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阙如编 - 第 11 页/共 18 页

楚人救卫   晋伐卫欲令楚师必至而楚亦自不得不至书救卫从其实尔非善之亦非恶之晋楚之争关天下之大势楚则盛极而将衰晋乃方兴而未定春秋内夏外裔自然录晋之功恶楚之横要之天下无道征伐出于强侯以天子之事治之晋之视楚不过彼善于此固非屑屑然论功行赏按罪定罚一以为湛湛之雨露一以为赫赫之霆雷而谓之见诸行事者也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既伐卫乃复围曹入其国遂执曹伯畀宋人使听其罪也曹旧役于宋今而附楚晋师临之负固不服故执以畀宋欲以怒楚而决战盖用谲以成功不得不尔春秋直书其事不以文见褒讥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此见晋文伯功一战而就也晋侯自侵曹伐卫以来深谋秘计智深勇沈取决于一战而成攘楚之功召陵城濮先后照耀于史防微管之叹非为专美正以晋伯代兴克嗣青齐之烈中原受赐匪云浅小也然召陵乃深入楚疆又以不战而屈人城濮则致师内地更以隂谋而取胜以此赫赫之功较彼堂堂之畧反为不逮岂曰过之盖亦当时之缓急时势使然英雄举事每变加厉圣心用是深加悯叹而三千之徒所以不道其事者也楚人者得臣也从君臣同辞例外楚故畧之陈蔡从楚亦不书也齐宋秦以国序不以将兵尊卑为次亦畧之也若书其将则不得以臣先君可知也   楚杀其大夫得臣   书此于城濮一战之后见楚既防师于晋又自杀其臣楚势自是不竞而晋主夏盟诸侯不复惧楚也文与诸杀大夫同而此不以专杀见义者僭王之国自杀其臣罪大者不问其细岂宜以专杀责之所谓辞同而意异也得臣之受诛以否更非所论矣   卫侯出奔楚   楚既败不能庇其所属诸侯故惧而出奔亦见晋文之兴小邦畏威流离失所若是甚也   五月癸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于是诸侯咸服于晋而从践土之盟也鲁私事楚而戍卫之役旋复撤之且杀买以悦于晋至是遂得与防盟晋方喜于得诸侯尊王室伯事有成凡诸附楚者不更追其既往归斯受之盖亦事势之宜不得不然也卫侯出奔此卫子是叔武摄行君事来奉伯令以息祸乱而保国家者从未成君例书子从其所自称若降爵然也   陈侯如防   陈亦弃楚从中国也如防者诸侯既盟而陈侯至也见诸侯来服归斯受之不以后防为罪也陈侯既至当更有盟畧之不以得盟为重也凡诸侯叛内即外不足深贬其弃外即内亦不足深褒惟强是从惟利是视孟子所谓亦运而已者人情类然无足深怪何美恶之足云乎春秋录之于防要见一时盛衰离合之大势而已非有所谓华衮悬于前萧斧临于后也   公朝于王所   书公朝于王所见天子在是而晋文帅诸侯朝之以尊天子也独书公者鲁史自记其内事余从可知也天子在是者先儒以为下劳晋侯盖晋侯使人导王出临践土受朝诸侯王因以劳师为名宠命晋文使受方伯之职春秋不书者周史及晋史之事在于鲁史可得畧之也王所犹言行在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此后书卫侯元咺更出更入详录卫国君臣之迹见衰乱不道有如是甚也诸侯失国则生名前出奔不名而此名者或前偶脱之不以有罪无罪见义也卫侯之复晋文听之及归而以谗杀叔武春秋不见其事似此之类后人不当以意为说但据经所录见时事之梗槩即一卫国君臣皆恶祸乱相寻絶可悯叹抑以见王者不作伯主为政希防镇抚敢望小康为世道之不幸云尔○元咺奉叔武以守国不废君命有功于卫之社稷不细以叔武之仁贤而成杀之成之不可君卫亦明矣自非元咺奔愬伯主叔武之寃何由得白故元咺之事自然不可为训要亦未可厚非虽圣人之情亦与人不相逺也春秋垂世立教之书原未尝于一人一事屑屑然剖判其曲直论断其可否但一以君臣大义裁之急者在此则缓者在彼矣且史笔谨严唯在据事直书元咺功罪不相掩自当听之公论要无褒贬之文隐深之义可容后儒曲说者也   陈侯欵卒 秋杞伯姬来   公子遂如齐   鲁既服从于晋践土之防齐鲁皆在列故仍与齐通好使上卿聘齐   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谷无齐侯】   左氏以为晋文召王王至于温乃复合诸侯而朝之诸侯有不服从者假王灵以讨之所以为伯者之事也   天王狩于河阳【谷作守】壬申公朝于王所【谷作于】   诸侯朝王于京师王廵狩则朝于方岳之下此平世之事礼之常也王室凌替诸侯莫朝有伯者出尊天子以令诸侯权时势之宜风天子出受朝于近畿之地欲令天子稍尊而其实天下之大柄尽出于伯主之手天子虽欲自行其意亦不可得此盖不问而知其为衰世之事矣书天王狩于河阳尊天子也天子自有常尊无假于人之尊之今而失其尊矣所以尊之之文不可不慎也慎所以尊之之文而其实有不可得而掩者伤天子之失其尊可知也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温在河阳河阳即防诸侯之地也【谓外诸侯】必更言河阳者狩即廵狩之狩所省廵地天子廵狩当以五方之一为率若但言狩于温则狭小已甚故以河阳言之亦犹书所谓东廵狩朔廵狩之意也天王出居于郑明诸侯当以勤王为急天王狩于河阳见诸侯当知天威咫尺合有惴惴祸适之惧焉公朝于王所举内以见外鳯皇所集百鸟从之此之谓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卫侯为元咺所讼卫侯辞屈故晋人执之而归之于京师明诛伐之权在天子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元咺辞直晋人知其无罪使复归于卫也凡此皆录其事实而已非有所谓讥贬之文诛絶之义也   诸侯遂围许   防温之诸侯既朝王遂围许也许偪于楚不敢背之以取祸故践土河阳之防许皆不至楚旧所得中国诸侯今独有一许尔合十国之师围其国都而不得取成者许之恃楚深也书围许以了晋文攘楚之事见伯主威力莫强晋文犹不能下一许是楚虽衰未衰南北交争之势在于目前苟得宁熄而已王道之盛无思不服非可庶几也   曹伯襄复归于曹 遂防诸侯围许   执曹伯畀宋人襄失国矣今而复归于曹者晋文假天子命赦其罪而归之也曹伯既归国遂从诸侯围许见小国奉伯令谨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公至自围许   书介葛卢与郳黎来同卑贱之之辞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礼以逺人来故书之○以围许至从史防之文无用曲为之说   夏六月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公作狄】泉【公谷有公字】   据左氏内防者公也王人王子虎也晋人以下皆其国之卿也蔡人无名亦卿可知也【非蔡人独微者或失其人耳】王子虎周之贵臣而下盟列国大夫春秋不欲别白书之以彰违礼害教之失故槩而书人所以为讳而其实亦自见也若其所以为此盟者践土河阳一盟诸侯再致天子翊戴之事既有成绪讨许不共逾时未服至此春诸侯才各散归而图宁王室威服中外之事未竟厥功共相戮力以用绸缪固其势有不得而止者此王人所以相从于坛坫而列国应晋文之命或君或卿不以为嫌者也独鲁君自至或传有误亦未可知要之当日之情以绸缪计虑相约结为急务而故典旧章视为可轻陵替之迹不复避之此自是衰世之本情非有大恶春秋录之足以见其大都而已何有雍容坐论微文刺讥而以为春秋之教者也○非晋文故欲自尊大藐王官可知浸寻至此不觉已然学者当心知其意不可希附声影雷同苟为之说   春秋阙如编卷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六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下】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书狄侵齐者齐晋同盟国也见晋文伯烈虽盛不能使中国无夷狄之患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卫侯郑归于卫卫侯之出奔楚也元咺奉叔武居守践土之防叔武以卫子列盟安定其国以待卫侯闻卫侯得归喜而出迎叔武之贤加于人一等而咺亦有劳于社稷者卫侯复国猜忌叔武使之死于前驱之手原情定罪谓实卫侯杀之可也咺于是愬之晋晋人不直卫侯狱定归之京师周礼云贼杀其亲则正之卫侯实当之也咺复归卫立公子瑕而相之盖国不可以无君而瑕之立由晋人之命亦犹叔武之摄行君事尔非他簒立者比也及卫侯见赦再得归国其势不容两立于是杀咺及瑕而后入焉盖卫侯之不道至于如此当时天子晋侯实为失刑固衰世苟且之政为卫侯者亦幸而免于周官之法也元咺忠于所事不暇顾恤名义为之奔走号愬以雪其寃此盖激于愤慨之诚而有此倒行逆施之举其事不可以训而其心实为无他仁人君子苟以汤武之心为心者固将许其为之而特不可以明告天下曰元咺之所为是也则以君臣之大坊不可一决而溃而春秋以道名分所重者上下之分所轻者曲直之情要当借咺以狥于众而无用特开一面之网者斯笔削之义也虽然论其义则然矣以书法求之则咺之为咺未有以见其为诛为赦如士师断狱之辞也盖据事直书以深着世道之变是春秋而已矣而岂其屑屑然取其一人一事而论之而或诛之或赦之也书弑其君及其大夫此下杀上之事书杀其大夫及公子瑕【及者以杀咺为主也】此上杀下之事皆王法之所不宥至公大义之所存孟子云夫舜恶得禁之夫有所受之也舜不得而禁之仲尼又能以意行其间乎卫侯出不名归国则名之者史臣之例有畧有详从失国例名之非褒贬所在也   晋人秦人围郑   翟泉之盟郑人不至郑之有贰心可知齐晋之伯未有不以得郑为重者然旋服而旋叛者郑也郑居南北之间两利而俱存其势然也   介人侵萧   前年一再来鲁至此遂侵萧盖东夷小国服从于鲁因以病邻如所谓狐假虎威者介人近之矣若非一再来鲁则介人侵萧微末之甚何为而登于鲁之防书乎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呜呼天下有道则天子当阳受诸侯之朝聘无敢后期天子遣使存问诸侯以示恩宠所谓怀诸侯则天下畏之者此盛世之事也自西周之衰下堂而见诸侯陵夷至于东迁以来朝聘之礼废缺不修王迹熄而二雅亡诸侯大者视王室如列国天子不能自强以成其尊而诸侯亦莫知所以尊之特以名号所在不改其旧相与承奉曰天子云尔自桓文之兴乃始率诸侯以尊周室而其实则伯主为政礼乐征伐之柄一去不可复还此非独五伯之罪亦周室陵夷之势使然自非文武成宣之为君旦奭方召之为臣固不能有以振起而挽囘之也春秋之作假鲁史以寓王法正以着其衰乱之迹积渐以然滔滔皆是不可专责一人专罪一事便谓拨乱反正道在乎是也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期月已可三年有成吾为东周而岂徒然者此则圣人志焉未逮之事而非管窥蠡测之所能及矣说者乃于一人一事之间切切然以礼义绳之曰某当戮某当诛无细无大无一得免者夫不正其本而治其末虽果得诛之戮之弥无济也而况于以笔舌代鈇钺乎是则徒为刻急而转见濶疎失圣人笔削之大指者也入春秋以来王臣下聘鲁者多矣如宰咺宰渠伯纠非太宰三公也至是使宰周公者襄王以狄难防尘在外晋文纳之始复那居之旧又再合诸侯使王受其朝觐以成共主之尊故于是王室下交之礼日以益隆凡以防遣有变于前三公之尊衔命而出盖以晋文之故施及于鲁若齐若宋从可知也夫襄王君臣所以然者非其固欲自降以损其威灵亦以凌替之势积渐以然绸缪搘厉奔走往来其智其力仅能为此而已也自当日言之诸侯视天子不啻若兄弟焉于宰周公何有诸侯既与天子敌即宰周公与诸侯之臣伍矣春秋以道名分书曰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则宰周公者其尊不可以有加而俨然下聘于我国其得不谓之非常之事乎宰周公之尊不可以有加而天王可知矣此则春秋垂世立教之防而孟子所谓其义则窃取之者固非特如旧史所书之意而已也乃若议宰周公之罪而欲加诛戮乃遣使之天王亦复不免者则非愚之所愿闻矣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报宰周公之聘以上卿当天子之宰也自僖以前内臣聘京师不见经盖以常事不足书也此书者因遂如晋不欲没其实见鲁事伯主同于天朝尔鲁僖命公子遂聘周因使聘晋一卿任两事非公子遂自以其意如晋而谓之遂也与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同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公子遂如晋   晋侯执曹伯返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其济西之田不言取之曹者本鲁之故物也取之曹实受之晋故公子遂复如晋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 犹三望   郊禘非诸侯所得行也鲁以周公之裔受命于周得行郊祀自隐公以来其举行此礼而无变于常者皆不书也此之四卜郊不从因不郊免牲而但举望祭以其有异常年之事故书之尔其为是礼与否春秋未尝议之盖不议之议所以为谨严之体也卜者卜郊日也不从谓龟兆也不从则不敢郊而免其郊之牲不用也郊则必望今既不郊矣不言犹三望则似一切废之故须言犹三望尔非独以三望为讥而设此文也天地神祗之事人君所当严敬春秋重之故其辞繁而不杀异于他文学者当以意求 四卜者专卜郊尔非连望祭卜之故不郊犹三望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来求妇   前来朝其子此复来求妇皆伯姬主之者内女恩狎假此自托于鲁自是小国之情迹近司晨义伤逾梱事违旧典在于尔时不足深诮春秋因其来录之附见一时情事云尔书求则公许之可知逆归之文可不具也【明春秋所削旧史之文多矣】   狄围卫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谷作于】   书者见戎狄亟病诸夏大则几至夷灭【懿公是也】小亦不免播迁卫成苟辟狄难图存社稷不在所讥亦无可美录其自迁之事彼炽此衰居然可见而已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防卒【公作接】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   侵狄报围也盟及狄平也及狄盟者盟于狄之地也狄不言人者畧之甚也彼此不言所盟之人皆畧之之辞 卫狄交争之事得是盟而稍定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秦将袭郑不克而入滑以还也书者为晋败其师起本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齐来聘鲁以修好也鲁于是如齐朝之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公羊无师字】于殽 癸巳葬晋文公   秦师之出非为伐晋也晋人要而击之覆其军禽其帅功亦伟矣志亦僭矣晋文用谲以败楚师襄公新立权以济事殆有甚焉所谓其父报仇其子行刼者也秦晋兵争之祸自此而结君子谨之若论曲直则皆诈力相图之事无曲直之可言圣人之所不暇以论者不可以书法而求圣人予夺之意也书葬晋文于殽师之下则襄公之释殡行师其实亦自见矣   狄侵齐 公伐邾取訾娄【公作取丛谷作娄】   狄因晋防而侵齐鲁亦因是伐邾而取其邑事实既具情志显然乱世之迹前后一轨通二百四十年所书而观之则可见矣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公作率】   既取其邑矣而又伐之何哉书曰毋虐防独而畏髙明大雅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鲁之为鲁也反是宜其仆仆为伯国之役而恐不得当君庸臣劣国势日以式微而不可挽也   晋人败狄于箕   书殽箕二役见晋兵力强智谋足终不失伯也   冬十月公如齐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至固有书有不书若此之至自齐不可以不书者下有公薨之事见其反国而后薨也   乙巳公薨于小寝   即安其所不以正终于内为小恶从实书之无所庸讳避之文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公作霣】   秋冬杀物天道之常当杀而不杀圣人以为皆人事之失也故时物有异于常则书之以示戒陨霜不能杀草则是非无霜也【与书无氷异】霜薄无威也李梅皆实不但有华而已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自文公之伯率诸侯围许许犹从楚不能服而罢襄公嗣文之业既败秦狄兵威盛强遂率陈郑以伐许讨其负固之罪也   文公   名兴僖公子在位凡十有八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