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医案 - 第 2 页/共 12 页
柴胡12克,白芍10克,当归10克,黄芩10克,玄参12克,麦冬12克,丹皮6克,甘草6克。
按:此阳明胃肠湿热郁蒸发黄,证属黄疸,未必染疫,仍属疫病范畴。
【案十一】
毗邻周华堂妻,年三十余,身孕五月,患疫。初得寒热往来,某医投以解表辛散之药,而病日剧,兼大便脓血,日夜二三十度,胎儿上冲心,思饮冰水,腹疼如锥刺,又请某医,以为痢疾,急于安胎,遂投十全大补、八珍、胶艾等汤,泄泻胎动,竟无宁刻。不得已迎余往治,诊得六脉同等洪大已极,知邪流入大肠,乃挟热下利证也。吴又可云:“古有悬钟之喻,梁腐而钟未有不落者。”更加某医发表温补,大剂连进,火上添油,能无坠胎之虞,非大下决无生理。此时,芒硝、大黄即是安胎良药,治乱能将也,用大承气汤加减,辰时服下,午时大便不解。又服一碗,至戌时泻下,如坏瓜烂肉者甚多。至夜渐能安枕,热去六七。《内经》云:“大毒治病,衰其半而止。”后改四物汤,加养阴退热清温化毒诸味,十日外,方得战汗而愈。子母两安,儿子己十余岁矣。某医生只知安胎,不知通因通用,有是证则投是药,智圆何碍行方。
加减大承气汤
大黄15克,芒硝10克,厚朴10克,当归12克,金银花12克,枳壳10克,连翘10克,木通6克。
加减四物汤
当归12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生地10克,黄芩6克,柴胡10克,地骨皮10克,知母6克,金银花12克,栀子6克,连翘10克,甘草6克。
按:先生特别是对温疫论的攻下逐邪法体会尤深,方法灵活,即使是妊娠时疫,亦放胆用硝黄攻下。瘟疫本为急证,妊娠瘟疫尤为险候,古人有悬钟腐梁而钟未有不落之喻。翟氏抓住六脉洪大己极,腹痛如锥刺,急用承气攻下,非有胆有识,何敢遣硝、黄于孕妇?
【案十二】
丁炳文,东郭外王堂村人,四月患疫。邀余往诊,六脉皆无,腹疼如锥刺,大泻倾盆,色如败血,神情如塑。余曰:“速备后事,此证决无生理。”彼不信余言,又请他医,竟指为霍乱,投藿香正气散,煎成未服,患者竟作古矣也。
按:疫毒入内,蕴腐脏腑,故腹疼如锥刺,败血泻下倾盆,形神已脱,不可治矣。
【案十三】
本邑西门内,有步清者,年近六旬,偶患疫证。愈后,每日潮热,饮食难进,强食呕吐,骨瘦如柴,危困于床,屡请医治,有云“噎膈”者。有云“反胃”者,杂药乱投,毫无效验。邀余诊治,脉细如丝,幸而有神。详察胸腹间,按之胃脘微疼。此乃疫病虽愈,燥粪结存胃脘故也。用调胃承气汤,内加蜂蜜60克。越日下燥粪十余枚,干黑极硬,诸症若失,不数日即平复矣。
调胃承气汤方见前。
按:疫病愈后,燥粪结存,按之胃脘微疼;每日潮热,饮食难进,强食呕吐,脉虽细而有神,又其证也。故宜调胃承气汤润下燥粪而愈。
【案十四】
边君静一,余厚友也。于三月间患大头瘟证。头面肿如瓜瓢,身热烦躁,饮食锐减,心中难受,至夜又剧。诸医皆云:“最高之处非风不到。”又云:“风胜者肿。”由此风药频进,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危迫万状。请余诊断,寸脉洪数,关脉沉滑。乃温毒壅遏上焦,非下不可。大承气汤加犀角、黄连、栀子、龙胆草、石膏,煎成碗许,日午服下,夜间秽粪臭水泻三、四次。越日再诊,肿处略消,脉势大衰。后用普济消毒饮,服五帖二十余日,方获十全。
普济消毒饮
连翘12克,桔梗10克,黄芩10克,玄参15克,黄连6克,党参6克,牛蒡子10克,升麻6克,僵蚕12克,柴胡10克,马勃10克,甘草6克,板蓝根10克,水煎服。
按:瘟病最忌风药,庸医不明此理,误治者甚多,对君能无汗颜。可知技不精者,不可以言医,以活人之名,适足以杀人耳。吁!
【案十五】
余邻人朱学文之父,三月患大头瘟证。因某医误治,头面肿大如斗,下至胸腹,亦如抱瓮,神志恍惚,饮食不进。请余诊治,六脉如丝,证与脉违。又看服过药方,尽是除风之品,病重药误,逆证已现,未及用药遂殁。
按:此大头瘟重证,又误犯禁忌,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瘟毒蔓延,内入心包,逆症已现,故未治即殁。
【案十六】
邑东关饭店,魏姓失其名。年近七旬,患疫。迎余诊治,六脉不鼓,四肢微凉,神志昏愦,形容枯槁,种种虚象。知老人气血俱亏,疫邪沉匿,膜原不能托送。遂用六味汤、达原饮加减,连服三剂,疫邪显露,微渴微热,脉稍洪滑。后纯用六味汤又服六剂,偶得战汗而解。此证倘作寻常疫证治法,吉凶未可知也。
加减六味达原饮汤
槟榔10克,厚朴10克,白芍10克,草果仁6克,知母10克,丹皮10克,泽泻6克,熟地10克,山萸肉10克,茯苓6克,山药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按:疫证气血俱亏,疫邪沉匿,膜原不能托送,六味达原连进,使得战汗而解。翟氏心思灵敏,治法活泼。若胶柱鼓瑟,不能触类旁通者,何足以语此。
【案十七】
邑东北二十五里王楼村,李子贞之嫂,正月感疫。子贞亦颇知医,以为中风邪证。邀余时,已服祛风药三帖矣,日加沉重,头面如斗,肿处含无数水泡,挑破俱流清水,六脉洪数,按之有力。此妇禀赋甚厚,遂用普济消毒饮,加芒硝、大黄、犀角、羚羊角服一帖,大便解下三次,病不减轻,脉势不退。原方又加大黄24克,芒硝15克,又投一帖,大便泻下六七次,肿亦略消,脉势渐衰。照原方去大黄,芒硝又服两帖,肿消脉退,始获平复。
普济消毒饮见前。
按:翟氏反复强调“瘟疫病最忌风药,亦不可妄投补剂。”卷中误服风药病重者有之,致亡者有之。误用补剂,如火上添油者亦有之。这些宝贵的经验与告诫,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案十八】
邑西南阎王庙,李维栋之父,六十三岁,患疫甚重,身如被杖。迎余诊视,大喘不息,脉如鼎沸。余命速备后事,后遂殁。
按:身如被杖,为疫毒侵袭血脉,瘀血凝滞,阻塞不通,血液流行不畅,故遍身疼痛如被杖一样。大喘不息,脉如鼎沸,为孤阳不能返本,故命速备后事。
【案十九】
南郭外李庄村,李玄之母,年四十余,于七月患疫。邀余时,误服祛风药三四帖,头面胸腹两乳肿甚,合家惊恐。余诊六脉沉滑有力,用大承气汤。
大黄60克,芒硝30克,枳实15克,加黄连15克,木通10克,薄荷叶10克,金银花60克,连翘15克。
连服二剂,病不解。无奈,又投前方,两剂病衰六七。越三日,照初方又投一帖,知里邪将尽,后用普济消毒饮,服六七帖方获全功。
普济消毒饮方见前。
按:六脉沉滑有力,疫毒内盛,大承气汤重剂连进,非有胆有识者,不敢为也。
【案二十】
岁贡生步纶五之令郎燕初,于甲戌年三月患疫。初得寒热往来,周身疼痛,心胸满闷,饮食减少。某医谓伤寒,投发汗开胃之药,大热不止,烦躁不宁,夜难安枕。请余治疗,胃脉洪数,肾脉虚弱无力,知先天不足,津液枯稿,不能作汗。吴又可云“夺液无汗”正谓此也。余用六昧汤加清温化毒之品,投一帖稍轻,二剂服下,至夜半忽得战汗而愈。越六日,肾囊肿大如斗,又邀诊视,见囊光明,颜色紫红,热极疼甚。此因三阴亏损,湿热流注,结成囊痈。虽能痊愈,但非月余不能。用仙方活命饮,服三帖后热疼略减,惟肿仍甚,又服二剂,疮似出头,毒气外泄,乃佳兆也。五日疮溃,黄白脓甚多,每日早晚上红升丹两次,以膏药盖之。内服托里排脓之药,嘱以应禁戒者,燕初深信恪守,始终未变,将近两月,方获全功。
加减六味汤
熟地18克,茯苓10克,山药10克,山茱萸10克,泽泻10克,粉丹皮10克,金银花24克,寸冬18克,知母10克,连翘12克,玄参15克,当归15克,杭白芍12克,粉甘草6克
囊痈药方
穿山甲6克,皂刺10克,当归尾10克,甘草10克,赤芍12克,乳香6克,没药6克,金银花10克,白芷6克,陈皮10克,防风10克,黄柏6克,知母6克,牛膝6克,酩流酒为引。
托里排脓汤
当归10克,熟地12克,川芎10克,白芍1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6克,炙甘草6克,白芷10克,乳香10克,炙黄芪10克,陈皮6克,水煎服。
按:胃脉洪数,肾脉虚弱无力,知是津液枯竭,不能作汗,见证何其明白。
【案二十一】
邑东关李兰之母,禀赋甚厚,年七十余。于四月染疫,初得六脉闭绝,四肢厥冷,已过膝肘,气喷如火,大渴思饮,操扰不宁,小便赤涩,大便闭结,唇红舌刺,真阳证也。余至时,某医用附子理中汤,业已煎成,尚未进口,请余诊断可服与否。余云:“内实真热,外观假寒,倘若服之,何异火上添油,抱薪救火?恐汝有终天之恨,悔之何及。”余知此证乃阳毒发厥。经曰:“热深厥亦深”,此之谓也。遂用大承气汤。
大黄18克,芒硝12克,厚朴10克,枳实12克,加犀角6克,黄连6克,生地18克,寸冬12克,木通10克。
煎服半碗,一时许,大便解下三次,厥回大半,脉现滑数。又煎服一碗,至夜解下五、六次,色似坏瓜,气极臭秽,渐渐舌苔亦退,热渴大减,险证皆无。后用柴胡养荣汤加生四物汤,五帖后,发鼻衄甚多,越二日,周身发出红斑极稠,调理三十余日,平复如常。
按:阳盛于内,拒阴于外。热深厥深,真热证也。“寒因寒用”,非有卓识者,不能此也。
【案二十二】
邑西北十五里于庄村,教谕韩孝廉振东之孙,年十二,于三月染疫。泄泻甚重,所泻之物,如鱼脑豆汁,兼杂脓血,日夜二十余次,已十二日矣,每日饮冷水五六盅,全家俱知不起,不忍坐视。半月后,邀余诊治,以为尽人事而已。六脉细数劲硬,沉取有力,确系大肠胶闭证。细审气血,精神犹存,此作坏证,因误治大下,邪毒仍在故也。余用大承气汤加减。
大黄24克,枳实12克,厚朴10克,芒硝12克,黄连3克,寸冬15克,黄芩10克,金银花10克。
投一剂,泻下秽物六七次,病势略减。原方又投一剂,又攻下十余次,由此热退七八,人事渐醒,饮食渐进。后改用养阴清瘟化毒之味,五、六剂,月余平复。
养阴清瘟化毒汤
当归12克,白芍12克,生地10克,丹皮6克,金银花10克,连翘10克,知母10克,玄参6克,地骨皮6克,木通6克,寸冬10克,条黄芩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按:染疫毒泻痢,为疫毒内侵,仍当下之,此“通因通用”之意。
二、虚证门(凡十七案)附:肺痨
【虚证总论】
夫天地之元气,有古今之变换,不可不审也。天地初开,气候浓密,人在气中,受气常强。唐虞三代之人,寿至百岁者多矣。及其既久,气化渐薄,受气常弱,百岁者恒鲜。当今之世,又非中古可比。处此争竞时代,以酒为浆,以色为常,以名利劳其心志,以争夺劳其形体,日加克削,暗损天真。是以当今之病,十有九虚。医师之药,泻多补少,不死于病,而死于药者,何胜屈指。治实者易,治虚者难。譬如富而穷者易,穷而富者难。贫者欲富,必先立志勤俭,日积月累,勺水以成沧海,然后富可至也。治虚证必先固根木,养脾胃以行药力。如兵家粮道充足,有知勇之士,再出王者之师,未有不胜者也。余行医应世以来,所治虚证独重张景岳、李东垣先生温补之篇。经云“虚者补其母”,又云“治病必求其本”。澄其源而流自清,灌其根而叶滋荣,良有益也,信则斯言。
馨山按:虚证非一,而致虚亦非一。有生来所带之虚,有七情内伤之虚,有六淫外感之虚。夫六淫外感之邪,久而不愈,积而为虚,其虚易治。七情内伤之邪,脏腑亏损,愈后易犯,其虚难医。若胎元不足,禀赋薄弱之人,日日服药调养,不免夭折,其虚更为难理。谚云“能治十实,不治一虚”。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又曰“虚证受补则生,不受补则死”。据此数语,治虚证者,不可不审也。然而当今之人,虚证多而实证少。治虚证者,可谓实难措手矣。盖补脾不利于肾,补肝不利于胃。诸如此类,庸医遇之,被证束缚,往往不知提纲挈领,反本求源。下笔开方,温凉补泻,杂药乱投,故患者不死于病,或死于医也。然则治虚证者,当如何而可?曰:“治虚必先培根本”。培根之治,即先天后天之谓也。先天者,两肾,后天者,脾胃。人生身体脏腑之精神,无不统于先后两天。人非生来之虚,即或心肝肺诸经,被情伤淫感之疾缠绵所损,而先天之肾气未衰,后天之脾胃未损,未有服补药而不愈者。设先后两天,如有损伤,即心肝肺诸经无病,亦未有服补药而不亡者。治虚著手补先后两天,诚探本之治哉。今方技之书,汗牛充栋,欲求治虚之妙术,当用何书乎?吾曰:“治先天之虚证者,莫过于张景岳,治后天之虚证者,莫过于李东垣。”取张景岳全书与李东垣十书,置之案头,熟读而深思之,对于虚证治法,庶乎有把握矣。
【医案】
【案一】
同邑吴君聘儒,体弱患病。某医用麦冬清补等药,已服过四剂,患者满面通红,口吐白沫,两手抓心,声言“内热如火”,躁扰不宁,苦欲冷饮,夜间益甚,危迫已极。请余往诊,六脉细数,重取不见,此乃阴极似阳之证,作阳证治误矣。余用张景岳左右归饮加减。伊父见热证又投热药,恐有不测,置之未服,仍请某医调治,诸症无不增加,伊父悔悟,遂踵余庐,再次诊毕,仍照前方。热药略加分两,因彼服凉药过多故也。此药煎成,令其冷服,即《内经》“用热远热”之意也。先服半碗,亦无多效,全剂服尽,狂躁稍定,诸症俱失,昏昏欲睡,至戌时饮食略进,转见生机。此方无大增损,服三帖后,病去八九,后改用平补之剂,调理旬余,诸恙全廖。
加减左右归饮
熟地60克,川牛膝10克,粉丹皮10克,泽泻10克,山萸肉12克,山药12克,茯苓10克,附子12克,紫油桂12克,巴戟肉15克,炮姜18克,白芍12克,当归10克,破故纸10克,杞果15克,杜仲1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
按:认证之难,难于辨别真假。真假不辨,误治者多矣。翟氏对此等证确有把握,应手辄效,实得力于《景岳全书》。
余谓阳盛者,脉必洪大,至阳盛之极,而脉反伏匿。阳极似阴,此乾之上九亢龙有悔也。阴盛者,脉必细微,至阴盛之极,而脉反躁疾。阴极似阳,此坤之上六龙战于野也。凡过极者,反兼胜已之化。
【案二】
蒋君选儒,吾挚友也。岁在摄提(寅年),设帐梁垣,嘉平(腊月)染疫旋里。请余诊治,痰声如锯,面似涂朱,汗雨淋漓,饮食锐减,六脉洪大无力,渴欲热饮,此是孤阳外越、阴阳脱离之证,险哉!又看服过药方,俱是清热化痰、养阴止渴之剂,隔靴搔痒,治法误事。余用桂附八味汤加减,令其煎成冷服。即《内经》“热因寒用”之谓。辰刻服下,至戌时,痰声略退,面红稍减。又投一帖,诸症若失。后改平补剂,服十余帖,渐痊愈。调理三月,步履如故。
桂附八味汤加减
西洋参6克,熟地30克,山药15克,丹皮10克,山萸肉10克,茯苓15克,建泽泻10克,肉桂6克,附子10克,当归12克,牛膝10克,补骨脂10克,杞果10克,巴戟肉10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
按:证似实而脉虚,知是假证,用桂附回阳是认证真处。
【案三】
邑人余廷贞之妻,因患肺病,体弱感寒。初得寒热往来,饮食减少,后加咳嗽短气,四肢无力,即往西医院调治。据西医云:此证乃是肺结核,业已到第二期,已成为险证。非注射药水数十针不可。徐君愿治,共射二、三十针,病仍如故。又请余治,诊肺胃二部脉,弦紧沉细,微带滑象。经云:“形寒饮冷则伤肺”。滑主有痰,非大补脾土以生肺金、兼固命门之火不可,能使金土有源,方可渐愈。用桂附八味汤加减,服二十余帖,始获痊愈。
桂附八味汤加减
熟地15克,山药10克,丹皮6克,茯苓10克,山萸肉6克,紫油桂10克,制附子6克,羌活6克,百合12克,炙冬花10克,薏苡仁12克,白术10克,巴戟肉10克,广陈皮10克,炙草6克,水煎服。
按:显系脾肺两虑。补脾土,生肺金,兼固命门之火。使金土有源。见证明白,治法清楚。
【案四】
邑西关马连升,年三十余。患肝郁呕血症,乃木旺克土,脾土大伤。每犯一次,呕血两三碗许,或一月、二月不等,如此年余,止血凉血之剂,服过无数,皆无稍效,乃求治于余。盖此证肝木为贼,致伤脾土,脾土受伤,不能生肺金,脾为母,肺为子。木侮子困,势所必至。治法:欲救子贫,先使母富;欲补肺金,先补脾土;欲生脾土,先平肝木。然平肝木而不补肾者,又非探源之治也。方用双补和解汤,服二剂轻,再服二剂又轻,连服十剂全愈,永不再发。
双补和解汤
熟地60克,山药15克,山茱萸10克,丹皮10克,泽泻6克,云茯苓12克,当归12克,白芍15克(酒炒),柴胡15克(酒炒),青皮6克,白术12克,薏苡仁12克,芡实子12克,粉甘草6克。
按:深明隔治之法,先后两天之义。滋肾水而肝木自平,补脾土而金自生。不治血而血自治。俗医不明此理,往往用风燥药,最为血家所忌。余谓:“凡治血证,只宜用甘寒,不宜用苦寒。苦者,火之味也。”至风燥药绝对不敢用。余每用干地黄、炙甘草、阿胶类之甘味滋润,获效甚多。盖血被火逼则越经安动,既不可用苦寒之强为折抑,亦不宜用灰炭之妄为塞窒。惟有以甘味滋润,釜底抽薪之法,火熄血自归经矣。
【案五】
友人朱金襄者,年三十余,患肺痨证。干嗽无痰,屡愈屡发,渐至面黄肌瘦,少气无力,后又胸隔肺部时疼。余忽忆有虫劳之说,或是此症,亦未可知。遂用健脾杀虫之药,暂且试之。早晨服一帖,至戌时又服二煎。天未晓,来告余曰:“所下之虫,宽如韭叶,长者六、七寸,短者寸余,共七十余条,色皆灰白。”由是咳嗽渐减,饮食能进,又改用补脾胃之药,以善其后,十余帖诸症全廖。
荡虫汤
榧子10克,雷丸10克,芜荑10克,使君子12克,槟榔10克,苦楝根6克,黄柏6克,川椒6克,白薇10克,鹤虱10克,白术12克,党参10克,炙草6克,水煎服。
按:显系肺病及脾(子病及母),兼及虫积。健脾杀虫,实培土生金。脾土旺,虫积去,则肺金强,而诸症廖矣。
【案六】
余友屯庄村魏兴治,年二十八。于腊月出外讨账,偶遇风雪,感受严寒,头疼身痛,冷似水浇。误服冯了性药酒两许,戌时服下,身冷倍增。又一时许,大汗如雨,衣被透湿,胸膈极疼,遂吐鲜血两三碗。从此饮食日减,咳嗽日甚,痨证成矣。时轻时重,后有声哑,卧床不起。招余诊视,神色已败,脉见屋漏。执余手泣曰:“此生已矣。”余虽爱之,莫能助也,越二日果殁。
按:风雪严寒,辛辣烈性药酒杂至,搏击肺脏,致肺脏崩裂破离,血汗大下,形神已去,败脉己现,何生命之有乎!
【案七】
陈州东南胡桥村,有刘其生。患病三年,身瘦骨立,黑如生铁,每日吐痰约有碗余。迎余往诊,肾脉虚细无力,脾肺脉微缓,少有滑象。经曰:“胃为肾关,肾虚者,关不闭,痰饮泛上,呕吐不止。”经又云:“治病必求其本。”用景岳左右归饮加减,阴阳双补,乃纳气归肾,引龙归海之法。大剂煎服一帖,呕吐渐减,又投一帖,饮食大进,服之八剂,诸症若失。调理月余,始复原状。
增损左右归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