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析疑 - 第 7 页/共 31 页
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
于此月断之决之出之者非极恶大罪不忍使盛暑之月困于囹圄也
蚕事毕后妃献茧乃収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旧说内命妇献茧于后妃乃収外命妇茧税非也季春之月分茧称丝效功则内命妇之蚕事毕矣无縁孟夏复献茧盖外命妇献之也収茧税则并士庶人妻女故曰贵贱长防如一季春専言王宫之茧事故曰既登孟夏兼言国中之蚕事故曰毕盖事蚕者众成有早晚至是始毕也 周官闾师职任嫔以女事贡布帛则非匹妇不税其茧贵贱长防如一秦法也周官人达其情物有余裕考课剂量而教化行于其间秦则一断以法以取必于下而待上用凡事类然
农乃登黍
下文曰以雏尝黍则不得为旧黍明矣蔡邕云今蝉鸣黍是也乃目见耳闻之辞管子亦云河汝之间四种而五获则黍必有登之最早者故继麦而荐之
毋烧灰
灰烬无更烧之理盖烧石为灰也燕地暑月不烧石为灰窰者曰地气上蒸窰内湿强烧即粗矿不可用推此则艾蓝暴布亦为非时不能为良非恐伤时气干盛阳也 后汉书礼仪志日夏至禁举大火止炭鼓铸消石冶皆絶止至立秋如故事
挺重囚益其食
陈氏集说轻囚则不如是非也轻者巳月巳出矣其未出之重囚至此亦稍寛假也
止声色毋或进
祭祀賔客所奏雅乐自不可废此声与色并举则必燕私之乐所谓繁手淫声慆心堙耳者也听之而有动于中必摇其精齐戒静定之时不宜以此乱其心曲
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
吴楚山泽间时有蛟起则水涌山崩沙徙损民田宅动数百千家相传卵如石其未起时恒埋藏山谷中有能辨其土壤物色者先期掘发而戕败之则不能为害惜乎能传古法者鲜也取他物但以网罟惟蛟必掘以锄鏄会其既成形而将起则必以戈矛斧钺断之故曰伐
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
季秋之令以制百县与合诸侯对举则百县为畿内无可疑者仲夏雩祀疏谓百县兼内外诸侯至秩刍不可通复迁就以合郑注曰止于乡遂不兼公卿大夫之采邑【注云之属正兼采邑】不思周分稍县疆之地以处公卿大夫王子弟虽颁秩祀而祭祀必致福于国祷祠必反命于王况秦制郡县畿内幷无所谓内诸侯开阡陌废井田岂尚如周之乡遂而乃凭臆以决之乎且下曰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则通乎畿内甚明毋庸别为异义也
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毋或差贷黑黄仓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
染采虽用法故然使黑黄仓赤之料或不质良则所染亦漫漶不鲜料有精粗美恶其产之地取之时皆有辨焉故以诈伪为戒也
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
周官山虞职仲夏斩隂木故季月则止之入山行木行视其已斩未斩而稽其数也古者山泽官守之而不颁于民山虞之法万民斩材有期日则取者不敢滥以时计林麓而赏罚之则守者不敢怠凡窃木者有刑罚则耗败之涂闭此材木所以不可胜用也后世山泽赋于民则非时妄取竭用无余官司不能禁而盗窃者无所忌是以山则弥望而童道无列树暂遇水旱薪刍不属黎民重困然后知先王之虑民逺也
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始戮鸟也季秋豺乃祭兽戮禽
専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逺方罪大者征之其次诘诛之古称诛戮有重有轻周官司烜职邦若屋诛则为明竁谓刑辟也宰夫职治不以时举者以告而诛之曲礼齿路马有诛则责让也以九伐之法言之如冯弱犯寡野荒民散犯令陵政必责让不改而后加罚焉余六者非征罚则势不行
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
伤谓伤于疾病者创谓疮痏者断谓当大辟及宫剕者仲秋百刑皆决故先于此月察其伤者创者折者或应放流或当宫剕必少寛其期恐以重伤致死也而断者不可以复属尤宜审定既曰审断而又曰严断刑者前则狱已成而将致刑于仲月者故更审之后乃狱讼之将决者故戒以严慎也
完隄坊谨壅塞以备水潦
古者井田之沟洫所以备水潦非如东南下湿可蓄水以溉田小雅滮池北流浸彼稻田盖丰镐之间偶或有此周官稻人掌稼下地盖必积水之区始可用溉其余平原广陆惟望雨泽故旱则雩祀未闻有蓄水溉田之法季春之令曰修利隄坊道达沟渎毋有障塞此月完隄坊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完隄坊者近川之地以防泛滥如齐赵沿河为隄也导沟渎去壅塞者使垅间之水顺达于川而不害稼也尚书曰濬畎浍距川孟子曰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则主于宣泄而非蓄以灌溉明矣井田既废齐鲁周郑之间往往困于水灾无沟洫而积潦不得达于川也春秋书鲁雩旱甚多而大水仅一见于宋盖非常之灾始害于粢盛其余水潦俱不能为败 季春修利隄防毋有障塞孟秋则完隄防谨壅塞何也修利者沟浍间之小隄防也自四月至六月雨之大小久暂无常惟开通其障塞使田陇之水得达于川而已季秋所完则近江河之大隄防也伏秋之汛期日有定虽水潦盛昌但隄防完固于水势冲激土性坟垆之所壅塞惟谨则汛期一过即终嵗无虞矣
养衰老授几杖行麋粥饮食
王制春飨孤子秋食耆老此篇仲春存诸孤仲秋养衰老即其事也曰存则不独飨之而又存恤其家曰授几杖行麋粥饮食则不独食之而又有赐予也授几杖行麋粥饮食必各就其地行之始能周徧而无烦扰天子诸侯所养于学中者非庶人之老于此益可信矣
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
文绣有恒者毋乱以奸色也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者制作必以法也衣服有量必循其故者贵贱各有等也冠带有常则文从省而兼此数义
五者备当上帝其飨
五者以全具肥瘠物色小大长短言刍豢因肥瘠而及之不得为五者之一也 五者指牲体言故曰备当
易闗市来商旅
周官聨门市讥不物所征甚薄而为之符节以通达之皆所以便商旅无所为难易也孟子曰今之为闗也将以为暴盖战国分争凡转货鬻财经其境内者必阨之于闗市以夺其利所谓难也而秦法于百货皆成之候易闗市以来商旅尤争利之巧者盖不惟便己国之民丰己国之财又所以窘邻国之用而乏其事也
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
孟秋之令选士厉民以征不义则举兵众合诸侯之事正在此月完隄防修宫室墙垣城郭则土功徭役之事正在此月然有大数焉如车马将卒之有缺资粮屝屦之无因则兵众不可轻举也适当凶饥厉疫之作或承军旅丧荒之余则功役不可轻举也而事又有其类焉如征讨不能骤举则先之以文告威让或授意于方伯大邦以震慑之凶札之方隄防不能自筑则移用其民以救之冦戎之后城郭不能自完则借力于兄弟婚姻之国以图之皆所谓慎因其类也
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
注谓尝羣神以月令圜丘方泽宗庙之典祀皆不载又宗庙时祭周以仲月后世以孟月不宜用季且亥月曰饮烝非烝祭之正则戌月之尝亦非宗庙之尝也但谓大飨不问卜即此记所云则恐未然周官大宗伯职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有故而飨无一定之期理宜卜日曲礼所谓不问卜者惟圜丘方泽耳若大飨则或以为宗庙之祭【礼器大飨其王事与三牲鱼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或以为賔客之事【杂记子不见大飨乎卷三牲之俎归于賔馆】羣儒各记所闻不可以单辞片言之合而强为傅防也
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嵗受朔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逺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
受朔外诸侯内百县之所同也税民之法贡职之数独举诸侯何也税民无异法外诸侯皆有贡职以给郊庙之事则县内公卿大夫之采地不待言矣六服辽廓丰凶不齐而来嵗民赋之重轻可预定何也若此年其国有冦戎荒札则来嵗税宜从轻至本年则或上或中或下税法自有常经不待言也 旧说秦建亥此月为嵗终非也亥月祈来年于天宗丑月之令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嵗且更始又曰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嵗之宜则非以此月为嵗终明矣所以饬颁朔及税法贡职之数者以此月合诸侯故预敇之也吕氏此书盖杂采古法参以己意欲待秦并天下而行之所以合诸侯议贡职于此月者春朝秋觐而夏与冬不合诸侯也【立夏立冬之日皆曰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而不及诸侯】
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扑作敎刑军旅之事而掌以敎官誓以教刑敎以亲上死长之义也
収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
陈氏集说供养之不宜谓膳服僭侈逾制者果尔则有常禁不当曰収注所云贪耆熊膰之属亦未尽盖凡嫔御及王子姓服膳之过靡者 古者位定而禄安得有不当羞服有式安得有不宜凡此皆战国之乱政也奸回如不韦尚思立法以止时君之欲唐宋而下虽大臣忠直者亦以为难矣
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
周官司冦之属所以求狱讼之情者至详至悉矣而无一语及官司之枉法者盖道敎彰明忠质之风未逺也不数世而吕刑之命遂列五过之疵世教之难持人心之可畏如此凡罪有掩蔽皆由有司之阿党阿者或怵迫于威权或承迎乎长吏即吕刑所谓惟官也党者挟私偏徇所谓惟反惟内惟货惟来总于是矣故是察不可废然使能守周公之旧典乡士遂士县士方士分掌之狱讼司冦听断于外朝羣士司刑咸在各献其议以丽其法而又询之羣臣询之羣吏询之万民则阿党者皆知公道难违人言可畏而奸心自不蕴矣
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不当者或不能密致或伤于淫巧也
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
祈来年不于嵗终而于此月者隂极于此过此则一阳复生为生育长养之始所谓天地盛徳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也
乃命水虞渔师収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
周官泽虞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之于玉府颁其余于万民人凡征入于玉府曰入于玉府者明所征即角人羽人掌葛所徴齿角骨物羽翮葛材草贡以当邦赋者而别无他赋也秦法乃别収其赋而并及于水泉其以侵削取怨为戒盖由始立苛政故用此自涂饰耳
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起大众谓兴师征伐之类大阅于境内行之且一日而罢不可云起
命奄尹申宫令
周官小宰治王宫之政令内宰申之宫中之事无细大皆掌于外臣此则一归于奄尹盖列国不用周礼久矣故羣儒述所习见而不知其非耳 秦变周法自襄公立国之初已废太仆羣仆之职并属寺人始皇卒于沙丘受遗者惟丞相斯中车府令高则奄尹即以宦者为之必矣
省妇事毋得淫
省察也
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
此亦战国之乱政也盖必游士驰说嬖幸希恩而后有无事之官必放意声色恣情游醼而后作无用之器当道揆法守尽失之后而欲求罢之去之也难矣
命农计耦耕事
此秦所未尽变之周制也周官里宰以嵗时合耦于耡盖以共井之家或有疾病死亡耦非更合力不可齐故嵗合之又以时合之秦法惟于嵗终一命农民而无官司以董之则是时乡遂之法已久变矣
专而农民毋有所使
农民不惟三时勤动即孟冬尚坏城郭完要塞塞蹊径公旬三日必于是给焉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则卒伍必预习焉古之卒伍即农民也仲冬取疏食田猎禽兽伐木取竹箭涂阙廷门闾筑囹圄舎农民无使也惟季冬嵗宴公私之事皆毕可以休其余闲为父母妻子兄弟族姻闾党之欢故不得复有所使所以体其情弛其力而蓄之以勤东作也古者四民之中士与商贾自宿其业而无役于公家百工官作霜始降则休之使得自营其私【惟弓人寒定体冰析灂事极轻简日力无费】惟农则必待嵗之将终而后得暂息焉是以先王畏敬戚农以其为四民之根柢万事所总防也可不戚哉可不敬且畏哉
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周官九式之用待以九赋农夫自合作公田及公旬三日而外百役不与焉所以养生送死绰有余地而寛然自乐其生也古惟社事民咸与焉然用其力而不敛其财秦法乃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又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之其于民悉矣不韦作月令田赋徴输之法无一见焉独因祭祀而附见者其科条烦细若此足徴其取民之术多端而不胜其扰矣又収池泽之赋幷及水泉则知依山濵河通流之地田赋之外别以水泉之赋故曰秦人収泰半之赋盖总计嵗収私家衣食之数尚不及所入于公之半也此书乃吕氏集诸儒为之将以继周而维世者乃于养君徳求民隐敎民育士之大政无一及焉所举皆粗迹耳而李斯相秦所建立又不能及此汉兴多仍秦制此世教所由大变也
礼记析疑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析疑卷七
翰林院侍讲衔方苞撰
曽子问
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哭
不曰冢宰而曰摄主者或冢宰丧疾亦得以他卿摄也告子生摄主涖之子见则就羣臣之列以执事而不称摄主别嫌也子未生朝夕之奠宰为摄主宜升堂闻子生则与卿大夫同位于阶下而不与祝同告三日子见然后从子以升示既有嗣君则致摄主之事而共宰臣之职也 尚书顾命太保太宗与太史俱此记子见宰宗人从祝以是知先君在殡太宰宗伯有大事必偕而四卿皆无堂事【大司徒掌属引大司马平士大夫大司冦前王皆无堂上之事】有司必专司其事然后得与故顾命无祝以无告神之事子见无史以无册命之事也告嫔而不升堂以别于子见而前导也
反位遂朝奠
曰遂朝奠则知告必以朝如既朝奠而生则以次日之朝告也
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
生时三月而见薨则三日而见者重嗣续急欲慰先君魂魄也
少师奉子以衰
世子始生见于君卜士负之君薨则奉子以少师以生即嗣国故视犹君也
宰宗人从
前曰太宰太宗后曰宰宗人省文也
入门哭者止
告子生祝升尽阶始命毋哭子见则有列于殡宫者已前知之故入门而哭者自止也礼行必以朝故并当朝哭之期
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
始哭而不踊者象始死之啼也后乃踊者象敛时之踊也问丧篇三日小敛而后有踊之文士长礼未敛君使吊则踊大夫吊则不踊是常礼敛而后踊也皆袒者子袒则众从之象始死之礼也疏谓堂上堂下之哭非正位故不袒今反朝夕哭位故袒非也袒止于三天子诸侯即致隆恐亦以五与七为度不闻朝夕哭皆袒也堂上堂下不袒者子未袒也子未袒者象始死将饭含而后袒也知子袒者以后称袭也子在抱所谓袒者特弛其外服非及体也 奔丧哭踊时位亦异序祝于宰宗人之上以奉子者哭则祝继之以倡踊也
奠出
世子之生急欲闻于先君故既告而后朝奠子见之后曰奠出则奠已先陈矣盖世子生三日见于君接以太牢必朝食而后行礼【内则冡子未食而见乃三月名子】故朝奠亦设于子见之前也祝既称子之名以见则宰宗人必前期预定其名而记无文盖一时问答非如记礼之书仪节具详既称名则知名已预定犹云奠出则奠已前设可知也
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