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谳 - 第 7 页/共 34 页

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隽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隽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隽才而不以茂徳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徳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物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夘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衞衞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赤狄狄之总名也其别为潞氏及甲氏留吁见于经者自三种各以其别言之故皆冠以赤狄今乃先言败赤狄而后言灭潞别而为二其义不可解意或以参见谓赤狄即潞潞即赤狄如大夫名氏与爵諡参书者要之赤狄非止潞也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   王子捷杜预以为王札子不言子札文倒札字非也公羊以为长庶之号亦非是唯谷梁以为当上之辞者近之谷梁谓大夫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今春秋见书者三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帅此自以亲责之也若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与此谷梁皆以为当上之辞当上者谓専杀臣而任其君之事者也故曰矫君命而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楚比非实弑其君者不可以讨贼之辞加之故言公子弃疾者以公子弃疾当上也召伯毛伯非得罪于君者不可以君杀大夫之辞加之言王札子者以王札子当上也弃疾不言楚人以其与蔡人杀陈佗者异故不变文而王札子言王子札则与王子虎王子朝同疑其为两下相杀故特变文加名于子之上见其亲贵如晋卓子衞伋子寿子云尔此谷梁之意而经之义也今谓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札子杀之札子为之杀而复立召伯之子襄使权不在札子不足以任其君之事失经意逺矣此盖不知札子变文之义也   冬蝝生   冬蝝生饥幸之也   传例凡物不为灾不书今谓蝝生于冬不为灾以幸而书则他何以不书乎蝝者蝗子之入地而未成者也凡经书螽者十其四书秋其四别书在八月九月十月唯哀两见于十二月秋者夏之五月六月七月与书八月九月者同而十月者夏之八月此皆为塲谷未登而害稼以灾书也十二月者夏之十月虽害稼然当蛰而未蛰以见司歴之过若蝝以冬生在夏八月九月十月之间则与前十月十二月书冬者同以见螽虽蛰而蝝之在地者复出歴三月并见在八月则害稼而为灾在九月十月则虽不害稼而为异合灾异而两书之故变文曰蝝生而经书饥不于秋螽之后而于冬蝝生之后则蝝之为灾可见矣此传误以夏正言冬谓塲谷已登不为灾求其説而不得是以谓之幸也   十有六年   夏成周宣榭火   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谷梁皆以火为灾当从二氏作灾左氏不传经之误也何以知之经未有书火者人火有为之者亦不可胜记故不书天火以天事为重故书则此何独书乎传以为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则是不知经之义是以承文之误而不能辨也   十有七年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天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太子之母弟公在虽太子犹系公称子岂有母弟而称太子弟之理乎自不必为此例其曰凡称弟皆母弟是矣然或褒或贬必有见焉如齐侯使其弟年来聘陈侯之弟黄奔楚之类然后以重书叔肸书弟盖以其贤谷梁尝言之矣传不得其事故但从母弟之例不然季友亦庄公之母弟何以止称公子友如陈哉   十有八年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僖以公子遂如楚乞师书则此安得不书且鲁前此与齐未有隙何为而欲伐齐杜预谓公不事齐齐与晋盟故惧而乞师于楚此皆求其説不得而妄为之辞也按成二年六月传言臧宣叔如晋乞师盖谓是年春齐侯伐我北鄙故尔齐晋相与盟鲁惧而为之备可矣何遽乞师于人而伐之乎传误也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戕者辨杀之名非辨弑之名不应以内外为别自虐其君以君而言不可槩曰杀故变其名谓之弑自外虐人之君不以君言则何害其言杀哉内必曰弑盗杀蔡侯申何以不言弑外必曰戕楚子诱蔡侯般杀之何以不言戕戕者贼而杀之是也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左传谳卷五    宋 叶梦得 撰成公   二年   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明徳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君其图之王乃止   楚庄王贤君也以夏征舒之恶讨陈而杀之经与之以讨贼之辞岂有复纳夏姬者乎至言君召诸侯以讨罪按经但书楚人杀夏征舒楚子入陈诸侯无在焉何召之有则庄王之纳巫臣之谏皆无实也   冬楚师郑师侵衞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徳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衞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衞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   经先书楚师郑师侵衞继书公会婴齐于蜀而后书公与楚及诸国人盟会与盟自两事蜀鲁地也使楚果尝侵我入其境经何为而不书乎传乃谓因楚侵我我以赂请盟楚人许之乃盟误合会与盟为一事妄矣且盟者十一国鲁畏侵而请盟何与他国之事而十一国之大夫亦岂能卒然并集于鲁哉葢是时楚庄王卒共王初立而弱婴齐欲以威胁中国悉率王卒而行因侵衞之师召诸国而盟之鲁欲附楚故公即其地先会以为好尔经恶楚强诸大夫靡然从之故皆贬而称人谓之畏晋而窃与楚盟亦非是何以知诸国书人为大夫以婴齐在焉而称楚人则诸国之人固皆大夫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郑   二月公至自伐郑   三年春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戌如楚献捷   邲之役在宣十二年晋本以救郑而师自败非郑之罪也葢晋败而郑复从楚故十四年书晋侯伐郑传曰为邲故也安有更七年而复讨乎此葢为二年冬楚师郑师侵衞故尔非讨邲也传例有钟皷曰伐无曰侵今经但书伐郑而已而传言东侵郑安有已声钟皷言伐而复侵之者乎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以棘为汶阳之邑公羊亦云然始赂齐者以田而已邑不与焉今田复归我而我取之邑何为而不服哉详左氏意鲁取汶阳之田不服故围之葢谓汶阳为棘田齐归我田不归我邑故汶阳不服而侨如围棘以其围我旧邑故得与内邑同见围然而经书取汶阳田在二年明年始围棘夫言取则既得之矣何为复围棘哉其实齐初但侵我汶阳之田而已棘犹在也汶阳田既归我而邑别自叛两者初不相干故三年但见围棘如围费围郈围成尔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衞侯使孙良夫来聘   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衞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衞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衞礼也   聘一事也盟一事也诸侯大夫未有以二事出者审实使之来聘因以寻盟则当如天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书来聘且盟今聘事既毕而复书盟岂以两事并出者乎经之例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之非一事虽晋侯侵曹晋侯伐卫犹各书今荀庚孙良夫皆不系国非再见而畧之贬其専也且自公即位惟晋尝为赤棘之盟而衞盟于蜀自主于楚何寻之云安得为礼或曰及国佐盟于袁娄亦不系齐何以为中无事而不为贬乎此连鞌战之役将在军中盟所得専也   六年春   二月辛巳立武宫   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聴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   武宫武公之宫也犹言立炀宫何与于立武而谓之非礼乎此葢传误以潘党劝楚子立武军之事言之杜预知其说而以筑武军又作先君武公宫两言之虽巧于附会要不能救传之误也立炀宫传以为季孙意如祷于炀公逐昭公而为之立然则武宫或由鞌之战祷于武公而立也   取鄟   取鄟言易也   鄟杜预以为附庸国是矣而传以取言易则非吾尝言之矣   衞孙良夫帅师侵宋   三月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师于鍼卫人不保说欲袭衞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卫人登陴   此事与经书絶不相类经书卫而不书晋如杜预言晋不告或可也二国既同侵宋何为反自相袭乎据伯宗言卫唯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然是晋侵宋师过卫境而欲袭之然前亦不得言晋卫侵宋传之言首尾自相戾   冬季孙行父如晋   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鲁往贺迁则晋尝来告矣经凡迁国未有不书如卫迁于帝丘蔡迁于州来之类何晋迁反不书乎然则行父如晋非贺迁也   八年春   宋公使华元来聘   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   是时共姬犹未纳币安得为聘共姬或是因聘以图婚然亦不得谓之聘共姬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礼也   杜预谓纳币使卿为礼内女嫁为夫人纪伯姬杞伯姬皆不书纳币常事故也则宋女安得独以纳币为礼而书乎此葢为言使者父母没自婚之辞与纪裂繻来逆女不言使者母在母命之辞为得礼故各书以一见正尔非传所谓礼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若尔同括之死本无罪以荘姬之谮尔据传例杀大夫无罪则不称名故宋杀其大夫传曰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今同括何为而书名此乃赵氏之强晋史有为之辞者传不知此国杀大夫之义而妄信之不然晋既以谗杀之矣经遂可以谗而实其罪乎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冬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   女出则夫家之义已絶自不得以夫人书卒此齐子叔姬郯伯姬所以皆不书卒也杞何得独书乎此葢虽归而未许之絶故明年复逆其防以归则固外夫人法所应书也杜预谓悯其见出来归故书若更适大夫则不书此附会之辞也   衞人来媵   衞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媵不皆以同姓先儒固有言其非者矣今必以衞人晋人来媵为礼则齐人来媵又何以为礼乎杜预谓异姓非礼然则礼者亦书非礼者亦书何以为别非春秋之义也此葢不知宋得用王礼备三媵以重书尔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防以归   九年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防以归请之也杞叔姬卒为故也逆叔姬为我也   夫妇之道既絶则不可复合不为伋也妻则不为白也母岂可归为鲁女犹得为我而为杞伯妻乎非知礼之言也   城中城   城中城书时也   土功时则不书葢是时楚方伐莒莒溃楚人入郓我无素备畏逼而恃城以为守故虽时犹书以是贬非谓时也   十年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郑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会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脩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晋侯生而立其子是禅之也歴春秋未见有为此者审有之亦大事矣经何无异文以示义乎凡诸侯出奔有二君者未尝不书名以为别今繻一晋侯也州蒲亦一晋侯也经但书公会晋侯安知其为州蒲而非繻乎葢传蔽于大厉之妄谓晋侯先有疾不得会故因为是言也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公请受盟而后使归则即晋可以盟矣何待归乎此文与晋荀庚卫孙良夫同以郤犫之専盟也当是籴茷归知其无贰于楚公假盟以免祸而郤犫遂从之耳   夏季孙行父如晋   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涖盟也   鲁臣出从诸国盟未有不书涖盟者行父何独不书乎杜预谓郤犫文子交盟鲁晋之君其意一也故但书来盟举重畧轻则郤犫何以既书聘又书盟而今反不以盟为重葢传不知讥専盟之意既误以郤犫为来盟故又以行父为往涖盟也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