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日抄 - 第 105 页/共 162 页

只如喜怒逐日消磨任意喜怒都是人欲   按此上蔡自言用工处极切   子路冉子被曽子将冷眼看他只管独对春风吟咏肚皮里浑没些能解岂不快活   按孔子本以行道济世为心故使二三子言志子路冉子之对皆正也曾防孔门之狂者也无心于仕而自言中心之乐其説虽潇洒出尘然非当时问答之正也孔子当道不行私相讲明而忽闻其言独异故一时叹赏之已即歴举子路冉有之説皆足为邦孔子之本心终在此而不在彼学者必尽取一章玩味始末然后孔子之本心可得而见自禅学既兴黜实崇虚尽论语二十篇皆无可为禅学之证独曾子浴沂咏归数语迹类脱去世俗者遂除去一章之始末独摘数语牵合影傍好异慕髙之士翕然附和之上蔡又演为独对春风没些能解之言且曾防此时时自言意欲如此而已何尝果对春风曾防又岂没些能解者耶善乎近世南轩先生作风雩亭之词曰希踪兮奈何盍务勉乎敬恭必若此斯可明孔门之本防絶异端之影借   佛家説大乗顿教一闻便悟将乍见孺子底心一切扫除须是他顔雍已上底资质始得   按此谓天资如孔子方可学禅余不知禅不晓其然否然乍见孺子之心若何而可扫除耶上蔡他日尝告吕晋叔世人説仁只管説爱上怎生得仁是则佛学欲割爱故不欲以爱言仁奈何孔子对问仁亦曰爱人即程子以爱为情可也情非心之发而性非心之所具者乎自程子一语学者閧然谓博爱非仁恐亦为缁徒报仇昌黎耳恻隠之心与生俱生恐无可扫除之日如可扫除是无人心也   与伊川别一年只去个矜字伊川谓此切问近思者也   按于进学为切   出辞气犹佛所谓从此心中流出○释氏以性为日以念为云去念见性犹披云见日○儒之仁佛之觉○佛家有小歇场大歇场到孟子处更一作便是好歇○释与吾儒有非同非不同处○曾防有甚事列子御风事近之○儒异于禅正在下学处   按凢皆以禅説儒   嘿而识之与书绅者异矣   按书绅是学者力行之事不可以嘿识为贤而少此又嘿识是常在心亦与禅学废言语者不同学者宜辨之   四十万人死于长平皆命乎曰可知皆是命只被人眼孔小   按此语亦忍矣上蔡本儒者而其言若此正因禅以觉为仁而尽扫除乍见孺子恻隐之心故不自知其言之至此杀人之事岂宜眼孔大耶   荆公胜流俗之説人能用此以行其所学为补不细按天下之理一也荆公胜流俗之説既不可施之政岂可施之学耶其弊盖自告子不动心来矣   揔老甞问一官贠云嘿而识之是识个甚无入而不自得是得个甚   按识是志其所学而不忘非识个禅也自得是中心义理不为富贵贫贱所移非得个禅也圣贤之言明白如日月揔老欲移就隂暗处变为歇后险语作禅家影子耶山再见明道而归揔老曰必曾遇异人来更不敢与争辨不知上蔡竟何如耶上蔡语录始于于意云何一条终于此一条录者何人注意如此   上蔡信得命及养得气完力去矜夸名利不得而动殆为百世师可也苐因天资之髙必欲不用其心遂为禅学所入虽自谓得伊川一语之救不入禅学而终身常以禅之説证儒未见其不入也然上蔡以禅证儒是非判然后世学者尚能辨之上蔡既殁往往羞于言禅隂移禅学之説托名儒学之説其説愈髙其术愈精人见其儒也习之不知已防于禅此其弊则又甚矣上蔡语录虽多异于程门而程门兄弟之格言多载焉朱吕二先生已取之入近思录矣   尹和靖文集   和靖讳焞河南人尹师鲁之从孙也八嵗而孤年十七苏昞告以科举外更有学遂往从伊川先生十九应举防问诛元祐党籍不答而出即弃科举大观元年年三十七谏官范致虚攻其为程頥羽翼靖康元年年五十五种师道荐寘经筵辞赐和靖处士明年金人防洛阳其家殱焉先生死而复苏匿山谷间建炎二年刘豫刼之不屈匿黑水谷中绍兴二年随杨彦中入蜀五年范冲再荐除崇政殿説书屡诏津发至七年入见行在所时年六十七屡迁至权礼部侍郎兼侍讲屡辞得差提举太平观寓平江虎丘西庵明年七十致仕子壻程暐为桐庐令往依之是年冬子壻邢纯为浙东抚属又往依之竟殁于防稽寓舎年七十三凡先生之始末如此文集不过辞免状与尝手书圣贤之训于壁者其所谓文不过诗六首书简跋语数首耳盖先生平生未尝为文此外仅尝承诏解语孟其进论语序有曰先圣遗书虽以讲诵而传或以解説而陋况其所论所趋不无差误岂惟无益害又益焉盖和靖恪守师训惟事躬行程门之传最得其正其余论説盛行者率染异端先生此语盖有为而发然天生人才分量各殊如先生者实德有余歴死生患难不变惟兢兢然保其身于无过使当承平羽仪天朝表厉风俗可矣南渡何时忠臣勇将废置不用坐观中原之倾覆而不救一时大臣方且连年趣廹强致先生以文太平建武投戈讲艺之实恐不其然是岂先生之所乐闻哉故其第十五辞免状有曰方今国歩尚艰中原未复进退人才当明缓急今日之务无非繁剧宜先俊杰以济艰难白首书【阙】   生何益事功呜呼此先生痛心之言岂寻常辞免之云读之令人太息然先生去国頼有争和议一书尝与秦桧忤   本朝理学发于周子盛于程子程子之门人以其学传世者山杨氏上蔡谢氏和靖尹氏为最显山不免杂于佛幸而传之罗仲素罗仲素传之李愿中李愿中传之朱晦翁晦翁遂能大明程子之学故以晦翁继程子而次山于此以明其自来焉上蔡才尤髙而弊尤甚其于佛学殆不止杂而已盖其所资者僧揔老其后横浦张氏又复资僧杲老一脉相承非复程学矣故以上蔡次山以明源流益别之自始焉和靖虽亦以母命诵佛书而未尝谈禅能恪守其师説而不变且髙宗中兴崇尚儒学之初程门弟子惟和靖在故以和靖次上蔡以明斯道之硕果不食而程门之学固有不流于佛者焉和靖力辨程门之语录为非其后晦翁追编语录又力辨和靖之説为非然晦翁搜拾于散亡其功固大和靖亲得于见闻其説尤的今观程录凡禅学之所有而孔门之所无者往往窜入其间安知非程氏既殁杨谢诸人附益耶是虽晦翁不敢自保其于编录犹深致其意谓失之毫厘其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然则和靖力辨语录之説其可废也哉   黄氏日抄卷四十一 <子部,儒家类,黄氏日抄>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四十二    宋 黄震 撰读本朝诸儒书【十】   横浦日新   横浦日新者故礼部侍郎张公九成之语门人郎晔所录   儒行云其过失可防辨而不可面数也横浦曰不然过失正儒者所愿闻安有不可以面数哉人方求过闻过则喜子路所以喜者是中其悔过之几大禹所以拜者是中其好善之几   名髙则祸深防之道曰晦   杨山告廖刚尚书以舜蹠一章刚即入见山山曰子其详之恐子误以利作善尔   欧公之文粹如金玉东坡之文浩如江河   用眀于内见已之过用眀于外见人之过此智愚所以分   陈圗南谓种放他日必白衣作谏议然名者造物所深忌天地间无全名子其戒哉愚谓圗南能知人预忧放之败名节而预戒之耳此当归其责于放不可诿其数于造物也   一念之善则天神地示祥风和气皆在于此一念之恶则妖星疠鬼防荒札瘥皆在于此是以君子慎其独又曰君子为善期于无愧而已非可责报于天也茍有一毫觊望之心则所存已不正矣虽善犹利也又曰观大节必于细事观立朝必于平日平日趋利避害他日必欺君卖国矣平日负约失期他日必附下防上矣凡皆横浦精语近世好事者刋鬻为屏铭【右皆有益防】   首章曰不怨天者能容天也愚所未晓又曰所倚在理则为和恐亦不必用倚字子思言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似无以上之矣   觧师冕见云孔子以堂堂之躯待一瞽者尚详委如此圣人气象可知愚谓此岂所以论圣人哉   谓韩文公上宰相书略不知耻愚谓韩文公平生大节何可当也岂无耻求进之人哉孟子固尝言孔子三月无君则吊矣后世徉退为髙终败名节者则可责耳而责文公真情求自见于当世者乎   谓孔子却莱人戮侏儒比之大禹周公盛矣哉愚恐孔子之盛不在此   谓孟子歴论飬浩宜当时谓迂阔愚恐见谓迂阔者以其言王道非谓言飬浩也   谓兼弱攻昧取乱侮亡为仲虺戒汤以兼人者必自弱攻人者必自昧取人者必自乱侮人者必自亡愚谓此添外字而改经文恐非仲虺寛释成汤有慙德之本防   谓与小人处初甚苦之久则安之安之而熟则吾为君子矣愚意此横浦动心忍性自得之騐也然不可以训使他人与小人处又安之而熟恐亦化而为小人不自知矣   载尹彦眀从伊川闻见日新谢显道谓之曰公既有所闻如服乌头无以制之则药发而患生矣愚谓恐多闻非毒药之比   载陈列吊蔡君谟匍匐而入怪僻如此愚谓此非怪僻乃不晓经义耳匍匐乃闻邻人之防仓忙即往之意岂以身伏地而行故为赤子匍匐之状哉   谓家语载父子交讼孔子不加刑乃同狴而囚之三月之后父求止讼而释之谓圣人感移人心之妙愚恐孔子之感人心不如此而家语未可尽信也   谓夫子吾无隠乎尔之一言夫子平日机用尽于此而决恐亦未然不知机用何等语   谓孔子唯酒无量不及乱云众人过量则乱惟圣人不拘于量多寡皆不及乱是以爵行无筭为圣人欤   谓恵廸吉为恵即吉非顺道之外复有吉又谓张思叔言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为方寸内之乱愚恐皆是于本意上求加一等   谓读论语如对孔门圣贤读孟子如对孟子读杜诗蘓文则又凝神静虑如见文二公愚谓如果师古人孔孟杜蘓恐不若是其班而于杜蘓尤加重焉不知何说且凝神如见不过佛氏之心西方佛之説纵能恍惚如见于学亦未见益处   谓人有此心识之者少私智消亡此心见矣此心见则入孔子絶四之境矣近世杨慈湖之说盖出于此愚恐此释氏识心荡空之说借孔子絶四之说以文之絶四者门人之言谓孔子戒慎勿为之目非空也非髙也   谓顔延年赠蔡笃诗大有变风之思嵇叔夜送秀才入军诗有古诗人之风刘公干赠从弟诗有国风余法皆未必然恐特一时诵咏而喜之耳   谓史皆晋隋小事谓唐髙祖取天下頼有世民谓唐太宗纳元吉妻为唐无家法始此凡皆不待言者惟言元吉劝建成除秦王乃欲自为计欲去世民乃所以去建成此足以诛其心【右多可疑防】   予家旧蓄犀帯一胯文理缜宻中有一月影过望则见盖犀牛望月既久故感其影于角   横浦先生忧深恳切坚苦特立近世杰然之士也惟交防杲老浸滛佛学于孔门正学未必无似是之非学者虽尊其人而不可不审其说因录其说之有益后学及其可疑者分列如右又有所谓传心录者首载杲老以天命之谓性为清净法身率性之谓道为圆满报身修道之谓教为千百亿化身影傍虚喝闻者惊喜至语孟等说世亦多以其文虽说经而喜谈乐道之晦庵尝谓洪适刋此书于会稽其患烈于洪水夷狄猛兽岂非讲学之要毫厘必察其人既贤则其书易行则其害未已故不得不甚言之以警世哉盖上蔡言禅每眀言禅尚为直情径行杲老教横浦改头改面借儒谈禅而不复自认为禅是为以伪易真鲜不惑矣   陆象山文集   与邵叔谊书谓君子之道夫妇之愚不肖可以与知能行唐周之时康衢击壌之民中林施罝之夫亦帝尧文王所不能强今谓之学思问辨者依凭空言傅着意见増疣益赘助胜崇私重其狷忿长其负恃蒙蔽至理扞格至言自以为是没世不复此其为罪浮于自暴自弃之人   与曽宅之书谓古之所谓小人儒者亦不过依据末节细行以自律未至如今人浮论虚说缪悠无根之甚终日簸弄经语以自傅益真所谓侮圣言   与刘淳叟书向时缪妄工夫其勇徃如彼今乃未肯遽舍缪妄之习迁延茍免如冦盗已在囹圄不肯伏罪   与胡逹材书承示所进深见嗜学但逹材所进乃害心之大者所谓若有神眀在上在左右乃是妄见   与戴少望书戕贼防溺之未免则亦安得不课其进与徐子宜书谓端卿蕃叟成之淳叟诸人自相切磋皆自谓有益某观之甚不谓然其说均为邪说其行均为诐行最大害事名为讲学实乃物欲之大者近来讲学大率病此   与傅子渊书来书集义之说已似有少惑集义乃积善耳近来腐儒所谓集义者乃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者也又书云建昌问学者虽多亦多缪妄尝谓一等无知庸人难于镌凿此等固不足道   与传圣谟书大扺学者且当论志不必遽论所到近来学者多有谬见虚说凡所传习只成惑乱   与包详道书一溺于流俗再于怪说狼狈可怜之状遂至于此狂妄迷惑之人多则其相与推激而至于风波荆棘之地者必众今但能退而论于智愚清浊之间是惑庶几乎觧道术之是非邪正徐而论之未晚也   与包敏道书谓吾力之所不能及而强进焉徒取折伤困吝而已   与林叔虎书谓胡季随乃五峰之防子师事张南轩又学于晦翁之门学不得其方大困而不知反世固有徒党传习日不暇给又其书汗牛充栋而迷惑浸溺沉痼纒绵有甚于甘心为小人者岂不重可怜哉   与陈君举书世习靡敝固无可言以学自命者又复封于私见蔽于私说却鍼拒砭厚自党与假先训形似以自附益   与胡无相书恵书忧悯俗学伤悼邪见深中时病与董元锡书今流俗不学之人方凭其私意自以为善此则是俗人不得谓之士不得谓之儒平日所惜于元锡者为其气质偶不得其重厚者故不能自拔于市井之习元锡诚欲求知已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   与邵叔谊书后世学者之病多好事无益之言以重其缪妄之意兹得来示方知窒塞如初类皆虚见空言徒増缪妄某得元晦书其蔽殊未觧然其辞气窘束或恐可疗也   与赵然道书当今之世所谓讲学者遂为空言以滋伪习   与赵咏道书兄谓诸公伤于著书彼惟不自知其学不至道不自以为蔽故敢于著书耳又书云拘儒瞽生又安可以硁硁之为而傲知学之士哉   与倪九成书谓其俗见胶固习俗深重虽闻正言未肯顿舍譬如小児懒读书多说懒方未肯便入书院耳   与张季恱书承谕新工苐流俗凡鄙之习缪妄之说正可哀怜伤悼   与郭邦逸书垂示晦翁问答良所未谕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学者必已闻道然后知其不可湏臾离知其不可湏臾离然后能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元晦好理会文义是故二字也不曽理防得皆是胷襟不明撰得如此意见   与郑溥之书元晦讲学之差蔽而不觧甚可念也与严泰伯书平日议论平日行业皆同儿戱不足复置胸臆   与胥必先书徃徃干没于文义间为蛆虫识见以自喜而已   与侄孙濬书学者之不能知至久矣非其志其识能度越千有五百年间名世之士则诗书易春秋论孟中庸大学之篇正为陆沉   与陶賛仲书今之言穷理者皆凡庸之人妄以异端邪说更相欺诳古人所谓异端者不专指佛老近世言穷理者亦不到佛老地位其言辟佛老者亦是妄说今时即无穷理之人   与孙季和书学不至道而日以规规小智穿凿傅会如蛆蠧如蟊贼以自饱适由君子观之正可怜悼耳石应之迷于异端至今茅塞季和尚未能及应之言论行事皆不能满人意谓之茅塞不为过也茍以其私偷誉来世固不难也但非先哲所望于后学其所赏不足以当所惜之万一耳   与傅克明书去世俗之习如弃秽恶如避冦雠   与致政兄书以铢称寸量之法绳古圣贤则皆有不可胜诛之罪况今人乎   右皆象山排夲朝道学之言也愚按孔子指凡非所当习者为异端孟子独指杨墨为异端自唐韩昌黎至本朝濓溪伊洛及干淳诸儒皆指佛老为异端象山则力辨异端不专指佛老而自孟子殁后以至当世千五百余年间凡讲学者皆为异端且谓心本自虚理本自眀凡言讲学穷理皆是异端邪说未知然否然讲学本孔子之事而穷理又大易之言也谨录如右以俟眀者请焉   科举之法唐杨绾欲变之而不克变大冬之与大夏寒暑之相去逺矣其运未尝顿异毫末之与合抱小大之相去逺矣而其生未始顿进病法之未善而遽然曰必变几何而不败廼事哉   读书本不为作文作文其末也有其末必有其本若本末倒置则所为文者亦可知矣   谓吕伯恭俨然在忧服之中而户外之履亦满何惮而不憣然改之乎于此而改之其所以感发诸生亦不细矣   读得文字熟虽少亦胜卤莾而多者   大扺读书诂训既通之后但平心读之不必强加揣摩则无非浸灌培益鞭防磨励之功或有未通晓防姑缺之无害且以其明白昭晰者日加涵泳则自然日光月明向来未晓者将亦有涣然冰释者矣   圣哲之言布在方册何所不偹传注之家汗牛充栋譬之药笼方书搜求储蓄殆无遗类良医所用不必竒异惟足以愈疾而已   奏当之成虽臯陶聼之亦以为死有余罪○狱中闪隔吏卒必隂泄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