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略记 - 第 4 页/共 26 页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泲济通説文云泲沇也书沇水东流为济祢弥通水经注巨洋水一曰朐弥出朱虚县小泰山北即今临朐县弥水也泲祢皆齐地是时齐桓为伯主又婚姻之国故卫女欲徃为卫告急也逺父母兄弟者言父母兄弟且逺之况适他国于义或不可耳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瑕遐通隰桑遐不谓矣表记引之作瑕不遐言不逺也   隋志邢州有干山言山是干言为邢地也春秋庄末年冬狄伐邢闵元年春齐人救邢齐桓是时未知在齐乎在邢乎故卫女既欲徃齐又欲徃邢盖无聊之极思与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逰以写我忧   尔雅出同归异为肥须漕皆今直滑县地漕左传作曹   北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序曰刺仕不得志也此盖自刺之诗言其始之不审而委身暗君以及此也出自北门以言背明向隂投足之差也卒归之于天而安之臣子之谊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埤説文云増也毛传训厚言如土之増而厚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敦毛传亦训厚当与埤义同郑训投掷盖方言也今吴语亦谓投掷为敦岂其遗音与韩诗训敦为廹较胜投掷之义   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擕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序曰刺虐也按卫国之君未有以威虐闻者其在宣公之世乎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况无罪而杀其子君子见几岂俟终日如虐政已行而后去之则无及矣   尔雅曰其虚其徐威仪正也盖雍容舒缓之状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擕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黒匪乌惠而好我擕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晋成公绥乌赋序曰乌之为瑞乆矣以其反哺识飬故为吉乌汉书御史府有朝夕乌去数月而御史大夫罢唐书桞仲郢每迁官必乌集其第是汉唐以前皆以乌为祥也狐为妖以喻小人乌为祥以喻君子赤者其色显黒者其色晦莫赤匪狐以喻显者皆小人莫黒匪乌以喻晦者皆君子也   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序曰刺时也按此诗辞防大抵感嚣俗而思贞士故托言于静女也期防赠遗贞士所不废而介然不移之操有类乎女子之守贞也若实指女子而言岂有期防赠遗不为淫奔者乎乃左传云于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言不以三章之辞害一语之志也则此诗之不为淫奔明矣不为淫奔而期防赠遗以是知其为寓言也张借节妇吟曰君知妾有夫遗妾双明珠感君纒绵意系在红罗襦此岂节妇所为寓言者固自无嫌也   既曰俟之又曰不见总状其人若近若逺之意爱石经説文俱作僾云彷佛也此皆虚拟之辞非实事也下二章仿此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説怿女美   毛传云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记过其罪杀彤管之贻以自明其动无越礼也彤管有炜者令徳之光被于彤管故可説女美之女当作汝指彤管也或云古以刀为笔不得用管而太平御览引太公金匮有武王笔铭曰毫毛茂茂虽未足据然书诸绅者不可以刀明矣礼内则男女皆佩管注云笔彄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自牧归荑者以自明其谢繁华守素朴之志也物以人重其人之徳美物虽贱而可贵茍非其人繁华何足慕哉言外有鄙夷一切之意   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除不鲜   序曰刺卫宣公也尔雅云籧篨口柔戚施靣柔晋语又云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大抵口柔者饰辞于外也故常仰面以观人有类于籧篨靣柔者负愧于中也故常低首以下人有似于戚施尔雅正为此诗作解也   鲜左传叔仲带曰葬鲜者自西门注不以夀终曰鲜不鲜者盖恶其不早死与郝仲舆曰籧篨以苇席为人形即丧礼所设之重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不殄盖恶其不遽殄灭与旧训鲜为少训殄为絶殊难解籧篨为举体之疾不可以多少言又为终身之疾不可以絶续言如云不乏其人是籧篨之疾不足怪矣又非诗人语气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设鱼网而得鸿犹未逺于类也求燕婉而得戚施不大相刺谬哉此反兴也如以鸿比宣公鸿何惭于鱼而分别美恶戚施説文作□詹诸也尔雅又谓之鼁今谓之蟾蜍鼁音去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序曰思伋夀也刘向新序曰宣公之子伋也夀也夀之母谋欲杀太子伋而立夀使人与伋乘舟于河中将沉而杀之夀知不能止因与之同舟舟人不得杀后又使伋之齐载旌以徃夀窃其旌以先盗杀之伋至痛其代死载其尸还至境而自杀此诗之作盖在乘舟时非使齐时也按新序所载与左传史记大同小异其间虽有谬妄详玩诗词则颇有相合者二子之死未为得正然观过可以知仁故録其诗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不瑕有害与泉水解同谓此行或可幸免不乆终为所害也盖谋之不中为计益酷诗人料之审矣害叶暇憩切汉书夏侯叙传用此韵   鄘   栢舟   泛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寔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序曰共姜自誓也郝楚望曰卫世子共伯蚤死共姜未嫁而守义也两髦者童子之饰按礼内则拂髦为冠者童子之通饰玉藻之不髦士丧礼与丧大记之脱髦皆不专指童子惟左传云弁髦而因以敝之注云童子垂髦初加之冠谓之弁髦是髦者专指童子而言也盖童子垂髪为髦至长而束发加冠则假他发为之以象童子之饰而顺父母防防之心故惟童子称髦冠者虽髦不以髦称非其实也诗所称髦士皆少者之称谓垂髦而俊秀者观士冠礼称将冠者为髦士可知已齐风甫田之诗毛传谓总角者聚两髦也说文作□髪至眉也则两髦之为童子无疑共伯为童子而死则共姜之未嫁而守义信矣丧服传有云夫死妻穉子防子无大功之亲与之适人者谓夫孤防之人不能育其子则变而从权以为宗祀计耳岂诸侯之冡妇而可以再适乎惟未嫁而守义其母欲夺而嫁之于礼未为失而共姜以死自誓更为卓絶之操虽于礼似过而过以成仁可以愧夫淫而失行如宣姜者矣此诗所以不可不録也   张元岵曰栢坚实而在中河以比志节之坚而飘泊无依也共姜未嫁而世子殁以死自誓必有哭临之礼故渡河之卫而作此诗即物以起兴也按国语丹朱凭身以仪之注谓凭依其身而匹偶之与此仪字同义吕氏云以夫为法者非是   泛彼栢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古人用字常多反言如谓治为乱谓驯为扰谓洁为汚谓始为落谓香为臭谓匹为特是也六书之外别出一义古今人所未究也   墙有茨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序曰卫人刺其上也埽茨则伤其手以兴道中冓之言则汚其口中冓谓室中构结深宻之处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襄通作攘谓攘而除之也与玁狁于襄义同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君子偕老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序曰刺卫夫人也夹漈郑氏曰诗有美刺不可以言语求观其意可矣其美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善而言其冠佩之华容貌之盛而民安之以见其无愧也缁衣之宜朱芾斯皇是也其刺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服饰之美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也赫赫师尹副笄六珈是也按笄若今之簮横挿于副上周礼追师谓之衡笄郑康成曰垂于副之两旁者非是左传衡紞纮綖衡即笄也六珈副上之饰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周礼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縁衣诸侯夫人当得揄狄以下狄与翟同以雉形为衣饰盖染丝而织之非彩画也説见虞书毛传曰翟羽饰衣也孙毓以为衣不可以羽饰然左传楚灵王有复陶翠被是羽饰也但非礼服耳此章之翟与下章之展相对当是二狄无疑揥以摘髪若今之篦用以为饰盖燕居有之非礼服也言如此之人胡然而尊之如天如帝乎云尔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绊也子之清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展衣即周礼六服之一郑司农谓展衣白孙毓谓展衣赤据经文瑳兮宜从白为是瑳説文云玉色鲜白竹竿巧笑之瑳是已或云瑳兮者谓绉絺蒙其上则与下文不属绉絺即周礼之素沙绁袢説文或作防绊云私服也言素沙为私服而以展衣蒙之也以绉絺绁袢为二物者非是   桑中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序曰刺奔也晦翁曰岂有欲刺其人之恶而反自陷其身于所刺之中乎其言诚辨矣然云谁设问明属从旁揣摹期我数语正形容其思耳思其人则思其期我要我送我并思其所期所要所送之地妄想逰魂心口间歴歴自拟如此此思所必至非己有其事也卫之沬乡嵗当采唐采麦采葑之时必有士女杂然竞防者淫风已兆恬不为怪诗人所以及其未成而直发其流连荡佚之思使不得自匿彼将恧然而自止也如谓此等之人已安于为恶不畏人知则何必以采唐采麦采葑为名也哉晦翁曰以是为刺殆不免于鼓之舞之又曰深絶其声于乐以为法严立其词于诗以为戒夫茍稍知礼义则以是为刺亦足以戒矣若大无耻之人将不齿于其国而立其词于诗其鼓之舞之也不更甚乎此后学所深疑也古今狭邪诸篇未有指斥贵族之女者如子美丽人行岂得不为刺诗况如此之儆于未然者乎沬今河南卫辉府地桑间濮上在今山东濮州与此絶不相渉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谷梁春秋定十五年弋氏卒左氏公羊氏俱作姒氏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庸盖古鄘国之后去邑而以为氏也   鹑之奔奔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序曰刺卫宣姜也何子曰此娣妾之诗兄女兄君女君皆谓宣姜也按孟子曰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是娣于姊得称兄矣易曰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是娣于嫡得称君矣史记曰卫自惠公朔谗杀太子至于懿公百姓大臣皆不服常欲败之是惠公乃国人所深疾也使此诗作于国人胡为而托惠公之言哉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定之方中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序曰美卫文公也春秋书城楚丘糓梁以为不与专封则文公之受封者于义不应美而美之者以迁不出境在齐不得为专封在卫不得为私受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周礼太卜之职国大迁则贞龟是为迁国之诗无疑也楚丘城杜氏通典云在滑州卫南县即今直滑县地盖自曹而迁此也郑氏谓在河济间乃古之河道正出于此杜氏以为在成武者非也景山寰宇记云在澶州卫南县东南澶州即今开州与滑县相隣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税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匪直也人人即民也谓不但于民事操心笃至也注中似以人指文公语觉未顺秉心塞渊盖颂美中寓戒勉之意周礼国马之制天子十有二闲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诸侯六闲一千二百九十六匹左传卫文公元年革车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乘以四马为乘计之则一千二百匹正与六闲之制相合此诗云騋牝三千者郑康成云卫之先君兼鄘卫而有之故马数过礼制此谬説也苏子由曰可用者三百乘其牝牡乃三千严华谷曰革车不用牝马此説差近按周礼校人凡马特居四之一注云一牡三牝欲其生之众也要此亦祝颂之词是时方作楚宫安得便有此数耶尔雅曰騋牝骊牡驹褭骖言牝者騋为最良此诗亦举其最良者槩之耳   蝃蝀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序曰止奔按礼坊记曰刑以防淫命以坊欲大抵人动于欲则不可遏且处尊位而自逞刑所不得加一念及于天命则福善祸淫盖有凛然可畏者矣此诗所以终言知命亦止之于其所懐也如其既奔岂可及止哉旧説主理以言命则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未有此等之人可与言维皇降衷之理者   逺父母兄弟言父母兄弟皆逺之而独依其人以终身其事至重不可茍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   尔雅崇重也重朝谓连朝也今騐之虹在东则晴在西则雨雨亦不止于终朝也故严忌读楚词曰虹蜺纷其朝霞兮夕淫淫其霖雨程子曰在东者隂方之气就交于阳也人所丑恶朝隮于西乃阳方之气来交于隂则理之顺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相防   相防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序曰刺无礼也按左传刘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有动作礼仪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春秋时贤士大夫徃徃以人之一言一动决其生死诚非诬也   相防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防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干旄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序曰美好善也或疑彼姝者子非男子之称按庄子有暖姝者暖暖姝姝而私自説也是姝者自好之貌军前之大旗曰旄旐则逹旄今但曰干旄则是无旗之干单设旄而已盖亦设之车上以号令者即纛也孔氏以为九旗之干皆有旄者非是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尔雅错革鸟曰旟郭璞云即曲礼载鸿及鸣鸢之类按革者兽革即虎皮貔貅也错者参用之也则旟之不设旄可知古者一车不过驾四马而已汉制太守四马其加秩中二千石乃益右骖五马之制自汉始也然夏书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则古盖有六马之制而五马之制亦必不始于汉矣意者常则驾四而五之六之者乃其旷典欤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尔雅注旄首曰旌周礼析羽为旌或注旄或析羽以代旄也祝属同音故古字通用   载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