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 第 194 页/共 338 页
「金柅」,或以为止车物,或以为丝羇,不可晓。
又不知此卦如何有鱼象。或说:「『离为鳖,为蟹,为蠃,为蚌,为龟』,鱼便在里面了。」不知是不是。此条未详。
「包无鱼」,又去这里见得个君民底道理。阳在上为君,阴在下为民。
「有陨自天」,言能回造化,则阳气复自天而陨,复生上来,都换了这时
萃
大率人之精神萃于己,祖考之精神萃于庙。
「顺天命」,说道理时,彷佛如伊川说,也去得,只是文势不如此。他是说丰萃之时,若不「用大牲」,则便是那「以天下俭其亲」相似。也有此理,这时节比不得那「利用禴」之事。他这彖辞散漫说,说了「王假有庙」,又说「利见大人」,又说「用大牲,吉」。大率是圣人观象,节节地看见许多道理,看到这里见有这个象,便说出这一句来;又看见那个象,又说出那一个理来。然而观象,则今不可得见是如何地观矣。
问「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曰:「大凡物聚众盛处,必有争,故当预为之备。又泽本当在地中,今却上出于地上,则是水盛长,有溃决奔突之忧,故取象如此。」
不知如何地说个「一握」底句出来。
「孚乃利用禴」说,如伊川固好。但若如此,却是圣人说个影子,却恐不恁地,想只是说祭。升卦同。
问:「九五『萃有位』。以阳刚居中正,当萃之时而居尊位,安得又有『匪孚』?」曰:「此言有位而无德,则虽萃而不能使人信。故人有不信,当修其『元永贞』之德,而后『悔亡』也。」又曰:「『王假有庙』,是祖考精神聚于庙。又为人必能聚己之精神,然后可以至于庙而承祖考。今人择日祀神,多取神在日,亦取聚意也。」
问:「九五一爻亦似甚好,而反云『未光也』,是如何?」曰:「见不得。读易,似这样且恁地解去,若强说,便至凿了。」学履。
升
升,「南征吉」。巽坤二卦拱得个南,如看命人「虚拱」底说话。砺。
「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木之生也,无日不长;一日不长,则木死矣!人之学也,一日不可已;不日而已,则心必死矣!
「『地中生木,升。』汪丈尝云:『曾考究得树木之生,日日滋长;若一日不长,便将枯瘁,便是生理不接。学者之于学,不可一日少懈。』」「大抵德须日日要进,若一日不进便退。近日学者才相疏,便都休了。」
问:「升萃二卦,多是言祭享。萃固取聚义,不知升何取义?」曰:「人积其诚意以事鬼神,有升而上通之义。」又曰:「六五『贞吉升阶』,与萃九五『萃有位』,『匪孚,元永贞,悔亡』,皆谓有其位必当有其德,若无其德,则萃虽有位而人不信,虽有升阶之象,而不足以升矣。」
元德问「王用亨于岐山」。云:「只是『享』字。古文无『享』字。所谓亨、享、烹,只是通用。」又曰:「『干,元亨利贞』,屯之『元亨利贞』,只一般。圣人借此四字论干之德,本非四件事也。」
「亨于岐山」与「亨于西山」,只是说祭山川,想不到得如伊川说。
朱子语类卷第七十三
易九
困
「困卦难理会,不可晓。易中有数卦如此。系辞云:『卦有小大,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困是个极不好底卦,所以卦辞也做得如此难晓。如蹇剥否睽皆是不好卦,林录云:「却不好得分明,故易晓。」只有剥卦分明是剥,所以分晓。困卦林云:「虽是极不好卦。」是个进退不得、穷极底卦,所以难晓。林录云:「所以卦辞亦恁地不好,难晓。」其大意亦可见。」又曰:「看易,不当更去卦爻中寻求道理当如何处置这个。与人卜筮以决疑惑,若道理当为,固是便为之﹔若道理不当为,自是不可做,何用更占?却是有一样事,或吉或凶,成两岐道理,处置不得,所以用占。若是放火杀人,此等事终不可为,不成也去占!又如做官赃污邪僻,由径求进,不成也去占!」学履录略。
「不失其所亨」,这句自是说得好。
李敬子问「致命遂志」。曰︰「『致命』,如论语『见危授命』与『士见危致命』之义一般,是送这命与他。自家但遂志循义,都不管生死,不顾身命,犹言致死生于度外也。」池本云:「『泽无水,困』,君子道穷之时,但当委致其命,以遂吾之志而已。致命,犹送这命与他,不复为我之有。虽委致其命,而志则自遂,无所回屈。伊川解作『推致其命』,虽说得通,然论语中『致命』字,都是委致之『致』。『事君能致其身』,与『士见危致命』,『见危授命』,皆是此意。『授』亦『致』字之意,言将这命授与之也。」
问:「『臀困于株木』,如何?」曰:「在困之下,至困者也。株木不可坐,臀在株木上,其不安可知。」又问:「伊川将株木作初之正应,不能庇他,如何?」曰:「恐说『臀』字不去。」学履。
问:「『困于酒食』,本义作『餍饫于所欲』如何?」曰:「此是困于好底事。在困之时,有困于好事者,有困于不好事者。此爻是好爻,当困时,则为困于好事。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花鸟好娱戏底物,这时却发人不好底意思,是因好物而困也。酒食餍饫亦如此。」又问:「象云『中有庆也』,是如何?」曰:「他下面有许多好事在。」学履。
问:「朱绂方来,利用享祀」。曰:「以之事君,则君应之﹔以之事神,则神应之。」
「朱绂,赤绂。」若如伊川说,使书传中说臣下皆是赤绂则可。诗中却有『朱芾斯皇』一句是说方叔,于理又似不通。某之精力只推得到这里。
问:「困二五皆『利用祭祀』,是如何?」曰:「他得中正,又似取无应而心专一底意思。」学履。
「祭祀、享祀」,想只说个祭祀,无那自家活人却享他人祭之说!
六三阳之阴,上六阴之阴,故将六三言之,则上六为妻。
井
井象只取巽入之义,不取木义。
井是那掇不动底物事,所以「改邑不改井」。
「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汔至」作一句。「亦未繘井羸其瓶」是一句。意谓几至而止,如绠未及井而瓶败,言功不成也。学履。
「『木上有水,井。』说者以为木是汲器,则后面却有瓶,瓶自是瓦器,此不可晓。怕只是说水之津润上行,至那木之杪,这便是井水上行之象。」问:「恐是桔锻之类?」曰:「亦恐是如此。」又云:「禾上露珠,便是下面水上去。大抵里面水气上,则外面底也上。」
用之问「木上有水,井」。曰:「巽在坎下,便是木在下面,涨得水上上来。如桶中盛得两斗水,若将大一斗之木沈在水底,则木上之水亦长一斗,便是此义。如草木之生,津润皆上行,直至树末,便是『木上有水』之义。虽至小之物亦然。如菖蒲叶,每晨叶叶尾皆有水,池本作「皆潮水珠」。如珠颗﹔虽藏之密室亦然,非露水也。」池本云:「或云:『尝见野老说,芋叶尾每早亦含水珠,须日出照干则无害。若太阳未照,为物所挨落,则芋实焦枯无味,或生虫。此亦菖蒲潮水之类尔。』曰:『然。』」问:「如此,则『井』字之义与『木上有水』何预?」曰:「『木上有水』便如井中之水。水本在井底,却能汲上来给人之食,故取象如此。」用之又问:「程子汲水桶之说,是否?」曰:「不然。『木上有水』,是木穿水中,涨上那水。若作汲桶,则解不通矣,且与后面『羸其瓶凶』之说不相合也。」学履同而略。又注云:「后亲问先生。先生云:『不曾说木在下面涨得水来。这个话是别人说,不是义理如此。』」
鲋,程沙随以为蜗牛,如今废井中多有之。
九三「可用汲」以上三句是象,下两句是占。大概是说理,决不是说汲井。
若非王明,则无以收拾人才。
「收」,虽作去声读,义只是收也。
革
问:「革二女『志不相得』,与睽『不同行』有异否?」曰:「意则一,但变韵而协之尔。」学履。
易言「顺乎天而应乎人」,后来人尽说「应天顺人」,非也。佐。
问:「革之象不曰『泽在火上』,而曰『泽中有火』。盖水在火上,则水灭了火;不见得水决则火灭,火炎则水涸之义。曰『中有火』,则二物并在,有相息之象否?」曰:「亦是恁地。」学履。
「泽中有火。」水能灭火,此只是说阴盛阳衰。火盛则克水,水盛则克火。此是「泽中有火」之象,便有那四时改革底意思。君子观这象,便去「治历明时」。林艾轩说因革卦得历法,云:「历须年年改革,不改革,便差了天度。」此说不然。天度之差,盖缘不曾推得那历元定,却不因不改而然。历岂是那年年改革底物?「治历明时」,非谓历当改革。盖四时变革中,便有个「治历明时」底道理。
「泽中有火,革」,盖言阴阳相胜复,故圣人「治历明时」。向林艾轩尝言圣人于革着治历者,盖历必有差,须时改革方得。此不然。天度固必有差,须在吾术中始得。如度几年当差一分,便就此添一分去,乃是。又云:「历数微眇,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涩,则必后天;稍阔,则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
「泽中有火」自与「治历明时」不甚相干。圣人取象处,只是依稀地说,不曾确定指杀,只是见得这些意思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