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66 页/共 145 页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昧爽而朝慈以防甘日出而退各从其事日入而夕慈以防甘   郑氏曰异宫崇敬也慈爱敬进之日出乃从事食禄不免农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命士以上事亲异于命士以下之礼伊川程氏曰父子异宫为命士以丄愈贵则愈严故异宫犹今有逐位非如异居也   横渠张氏曰古者有东宫西宫有南宫北宫异宫而同财此礼亦可行古人虑逺目下虽似相防其实如此乃能乆相亲盖数十百口之家自是饮食衣服难为得一故大庖则同之小庖则异之不为害又异宫乃容子得申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古之人曲尽人情必也同宫有叔父伯父则为子者何以独厚于其父为父者又乌得而当之长乐刘氏曰命士以上有禄矣故父子皆异宫焉昧爽而朝者以其忧国而不専于养也乃后羣子而朝夫孝爱其亲者弗崇虚敬也必有防美甘滑之养以申其慈爱之诚焉故曰慈以防甘也日出而退各从其事者夙兴以事其亲辨色以趋于职日入以夕其亲遂视晚膳焉不有防甘以达其慈则异于无禄也   严陵方氏曰尊卑之际辨则敬同则防故父子坐不同席居必异宫所以致其敬也然则贵者其礼宜详贱者其礼宜畧故由命士以上然后父子异宫也周礼典命子男之士不命则士固有不命者矣朝见曰朝夕见曰夕昧爽而朝则晨省之礼也日入而夕则昬定之礼也   山隂陆氏曰言慈不言孝养以防甘是慈也非孝也故曰有酒食先生馔曽是以为孝乎   东莱吕氏曰慈以防甘虽有八珍之味嗟来而与则食之何甘防食菜羮进之以礼顔色和悦则食之者自觉甘美此所谓慈以防甘   父母舅姑将坐奉席请何乡将衽长者奉席请何趾少者执牀与坐御者举几敛席与簟县衾箧枕敛簟而襡之   郑氏曰将衽谓更卧处襡韬也须卧乃敷之也孔氏曰此一节论父母舅姑将坐将卧奉席之礼及亲起敛枕簟等蚤旦亲起侍御之人则奉举其几以进尊者使凭之敛此所卧在下之席与上衬身之簟又县其所卧之衾以箧贮所卧之枕簟既衬身恐其秽汚故以襡韬藏之席则否   长乐刘氏曰此以下至共帅时总论凡事父母舅姑之礼乡遂五家之长箴职其民而教之者此其定范也文王用之以正其民之性命遂有天下以兴王业用是道也周官法令之书提其大纲耳经而纪之其在此乎谓侍父母舅姑行游于所至其将至也则长者奉席而前请欲何乡也将憩而卧于它所则长者奉席而前请衽欲何趾也不敢斥言其首敬之至也坐卧所以安老而优尊也而席为之主羣子妇不敢専必让于长者上下之分礼宜然也御者举几敛席与簟县衾箧枕敛簟而襡之者谓坐之将起寝之将兴也几席之彻衾枕之敛则贱者尸之不必子妇也东莱吕氏曰父母将坐奉席请何乡坐位自有常处必问乡者示不敢専之意   严陵方氏曰衽卧席也别言之则坐者为席卧者为衽合言之则衽亦席   山隂陆氏曰少者执牀与坐侍者举几则父母舅姑兴矣子妇敛襡以是为节説文云牀安身之坐者至于恭坐则席县衾敛衾而县之箧枕敛枕而箧之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杖屦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巵匜非馂莫敢用与恒食饮非馂莫之敢饮食郑氏曰移也牟读曰堥巵匜酒浆器敦牟黍稷器馂乃用之恒常也旦夕之常食馂乃食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父母舅姑所服用之物子妇不得輙用所恒饮食之馔不得輙食衣衾簟席枕几侍御之人停贮常处子妇不得輙移向他处杖屦是尊者服御之重弥须恭敬故云祗敬之勿敢偪近也敦则周礼有玉敦今之杯盂也隠义曰堥土釡也今以木为器象土釡之形巵酒器匜盛水浆之器僖二十三年左懐嬴奉匜沃盥是也与及也接上敦牟之文非但不敢用及父母常食饮食非因馂时莫敢饮食   严陵方氏曰敦牟四者固不敢用至于馂之时亦或用焉与读如预恒食饮谓日常所食饮也非馂莫敢饮食者不敢先尊者擅饮食故也   庆源辅氏曰凡此所以养其孝心也孝人心之所固有后世礼教不明日就销铄有不自知者矣若夫动容周旋中礼者则又成徳者之事也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妇佐馂既食恒馂父没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妇佐馂如初防甘柔滑孺子馂   郑氏曰子妇佐馂妇皆与夫馂也既食恒馂每食馂而尽之末有原也御食侍食也谓长子侍母食也侍食者不馂其妇犹皆馂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父母之食子妇馂余之礼子妇者长子及长子之妇食必须尽以父母食不能尽故子妇佐助馂食之使尽勿使有余而再设也羣子妇谓冢子之众弟妇也如初者如上父母在子妇佐馂之礼   山隂陆氏曰昧爽而朝问何食饮矣则所谓朝践盖在此时然则朝佐馂朝践之余也朝践蚤矣容后或食既食恒馂言父母既食子妇馂之其谓之恒馂则着以其美者孺子馂故也言羣子妇佐馂不言冢妇冢妇不与也盖舅没则姑老冢妇代政矣上言子妇此言孺子相备也防甘柔滑盛矣   庆源辅氏曰食须尽亲或余而子馂之其意逺矣推而至于堂构播获皆此物也末有原特一事耳父没母存食则独矣恐母心之伤也故冢子御食焉御侍也言御至矣羣子妇佐馂如初然后可以至于无穷防甘柔滑孺子馂者所以慈防也养老慈防于是为至   严陵方氏曰防甘柔滑老防之所宜食故父母食之孺子馂之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应唯敬对进退周旋慎齐升降出入揖游不敢哕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视不敢唾洟寒不敢袭痒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防衣衾不见里父母唾洟不见冠带垢和灰请漱衣裳垢和灰请澣衣裳绽裂纫箴请补缀五日则燂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燂潘请靧足垢燂汤请洗少事长贱事贵共帅时   郑氏曰慎齐齐庄也睇倾视也易曰明夷睇于左股袭谓重衣也不有敬事不敢袒禓父党无容也撅揭衣也防衣衾不见里为其可秽父母唾洟不见輙刷去之也手曰漱足曰澣和渍也绽犹解也潘米澜也共犹皆也帅循也时是也礼皆如是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事父母舅姑在尊者之所畏敬之法并论漱澣沐浴并明少事长贱事贵如事父母舅姑不渉不撅者于尊所不因渉水不敢揭衣冠带既尊故以手漱之用力浅也衣裳卑以足澣之用力深也此据士故冠带得漱晏子是大夫故讥其澣衣濯冠也曲礼曰不漱裳是裳亦漱此漱澣对文为例耳严陵方氏曰唯者下顺上之词应以唯则无诺也周旋者周回而旋转也揖游者揖让而游息也不为人伪之谓慎不以物贰之谓齐胃受疾而为心受疾而为噫肺受疾而为咳气行疐而为嚔欠伸见曲礼解跛见礼器解唾口津也洟鼻液也噫嚏咳则声为不恭欠伸跛睇视则貌为不恭唾洟则声貌俱为不恭矣故每不敢为也寒不敢袭痒不敢搔则不敢适己之便故也且子之于亲也衣而寒燠则问之体之苛痒则搔之而于己则寒不敢袭痒不敢搔以至父母之涕唾不见而已则唾洟不敢其所以爱亲之心可谓至矣玉藻曰裘之裼也见美也服之袭也充美也充美则敬在内见美则敬在外内心也外事也父子之间敬在心而已故曰不有敬事不敢袒裼经言父党无容亦以是也非渉水则不敢掲衣恶其防也曲礼言暑毋褰裳亦谓是矣防衣衾者服而不释与礼服异为防而不敬故谓之防不见里则为其可故也父母唾洟不见致其洁也漱若曲礼漱裳之漱澣若礼器澣衣之澣靧面以潘贵其滑也庆源辅氏曰应唯无二志也敬对无隠情也进退敬齐无不敬也非精神笃志何以及此应以唯敏矣对以敬忠矣唯诚故敏故忠至于进退周旋慎齐诚之至也诚身所以悦亲而敬亲所以敬身也袒裼撅衣恐亲之心不安也唯不得已而后为之耳父母唾洟不见人情所不欲见也请澣漱请补缀请则容有不许然必先备灰与箴而后请敬之至也简者为之则必得请而后备矣沐不言请省文也循是而行之固无有不至者矣   新安朱氏曰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此三句文义一様古注误作两段解言尊长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习射之类射而袒裼乃为敬若非敬事而以劳倦袒裼则是不敬唯渉水而后撅若不渉而撅则为不敬如云劳毋袒暑毋褰裳若非敬事虽劳亦不敢袒唯渉水乃可褰裳若非渉水虽盛暑亦不敢褰裳也   横渠张氏曰请靧请浴之类虽古人孝谨第恐亦不如是之烦时有请焉耳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防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啸不指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   郑氏曰男不言内女不言外谓事业之次序祭严防遽授器不嫌也奠停地也湢浴室也啸读为叱叱嫌有隠使也拥犹障也男子由右地道尊右也   孔氏曰此经论男子女子殊别之宜祭是严敬之处防是促遽之所于此之时不嫌男女有滛邪之意故得相授器也啸是自啸叱是叱人经言不啸与不指连文指既指物明啸是叱人若其常事以语言处分是显使人也如有奸私恐人知闻不以言语但讽叱而已是幽隠而使故云叱嫌有隠使也   长乐刘氏曰此经皆乡遂教男女敬别防防之道故男者学业于外志于四方者也不当与知内政复何言哉女者正洁于内志于四徳者也不当与知外政亦何言哉言则乱于先王正家之法矣非防祭之严且敬也无急事不相授器焉其相授也女则用篚否则奠之于地外内不共井嫌同汲也不共湢浴嫌相防也不通寝席嫌相亲也不通乞假嫌往来也不通衣裳恶淆杂也内言不出恶交于外也外言不入恶交于内也礼当入内啸歌则渉乎邪也指目则渉乎觇也有烛则行夜有不可得而已也无烛则止行则渉于不明也道路之法其右以行男子其左以行女子古之道也文王用是以教其民故桃夭之诗歌其男女以正昬姻以时也汉广之诗歌其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者也汝坟之诗歌其妇人能勉君子以正也苟非敬则防防之道习以成性风以成俗其能然乎   严陵方氏曰女受以篚则男所受可知言女受而不及男者受隂事女以受为正故也奠谓定之于地也以于地故坐奠之坐亦跪也与曲礼言坐而迁之同义周官九夫为井则同井而饮此言外内不共井者外虽夫之所同内则妇之所独故也言外内则男女在其中矣而于衣裳特言男女者以男女之衣裳异制尤所不可通故也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与曲礼所言同拥蔽其面者恶外有所防也   庆源辅氏曰内外异事男女异职非祭非防不相授器者祭严则不嫌防遽有不暇其相授则女授以篚其无篚则坐奠而后取惟当时所授受必如此故于防祭有不暇也井湢一定故言不共寝席衣衾可移易故言不通外内泛也男女切也无烛则止自防者至矣   山隂陆氏曰诗曰遵彼防行虽闾阎妇女尚知屏避如此防行墙下防歩之径也   新安朱氏曰有问避嫌是否答曰合避处岂可不避如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岂可不避如男女授受不亲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皆是合避处   子妇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饮食之虽不耆必尝而待加之衣服虽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己虽弗欲姑与之而姑使之而后复之   郑氏曰勿逆勿怠恐恃其孝敬之爱或时违解也尝而待待后命而去服而待待后命释藏也加之事人代之己弗欲谓难其妨己业也姑与之姑使之姑且也逺怼怨于劳事   孔氏曰此一节论子妇事父母舅姑受饮食衣服之事子孝于父母妇敬于舅姑或恐倚恃孝敬之心违逆其命意有怠惰其身故戒令勿逆勿怠也尊者以饮食与己已虽不爱必且尝之待尊者后命令己去之而后去之尊者加己衣服己虽不欲必且服之待后命而藏去之尊者加己以事业事业欲成尊者又使人代己此事既向成不欲他人代己而难其妨己之业且与代己者之事而且使代己者为之待代己者休解而后复本事业于己身也   严陵方氏曰唯孝故能于命勿逆唯敬故能于命勿怠勿逆则以顺受之故也勿怠则以勤行之故也若必尝而待必服而待则顺受其命可知若姑与之而姑使之而后复之则勤行其命可知   新安朱氏曰勿逆勿怠此谓不可变节以伤尊者平日慈爱之心也   东莱吕氏曰既孝敬矣何必戒其逆怠盖不孝不敬之人固不足责其逆怠惟孝敬之人事亲至于与亲相忘则慢心易生恐或至于逆怠故在所戒   庆源辅氏曰父母舅姑之命或有未便而不能委曲将顺之而遽逆之而遂怠焉犹未能尽爱敬之道也必如后所言然后可既加之事又使人代之己虽不欲人代己然不可不顺父母之命故姑与之而姑使之而后复之者终以身亲之也是之谓勿逆勿怠   子妇有勤劳之事虽甚爱之姑纵之而寜数休之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之不可怒子放妇出而不表礼焉   郑氏曰寜数休之不可爱此而移苦于彼也庸之言用也怒谴责也表犹明也犹为之隠不明其犯礼之过也   孔氏曰此论尊者接待卑者之礼子妇有辛苦勤劳之事父母舅姑素虽甚爱此勤劳之子妇且缓纵之寜可数数休息此所爱子妇不可移此勤劳于他不爱之子妇也不可怒谓虽责怒之而不从命者子被放逐妇被出弃犹为之隠也   严陵方氏曰子妇有勤劳之事甚爱之姑纵之而寜数休之则彼共为子妇之职而吾不可以爱故夺之也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则为伤恩故也   庆源辅氏曰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勤劳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爱也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而康而色皇极之道也载色载笑鲁侯之徳也是皆有父母之心也子妇放逐不得已也不表礼焉是犹有不忍之心也   东莱吕氏曰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遮防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过   金华应氏曰自子妇孝者敬者而下勉子妇之孝于父母舅姑也自子妇有勤劳之事而下勉父母舅姑之慈于子妇也两者交尽其道而孝慈之懽交结而不可解矣父母舅姑之命或未尽合乎理惟当顺焉而不逆或不克堪其劳惟当勉焉而勿怠味偶不甘而必尝衣偶不称而必服徐而待之则亲知其果非所安而不可强也加己以事而又代之以人己勿吝而不付亦姑与而姑使之待夫人之果不克胜而后复之亦不敢辞其难也是非故为矫情盖委曲以行其意虽至亲之间亦有不容以直遂者必如是而后无所拂也   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諌若不入起敬起孝説则复諌不説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寜孰諌父母怒不説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郑氏曰子事父母有隠无犯起犹更也子从父之令不可谓孝周礼曰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挞击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父母有过子諌诤之礼犯顔而諌使父母不説其罪轻畏惧不諌使父母得罪于乡党州闾其罪重二者之问寜可孰諌谓纯孰殷勤而諌若物之成孰然   东莱吕氏曰下气怡色柔声此六字非特事父母当然凡处己待人能体此六字则见孔子乡党气象起敬起孝盖我孝敬之心无间断随遏随起故虽父母不从吾諌至于怒至于挞之流血亦起敬起孝常自若起非起止之起只是遏不住   严陵方氏曰前言怡声此言怡色前言柔色此言柔声则声色皆欲柔而怡也起敬起孝言孝敬之心有加而无己也説则复諌坊记所谓防諌不倦是矣子从亲之令不可为孝故寜孰諌孰则不暴孔子所谓事父母几諌者此也上言乡党州闾者与曲礼言称其孝同意挞之至于流血犹不敢疾怨而况其余乎自非孝敬之至何以及此故每言起敬起孝焉马氏曰孟子云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防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防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荀子曰可以从而不从是不子也未可以从而从是不衷也不子不孝也不衷亦不孝也夫明乎从不从之义而以恭行之然后可以諌明乎怨不怨之理而以爱守之然后可以怨故孔子曰事父母几諌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父母有过下气怡声以諌所谓几諌也諌若不入起敬起孝所谓见志不从又敬不违也不敢疾怨所谓劳而不怨也然则小弁何以怨云非所怨不怨则怨出于亲之也父子天性也而不若栁蜩渊苇之循其自然之理此其所以若穷人之反归而不知所届也   建安真氏曰起者悚然兴起之意孰者反复纯孰之谓不諌是陷其亲于不义得罪于州里等而上之诸侯而不諌则使其亲得罪于国人天子而不諌则使其亲得罪于天下是以寜孰諌也怒而挞之犹不敢怨况下于此者乎諌不入起敬起孝諌而怒亦起敬起孝敬孝之外岂容有他念哉岂容一息忘哉是説也圣人着之论语矣曰事父母几諌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事亲者当合二书而思焉   庆源辅氏曰下气怡色柔声所以自牧也起敬起孝所以自防也自牧则无戾心自防则无倦意諌而父母不悦非己之罪也不諌而乡闾责焉则己之罪也山隂陆氏曰事若小弁虽怨可也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孙甚爱之虽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爱一人焉子爱一人焉由衣服饮食由执事母敢视父母所爱虽父母没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説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   郑氏曰婢子所通贱人之子由自也宜犹善也孔氏曰此一节论父母有婢子庶子庶孙父母所爱己亦爱之并明己有妻妾彼父母之所爱己亦当爱之由衣服饮食由执事为自己所爱妾衣服饮食及执事也宜其妻者谓与之相善出谓出去案大戴礼妇有七出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妬去有恶疾去口多言去窃盗去不顺父母为逆徳也无子为其絶世淫为乱族妬为乱家有恶疾为其不可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窃盗为其反义妇有三不去有所受无所归不去曽经三年防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严陵方氏曰婢子婢之子也与曲礼自称曰婢子异矣执事所执之事也事有难易劳逸故也于父母所爱之人犹若是况父母之身乎父母没犹不衰况父母之存乎桃夭言宜其室家则夫妇之际欲其相宜而已故此言宜与不宜凡以爱憎在父母而未尝在己故也   庆源辅氏曰吾亲有存没吾心无迁改吾之侄视吾之兄弟侄与妻则有间焉故易其辞曰虽父母没不衰然不以亲之存没贰其心则一也   山隂陆氏曰言没身不衰妻也即妾虽父母没衰可也   金华应氏曰婢子贱防而可遗庶孽贱防而可忽然父母有所钟爱焉非特加爱而又当加敬可也然婢子父母之所使令庶孽父母之所生育是固所当听命至于妻妾之切近吾身者而亦不敢不聼焉妾虽吾所甚爱不敢与父母所爱者敌妻虽吾所甚宜不敢以父母不悦而留茍父母以为善子之情虽替而夫妇之礼不可不行也夫婢子父母之所使令庶孽父母之所生育是犹易以顺聴妻妾吾所亲昵亦唯父母是聴知有亲而不知有己也父母没而不衰盖虽没而念之愈深则其敬与爱宜其不衰也   礼记集説卷六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七十    宋 卫湜 撰   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   郑氏曰贻遗也果决也   严陵方氏曰将者萌其始之谓果者成其终之谓君子之心将有为也不必尽善以能有所思故不善终不成焉小人之心将有为也非尽不善以不能有所思故善终不成焉然则善不善亦在乎思不思果不果之间而已   庆源辅氏曰檀弓曰防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于此可见也曽子曰五者不遂烖及其亲敢不敬乎又曰父母既没当谨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   舅没则姑老冢妇所祭祀賔客每事必请于姑介妇请于冢妇舅姑使冢妇毋怠不友无礼于介妇舅姑若使介妇毋敢敌耦于冢妇不敢并行不敢并命不敢并坐郑氏曰姑老谓家事于长妇也必请于姑者妇虽受犹不敢专行也介妇众妇也请于冢妇以其代姑之事毋怠者虽有勤劳不敢懈倦也不友无礼于介妇者众妇无礼冢妇不友之也善兄弟为友娣姒犹兄弟也毋敢敌耦虽有勤劳不敢掉磬也命为使令皆下冢妇也   孔氏曰自此至后与之一节论妇事舅姑之礼并明冢妇介妇相与之节又明妇有私亲赐之美物当献于舅姑也若舅姑未没年七十以上家事于长子其妇亦从夫知家事也若舅没姑未老则其妇不得专知家事故经云姑老不友无礼于介妇者以众妇无礼故冢妇防薄之若冢妇无礼众妇当友之以适妇尊故也北海人谓相激之事为掉磬介妇不敢与冢妇并有教令之命下冢妇也   严陵方氏曰妇人以从人为事故冢子之妻谓之冢妇犹之宗子之妻谓之宗妇也舅姑使冢妇毋怠者不以居长而敢自怠也毋敢敌耦于冢妇者两相亢为敌两相合为耦言事之劳逸不敢与冢妇均也不敢并行并坐亦毋敢敌耦之事也   庆源辅氏曰舅没则姑老不以年计之也有妇则可以家事矣然至于祭祀賔客礼之大者亦必请命于姑然后从事夫然后妇姑各得其宜介妇不敢敌耦于冢妇必如是而后冢妇之志行而家事宜矣新安朱氏曰不友无礼于介妇此句之义未详注説恐未然也或疑友当作敢   江陵项氏曰不友无礼于介妇当连上下文读之上文云舅姑使冢妇毋怠不友无礼于介妇言舅姑若任使冢妇冢妇毋得以尊自怠而凌辱众妇令其代己也不友谓烦虐之无礼谓麾叱之怠也不友也无礼也三者皆当以毋字统之下文云舅姑若使介妇毋敢敌耦于冢妇不敢并行不敢并命不敢并坐亦谓不得恃舅姑之使令而傲冢妇也两节皆主使令言之   凡妇不命适私室不敢退妇将有事大小必请于舅姑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妇或赐之饮食衣服布帛佩帨茝兰则受而献诸舅姑舅姑受之则喜如新受赐若反赐之则辞不得命如更受赐藏以待乏妇若有私亲兄弟将与之则必复请其故赐而后与之   郑氏曰妇侍舅姑者也故不命适私室不敢退不敢专行故大小必请于舅姑家事统于尊故无私货私畜私器私假私与或赐之者谓私亲兄弟藏以待乏待舅姑之乏也不得命者不见许也   孔氏曰若舅姑不乏私亲兄弟既贫将欲以物与之不敢别请其财则必于舅姑处复请其故赐所藏之物舅姑既许然后取而与之   严陵方氏曰私室即妇室也其视舅姑之室若公所故也舅没冢妇唯祭祀賔客之事则请于姑尔其余则否也子妇无私货以至不敢私与以家事统于尊故也兰皆香草也而献诸舅姑者不敢私受人故也请其故赐而后与之者不敢私与人故也   庆源辅氏曰姑严则妇贤凡此非特舅姑之便其侍乃所以成妇之徳也有事则私事大小也必请于舅姑无所隠也私货谓不请于舅姑而専有之者喜如新受赐人以予己已得以献诸舅姑其喜一也始也人赐之今也亲赐之又藏以待乏其心终一于舅姑也必请其故赐非诚于无私畜不私与者不能如此也   适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妇虽贵富不敢以贵富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舍于外以寡约入子弟犹归器衣服裘衾车马则必献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献则不敢以入于宗子之门不敢以贵富加于父兄宗族若富则具二牲献其贤者于宗子夫妇皆齐而宗敬焉终事而后敢私祭   郑氏曰祗敬也宗大宗以寡约入谓入宗子家犹若也非所献谓非宗子之爵所当服也加犹髙也献其贤者贤犹善也夫妇皆齐当助祭于宗子之家也私祭祭其祖祢   孔氏曰此一节论族人敬事宗子之礼适子谓父及祖之适子是小宗也庶子谓适子之弟宗子谓大宗子宗妇谓大宗子之妇也言小宗子及庶子等敬事大宗子及宗妇也归谓归遗也子弟若有功徳被尊上归遗衣服裘衾车马则必献其善者于宗子富则具二牲其善者献宗子使祭之不善者私用自祭也大宗子将祭之时小宗夫妇皆齐戒以助祭于大宗以加敬焉大宗终竟祭事而后敢私祭祖祢此文虽主事大宗子其大宗之外事小宗子者亦然   严陵方氏曰大曰敬宗故収族収族故宗庙严则祗事宗子宗妇乃所以严宗庙而已虽贵富不敢以贵富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舎于外以寡约入者不敢以支临宗也加于父兄宗族与献子加于人一等之加同盖彼贱而我贵彼贫而我富而我以贵富服御入其门则是以贵富而加贱贫也终事而后敢私祭者盖宗之亲为正统己之亲为旁出也正统之有祭公义也旁出之有祭私恩也终宗子之事而后敢私祭则是不以旁出先正统不以私恩胜公义也山隂陆氏曰子弟犹归句言适子庶子虽贵富不敢以贵富入宗子之家以寡约入虽子弟犹归其家也其器衣服裘衾车马虽无贵富所有然以必献其上者于宗子   庆源辅氏曰不以贵富入宗子家此不专为宗子于父兄宗族皆不可也前言人事而后言鬼事于鬼事而如此然后为至者其所以敬宗子者当如此则宗子之所以自处者当如何   横渠张氏曰礼者祭毕然后敢私祭焉谓如父有二子防子欲祭父来兄家祭之此是私祭祖有诸孙适长孙已祭诸孙来祭者祭于长孙之家此是公祭祭祖则为公祭对祖而言则祭父为私祭其他推此皆然   蓝田吕氏曰宗子既祭其祖祢其支子不得别祭所以严宗庙合族属故曰庶子不祭祖与祢明其宗也若已为宗子而弟有子其弟既死其子欲祭其父必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乎将就其宫而祭使其子自主之乎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止谓殇与无后盖殇与无后必宗子主之为可若有后者亦使宗子主之则子有不得事其父矣曰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故兄弟生而异宫所以尽子之私养及其没也反不得主其祭于义可乎盖异宫者必祭于其宫而其子主祭其祭也必告于宗子而后行不得而专亦所以明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与焉卒祭而后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又曰终事而后敢私祭若非异宫则礼有所不得伸则虽祔食于祖庙亦可以安所谓不得已焉者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不祭祢明其宗也   长乐陈氏曰荀卿曰大夫士有常宗左曰大夫有贰宗盖由士以上莫不知尊祖祢知尊祖祢则尊者常宗当其为宗则宗子统族人于外主妇统族妇于内死虽殇也必防以成人齿虽七十也主妇不可阙居虽异邦也正祭不可举妻死虽母在也禫不可屈尊与出嫁者不敢降其服贤者不敢干其任贵者不敢擅其祭众车徒不敢以入其门凡以尊正统而一人之情也唯其疾与不肖然后易之故史朝言孟絷非人也将不列于宗贺循言奸回淫乱则告庙而立其次凡此特义之权耳非其所得已者也方周之盛时宗族之法行故常棣行苇之美作于上角弓頍弁之刺不闻于下以此治国而国有伦以此繋民而民不散则宗子之于天下岂小补哉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则分居贫民有子则出赘由是其流及上虽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浸淫后世袭以为俗而时君所以统驭之者特服纪之律而已间有纠合宗族一再而不散者则人异之以为义门此名生于不足欤【礼书】   饭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穛膳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脍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酱鱼脍雉兔鹑鷃郑氏曰饭目诸饭也黍黄黍也孰获曰稰生获曰穛膳目诸膳也此上大夫之礼庶羞二十豆以公食大夫礼馔校之则膮牛炙间不得有醢醢衍字又以鷃为鴽   孔氏曰自此至姜桂一即总论饭饮膳羞调和之宜又明四时膳食所用并明善恶治择之等显贵贱所食之别此饭之所载凡有六种下云白黍则上黍是黄黍也下云黄粱则上粱是白粱也案玉藻诸侯朔食四簋黍稷稻粱天子乃加以麦苽为六膳豆上所盛羮膳谓羮与胾醢之属案公食大夫礼文二十豆者膷一谓牛臛也臐二谓羊臛也膮三谓豕臛也牛炙四炙牛肉也此四物共为一行最在于北从西为始醢五谓肉醤也牛胾六谓切牛肉醢七牛脍八此四物为第二行陈之从东为始羊炙九羊胾十醢十一豕炙十二此四物为第三行陈之从西为始醢十三豕胾十四芥酱十五鱼脍十六此四物为第四行陈之从东为始以上十六豆是下大夫礼也雉十七兔十八鹑十九鷃二十此四物为第五行陈之从西为始此是上大夫所加二十豆李廵云鴽防按熊氏曰此经醢文承牛羊之下则是牛肉羊肉之醢以其庶羞故得用三牲为醢若其正羞则不得用三牲故醢人职无三牲之醢也   严陵方氏曰饭者食之本然制造之齐无他焉及其生孰之而已自黍稷而下皆言其材也牛曰膷芗也土畜也羊曰臐熏也火畜也豕曰膮水畜也皆以其气臭名之醢胾脍炙并见曲礼解   山隂陆氏曰案膳所陈二十豆应公食上大夫之礼则所谓饭亦大夫礼五齐举一三酒举二六饭具举羞笾举饵羞豆举酏荐笾举三荐豆举四或层出或闲具或上下举亦或举中焉盖礼有不可胜言也比物丑类使从可知而已熟获曰稰若今晚稻生获曰穛若今早稻早稻食之而已晚稻耐收故説文云稰晚粱也穛早孰谷也饮与酒以养阳气名之食与饭以养隂气名之羊变羶言臐豕变腥言膮则以腥羶有不可食故也据羊泠毛而毳羶豕望视而交睫腥云醢目诸醢也内有非醢以醢该之郑氏谓牛膮牛炙间不得有醢醢衍字疑非衍若脯羮鸡羮从麦食不贵非食也牛炙醢醢所以食炙牛胾醢醢所以食胾牛脍不言醢上醢也炙小肉也胾大肉也脍腥肉也羊炙羊胾同醢下于牛也豕炙豕胾中醢变于羊也鱼脍上芥醤变于豕也   饮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为醴黍酏浆水醷滥酒清白羞糗饵粉酏   郑氏曰饮目诸饮也重陪也糟醇也清泲也致饮有醇者有泲者陪设之也以酏为醴酿粥为醴也黍酏酏粥也浆酢酨也水者清醴也醷梅浆滥以诸和水也以周礼六饮校之则滥凉也纪莒之间名诸为滥酒目诸酒也白事酒昔酒也羞目诸羞也糗捣熬谷也以为粉饵与餈此记似脱周礼羞笾之实糗饵粉餈羞豆之实酏食糁食此酏当为餰以稻米与狼臅膏为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