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诗正义 - 第 69 页/共 72 页

[疏]“《良耜》二十三句”。○正义曰:《良耜》诗者,秋报社稷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年穀丰稔,以为由社稷之所祐,故於秋物既成,王者乃祭社稷之神。以报生长之功。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经之所陈,其末四句是报祭社稷之事。“妇子宁止”以上,言其耕种多获,以明报祭所由,亦是报之事也。经言“百室盈止,妇子宁止”,乃是场功毕入,当十月之后,而得言秋报者,作者先陈人事使毕,然后言其报祭。其实报祭在秋,宁止在冬也。本或“秋”下有“冬”,衍字,与《丰年》之序相涉而误。定本无“冬”字。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穀,实函斯活。畟畟,犹测测也。笺云:良,善也。农人测测以利善之耜,炽菑是南亩也,种此百穀,其种皆成好。含生气,言得其时。○畟,楚侧反,《尔雅》云:“畟畟,耜也。”郭云:“言严利也。”种,章勇反。   [疏]“畟畟良耜”。○毛以为,农人以畟畟然利刃善耜,始事於南亩而耕之,种其百众之穀,其实皆含此当时生之气,故生而渐长。农人事而芸之,於是有来视汝之农人者,载其方筐及其圆筥,其筐筥所盛以饟者,维是黍也。既饟到田,见其农夫所戴之笠维纠然,其田器之镈以此赵而刺地,以薅去荼蓼之草。其荼蓼之草既朽败止,黍稷乃茂盛止。及其成熟,乃获刈之,挃挃然为声。既获讫,乃积聚之,栗栗然众多。所积聚者,其大如城雉之峻壮,其比迫如栉齿之相次。既蹂践而治之,则以开百室,一时而纳之。於是百室皆盈满而多穀粟止,妇子皆不行而安宁止。天下大熟,民安如此,国家乃杀是犉牡之牲,有捄然者此牲之角。用此牲以报祭社稷。所以报祭之者,以嗣继其先岁,复求其丰年,以续接其往事,复得以养人。又求良善司啬以续古昔之人,庶其常勤劝农,常得丰年也。郑唯“俶载”为“炽菑”为异。馀同。○传“畟畟犹测测”。○正义曰:以畟畟文连良耜,则是刃利之状,故犹测测以为利之意也。《释训》云:“畟畟,耜也。”舍人曰:“畟畟,耜入地之貌。”郭璞曰:“言严利也。”     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笠,所以御暑雨也。赵,刺也。蓼,水草也。笺云:瞻,视也。有来视女,谓妇子来馌者也。筐筥,所以盛黍也。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馌者,见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筐,丘方反。筥,纪吕反。饟,式亮反。笠音立。纠,居黝反,又其皎反。镈音博。赵,徒了反,刺也,又如字,沈起了反,又徒少反。薅,呼毛反,《说文》云:“拔田草也。”又云:“或作茠。”引此以茠荼蓼。荼蓼,上音徒,下音了。刺,七亦反。下同。盛音成。去,起吕反。   [疏]传“笠所”至“水草”。○正义曰:笠之为器,暑雨皆得御之,故兼言也。其镈斯赵,则赵是用镈之事。镈是锄类,故赵为刺地也。又《释草》云:“蔷,虞蓼。”某氏曰:“蔷一名虞蓼。”孙炎曰:“虞蓼是泽之所生,故为水草也。”蓼是秽草,荼亦秽草,非苦菜也。《释草》云:“荼,委叶。”舍人曰:“荼,一名委叶。某氏引此诗,则此荼谓委叶也。”王肃云:“荼,陆秽。蓼,水草。”然则所由田有原有隰,故并举水陆秽草。○笺“瞻视”至“勤苦”。○正义曰:“瞻,视”,《释诂》文。下言“妇子宁止”,明此以为不宁,故知有来视汝,谓妇子来馌者也。筐筥之下,即云饟黍,故知筐筥所以盛黍也。《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礼食有黍,明黍是贵也。《玉藻》云:“子卯,稷食菜羹。”为忌日贬而用稷,是为贱也。贱者当食稷耳,故云“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瞻汝,是见彼农人之时,而陈其笠其镈,故知见农人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草。定本、《集注》皆云“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与俗本不同。     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々,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挃々,获声也。栗栗,众多也。墉,城也。笺云:百室,一族也。草秽既除而禾稼茂,禾稼茂而穀成熟,谷成熟而积聚多。如墉也,如栉也,以言积之高大,且相比迫也。其已治之,则百家开户纳之。千耦其耘,辈作尚众也。一族同时纳穀,亲亲也。百室者,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祭酺合醵之欢。○朽,虚有反,烂也。挃,珍栗反。积,子赐反。比,毗志反。注同。栉,侧瑟反。酺音蒲,又音步。醵,其据反,又其略反,合钱饮酒也。   [疏]传“挃挃”至“墉城”。○正义曰:《释训》云:“挃挃,获也。栗栗,众也。”李巡曰:“栗栗,积聚之众。”孙炎曰:“挃挃,获声也。”皆取此为说也。城之与墙,俱得为墉,但此比高大,故为城。○笺“百室”至“之欢”。○正义曰:《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是百室为一族。於六乡则一族,於六遂则一酂。是郑以乡尊於遂,故举乡言耳。上篇言千耦,此篇言百室,虽未必一人作,而其文千百不同,故解其意。千耦其芸,辈作者尚众,故举多言也。一族同时纳穀,见聚居者相亲,故举少言也。又解族、党、州、乡皆为聚属,独以百室为亲亲之意,由百室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同祭酺合醵之欢也,故偏言之也。《遂人》云:“百夫有洫。”故知百室共洫间而耕。彼注云:“百夫一酂之田,为六遂之法。族在六乡,而引彼者,《小司徒》注云:“乡之田制与遂同。”故得举酂之制以言族也。祭酺者,《族师职》云:“春秋祭酺。”注云:“酺者,为人物灾害之神也。故书酺为步。杜子春云:‘当为酺。’玄谓《校人职》又有‘冬祭马步’,则未知此世所云蝝螟之酺与?人鬼之步与?盖亦为坛位如雩禜。云族无饮酒之礼,因祭酺而与其民以长幼相酬酢焉。”郑於彼虽以酺步为疑,而以酺为正,故此以酺言之。蝝螟,食穀之虫,害及人物,此神能为灾害,故祭以止之。因此祭酺聚钱饮酒,故后世听民聚饮,皆谓之酺。《汉书》每有嘉庆,令民大酺五日,是其事也。彼注云“因祭酺而与其民长幼相酬”,即此合醵也。《礼器》云:“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注云“合钱饮酒为醵。王居明堂之礼,乃命国醵”是也。《族师》虽云祭酺,不言即为醵;《饮酒礼记》自有醵语,不云醵是族法。郑知祭酺必有饮酒,合醵是族法者,以《族师》上文云月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悌睦姻有学者,即云春秋祭酺亦如之。是於祭酺亦属民读法,因祭而聚族民,明其必为行礼,不可徒然。又以族无饮酒之礼,故知因祭酺,必合钱饮酒,与其民长幼相酬酢也。《乡饮酒》之礼,州长於春秋有属民射於州序之礼,党正於国索鬼神而祭祀,有属民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此皆礼有饮酒,当以公物供之,无为须合钱也。唯族无饮酒之礼,明合钱饮酒,是《族师》之法,故笺以为同族之礼。     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以似以续,嗣前岁,续往事也。笺云:捄,角貌。五穀毕入,妇子则安,无行馌之事,於是杀牲报祭社稷。嗣前岁者,复求有丰年也。续往事者,复以养人也。续古之人,求有良司啬也。○犉,如纯反,本亦作“犉”。捄音虬。复,扶又反。下同。   [疏]传“黄牛”至“往事”。○正义曰:《释畜》直云“黑唇犉”,以言黑唇,明不与身同色。牛之黄者众,故知黄牛也。某氏亦云“黄牛黑唇曰犉”,取此传为说也。《地官·牧人》云:“凡阴祀,用黝生毛之。”注云:“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然则社稷用黝,牛色以黑。而用黄者,盖正礼用黝,至於报功,以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黑唇也。以经言角,辨角之长短,故云“社稷之牛角尺”也。《王制》云:“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无社稷之文。卑於宗庙,宜与宾客同尺也。《礼纬·稽命征》云:“宗庙社稷角握。”此笺不易毛传,盖以《礼纬》难信,不据以为正也。社稷太牢,独云牛者,牛三牲为大,故特言之。“以似以续”,似训为嗣,嗣续俱是继前之言,故为嗣前岁、续往岁之事。前、往,一也,皆求明年,使续今年,据明年而言,故谓今年为前、往也。○笺“捄角”至“司啬”。○正义曰:此“有捄其角”,与“兕觥其”、“角弓其”,皆与角共文,故为角貌。以上言“其饟”,是妇子所为,此言“宁止”,遥结上句,故知安无行馌之事。序云“秋报社稷”,故云“於是杀牲以报祭社稷”也。此为年丰报祭,而云更求嗣续,故知嗣前岁者,复求有丰年也。续往事者,复求以养人也。言今岁已有丰年,得穀养人,求今后岁复然也。嗣、续一义也,丰年、养人亦一事,笺因其异文而分属之耳。《甫田》云“以介我稷黍”,是求有年也。“以穀我士女”,是求养人也。“续古之人”,文连犉牡之末,则亦祭求之。非人无以续人,明求将来之人,使续往古之人。农事须人,唯司啬耳,故知求有良司啬,谓求善田畯也。言得善官教民,可以益使年丰故也。司啬,己所选择,而祭神求之者,得贤以否,亦是神明所助,故因祭求之。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绎宾尸也。高子曰:“灵星之尸也。”绎,又祭也。天子诸侯曰绎,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宾尸,与祭同日。周曰绎,商谓之肜。○绎,丝衣,绎祭之服,音亦,祭之明日又祭也。字书作“礻”。融,馀戎反,《尚书》作肜,音同。   [疏]“《丝衣》九句”。○正义曰:《丝衣》诗者,绎宾尸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祭宗庙之明日,又设祭事,以寻绎昨日之祭,谓之为绎。以宾事所祭之尸,行之得礼。诗人述其事而为此歌焉。经之所陈,皆绎祭始末之事也。子夏作序,则唯此一句而已。后世有“高子”者,别论他事。云“灵星之尸”,言祭灵星之时,以人为尸。后人以高子言灵星尚有尸,宗庙之祭有尸,必矣,故引高子之言,以证宾尸之事。子夏说受圣旨,不须引人为证。毛公分序篇端,於时已有此语,必是子夏之后,毛公之前,有人著之,史传无文,不知谁著之,故《郑志》答张逸云:“高子之言,非毛公后人著之。”止言“非毛公后人”,亦不知前人为谁也。以郑言“非毛公后人著之”,不云《诗》序本有此文,则知郑意不以此为子夏之言也。郑知非毛公后人著之者,郑玄去毛公未为久远,此书有所传授,故知毛时有之。若是后人著之,则郑宜除去,答之以此,明己不去之意,以毛公之时,已有此言故也。高子者,不知何人。孟轲弟子有公孙丑者,称高子之言以问孟子,则高子与孟子同时。赵岐以为齐人。此言高子,盖彼是也。灵星者,不知何星。《汉书·郊祀志》云:“高祖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张晏曰:“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晨见而祭之。”史传之说灵星,唯有此耳。未知高子所言,是此以否。○笺“绎又”至“之肜”。○正义曰:“绎,又祭”,《释天》文。李巡曰:“绎,明日复祭。”曰“又祭”,知天子诸侯同名曰绎。以祭之明日者,宣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有事,谓祭事也。以辛巳日祭,壬午而绎,是鲁为诸侯用祭之明日,此则天子之礼,同名曰绎,故知天子亦以祭之明日也。故《公羊传》曰:“绎者何?祭之明日也。”知卿大夫曰宾尸者,今《少牢馈食礼》者,卿大夫之祭礼也,其下篇《有司彻》云:“若不宾尸。”注云:“不宾尸,谓下大夫也。”以言“若不宾尸”,是对有宾尸者,《有司彻》所行,即宾尸之礼,是卿大夫曰“宾尸”。案其礼非异日之事,故知与祭同日。然则天子诸侯谓之绎,卿大夫谓之宾尸,是绎与宾尸事不同矣。而此序云“绎宾尸”者,绎祭之礼,主为宾事此尸,但天子诸侯礼大,异日为之,别为立名,谓之为绎,言其寻绎昨日;卿大夫礼小,同日为之,不别立名,直指其事,谓之宾尸耳。此序言绎者,是此祭之名。宾尸是此祭之事,故特详其文也。周曰绎,商谓之肜者,因绎又祭,遂取《释天》以明异代之礼别也。彼云“周曰绎,商曰肜”,孙炎曰:“肜者,亦相寻不绝之意。《尚书》有《高宗肜日》,是其事也。”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丝衣,祭服也。紑,絜鲜貌。俅俅,恭顺貌。基,门塾之基。自羊徂牛,言先小后大也。大鼎谓之鼐。小鼎谓之鼒。笺云:载,犹戴也。弁,爵弁也。爵弁而祭於王,士服也。绎礼轻,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之属,降往於基,告濯具,又视牲从羊之牛,反告充已,乃举鼎幂告洁,礼之次也。鼎圜弇上谓之鼒。○紑,孚浮反,徐孚不反,又音培,又音弗。载如字,又音戴,同。弁,皮变反。俅音求,恭慎也。《说文》作“絿”,同。鼐,乃代反,郭音乃。鼒音兹,徐音灾,郭音才,《说文》作“鎡”字,音兹。塾音孰,门侧堂也。或音育。幂,亡历反,本亦作“{冖鼎}”。圜音圆。弇,古奄字。   [疏]“丝衣其紑”。○正义曰:此述绎祭之事。上五句言祭之初,下四句言祭之末。初言卑者恭顺,则当祭尊者可知。祭末举其不慢,则当祭敬明矣。是举终始以见中,举轻以明重。上言於祭之前,使士之行礼,在身所服,以丝为衣,其色紑然而鲜絜。在首载其爵色之麻弁,其貌俅俅而恭顺。此丝衣载弁之人,从门堂之上,既视壶濯及笾豆,降往於门塾之基,告君以濯具。更视三牲,从羊而往牛,所以告肥充,又发举其鼐鼎及鼒鼎之覆幂,而告此鼎之絜矣。祭之初,使卑者行事,尚能恭顺,故至於当祭事尸,礼无失者,以此至於祭末,旅酬之节,兕觥罚爵,其然徒设,无所用之。所以然者,由此助祭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傲慢,每事如礼,故无所罚。恭顺如此,当於神明,是得寿考之休征。言祭而得礼,必将得福,故美而歌之。○传“丝衣”至“之鼒”。○正义曰:此述祭事,故知丝为之,故云“丝衣,祭服”。传虽不解弁,亦当以为爵弁。爵弁之服,玄衣纁裳,皆以丝为之,故云丝衣也。丝衣与紑共文,故为絜鲜貌也。载弁,谓人戴弁也。戴弁者捄々,则俅俅人貌,故为恭顺貌也。基,门塾之基者,《释宫》云:“门侧之堂谓之塾。”孙炎曰:“夹门堂也。”《冬官·匠人》云:“门堂三之二。”注云:“以为塾也。”《白虎通》云:“所以必有塾何?欲以饰门,因取其名。明臣下当见於君,必熟思其事,是塾为门之堂也。直言‘自堂徂基’何?知非庙堂之基者。以绎礼在门,不在庙,故知非庙堂也。”《郊特牲》曰:“绎之於库门内,祊之於东方,失之矣。”绎於门内为失,明其当在门外。祊以东方为失,明其当在西方。是祊之与绎,一时之事,故注云:“祊之礼宜於庙门外之西室,绎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二者同时,而大名曰绎。”又《礼器》曰:“为祊乎外。”注云:“祊祭,明日之绎祭也。谓之祊者,於庙门外之傍,因名焉。其祭之礼,既设祭於室,而事尸於堂。孝子求神非一处也。”以此二注言之,则祊、绎大同,而绎统名焉。绎必在门,故知基是门塾之基,谓庙门外西夹之堂基也。“自羊徂牛”,是从此往彼,为先后之次,故知诗意言先小后大,为行事之渐也。《释器》云:“鼎绝大者谓之鼐。”鼐既绝大,鼒自然小,故曰“小鼎谓之鼒”。此经自堂徂基,但言所往之处,不言所为之事。牛羊但言所视之物,不言所往之处,互相足也。鼐及鼒不言自徂,蒙上自徂之文。鼎则先大后小,与牛羊异者,取鼒为韵,故变其文也。○笺“载犹”至“之鼒”。○正义曰:载者,在上之名,故经称载弁,若言以头戴之,则於人易晓,故云载犹戴也。礼有冠弁、韦弁、皮弁,皆不以丝为衣,且非祭祀之服。《杂记》云:“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冠礼》有爵弁服纯衣,与此丝衣相当,故知此弁是爵弁,士服之以助君祭也。又解天子之朝,群官多矣,所以不使服冕之人,而使戴弁之意,由绎之礼轻,故使士也。若正祭,则《小宗伯》云:“视涤濯,祭之日,逆齐省镬,告时於王,告备於王。”彼正祭重,使小宗伯。此绎祭轻,故使士,盖亦宗伯之属士也。知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者,以《特牲》虽则士礼,而士卑,不嫌其礼得同君,故准《特牲》为说。《特牲》先夕陈事,主人即位於堂下。“宗人升自西阶,视壶濯及笾豆,反降,东北面,告濯具。主人出,复外位。宗人视牲告充。宗人举鼎幂告洁”。彼先视濯笾豆,次视牲,次举幂,先后与此羊牛鼐次第正同。“自堂徂基”,文在牛羊之上,自然是视壶濯笾豆矣。以此知“自堂徂基”是告濯具,从羊之牛是告充,鼐鼎及鼒是举幂告絜也。礼之次者,谓《特牲》之礼为此次,故准之以说天子之礼也。“鼎圜弇上谓之鼒”,《释器》文。孙炎曰:“鼎敛上而小口者。”以传直言小鼎,不说其形,故取《尔雅》文以足之。     兕觥其。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吴,哗也。考,成也。笺云:柔,安也。绎之旅士用兕觥变於祭也,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敖慢也,此得寿考之休征。○,字又作“兕”,徐履反。觥,古横反,罚爵也,字又作“觵”,同。斛音虬,本又作“”。吴,旧如字,《说文》作吴。吴,大言也。何承天云:“吴字误,当作{口大},从口,下大,故鱼之大口者名{口大},胡化反。此音恐惊俗也,音话。”敖,五诰反,本又作“傲”。注同。哗音花。讙,火官反,又火元反。慢,亡谏反。   [疏]传“吴,哗。考,成”。○正义曰:人自娱乐,必讙哗为声,故以娱为哗也。定本“娱”作“吴”。“考,成”,《释诂》文。○笺“柔安”至“休征”。○正义曰:“柔,安”,《释诂》文。《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也,其礼小於天子,尚无兕觥,故知天子正祭无兕觥矣。今此绎之礼纯,至旅酬而用兕觥,变於正祭也。知至旅而用之者,兕觥所以罚失礼,未旅之前,无所可罚,至旅而可献酬交错,或容失礼,宜於此时设之也。《有司彻》是大夫宾尸之礼,犹天子之绎,所以无兕觥。解者以大夫礼小,即以祭日行事,未宜有失,故无也。上经说祭初行礼,唯谓士耳。此言饮美酒皆思自安,则是诸助祭者,非独士也。以祭末多倦怠傲慢,故美其於祭之末能不讙哗,不傲慢,则於祭前齐敬,明矣。恭敬明神必将获福,故以此得寿考之休征。寿考,未然之事,故言征也。     《丝衣》一章,九句。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归政成王,乃后祭於庙而奏之。其始成告之而已。○酌音灼,字亦作“汋”。大如字,徐音泰。   [疏]“《酌》九句”。○正义曰:《酌》诗者,告成《大武》之乐歌也。谓周公摄政六年,象武王之事,作《大武》之乐既成,而告於庙。作者睹其乐成,而思其武功,述之而作此歌焉。此经无酌字,序又说名“酌”之意,言武王能酌取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之民,故名篇为《酌》。毛以为,述武王取纣之事,即是《武》乐所象。郑以为,武王克殷,用文王之道,故经述文王之事,以昭成功所由。功成而作此乐,所以上本之也。言“告成《大武》”,不言所告之庙。《有瞽》“始作乐而合乎太祖”,此亦当告太祖也。《大司乐》“舞《大武》以享先祖”,然则诸庙之中,皆用此乐,或亦遍告群庙也。言酌先祖之道者,周之先祖,后稷以来,先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残去暴,育养天下,故诗人为篇立名,谓之为《酌》。序其名篇之意,於经无所当也。郑以经陈文王之道,武王得而用之,亦是酌取之义,但所酌之事不止此耳。经有“遵养时晦”,毛谓武王取纣,郑为文王养纣,此言以养天下,则是爱养万民,非养纣身。虽养字为同,非经养也。酌,《左传》作“汋”,古今字耳。○笺“周公”至“而已”。○正义曰:“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明堂位》文。虽六年已作,归政成王乃后祭於庙而奏之,初成之时未奏用也,其始成,告之而已,故此篇歌其告成之事。言此者,以明告之早晚,谓在居摄六年告之也。知然者,以《洛诰》为摄政七年之事,而经称周公戒成王云:“肇称殷礼,祀於新邑。”明待成王即政,乃行《周礼》。礼既如此,乐亦宜然,故知《大武》之乐,归政成王始祭庙奏,周公初成之日,告之而已。     於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铄,美。遵,率。养,取。晦,昧也。笺云:纯,大。熙,兴。介,助也。於美乎文王之用师,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养是闇昧之君,以老其恶,是周道大兴,而天下归往矣,故有致死之士助之。○於音乌。注同,铄,舒灼反。   [疏]“於铄王师”。○毛以为,因告《大武》之成,故歌武王之事。於乎美哉,武王之用师也,率此师以取是闇昧之君。谓诛纣以定天下。由既诛纣,故於是令周道大明盛矣。是大明之故,遂有大而又大,谓致今时之太平也。又本用师取昧之事,所以为可美者,以我周家用天人之和而受。之言以和受殷,非苟用强力也。蹻蹻然有威武之貌者,我武王之所为,则用此武而有嗣文王之功。王能如是,故叹美之,实维尔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以此故作为《大武》,以象其事。郑以为,《大武》象武王伐纣,本由文王之功,故因告成《大武》,追美文王之事。於乎美哉,文王之用师众也,乃率殷之叛国,养是暗昧之君,以成其恶,故民服文王能以多事寡,以是周道乃大兴矣。由有至美之德,诚义足以感人,是以大贤士来而助之。贤士既来,我文王宠而受之。来者既受用,故蹻蹻然有威武之士竞於我王之造。言其皆来造王,王则宠而用之。以此而有嗣续,言其传相致达,续来不绝。由是武王因之,得成功作乐,故叹美之。实维以武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言武王以文王之故,故得道也。○传“铄美”至“晦昧”。○正义曰:“铄,美”,《释诂》文。又云:“遵、率,循也。”俱训为循,是遵得为率。武王於纣,养而取之,故以养为取。宣十二年《左传》引此云:“遵养时晦”,耆昧也。故转晦为昧,言取是暗昧,则谓武王取纣,不得与郑同也。又缉熙之训,皆为光明。介字,毛皆为大,则此亦宜然。王肃云:“於乎美哉,武王之用众也,率以取是昧。谓诛纣定天下以除昧也,於是道大明。是用有大大,言太平也。”○笺“纯大”至“助之”。○正义曰:“纯,大。熙,兴”,皆《释诂》文。以卒句乃言信得用师之道,於此未宜叹其大大,故依常训,以介为助。以武王之业因於文王,养纣不伐,是文王之事,此说大武功成,文宜本之於父,故以为美文王之师。养者,承事之辞,故云“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左传》云:“耆昧也。”《皇矣》云:“上帝耆之。”是养之至老,故云“养是暗昧之君,以老其恶”。《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之至德。”孔子叹美文王,谓之至德,是周道以养纣之故,遂得大兴也。《孟子》说“伯夷避纣,居北海之滨。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而归之。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归之,是天下父归之也。天下父归之,其子焉往”也。是天下归往之也。文武之士并归周,但下言蹻蹻是威武之貌,故云“有致死之士众来助之”。“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纣”,襄四年《左传》文。     我龙受之,蹻蹻王之造,载用有嗣,龙,和也。蹻蹻,武貌。造,为也。笺云:龙,宠也。来助我者,我宠而受用之。蹻蹻之士,皆争来造王,王则用之。有嗣,传相致。○蹻,居表反。造,毛才老反,郑七报反,诣也。传,直专反。   [疏]传“龙和”至“造为”。○正义曰:龙之为和,其训未闻。《鲁颂》称“蹻蹻虎臣”,故为武貌。“造,为”,《释言》文。王肃云:“我周家以天人之和而受殷,用武德嗣文之功。”传意或然。天人之和,谓天助人从,和同与周也。○笺“龙宠”至“相致”。○正义曰:上言大介为大来助周,则我龙受之。龙此大介,宠字以龙为声,故龙为宠也。来即宠受,人皆羡之,故蹻蹻之士争来造王,而王又用之,则其馀嗣续而至。《儒行》说交友之道,久相待,远相致,故以“有嗣”为“传相致”也。从大介至有嗣,节之为三等,言从周之士有先后而至也。     实维尔公允师。公,事也。笺云:允,信也。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者,实维女之事信,得用师之道。   [疏]笺“允信”至“之道”。○正义曰:“允,信”,《释诂》文。上说行文王之事,至此乃述武王,故言武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谓伐纣胜之也。     《酌》一章,九句。     《桓》,讲武类祃也。桓,武志也。类也,祃也,皆师祭也。○祃,马嫁反。“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为注。   [疏]“《桓》九句”。○正义曰:《桓》诗者,讲武类祃之乐歌也。谓武王将欲伐殷,陈列六军,讲习武事,又为类祭於上帝,为祃祭於所征之地。治兵祭神,然后克纣。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序又说名篇之意。桓者,威武之志。言讲武之时,军师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此经虽有桓字,止言王身之武。名篇曰《桓》,则谓军众尽武。《谥法》“辟土服远曰桓”,是有威武之义。桓字虽出於经,而与经小异,故特解之。经之所陈,武王伐纣之后,民安年丰,克定王业,代殷为王,皆由讲武类祃得使之然。作者主美武王,意在本由类祃,故序达其意,言其作之所由。讲武是军众初出,在国治兵也。类则於内祭天,祃则在於所征之地。自内而出,为事之次也。○笺“类也”至“师祭”。○正义曰:《释天》云:“是类是祃,师祭也。”《王制》云:“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祃於所征之地。”注云:“上帝,谓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言祭於南郊,则是感生之帝,夏正於南郊祭者。周则苍帝灵威仰也。南郊所祭一帝而已,而云五德之帝者,以《记》文不指言周,不得斥言苍帝,故漫言五德之帝以总之。又嫌普祭五帝,故言“南郊”以别之。五德者,五行之德。此五方之帝各有本德,故称五德之帝。太昊炎帝之等,感五行之德生,亦得谓之五德之帝。但类於上帝,谓祭上天,非祭人帝也。且人帝无特在南郊祭者。以此知非人帝也。谓之类者,《尚书》欧阳说以事类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春官·肆师》云:“类造上帝。”注云:“造犹即也。为兆以类礼即祭上帝也。”类礼依郊祀而为之者,言依郊祀为之,是用欧阳事类之说为义也。言为兆以祭上帝,则是随兵所向,就而祭之,不必祭於南郊。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正以言造,故知就其所往为其兆位而祭之,不要在南郊。此言小异於欧阳也。南郊之祭天,周以稷配。此师祭所配,亦宜用常配之人,周即当以后稷也。祃之所祭,其神不明。《肆师》云:“凡四时之大田猎祭表貉,则为位。”注云:“貉,师祭也。於立表处为师祭,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也。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又《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祝号”。杜子春云:“貉,兵祭也。田以讲武治兵,故有兵祭,习兵之礼,故貉祭祷气势之十百而多获。”由此二注言之,则祃祭造兵为军法者,为表以祭之。祃,《周礼》作“貉”,“貉”又或为“貊”字,古今之异也。貉之言百,祭祀此神,求获百倍。     绥万邦,娄丰年。笺云:绥,安也。娄,亟也。诛无道,安天下,则亟有丰熟之年,阴阳和也。○娄,力住反。亟,欺冀反,数也。下同。   [疏]“绥万邦”。○毛以为,武王诛纣之后,安此万邦,使无兵寇之害,数有丰年,无饥馑之忧。所以得然者,上天所命,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桓桓然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其天下之事,是其为善不倦,故为天所命。於是用其武事於四方,除其四方之残贼,能安定其家。谓成就先王之业,遂为天下之主。乃叹而美之,於乎此武王之德,乃明见於天。殷纣以暴虐之故,武王得用此美道以代之。○郑唯下二句为异。言於明乎曰天,言天道之大明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之故,天以武王代之。馀同。○笺“绥安”至“阳和”。○正义曰:“绥,安”,《释诂》文。又云:“亟、屡,疾也。”同训为疾,是屡得为亟也。经言万国,笺言天下,天下即万国也。《尧典》云:“协和万邦。”哀七年《左传》曰:“禹会诸侯於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则唐、虞、夏禹之时,乃有此万国耳。《王制》之注以殷之与周唯千七百七十三国,无万国矣。此言万国者,因下有万国,遂举其大数。此文广言天下之大,不斥诸侯之身,国数自可随时变易,其地犹是万国之境,故得举万言之。此安天下,有丰年,谓伐纣即然。僖十九年《左传》云:“昔周饥,克殷而年丰。”是伐纣之后,即有丰年也。     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士,事也。笺云:天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我桓桓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天下之事。此言其当天意也,於是用武事於四方,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解音懈。注同。   [疏]笺“天命”至“天下”。○正义曰:以“天命匪解”为下文总之。“克定厥家”,是天子之事,故知天命以为天子也。安有天下之事,谓天下众事,武王能安而有之,以天下为任,而行之不解,言其当於天意也。以当天意,故天命之,於是用其武事於四方,谓既能诛纣,又四方尽定,由是万国得安,阴阳得和。此言结上之意也。家者,承世之辞,故云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先王虽有其业,而家道未定,故於伐纣,其家始定也。     於昭于天,皇以间之。间,代也。笺云:于,曰也。皇,君也。於明乎曰天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天以武王代之。○於音乌。注同,间,间厕之间。注同。   [疏]传“间,代”。○正义曰:《释诂》文。毛传未有以于为曰,皇多为美,此义必不与郑同也。王肃云:“於乎周道,乃昭见於天,故用美道代殷,定天下。”传意或然。○笺“于曰”至“代之”。○正义曰:“于,曰。皇,君”,《释诂》文。言於明乎曰天,言天去恶与善,其道至光明也。以武王代纣,即是明之事。言武王当天意以代,纣所以叹美之。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於庙也。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大封,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赉,来代反,与也,徐又音来。   [疏]“《赉》六句”。○正义曰:《赉》诗者,大封於庙之乐歌也。谓武王既伐纣,於庙中大封有功之臣以为诸侯。周公、成王大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经无“赉”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德之人,故名篇曰《赉》。经之所陈,皆是武王陈文王之德,以戒敕受封之人,是其大封之事也。此言大封於庙,谓文王庙也。《乐记》说武王克殷之事云:“将帅之士,使为诸侯。”下文则云:“虎奔之士,脱剑祀乎明堂。”注云:“文王之庙为明堂制。”是大封诸侯在文王之庙也。○笺“大封”至“有功者”。○正义曰:以言大封,则所封者广。唯初定天下,可有此事,守文之世,不应得然。且宣十二年《左传》曰:“昔武王克商而作颂,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引此文以为武王之颂,故知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封为诸侯。《乐记》说“武王克殷,未及下车而封蓟、祝、陈,下车而封杞、宋”,又言“将率之士使为诸侯”,是大封也。昭二十八年《左传》曰“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古文尚书·武成篇》说“武王克殷而反,祀於周庙,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大赉于四海,而万民悦服”,皆是武王大封之事。此言大封於庙,《乐记》未至庙而已封三恪二代者,言其急於先代之意耳。《祭统》曰:“古者明君必赐爵禄於太庙,示不敢专也。”然则武王未及下车,虽有命封之,必至庙受策,乃成封耳,亦在此大封之中也。皇甫谧云:“武王伐纣之年,夏四月乙卯,祀於周庙。将率之士皆封,诸侯国四百人,兄弟之国十五人,同姓之国四十人。”如谧之言,此大封是伐纣之年事也。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勤,劳。应,当。绎,陈也。笺云:敷,犹徧也。文王既劳心於政事,以有天下之业,我当而受之。敷是文王之劳心,能陈绎而行之。今我往以此求定。谓安天下也。○敷音孚。绎音亦。徧音遍。下篇同。   [疏]“文王既勤止”。○正义曰:武王既封诸臣有功者於文王之庙,因以文王之道戒敕之。言我父文王既以勤劳於政事止,以勤劳於事,故有此天下之业。我当受而有之,故我徧於是文王劳心之事,皆陈而思行之,我往以此维求安定。言用文王之道,往行天下,以求天下之定。此文王劳心之事,是我周之受天命而王之所由。於乎,今汝诸臣受封者,亦当陈而思行之。言己陈行文王之道,敕诸臣,亦使陈而行之,以此而至於太平,故追述而歌之也。○传“勤,劳。应,当。绎,陈”。○正义曰:皆《释诂》文。○笺“敷犹”至“天下”。○正义曰:敷训为布,是广及之义,故云“犹徧也”。文王既劳心於政事者,《尚书》所谓“日昃不遑暇食”,是其事也。由此劳心,以有天下之业。我当受之,谓受其位为天子也。今我往以此求定者,往者,自已及物之辞,谓行之於天下,以求安定天下也。     时周之命,於绎思。笺云:劳心者,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也。於女诸臣受封者,陈绎而思行之,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於,郑如字,王音乌。王,于况反,又如字。下篇同。   [疏]笺“劳心”至“劝之”。○正义曰:言是者,上之劳心也。上天之命,命不解怠者,故知劳心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此诗为大封而作,故知“於绎思”是敕诸臣受封,使陈而思行之。文王之道,可永为大法,故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於亦叹辞也。     《赉》一章,六句。     《般》,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般,乐也。○般,薄寒反。注同。守,手又反。“般乐也”,音洛。崔《集注》本用此注为序文。   [疏]“《般》七句”。○正义曰:《般》诗者,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谓武王既定天下,巡行诸侯所守之土,祭祀四岳河海之神,神皆飨其祭祀,降之福助。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经称“乔岳”、“翕河”,是祀河、岳之事也。经无“般”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般,乐也,为天下所美乐。定本“般乐”二字为郑注,未知孰是。岳实有五,而称四者,天子巡守,远適四方,至於其方之岳,有此祭礼。於中岳无事,故序不言焉。四渎者,五岳之匹,故《周礼》岳渎连文。序既不言五岳,故亦不言四渎。以河是四渎之一,故举以为言。《汉书·沟洫志》曰:“中国川原以百数,莫著於四渎,而河为宗。”然则河为四渎之长。巡守四渎皆祭,言河可以兼之。经无海而序言海者,海是众川所归,经虽不说,祭之可知,故序特言之。     於皇时周,陟其高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高山,四岳也。堕山,山之嶞堕小者也。翕,合也。笺云:皇,君。乔,高。犹,图也。於乎美哉,君是周邦而巡守,其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望秩於山川。小山及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祭者合为一。○於音乌。注同。嶞,吐果反。注同。郭云:“山狭而长也。”又同果反,字又作“堕”。乔岳,上音桥,下音岳。翕,许及反。   [疏]“於皇时周”。○毛以为,於乎美哉,是周家也。既定天下,巡省四方,所至之处,则登其高山之岳而祭之。其祭之也,於大山之傍,有嶞嶞然之小山,与高而为岳者,皆信案山川之图者,又合九河为一,以大小次序而祭之也。徧天之下山川,皆聚其神於是,配而祭之。能为百神之主,德合山川之灵,是周之所以受天命由此也。○郑唯以皇为君、褒为众为异。馀同。○传“高山”至“翕合”。○正义曰:岳必山之高者,故知“高山,四岳也”。嶞山对高山为小,故知山之小者堕堕然,言其狭长之意也。毛於皇字多训为美。主肃云:“美矣,是周道已成,天下无违,四面巡岳,升祭其高山。”传意或然。“翕,合”,《释诂》文。○笺“皇君”至“为一”。○正义曰:“皇,君。乔,高”,《释诂》文。“犹,图”,《释言》文。以於己是叹美之辞,故以皇为君。君是周邦,谓为天子也。巡守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谓每至其方,告祭其方之岳也。《尧典》及《王制》说巡守之礼,皆言望秩于山川。《尧典》注云:“徧以尊卑次秩祭之。”则知“嶞山乔岳,允犹翕河”,皆谓秩祭之事,故云“小山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此即望秩之事也。乔岳与上句高山犹是一事,但巡守之礼,其祭主於方岳,故先言“陟其高山”。又说望秩之意,言小山亦可与四岳同祭,故又言乔岳,令与小山为类,见其同祭之耳。“允犹”之文,承“山岳”之下,可案山图耳。而并云川者,山之与川,共为一图,言望秩山川,则亦案图耳。但河分为九,合而祭之一,故退“翕河”之文在“允犹”之下,使之不蒙“允犹”。自河以外,其馀众川,明皆案图祭之,故云“信案山川之图”。信者,谓审信而案之。又解山不言合,独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河,祭者合之为一,故云翕也。《禹贡》“导河自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於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岯。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是大陆之北敷为九河。敷者,分散之言,与播义同,故彼注云:“播,犹散也。同,合也。下尾合为逆河,言相迎受也。”然则因大陆分而为九,至下又合为一,以其首尾是一,故祭者合之。《汉书·地理志》“巨鹿郡有巨鹿县,大陆泽在其北”。《禹贡》注云:“在巨鹿。”《郑志》答张逸云:“巨鹿,今名广河泽。”然则河从广河之北分为九也。《禹贡》兖州,“九河既道”,孔安国注云“河水分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也。郑注云:“河水自上至此,流盛而地平无岸,故能分为九,以衰其势。壅塞,故通利之也。九河之名:徒骇、大史、马颊、覆釜、胡苏、简、絜、钩盘、鬲津。周时齐桓公塞之,同为一。今河间弓高以东,至平原鬲盘,往往有其遗处焉。”郑言九河之名,《释水》文也。李巡曰:“徒骇者,禹疏九河以徒众起,故曰徒骇。大史者,禹大使徒众通水道,故曰大史。马颊者,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颊。覆釜者,水多渚,其渚往往而处状如覆釜。胡苏者,其水下流,故曰胡苏。胡,下也。苏,流也。简者,水深而简大也。絜者,言河水多山石之苦,故絜絜苦也。钩盘者,河水曲如钩,屈折如盘,故曰钩盘。鬲津者,河水狭小,可隔为津,故曰鬲津。”孙炎曰:“徒骇者,禹疏九河,功难,众惧不成,故曰徒骇。太史者,大使徒众,故依名云。胡苏者,水流多散胡苏然。简者,水通易也。钩盘者,水曲如钩,盘桓不前也。鬲津者,水多阨狭,可隔以为津而横渡也。”是解九河之名意也。《沟洫志》称,成帝时,博士许商以为“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不离此域”。如商此言,上举三河之名,下以县充之,则徒骇在成平,胡苏在东光,鬲津在鬲县。其馀六者,商所不言,盖於时以不能详知其处故也。又商言“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则徒骇是九河之最北者,鬲津是九河之最南者,然则《尔雅》之文从北而说也。太史、马颊、覆釜文在胡苏之上,则三者在成平之南、东光之北也。简、絜、钩盘文在胡苏之下,则三者在东光之南、鬲县之北也。郑亦不能具知所在,故云“往往有其遗处”,是其不审之辞也。郭璞云:“徒骇今在成平县,东光有胡苏亭,鬲、盘今皆为县,属平原渤海。东光、成平、河间、弓高以东,往往有其遗处焉。”璞言盘今为县,以为盘县,其馀亦不审也。虽古之河迹难得而详,要於《禹贡》之时,皆在兖州之界。於汉之世,则兖州之所部近南,其界不及於北,故《郑志》赵商谓“河在兖州之北已分为九河,分而复合,於大陆之北又分为九”。故问之曰:“《禹贡》导河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然则大陆以南固未播也,在於兖州安得有九?至於何时复得合为一,然后从大陆已北复播为九也?答曰:“兖州以济河为界,河流分兖州界,文自明矣。复合为一,乃在下头。子走南北,何所求乎?观子所云,似徒见今兖州之界不及九河,而青、冀州分之,故疑之耳。”既知今,亦当知古,是郑以古之九河皆在兖州之界,於汉乃冀州域耳。言复合为一,乃在下头,正以经云“同为逆河,入于海”,明并为一河,乃入于海,故云“在下头”耳。亦不知所并之处,故不斥言之。齐桓公塞为一者,不知所出何书。其并为一,未知并从何者。     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裒,聚也。笺云:裒,众。对,配也。徧天之下众山川之神,皆如是配而祭之,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也。○裒,蒲侯反。“於绎思”,《毛诗》无此句,《齐》、《鲁》、《韩诗》有之。今《毛诗》有者,衍文也。崔《集注》本有,是采三家之本,崔因有,故解之。   [疏]传“裒,聚”。○正义曰:《释诂》文。○笺“裒聚”至“而王”。○正义曰:《释诂》云:“裒、众,多也。”俱训为多,是裒得为众。《释诂》云:“妃、合、会,对。”是对得为配。言徧天之下,则无有不祭,故以为众山川之神皆配祭之。正言配者,山川大小相从配之,祭无不徧之意也。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者,言其得神之助,故能受天之命。武王受命伐纣,后乃巡守,方始祭祀山川,而云受命由此者,作者以神能助人,归功於神,见受命之前己能敬神,及今巡守犹能敬之,故所以得受天命而王天下,言此是神明之助故也。此篇末俗本有“於绎思”三字,误也。     《般》一章,七句。     卷二十 二十之一  卷二十 二十之一     ◎训传第二十九     鲁颂谱鲁者,少昊挚之墟也。国中有大庭氏之库,则大庭氏亦居兹乎?○正义曰:昭十七年《左传》云:“郯子曰:‘少皞挚之立也。’”定四年《左传》祝佗曰:‘命伯禽封於少皞之墟。’”是其文所出也。《明堂位》曰:“封周公於曲阜少皞之墟。”即曲阜也。《汉书·地理志》云:“周兴,以少皞之墟曲阜封周公子伯禽为鲁侯,以为周公主。”应劭云:“曲阜在鲁城中,委曲长七八里。”然则其都在此曲阜,其地则名鲁也。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左传》称“梓慎登大庭氏之库以望之”。经、传之文虽不言大庭居鲁,而此库系大庭言之,故为疑辞云:“则大庭氏亦居此乎?”杜预曰:“大庭氏,古国名,在鲁城内。鲁於其处作库,高显,故登以望气。”然则大庭之居在於鲁城内,於其处作库,非大庭氏所作也。○在周公归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於鲁。○正义曰:《洛诰》言七年冬,周公致政成王时事,其经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注云:“谓将封伯禽也。”又《閟宫》云:“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是周公归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之事也。《史记·鲁世家》云:“武王既克殷,封周公旦於少皞之墟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於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鲁。”然则周公於武王之时已受鲁封,但身不之鲁,使伯禽就国。至归政之后,成王乃大启土宇,令地方七百里,鲁之封疆於是始定,故据后定言之。其封域在《禹贡》徐州大野蒙羽之野。○正义曰:《禹贡》“海岱及淮唯徐州”,云“蒙、羽其艺,大野既潴”。徐州是鲁之界,故知之。   自后政衰,国事多废。十九世至僖公,当周惠王、襄王时,而遵伯禽之法,养四种之马,牧於坰野。○正义曰:鲁自伯禽之后,有武公,鲁人追立其庙,以为世室。又有孝公,为樊伸山甫所荐,虽复贤於诸公,不为时所歌颂,不能遵伯禽之法,故总云“政衰事废”。明僖公兴之,故致颂也。《世家》云:“伯禽卒,子考公酋立。卒,弟熙立,是为炀公。卒,子幽公宰立。十四年,弟晞弑幽公而立,是为魏公。卒,子厉公擢立。卒,鲁人立其弟具,是为献公。卒,子真公濞立。卒,弟敖立,是为武公。卒,子戏立,为懿公。九年,兄括之子伯御与鲁人攻杀懿公,而立伯御为君。十一年,周宣王伐鲁,杀伯御,乃立懿公弟称,是为孝公。卒,子弗湟立,是为惠公。卒,子息姑摄行君事,是为隐公。十一年冬,公子翚杀隐公,立其弟允为君,是为桓公。十八年卒,立太子同,是为庄公。三十二年卒,立子开,为闵公。二年卒,於是季友奉公子申立之,是为僖公。”从周公数之,故为十九世。僖公以惠王十八年即位,襄王二十五年薨,是当周惠王、襄王时也。○尊贤禄士,修泮宫,崇礼教。○正义曰:《有駜》俞僖公用臣必先致禄食。《振鹭》言絜白之士群集君朝,是尊贤禄士也。《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是修泮宫崇崇教也。舒瑗云:鲁不合作颂,故每篇言“颂”,以名生於不足故也。能修泮宫,土功之事。《春秋》经不书者,泮宫止国学也,修谓旧有其宫,修行其教学之法,功费微少,非城郭都邑,例所不书也。   僖十六年冬,会诸侯于淮上,谋东略,公遂伐淮夷。○正义曰:《春秋》僖十六年经书“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等於淮”。《左氏传》曰:“会于淮,谋鄫,且东略。如传之意,以言此会主为谋鄫,且东行略地。今郑言“谋东略”,则郑意言此会非直谋鄫,且谋东略。以为二俱谋之。僖九年《左传》“宰孔云:‘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荆楚,西为此会。’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是谓征伐为略也。此言谋东略者,谓东征伐而略地也。淮会既有此谋,公所以遂伐淮夷。《泮宫》之篇所说伐淮夷事是也。但《春秋》经、传僖公无伐淮夷之事,故郑推校早晚,以为淮会之谋东略,即是谋伐淮夷。既谋即伐,故称遂也。案《左传》僖十六年,冬,公会诸侯于淮。未归,而使师取项,公为齐所止,十七年方始得还。传云:“书曰‘公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然则伐淮夷者,是在十七年末,公还之后,乃兴师伐之。诗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则是受成於学,然后出师,非因会而遂行也。淮会谋东略者,与诸侯共谋。诗称伐淮夷者,专美鲁侯。盖以淮夷居淮水之上,在徐州之界,最近於鲁,於时霸者使鲁独征之,故诗专美僖公也。用兵征伐,事之大者,《春秋》之例,君举必书,所以经、传无伐淮夷文者,当是史文脱漏,故经、传皆阙。僖二十年,新作南门,又修姜嫄之庙。至於复鲁旧制,未遍而薨。○正义曰:“二十年新作南门”,《春秋经》也。《閟宫》云:“閟宫有侐,实实枚枚。”又曰:“新庙奕奕,奚斯所作。”是又修姜嫄之庙也。序称“僖公能遵伯禽之法”,而牧马门庙,鲁之旧事,是至於复鲁旧制也。伯禽之后,国事多废,则所废者非徒马及门庙而已,故云“未遍而薨”,所以死后追颂。若然,“新作南门”,《左传》云:“书,不时也。”而以为僖公之美者,僖公新作南门,意在修复古制,但不从启塞之时,是於礼为小失。《春秋》贬纤介之恶,故取以为讥。论其复旧之情,实为美事。作南门、修庙,其事相类,故郑言修庙,因说作门,赞成僖公之大美,言其致颂之本意也。修姜嫄之庙,《春秋》不书者,鲁国旧有此庙,更修理之,用功少,例所不书也。   国人美其功,季孙行父请命於周,而作其颂。○正义曰:既言“未遍而薨”,乃云“请周作颂”,则此颂之作,在僖公薨后。知者,以大夫无故不得出境,上请天子追颂君德,虽则群臣发意,其行当请於君。若在僖公之时,不应听臣请,王自颂己德,明是僖公薨后也。文六年行父始见於经,十八年史克名见於传,则克於文公之时为史官矣。然则此诗之作,当在文公之世,其年月不可得而知也。行父请周而不见於经者,凡群臣出使,嘉好、聘享、受命而行者,乃书之耳。此行父適周,自以群臣之心,请王作颂,虽复告君乃行,不称君命以使,非史策所得书也。《駉颂》序云:“史克作是颂。”广言作颂,不指《駉》篇,则四篇皆史克所作。《閟宫》云:“新庙奕奕,奚斯所作。”自言奚斯作新庙耳。而汉世文人班固、王延寿之等,自谓《鲁颂》是奚斯作之,谬矣。故王肃云:“当文公时,鲁贤臣季孙行父请于周,而令史克作颂四篇以祀。”是肃意以其作在文公之时,四篇皆史克所作也。四篇一人之作,而为此次者,以《駉》言务农重穀,为政之本,又善於任贤,故次《有駜》,言君臣之有道也。君臣同心,则能修教征伐,故次《泮水》,言能脩泮宫、服淮夷也。文武既备,明神降福,则能克剪放命,复其疆宇,故终以《閟宫》。四篇皆颂僖公之美德也。若然,《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犹三望”,三十三年“薨于小寝”,皆为《春秋》所讥,则是行不纯善。而得作颂者,《春秋》所讥,皆人事小失,非有损於国家。僖以鲁之先君国事多废,远遵伯禽之法,能复周公之宇,安宁鲁国,作为贤君。缘王者不陈其诗,故臣子请而作颂,亦犹他国作诗美其君耳,非是太平德洽和乐颂声。虽复行有小失,不妨其作文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尚为鲁人所颂,则伯禽之德,自然堪为颂矣。所以无伯禽颂者,伯禽以成王元年受封於鲁,於时天下太平,四海如一,歌颂之作,事归天子,列国未有变风,鲁人不当作颂。   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坏。○正义曰:此《春秋》经也。《閟宫》笺与此俱引此文者,以彼传云“书不恭也”,杜预云:“简慢宗庙,使至倾颓,故书以见臣子不恭。”然则宗庙毁坏者,讥其不恭,明脩造缮治者,於事为善,申说僖公之复旧制,作新庙,为可颂之事,故引大室坏而反以证之。《公羊》、《穀梁》皆以太室为世室,谓伯禽之庙。服、杜皆以为太庙之室。郑无所说,盖与《左氏》义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