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医话 - 第 5 页/共 17 页
赤游丹毒不早下之,则内攻为走马牙疳,宜凉膈散加犀角。
霉毒上攻,头上肿起为凸凹者,属火证。宜温清饮,霉毒动生火,不可徒为湿而治焉。
久病患左右偏卧者,一朝忽得自由卧,则死期在近。
池田瑞仙(锦桥)诊痘甚粗,如不用意者,或人问之。曰:诊察过密,则反失真。其妙存于目击之间,譬如睹刑人之就死地,虽刚强者其气馁,憔悴之状,在过眼之间,若熟视久之,则其形气与常人无异矣。余治妙法大王臣菅谷中务卿男,啖柿果伤胃,发大吐泻,四肢厥冷过肘膝,换数百方治之无效,束手俟死。余望之形容自有生气,因与理中安蛔汤,忽苏息矣。
是前医则熟视刑人也,余则一见于道途也,可谓瑞仙真得实诣者矣。
患 囊者,足痿就蓐,则多不治。
结毒入眼瞳人陷缺者,为用汞剂之的,非他药之所治也。消息与汞剂,则瞳人圆满复故。若不圆满反紧小,神水流散者,不治。
因结毒成聋者,成青盲者,成声哑者,皆不治。但聋耳有所少闻者,远房服药,则愈。
服轻粉口中腐烂者,石榴皮、松脂等分煎服效。
凡与粉剂者,先与泻火药,而后与之为佳。此与疗打扑者先行拆水,而后服,酒奏全效,同一理。
会阴打扑小便不通,但少尿血者,与桃核承气汤。若不瘥者,与大黄附子汤一帖,用附子二钱为佳,服之小便快利血止为度。又因证可与八味丸,是真藤元志试效方云。(拙轩曰:会阴打扑其证剧,并尿血涓滴不通苦闷者,内用甘遂、大戟峻剂,外施导水管,不然无救法。
此条所言,盖属缓证。)癖逼塞胸膈者,脉异左右,癖之所在,其脉必涩,癖之所无,其脉必数也。又有其人常脉迟,因癖而为动数者。
癖人横卧有下癖而眠者,有上癖而眠者。审之其下癖者,必因胸中冲逆甚也。
舌色纯红而柔软,其形失常干燥者,为参附所宜与之。舌色不变者,恶候也。若无汗谵语烦乱,舌上焦黑无芒刺干裂成皱者,亦为附子所宜。盖此证其脉虽浮洪或弦紧,必无根抵。与附子,病势缓则脉必见虚候也。盖舌纯红者属阴虚,而焦黑者属虚火也。又有证具阳候而舌上反无胎润泽者,为恶候。若此证必胸有所闭塞者,与药开达心胸,则舌上生胎也,为佳兆。又虽与药制之热愈炽,胎不更生者,为不治之证。又服药后,舌胎一去其色不和者,有宜石膏者,有宜附子者,有宜地黄者,当审别焉。要之舌与脉者,阴阳虚实之所判,不可不细精,故吾门加四诊以腹舌而论定病因虚实也。世医不知之执腹诊,舍脉舌,可谓疏漏矣。(拙轩曰:宽政年间水户土田恕庵着舌图说一卷,据张路玉舌鉴等。附以己所见,颇为详明,可谓得东郭翁之心者。)舌上不论黄白带光滑而干燥者,附子所宜也。其红色者,益为附子的证矣。
病患舌上白胎,其下含紫黑色如牛舌者,为恶候。此舌候兼面戴阳,则更为危矣。
按舌候大概诸疫无异,故疫痘皆同诊。但至结毒则具一种舌色,不可不辨。(白胎中带黯色者,及舌下赤色中成皱纹者,又紫色如牛舌者,皆属结毒也。)崎 德见茂四郎者,(丝割符年寄。)患鼻渊三年,诸医以为肺虚,百治无寸效。诊之两鼻流浊涕如檐滴,脉弦紧,腹拘急。予曰:此系肝火熏灼肺部,上下气隔塞之所为。世医不知之,漫认为肺病,或误为风邪侵肺,徒用辛荑、白芷之类。宜乎不得其治也。乃与四逆散加吴茱萸、牡蛎服之,半月许,病洒然愈。盖此等病宜详其脉腹,而处方不必四逆散也。
凡病患胸膈不开,则必下不宽,故欲制心下者,先治其胸膈,是医家一大紧要。窃比之于净土门一枚誓词。
一妇产后经二旬,卒呕吐数日不止,左胁下冲逆痛剧,与吴茱萸汤(参用洋参)忽安。
产后腰膝痿弱者,多系 癖所为。盖其初妊时患水肿或香港脚,至产后气急者,与对证药。前证愈后,当详腹延医 癖,此证最要艾灸。若施汤流及艾灸 癖为之压不瘥者,与桂枝加术附汤、麻黄附子细辛汤,而二三日或四五日之间,以紫圆下之则愈。此即先师东洞翁独得之妙,而余则因其证与四逆散、理气汤、十全大补汤等,时时以紫圆下之,每得效。
紫圆以荡涤胸膈为主,故发狂上炎,甚者及产后痿弱,心膈气不能下降者,皆用之效。
昔东洞先生曾以此方治龟胸龟背,即此旨矣。
目疾属内瘴者,艾灸最效,而专门者忌之为可笑。其他如黄风雀目、肝虚雀目,不知其辨动误治。盖黄风者,白睛中生细皱发黄色,用滋阴明目汤、八味丸,单杨抱术等效。肝虚者,乌睛白睛如常,但觉昏暗,故为难治。
松原一闲齐者,吉益东洞山胁东洋师友也,本为若狭候臣尝治龟胸龟背。及痿 沉痼者,用起废丸,其方大黄、生漆、二味研末为丸,未干时服一钱或二钱。服后大热发赤疹为知,而因证与他药则全愈。
一闲齐门人桥诰顺治。治一妇人,头发发火,每梳之觉火气至即见光,与三黄加石膏汤痊。
予亲见一妇归家,衣里有爆响,投之于暗处皆见火,此皆肝火之所为,不足怪矣。(拙轩曰:明郎瑛七种类稿卷二十六有衣火一条,与此同日之谈。又见张芳洲杂言:按人发猫皮暗中以手拂之,常见灯光,且闻爆响。西洋人以为电气发出之验,不必肝火之所为也。《医剩》云:先考蓝溪公所识一贵妇,每暗中更衣,火星爆出,同妇女栉发,于暗中及猫儿背毛逆摩出火之类,盖体气盛者,偶有击而发光者,非真火也。)十枣汤证有下痢者,因上迫势甚而热下陷为利也。故与脱利其趣迥异,如柴胡泻心下痢亦然。
痘疹下利与伤寒合病下利同。但及十余日者,与少阴下利同辙,正为恶候。
大津小野又三郎者,患天行发呃逆,五六日微利,其脉变幼无测,众医以为脱候皆辞去。予诊视半日许,谓旁人曰:此脉非恶候,即肝火亢盛之所为。因四逆散加地黄、古金汁服之,脉顿定,诸证随痊。
便毒无脓溃,势将消散者,内托剂更无效。与三物楸叶汤,若不起发者,加附子,服之无效者。概因疝瘕为之妨害,与四逆散加附子奇效。若终始无脓溃势者,与芎黄散加荞麦可下之。
小儿胎毒系先天,而世医不知之,或言分娩时误饮瘀血为可笑。凡诊其毒,先以指头按肋下,心有凝结。而因其缓急,可察毒之轻重。又面色灰白,或暗黑,或过光泽,皆属胎毒也。
若受父母霉毒者,最为难治。
其人平生一手脉不应者,偶者之固无害。若四十以后,一手脉暴绝者,为恶候。此证多房者多有之宜详。
大腹痛服建中汤无效者,认水分动气与莎 汤则愈。又左胁下逆抢痛甚,与诸药无效者,有水分动则与地黄剂效。
水分动有三:道属肝肾虚火者,为地黄薯蓣牡丹皮之所宜;其动在表泛应者,为茯苓之所主;其动无根蒂,脐中齐鼓激者,所谓肾间动属不治也。
京师书肆梅村氏曰:江户千钟房有治积气血奇方,名顺气散,即四物汤、香附子等分研末者。予以为此方有理,因制莎 汤屡验。
一男子年二十四,得病五年,右膝肿起如别束筋肉,不能行步,其状稍类鹤膝风,而其诊腹右脐下拘急最甚,按之右足挛痛甚,其性急不能堪物。予以为肝癖固结之所为,即与大黄、附子加甘草汤,数日癖块发动,病稍缓,因与四逆散,加良姜、牡蛎、小连翘全愈。此证世医不知,徒为脚疾,用葳灵仙、杜仲、牛膝宜矣,不得其治也。当详其腹候而治之,此即余积年粉骨碎身之所得,殆为医家之新手段矣。(拙轩曰:此治验翁极得意手段,读者宜究心焉。)发闲人事不省,药汁不下者,宜艾灸。最要大壮。不彻者,昼夜灸至七日为度。伤寒发痫者,亦宜此法,大灸至闲瘥,则邪亦随解。此理医经所不阐,故世医恐热忌灸,可笑矣。(窦材曰:医之治病用灸,如煮菜需新。今人不能治大病,良由不知针艾故也。又曰:世俗用灸,不过三五十壮,殊不知去小疾则愈,驻命根则难。故铜人针灸图经云:凡大病宜灸脐下五百壮,补接真气,即此法也。彼此同见,可谓海外子云矣。)平素有疝瘕者,得大病其块忽移处者,甚为恶候。
患霉毒不外达,蕴结脏腑,兼见疝瘕者,不可徒治疝瘕,因疝瘕不急于霉毒焉;如已形恶候者,亦当先顾疝瘕。
一闲齐门人桥诰顺治一婴儿痘疹入眼,久未退去赤翳,用生地黄、芍药、川芎、当归制剂,日就愈瘳。是与余谓四味缓肝、润肝、疏肝、泻肝分取,其治肝病同出一意焉。
伤寒误下成结胸,用陷胸法者,是误下。乃下不及病之意,故陷胸法再下之愈。(拙轩曰:此言未有见到者,曷能道之,误下误于轻下。正文原是失下,千古无人敢作如此解。)承气汤攻霉有捷于汞剂。
患瘵疾便先溏者,建中剂可用。便未溏咳嗽晡热喘哕痰多者,非建中证焉,投之反剧。
瘵痨勿必由虚起,体质实者遇折伤久延,疮疡久不收,亦致痨瘵。然亦实者成虚也。
伤寒七八日不大便,小腹高突者,为恶候。
大津小野又三郎者,患天行愈后,症似痨瘵,咳嗽盗汗。余与地黄剂,众医强欲用建中,五七日遂喘急,仍与地黄剂愈。(拙轩曰:建中法必在瘵疾便溏者用之。)久患便溏,到皮色皎白,肌肉脱削者,瘵疾已成。
痨瘵便先溏泄,艾圆灸天枢、膏肓、脾 、关元亦愈。灸膏肓可三七壮,灸关元可五七壮。
发痫人艾灸当有忍心。
霉毒亦能致瘵疾。
瘵疾起时有咳嗽者,必失血。
余尝用薯蓣、生 、加入四物剂,治愈娠妊呕吐便溏,患白带不止,形体瘦, 癖结块在腹亦愈。
癖块食积胸膈,紫圆效。
打扑瘀结,大黄 虫攻下即愈。余治一妇人打扑腹痛,月水欲来不通。萃冈青洲诊之曰:瘀结于腹,与余同,惟他药多剂不知。遂大黄 虫剂,即见黑瘀行而愈。
痢疾不得进药为噤口痢,然积食不消,胸膈癖块结实,亦哕恶不可进药,勿谓一律噤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