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权衡 - 第 8 页/共 12 页
宣公
元年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公羊曰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非也大夫待放者以道去其君者也君放大夫者寛其罪于死投之于逺者也若放驩兜于崇山之类也无去是云尔岂非正乎
晋赵穿帅师侵柳公羊曰柳者天子之邑也不系乎周者不与伐天子也非也信如公羊之言柳为天子之邑赵穿伐之晋罪大矣春秋曽无文贬之乎郤缺所以称人者纳接菑也无骇所以不氏者始灭也衞侯朔所以絶者犯命也以郤缺论之则晋当称人以无骇论之则赵穿当名以衞侯朔论之则此诛絶之罪其无文以贬之何哉
二年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何休曰复出宋者非独恶华元明耻辱及宋国非也一国之卿战而大败败而见获其耻可知矣春秋虽不明之人独不见乎又成十五年宋华元自晋复归于宋何休曰不去宋者华元贤大夫故繁文大之也此一华元之身或冒宋以恶贱之或冒宋以美大之是何淆乱哉
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公羊曰其言不肯何辞取向也非也圣人作经曰讳国恶云乎岂曰文过云乎诬人甚矣
五年齐髙固及子叔姬来公羊曰何言乎髙固之来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髙固之来则不可非也昉以髙固之来故并书以讥之尔无他义也
六年晋赵盾衞孙免侵陈公羊曰赵盾弑君何以复见此问之迂者其意欲盾非弑君也不知例不可通也凡弑君复见者宁止盾乎以谓盾复见则非弑君宋万复见亦非弑君乎说者乃巧辞蔽之如此谁不能者然去道已逺矣
八年仲遂卒于垂公羊曰不称公子贬也是也何休曰贬加字者起婴齐为归父后大宗不得絶也非也必如休言季友卒复欲起谁为后乎且古之人赏善罚恶不私其亲弑君者灭其人汚其宫何大宗不可絶哉九年取根牟公羊云邾娄之邑也何休曰属有小君之防邾娄子来加礼未期而取其邑故讳不系邾娄也刘子曰推此言也而观之其妄可胜记乎
十年齐人归我济西田公羊曰言我者未絶于我也非也若未絶于我经何故得书齐人取济西田乎何休又云明齐不当坐取邑如此春秋书齐取之者乃非也迷惑至如此按僖公取济西田本当得之何休以谓坐取田今齐人取济西田本不当得之何休以谓不坐取田持议诡僻非所谓使民无所措手足者乎
十一年晋侯防狄于攅□何休曰所闻世治近升平记外离防言防者殊夷狄也非也防狄者便文耳他时中国离防可曰某人某人防于某狄不当称人又不可曰晋侯狄防于某书防狄者便文故也休不晓其意而造异端其实于道无所损益
楚人杀陈夏徴舒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也非也此譬犹蔡人杀陈佗耳何以异哉且外讨弑君之贼何不得乎假令于义小负尚未可贬称人也田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请讨之圣人岂不知义而欲陷其君使至于贬者如公羊意是谓仲尼不知义也
纳公孙仪行父于陈公羊曰纳公党与也按公羊例立纳入皆为篡此公孙仪行父称纳者篡大夫乎其谓之公党何哉何休曰徴舒杀君二子如楚诉之徴舒之党従后絶其位然则二子之位本不絶也困于贼臣故失职尔今何以谓之纳反従篡书乎
十二年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公羊曰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君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非也大夫不敌君而荀林父独得称名氏以敌楚子此可谓与晋而不与楚子为礼而非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城濮之战子玉得臣不见名氏公羊以谓大夫不敌君也彼子玉以不见名氏为不敌君二者孰能知之乎又城濮之战晋文公也今邲之战楚庄王也二君者皆公羊所贤同为设义而乖异如此此虽使公羊复生吾知其必不能合也而诸儒竞为文饰以惑后进岂不可怪也哉
十四年曹伯寿卒何休曰日者公子喜时父也刘子曰推此言也而观之其妄可胜记乎
十五年宋人及楚人平公羊曰大其平乎已也非也臣无专美古今之通谊也且庄王非不贤者司马子反何不退与其君谋而遂擅与宋平且吾观子反旣以宋情告庄王而庄王更怒者其意非必独恶子反之以军粮告宋也亦愠子反之擅平于外也故曰舎而止如使庄王素懐不仁之行必且穷国之力而甘心焉是由子反激之也而子反乃今劫君以先归而后仅克成其功亦幸庄王素有仁人之心尔故子反进则擅君之美退有邀君之罪二者无一可而春秋乃大其平乎已可谓义乎
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公羊曰潞何以称子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尔非也赤狄狄也潞氏狄之别也潞子其君也夷狄之君称子周礼也非为善而亡也盖迷于有爵尔
十六年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何休曰言及者留吁行微不进非也言甲氏留吁则似一国言甲留吁则一国愈明故以及絶之为二国也又氏者所以配甲也非为行进也文固不可曰晋人灭赤狄甲及留吁又不可曰晋师灭赤狄潞以潞子婴儿归故以氏足之尔公羊乃谓国不若氏非通论也
成周宣榭灾公羊曰新周也非也吾旣言之矣
郯伯姬来归何休曰嫁不书为媵也来归书者后为嫡也若其始嫁时郯子未为君亦当不书休何用必之乎此非君子之言也
成公
元年作丘甲公羊云讥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若如此经自当言丘作甲非作丘甲也且如何休所讥春秋当为恶其使农为工乱四民之业尔然则当言农作甲或言民作甲何故云丘乎丘者井邑之类若丘民作甲井民独不作甲乎春秋但曰井作甲岂不益明而度邑指丘其意何哉
二年战于鞌公羊曰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非也春秋不王鲁吾旣言之矣且曹何以独无大夫乎若曹以小国故无大夫郑亦伯也亦无大夫乎且春秋之正诸侯也以王爵不以土地广狭也曹郑同侪一有大夫一无大夫何哉
齐侯使国佐如师公羊曰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非也君不行使乎大夫者谓安平无事耳今两国治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专也可知矣行使何伤又诸侯防晋师于棐林实赵盾之师言晋师者君不防大夫也君不防大夫故可言晋师不可言赵盾师今此亦言晋师足矣乃其常文何以为不行使大夫乎
取汶阳田何休曰不言取之齐耻乗胜胁齐求赂也非也此乃取齐所侵地耳何耻之有
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齐人曹人邾娄人薛人鄫人盟于蜀公羊曰其称人何得一贬焉云尔吾不识此语得贬云者竟何事也吾欲问之
五年梁山崩公羊云外异不书非也迷于百二十国寳书不知据鲁史尔
八年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田归之于齐公羊云内辞也胁我归之也非也此直书其事耳亦何内辞哉又云鞌之战齐侯吊死问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亦妄也仲尼称顔子三月不违仁以谓难也如齐侯遂能若此过顔回逺矣国人归之诸侯畏之死何以复諡顷公乎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公羊曰録伯姬也非也伯姬虽贤然当此之时未有可贤者贤在其守死善道非礼不动耳岂可先事襃之哉
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公羊曰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余皆通矣是谓天子天王等耳而何休说之又异其文意自相伐也是非之说可胜纪乎
衞人来媵公羊说与纳币同非也
十年乃不郊公羊曰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是矣何休乃言讳使若重难不得郊其意欲指乃难乎而也不知本不可称而不郊也此所谓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休又云不免牲当坐盗天牲夫不免者直系之耳何说盗乎且此又小恶不足以深讳也
十五年宋华元自晋归于宋何休曰不省文复出宋华元者以忧国为大夫山所譛大之也非也此但常文耳无所见义必欲为之造说者宣二年书宋华元以为贱耻之若实贱耻乎若实美大乎何二三也
宋鱼石出奔楚何休云后言复入者出无恶知非君漏言鱼石不杀山非也此本不当为例且不可推之也向令鱼石不复入彭城便当指之为杀山者矣休意欲为漏言护短故为此解短不可护而拙弥甚
防吴于钟离公羊曰曷为殊防吴外吴也非也一地而再言防者明一防也吴则其君矣未可以爵通又不可称人称人则下从大夫之例故须云防吴以成其文也若实外吴者后吴人防向何以不殊之又防于申有淮夷亦何以不外之吴岂不若淮夷哉夫太伯至徳实始有吴以族言之则周伯父也春秋岂端外之乎
十六年防于沙随不见公公羊曰公不见见大夫执何以致防不耻也曷为不耻公幼也非也按公即位至今十有六年矣岂得云幼哉近上不郊不免牲等公羊輙云公怨天怨怼有不敬心也若此时尚幼彼时固甚幼幼不当耻何苦责之
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招丘公羊曰代公执故仁之非也凡国有罪而执其正卿礼也又公羊说公时尚幼则罪非公为罪非公为则正卿当执矣此乃行父致耻于公春秋何故反仁之乎理苟不足仁之则舎于招丘都不如公羊之语也又晋人来乞师而不与何休云不书者无恶亦非也晋为伯主伐叛讨罪所以恭王命也乞师于属诸侯其意甚恭而鲁人靳不予之是恶矣何谓无恶乎
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公羊曰九月非所用郊也非也五月郊何不加用乎五月岂所宜郊乎且如公羊之言春秋但讥郊失时尔直曰九月郊理岂不明而加用乎又曰用然后郊明公羊初未了经意聊为此说尔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轸公羊曰非此月日也待君命然后卒大夫非也君之许婴齐为大夫固在前矣君至而后明之尔然则卒婴齐当在致公之前无疑也若以婴齐反未至故不得以大夫卒之者婴齐之卒竟未为大夫则婴齐终不合卒无为但移卒于致公之后也若以公许之则成大夫矣先公未至卒之何伤乎假令国人未知公命不録其卒公后告之乃追録其卒旣追録之固应在致公之前明公之许之为大夫也固在前尔岂不可乎又公孙敖卒于齐彼不待公命何为卒之哉物有似是而非者此之谓也
襄公
三年陈侯使袁侨如防公羊曰后防也非也吾于陈侯如防已言之矣又曰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何休云复出陈者喜得陈国亦非也成二年战于鞌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当此之时亦得齐国矣则何不复出齐国佐乎
五年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公羊云相与往殆乎晋也非也请解之于灭
防吴人鄫人于戚公羊曰吴何以称人吴鄫人云则不辞是也言不可以为文辞也然公羊问吴何以称人者是谓吴不当称人也则非矣各有所施此年防吴于善稻其君在防也今防吴人于戚其臣来防也君臣异辞此所以不同非为欲抑鄫人故进吴子为人也且若所言春秋序吴于鄫上则是抑鄫矣亦无縁更进吴也六年莒人灭鄫公羊曰鄫取莒公子为后故春秋书之同于灭也陆质曰若鄫取莒人为后者罪在鄫子不在莒人也春秋应以梁亡之例书鄫亡不当但责莒人而已此言善也
七年郑伯髠原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操公羊曰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不忍言也非也臣弑其君孰与乎弑其父哉弑其父春秋不为中国讳也今何故忽为中国讳弑君乎又人弑其君不务正其罪而顾欲遮覆掩匿使为恶者不显而衔寃者不报此所谓以利口覆邦家者也非君子之辞也又曰未见诸侯其言如防何致其意也亦非也未见诸侯者记事之次序耳何足问乎十二年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公羊曰邑不言围伐而言围者取邑之辞也伐而不言围者非取邑之辞也非也伐一事也围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乱明矣而犹云云不亦惑乎又此下有季孙宿帅师救台即莒人已取之者尚何救哉又十五年齐人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公羊曰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是谓齐已取成矣明年又有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即已取之者安得又有一成而取之乎又十五年公救成至遇下云季孙宿帅师城成郛即齐已取之鲁安得郛之乎
十八年白狄来公羊曰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似近之矣其实非也周之正朔本不及白狄岂责白狄以行朝礼哉茍为顺其俗而至者其有慕中国之心斯可谓朝矣
十九年公至自伐齐公羊曰何以致伐未围齐也非也若诸侯实未尝围齐者春秋何得书之乎且春秋所谓纪事之书而非纪意之书岂得探意以为事哉
取邾娄田自漷水公羊曰漷移也非也向者执邾子乃为此尔且如公羊言鲁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盗地乎何悖也
晋士匄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公羊曰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非也若兵未出境岂得擅还哉春秋记其至谷者乃所以明境外得专之也与公子结于鄄一例矣何休曰言乃者士匄有重难废君命之心亦非也乃犹即尔譬如箕子乃言之类直谓遂然非必重难也大凡以乃对而则而轻乃重谓若乃克葬而克葬二者文通而字异故得以别轻重若文不可通则亦不可通也乃不郊乃还乃卜三若此之类训与即相近非复乃克葬之等也然则理自不合言而非不欲言也二十二年邾娄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公羊曰邾娄无大夫非也其曰重地是也假令贱者窃邑来奔不可但云邾人故须着见其名示有以惩劝也
二十三年邾娄鼻我来奔公羊曰以近书也此文过饰非之辞非要言也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公羊曰栾盈将入晋晋人不纳由乎曲沃而入非也若盈能入晋祸已萌矣且何能勿纳乎夫盈之不单身入晋审也苟焉不能入晋矣则虽由乎曲沃亦何能入乎然则由曲沃之士众以入者也春秋宜先明其复入曲沃乃后言其入于晋今何故反颠倒之乎按盈入于晋晋人不纳盈为未尝得入也春秋不当书入矣由乎曲沃而入是得入也春秋当书入矣不当书而书当书而不书是何谓春秋乎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公羊曰先救后次先通君命也非也大夫受命而出岂有君命而不通哉何必为此文乎
二十五年诸侯同盟于重丘何休曰防盟再出不举重者起诸侯欲诛崔杼按是后遂无诛杼之事则此妄语也
衞侯入于陈仪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衞谖君以弑也非也衎虽失位非剽臣也剽虽得国非衎君也春秋岂谓衎为谖君乎哉何休又谓衎不能自复遂诈为剽臣此非人之情何有此事哉入于陈仪者犹突入于栎公在郓尔不须多疑而更纷纷也
二十六年宋公杀其世子痤何休曰痤有罪故平公书葬如休言者痤何以不若郑段省其氏乎痤不省氏无恶明矣且凡葬者臣子之事也君弑不讨贼不书葬者以为无臣子故可以至此焉今以诛大夫之故故去其葬谓诛大夫与弑君比乎且凡君杀母弟世子则直称君杀大夫则称国所以贬之已明矣何赖于葬不葬乎晋人执衞喜公羊曰不以其罪执之非也晋为伯主不讨贼不执人则已矣今欲讨贼且执人而反不以其罪执之何哉此殆不然
二十七年衞杀其大夫喜公羊曰已约归至杀喜然则喜非复有他罪也衞侯以弑君诛之耳以弑君诛之何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乎谓衞侯不当诛喜乎何以责定公不能讨季氏也
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公羊曰曷为再言豹殆诸侯也曷为殆诸侯为衞石恶在是也曰恶人之徒在是矣非也此乃一事再见者前目而后凡耳何谓殆诸侯乎假令衞石恶实恶人者何至能变乱诸侯之盟乎衞比诸侯亦小国耳何至诸侯遂危惧之乎皆事之不然者且石恶名尔行未必恶也谓名恶者行恶名善者则行善矣董贤可谓贤乎
三十年葬宋共姬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非也内女不书卒者常礼也嫁于诸侯则书之旣已录其卒矣何得不录其葬乎唯所贬乃不书葬耳
防于澶渊宋灾故公羊曰录伯姬也非也宋灾故者岂善之乎又曰此大事也曷为使微者亦非也诸侯相聚而更宋之防何大事之有又曰卿则其称人何卿不得忧诸侯也亦非也大夫受君命以出为防是诸侯耳何用必其非诸侯之命乎
春秋权衡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权衡卷十三 宋 刘敞 撰
昭公
元年叔孙豹防晋赵武陈公子招云云公羊曰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贬也非也公羊以母弟称弟故云尔不知母弟可以称弟而不可常称常称皆以重书也且招之罪在杀世子偃师不在会于漷也圣人襃贬各于其事岂有迎其未然之事探其且然之罪以为贬哉推此而言传云母弟称弟不可通也又曰招之罪已重矣何为复贬于此着招之有罪也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地亦非也夫杀世子此招之罪也灭陈之国此则非招之罪也以楚讨招而灭陈而遂移罪于招岂春秋之理哉
三月取郓公羊曰郓者内之邑也非也郓常见于春秋皆与莒事相附此莒之附庸明矣
秦伯之弟鍼出奔晋公羊曰秦无大夫仕诸晋也有千乗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非也凡春秋所言出奔皆贬也今如传所说鍼者乃秦伯之过此自当贬秦伯而不当贬鍼也向若春秋书曰秦伯放其弟鍼于晋则可问曰秦无大夫此何以书曰仕诸晋也以千乗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放也今经言奔此罪在鍼不在秦伯明矣何以见秦伯仕之于晋乎由是言之所谓秦无大夫者直虚言尔
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出奔吴何休曰不从莒无大夫去氏者篡重不嫌本不当氏也非也莒去疾犹曰齐小白莒展犹曰郑忽此乃常文见贬尔自不得从大夫例也
疆郓田公羊曰畏莒也非也成公九年楚人伐莒莒溃楚人入郓襄公十二年莒人伐我围台季孙宿救台遂入郓今又因莒之乱疆郓田此明郓为莒附庸明矣郓本属莒故鲁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乱帅师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以理言鲁强莒小鲁安莒乱何为乃畏莒哉季孙宿帅师入郓岂自入其邑哉三年北燕伯款出奔齐何休曰名者所见世责小国详此乃大缪且不可信自是以前出奔而名者不为失地即大恶也今至款独云在太平世责之详亦幸见款无他大恶故令休得如此云即令款身有恶如卫朔比者岂可连书两名以见之哉不连书两名不足以见法也何者款负大恶而名之休必谓款以大恶名不曰见治太平名也
四年会于申何休曰不殊会淮夷者楚子主防行义故君子不殊其类所以顺楚而病中国此亦无理不可信也休谓楚今行义故春秋以病中国然则楚自合进与中国等矣则冝殊会淮夷以起其事今乃云欲顺楚义而不殊其类是足见楚与淮夷未有异也何能病中国哉原其所以云云者欲成向者殊防吴之说耳按防于向吴人鄫人在列又何故不殊
取鄫公羊曰讳灭也非也莒已灭鄫矣此又能重灭之乎公羊本谓鄫未灭故因而为之辞耳
五年叔弓帅师败莒师于濆泉公羊曰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尔岂谓战而泉涌乎战而泉涌固当举战地于上而后书曰有濆泉不得引濆泉以为战地也且公羊说于以水地者善其不薄人于险也战于河曲者河曲防矣非水地也战于干时者着时之干亦非水地也战于邲者又善楚庄王不厄人也则是以水地者必水战矣今此舎地之名更著称是岂莒鲁之师居泉中战乎
秦伯卒公羊曰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非也谓秦为夷则经书秦伐晋乃其理自适然矣非贬之也或谓秦是夷或谓秦非夷何哉且诸侯卒不名者多矣可以悉谓之夷乎凡夷狄之爵虽大不过子秦爵伯也非夷亦明矣又诗序献公之女为秦穆公夫人而生康公康公为太子时赠送晋文公于渭之阳作渭阳之诗则康公者嫡子也今寻公羊以文十八年秦伯防卒为穆公则宣四年秦伯稻卒为康公验此两者又各有名非匿之也公羊乃云嫡得之然则秦伯亦未尽用夷礼安知彼不名者自与中国诸侯不名同哉
七年葬衞襄公何休曰当时而日者世子辄有恶疾不早废之临死乃命大臣废之自下废上鲜不为乱故危录之未知休何以见此事邪推此言也而观之其妄可胜记乎
八年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按此但杀世子尔而元年公羊说云自是弑君非实事也
搜于红公羊曰以罕书非也吾既言之矣
九年陈火公羊曰存陈也何休谓陈为天所存非也此自圣人欲存之故録尔安知天意
十一年楚师灭蔡执蔡世子友以归用之公羊曰其称世子何不君灵公不成其子也子谓不成其子而称世子义与文反难以说也又郑忽亦称世子岂复不成其子哉又曰用之筑防此似儿戏非可也
十二年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公羊曰伯于阳者公子阳生也非也公羊谓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国宝书也岂百二十国书悉如此残缺乎曷为不革又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国宝书而见于春秋者裁六十余国耳所以不悉见者师说是非卓佹则不取也如阳生此事残缺乃尔又非卓佹盖何足复録乎明春秋之作据鲁史审矣以是论之伯于阳非公子阳生其所云云者皆诬圣人也
十三年公不与盟公羊曰不耻不与是也言诸侯遂乱反陈蔡非也陈蔡灭而复封此岂非所谓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者乎何故耻之
十五年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公羊曰君有事于庙闻大夫之丧去乐卒事非也曽子问君在祭不得成礼者几仲尼语之详矣而不及此此所以知其非也
蔡昭吴奔郑何休曰不言出者始封名言归嫌与天子归有罪同故夺其有国之辞明专封非也以昭吴为蔡侯之身邪蔡侯始归名庐后卒亦名庐此不得谓之昭吴也以昭吴为蔡大夫邪国非大夫之有奈何于大夫之身夺有国之辞哉以谓欲见专封也蔡侯庐归于蔡其专封不既明已乎且齐侯尝专封衞邢三国矣未见春秋复夺三君之国也今此何故独夺之邪
二十年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公羊曰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非也春秋之义善恶各以其事进退之何有贤其祖而遂讳其后子孙恶乎且所以讳贤者之过者谓小不足以妨大短不足以毁长而可以成人之美者也若乃大恶至叛君专地反臣子之义乱人伦之常矣而犹为之讳乎如必贤者子孙则罪皆可讳是蔡管不诛于周也由是观之所谓公子喜时讳其义安在哉何休又曰有明王作喜时当还国亦非也伯夷叔齐让国其弟当武王之兴不闻还孤竹之封于伯夷也岂伯夷为不及公子喜时哉武王非王者哉
二十一年宋华亥向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公羊曰南里者何若曰因诸者然非也宋南里者入宋而居南里也又何疑焉
二十二年王室乱公羊曰言不及外也非也此不问可解矣谓王室乱者嫡庶并争乱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师乱成周乱王城乱其理适然而何休又云云皆趋文而遗意者也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公羊云其称王猛何当国也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称天王而又不可以诸侯例称子也何则独言子则似鲁之子冠王于子则又与他王子相乱故称王系猛者明是乃王者在丧之常称可无疑也殷人作书以君名篇明都不讳也周人以讳事神死则讳之生亦不讳也逾年之后臣子可称之曰天王未逾年则以王系名通谓之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明尊未成也今此王猛是生名之也后曰王子猛是死亦名之也而公羊不达此见文称王猛则谓与小白齐突等矣不知文无所移易也甚矣其陋也且春秋书王猛居于皇即猛不正可言居乎
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何休云得京师地半自称西周非也此休不知之耳又曰其言入何篡辞也亦非也向王猛居于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为篡者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谓篡乎
王子猛卒公羊曰不与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之辞也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系子今言王子者死当以子礼治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逾年之君犹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则可言薨则不可犹夷狄之君言子则可言男则不可也礼之次序各自有所宜不必未逾年之诸侯则当称卒未逾年之王则当称薨也何休云春秋篡成者皆与使当君之非也春秋视篡夺之人无可奈何尔随其自所称呼而书之者见其罪也岂与使君之乎若篡成则与使君之是春秋独恶不善篡而纵所善篡也大为之防民犹逾之又开其利篡者众矣获陈夏齧公羊曰呉少进也然则吴犹得获中国岂不得主中国且所主者但战而已何嫌不得哉
天王居于狄泉公羊曰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着有天子也非也其意以谓未三年不当言天王耳王者虽谅闇三年然逾年之后臣子可以天王称之矣而王者未可自决政事也岂谓都无天王之称哉毛伯来求金不称天王明命自上下不合称之也天王居于狄泉臣子称之理自得称天王也圣人之意可见矣
二十四年叔孙舎至自晋二传皆无叔孙公羊独有此似圣人本意所谓辞繁而不杀者也但説之非尔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公羊曰聚众以逐季氏也非也若七月聚众则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何休又説日为君辰为臣去辰者逐季孟之意盖迂而不典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公羊曰其言入何不嫌也何休云不嫌为篡但起其难然则于王猛何以独惜此义二十七年吴弑其君僚何休曰不书阖庐弑为季子讳非也季子之不讨阖庐者盖势不可也岂义之乎故托不忍父子兄弟相残耳而春秋何为遂为之讳夫弑君之恶大矣尚可讳乎若弑君之恶而可讳何则不可讳乎季子贤者也贤者之心岂止于不欲父子兄弟相残杀乎虽残他人亦不可也苟焉春秋但顺贤者之意而为之讳是一国有贤通国无罪也其大者至弑君而犹为之讳则其小者戕人贼人固不当问矣且季子之不讨阖庐其义安在哉知力不足讨而外托不忍者也然则季子之不忍亲亲之私恩也春秋之襃贬天下之公义而观季子之行事茍非其力不足者则季子未免于贬何者私亲亲之爱而乱尊尊之序圣人不为也是以周公致辟二叔而不疑今季子何得擅以私爱废公义哉然所以仲尼美之不贬者知其力不足而能外托亲亲若是者可谓达权矣此其指也以谓顺贤者之意则可以纵弑君之罪不亦悖乎不亦悖乎三十一年黑公以滥来奔公羊云通滥也非也以叔术为贤贤既不足又悬隔数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黒弓使当有国谁能信之乎汉诸儒辨此多矣是非纷拏者惑于辞也不若以大义格之使在度外且仲尼称雍也可使南面居敬而行简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有如叔术之为者乎平居讲道则多雍也退而作春秋反贵叔术是自相駮也其非圣人意亦可知矣
定公
二年雉门及两观灾公羊曰两观防也又曰主灾者两观也皆非也灾有先后据见而书譬犹六鶂退飞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鶂审之则退飞何至颠倒先后强出尊卑乎寻绎其意所以迷惑者以谓桓宫僖宫灾不言及也彼自火并出烧之莫知次序故直以逺者序上耳又云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其意以下新作雉门及两观为比亦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灾可序下不可序上此亦制作之常理何足致疑而问之乎
四年公及诸侯盟于浩油何休曰再言公者昭公数如晋不荅卒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与诸侯盟故喜録之非也春秋诸侯之防常事耳非王道之正也无故繁文推以为喜春秋何喜于此哉
六年仲孙何忌公羊曰讥二名其意以谓二名难讳也古者盖虽君之名臣不讳矣父之名子不讳矣及至于周臣讳君之名子讳亲之名然犹讳其死不讳其生讳其同不讳其嫌二名则不偏讳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偏讳二名况其他乎夫已不能讳二名反讥人之二名岂理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