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文衡 - 第 13 页/共 40 页

论仁本有是心之説   答何叔京   此段谓心主于身所以为体者性所以为用者情   仁是用功亲切之效心是本来完全之物人虽本有是心而工夫不到则无以见其本体之妙故某向者妄谓人有是心而或不仁则无以着此心之妙以此故尔非谓旋安排也但着字差重耳然舍此又未有字可下只此似亦不妨若下句则似初无病【仁是用功亲切之效此句有病后别有説】心主于身其所以为体者性也所以为用者情也是以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以此言之己自太粗露了何得更为无着摸乎   论天下归仁之説   答杨子顺   此段谓天下归仁亦是略以其效言   天下归仁亦是略以其效言之非是便能使天下皆知吾之仁也但言若能如此则虽天下之大亦无异词耳人称不称固非己之所急但其效自必至此如食而饱饮而醉亦固然之理也云天下皆归吾仁之中却是太作意説得张皇   论仁説   文集   此篇谓仁之为道包四徳而贯四端体无不在而用无不行   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徳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请试详之盖天地之心其徳有四曰元亨利贞而元无不统其运行焉则为春夏秋冬之序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故人之为心其徳亦有四曰仁义礼知而仁无不包其发用焉则为爱恭宜别之情而恻隐之心无所不贯故论天地之心者则曰乾元坤元则四徳之体用不待悉数而足论人心之妙者则曰仁人心也则四徳之体用亦不待遍举而该盖仁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情之未发而此体已具情之既发而其用不穷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莫不在是此孔门之教所以必使学者汲汲乎求仁也其言有曰克己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己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而此心之用无不行也又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则亦所以存此心也又曰事亲孝事兄悌及物恕则亦所以行此心也又曰求仁得仁则以让国而逃諌伐而饿为能不失乎此心也又曰杀身成仁则以欲甚于生恶甚于死为能不害乎此心也此心何心也在天地则坱然生物之心在人则温然爱人利物之心包四徳而贯四端者也或曰若子之言则程子所谓爱情仁性不可以爱为仁者非欤曰不然程子之所论以爱之发而名仁者也吾之所论以爱之理而名仁者也盖所谓性情者虽有分域之不同然其脉络之通各有攸属者则曷尝判然离絶而不相管哉吾方病夫学者诵程子之防而不求其意遂至于判然离爱而言仁故特论此以发明其遗意而子顾以为异乎程子之説不亦误哉或曰程氏之徒言仁多矣盖有谓爱非仁而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之体者矣亦有谓爱非仁而以心有知觉释仁之名者矣今子之言若是然则彼皆非欤曰彼谓物我为一者可以见仁之无不爱矣非仁之所以为体之真也彼谓心有知觉者可以见仁之包乎智矣而非仁之所以得名之实也观孔子答子贡博施济众之问与程子所谓觉不可以训仁者则可见矣子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抑泛言同体者使人含胡昏缓而无警切之功其或至于认物为己者有之矣専言知觉者使人张皇迫躁而无沉潜之味其或至于认欲为理者有之矣一忘一助二者盖胥失之而知觉之云者于圣门所示乐山能守之气象尤不相似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因并记其语作仁説   经济文衡前集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前集卷二十   宋 滕珙 撰   仁义类   论事物自然之分   答江元通   此段谓学者求仁精义未尝不相为用   尝谓天命之性流行发用见于日用之间无一息之不然无一物之不体其大端全体即所谓仁而于其间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自然之分如方维上下定位不易毫厘之间不可差缪即所谓义立人之道不过二者而二者则初未尝相离也是以学者求仁精义亦未尝不相为用其求仁也克去己私以复天理初不外乎日用之间其精义也辨是非别可否亦不离乎一念之际盖无适而非天理人心体用之实未可以差殊观也孟子告齐王曰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呜呼此求仁之方也而精义之本在焉孟子其可为知言之要矣今执事以反身自认存真合体者自名其学信有意于求仁矣而必以精义之云为语道之精体而无与乎学者之用力又以辨是非别可否为空言不充实用而有害乎简易之理则某恐其未得为至当之论也   论仁刚义柔之説   答蔡西山   此段谓程子之言天地间无截然为隂为阳之理   仁义之説固如来谕但于説卦六画中安排则仁刚义柔不可易也仁柔义刚又别是一説不相参杂也程先生谓天地间无截然为隂为阳之理然其升降生杀之大分不可无也正是此意   论仁心义路之説   答李元翰   此段谓方寸之中有所主宰方能审度事理而行所当行矣   孟子谓仁人心也义人路也两句看来便见仁义之别盖仁是心之徳才存得此心即无不仁説克己复礼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后此心常存尔未説到行处也才説合于心者【云云】则便侵过义人路底界分矣然义之所以能行却是仁之用处故学者须是此心常存方能审度事理如其不然则方寸之间自无主宰亦不复能审度可否而行所当行矣此孔门之学所以必以求仁为先盖此万理万事之本且要先识认得先存养得方有下手立脚处尔   论仁义性情之説   答何叔京   此段谓仁义者天理之目而慈爱羞恶者天理之施   云仁义者天理之施此语极未安如此则是天理之未施时未有仁义也而可乎心性仁爱之説所以未契正坐此等语未透耳窃意不若云仁义者天理之目而慈爱羞恶者天理之施于此看得分明则性情之分可见而前日所疑皆可迎刅而判矣   论仁义孝悌之説   答何叔京   此段谓行仁则以孝悌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悌之本   仁义二字未尝相离今曰事亲以仁守身以义恐涉支离隔截为病不细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此言孝悌乃推行仁道之本仁字则流通该贯不専主于孝弟之一事也但推行之本自此始耳为字盖推行之意今以对乃字立文恐未详有子之意也程子曰论行仁则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此语甚尽   仁智类   论仁智自有乐处   答林徳久【至】   此段谓仁智当于实处下工夫   别纸所论敬为求仁之要此论甚善所谓心无私欲即是仁之全体亦是也但须识得此处便有本来生意融融泄泄气象乃为得之耳顔子不改其乐是他工夫到后自有乐处与贫富贵贱了不相闗自是改他不得仁智夀乐亦是功夫到此自然有此效验来喻虽亦无病然语意终未亲切活络更宜涵养玩索更于仁智实处下工夫则久当自见矣   论仁智乐天畏天之事   文集答或人   此段谓事大事小亦各因一事而言非専以此为仁智之分   仁者与天为一智者听天所命与天为一者嘉人之善矜人之恶无所择于利害故能以大事小听天所命者循理而行顺时而动不敢用其私心故能以小事大然此亦各因一事而言惟仁者能如此智者能如此耳非専以事大事小为仁智之分乐天畏天之别也仁者固能事小岂不能事大智者固能事大然岂不能事小但其事之情则有乐天畏天之异耳保天下保一国以其徳之厚薄量之大小而言亦无一定之拘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此智者畏天而保天下之事也所云忘私克己乃畏天之事乐天则无私之可忘无己之可克矣度势量力乃计利害之私智者知天理之当然而敬以持之所以为畏天也   论仁智敬义之説   答冯作肃   此段谓学者求为仁智之事只知居敬穷理便是用力处   敬义之説甚善然居敬穷理二者不可偏废有所偏废则徳孤而无所利矣动静仁智之体对下文乐夀为仁智之效而言犹言其体段如此耳非体用之谓也学者求为仁智之事亦只如上章居敬穷理之説便是用力处若欲动中求静静中求动却太支离然亦无可求之理也仁义礼智类   论性具仁义礼智之理   答陈器之   此段谓四端之理浑然全具至有感处则随寓而应   性是太极浑然之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尝备言至孟子而始备言之者盖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着其条而説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蠭起徃徃以性为不善孟子惧是理之不明而思有以明之茍但曰浑然全体则恐其如无星之秤无寸之尺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説于是而立盖四端之未发也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间架不是儱侗都无一物所以外邉才感中间便应如赤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隐之心于是乎形如过庙过朝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于是乎形盖由其中间众理浑具各各分明故外邉所遇随感而应所以四端之发各有面貌之不同是以孟子析而为四以示学者使知浑然全体之中而粲然有条若此则性之善可知矣然四端之未发也所谓浑然全体无声臭之可言无形象之可见何以知其粲然有条如此盖是理之可验乃依然就他发处验得凡物必有本根性之理虽无形而端的之发最可验故由其恻隐所以必知其有仁由其羞恶所以必知其有义由其恭敬所以必知其有礼由其是非所以必知其有智使其本无是理于内则何以有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必知有是理于内而不可诬也故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言性善盖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仁义礼智既知得界限分晓又须知四者之中仁义是个对立底闗键盖仁仁也而礼则仁之着义义也而智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隂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虽有四而立之者则两耳仁义虽对立而成两然仁实贯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体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断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乎春春则春之生也夏则春之长也秋则春之成也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防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隂阳隂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仁包四端而智居四端之末者盖冬者藏也所以始万物而终万物者也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则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其为是为非尔是以谓之藏也又恻隐羞恶恭敬皆是一面底道理而是非则有两面既别其所是又别其所非是终始万物之象故仁为四端之首而智则能成始能成终犹元气虽四徳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盖由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此理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隂阳无始者此也   论四端仁义礼智发处   答杨子顺   此段谓四端发处乃所谓情   仁义礼智是性之四徳四端乃其发处乃所谓情也孟子论性而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正指其发处以明其本体之有是耳非直指四端为性也   经济文衡前集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前集卷二十一   宋 滕珙 撰   中类   论未发已发之防   与南轩书   此篇以良心之发虽见于日用而寂然本体则未尝不在   人自有生即有知识事物交来应接不暇念念迁革以至于死其间初无顷刻停息举世皆然也然圣贤之言则有所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者夫岂以日用流行者为已发而指夫暂而休息不与事接之际为未发时耶尝试以此求之则泯然无觉之中邪暗鬰塞似非虚明应物之理而几防之际一有觉焉则又便为已发而非寂然之谓盖愈求而愈不可见于是退而騐之于日用之间则凡感之而通触之而觉盖有浑然全体应物而不穷者是乃天命流行生生不已之机虽一日之间万起万灭而其寂然之本体则未尝不寂然也所谓未发如是而已夫岂别有一物限于一时拘于一处而可以谓之中哉然则天理本真随处发见不少停息其体用固如是而岂物欲之私所能壅遏而梏亡之哉故虽泊于物欲流荡之中而其良心萌蘖亦未尝不因事而发见学者于是致察而操存之则庶乎可以贯乎大本达道之全体而复其初矣不能致察使梏之反覆至于夜气不足以存而陷于禽兽则谁之罪哉周子曰五行一隂阳也隂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其论至诚则曰静无而动有程子曰未发之前更如何求只平日涵养便是又曰善观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二先生之説如此亦足以騐大本之无所不在良心之未尝不发矣按此篇先生自注云此书非是但存之以见议论本末耳下篇同此   再论已发未发之防   与南轩书   此篇以天理无停住发与未发接续无间   前书所扣正恐未得端的所以求正兹辱诲谕乃知尚有认为两物之蔽深所欲闻当时乍见此理言之惟恐不亲切分明故有指东画西张皇走作之态自今观之只一念间已具此体用发者方徃而未发者方来了无间断隔截处夫岂有物可指而名之哉然天理无穷而人之所见有逺近浅深之不一不审如此见得又果无差否所谓山中庸可疑处鄙意近亦谓然又如所谓学者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以心验之则中之体自见亦未为尽善大抵此事浑然无分段时节先后之可言今着一时字一际字便是病痛当时只云寂然不动之体又不知如何语録亦尝疑一处説存养于未发之时一句及问者谓当中之时耳目无所见闻而答语殊不痛快不知左右所疑是此处否向见所着中论有云未发之前心妙乎性既发则性行乎心之用矣于此窃亦有疑盖性无时不行乎心之用但不妨常有未行乎用之性耳今下一前字亦防有隔截气象熟玩中庸只消着一未字便是活处此岂有一息停住时耶只是来得无穷便常有个未发底耳若无此物则天命有己时生物有尽处气化断絶有古无今久矣此所谓天下之大本若不真的见得亦无揣摸处也   按此篇先生自注云此书所论大乖戻所疑语録皆非是后自有辨説甚详故并录之   论中之用不同   答张南轩   此书因南轩论状性形道不同答之以二程之説   中字之説甚善而所论状性形道之不同尤为精宻然程子所云只一个中字但用不同此语更可玩味夫所谓只一个中字者中字之义未尝不同亦曰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已矣然用不同者则有所谓在中之义者有所谓中之道者是也有所谓在中之义者言喜怒哀乐之未发浑然在中亭亭当当未有个偏倚过不及处其谓之中者盖所以状性之体段也有所谓中之道者乃即事即物自有个恰好底道理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其谓之中者则所以知道之实也只此亦便可见来教所谓状性形道之不同者但又见得中字只是一般道理以此状性之体段则为未发之中以此形道之实则为无过不及之中耳且所谓在中之义犹曰在里面道理云尔非以在中之中字解未发之中字也   再答南轩在中之説   是年癸巳冬南轩书来答之   此段谓发而中节即此在中之理形之于外   在中之义来喻説得性道未尝相离此意极善但所谓此时盖在乎中者文意简略某所未晓又谓已发之后中何尝不在里面此恐亦非文意盖既言未发时在中则是对已发时在外矣但发而中节即此在中之理发形于外如所谓即事即物无不有恰好底道理是也一不中节则在中之理虽曰天命之秉彛而当此之时亦且漂荡沦胥而不知其所存矣但能反之则未尝不在于此此程子所谓以道言之则无时而不中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中也所以又谓善观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也若谓已发之后中又只在里面则又似向来所説以未发之中自为一物与已发者不相涉入而已发之际常挟此物以自随也然此义又有更要子细处夫此心廓然初岂有中外之限但以未发已发分之则须有辨亦若操舍存亡出入之云耳   论周子言中之义   答陆子静   此段谓中者有就气禀发用而言其无过不及处耳   周子言中而以和字释之又曰中节又曰达道彼非不识字者而其言显与中庸相戾则亦必有説矣盖此中字是就气禀发用而言其无过不及处耳非直指本体未发无所偏倚者而言也岂可以此而训极为中也哉来书引经必尽全章虽烦不厌而所引通书乃独截自中焉止矣而下此安得为不误老兄本自不信周子政使误引通书亦未为害何必讳此小失而反为不改之过乎大传洪范诗礼皆言极而已未尝谓极为中也先儒以此极处常在物之中央而为四方之所面内而取正故因以中释之盖亦未为甚失而后人遂直以极为中则又不识先儒之本意矣尔雅乃是纂集古今诸儒训诂以成书其间盖亦不能无误不足据以为古又况其间但有以极训至以殷齐训中初未尝以极为中乎   论尧舜禹子莫执中之异   答何叔京   此段谓善端可求中体难识能明善则中可得而识矣   执中当知时茍失其时则亦失中矣此语恐未安盖程子谓子莫执中比杨墨为近而中则不可执也当知子莫执中与舜禹汤之执中不同则知此説矣盖圣人义精仁熟非有意于执中而自然无过不及故有执之名而实未尝有所执也以其无时不中故又曰时中若学未至理未明而徒欲求夫所谓中者而执之则所谓中者果何形状而可执也殆愈执而愈失也子莫是也既不识中乃慕夫时中者而欲随时以为中吾恐其失之弥逺未必不流而为小人之无忌惮也中庸但言择善而不言择中其曰择乎中庸亦必继之曰得一善岂不知善端可求而中体难识乎夫唯明善则中可得而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