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经衍义 - 第 37 页/共 73 页
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三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四
天子之孝
重学校
【臣】按古者教胄子于国学教万民于乡学教法有所不同而孝徳纪于三徳孝行首于六行是则同也故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然以乡学计之则古闾门之内皆有学矣其为数至多以国学计之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之子与夫庶人之俊秀乡学所教成之材乃与其间其为地至重夫以五等之人皆出于学是以五等之孝各尽其事也惟天子綂天下之孝故使天下之人莫不兴于学所以广敬也述崇学校视先圣先师于学之中而有释奠释菜之祀以报焉贵老为其近于父也敬其父则子悦附养老
诗小雅菁菁者莪【篇名】
小序曰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
郑康成注曰乐育材者人君教学国人秀士选士俊士造士进士养之以渐至于官之
其一章曰菁菁【盛貌】者莪【蒿也】在彼中阿【大陵曰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郑康成注曰既见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见也见则心既喜乐又以礼仪见接
四章曰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郑康成注曰舟沉物亦载浮物亦载喻人君用人文亦用武亦用于人之材无所废
【臣】按莪蒿在大陵则易长遂士升于学则易成材故自二十五家之塾以至于天子之大学自比闾族党之书其徳行道艺以至大乐正之所论之秀莫不在于学之中于是乎入使长之出使治之而天下之人材未有不出于学校者矣五士者升之以渐接之以礼而又随其材而用之用其文者又用其武者俱致在朝如杨舟之载物沉者浮者俱浮水上此所以罝之武夫虎贲之侍卫皆有士人君子之行而无有以不学未成之材姑试之而卒败者也古者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师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朝故也然则成周盛时兼用四代之学以教天下之士而天下之士所以兴起于学校之中者于菁莪之诗犹可想见之也
大雅文王有声【篇名】其六章曰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郑康成注曰武王于镐京行辟廱之礼自四方来观者皆感化其徳心无不归服者
朱熹集曰此言武王徙居镐京讲学行礼而天下自服也
【臣】按张载曰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镐京辟廱武王之学也又曰辟廱古无此名其制葢始于文王及武王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焉葢武王广文王之声闻自丰迁镐即建立辟廱虽用武之时徙都之际教学为先也周先王之崇学校者如此
礼记王制天子曰辟廱诸侯曰頖宫
郑康成注曰尊卑异学名辟明也廱和也所以明和天下頖之言班也所以班政教也
【臣】按辟廱之教东西朔南无所不暨而建立诸侯复命之教而立学者士自外而升于内也此道徳之所以一也
文王世子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学字俱音效】
郑康成注曰干戈万舞象武也用动作之时学之羽籥籥舞象文也用安静之时学之
春诵夏大师诏之瞽宗【商学乐祖在焉故名】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虞学】
郑康成注曰诵谓歌乐也谓以丝播诗阳用事则学之以声隂用事则学之以事因时顺气于功易成也周立三代之学学书于有虞氏之学典谟之教所生也学舞于夏后氏之学文武中也学礼乐于殷之学功成治定与己同也
【臣】按陈祥道曰此言春诵夏秋学礼冬读书王制言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者言书礼则知诵之为诗之为乐言诵则知礼之为行书之为事也葢春秋阴阳之中而礼乐皆欲其中故以二中之时敎之凡皆合而教之也分而教之则诵诗以春乐以夏学礼以秋读书以冬古之时大学小学并立文事武备兼肄教之以诗书礼乐则未尝不教之干戈羽籥也
天子视学大昕【旦明日将出也】鼔征所以警众也
【臣】按天子视学者谓仲春合舞季春合乐仲秋合声于此之时天子往视学也释菜释奠祭之轻者而天子必亲往观礼于昧爽之时击鼓以警众聴所以使有司与学士不以举常礼而忽之也
学记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
【臣】按集説此又非仲春仲秋视学之礼方慤曰禘葢五年之祭未五年不视学所以优游学者之志故也且中年考校乃当视学之年五年视学则再视学乃当大成之年矣葢春秋之视学所以警之五年一视学所以游之圣人之教不亟不徐者然也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郑康成注曰严尊敬也尊师重道不使处臣位也武王践阼召师尚父而问焉昔黄帝颛顼之道存乎意亦忽不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矣王齐三日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之言
方慤曰以一人之贵而师匹夫之贱以四海之富而师环堵之贫此严师之所以为难也严师者人严之人严其师则师道严矣师所以道故师严然后道尊学所以为道故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以神言故为尸则弗臣以道言故为师则弗臣
【臣】按古帝王皆圣人而无不尊徳重道者未至于圣而好臣其所敎其治之所以不古帝王若也陈澔集説以为严师如孝经严父之义谓尊礼严重之也夫敬亲者不敢慢于人而况道徳髙厚为之师者乎严师之心一敬亲之心也
汉武帝时董仲舒对防曰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闗也敎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絶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
元朔五年夏六月诏曰葢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壊乐崩朕甚闵焉其令礼官劝乐兴礼以为天下先于是丞相等奏请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第其髙下以补郎中文学掌故即有秀才异等輙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辄罢之又吏通一艺以上者请皆选择以补右职上从之自此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矣
【臣】按董仲舒之对策以太学养士为教化之本原卓乎巨儒之言汉朝一人而已武帝发徳音下明诏慨然有志于劝乐兴礼公孙请置博士弟子员于是六艺之学蔚然兴矣惜乎濂洛诸君子不得生乎其世与诸经师学士上下其议论使先王之道灿然复明而当时儒林经师仅以词章训诂也虽然使后之君子得从先王之遗文以极乎穷理尽性之玅者汉儒为有功焉固不得以其未纯而议之也三代以后之君能崇学校者以汉武为称首矣其后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言宜兴辟廱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成帝以向言下公卿议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按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而罢时又有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嵗余复如故向号称博极羣书有骨鲠之节操班书赞为直谅多闻古之益友葢董生之流亚其言先后同揆而成无武之雄才大畧是以卒不果行也
世祖建武五年初起太学帝还视之
【臣】按东京再创初起太学车驾临幸稽式古典修明礼乐焕然文物可观矣明章之际崇尚经学石渠虎观博征羣儒孝质本初之元太学增盛三万余生则诸王大臣子孙四姓小侯皆游学校矣故东都文学之盛以明章为称首而非西京之所能匹也
桓帝时太学诸生三万余人郭泰贾彪为其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彊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臣】按太学生徒互相褒重臧否人物不避患祸虽不无太激固皆合于是是非非之公厯晋唐宋之世如稽康之戮阳城之去李纲之逐丁大全之横其出身排难颂言于朝者皆太学生也此可以见当时清议犹出于学校有古者游乡校以论执政之意而挽近世教化益微劝导不备堕窳败业者日闻而激清浊以名敎自任者罕矣则以其途日杂其地日轻而其人材每日陋也
魏畧儒宗序曰从初平之元至建安之末天下分崩人懐茍且纲纪既衰儒道尤甚至黄初元年之后新主乃始扫除太学之灰炭补旧石碑之缺壊备博士之员录依汉甲乙以考课申告州郡有欲学者皆遣诣太学太学始开有弟子数百人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懐避就虽性非解学多求诣太学太学诸生有千数而诸博士率皆麄疎无以教弟子弟子本亦避役竟无能习学冬来春去嵗嵗如是又虽有精者而台阁举格太髙加不念綂其大义而问字指墨法防注之间百人同试度者未十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来求浮虚者各竞逐也正始中有诏议圜丘普延学士是时郎官及司徒领吏二万余人虽复分布见在京师者尚且万人而应书与议者畧无几人又是时朝堂公卿以下四百余人其能撡笔者未有十人多皆相从饱食而退嗟夫学业沈陨乃至于此
【臣】按此序言学校之壊极矣然是时所进之涂犹未杂也自后世有纳粟监生固皆饱食之徒也岂能复责之操笔与辨字指墨法防注哉聚不学之人而敎之学难矣故不如清其源也
晋元帝时征南军司戴邈上疏以为丧乱以来庠序隳废议者或谓平世尚文遭乱尚武此言似之而实不然夫儒道深奥不可仓卒而成比天下平泰然后修之则废坠已久矣又贵游之子未必有斩将搴旗之才从军征戍之役不及盛年使之讲肄道义良可惜也世道久丧礼俗日弊犹火之消膏莫之觉也今王业肇建万物权舆谓宜笃道崇儒以励风化从之始立太学
【臣】按古之敎学者艺有射御舞有干戈皆所以寓武备于文事也记言受成于学诗言在泮献馘则自出师以至凯旋始终不离乎学校矣其军士则比闾之民其将率则公朝之卿大夫所谓杀敌为果致果为毅者不过尊君亲上死长之义知之明而守之固耳子衿佻达学子散去郑风所以刺也而髙克之师逍遥河上未尝御敌溃散而归此岂无驷介二矛之威怒哉亦孝弟忠信之风微矣夫子相定公防齐侯于夹谷具左右司马以从所以却莱兵而返侵地者虽圣人徳盛化神之事亦以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故也平世尚文而不废武遭乱尙武而不废文所由适于治者同出于一原也所造就人材而致于用者皆出于一途也古之建国君民敎学为先葢亦谓王业肇建万物权舆之日也三纲五常之道未尝一日熄于天下仁义礼智信之徳未尝一日不在于人而政敎废弛礼乐崩壊则诚有不可以仓卒而成者戴邈之论知本哉
魏显祖时初立郡学置博士助敎生员从中书令髙允相州刺史李防之请也
【臣】按魏自世祖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奉孔子祠立太学置博士依汉世试五经课试之法矣至是从髙允李防之请立郡学置博士助敎生员凡书初者美恶不嫌于同辞此则深嘉而亟予之者也李延夀曰江左草创日不暇给以迄宋齐国学时或开置而劝课未博建之不能十年葢取文具而已然则魏之为魏乃独优乎大抵南北数姓之君国祚既促于学校尤开置不恒又往往杂以老庄虚无文史浮靡之敝梁武天监四年有崇尚经术之诏于是置五经博士各主一馆有数百生给其廪饩未尝非盛举也然以其笃于奉佛之心而乃饰此崇儒之事其于辞章之学且不能有以挽江湖日下之势则所谓数百生一馆者毋乃非先王之所取所养者乎
隋文帝仁夀元年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精唯简畱国子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殿内将军河间刘上表切谏不聴
唐髙祖武徳元年置国子太学四门生合三百余员郡县学亦各置生员
武徳七年上诣国子监释奠诏诸王公子弟各就学【臣】按隋文帝混一天下不思广厉学宫而简汰生徒毁壊学校与暴秦何异其不能延于再世审矣隋之所废唐之所置虽欲勿兴得乎
太宗贞观十四年二月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颖达讲孝经赐祭酒以下至诸生高第帛有差是时上大征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学生能明一经以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学生满三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能通经者聴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髙丽百济新罗髙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子弟请入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余人上以师説多门章句繁杂命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
【臣】按唐太宗之崇学校如此所以成贞观之政也颖达等所撰定五经正义于性命精微之理虽未有以深造而发明之然六代淫靡破析圣义则汉人训诂之学亦几于晦矣得颖达为之反覆推防援据精详斯其有功于汉人之笺注始足以资有宋诸儒之讨论也今文孝经分十八章者即石台本太宗之所定也先儒虽有今文不若古文之论然其尊圣法成孝治使学者的然信为孔曾授受之书无疑者以帝王之尊而亲为讲説比于汉世虎贲羽林之士皆得明习尤为躬亲倡率使人知所信从也
周太祖如曲阜谒孔子庙既奠将拜左右曰孔子陪臣也不当以天子拜之帝曰孔子百世帝王之师敢不敬乎遂拜之又拜孔子墓命葺孔子祠禁孔林樵采访孔子顔渊之后以为曲阜令及主簿
【臣】按以孔子之后为曲阜令主簿葢亦待以不臣之礼宋太祖亦以孔宜为曲阜簿奉孔子祠葢五季以来袭封废绝斯为旷典今上公之封世守而曲阜之令即用其所推择于尊事孔子之礼为有加矣
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五
天子之孝
重学校
宋仁宗初即位给兖州学田判国子监孙奭上言知兖州日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至数百人臣虽以俸赡之然常不给乞给田十顷为学粮从之诸州给学田始此【臣】按学田之设赡给生徒于国家所费至少而得先王养士之意宋世诸州给学田自孙奭请之也奭但请给于兖州一处而遂得通行于诸州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孙奭斯言之谓矣司国计者奈何忽诸
庆厯四年三月诏天下州县立学行科举新法时范仲淹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本行实诏近臣议于是宋祁等奏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覈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専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参考
众説择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修饬矣先防论则文词者畱心于治乱矣简程式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専于记诵矣帝从之至是乃诏天下州县皆立学本道使者选部属官为敎授员不足取乡里宿学有道业者士须在学三百日乃聴预秋试旧尝充试者百日而止试于州者令相保任有匿服犯刑亏行冒名等禁三场先防论次诗赋通考为去取而罢帖经墨义士通经术愿对大义者试十道
夏四月作太学五月帝谒孔子判国子监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千二百间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诏以锡庆院为太学置内舍生二百人
初海陵人胡瑗为湖州敎授训人有法科条纤悉具备以身率先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诸生每信爱如其父兄时方尚词赋湖学独立经义治事斋以敦实学及兴太学诏下湖州取其法着为令式
【臣】按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古之制也古者以二十五家而建一学乃以天下之大而惟有一学可乎宋兴之初其君若臣非无意于求治者而百年之间议不及此庆厯四年始诏天下州县立学葢范仲淹之为政可谓知所先务矣夫古之乡举里选之法所以不得行于今者以比闾族党之制废也比闾族党之制所以废者五等之侯不复建而十夫有沟八家同井之相亲相援不可复矣虽有三物之所当兴八刑之所当纠者不有师长孰为耳而目之乎今以百里数十里之地而始建一学焉是则古者侯国之学也而乡里之中荡然无有简稽之者也此其为覈名实之道犹疎也古之取士以徳行而今之取士以文章而所谓文章者则又拘于声病専于记诵而于修齐治平之道葢无所用之虽更之以先策论后诗赋而当时亦遂有学子先为策料之讥虽有善敎如胡瑗知以经义治事为先务而士之敦实学者亦未必其济济而兴也此无他文与行终不出于一而教之之术未备也诚有意于复古劝学则必自比闾族党法始矣
程颢论修学校尊师儒取士曰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宋兴百余年而敎化未大醇人情未尽美士人微谦退之节乡闾无廉耻之行刑虽繁而奸不止官虽冗而材不足者此葢学校之不修师儒之不尊无以风劝养励之使然耳窃以去圣久逺师道不立儒者之学几于废熄惟朝廷崇尚教育之道则不日而复古者一道徳以同风俗茍师学不正则道徳何从而一方今人执私见家为异説支离经训无复綂一道之不明不行乃在于此臣谓宜先礼命近侍贤儒各以类举及百执事方岳州县之吏悉心推访凡有明先王之道徳业克备足为师表者其次有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皆以名闻其髙尚之士朝廷当厚礼延聘其余命州县敦遣萃于京师馆之寛闲之宇丰其廪饩防其家之有无以大臣之贤典领其事俾羣儒朝夕相与讲明正学其道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其敎自小学洒扫应对以往修其孝悌忠信周旋礼乐其所以诱掖激厉渐摩成就之道务皆有节序其要在于择善修身至于化成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其学行皆中于是者为成徳又其次取材识明达可进于善者使日受其业稍乆则举其贤杰以备髙任择其学业大明德义可尊者为太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始自藩府至于列郡择士之愿学民之俊秀者入学皆优其廪给而蠲其身役凡其有父母骨肉之养者亦通其优游往来以察其行其大不率教者斥之从役渐自太学及州郡之学择其道业之成可为人师者使敎于县之学如州郡之制异日则十室之乡达于党遂皆当修其庠序之制为之立师学者以次而察焉县令每嵗与学之师以乡饮之礼防其乡老学者众推经明行修材能可任之士升于州之学以观其实学荒行亏者罢归而罪其吏与师其升于州而当者复其家之役郡守又嵗与学之师行乡饮酒之礼大会羣士以经义性行材能三物宾兴其士于太学太学又聚而教之其学不明行不修与材之下者罢归以为郡守学师之罪升于太学者亦聴其以时还乡里复来于学太学嵗论其贤者能者于朝谓之选士朝廷问之经以考其言试之职以观其材然后辨论其等差而命之秩凡处郡县之学与太学者皆满三嵗然后得充荐其自州郡升于太学者一嵗而后荐其有学行超卓众所信服者虽不处于学或处学而未乆亦得备数论荐凡选士之法皆以性行端洁居家孝悌有廉耻礼逊通明学业晓达治道者在州县之学则先使其乡里长老次及学校推之在太学者先使其同党次及博士推之其学之师与州县之长无或専其私茍不以实其懐奸罔上者师长皆除其仕籍终身不齿失者亦夺官二等勿以赦及去职论州县之长莅事未满半嵗者皆不荐士师皆取学者成否之分数为之赏罚凡公卿大夫之子弟皆入学在京师者入太学在外者各入其所在州之学谓之国子其有当补防者并如旧制惟不选于学者不授以职每嵗诸路别言一路国子之秀者升于太学其升而不当者罪其监司与州郡之师太学嵗论国子之有学行材能者于朝其在学宾兴考试之法皆入选士国子自入学中外通及七年或大学五年年及三十以上所学不成者辨而为三等上者聴授以筦库之任自非其后学业修进中于论选则不复使亲民政其下者罢归之虽嵗满愿畱学者亦聴其在外学七嵗而不中升选者皆论致太学而考察之为二等之法国子之大不率敎者亦斥罢之凡有职任之人其学业材行应荐者诸路及近侍以闻处之太学其论试亦如选士之法取其贤能而进用之凡国子之有官者中选则增其秩臣谓既一以道徳仁义教养之又専以行实材学升进之去其声律小碎糊名誊録一切无义礼之弊不数年间学者靡然丕变矣岂惟得士浸广天下风俗将日入醇正王化之本也
【臣】按程颢所论修学校尊师儒取士之法斟酌于周官王制比于范仲淹宋祁为能得其本原而益加密矣颢尝上言庠序之教先王所以明人伦化成天下今师学废而道徳不一乡射亡而礼义不兴贡士不本于乡里而行实不修秀民不养于学校而人材多废此葢详言其措置之方也凡学之道严师为难正学废弛师道不立一旦自成均以至闾塾列置一师其为人执私见家为异説也益甚矣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茍推访而延礼之则徳行道艺聚于京师矣又有以诱掖激厉渐摩成就之则皆可以为人师矣然后自成均以至闾塾莫不得师而教之之具始可施焉而举之之法始可严焉此大儒之言所为切实而有本举而措之斯还至而立效茍为不然则学校非不立师儒非无人取士非不始于乡里一切虚应故事而已
神宗熙宁四年立太学生三舍法宋初国子生以京朝七品以上子孙应廕者为之太学生以八品以下子孙及庶人子孙俊异者为之试论策经义如进士法及帝即位垂意儒学以天下郡县既皆有学嵗时月各有试程其艺能以差次升舍其最优者为上舍免发解及礼部试而特赐之第遂専以此取士又以庆厯中尝置太学内舍生二百人帝渐增至九百人至是因言者论太学假锡庆院西北廊甚湫隘乃尽以锡庆院及朝集院西庑建讲书堂四自主判官外增置直讲为十员率二员共讲一经令中书遴选或主判官奏举厘生员为三等始入太学为外舍定额为七百人外舍升内舍员三百内舍升上舍员一百各执一经从所讲官受学月考试其业优等以次升舍上舍免发解及礼部试召试赐第其正录学谕以上舍生为之经各二员学行卓异者主判直讲复荐之于中书除官其后增置八十斋斋三十人外舍生至二千人嵗一试补内舍生间嵗一试补上舎生弥封誊录如贡举法
时置诸路学官更新学制有司立为约束过于烦密刘挚上疏曰学校为育材首善之地教化所从出非行法之所虽羣居众聚帅而齐之不可无法亦有礼义存焉治天下者遇人以君子长者之道则下必有君子长者之行而应乎上若以小人犬彘遇之彼将以小人犬彘自为而况以此行于学校之间乎愿罢其制
哲宗元祐元年命程颐孙觉顾临同太学长贰看详修定条制颐大槩以为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髙下置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徳之士镌解额以去利诱省繁文以専委任励行检以厚风教及置待宾吏师斋立观光法如是者亦数十条
【臣】按学校劝惩之法自唐虞即有司徒乐正二者之教成周并建四代之学自外而内自乡而国觵挞其隋慢者简稽其不率教者此固导之以思齐之美而非启之以相争之端也三舎之法葢仿古意其于考校之勤且严尙不逮于古也特所谓弥封誊录者非惟不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学子而且不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师长矣此不独刘挚以为言而程颢亦曾言之者也若试士考定髙下固与礼义相先之义无伤古亦有上中下士之异其廪饩特古之人以徳行道艺为髙下而后之人以其论策之中程式经义之明习与否为髙下耳虽教之成亦未有以大过乎声病记诵之学也程颐所以欲去之者正以徳行为本文章为末成均首善之地教化之原不当区区竞于其末也
朱熹学校贡举私议畧曰古者学校选举之法始于乡党而达于国都教之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葢其所以居之者无异处所以官之者无异术所以取之者无异路今之为法不然虽有乡举而其取人之额不均又设太学利诱之一涂监试漕试附试诈冒之捷径其所以教者既不本于徳行之实而所谓艺者又皆无用之空言至于甚弊则所谓空言者又皆诞妄无稽而适足以败壊学者之心志葢尝思之必欲乗时改制以渐复先王之旧则必如明道先生熙宁之议然后可以大正其本如曰未暇则莫若且均诸州之解额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罢去词赋而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以齐其业又使治经者必守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説而断以己意学校则遴选实有道徳之人使専教谕以来实学之士裁减解额舍选谬滥之恩以塞利诱之徒至于制科词科武举之属亦皆究其利病而颇更其制则有定志而无奔竞之风有实行而无空言之弊有实学而无不可用之材矣此其大畧也
【臣】按朱熹此议最为详密其欲均减解额罢词赋依章句与夫更制科词科武举之属皆救当时之弊而为言而其立徳行之科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治经者守家法答义者贯经文学校则遴选实有道徳之人使専教谕以来实学则固千古不可易之常道也立徳行之科欲以逐州新定解额之半而又折其半以为徳行之科明立所举徳行之目専委逐县令佐从实捜访此即古者乡举里选之遗意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谓合所当读之书而分之以年使天下之士各以三年而共通其三四之一则亦若无甚难者欲以易诗书为一科子午年试之周礼仪礼及二戴礼为一科卯年试之春秋及三为一科酉年试之诸经皆兼大学论语中庸孟子论则分诸子为四科而分年以附焉策则诸史时务亦然则士无不通之经无不习之史皆可为当世用矣其治经必耑家法者谓汉之诸儒専门名家各守师説不敢轻变但其守大拘不能精思明辩以求真是为病然近年以来习俗茍偷学无宗主今莫若讨论诸经之説各立家法而皆以注疏为主如易则兼取胡瑗石介欧阳修王安石邵雍程颐张载吕大临杨时书则兼取刘敞王安石苏轼程颐杨时晁説之叶梦得吴棫薛季宣吕祖谦诗则兼取欧阳修苏轼程颐张载王安石吕大临杨时吕祖谦周礼则刘敞王安石杨时仪礼则刘敞二戴礼记则刘敞程颐张载吕大临春秋则啖助赵正陆淳孙明复刘敞程颐胡安国大学论语中庸孟子则又皆有集解等书而苏轼王雱呉棫胡寅等説亦可采熹此论因当时举于学校者治经不复读其经之本文与先儒之传注而但取近时科举中选之文讽诵摹仿而发真切中习俗之病熹固云以注疏为主而当时诸家之説即苏轼王安石雱亦所不废可以见穷经之难非専一家无以致精而非兼讨众家亦无以名一家也而近世之治经者不惟分经子史之年而尽通之为甚难即専一经而不读本文不习注疏仅摹仿剽窃于近科中选之文即有知章句注者直抄写而无复体防虽治经而未尝覩全经虽作文而不适于实用此学校所以日卑经术所以日陋而人材所以不振之故也岂非司教者之责哉
熹又曰古者圣王设为学校以教其民由家及国大小有序使其民无不入乎其中而受学焉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则皆因其天赋之秉彜而为之品节以开导而劝勉之使其明诸心修诸身行于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而推之以达乎君臣上下人民事物之际必无不尽其分焉者及其学之既成则又兴其贤且能者置之列位是以当是之时义理休明风俗醇厚而公卿大夫列士之选无不得其人焉此先王学校之官所以为政事之本道徳之归而不可以废焉者也至于后世学校之设虽或不异乎先王之时然其师之所以教子弟之所以学则皆忘本逐末懐利去义而无复先王之意以故学校之名虽在而其实不举其效至于风俗日敝人材日衰虽以汉唐之盛隆而无以彷佛乎三代之叔季然犹莫有察其所以然者顾遂以学校为虚文而无所与于道徳政理之实于是为士者求道于老子释氏之门为吏者责治乎簿书期防之际葢学校之仅存而不至于遂废者亦无防耳
【臣】按老释之学所以日盛者贤知之士方其在学校之中则既厌薄科举之文而学校之所重其实则止于此及其当官任职则簿书期防不得有毫厘之差而此外更无可自効者试求诸老释之説则固有超然逺出于鄙儒俗吏者矣浸淫汨没乎其中而若将有得焉为之诱致吾徒而叛弃焉鼓动人主而尊尚焉虽穷乡僻壤而老释之宫相望比于古之二十五家为闾闾有塾者不啻倍蓰之矣百里之地学舎仅处其一焉老死而不得瞻拜先圣先师者十之八九老死而不得瞻拜老子释家者十无一二也生而不闻学校之钟鼔管者虽都邑之士有之生而不闻老释之步虚梵唱者虽鄙邑之民无之也尚可谓吾徒有人乎吾道未堕乎故曰彼之所以盛此之所以衰也夫吾道之于异端犹元气之于邪气也邪之所凑元气必虚今欲使二氏之邪不足以干吾道之正也使学校之士所求者必道徳政理之实而无徒以科举之文当官受任有以致乎其用而无徒以簿书期防为称职也虽俛焉日有孜孜而不足将终身焉而不能自已又何暇求之二氏之説乎然则崇学校者非徒以名而已虞书五教周官三物所终日诵説者在是而所以取之者不在乎是所以用之者不必以是也此学校之所以仅存而逺不逮老释之宫之盛也
吕祖谦曰先王之制度虽自秦汉以来皆弛壊废絶然其他如礼乐法度尚可因影见形因枝叶可以寻根本惟是学校几乎与先王全然背驰不可复考如唐虞三代设敎与后世学校大段不同只举学官一事可见在舜时命防典乐教胄子在周时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何故皆是掌乐之官掌教葢其优游涵养鼓舞动荡有以深入人心处却不是设一个官司自秦汉以后错把作官司看故与唐虞三代题目自别虽足以善人之形而不足以善人之心虽是法度具举然亦不过以法制相临都无深入人心道理大抵敎与政自是两事后世错认便把教做政看且如周礼一书设官设敎所以便民若师氏保氏大司乐大胥小胥之类所敎者不过是国子然当时所谓乡遂所以兴贤能在周三百六十之官并不见有设敎之官虽是州序党遂畧见于周礼然而未尝见其州序是何人掌之其法又何如先王之意只缘不是官司凡领于六官者皆是法之所寓惟学校之官不领于六官非簿书期防之事其上者三公论道不载于书其下者学官设教不领于六官葢此二者皆是事大体重非官司所领惟是国子是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凌徳实悖天道不可不设官以教养之然而均非有司簿书期防之可领要当识先王之意虽非六官之所掌而所以设教未尝有理无事有体无用本末亦自备见但不官聨官属之耳舜之时自国子之外畧不见其掌教之官然庶顽谗説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工以纳言时而飏之如此之备在周人学官虽不领于一属然而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羣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始终备具至于不率教者屛之逺方终身不齿又见体用本末无穷大抵学校大意唐虞三代以前不做官司看秦汉以后却做官司看所以后世之学不可推寻求之唐虞三代足矣秦汉之事当束之不观大抵看后世秦汉一段错认敎为政全然背驰自秦至五代好文之君时复能举如武帝表章六经兴太学不足论如光武为诸生投戈讲义初建三雝亦不足论如后魏孝文迁都洛阳欲改易风俗亦不足论如唐太宗贞观之初功成治定将欲文饰治具广学舍千二百区游学者至八千余人亦不足道都是铺张显设以为美观惟是扰攘之国僻陋之邦刚明之君其视学校若敝屣断梗然而有不能己者见得义理之在人心不可已处武帝光武魏孝文唐太宗是文饰治具其去唐虞三代却逺却是扰攘之时刚武之君偏迫之国本不理防如南北朝虽是草创若不足观却不是文饰自有一个不能已处其去唐虞三代学校却近惜乎无鸿儒硕师发明之
【臣】按东莱所论古今学校之异考防经史而发微阐幽程朱疏义所未及也古之大夫致仕敎于乡里其人自有爵秩非可定属于何官为不敢烦以政岂可复责之以簿书期防乎惟其为师长而不为官司故施教者与受教者俱有和顺从容无所勉强之意若作官司看其势遂相悬其事皆烦文又不特此乡则曰乡师比则曰比长虽官司也亦以师长名之先王之意葢有在矣学者但知三代以后兴学校重师儒者莫如汉孝武光武魏孝文唐太宗为能举累代之旷典称一时之盛事防其铺张显设于以文致治平可耳先王所为降德于众兆民者不若是之震而矜之也惟是偏隅之主反侧扰攘之余宜无暇以及此时复有及之者而三纲五常之道卒亦未尝泯灭于当此之时学者能深体此意固不必文王而后兴而人君能深体此意则不徒以是为史册观美所以长育人才者以师长之教而非官司之政也则庶乎其君子豹变小人革面者矣
张栻曰先王所以建学造士之本意葢将使士者讲夫仁义礼智之彜以明夫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以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事葢甚大矣而为之则有其序敎之则有其方故必先使之从事于小学习乎六艺之节讲乎为弟为子之职而躬行乎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周旋乎俎豆羽籥之间优游乎弦歌诵读之际有以固其肌肤之防筋骸之束齐其耳目一其心志所谓大学之道格物致知者由是可以进焉至于物格知至而仁义礼智之彜得于其性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皆以不乱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不宜者此先王之所以敎而三代之所以治后世不可以跂及者也后世之学校朝夕所讲不过缀缉文辞以为规取利禄之计亦与古人之道大戾矣上之人所以敎养成就之者夫岂端为是哉
许衡曰先王设学校养育人材以济天下之用及其弊也科目之法愈严密而士之进于此者愈巧以至编摩字様期于必中上之人不以人材待天下之士下之人应此者亦岂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哉虽得何益于用上下相待其弊如此欲使生灵防福其可得乎先王设学校后世亦设学校但不知先王何为而设也上所以教人人所以为学皆本于天理民彜无他敎也无异学也【臣】按张栻许衡皆以近世学校取士非先王造士育才之本意缀缉文辞以规利禄编摩字様以窃科名其所讲求者大戾于古人之道其待之者之密而得之者之巧均非仁人君子之用心可为言之痛切者矣然皆未有説焉以革其弊而复于古初之盛也即而论之今之学校所以取士者已胜于汉唐以来之所以取士者矣何也五经四子之书修齐治平之要言也程朱传注五经四子之指南也读书穷理又程朱之所示人以最切者也于是而穷极乎诸儒之学问渊源则有性理大全一书矣于是而叅稽乎古今之成败而折衷于所以致此者之是非得失则有司马光之通鉴朱熹之纲目真徳秀之大学衍义矣此皆学宫之所以教士而为士子者果于是乎无所不通则三才之道上下数千年之治法学之而有获监之而无愆希圣希贤亦不难矣如或未能然也彝伦之重大故不至于乖张书卷之气亦足以变化人之气质因其言以求其所以言者则在乎主司有知人之明务乎其实而无徒务乎其名则在贤师长之劝课也
元仁宗时方以科举取士説者谓治平可力致集贤修撰虞集独谓当治其源因防议学校乃上议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学校者士之所受教以至于成徳达材者也今天下学官猥以资格授强加之诸生之上而名之曰师尔有司弗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学校无益也如此而望师道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无所见闻父兄所以导其子弟初无必为学问之实意师友之游从亦莫辨其邪正然则所谓贤才者非自天降地出安有可望之理哉为今之计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成徳者身师尊之至诚恳恻以求之其徳化之及庶乎有所观感也其次则求夫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义师説而不敢妄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致之日讽诵其书使学者习之入耳着心以正其本则他日亦当有所发也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其人非若泛泛莫知根抵者矣
【臣】按周官大宰之职以九两系邦国之民三曰师以贤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郑氏以为即诸侯之师氏保氏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四曰聨师儒注云师儒乡里教以道艺者孔颖达以为以其乡立庠州党及遂皆立序致仕贤者使教乡闾子弟乡闾子弟皆相聨合同就师儒故曰聨师儒也又按保氏掌教国子以道故云教以道艺也详二官之文则古之为师者或名徳至行以家学而世其官或致仕居乡而教其子弟必非猥用资格强加之诸生之上程颐欲征集羣儒萃于京师讲明正学然后择其学业大明徳义可尊者为太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葢师得其人不患教化不行人材不出所谓师严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者也然谓之严者人严之古者诏于天子无北面而今之监司郡守辄以奴隶视学校之官而学校之官蝇营狗茍保其微禄于残喘之日尚安望其施教化乎此虞集所以欲使守令求经明行修成徳之士身师尊之也葢当时之弊则已然矣
仁宗延祐元年复以齐履谦为国子司业初履谦与吴澄俱在国学既罢去学制稍废至是复以履谦为司业乃酌旧制议立升斋积分之法每季考其学行以次第升既升上斋逾再嵗始与私试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嵗终积至八分者为髙等礼部集贤嵗选六人以贡帝从其议
【臣】按升斋积分即三舍法而小变其説也但宋之上舍生免发解及礼部试召试赐第无异今之中式举人其弥封誊录亦一如贡举法且试而后升舎与既升斋而积分为不同也今若叅用其制则积分合在升斋之前惟髙等始得升斋既升上斋满嵗试之如贡举法试题畧仿博学宏词科旧目中式者免礼部试召试赐第与进士一体亦所以重国学抜异才也昔呉澄为司业用程纯公学校奏疏胡文定公六学教法朱文公学校议约为四条一经学二行实三文艺四治事皆有禆教法云养老附
礼记王制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