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 第 25 页/共 46 页

胡安国曰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絶而归之尔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叔姬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   吕祖谦曰齐人来归子叔姬齐执叔姬公羊以为单伯淫叔姬盖公谷只是经生不识朝廷大事其间词或鄙俚其中説经防与理处甚明又不可不仔细防盖縁他传得子夏学所以识得此不比左氏是国史所以识得朝廷大要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谢湜曰懿公初以不道侵鲁继以迁怒伐曹曹人不服又以兵入其郛兵之暴乱甚矣书侵书入罪之也书遂着其横也郛外城入其郛者曹人守城齐师乘其郛而入之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程氏学曰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齐鲁先既约盟而公不往乃使季孙行父防故齐侯弗及盟也夫齐强鲁弱公违约不自下而抗大国以取怒危道也   谢湜曰齐再侵鲁鲁为请盟其盟也公不能往而行父出防于是齐侯不与为盟懿公暴横不率久矣阳谷之防文公遣大夫出盟大国至使失欢于齐非保国之道也将以保国而反以危国书弗克盟危之也危之着文公之倦于政也阳谷齐地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程氏学曰古者颁告朔于邦国诸侯受而藏之祖庙每月朔朝于庙告而行之然则朝庙者谓告月也文公慢弃天时不尊王朔以闰月附月之余怠而不告犹朝于庙舍其本而行其末耳左氏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若公四不视朔则尤甚矣   谢湜曰告朔以朔政告之庙视朔视朔政而聴之文公之倦政也其始不告朔而已终则不视朔焉其始闰不告朔而已终则四不视朔焉一月之政系于朔朔政不视则国之政事不复聴治矣朔政不视至于四月则视朔之礼自是不复行矣书四不视朔以明朔礼之废也   胡安国曰天子颁朔于诸侯诸侯每月奉以告庙出视朝政文公四不视朔公羊子以为疾也不言疾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此见圣人所书之意若后复视朔者必于此书公有疾与昭公如晋之事比矣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防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邱   谢湜曰阳谷之防齐侯弗及行父盟鲁不可以与齐抗乃使公子遂以赂请盟故二国盟于郪邱郪邱之盟齐为盟主盟以鲁大夫及齐侯者抑齐之强也抑齐之强者责其以赂屈鲁而盟也郪邱齐地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谢湜曰姜氏僖公夫人   毁泉台   谢湜曰上之所为下之所效国君举动不可以不慎也物之不足疑情之不足信者明君弗惑也兴之无利于民废之无损于民者明君弗为也故灾变妖孽之来不以邪说乱其心不以无稽之言贰其聴反身修徳以应之而已泉台鲁之旧也鲁人以蛇出泉宫夫人继殁由是恶泉台而毁之惑之大者也川谷有妖咎不在川谷宫室有妖妖不在宫室惑蛇妖毁泉台缪举之大也祸福不以理推吉凶不以事考死生不以聴命壊先君建立以弭一日不足信之妖非明君之举也何以为天下后世法哉书毁泉台罪其不明也   胡安国曰先祖为之非矣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之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谢湜曰楚子西通巴人北通秦人故灭庸   胡安国曰楚大饥戎与麇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帅羣蛮以叛楚此取灭之道也楚人谋徙于阪高蒍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见其谋国之善矣故列书三国而楚不称师减楚之罪词也吕祖谦曰庸人帅羣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是时楚不先伐麇而先伐庸者何故盖当时病根在庸其倡率羣蛮以攻楚者皆是庸故先伐庸也是以楚之为计使庐人七遇皆北所以示其甚弱之势而使庸人见之以为不足与战遂不设战备庸人既败则羣蛮皆散卒难与合以攻楚所以如此者必欲灭庸而后已若病根不去则终亦为患矣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谢湜曰昭公无道上下离心由是国人起而害焉故弑书宋人然则人心忿怨而君不受祸者未之有也大夫司马以无罪见杀司城子哀以辟难出奔国之忠良或死或去而奸邪险恶擅命得君如是而人君无股肱手足之助矣此昭公之难所以于宋人也宋自雨螽以后公室祸乱相继不息至于如此天人之际其相与可不畏哉贼不讨故不书葬   胡安国曰此襄夫人使甸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诸司宼犹有専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二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吕祖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凡书国人不名言某人弑君皆君无道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程颐曰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谢湜曰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寜郑石楚伐宋讨逆之师也逆乱未治乃立公子鲍而还师莫大于行义义莫大于讨逆将以行义讨逆而其终反成宋乱故大夫皆贬称人   胡安国曰列国之卿其君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宋有弑君之乱欲行天讨而伐宋乃其职也复不能讨而成其乱是不足为国卿失其职矣故皆贬而称人大夫帅师称名氏贱者称人其称人贱之也陈恒弑简公孔子请讨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谢湜曰成风僖公妾母声姜文公嫡母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谢湜曰公子遂虽盟郪邱齐犹以师伐我公于是至谷为盟谷之盟齐为盟主盟以公及齐侯者抑齐之强也抑齐之强者责其以师逼鲁而盟也   诸侯防于扈   谢湜曰防于扈将以平宋也乱臣贼子讨而治之诸侯之所志也既防而卒无成功诸侯之所同罪也故扈之防总称诸侯   胡安国曰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畧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秋公至自谷冬公子遂如齐   谢湜曰左氏谓拜谷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谢湜曰薨书台下则宴游无节可知   朱熹曰一毫不正则有累于其生故春秋书公薨必谨其地学者要当知古人所以严于终如此   秦伯防卒   谢湜曰秦伯秦穆公赴告通于中国故书卒鲁不防葬故不书葬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谢湜曰懿公虽逆臣齐人北面臣之矣故弑书君国人起而害之故弑书人懿公得位四年外执鲁卿内执君母侵人之鄙伐人之国入人之郛其暴虐不道极矣故国人作难而死于仆乘之手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齐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二人者实弑公然则于法宜书曰盗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簒弑之谋熄矣惟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众是以能济其恶天下胥为禽兽而莫之遏也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而贷于公有司是以财诱齐国之人也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腼面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聴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以诛乱贼之党弭簒弑之渐所谓拔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谢湜曰公子遂以立公请于齐故二卿同出书二卿着遂之専也   胡安国曰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着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隠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着矣   冬十月子卒   谢湜曰子文公嫡子赤公薨子赤继立公子遂以敬嬴之宠害子赤立宣公子被害不书讳之也不名先君已葬故也文公之为国也主不知建而后时庙不知敬而室壊闰不告月朔不四视其怠弃国政甚矣方是时日食于上地震于下雨不降星孛而逆尚不知恐惧自反外失制权臣内失正嗣位嬖孽宠幸而嫡子孤危故公子遂难作萧墙而子赤受其患也天人之际可不畏邪   胡安国曰诸侯在丧称子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子赤是也逾年而称君称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见其弑闵公是也何以知其贼乎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子卒夫人归则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孙于邾出奔莒则知罪之在夫人与庆父矣继世之恩终事之重情文之节隠恶之礼记事之信诛乱臣讨贼子之义亦备矣   夫人姜氏归于齐   谢湜曰姜氏文公夫人赤之母也子被害故夫人归齐公子遂杀嫡立庶臣子不知讨治乃至鲁之君母弃絶而归鲁国之罪也公子遂如楚如齐如晋入伐邾救郑盟晋赵盾盟雒戎盟齐侯其权重矣故其不道至于杀国嗣子絶母夫人一国莫敢制也胡安国曰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絶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嫡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季孙行父如齐   谢湜曰春秋御臣之道欲制于微宣公新立故行父如齐   莒弑其君庶其   谢湜曰弑称国举朝为之难也莒纪公多行无礼于国臣下不安祸由此起故弑书莒左氏谓太子仆因国人误矣   春秋集义卷二十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三十   宋 李眀复 撰   宣公   程颐曰宣公名倭文公子子赤庶兄匡王五年即位宣谥也善问周达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谢湜曰宣公之立上不受之天子下不受之先君书即位着其自立也   胡安国曰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贼是亦闻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书即位以着其自立之罪而不嫌于同词美一也有小大则褒词异恶一也有小大则贬词异一美一恶无嫌于同   公子遂如齐逆女   谢湜曰大丧而逆女其恶不待贬絶而见矣公即位而逆女将以结援于齐也纳币非卿故不书公子遂鲁逆臣王法在所絶也称公子以宣公亲之也翚称公子遂称公子而桓与闻逆宣受逆臣立其恶着矣胡安国曰鲁秉周礼丧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故结婚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而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其后滕文公定为三年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丧纪浸废夫岂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程颐曰脱氏字   谢湜曰遂不称公子一事再见者卒名故也逆夫人至称以者逆女君命故也妇姜不称氏者以妇配姓则不氏亦犹以谥配姓则不氏也女子以姓为本言妇姜而不言氏非褒贬之法也公子公孙宗族之亲也春秋时皆以臣礼仕于国以亲言之则有尊卑之序也然则公室子孙逆女以卑者行则顺以尊者行则逆   胡安国曰有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不贬絶以见恶夫人与有罪焉则待贬而后见故不称氏夫人其如何知恶无礼如野有死麕能以礼自防如草虫愆期有待如归妹之九四则可免矣凡称妇者其词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之杀世适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国君母斩焉在衰服之中请婚纳妇而其罪隠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显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隠着妾母当国用事为后世鉴者也槩指为有姑之词而不察其防则精义隠矣   朱熹曰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恐是当时史官所书知此葢为如今鲁史不存无以知何者是旧文何者是圣人笔削如何得见圣人之意   夏季孙行父如齐   谢湜曰左氏谓请防于齐   胡安国曰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防者也经有不待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防齐侯于平州则知此防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其事着矣诸侯立卿为公室辅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而恶自见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劳恭俭相三君而无私积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程氏学曰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哀三年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呉诸侯専放大夫可乎唯罪轻于専杀耳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谢湜曰放屏弃之词放驩兠于崇山是也诛罚王之事也诸侯擅命其上専杀大夫其次専放大夫书放胥甲父罪之也古者大臣有罪放之幽逺之地者摈之不使得为民病也卫晋之邻也以甲父不忠于晋而放之于卫是以晋之祸移之于邻国也书放甲父于卫着其失也舜之四刑放重于流窜重于放殛重于窜   胡安国曰放犹羁置毋去其所比于専杀者其罪薄乎云尔或以为近正非矣大夫当官既不请于天子而自命以为有罪又不告于司寇而擅刑犹不逺于正乎秦晋战于河曲挠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止治军门之呼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园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故称国以放见晋政之在私门而成上侵为后戒也   吕祖谦曰放胥甲父于卫河曲之战赵穿与胥甲父俱败军谋何故独放甲父此见赵宣子私意处当时所以不便诛他时正为是亲不敢行法耳此莫是自文公以来开此端隙魏犫与颠颉俱爇曹负羁之宫而文公止杀颠颉然文公犹是国君赵盾乃人臣岂可徇私意而行法乎此所以成赵穿弑灵公之事   公防齐侯于平州   谢湜曰平州齐地左氏谓定公位   胡安国曰按左氏曰防于平州以定公位鲁宣簒立逾年举国臣子既从之矣若之何位犹未定而有待于平州之防也春秋以来弑君簒国者已列于诸侯之防则不复致讨故曹人以此请负刍于晋夫簒弑之贼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殁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防而不复讨是视伦纪为弁髦弃人类为禽兽此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公宜称及齐而曰防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絶其党而后为恶者孤矣   公子遂如齐   胡安国曰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初请于齐遂为上客而并书介使者罪叔孙得臣不能为有无亦从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书以叔仲恵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则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防者于以着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镇以为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防而义自见者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