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221 页/共 437 页

天地其父母乎﹖父母其天地乎﹖不以事天之道事亲者,不得为孝子,不以事亲之道事天者,不得为仁人,全而生之,全而归之,事亲之道,所以事天。《洁白堂记》   汉儒之言曰:「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斯言必有所授,非汉儒所能言。(《黄鹤楼记》。)   时习之功,有断绝者,心过有以害之也。心过尤难防,一萌于中,虽非视聪所及,而吾时习之功,已断绝矣﹗察之缓则滋长矣,惟人每以为微而忽焉,而一2此岂可仗之熟也哉﹗今日一念之差,而不痛以自改,则明日兹念重在矣,而熟,时习之功消矣﹗不两立也,是以君子惧焉,萌于中则觉,觉则痛惩而绝之,如分桐叶然,不可复续,如此则过境自疏,时习之功专。(《名轩室记》。)   为人者,无适而非利,为己者无适而非义。曰,利虽己之事,亦为人也。曰,义则施诸人者,亦莫非为己也,王者以义,伯者以利。(《孟子讲义序》。)   人欲扬其先之美,未若行其身无负之为先也。(《赵氏行实序》。)   事无大小美恶,流而不返,皆足以丧志。(《南岳唱酬序》。)   所谓致知者,本之六经,以发其蕴,泛观千载,以极其变,即事即物,身亲格之,超然会夫大宗。(《送张荆州序》梓材谨案东莱遗集,与张荆州书,及言张荆州教人皆南轩,此张荆州则别一人也。。)   为仁莫要乎克己。(《仁说》。)   学之用极天地,而其端不远乎视听食之间,识其端,则大体可求;明其体,则妙用可充。(《与刘共甫》。)   晚辈假先儒之论以济私,诚如所忧,胡文定盖尝论此,今日为甚,使人言学之难,非是不告语之,正恐窃闻一言半句,反害事耳。   学者徇名忘实,此真可忧,但因此遂谓理学之不可讲,大似惩噎废食,是因盗儒为害者,而遂儒之不可为,可乎﹖(以上《寄周子充》。)   天理之微为难存,气习之偏为难矫,如射者在此有秋毫之未尽,则在彼有尺寻之差。(《答薛士龙》。)   来者多云会聚之间,酒酣气张,悲歌慷慨,此等恐皆平时血气之习,未能消磨,不可作小病看,人心易偏,气习难化,君子多因好事上不觉乘快偏了。   所谓观书,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庸人之言,有所不废,如其可疑,虽或传圣贤之言,亦须更加审择,斯言诚是,然虚心平气,岂独观书当然,某既已承命,因敢复以为献也。   君臣之际,须要自尽,积其诚意,庶几感通,其间丝毫未尽,恶能自动。   二竖虽补外,若上心中非是见得近习决不可迩,道理分明,则病很犹在,二竖去后,二竖复生,不然,又恐其复出为恶,若得见识者,乘此时进沃心妙论,拔根塞源,庶有瘳乎﹖   近世议论,真所谓吁其身则以枉寻直尺为可以济事,谋人国则以忘亲苟免为合于时变,世所号为贤者,正堕在此中,此风方炽,正道湮微,率兽食人,甚可愧也,吾曹当相与明圣学,庶几有正人心,承三圣事业。近事使人忧心,不遑假寐,伏思吾君勤俭之德,天必将相之,有所开悟,恨臣下不能信以发志。   正论极微,假借为此,论未尝了然于义理之所在,而徒邅回于利害之末途,自顾藐然之身,其将何以障此波澜,然苟留一日,不敢不勉。   今日大患,是不悦儒学,争驰乎功利之末,而以先王严恭寅畏事天保民之心为迂阔钝之说,上聪明所恨无人朝夕讲道至理,以开广圣心。   念学力未到,诚意不能动人,只合退归,勉其在我,然窃念吾君聪明勤劳,不忍只如此舍去,当更竭尽反复剖判,庶几万一,言至此,不觉酸鼻。   仲冬以后,三得对,区区之诚,不敢不自竭,上聪明,反复开陈,每荷领纳,私心犹有庶几乎万一之望,讲筵开在后月,自此或更得从容以尽底蕴,惟是孤愈甚,侧目如林,此则非所计也。   某日被命出守,自惟备数朝,列荷吾君知遇,迄无所补报,学力不充,无以信于上下,归当温绎旧学,益思勉励,他皆无足言,惟是吾君聪明,使人眷眷不忍置。   日间觉向来语言多所未安,尤不敢轻易立辞,中庸末章自衣绵尚絅而下,反复引诗,明慎独始终之道,朝夕从事于此,而未之有进也。   近来读书,颇觉平易中意味,向来多言,徒尔为赘,欲下手痛加删正,以官守事夺,不敢草草。   论语日夕玩味,觉得消磨病痛,变移气质,须是潜心此书,久久愈见其味。   议论往往堕一偏,孟浪者即要功生事,委废者一切放倒,为害则均。   年来务欲收敛于本原处下功,觉得应事接物差帖帖地,但气习露见处,未免有之,一向鞭辟,不敢少放过。   所谓若稍作意主张,便为旧说所蔽,岂独说书为然,理道本平铺放着,只被人起意自碍。   英州数日前得书,颇似悔前非,有欲闲中读书之意,又恐为释氏乘此时引将去。   古人居是邦即葬是邦盖无处无可葬之地近世风俗,深泥阴阳家之说,君子固不尔,但恐闻风失实,流弊或滋。(以上《与朱元晦》。)   存养省察之功,固当并进,然存养是本觉,向来工夫不进,盖存养处不深厚,故省察少力。   好事上一毫才过,便是私意,如要救正此人,尽吾诚意,以告之,从与不从,固不可必,若必欲救正,便有偏推此可见。   自归半岁,省过矫偏,但觉平日以为细故粗者,乃是深失销磨,虽庶几兢兢焉,惟恐乘间窃发。   向来每见衣冠不整,举止或草草,此恐亦不可作小病看,古人衣冠容止间,不是要作意矜持,只是循他天则,合如是为,寻常因循怠弛,故须着勉强自恃,外之不肃,而谓能敬于内,可乎﹖此恐高明所自知,但不可以为小病耳﹗   今世学者,慕高远而忽近之病为多,此间有肯来讲论者,今殊不敢泛告,想渠辈听某以前说话,觉有滋味,今却钝闷,若信得及,始可与讲习也。   以不当忧责为幸,近世士君子堕在此病为多,此意殊不厚,惟先自隔绝,无所感通,存心既尔,一旦临事,岂复更有力,详味考盘之诗,与夫志在君也之辞,使人三叹。   鲁论教人以诗为先,盖兴起情性,使人笃于人伦之际,学者须是先教存忠厚之心。   平日颇恃嗜欲少,故饮食起居多不戒,此亦是自轻,观乡党中圣人卫生之严,岂是自私,盖理合如是,寻常忽略,亦是豪气中病痛。   相识问有好为调护审细之论,退而察之,其实畏怯,名曰忧国,只是为身,盖直前妄发,固为不是,然于所当然而不然,又别为之说,终不免为奸而已矣﹗(以上《与吕伯恭》。)   舍实理而驾虚说,忽下学而骤言上达,扫去形而下者,而自以为在形气之表,此病恐不细,正所谓欲辟释氏,而不知正堕其中者也。(《与彪德美》。)   理义固须玩索,然求之过当,反害于心,涵泳栽培,日以深厚,则玩索处自然有力。   平时病痛,所贵销磨矫揉之,不可徒自悔恨于胸中,反添一病,遗书中所谓罪己责躬不可无,却不可留在胸中是也。   急迫之与因循,只是一病,不失之,此则失之彼,灭于东而生于西,要须本原上用功,其道莫如敬,则弊可渐减。   侍旁子职所当任,不可少有厌烦忽细之意,(以上《与吕子约》。)   二程遗书谈性命处,读之愈勤,探义愈晦,无怪其然,只靠言语上求解释,总未是,须玩味其旨,于吾动静之中体之,久久自别,岁月易迈,人心易危,华盛之地,夺志者多,惟敬自勉,以承先业。   升高自下,陟遐自迩,善学者志必在乎圣人,而行无忽于卑近,不为惊怪恍惚之见,而不舍乎沈潜缜密之功。   夸胜为害,要须深思夸胜之意何自而生,于根原上用功销磨乃善,若只待其发见而后自遏止,将于东而生西也。   士子实作工夫,而耐久者难得。   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盖是积累工夫到处,非谓只勇猛便能如此,如释氏一闻一超之说也。(以上《答胡季随》。)   病之在身,犹将不远秦楚之路求以治之,病之在心,独不思所以治乎﹗凡心之病固多端,大抵由其偏而作,自一勺而至稽天,则若人虽生无以异于死也,圣贤之经,皆妙方也,察吾病所由起,审处其方而乐之,则病可去,去则仁,仁则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