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 第 54 页/共 338 页

问「尽己之谓忠」。曰:「尽时须是十分尽得,方是尽。若七分尽得,三分未尽,也不是忠。」又问:「忠是人心实理。于事父谓之孝,处朋友谓之信,独于事君谓之忠,何也?」曰:「父子兄弟朋友,皆是分义相亲。至于事君,则分际甚严,人每若有不得已之意,非有出于忠心之诚者,故圣人以事君尽忠言之。」又问:「忠与诚如何?」曰:「忠与诚,皆是实理。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诚是心之本主,忠又诚之用处。用者,只是心中微见得用。」   问:「尽己之忠,此是学者之忠,圣人莫便是此忠否?」曰:「固是。学者是学圣人而未至者,圣人是为学而极至者。只是一个自然,一个勉强尔。惟自然,故久而不变;惟勉强,故有时而放失。」因举程子说:「孟子若做孔子事,尽做得,只是未能如圣人。」龟山言:「孔子似知州,孟子似通判权州。」此喻甚好。通判权州,也做得,只是不久长。   或问:「学者尽己之忠,如何比得圣人至诚不息?」曰:「只是这一个物,但有精粗。众人有众人底忠,学者有学者底忠,贤者有贤者底忠,圣人有圣人底忠。众人只是朴实头不欺瞒人,亦谓之忠。」直卿云:「『己』字便是『至诚』字,『尽』字便是『不息』字。『至诚』便是『维天之命』,『不息』便是『于穆不已』。」学蒙。   未有忠而不信,未有信而不忠者。「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以,用也。尽己谓忠,以实为信。   文振问「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曰:「忠信只是一理。自中心发出来便是忠,着实便是信。谓与人说话时,说到底。见得恁地了,若说一半不肯说尽,便是不忠。有这事说这事,无这事便说无,便是信。只是一个理,自其发于心谓之忠,验于事谓之信。」又,文振说:「『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发己自尽,便是尽己。循物无违,譬如香炉只唤做香炉,桌只唤做桌,便着实不背了。若以香炉为桌,桌为香炉,便是背了它,便是不着实。」   问「尽己之谓忠」。曰:「尽己只是尽自家之心,不要有一毫不尽。如为人谋一事,须直与它说这事合做与否。若不合做,则直与说这事决然不可为。不可说道,这事恐也不可做,或做也不妨。此便是不尽忠。信即是忠之见于事者。所以说『忠信,内外也』,只是一物。未有忠而不信者,亦未有信而不出于忠者。只是忠则专就发己处说,信则说得来周遍,事上都要如此。」问「忠信为传习之本」。曰:「人若不忠信,便无可得说,习个甚么!」   林正卿问「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曰:「自中心而发出者,忠也;施于物而无不实者,信也。且如甲谓之甲,乙谓之乙,信也;以甲为乙,则非信矣。与『发己自尽,循物无违』之义同。」又问:「『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与尽己之忠如何?」曰:「不同。曾子答门人一贯之问,借此义以形容之耳。」   问:「『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信既是实,先生前又说道忠是实心,不知如何分别。」曰:「忠是就心上说,信是指事上说。如今人要做一件事,是忠;做出在外,是信。如今人问火之性是如何,向他说热,便是忠。火性是热,便是信。心之所发既实,则见于事上皆是实。若中心不实,则见于事上便不实,所谓『不诚无物』。若心不实,发出来更有甚么物事!」   忠就心上看,信就事上看。「忠信,内外也。」集注上除此一句,甚害事!集注诸事。   某一日看曾子三省处,集注说亦有病,如省察已做底事。曾子省察,只当下便省察,俯视拱手而曰:「为人谋而不忠乎?」   问:「集注云,三句又以忠信为本。窃谓传习以忠信为本,少间亦自坚固。」曰:「然。但此一篇,如说『则以学文』,『就有道而正焉』之类,都是先说一个根本,而后说讲学。」寿。   伯丰举程先生曰:「人道惟在忠信,『不诚无物』。诚便是忠信否?」曰:「固是。」至之问:「集注说:『三者之序,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曰:「大抵前面许多话,皆是以忠信为本之意。若无忠信,便不是人,如何讲学!」   问:「集注:『三者之序,又以忠信为本。』人若不诚实,便传也传个甚底!」言未毕,先生继云:「习也习个甚底!」南升。   问:「尹氏谓:『曾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莫也须博学而后守之以约否?」曰:「『参也鲁。』其为人质实,心不大段在外,故虽所学之博,而所守依旧自约。」   曾子之学,大率力行之意多。守约,是于朴实头省气力处用功。佐同。   问:「『诸子之学,愈远而失真』,莫是言语上做工夫,不如曾子用心于内,所以差否?」曰:「只为不曾识得圣人言语。若识得圣人言语,便晓得天下道理;晓得理,便能切己用工如曾子也。」   问:「伊川谓『曾子三省,忠信而已』。不知此说尽得一章意否?」「伊川之意,似以『传不习』为不习而传与人,亦是不忠信者。」问:「如此说,莫倒了语意否?」曰:「然。但以上文例推之,也却恁地。要之,亦不须如此说。大抵学而篇数章,皆是以忠信为本,而后济之以学。」集注。   或问「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曰:「忠信只是一事,只是就这一物上见有两端。如人问自家这件事是否,此事本是,则答之以是,则是发己自尽,此之谓忠。其事本是,自家答之以是,则是循物无违,是之谓信。不忠不信者,反是。只是发于己者既忠,则见于物者便信,一事而有两端之义也。」   问:「『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如何循物无违?」曰:「只是依物而实言之。忠信只是一个道理。发于己者自然竭尽,便是忠;见诸言者以实,便是信。循物无违,如这桌子,黄底便道是黄,黑者便道是黑,这便是无违。程子曰:『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存于中者之谓孚,见于事者之谓信。』」   问「发己自尽为忠」。曰:「发己是从这己上发生出来。尽是尽己之诚,不是尽己之理,与孟子尽心不同。如十分话,对人只说七分,便是不尽。」问「循物无违谓信」。曰:「『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此语已都包了。如盏便唤做盏,楪便唤做楪。若将楪唤做盏,便违背了。忠是体,信是用。自发己自尽者言之,则名为忠,而无不信矣;自循物无违者言之,则名为信,而无不出于忠矣。」   问:「『发己自尽为忠』,何以不言反己?」曰:「若言反己,是全不见用处,如何接得下句来!推发此心,便无余蕴,便是忠处,恕自在其中。如今俗语云『逢人只说三分话』,只此便是不忠。循体事物而无所乖违,是之谓信。后来伊川往往见此说尚晦,故更云:『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便是稳当分明。」   问:「何谓『发己自尽』?」曰:「且如某今病得七分,对人说只道两三分,这便是发于己者不能尽。」「何谓『循物无违』?」曰:「正如恰方说病相似。他本只是七分,或添作十分,或减作五分,这便不是循物,便是有违。要之,两个只是一理。忠是有诸内,信是形诸外。忠则必信,信则必是曾忠,池本作:「不信必是不曾忠。」所以谓『表里之谓』也。」问:「伊川谓『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忠信,内外也』,只是这意。」曰:「然。明道之语,周于事物之理,便恁地圆转;伊川之语严,故截然方正。大抵字义到二程说得方释然。只如『忠信』二字,先儒何尝说得到此。伊川语解有一处云:『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存于中之谓孚,见于事之谓信。』被他称停得也不多半个字,也不少半个字。如他平时不喜人说文章,如易传序之类,固是说道理。如其它小小记文之类,今取而读之,也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居父曰:「『尽己之谓忠』,今有人不可以尽告,则又当如何?」曰:「圣人到这里,又却有义。且如有人对自家说那人,那人复自来问自家,傥其人凶恶,若尽己告之,必至杀人,夫岂可哉!到这里,又却是一个道理。所以圣人道『信近于义,言可复也』。盖信不近义,则不可以复。」寓录别出。   仲思问:「如何是『发己自尽』?」曰:「发于己而自尽其实。」先生因足疾,举足言曰:「足有四分痛,便说四分痛,与人说三分,便不是发己自尽。」又问「循物无违」。曰:「亦譬之足。实是病足,行不得,便说行不得;行得,便说行得。此谓循其物而无违。」杨举伊川言「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曰:「伊川之说,简洁明通,较又发越也。」寓因问:「忠信实有是事,故实有是言,则谓之忠信。今世间一等人,不可与露心腹处,只得隐护其语,如此亦为忠信之权乎?」曰:「圣人到这处,却有个义存焉。有可说与不可说,又当权其轻重。如不当说而说,那人好杀,便与说这人当杀,须便去杀他始得。『信近于义,言可复也。』信不近义,岂所谓信!」因说,伊川讲解,一字不苟。如论语中一项有四说,极的当:「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存于中之谓孚,见于事之谓信。」直是不可移易。如忠恕处,前辈说甚多,惟程先生甚分晓。因问:「集注说忠恕,谓『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此借学者之事以明之。在圣人则『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如此,则忠恕却有两用,不知如何?」曰:「皆只是这一个。学者是这个忠恕,圣人亦只是这个忠恕,天地亦只是这个忠恕。但圣人熟,学者生。圣人自胸中流出,学者须着勉强。然看此『忠恕』二字,本为学者做工夫处说。子思所谓『违道不远』,正谓此也。曾子惧门人不知夫子之道,故举学者之事以明之,是即此之浅近,而明彼之高深也。」   「循物无违」,即是「以实」,但说得较详。   「循物无违为信」。循此事物,不违其实。   「循物无违谓信」。物之大曰大,小曰小,此之谓循物无违。物之大曰小,小曰大,此之谓违于物。   问「循物无违谓信」。曰:「物便是事物。信主言而言,盖对忠而说。在己无不尽之心为忠,在人无不实之言为信。」   或问:「『循物无违谓信』,物是性中之物否?」曰:「那个是性外之物!凡言物,皆是面前物。今人要高似圣人了,便嫌圣人说眼前物为太卑,须要抬起了说。如所谓『有物有则』之『物』,亦只是这眼前物。语言,物也;而信,乃则也。君臣,物也;仁与忠,乃则也。」学蒙。   问:「明道伊川以忠信为表里内外,何也?」曰:「『尽己之谓忠』,见于事而为信,将彼己看,亦得。发于我而自尽者,忠也。他人见得,便是信。」问:「莫只是一事否?」曰:「只是一个道理。」问:「有说『信』字,又不说『忠』字,如何?」曰:「便兼表里而言。」问:「有说『忠』字而不说『信』字,如何?」曰:「信非忠不能,忠则必信矣。」又曰:「且如这事,自家见得十分,只向人说三分,不说那七分,便是不信。如何是循物无违!有人问今日在甚处来,便合向他说在大中寺来。故程先生曰:『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存于中之谓孚,见于事之谓信。』」问:「伊川曰『以实之谓信』,何也?」曰:「此就事而言。故曾子言信,便就交际上说。」问:「范氏以不忠作『有我与人』,以不信作『诚意不至』;游氏以忠为『操心』,以信为『立行』;杨氏以不忠作『违仁』,以不信作『违道』,三说皆推广,非正意。」先生曰:「三说不同,然『操心、立行』底较得。『诚意不至,有我与人』底宽;『违道、违仁』底疏」。问「传不习乎。」曰:「传人以己所未尝习之事。然有两说。」   谢先生解论语有过处。如曾子「为人谋而不忠」,只说「为人谋」,而上蔡更说「平居静虑所以处人」,使学者用工不专。故说论语孟子,惟明道伊川之言无弊。和靖虽差低,而却无前弊。易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学聚问辨矣,而继之以宽居;信道笃矣,而先之以执德弘。人心不可促迫,须令着得一善,又着得一善。善之来无穷,而吾心受之有余地,方好。若着一般,第二般来便未着得,如此则无缘心广而道积也。   问:「曾子用心于内,工夫已到,又恐为人谋而未忠,朋友交而不信,传而未习,日加省察,求欲以尽乎人也。」先生细思少定,曰:「如何分内外得!游氏之说正如此。为人谋不忠,便是己有未尽处,去那里分作内外!果如此,则『多学而识之者欤』!」容。   尽己之谓忠,尽物之谓信,只是一理。但忠是尽己,信却是于人无所不尽。犹曰:「忠信,内外也。」   问:「『尽物之谓信』,尽物只是『循物无违』意否?」曰:「是。」      道千乘之国章   「道千乘之国」。道,治也。作开导,无义理。「道之以政」,方可训开导。   因说「千乘之国」疏云,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零,算不彻。曰:「此等只要理会过,识得古人制度大意。如至微细,亦不必大段费力也。」   问:「『敬事而信』,疑此敬是小心畏谨之谓,非『主一无适』之谓。」曰:「遇事临深履薄而为之,不敢轻,不敢慢,乃是『主一无适』。」   「敬事而信」,是「节用爱人,使民以时」之本。敬又是信之本。   问「道千乘之国」一章。曰:「这五句,自是五句事。只当逐句看:是合当有底,无底;合当做底,不当做底。不消如做时文,要着两句来包说。」又问:「程先生云:『圣人之言,兼通上下。』恐是圣人便见得道理始终,故发言自是该贯。众人缘不见得,所以说得一头,又遗了一头。」曰:「这个也不干见事。但众人说得,自是不及圣人说话。圣人说得自别。便是大贤说话,也自是不及圣人。盖圣人说得来,自是与人别。若众人非无见。如这五事,众人岂不见得。但说时定自是别有关窍,决不及圣人也。」   问「道千乘之国」章。曰:「龟山说此处,极好看。今若治国不本此五者,则君臣上下漠然无干涉,何以为国!」又问:「须是先有此五者,方可议及礼乐刑政。」曰:「且要就此五者,反复推寻,看古人治国之势要。此五者极好看。若每章翻来覆去,看得分明,若看十章,敢道便有长进!」南升。贺孙录别出。集注。   文振说「道千乘之国」。曰:「龟山最说得好。须看此五者是要紧。古圣王所以必如此者,盖有是五者,而后上之意接于下,下之情方始得亲于上。上下相关,方可以为治。若无此五者,则君抗然于上,而民盖不知所向。有此五者,方始得上下交接。」   问:「『道千乘之国』,杨氏云:『未及为政也。』」曰:「然此亦是政事。如『敬事而信』,便是敬那政事也。节用,有节用之政事;爱人,有爱人之政事;使民,有使民之政事。这一段,是那做底。子细思了,若无敬,看甚事做得成!不敬,则不信;不信,则不能『节用爱人』;不『节用爱人』,则不能『使民以时』矣。所以都在那敬事上。若不敬,则虽欲信不可得。如出一令,发一号,自家把不当事忘了,便是不信。然敬又须信,若徒能敬,而号令施于民者无信,则为徒敬矣。不信固不能节用,然徒信而不能节用,亦不济事。不节用固不能爱人,然徒能节用而不爱人,则此财为谁守邪!不爱人固不能『使民以时』,然徒能爱人,而不能『使民以时』,虽有爱人之心,而人不被其惠矣。要之,根本工夫都在『敬』字。若能敬,则下面许多事方照管得到。自古圣贤,自尧舜以来便说这个『敬』字。孔子曰:『修己以敬。』此是最要紧处!」   子升问:「集注云:『五者相因,各有次序。』」曰:「圣人言语,自是有伦序,不应胡乱说去。敬了,方会信;信了,方会节用;节用了,方会爱人;爱人了,方会『使民以时』。又敬了,须是信;信了,须是节用;节用了,须是爱人;爱人,须是『使民以时』。如后面『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之类,皆似此有次第。」又问:「学而一篇,多是务本之意。独此章言及为政,是如何?」曰:「此便是为政之本。如『尊五美,屏四恶』,『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之类,无此基本,如何做去!」   子升问:「如何信了方能节用?」曰:「无信,如何做事。如朝更夕改,虽商鞅之徒亦不可为政。要之下面三事,须以敬信为主。」木之云:「如此,凡事都着信,不止与节用相系属。」曰:「固是。」   问「五事反复相因,各有次第」。曰:「始初须是敬,方能信;能敬信,方真个是节用;真个节用,方是爱人;能真个爱人,方能『使民以时』。然世固有能敬于己而失信于人者,故敬了又有信;亦有能信于人而自纵奢侈者,故信了又用节用;亦有自俭啬而不能推爱他人者,故节用了又用爱人;爱人了,又用『使民以时』,使民不以时,却是徒然也。」   「道千乘之国」,五者相因,这只消从上顺说。人须是事事敬,方会信。纔信,便当定如此,若恁地慢忽,便没有成。今日恁地,明日不恁地,到要节用,今日俭,明日奢,便不是节用。不会节用,便急征重敛,如何得爱民!既无爱民之心,如何自会「使民以时」!这是相因之说。又一说:虽则敬,又须着信于民,只恁地守个敬不得。虽是信,又须着务节俭。虽会节俭,又须着有爱民之心,终不成自俭啬而爱不及民,如隋文帝之所为。虽则是爱民,又须着课农业,不夺其时。   吴伯游问「道千乘之国」三句,反复相因,各有次第。曰:「不敬于事,没理没会,虽有号令,何以取信于人?无信,则朝俭暮奢,焉能节用!不节用,则伤财害民,焉能爱人!若不爱人,则不能『使民以时。』」又说:「既敬了,须用信,或有敬而不能信者。时举录作:「世固有能敬于己而或不信于民者。」信又用节用,有能示信于人而自纵欲奢侈者。节用又用爱人,有爱惜官物时举录作:「有自鄙吝悭俭。」而不能施惠于百姓者。爱人,又用『使民以时』;使不以时,亦徒爱耳。」又问:「杨氏谓『未及为政』,今观『使民以时』,又似为政。」曰:「孟子说『不违农时』,只言王道之始,未大段是政事在。」时举同。   问:「『敬事而信』章,五者相承,各有次序。是能如此而后能如彼,抑既如此,更要如彼耶?」曰:「能恁地敬,便自然信。下句又是转说。节用了,更须当爱人;爱人了,更当『使民以时』。有一般人敬而不能信,有一般人能节用,只是吝啬,却不能爱人。故能敬,便自然信;而敬又不可以不信。圣人言语,自上说下来,也恁地;自下说上去,也恁地。圣人言语都如此。」曰:「信与节用,有何相关?」曰:「信是的确。若不的确,有时节,有时又不」   陈希真问:「须先敬了,方可以信;先节用了,方可以爱人;又须是『使民以时』。是如此否?」曰:「这般处从上说下,固是一般意思;从下说上,又是一般意思。如敬事而信,固是有人凡事要诚信;然未免有不敬处,便是不实。有人却知节用,然不知爱民,则徒然鄙吝于己,本不为民。有人知所以爱人,却不知勿夺其时。这般处,与『君子不重则不威』一章,都用恁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