;有父在,则长幼嫡庶亲疏之分定,定则不乱矣。苟无君父,则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苟有争心,不夺不餍,是人心与禽兽无择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者,此孟子举公明仪之语,推广言之也。公明仪以为,国君之肥马在,而民饥莩在野,是为君者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仁义充塞,则率兽而食人,人将相食者,盖孟子终言杨,墨之害,与禽兽无异也。且夫孔子之道所以尊信于万世者,非儒者能强之也,诚以三纲五常不可一日殄灭故也。三纲五常不明而殄灭,则天地不位,万物不育矣!自古及今,天地无不位之理,万物无不育之理,则三纲五常无绝灭之理。三纲五常无绝灭之理,则孔子之道无不足尊信之理。今杨、墨者,自信其私说,而不信孔子,故杨、墨之道不息,则孔子之道不着。如此,则邪说行而仁义废。今夫人之所以老者相供养,幼者相抚字,敌己者相往来,以其本诸仁义之心也。无君则不义,无父则不仁矣!此心苟亡,则私欲横流,弱者之肉,强者之食尔。故曰:「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此孟子以卫道自任之言也。且孟子非好辩也,惧斯道之不明,而人心沦胥,至于□□□□□□□□□□□□□□□□□□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虽有天下,不能一朝居也。此圣贤之所大惧也。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者,言淫辞邪说之初,亦甚微也,不过其门人弟子转相传授,以为可行而深信之焉耳。夫苟有是说也,在于人心,则不见之于行事,斯已矣!苟见之于行事,则必害及于其事,不施之于有政,斯已矣!苟施之于有政,则必害及于其政。孟子逆知二氏之学,一日得志于天下,其害有不可胜言者。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者,孟子笃于自信之辞也。臣闻之曰,天下未尝一日无邪说也。圣王在上,教明而禁立,虽有邪说而不得行耳。反道败德,悔慢自贤,有苗氏之邪说也,而虞舜迁之。威侮五行,怠弃三正,有扈氏之邪说也,而夏启征之。谓祭无益,谓暴无伤,谓己有天命,谓敬不足行,商纣之邪说也,而周武灭之。然则道术分裂,闲为异端,自唐、虞、三代有焉,而卒不足以干大中至正之统者,圣王在上故也。今夫杨、墨非有王公贵人之势也,非有醲赏以诱率人、严刑以驱迫人也,又未得尝试其术于战国之际也,而天下翕然从之,不归杨,则归墨,是岂一人之力,一朝一夕之故哉!盖圣王不作,则教不明,禁不立。教不明,则曲学之论兴;禁不立,则朋邪之类胜,及其末流而莫之救也。由此观之,凡不本于孔子而敢为异说者,岂不甚可畏哉!有圣王者作,岂可不深察哉!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抑,遏也。兼,并也,言并治之也。膺,当也,言北当戎与狄也。惩,艾也,言南艾荆楚及群舒也。承,止也,言天下莫敢御之也。闻之曰,圣贤之生斯世,必以天下为己任。当尧之时,洪水为天下害。商之末,夷、狄禽兽为天下害。周之衰,乱臣贼子为天下害。战国之际,邪说诐行为天下害。洪水夷、狄之害,则生人不得安其居。不得安其居,则不得适其性矣!乱臣贼子之害,则生人不得定其分。不得定其分,则不得适其性矣!邪说诐行之害,则生人不得修其学。不得修其学,则亦不得适其性矣!是皆人心之 所由纷乱而皆蔽也。圣贤者,天民之先觉,将使之启迪人心,而归于正者也。则以生人为己任者,圣贤之责,此正人心以承三圣,孟子所以不得辞也。是故禹不抑洪水,周公不兼夷、狄,驱猛兽,使斯人脱于不安其生之患,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相保也,则禹、周公之责不塞。孔子不明乱臣贼子之罪,使斯人脱于不定其分之患,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相保也,则孔子之责不塞。孟子不辩邪说诐行之非,使斯人知所学,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相保也,则孟子之责不塞。禹、周公得君以行其道,则见之立功。孔、孟不得君以行其道,则见之立言。凡以尽圣贤之责而已。且夫禹、周公,人臣也。孔、孟,布衣也。夫为人臣,为布衣,不敢不以天下为己任,况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乎!今敌国之为患大矣!播迁我祖宗,丘墟我陵庙,膻腥我中原,左衽我生灵,自开辟以来,夷、狄乱华,未有甚于此者也。高宗崎岖百战,抚定江左,将以讨贼,而沮于议和。孝宗忧勤十闰,经营富强,将以雪耻,而屈于孝养。二圣人之责,至今犹未塞也。陛下以仁圣之资,嗣有神器,岂得一日而忘此邪﹖陛下诚一日不敢忘此,则当以天下为己任,而不敢以位为乐。所谓一日不敢忘此,则不敢以位为乐者,每行一事,每用一人,必自警曰:「得无为敌国所侮乎﹖吾民困穷如此,吾士卒骄惰如此,吾内外之臣背公营私如此,吾父子之闲欢意未洽如此,吾将何以待敌国也﹖」常持此心,常定此计,周公岂欺我哉!则大义可明,大功可立矣,虽然,臣特因兼夷、狄发明一事尔。若夫人心不正,岂止于此,皆陛下之所当讲也。
止斋文集
王道至于周,备矣。周之作诰曰:「上下勤恤,惟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历年,式勿替有商历年。」处心积虑,盖庶几兼夏、商之祚。讫于暴秦,略如其言。是道也,惟孔、孟知之。孔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孟子亦曰:「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是故合族以五世,自夏、商用之,至周则系之以姓而弗别,虽百世而婚姻弗通。诸侯以五服,自夏、商用之,至周九州岛之外,犹以为夷服、镇服、蕃服。世一见,呜呼备矣!后之伤今思古之士,往往谓周文弊。学者尚论三代,要当折衷于孔、孟。且夫天命之难谌,非兢畏不能有也,人心之同然,非恻怛不能怀也。文、武、成、康积行累功之勤,诚有见于此者。读《书》至刑人、杀人、劓刖人,君臣相,甚敬甚惧,服念诰教,至于旬时,至于再三。读《诗南》、《雅》,群臣、嘉宾、兄弟、朋友、故旧、戍役之际,徒一觞豆,皆深致其好,备礼盛乐。以后妃之尊,犹知以酒醴劳慰行役仆马辛苦。夫苟燕乐之,即咏歌嗟叹之不足。夫苟刑戮之,即战战焉有忧色。此非有利为之也,畏天命焉耳,即人心焉耳,尝缘《诗》、《书》之义,以求文、武、周公、成、康之心,考其行事,尚多见于《周礼》一书,而传者失之,见谓非古。彼二郑诸儒,崎岖章句,窥测皆薄物细故,而建官分职,关于盛衰,二三大指,悉晦弗着,后学承误,转失其真。汉、魏而下,号为兴王,颇釆《周礼》,亦无过舆服,官名、缘饰浅事,而王道缺焉尽废。恭惟本朝,纯用周政。千载一时,爰自艺祖,不忍役一夫之力而养禁旅,不欲使天下一吏得以专政而罢方镇。制度文为,虽非周旧,而深仁厚泽,意已独至。肆我列圣,浸以宽大,任子及于异姓,取士及于特奏,养兵及于剩员,甚者污吏有叙复,重辟有奏裁。论议之臣,每不快舛驳,顾以《周礼》一书,理财居半之说,售富强之术。凡开基立国之道,斲丧殆尽,而天下日益多故,迄于夷、狄乱华,中原化为左衽。老生宿儒,发愤推咎,以是为用《周礼》祸,抵排不遗力。幸以进士举,犹列于学宫。至论王道不行,古不可复,辄以熙宁尝试之效借口,则论著诚不得已也,故有格君心、正朝纲、均国势说各四篇,而为之序如此。(《进周礼说序》。)
谓《周礼》为非圣人之书者,则以说之者之过,尝试之者不得其传也。《周礼》说甚众,独郑氏学至今行于世。郑经生志以为之传焉耳,于其说不合,即出己见附会穿凿。其举而措之斯世,可不可复古,郑虑不及此也。故曰说之者过。自刘歆以其术售之新室,民不聊生。东都之舆服,西魏之官制,亦颇釆《周礼》,然往往抵牾。至本朝熙宁闲,荆公王安石又本之为青苗,助役、保甲之法,士大夫争以为言。安石谓俗儒不知古谊,竟下其法,争不胜。自是百年,天下始多故矣。故曰,尝试之者,不得其传也。以是二者,至废《周礼》,此与因噎废食者何异﹖读夏君休所著《井田谱》,亦有志矣。郑氏井邑若画然,盖祖《王制》。《王制》晚杂出。汉文帝时,以海内画为九州岛,州必方千里,千里必为国二百一十。其后,班固《食货志》亦谓井方一里,八家各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为庐舍,盖人二亩半云。且若此,夏君皆不取。汉以来,诸儒鲜或知之者,。其说畿内广成万步谓之都,不能成都谓之鄙,即成县者与之为县,成甸者与之为甸,至一丘一邑尽然。以其不能成都成鄙,故谓之闲田。以其不可为军为师,而无所专系,故谓之闲民。乡遂市官皆小者兼大者,他亦上下相摄备其数,不必具其员。岁登下民数于策,损益之,是谓相除之法。皆通论也。余至纤至悉,虽泥于数度,未必皆,然其意要与时务合,不为空言。去圣人远,《周礼》一经,尚多三代经理遗迹。世无覃思之学,顾以说者缪,尝试者复大缪,乃欲一切驳尽为慊,苟得如《井田谱》与近时所传林勋《本政书》者数十家,各致其说,取其通如此者,去其泥不通如彼者,则周制可得而考矣。周制可得而考,则天下亦几于理矣。(《夏休井田谱序》。)
庐镐跋《止斋集》曰:「余年二十四五时,从谢山全太史处借读《止斋集》,最爱其歌诗,醇古经腴充满。而亡友范子冬斋亦酷嗜之,手钞口诵,举笔奉为圭臬。太史没后,此书不得复见。碌碌三十年亦未暇寻访。既官于瓯,思购之瑞邑,而书板适于癸巳初冬遭毁。因不复可得,乃以止斋《春秋后传》从孝廉余君永森易得此册。乙未十月望前,寓于郡城,风雨潇潇,时一展卷,如隔梦寐,旧学荒芜,愧无以慰我故人也。」)
(梓材谨案:谢山修补止斋门人诸传,皆据止斋本集,知其有关学要者必多釆录。近岁甲午陈少宗伯硕士师与富海颿中丞重刊《止斋诗集》五卷、《文集》十九卷、《附录》一卷。梓材及冯君云濠闲预校雠,旋检月船生庐氏跋语,知前人多惓惓于是集有如此。)
附录
宁皇以旧学思止斋,尝谓韩侂冑曰:「陈傅良今何在﹖却是好人。」对曰:「台谏论其心术不正。」上逐不复召。宁宗之立,止斋豫有赞策功。
宁宗每见左右有请,辄曰:「无作聪明乱旧章。」盖止斋教也。(补。)
吕东《莱与朱侍讲书》曰:「示谕明白劲正,诚中近岁诸人之病。盖所谓委曲将护者,其实夹杂患失之病,岂能有所孚格!君举近来议论简径,无向来崎岖周遮气象,甚可喜也。」
又《答潘叔度书》曰:「陈君举最长处,是一切放下如初学人,正未易量。」
陈龙川与先生书曰:「亮与元晦所论,本非为三代、汉、唐设,且欲见此道在天地闲,如明星皎月,闭眼之人,开眼即是,安得有所谓暗合者。天理人欲,岂是同出而异用﹖只是情之流乃为人欲耳。人欲如何主持得世界,而尊兄乃名以跳踉叫呼,拥戈直上。元晦之论,只是与二程主张门户,而尊兄乃名之以正大,且地步平正,嗟乎冤哉!吾兄一世儒者巨擘,其论如此,亮便应闭口藏舌,不复更下注脚。」
叶水心《题张君所注佛书》曰:「蜀人范东叔在学省,每晨必诵《楞严》。陈君举与邻省,问为谁。东叔拱而后对。君举戏曰:「吾以为老卒所课耳!」予问东叔要义何在,东叔沈思久之曰:『如鸡候鸣,顾瞻东方已有晴色。此是逼扑到紧切处。』予闻而太息。夫其所知,止于此乎!」
◆止斋学侣
知州陈先生武
陈武,字蕃叟,瑞安人,止斋先生族弟也。于书无所不读,尤长于《春秋》,芮祭酒雅重之。成淳熙进士。累官至国子正,入庆元党籍。学禁解,起为秘书丞,累迁国子司业,进秘书监、乞外,制辞有曰:「尔早以经学,蔼然时名。退之方诲于诸生,下惠遽甘于三黜。逮改弦而更张,旋拔茅而汇进,方谐士论,乃控忱辞。」其后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先生与止齐同学,而名斋之。其论文不喜南丰。(补。)
祖望谨案:《朱子文集》、《语类》有讲学语。
副使陈易庵先生谦
陈谦,字益之,止斋之从弟也。干道壬辰进士。历官宝谟阁待制,江西、湖北副宣抚使。着《毛诗解诂》、《周礼说》。(补。云濠案:谢山《札记》:「先生着有《续周礼说》、《续毛诗解》、《续春秋后传》、《续左氏章指》、《易庵集》、《永宁编》、《雁山诗记》。」)
谢山《跋宋史陈谦传》曰:「开禧用兵,而庆元之党禁弛,然诸君子虽少挺,而又以言恢复事遭物论矣。水心、稼轩且不免,何况其它。嗟乎!开禧之事,时也,其人,非也。然知其不可而为之,则机有可乘,虽公山、佛肸当为一出,况平原托王命以行之者乎。若水心之固辞草诏,其胸中早秩然矣。平原既死,群小借此口实,以逐去诸君子。黑白混淆,宋之所以终于不竞也。陈益之,淳熙遗老,晚以边才复用,再起再蹶。其料皇甫斌安襄城、保汉阳,水心所谓有三大功,不特无铢寸之赏,而反以为罪者。《宋史》诋其呼侂冑为我王。以予考之说部,则莆田陈谠之事也,谠与谦字相近,遂妄加之,曾谓以益之风节而出此乎!」
宣献黄文叔先生度
黄度,字文叔,新昌人。好学读书。秘书郎张渊见其文,谓似曾子固。登隆兴进士,知嘉兴县。入监登闻鼓院,行国子监簿。疏请屯田、复府卫,以销募兵,具《屯田》、《府卫》十六篇上之。迁监察御史。时光宗以疾,不过重华宫,先生上书切谏。又与台谏官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上不听,遂出修门,上谕使安职。先生奏:「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宁宗立,诏复为御史,改右正言。韩侂冑骤窃政柄,先生具疏论其奸状。侂冑假御笔,除先生直显谟阁、知平江府。先生言:「谏臣不得效一言,非国之利。」固辞。乃诏以冲佑禄归养。俄知婺州。自是纪纲一变,大权尽出侂冑。而先生为冲佑观者六,然侂冑素严惮先生,不敢加害。起知泉州,辞,乃进宝文阁,奉祠如故。侂冑诛,召除太常少卿,累迁江、淮制置使,赐金带以行。至金陵,罢科籴输送之扰,活饥民无算。迁宝谟阁直学士。先生以人物为己任,推挽不休,每曰:「无以报国,惟有此耳。」十上引年之请,不许,为礼部尚书兼侍读。旋以焕章阁学士知隆兴府。归越,提举万寿宫。嘉定六年卒,进龙图阁学士,赠通奉大夫,谥宣献。先生志在经学世,而以学为本。作《诗》、《书》、《周礼说》。(云濠案:叶水心作先生墓志称:「有《诗》、《书》五十卷,《周礼》五卷,。」)着《史通》,抑僭窃,存大分,别为编年,不用前史法。至于天文、地理、井田、兵法,即近验远,可以据依,无迂陋牵合之病。又有《艺祖宪监》、《仁皇从谏录》、《屯田便宜》、《历代边防》行于世。周南仲,为池州教授。会先生以言忤当路,御史劾先生,并罢之。先生与南仲俱入伪学党。(参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