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谳 - 第 5 页/共 34 页

晋侯伐衞   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衞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   经言晋侯伐衞则非先且居胥臣矣文公以前僖三十二年十二月卒至今年四月则方练后四月亦不得言既祥温会在僖二十八年文公之为也亦不得言朝王于温三者皆误   公孙敖如齐   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竝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衞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   周制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君即位而卿出聘盖春秋之制不可为先王之礼   二年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谷盟于垂陇晋讨衞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   前以縠为司空则卿矣自当以名氏见犹虚朾之盟言仲孙蔑会晋侯宋公衞侯邾子齐崔杼者何士縠独以为堪其事推传意似谓卿不会公侯故云尔然经序士縠在宋公陈侯郑伯之下则固不与之会杜预乃以司空非卿以出盟诸侯受成于衞贵而书名氏盖是不达传意而妄言之岂有司空而非卿者诸侯再命之大夫经未有进而称氏使实卿而当进则何以书乎   八月丁夘大事于大庙跻僖公   秋八月丁夘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   诸侯不得祖天子郑祖厉王盖周之末造此弗忌之误传载之非也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徳   内王之下士外小国之卿与大国之士皆一命书人公羊谷梁所谓微者春秋常法也其名例固不可乱唯北杏之大夫始会恶曹之大夫始盟清邱之大夫屈中国而从楚翟泉之大夫盟于天子之侧皆贬而称人盖其事昭然可考其他未有不见于事而变文者盖卿贬而书人可矣然与一命而法当书人者何辨此春秋别嫌明微之道也而传每于诸国并以人见者皆为贬卿之辞必列其姓氏而曲为之説以义考之悉无据且此伐秦之人谓之崇徳春秋伐国而非其罪者多矣未尝皆贬之秦穆公虽有悔过用孟明之小善何独遽尊之乎   公子遂如齐纳币   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   僖公以十二月薨杜预以为月误当为十一月今以冬纳币固未知为十二月与否审为十二月犹在禫则纳采在三年之内矣纳币常礼经未有书者所以贬其为防娶公羊曰三年之内不图婚者是也反以为礼乎诸侯取元妃固自有时而以即位为节尤见其妄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伐沈沈溃   三年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   杜预以溃为众散流移若积水之溃自坏之象也盖众辞逃者不与于众窃以其身免以是为辨初不以上下也郑伯逃盟陈侯逃归曰逃郑詹自齐逃来亦曰逃何独在上乎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救未有言伐者经特书伐楚盖见不直救为谖故明年楚卒灭江若王叔桓公实同伐则何以不书于经   四年   夏逆妇姜于齐   逆妇姜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坏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   此公自逆之辞也何以知之女在国称女在途称妇入国称妇人审以微者逆当言逆女于齐不得遽称妇妇虽有姑之辞然宣书夫人妇姜至自齐皆于至言之不得称于国中也其不与庄书公如齐逆女同文者盖成礼于齐故即以妇名之所以讳而不书至传见没公与庄书法异因附会出姜而为之辞妄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五年春王使荣叔来含且赗召昭公来会葬礼也传不以妾母为义而谓之礼其意若谓夫人薨含赗与葬不见经而成特书以妾母为当含赗且会葬者以论礼尚安足与言经意乎经不言来正见荣叔不亲至尔而传言来其误尤可见也   六年春   六年春晋搜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   舍军易将搜而后为之可谓重矣是时襄公方强处父虽専岂得擅为之哉公羊所谓处父谏襄公从之而废射姑者是也故以为公漏言云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贾季狐射姑也前言阳处父能改搜而易中军亦已强矣又党于赵盾安得为无援乎如传所言处父但为贾季所杀此乃大夫两下相杀自不得书于经盖传不知此例而妄言之也当如公羊云射姑刺之于朝经以襄公漏言故以国杀传以处父为侵官盖亦畧闻其为大夫有罪之辞而不达国杀之义故虽言之而终不了累上之义也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日月所会谓之朔闰斗指两辰之间非朔也先王告朔不告月以闰者附月之余日而天无是月故尔公羊谷梁之言是也经书不告月传乃以不告朔为非礼是岂知经乎或曰闰不告月则何以颁是月之政盖从其所附月而颁之闰与所附月本一月非二月也传乃以为弃时政此岂废一月之政而不告乎其言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言闰则是而非不告之义   七年春   三月甲戌取须句   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须句为邾邑吾固言之矣文公之子审叛其父我取其邑而封之辞不应无所贬此理之必不然者盖传误以须句为国也使实有此絶太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其罪又大于取邑亦不应无异文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杀其大夫   夏四月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寇昭公将去羣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廕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防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徳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   言众则不得言非其罪言非其罪则不得言众二义不可相兼杜预别众为不称杀者之名非也例非两下相杀岂有称名者哉此传知非其罪之义而不能信故又言众以包之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   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衞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衞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董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   经书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据传例皆陈曰战未陈曰败某师今潜师夜起则非皆陈矣安得不言败而反书战乎赵盾将中军亦不得不见名氏杜预谓贬废嫡而外求君附会之辞也且前言先蔑如秦逆公子雍今经书先蔑奔秦而不言出明先蔑从公子雍在秦师以其不得入故复从之归秦则先蔑何由复将下军杜预又谓先蔑前还晋晋人始以逆雍出军卒然变计立灵公弗悟传言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则立灵公自在出师之前何先蔑前还之云其妄尤可见凡传所列将佐皆无足据此盖与长岸同文耳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秋八月齐侯宋公衞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   传以齐侯宋公衞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为诸侯赵盾为晋大夫是矣而以不书所会为公后至且经既言公会是公至之辞也今公后至而辞无所贬诸侯非后至而反不得序其赏罚岂不倒置哉此正谓赵盾背公子雍之约而立灵公惧诸侯之讨挟覇主以会诸侯不以灵公主会而已临之诸侯知赵盾以大夫执国命靡然听之不敢违故贬而略之尔赵盾以大夫目之盖犹以公子纠之故而云及齐大夫盟于蔇而不名者同此经所以书于战于令狐与先蔑奔之后也   八年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   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会伊雒之戎书曰公子遂珍之也   扈盟非后至则书讨者误也遂本以二事出故以壬午盟赵盾于衡雍乙酉盟雒戎于暴相去四日非一事再见自不应去族何珍之云使戎果欲伐鲁而遂専盟之经与其遂事则当于衡雍之后书遂会雒戎盟于暴亦不得以再见名氏为美若经不与之去族不书则与一事再见而卒名者何以辨经不言遂而传言遂其妄可知也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钟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诸侯杀大夫相赴告必以其罪若衞杀孔达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搆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此诸国告杀大夫之辞也未有言其美者其有罪无罪则经以义正之传论经每言从赴告司马审以握节为美必非赴告所言经何从知之耶司城效节而出岂大夫出奔者皆窃其节以逃而独意诸能效之乎以周官考之惟守邦国都鄙及出使有节六卿之居官者未闻其有节也则司马司城何节之云此盖传不知宋有六卿自当书官而妄为之说其言公以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者经之予夺岂不在其人而徒从公所行为正乎   九年春   公子遂会晋人宋人衞人许人救郑   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衞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楚人以三月伐郑经继书公子遂会晋人宋人衞人许人救郑下言秋狄侵齐则诸国之救皆在一月之内计郑以伐告五国会师而徃未可谓之后设楚方来伐闻五国来救而退亦岂可以不及楚师罪之此皆误以人为贬卿者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茍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   诸侯书葬不书赗禭常事且不足言也夫人则虽葬亦不书矣前惠公仲子及成风见赗含虽天王亦书以其为妾母也故今秦人归禭虽事在九年之秋亦书且以着其弗夫人以见正尔传误分僖公成风为两人故皆以不当事言之而以不忘旧好为礼僖公与秦穆公本未尝通翟泉之盟大夫之会尔且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传固以为非礼今不当事乃以为礼乎   十年   及苏子盟于女栗   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苏子王臣也顷王新立若欲修好于请侯何独与鲁盟乎其言及盖内为志此乃公内交苏子而窃与之盟尔故没公以示贬凡与诸侯大夫微者盟则没公以杀耻私与王大夫盟则没公以示贬   十有一年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緜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乗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椿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谷甥为右司冦牛父驷乗以败狄于长丘获长狄缘斯皇父之二子死马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谓之耏门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荥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门衞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经书狄侵齐败狄于咸不言其为长秋凡传所记鄋瞒縁斯侨如焚如荣如简如事皆不可据且其言衞人获简如鄋瞒由是遂亡而国语载孔子对吴使者之辞曰周为长狄今为大人则孔子时长狄之种尚存要之两书皆妄当依经为狄而已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   春秋正名郕太子实未尝立安可因公以诸侯逆之遂书郕伯又况窃地而来乎且传既以郕伯非诸侯而以诸侯逆之为非礼矣则窃地何以复言尊诸侯不书此自相伐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城诸及郓书时也   土功得其时不书此在冬十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之后虽为得时以其畏齐行父帅师并城二邑所以书尔   十有四年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齐人执子叔姬   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据此即单伯为王臣而商人为执天子之使矣戎伐凡伯以归犹不言执变其文曰以归岂齐中国执天子之使反无异文而与齐人执郑詹同辞乎单伯盖鲁之孤公羊谷梁之言是也故后书单伯至自齐不然王臣鲁何以书至所谓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此鲁人请齐之辞非王人请齐之辞也   十有五年春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三月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   礼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诸侯与其卿大夫邦交固有常仪矣华耦其官皆从使卿之礼当然此乃常事何足以为贵使非其礼而擅以其官从正当见贬又何以贵之乎此亦传不知宋卿自当书官尔其复书氏盖自以襄夫人之党贬説已见谷梁诸侯相聘使介有常不闻官皆从也以此为贵岂春秋之意哉   夏曹伯来朝   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   诸侯世相朝吾固言其非矣此乃叔向所谓明王之制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者盖覇主之令以为古制非也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冬十一月晋侯宋公衞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防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凡诸侯盟会而不序皆以不足序见贬城縁陵与此两盟于扈一会于扈是也各以其事考之可见此言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其说是矣何用复书诸侯会而公不与与公与而后至两例乎若然是一不会而为説者三则何以别且诸侯会而公不与见于经者多何以独此三会盟而讳为有齐难而不会非无故而弃诸侯之好亦何以遽为君恶凡此皆左氏不传经虽偶闻之而不能必是以参用所传而幸其或中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非也说已见前   十有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