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107 页/共 437 页
(梓材谨案:先生从孙德全瓘为元城门人,叔夏璜为武夷门人,玄孙无咎元吉为和靖门人,小东莱吕氏即无咎之,而无咎之子潍又为清江门人。故谢山于叔夏传云「北宋公相家之盛,莫如吕氏、韩氏」也。)
恭简王彦霖先生岩叟
王岩叟,字彦霖,大名清平人。仁宗初,置明经科,先生年十八,乡举、省试、廷对皆第一,调栾城簿、泾州推官。闻弟丧,弃官归养。熙宁中,韩魏公留守北京,辟为属。韩献肃绛代魏公,复欲留用,先生谢曰:「岩叟,魏公之客,不愿出他门也。」士君子称之。后知安喜县,有治声。定守吕正献公着叹曰:「此古良吏也。」有诏近臣举御史,举者意属先生,而未及识。或谓可一往见,先生笑曰:「是所谓呈身御史也。」卒不见。哲宗立,用刘忠肃挚荐,为监察御史,极陈时事之弊。是时下诏求疾苦,先生言役钱敛法太重,愿复差法如嘉佑。元佑初,迁左司谏。蔡确以定策自居,先生劾之,言:「陛下之立,以子继父,百王不易之道。且太皇太后先定于中。而确敢贪天之功。」并劾章惇谗贼狠戾,罔上蔽明。由是二人相继退斥。兼权给事中,时并命执政,其间有不协时望者,先生即缴录黄。既而命不由门下省出,先生请对,言之益切,迁侍御史。坐乞还张舜民职任事,改起居舍人,不拜,以直集贤院知齐州。明年,复以起居舍人召。侍迩英讲,读仁宗知人事,先生曰:「人主常欲虚心平意,无所偏系,观事以理,则事之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见。」又申《洪范》三德之义,上疏风谏。一日侍讲,奏曰:「陛下退朝无事,不知何以消日﹖」哲宗曰:「看文字。」曰:「陛下以读书为乐,天下幸甚!圣贤之学,非造次可成,须在积累。积累之要,在专与勤。屏绝它好,始可谓之专;久而不倦,始可谓之勤。愿陛下特留圣意!」哲宗颔之。进权吏部侍郎、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请筑定远,据要害以扼西夏,定远遂城。拜中书舍人,权知开封府,奸猾敛迹。;慈圣之族曹氏隶韩绚与同隶讼,事连其主就逮。先生言:「部曲相讼,不当论其主。今不惟长告讦之风,且伤孝治。」诏窜绚而绝其狱。元佑六年,拜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入谢太皇太后。少进而西,奏哲宗曰:「陛下今日圣学,当深辨邪正。」又进曰:「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乃深误陛下也。此不可不察!哲宗选后既定,太皇太后曰:「帝得贤后,有内助功。」先生对曰:「内助虽后事,其正家须在皇帝。圣人言正家而天下定,当慎之于始。」太皇太后以是语哲宗者再。先生退取历代后事可为法者,类为《中宫懿范》上之。宰相刘忠肃挚、右丞苏文定辙以人言求避位,先生曰:「元佑之初,排斥奸邪,缉熙圣治,挚与辙之功居多。愿深察谗毁之意,无轻其去就。」两宫然之。后忠肃竟为御史郑雍所击,先生连疏论救。忠肃去位,御史遂指为党,罢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明年,徙河阳,数月卒,年五十一。赠左正议大夫。绍圣初,坐元佑党籍,追贬雷州别驾。为文语省理该,深得制诰体。有《易》、《诗》、《春秋传》行世。(参史传。)
附录
朱子《伊洛渊源录》曰:王端明彦霖,元佑中为台谏官,登政府,正直不挠,当世称之。墓碑、本传纪其行事甚详,然不及其学问源流也。惟《遗书》前篇有其答问,而其集中亦有记先生语数条,又祭明道文有闻道于先生之语。及伊川造朝,亦有两疏推挽甚力。盖知尊先生者,然恐其未必在弟子之列也。
◆横渠同调
正愍吕微仲先生大防(父蕡)
吕大防,字微仲,其先汲郡人。太常博士通孙。父蕡,比部郎中。祖葬京兆蓝田,遂家焉。由进士及第,调冯翊主簿、永寿令,迁著作佐郎、知青城县。韩献肃绛镇蜀,称其有王佐才。入权盐铁判官。英宗即位,除监察御史里行,首言纪纲赏罚,未厌四方之望。京师大水,先生曰:「雨水之患,至入宫城庐舍,杀人害物,此阴阳之沴也。」即陈八事,曰主威不立、臣权太盛、邪议干正、私恩害公、辽夏连谋、盗贼恣行、群情失职、刑罚失平。会执政议濮王典礼,先生言:「宜以至公大义厌服天下,不得顾私恩而违公义。」章数十上,出知休宁县。神宗立,通判淄州。熙宁初,知泗州,为河北转运副使,召直舍人院。韩献肃宣抚陜西,命为判官,又兼河东宣抚判官,除知制诰。四年,知延州。会环庆兵乱,宣抚坐黜,先生亦落知制诰,以太常博士知临江军。数月,徙知华州。华岳摧,先生援经质史,以验时事。除经图阁待制、知秦州。元丰初,徙永兴。时用兵西夏,调度百出,有不便者辄上闻,务在宽民。及兵罢,民力比他路为饶。进直学士。居数年,知成都府。哲宗即位,召为翰林学士,迁吏部尚书。元佑初,拜尚书右丞,进中书侍郎,封汲郡公。吕正献告老,超拜先生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修《神宗实录》。先生见哲宗年益壮,日以进学为急,请敕讲读官,取仁宗迩英御书解释上之,寘于坐右。又摭干兴以来四十一事足以为劝戒者,分上下篇,标曰《仁祖圣学》,使人主有欣慕不足之意。哲宗御迩英阁,召宰执、讲读官读《宝训》,至汉武帝籍南山提封为上林苑,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众共之,何用此也!」丁度谓此盖祖宗家法。先生因推广祖宗家法,自事亲、治内,以至宽仁、示俭,累数百言,哲宗甚然之。先生朴厚惷直,不植党朋。与范忠宣并相王室,立朝廷挺,百官不敢干以私;不市恩嫁怨,以邀声誉;凡八年,始终如一。恳乞避位,宣仁后曰:「上方富于春秋,公未可即去。少须岁月,吾亦就东朝矣。」未果而后崩,为山陵使。复命以观文殿大学士、左光禄大夫知颍昌府,寻改永兴军。绍圣初,以言者落职,知随州。贬秘书监,分司南京,居郢州。言者又以修《神宗实录》直书其事为诬诋,徙安州。兄晋伯自渭入对,哲宗询大防安否,且曰:「执政欲迁诸岭南,朕独令处安陆。为朕寄声问之。大防朴直,为人所卖,三二年可复相见也。」晋伯泄其语于章惇,惇惧,绳之愈力,再贬舒州围练副使,安置循州。疾作,语其子景山曰:「吾不复南矣!」卒,年七十一。晋伯请归葬,许之。后复故官职,赠太师、宣国公,谥正愍。先生身长七尺,眉目秀发,声音如钟。自少持重,无嗜好,过市不左右游目,燕居如对宾客。每朝会,威仪翼如,神宗常目送之。与晋伯及弟与叔同居相切磋,论道考礼,冠昏丧祭,一本于古。关中言礼学者,推吕氏云。(参史传。)
◆王楼门人
丰稷,字相之,鄞县人。举进士,为谷城令,以廉明称。从安焘使高丽,海中大风,樯折,舟几覆,众惶扰莫知所为,先生神色自若。焘叹曰:「丰君未易量也!」知封丘县。神宗召对,问:「卿昔在海中遭风波,何以不畏﹖」对曰:「巨浸连天,风涛固其常耳。凭仗威灵,尚何畏!」帝悦,擢监察御史。章惇请托,无所移挠,出知陈州,累迁殿中侍御史。上疏哲宗曰:「陛下明足以察万物之统而不可用其明,智足以应变曲当而不可用其智。愿以《洪范》为元龟,《祖训》为宝鉴。」除右司谏。扬、荆二王为天子叔父,尊宠莫并,密令蜀道织锦茵,先生于正衙论曰:「二圣以俭先天下,而宗王僭侈,官吏奉承,皆宜纠正。」既退,御史赵屼谓曰:「闻君言,使屼汗流浃背!」既为祭酒,车驾幸太学,命讲《书无逸篇》,赐四品服,除刑部侍郎兼侍讲。旋以集贤院学士知颍州、江宁府,拜吏部侍郎,又出知河南府,加龙图阁待制。章惇欲困以道路,连岁亟徙六州。徽宗立,以左谏议大夫召,道除御史中丞。入对,与蔡京遇,京越班揖曰:「天子自外服召公,今日必有高论。」先生正色答曰:「行自知之。」是日论京奸状,既而陈瓘、江公望皆言之,未能动。先生语陈师锡等曰:「京在朝,吾属何面目居此!。击之不已,京遂去翰林。又乞辨宣仁诬谤之祸。时宦官渐盛,先生怀《唐书仇士良传》读于帝前,读数行,帝曰:「已谕!」先生为若不闻者,读毕乃止。曾布由内侍进,将拜相,先生约其僚共论之。俄转工部尚书兼侍读,布遂相,先生谢表有「佞臣」之语,帝问为谁,对曰:「曾布也。陛下斥之外郡,则天下事定矣!」改礼部。先生尽言守正,帝待之厚,将处之尚书左丞,而积忤贵近,不得留,竟以枢密直学士守越。蔡京得政,修故怨,贬海州团练副使、道州别驾,安置台州,除名;徙建州,稍复朝请郎。卒,年七十五。建灾中,追复学士,谥曰清敏。初,文潞公尝品先生为人似赵清献,及赐谥,皆以「清」得名。先生三任言责,每草疏,必密室,子弟亦不得见,退多焚稿,未尝以时政语人。所荐士如张庭坚、马涓、陈瓘、陈师锡、邹浩、蔡肇,皆知名当世云。(参史传。)
孟子注
因民之所恶而去之,非有心于杀之也,何怨之有!困民之所利而利之,非有心于利之也,何庸之有!辅其性之自然,使自得之,故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所为也。(「杀之而不怨」节。)
智不急于先务,虽知人之所知,能人之所能,徒弊精神而无益于天下之治矣。仁不急于亲贤,虽有仁民爱物之心,小人在位,无由下达,聪明日蔽于上而恶政日加于下,此孟子所谓「不知务」也。(「不能三年之丧」节。)
言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乐。追,钟纽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蠡者,啮木虫也。言禹时钟在者,钟纽如虫啮而欲绝,盖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钟不然,是以知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乐也。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轨,车辙也。两马,一车所驾也。城中之途容九轨,车可散行,故其辙浅。城门惟容一车,车皆由之,故其辙深。盖日久车多所致,非一车两马之力能使之然也。言禹在文王前千余年,故钟久而纽绝,文王之钟则未久而纽全,不可以此而议优劣也。(「高子曰禹之声」章。)
附录
中丞胡修公宗愈、侍御史王明叟觌荐公复为殿中侍御史,苏子由当制,有曰:「有德者必有言。尔顷为御史,直谅不私。」人以为公论。
国子监西门稍僻,间有潜出者皆由于此,前是长贰枉关以防,犹不能止。及公为祭酒,命辟门,撤去诇伺,而士莫能出。吕丞相大防闻之,叹曰:「士可以德服,不可以法制。如丰相之,可谓以德服人也。」
公天性嗜学,逮老不衰。方在朝廷,退朝还第,与在藩屏公事余闲,每燕坐一静室,前后书史,终日观阅。所至唯以书籍自随,衣衾之外,他无一物。年方强仕,丧其夫人,遂不复娶,不畜妾媵。膳食或进重品,辄命撤去。卒前一月,预戒后事。将易箦,犹与陈莹中语如平日。(以上《清敏遗事》。)
吕紫微曰:丰公相之清节自守,一意直道,而未尝绝物。与荥阳公同在经筵,有女之丧,尝问之曰:「以公定力如此,定无过戚。」相之云:「正为未能如此。」
朱子序《清敏遗事》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其词约而旨微矣。而孟子论其所取之意,乃直以「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者言之,非其深造默职,有以得乎圣人之心,孰能知其所说之如此。而志之士欲有为于此世者,又岂可以不察乎此而先立其本哉!然自圣贤既远,道学不明,士大夫不知用心于内以立其本,而徒恃其意气才力之盛以能有为于世者,盖亦多矣。彼其见闻之博,词气之美,论议之伟,节概之高,一时之间从其外而观之,岂不诚有以过人者!然探其中而责其实,要其久而待其归,求其充然有以慰满于人心而无一瑕之可指者,则什伯之中未见其可以一二数也。呜呼,若公者,其真所谓有本者欤!观其平居暇日,所以治心养气而修诸身者,盖天下之物无足以累其志。是以为子则孝,为吏则廉。进而立乎本朝,则上自宗庙以及人主之身,内自禁掖近幸之私,而外及乎朝廷卿相之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盖有当时法家拂士所为低回迁就而诡词以幸济者,公独正色诵言,无少顾避。退未尝以语乎家,而其计虑之明,谏说之切,所以不谐于时而卒验于后者,乃反因深文巧诋之笔而后显。及其出而赋政于外,退处于乡,以至流放转徙于荒寒寂寞之滨,而遂奄然以没其世,则其所以处乎巨细显微之间者,又皆清明纯洁而无一毫之歉。是非所谓「源泉混混」而「放呼四海」者邪!
袁洁斋记清敏祠堂曰:尝诵公之诗,有曰「日往月来无成期,好把心源蚤夜思」,而后知公之所以特立者,原乎是心而已!大哉心乎!天地同本。精思以得之,兢业以守之,则亦可以与天地相似。
又曰:公之践履,非有意为之也。真积力久,德盛仁熟,自顶至踵,全体精明,循而行之,亦不自知其所以然也。盖有本者如是。无本于中,袭取于外,虽有小善,的然可观,岂能日进无疆,老而弥笃哉!
王深宁《困学纪闻》曰:诗言志。「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包孝肃之志也。「人心正畏暑,水面独摇风」,丰清敏之志也。
◆清敏同调
宗学李君行先生潜(附师刘师正。)
李潜,字君行,虔之兴国人也。年二十余,有安退处士刘师正者善解《春秋》,先生从之学。后于楚州见之,问曰:「足下久居此,何所需﹖」先生对曰:「大人令去应举,待及第后归。今次以期服碍却,欲且就此处修学,以待来科。」安退笑曰:「误矣!夫不可得而久者,在父母之左右也,何待!」先生瞿然,竟归。安退因为先生言今之为学者,皆非所以为学,先生遂有省,自是笃行自守,不交当世。治平中,成进士,年五十余,监泗州僧伽塔,人弗知也。范纯礼为发运使,始深知之,力荐于朝,除太学博士、校书郎。绍圣中,力求去,知蕲州,遂请老。其学而易明,以行己为本,不以空言。读书专以经书、《论语》、《孟子》为正,舍此皆非所取。尝言经书、《论》、《孟》如称,所以称量众说,其轻重等者正也,不等者不正也。尝自虔州入京,至泗州,其子弟请先往。先生问故,曰:「科场期近,欲先至京,得寄贯开封户籍。」先生不许曰:「汝虔人,而贯汴,欲求事君而先欺君,不可行也。」元佑末,群贤咸在朝,而先生安静自守,群贤亦以其不附己,不甚引之。赵君锡荐御史,访士于吕希哲,以杨应之与先生告。君锡不能用,反荐杨畏,畏竟叛入邪党、希哲叹曰:「使杨、李为台官,安有此乎!」苏文定辙罢知汝州,先生归,往见之,与论当世事,太息以为知先生晚。元符庚辰,诸公既皆还朝,先生亦驿召赐对,管句宗学,比国子司业,盖有阴阻之,恐在要地者。伊川闻之,谓学者曰:「君行何以复出﹖」学者对曰:「司业承朝廷美意,不得不出。然即归矣!」先生既至京,果引疾,不久归。吕好问兄弟以其父希哲之命,严事之,尝曰:「今众人所作事,皆非杨十七丈应之及李丈所为也。」子朴、格。
李先生说(吕紫微居仁述。)
学问以去利欲为本。利欲去,则诚心存。
每日只多读《易》、《诗》、《书》、《春秋》、《论语》、《孝经》,间读《孟子》。
读书不要看别人解。看圣人之言易晓,看别人解则愈惑。
「郊社不修,宗庙不享」,历观诸书皆以郊对社,郊以祭天,社以祭地。南郊、北郊、五帝之类,皆出于《周礼》,圣人书中不见。
严父配天之礼,盖始自周公。若自古有之,孔子何以言周公其人也﹖
列爵为五,分士为三,盖至周始定。若夏、商以前俱如此,则《尚书》为妄矣。
学圣人者,但自用意经书。中心既有所主,则散看诸书,方圆轻重,皆为规矩权衡所正。
史书尚可。最是《庄》、《老》,大段害道!
七世之庙见《尚书》,其它言庙数不同者,皆无取。
《昊天有成命》,是合祭无疑。元佑之学
谏议龚先生夬
龚夬,字彦和,瀛州人。徽宗立,召拜殿中侍御史,上殿抗疏辨忠邪,又乞正元佑后册位号。已而元佑后册再废,言者论先生首尾建言,诏削籍,编管房州。徙象州、化州。逢赦得归。政和元年卒。绍兴中,累赠右谏议大夫。(参史传。)
附录
吕紫微曰:龚彦和贬化州,徒步径往,以扇乞钱。
待制上官先生均
上官均,字彦衡,邵武人。熙宁三年进士第二。除监察御史里行,上疏忤蔡确,谪宰光泽。哲宗立,擢开封府推官。元佑初,复为御史。论青苗,以为有惠民之名,无惠民之实。累改提点河北东路刑狱。绍圣初,召拜右正言,迁工部员外郎,累知越州。徽宗立,入为秘书少监,累知永兴军,徙襄州。崇宁初,与元佑党籍,夺职,主管崇禧观。政和中,复集贤院修撰、提举洞霄宫。久之,复龙图阁待制。致仕,卒。(参史传。)
侍郎杜先生纯(父彭寿)
杜纯,字孝锡,鄄城人。父彭寿,尚书虞部郎中,以文学、政事显;先生以荫为郊社斋郎。未冠,知强学,尚义理,不妄笑言,有成人之操。两预乡书,即舍之。调乘氏主簿。元佑元年,诏举直言士,枢密范公、门下韩公与尚书王存、孙永皆荐其才任谏诤,时已擢河北转运判官矣。累为鸿胪卿、光禄卿,擢权兵部侍郎,以集贤院学士提举崇福宫,改修撰。卒,年六十有四。所为诗文、奏议二十卷。为人忠恕不欺,学问以诚身为本。尝曰:「士常不忘在沟壑,则事无不可立。」好《易》、《中庸》,能释其义。至浮屠、《老》、《庄》,皆探索微妙,曰:「与吾学同出也。」与晁补之父厚,而补之为之。(参晁济北《鸡肋集》。)
(梓材谨案:《宋史》本传谓先生以伯父荫入官,累擢侍御史,言者诋其不由科第,改右司。又案晁济北为先生子进士宽伯墓志云:「补之十岁余时,先君为补之言:『宣德君,君子也,若人乃可事之。』」盖先生时为宣德郎、详定官制所检讨官云。)
谏议常先生安民
常安民,字希古,邛州人。绍圣初,拜监察御史,疏论蔡京「内结中官,外连朝士,一不附己,则诬以党于元佑,非先帝法,必挤之而后已。今在朝之臣,京党过半,陛下不可不早觉悟而逐去之」。是时京之奸始萌芽,人多未测,独先生首发之。又言:「今大臣为绍述之说,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朋附之流遂从而和之。」章疏前后至数十百上,度终不能回,遂丐外。曾布、章惇比而排之,董敦逸再为御史,亦奏之,出监滁州酒税。满三岁,通判温州。徽宗立,提点永兴军路刑狱。蔡京用事,入党籍,流落二十年。政和未,卒。建炎四年,赠谏议大夫。(参史传。)
(梓材谨案:时二蔡为《元佑党籍》刻石,召石工安民,至则乞不刻「安民镌字」于碑,恐后世并以为罪。安民长安人,《邵氏闻见录》误以为常安民。倪文正跋《党籍碑》云:「石工安民乞免书名,今披诸贤位中,赫然有安民在。」盖亦同此误也。)
朝散李先生深(父诰。附弟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