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 第 17 页/共 48 页

陆氏曰案若娶于齐不当媵先至若娶于他国而公亲徃未还则夫人受胁而立齐媵刘氏曰僖公贤君桓公亦贤君僖公岂受胁于齐者桓公亦岂必胁鲁者且于文无以见齐胁鲁之意异于取子纠归公孙敖不可为若说   谷梁曰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之我可以不卒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   赵氏曰案僖公若致其母即当云夫人风氏不当但云夫人愚谓若立妾正当书氏姓使后世知其为妾而后立为夫人也若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考仲子之宫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则其义自见矣苟但言夫人则后世何自知春秋意乎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氏曰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刘氏曰前年传曰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今年盟于洮谋王室也然则盟于洮之时诸侯已知王崩矣不应练而告诸侯也假使当时有难亦不能匿丧弥年况实无难但欲假外援者乎然则洮之防本不谋王室也左氏既误谓王以前年闰月崩则遂谓洮之防谋王室见经书王崩在今年十二月则谓襄王定位而后发丧皆不可信髙氏曰春秋据实而书宜以经为正辠诸侯致宰周公防于葵丘而不防天王之丧不臣之甚也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公羊曰何以不书为襄公讳也   何氏曰襄公背殡出防宰周公有不子之恶后有从齐忧中国尊周室之心功足以除恶故讳不书葬使若非背葬也愚谓五刑之罪莫大于不孝此虽有功在弗赦者也况葵丘之防不防王丧而致天子之冢宰又何罪而无功乎且经既书宋公卒则天下后世皆知之也又讳襄公之使若非背葬殡者然所谓掩耳盗铃者也公羊缪矣何氏又为之辞此汉儒専门之弊纵知其不然必曲为之防皆此类也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曰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夏防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赵氏曰案王猛在丧不曰小童故知非也又伯子男在丧亦当称子独言公侯亦误也叶氏曰案是时襄王初立以月计之惠王犹未葬不得有事于宗庙何赐胙之有且脤膰之礼以亲兄弟之国非齐所得赐或以小白而特赐之亦疑在终丧之后而误记于此愚谓左氏无善恶皆以礼许之岂知礼哉   公羊曰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   此训诂近之   谷梁曰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之辞也   案谷梁谓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则可以出防诸侯乎甚无义也国君丧未逾年皆称子恐不特未也谓未者其见春秋中有居丧未逾年而称爵者乎恐不若赵氏谓诸侯在丧以吉礼行者称爵以凶礼行者称子者为近理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曰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   谷梁曰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如二传之言则常事耳何必书哉予谓使后无葵丘之盟伯姬之卒断不书也今姑借下二句附于本义云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氏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防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   刘氏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尝言之矣唯以日月为例遂乱于安危呜呼慎言哉愚案贯泽之防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辨见二年盟于贯然此以为不召而至则又误之甚矣   谷梁曰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葵丘之盟固可美也亦可辠也其可美者亦不在日也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左氏曰书曰杀其君之子未也又曰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案未之说即公羊未逾年之意父未而子已承重则固一国之君矣百官子庶即其臣也安有未而臣杀之曰非弑君者也若但曰杀其君之子而非弑君则是臣杀世子于未之时者罪可减等难以为训矣其所引诗意亦相反大凡左氏据国史书者近是自立论者纰缪无他学虽博而理不明也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杀未逾年君之号也   案文十四年五月齐侯潘卒九月齐公子商臣弑其君舍亦是未逾年之君何以称君夫未逾年称子者人子之心不敢即代君位又一年不二君故称子耳然非一国之君而何于此时臣有杀之者书曰弑君固其宜也今经曰君之子则是未立为君也不得与未逾年称子者同义矣   谷梁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谷梁之言弥近理而实非也夫奚齐虽庶孽献公虽杀申生奚齐非献公之子乎且经书曰里克杀其君之子正责其杀其君之子也若曰国人不子而曰其君之子则是圣人赏其杀而与之辨也且卓亦庶孽亦国人之所不子者经书曰弑其君何也   十年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氏曰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案苏子无信一语左氏自言也苏子若叛王即狄岂特无信而已又曰王不救既叛王矣何以救为由此观之皆不然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案公羊所载事大畧与左氏同故不録但以卓子为骊姬子与左氏异则未知其孰是其以及为累辨见桓二年宋督事   谷梁曰以尊及卑也荀息闲也   于经畧无发明   晋杀其大夫里克   公羊曰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见美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   赵氏曰案公羊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故生穿凿刘氏曰重耳之美未见而为之探情讳过不亦诬哉愚谓里克为惠公大夫惠公能正其弑君之罪而杀之何妨书曰晋人杀里克乎使为文公讳入不应并讳惠公也桓文长短之说尤其缪之尤者不必辨也   谷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又曰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丽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丽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将卫士而往卫冢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丽姬又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丽姬以酖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丽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丽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贲以脯与犬犬死丽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则丽姬必死丽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案谷梁叙事与左氏大同小异盖是传闻异辞但云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非也夫叙事而不称国则人莫知其为何国大夫也而以称国为累上岂知言哉以后凡说称国累上者皆不取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左氏曰遂杀防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颛累虎特宫山祁皆里防之党也防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案晋一杀九人经不应无见此可疑者又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辨见前   秋八月大雩   谷梁曰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雩不得雨曰旱案雩者旱而祭旱者旱而已雩而得雨不得雨未可知也使雩而不得雨遂不书雩乎使旱而不雩遂不书旱乎   十有三年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氏曰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   案谋杞与王室既不经见而后有诸侯城縁陵事前目后凡则此为谋城縁陵耳谋杞与王室岂左氏意之邪   谷梁曰兵车之防也   经书防盟皆一法谷梁或谓衣裳之防兵车之防不知何所据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左氏曰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存耕赵氏曰左氏于咸之防云淮夷病杞故城杞而迁之也淮夷若能病杞当深入鲁卫过宋而后至鲁有淮夷之难矣其近也安得病杞赵氏曰案此称诸侯即上防咸之诸侯前目后凡耳左氏谓其人有阙亦误莘老孙氏曰不序诸侯而凡言之者防咸之诸侯于是复合而城之前目后凡春秋之简辞   公羊曰孰城之城杞也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専封也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案经不言城杞縁陵又不言徐莒灭杞公羊妄自生义若曰为桓公讳则灭灭黄灭下阳皆所不讳何独于此讳灭杞城邢既不讳何独于此讳城縁陵且为桓公讳而复言诸侯则是欲隠桓罪而施之诸侯也非恕矣又义不得専封则达于文以见之安有心与而文不与之理哉果心与而文不与则是心口相违小人之奸也而可以加之圣人乎   谷梁曰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   案春秋前目后凡者多矣皆散辞乎桓徳固衰春秋所书之事固自可见不在称诸侯为散辞然后知桓徳之衰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左氏曰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赵氏曰案称季姬明鲁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当言与鄫子遇又明年归于鄫此时鄫子请娶之胡氏曰内女嫁曰归案隠二年伯姬归于纪庄二十五年伯姬归于杞成九年伯姬归于宋是也出曰来归见弃也宣十六年郯伯姬来归成五年杞叔姬来归是也无事而直来曰来庄二十七年杞伯姬来僖二十八年杞伯姬来是也今观季姬上无鄫之文则是未嫁者也刘氏曰案经季姬不繋鄫此未嫁之文也又是后有季姬归于鄫始嫁之文也若实来宁何故再书其归乎杞伯姬来亦来宁也何以不书归乎愚谓于此见左氏解经附防处多矣不必皆国史之文也读者可不明察真伪而遽信之哉   公羊曰鄫子曷为使乎季姬来朝内辞也   解经者所以使人易晓也经难而解易则人易晓矣若经易晓则有不必解者矣今经书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可谓易晓而不必解矣而公羊乃曰鄫子使乎季姬来朝骤而观之若鄫子使季姬来朝非季姬使鄫子也及徐寻公羊之意乃鄫子为季姬之使者而来朝则是经易而解者反难也既无益于经又造疑于人焉用解公谷如此类多矣   谷梁曰来朝者来请己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   啖氏曰参详之不特病鄫子而已诸侯不朝天子而朝诸侯皆非正也鄫子为女子所使而朝又不正之甚者非朝本正而言使然后非正也且朝不言使义安在乎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左氏曰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   卜偃之言义未尽也沙鹿崩岂止晋应之哉   公羊曰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袭邑也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公羊见梁山言山此不言山故意其为邑岂知梁一字故言山沙鹿二字故不言山省文之法何足疑乎果邑也当言陷不当言崩崩者上坠之形惟山可言崩耳其曰外异不书亦非也春秋书外异者多矣独言为天下记异者得之故取之本义云   谷梁曰无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变也日月例见纲领   冬蔡侯肸卒   谷梁曰诸侯时卒恶之也   刘氏曰非也君薨臣赴以日月此礼之常也若必以恶此君书时者郑厉公卫惠公内则簒国外则叛王何为春秋不恶之哉   十有五年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谷梁曰兵车之防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案谷梁不原上文之意而槩以善救徐为辞宜其昧经防也   八月螽   谷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韩中甫曰案螽月有之则史氏必以月书非有甚不甚之谓也   九月公至自防   公羊曰桓之防不致此何以致乆也   案公羊见桓公时鲁书致者少故为此言尔非有所见也   己夘晦震夷伯之庙   公羊曰晦者何冥也夷伯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则微者其称夷伯何大之也曷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   赵氏曰晦者晦朔之晦尔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厯数之证愚谓天大雷电则自然冥晦若春秋书晦则是赘肬也鲁大夫称諡称字者命大夫也乃常礼耳何大之有若果为季氏所孚乃其党恶者也既曰夷伯何谓微者耶是时季氏之恶方萌夷伯当在季氏之前亦不可为季氏之孚信者也又以为天戒之而大之尤无谓也   谷梁曰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   春秋书震夷伯之庙义岂在于论庙制乎且士安得有二庙乎   冬宋人伐曹   左氏曰讨旧怨也   案曹人伐宋在庄十四年距今三十五年不应至此始讨旧怨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谷梁曰夷狄相败志也   此传全无义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公羊曰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   赵氏曰案左氏晋侯以戎马还泞而止师实不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