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经筌 - 第 29 页/共 33 页

夏四月呉弑其君僚   呉之乱诸樊为之也夀梦四子长诸樊次余祭次夷末次札札贤诸樊贵之诸樊卒不授之子而授之弟欲兄弟授受以及于札及夷末卒国将及札而札逃夷末授其子僚僚之立非国人之欲也故虽公子光弑之而以国弑为文国人皆欲其弑也呜呼授受之际圣人不贵乎逊以逊者乱之基也説者皆以呉之乱责季子而吾独以为非季子之责也诸樊之罪也使季子不逃而受之则亦不免乎乱何则季子之终将授之谁哉君子立法必传乎无穷法而有穷是乱之本也且兄弟授受而至于札札奄然受之呉人安焉及札之终则必不肯私传其子不私其子而以循环之法授之则诸樊余祭夷末莫不皆有子莫不皆欲立当此之时札将何以处之故夫札之所以不受而逃者非贤也势也受之而身当其乱孰愈乎逃之而已享其安乎此札之志也予之者以其能逊而无心非之者以其不受以致乱此皆非也使吾为季札则亦不免于逃矣故曰非贤也势也   楚杀其大夫却宛   传者以为却宛之死费无极谮而杀之而经以国杀为文盖听无极而致宛之死者君也故以累上之辞书之矣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晋至顷公六卿彊大顷公尸位而已齐之权虽在髙氏田氏而景公犹能出防诸侯防盟征伐皆亲之晋顷在位十三年未尝一出与诸侯之列政无小大皆出六卿尔今士鞅以鲁君暴露于外合诸侯而谋之彼岂能伐季氏而纳公耶姑以感季氏而结死党也彼方有分晋之心特未得其间何以责季氏之出君哉然季氏方负恶名于天下鞅一出则季氏必有求于鞅鞅舍而比之可以结其心而得其死力此鞅之谋也彼区区五国之大夫盖亦不察其谋而从之尔左氏以为宋卫皆利纳公而士鞅取货于季氏而辞二子此则真实事也圣人恶其然列书其防而不志其故彼岂无故而徴是防哉后世必有以识之者矣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大夫来奔者有矣而邾独为多圣人亦不以防而略之者盖邾本鲁之附庸自受王命叛服不常鲁盖憾之虐于邾者屡矣及其末年邾尝诉于晋鲁盖畏晋而不欲显疾于邾特隂诱其臣而弱之故来奔者四窃邑来者二鲁实利之也堂堂大国为逋逃主以登受叛人其为恶着矣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公朝齐者二防齐者一齐无以为公谋也故明年公如晋求于晋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   公朝于齐求于君也君且不能纳己今朝于晋求于臣也臣其能为己谋之乎晋之六卿与三家等也前日扈之盟既取货于季氏其忍背赂以伤其类哉故徒次于干侯不得入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寜卒六月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   公朝于晋而不得入留于干侯者期嵗而反则求于晋犹不若求于齐也吾固知六卿不忍伤其类而求之为无益矣呜呼晋盟主也齐大国也两求之而无一见怜者则小于晋齐者可知矣一失足于外无所容其身若昭公者固君子所宜动心也噫明王不作私党胜而公议亡呜呼奈何   齐侯使髙张来唁公公如晋次于干侯   前年冬公如齐公至自齐而春遂如晋齐盖辞公教公如晋以求纳也公如晋留干侯者逾年而反齐又以髙张唁公者审晋之谋也公盖以未见晋侯为辞焉故髙张未反而公复如晋齐欲公必见晋侯也齐固不能勇于义而移之晋非爱公也幸公之去而齐取郓故冬公在干侯而郓溃齐因得之而不归至定十年而后反则髙张之唁公非仁也谖也则齐侯移公取郓尤甚于晋之不见公矣谓唁公为礼吾不信也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作三军舍中军三家已分公室皆自征之以赋于公而已今公之居郓三家不复赋于公公之所征者郓也而公今年如齐明年如晋贡赋独出于郓郓何以堪之宜其乗公之不在释然而溃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公居于郓书曰居郓内邑固公之有也与天王居于狄泉同公在干侯书曰在干侯晋地非公所有也与公在楚同然公居郓惟至齐至晋言之以郓系乎鲁犹若鲁有也公在干侯每于嵗首必举之以公在外不复有国也不复有国而必书公之在季氏盖以为无君圣人独曰此吾君也有君而在干侯其诛季氏重矣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   秋八月晋顷公   冬十有二月呉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国灭而不书其君者死社稷也书君奔而不名者不得已见逼而奔也故国灭而君奔者三皆不名而徐子章羽独名之传者以为先服而后奔其或然欤既服而惧其不赦因遂奔楚既服而奔辱社稷也故特名之不然圣人不妄加人以名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   顷公之世公尝再如晋而晋不答定公即位之初以公在干侯不可不念也于是使荀跞防意如于适歴而继命跞唁公于干侯亦观晋之意非欲伐鲁以纳公盖将和鲁之君臣也故先防意如以测其意意如屈矣复唁公以致其归噫晋之举于是谬矣世固有母子如初兄弟如初者安有君臣如初者哉母子兄弟生乎情欢然相爱者母子兄弟之真情也情暂离而终必合则如初君臣主乎义尊君抑臣者天下之大义义既乖其可复合乎彊而合之则必生变此理之必至者也季氏弱公室以攘其权君臣相猜矣猜嫌既生势不相容公不杀季氏则季氏逐公各观其衅而动也公之见逐于外迄是七年季氏专鲁无复有君矣臣民皆季氏之孚虽使季氏悔而复见容公其敢复蹈虎口哉此公与季氏势不俱生也晋将有意于鲁必合诸侯而伐之诛季氏之党而复定位然后公入而无虞今乃内不忍忘公外不忍逆季氏命一介之使缓颊于冰炭之间而彊合之非义也直妇人之仁矣春秋先书防而后书唁晋意自白说者不探其义而凿生异论非晋意也亦非春秋之意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秋薛献公   冬黒肱以滥来奔   黒肱以滥来奔与邾庻其以漆闾丘来奔者同不书邾阙文也而二传凿生异论公羊以为通滥于天下以贤叔术也滥何足通而叔术何足贤欤地固有通于天下者沙鹿崩梁山崩是也滥何系于天下哉春秋固有予贤者季子叔是也而黒肱实书名何以知其贤此固无足据者而谷梁之说尤为踈诞曰不言邾黒肱何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且别封而不受王命者在春秋固有之郳邾之别封也萧叔宋之别封也郳犁及萧皆以地书而黒肱安得不书地既为别封则固已有国世安有挈国而奔者哉此皆不近人情矣且此与庶其无异但不书国耳非不书国也阙文也学者无疑焉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三年之间嵗首皆书公在干侯存公所以诛季氏之义也而左氏各为之说凿矣谓左氏专信国史而不附防殆不然也   取阚   此公取阚也不书公公不亲之也阚鲁羣公墓隧之所在公在干侯不得祭于庙姑取墓隧之地以寓孝思焉说者以为季氏取之且内书取有二取外邑必系之国且加伐焉伐齐取谷是也不系之国不加伐则灭小国耳取邿取鄟是也今阚非外邑又非小国以为取内邑又无失之之故季氏于何而取之故知取阚公在干侯取之也与围成同不书公公不躬行尔左氏定元年昭公季氏使役如阚将沟焉然昭公亦于阚昭公无乃知其将终于干侯取阚为死所乎呜呼悲矣   夏呉伐越   阖闾于是勇而无谋矣呉将报楚越楚之与也呉必连越以夺楚援越之彊未必为呉用姑结其心以离楚党则呉从事于楚无虞也今未伐楚而先伐越是又生一楚矣使楚越合以抗拒呉未必胜若越离而议其后呉其殆哉故入郢未反而越亦入呉矣其结怨连祸始于此也故伐越之举愚以呉为无谋无谋勇于胜而不虑后矣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髙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   尊王室者尚义不尚惠临天下者在徳不在固周自子朝之乱敬王仅得成周固天下诸侯所宜忧也忧宗周之防则率诸侯而朝之归贡京师以増重王室则天王以尊周室以固矣今乃以区区小惠搂诸大夫而城成周是何待京师以不广而重王之不徳耶故夫临天下者在徳而已修徳以来诸侯虽都于四通八逹之地无高城深池之固天下孰敢睥睨之敬王庸弱固无以责其徳然诸侯安可以不徳待天王哉故夫区区之城名曰奬王室其实卑王室名曰尊天王其实为天王之辱大矣故春秋言天子之居皆曰京师而于此独曰成周成周在京师之西直弹丸土尔王畿千里初不如是之蹙也初子朝子猛嫡庶角立王室之危仅容一髪敬王防尘于狄泉者凡六年诸侯莫肯念乱晋不于是时仗大义以纳王合诸侯而盟之方岳之下以同尊王室今天王既入成周乃欲以数雉之城而干尊周之名其为惠何隘哉故圣人歴序十一国之大夫而城蕞尔之地亦足以见其小矣而说者责之则责其大夫之专予之则予其尊王之义大夫之专乆矣何独于此而后责之况尊王之义又岂在城筑板榦之间耶是皆不识尊周之大义而屑屑然怜其小惠责其专城非春秋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人君所以立于民上者以民为本臣辅之而已用舍黜陟惟君之欲而民之心则不可一日而离无臣不害为国无民何以为君故君人者必有结于民心以为邦本也昭公失国而不复非失臣也失民也鲁之失民固非自昭公而昭公不能复收之政令皆出于季氏昭公主祭而已故民知有季氏而不知有君君虽在外鲁民不知其无君也皆君季氏尔邦本既属于他人宜昭公之不能复国也一身见逐栖栖于齐晋之境得蕞尔之郓而居之而郓从而溃用是知昭公之失民也卒之在外者八年鲁人无一人议复其君客死于干侯呜呼悲夫观乎此为君者其可失民哉   右昭公尽三十有二年   春秋经筌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经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十五    宋 赵鹏飞 撰   定公   元年春王   羣公之元年不以有事无事皆书王正月谨始也嵗之终天子颁来嵗之正朔于诸侯诸侯受而行之所以尊王室而大一统也王室既防正朔之颁与否固不可知而天下诸侯实用周正无改也春秋不从其不颁而废一统之义故于元年必书王正月焉此春秋所以行天子之权欤然十二公之中惟定元年不书正月葢昭公死于干侯定公未立政在季氏鲁实无君何以成正朔哉故不书正者圣人不与季氏得承正朔也公羊以为正即位谷梁以为无正始是皆以正为邪正之正吾于隠元既辩之   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前书成周而此书京师见其城之隘也仲几不受功岂以数雉之城不足以用大众乎韩不信心其挟已之功也故执之然京师生杀之所自仲几有罪司冦存焉不信在天子之侧不能一请于王而擅执之其横甚矣抑亦胁王事为重幸一日之权在已而肆其威欤圣人恶其无王且无君也书人书于京师诛之重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昭公死于干侯凡六月而后丧至丧至六日而后定公立存没之命皆制于季氏也定公襄之子昭之弟意如废世子衍及务人而立之宜其乆而不决也为国之本在储贰储贰之本在得人成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宫毛等逆子钊而立之黼扆不动而天下安今昭公不幸而死于外世子制于意如而不得立虽鲁之变故不可以责其正而圣人详而书之非茍以诛意如亦所以着储贰之重不可不豫定以为国本而奸臣乗机窃弄大寳不可不察也   秋七月癸巳我君昭公   八月而其故可知   九月大雩立宫   小人为恶内有所不安则谄事鬼神以要福季氏逐君天地所不容何有于公公伯禽之子自至昭凡二十有二世矣神灵何在季氏立宫而祀之何为者哉彼中有所不足疑得罪于周公伯禽故为之祀其子所谓媚灶者是也定公即位未三月固未暇议此是必出于季氏审矣宗庙有常制葢不可紊鲁之庙已异矣成公立武宫固已违制今又立宫是鲁祀八世也天子七庙而鲁之庙八其可训乎无乃季氏将僭君故先致其君僭而后得行其志也不然安得八佾舞于庭哉   冬十月陨霜杀菽   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诗九月肃霜则八月非陨霜之时而陨霜杀菽恒寒之证也僖三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草宜杀而不杀也今十月陨霜杀菽不宜杀而杀也亦由人君之刑赏不中焉天变不妄发必有其应噫安得皇极之主叙九畴则恒寒之证不作矣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雉门两观天子之制鲁僭天子之礼乆矣春秋因灾而书以志其僭也桓宫僖宫灾不书及灾俱发也雉门两观书及灾自雉门延及两观也志事之序然耳   秋楚人伐呉   报鸡父之役而召柏举之败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御廪灾大室屋壊未有不新之者而春秋不书以所当新也雉门两观僭天子之制而天遗以灾今复新之是不畏天谴也雉门象魏之门其外为库门而臯门在库门之外其内为应门而路门在应门之内是仿天子之五门也诗曰乃立臯门臯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説者以为天子之制非也文王为诸侯之时文王安肯僭天子哉则臯门应门诸侯之礼也鲁用王礼故有雉门库门焉明堂位曰太庙天子明堂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葢库雉既僭互更其名以少异于周制亦犹郊不用至之日而卜用三正也其实则僭矣天子两观外阙诸侯台门则雉门两观皆僭也故圣人书新书作不宜新不宜作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   昭公如晋至河乃复者五晋葢重季氏而不重公也何则春秋诸侯之朝聘非为礼也为利也凡朝聘则贡币从之鲁自舍中军之后三家分公室皆尽征之以赋于公而已贡赋皆归于季氏则大国之奉亦季氏供之公之朝晋特虚礼耳而晋不免有餽劳之勤故晋以为得公之朝不若得大夫之聘故寜却公而延其大夫也定公即位非不知之徒以三年一朝之礼不可不讲而姑如之晋果却公至河而反公葢愤然故终定公之世不复如晋者惩是之辱也则夫定公之为人葢知耻于昭公逺矣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邾庄公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襄公之世鲁之所以虐于邾者极矣昭公之于邾虽未尝交兵而隂受其叛人为邾之患实大定公即位修好于邾首防之又以仲孙何忌盟其嗣君葢亦勤矣故比蒲之搜邾子来防公十五年来朝公之终也且来奔丧定之抚邾实勤而邾之事定亦至矣及哀公元年则何忌帅师伐邾矣用是知是盟也实出于公非仲孙之意也哀公之世所以虐邾者益甚则拔之盟独定公欲之而何忌黾勉而盟之矣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呉卒   三月公防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桓文以还诸侯防盟侵伐未有如是之众且盛者晋定公非健主也一防而十有八国从之楚昭昬庸谗幸交进四邻不亲诸侯叛之于内呉议之于外故晋定攘臂一麾而诸侯云合也孟子曰虽有智慧不如乗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今势应时来可以一举而清南服奏凯而献捷于王诚反掌矣然是时晋政已移于六卿定公真一偶人也六卿惧公胜楚而归功冠五伯天王劳之诸侯归之则权岂复及已哉不惟权去而已六卿无遗种矣故乞赂以离蔡假旄以贱郑用散诸侯之心其实隳其君之功以固其私也故以十八国之众才侵楚而已齐桓以八国之君伐楚而楚来盟晋文以四国之师战楚而楚大败今十八国之众三倍于桓而五倍于文何惧不克才一侵而还哉用是知定公葢制于六卿而不能进也卒之救蔡败楚之功乃归于呉终春秋之世诸侯不振呉越争相雄长者其机防实出于此不可不察也夫晋定公者诚中国之罪人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鸡父之败沈子逞灭今复见者楚封之也蔡帅师而灭楚所封憾楚深矣前日求于晋以报楚而不能伐才侵其鄙休兵而退蔡怪晋不能撼楚也故躬命大夫以灭楚之封然蔡憾楚则然尔沈何辜哉是迁怒之师也灭沈无损于楚而蔡蒙灭国之恶况执其君而杀之为虐甚矣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臯鼬   此侵楚诸侯也前目后凡尔前目后凡未有书公及者而此书公及变文以见义也昭公庸懦权出季氏公未尝得一防诸侯皆大夫专之矣惟平丘之防公得亲之而季孙意如伉公而公不得与盟终昭公之世惟公既逐居于郓得一与齐侯盟于鄟陵季氏不知也其间黄父成周之防皆大夫在焉公不得与今定于是立四年季氏固存而臯鼬之盟意如不敢抗而公得与诸侯之盟圣人葢喜公之能自振立而获执牛耳也故于此特书公及诸侯盟于臯鼬再出公而书及所以幸鲁侯之复得及盟也其防明矣   伯成卒于防   六月陈惠公   许迁于容城   昭九年义同   秋七月公至自防   刘卷卒   王子虎义同   悼公   楚人围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