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谳义 - 第 9 页/共 21 页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楚人伐郑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防至自齐   程子曰至自齐者着齐之恶也   胡氏曰夫人与弑二君几于亡国大义已絶不可复入宗庙矣书孙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齐人以归夫人氏之防至自齐者讥桓公也不称姓者杀于齐不去氏者受于鲁   谳曰哀姜帷簿不餙与弑二君大义已絶不可入庙齐为宗国辱莫甚焉既举以法亦见絶矣归防于鲁安可复配宗庙临群臣乎既絶于宗国又絶于夫庙鲁不当请齐亦不当归也齐以大义诛之鲁以私意请之絶于前而请于后鲁之过也诛于始而归于终齐之失也若曰子无仇母之义已絶者岂得享小君之礼耶书薨于夷隐其恶而絶之书以归不与齐人归其防去其姜姓以见絶于宗国不去其氏罪僖公之受葬讨乱之法春秋其严矣乎   经二年   春王正月城楚丘   程子曰桓公攘狄人而封衞未尝请命于天子也朱子曰春秋之意诸侯不得专封大夫不得占地胡氏曰楚丘衞邑桓率诸侯城之而封衞也不书桓公不与诸侯专封正王法也   谳曰封建天子之事救患侯伯之职不以其功掩其过也桓封衞而衞国忘亡可谓救患分灾有功于中华然专擅大权岂不犯义于王室春秋与其救患不与其专封前书城邢者邢既自迁三国之师共城得侯伯救患之义城楚丘者齐侯封衞独擅天子之大权圣人与之是启后世之僭正其罪而黜之则没其功于此有不得已焉是以变其文而微其事董子云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齐桓反之此五伯所以得罪于三王也后书诸侯城縁陵则其专命之罪不可逃桓公之伯业怠矣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师晋师灭夏阳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胡氏曰按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盟虽春秋所恶然诸侯皆在独言逺国者许是盟也   谳曰荆楚最强江黄其与国也桓公招携以礼江黄慕义而从既寻贯泽之盟伐楚之谋定矣列国聚而为正可谓制胜之谋二国分而为竒共成掎角之势楚人之援已弱中国之势益张阳谷之会既坚懐远之德及矣春秋外盟不书于册此书会书盟同于中国之例与其慕义而进之也桓公之虑周矣安攘之功着矣   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郑   经三年   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胡氏曰谷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时而一书闵雨也闵雨有志乎民者也   谳曰闵雨则有志乎民不忧雨则无志乎民也忧乐与民同君国子民之心也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慢神虐民之心也僖公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务农重谷见于鲁颂则有志乎民也审矣乃若文公十二月不雨至秋七月而书十年正月不雨至秋七月而书其无志于民必矣春秋一时一书以着僖之勤歴时不书以讥文公之缓比事以观其义明矣   徐人取舒六月雨   秋齐侯宋人江人黄人会于阳谷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楚人伐郑   经四年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程氏曰桓本侵蔡遂至于楚而伐之责其职贡非正也然其所责之事正故但称其伐之正而不见其行事之谲也是以正掩其谲   又曰桓公伐楚责包茅虽其心未必尊王而其事则正   朱子曰桓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葢当时楚最强大时加兵于郑郑在王畿之内又伐陆浑之戎观兵周疆其势他国不及若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   胡氏曰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继事之词而有专意次止也书遂伐楚讥其专也   谳曰桓修伯业二十余年攘楚虽在图计待春未尝轻动贯之盟以要远人之助柽之会以期中国之从侵蔡以振其威楚之势亦孤矣师次于陉用而不暴退舍召陵礼与之盟克敌制胜得因时制宜之道矣易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程子曰行师之道因时制宜是以无咎也夫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师之常也叛而伐之服则舍之师之正也然其驾楚之绩有免民左袵之功擅合诸侯非天吏可伐之美春秋以义正名乐与人为善书遂伐楚讥其专也伐而书次斯为善矣此功过不相掩春秋待伯者之法   夏许男新臣卒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朱子曰据楚当时凭陵中夏僭号称王其罪大矣葢説着此事楚决不服故只寻些不共贡事去问他他想无大利害稍稍退听便宜盟了此亦器小无大功业   又曰桓公之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犹为彼善于此   胡氏曰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曰屈完进之也称使权在完也来盟于师嘉服义也盟于召陵序桓绩也于此见齐师虽强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春秋之盟于斯为盛杨子称之曰齐桓之时盛而春秋美召陵是也   谳曰桓公懐远以德屈完服义而盟此齐伯所以盛也夫齐师虽振楚力尚强使屈完无保民息兵之心桓公无退师修礼之志则兵之胜负未可必也彼包茅不贡之大义感其心诸侯乘观沮其气于是俯首而就盟焉以见齐势方强桓公律用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礼下而不骄春秋之盟于斯为盛凡书盟者皆恶之与是盟者大桓之功也九合一匡所以见称于圣人欤   齐人执陈辕涛涂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许穆公   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衞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朱子曰以执辕涛涂侵曹伐衞之事视夫东征西怨虞芮质成人心服与不服可见   胡氏曰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之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息也桓公之德于是乎衰   谳曰桓公量浅而易满管仲器小而易骄此所以假之不乆而遽归也方楚之未服其经营也至矣及受盟之后骄溢之志生焉陈不协其谋至于见侵见伐既执之又伐之何待楚之寛而待陈之猛乎桓德于是衰矣春秋书执书伐以着桓之暴列国贬而书人以正诸侯之诛所以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   经五年   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伯姬来朝其子   夏公孙兹如牟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程子曰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会之故其词异   胡氏曰及以会尊之也王子而下会诸侯则凌诸侯而上与世子会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而反之正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谳曰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合诸侯以定其位其事则正其迹若嫌诸侯相盟已非盛事况敢防王世子乎以大义言诸侯上盟则为不臣时宜而论则翼戴之事为近正春秋録伯之功行权反正书及诸侯而殊会尊君抑臣之意也原其初心桓非得已葢欲惠后之爱不得行其私天下皆知世子之为正王室由此而尊世子自此而定诸侯自此而睦一举而君臣父子之道存此变而不失其正者也正而不谲其谓是欤   郑伯逃归不盟   胡氏曰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防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   谳曰大义在人心人主不得私其好恶公议在天下人臣不得苟于从违齐桓定世子是拂天王之意春秋与之正大义也郑文不盟是承天王之命春秋黜之违公议也春秋再书首止美齐桓之功特书逃归以讥郑伯为匹夫之行后虽乞盟悔无及矣   楚人灭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经六年   春王正月   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程子曰郑文公逃首止之盟故六国伐之围新城郑未服也   胡氏曰齐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及楚人攻许即解其围又得分灾救患之义   谳曰郑伯逃盟惧敌筑新密以自固不量力度德甚矣桓公声罪致讨围而不举及楚人攻许即移师救许是得救患分灾之义春秋之例伐国不言围书伐书围甚之也然则新城之围何以无贬词也葢当是时强楚巳服诸侯同心从伯郑独党恶不悛书伐又书围以着郑之不服书遂救许善之尤也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冬公至自伐郑   经七年   春齐人伐郑   夏小邾子来朝郑杀其大夫申侯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母程子曰齐伐郑未已郑惧使世子受盟   谳曰郑伯逃盟于首止齐合六国以围新城复兴伐郑之师郑犹未服管仲谏修礼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乃使世子听命于会其德礼之效欤孟子曰桓公于管仲学焉而后臣桓率是而行是即乆假而不归奈何功烈如彼其盛有始而不克终惜哉   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经八年   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衞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   胡氏曰乞者卑逊自屈之词欲与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谳曰王人下士之微列序公侯之上尊王命而贵之也然内臣私交于侯国直书曰来私好而出聘不称其使不以其贵而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不以其贱而轻之也故首止之盟别世子于会尊之之词也今王人下盟列国何以无贬耶是时惠王既崩王室有难王命使结盟诸侯以宁周非伯者之专亦异乎翟泉之抗盟矣郑伯始则逃归终则乞盟又何耶郑之逃名从惠王之命不与桓公之定世子也今惠王崩而世子定位桓为兵车之会郑伯有所畏而乞盟事势使然也春秋书逃书乞皆特笔贱之之词以着郑伯不明大义之罪   夏狄伐晋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程子曰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启弑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孙于齐致于庙皆书曰夫人而去其姓氏以见大义与国人絶然弑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縁文姜而启耳庄公母子之情则不絶故书夫人焉孙齐只称夫人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是文姜明矣朱子曰太庙是周公之庙先儒有谓鲁亦有文王之庙春秋书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又不知禘于太庙其礼何如左氏载郑祖厉王诸侯不得祖天子当时越礼如此   胡氏曰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季友之贤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季子立之经书夫人不称姓氏其贬深矣   谳曰尊妾母以渎父子之纲行僭典以凟君臣之义此礼所由失名分所由废嫡妾所由乱也僖母成风庄公妾也配享于祢庙知母之贵而不知父之贱以非礼加于其亲可谓之孝乎禘天子之大祭伯禽之受已为非礼况敢施之于妾母乎春秋特书用致夫人不书姓氏不以妾母为夫人也其义明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经九年   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程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异云诸侯盟以见宰孔之不与也   朱子曰葵丘之会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一明天子之禁初命三事修身正心之要也   胡氏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夫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世子贵有常尊之比会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   谳曰桓公盟会莫盛葵丘是时冢宰下临诸侯毕会宣禁则申之五命誓盟不及于三公束牲载书而不防血诸侯咸喻其志矣自北杏之会经营伯业勤于诸侯盟幽众从召陵楚服首止之定世子盟洮则谋宁周其志不可谓不勤其名不可谓不正九合之功至葵丘而止焉易丰六二之象曰有孚颙若信以发志也程子曰古之人事君克行其道者诚信发其志意若管仲之相桓是也春秋书宰周公序于诸侯之上与会不盟以见桓公知所尊再盟书日见伯业止于此矣   甲子晋侯诡诸卒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经十年   春王正月公如齐狄灭温温子奔衞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朱子曰书晋杀其大夫里克者不以弑君之罪讨之也国语载骊姬隂托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他当时只难里克里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克之罪明矣   胡氏曰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词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为重耳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谳曰里克传世子而不忠弑二君而不义难乎免于世矣方晋献骊姬之嬖祸延三子及其大夫克于是时与闻其故不能执节以廷诤乃欲中立以苟全可谓忠乎奚齐卓子之立虽皆不正荀息承君命而立之里克连二君而弑之可谓义乎既不死申生之难又不从重耳之出乃欲弑二君而反正负逆节以行志害仁求生不免于亡是其不知命之蔽所以及于祸也书杀其君子奚齐不成其为君也杀其君卓罪其巳立而弑之也定其有弑君之罪原其无篡逆之心不与乱贼同科至死不夺其爵荀息不去大夫着其节也里克不去其官原其情也防微矣   秋七月   冬大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