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精义 - 第 16 页/共 45 页
谢曰素夷狄行乎夷狄
杨曰君子居之则用夏变夷何陋之有
尹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君子所居则化何陋之有是言也亦乘桴浮海之意也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范曰君子学至乐而成废郑声则乐正而不淫故雅颂各得其所学至于此而能事毕矣圣人有其位则制礼作乐无其位则正雅颂而已矣
谢曰诗自未删之前不止乎礼义者葢多如师挚之始关雎之乱可见矣
游曰雅颂各得其所而不及礼与风何也曰有其德无其位不敢作礼乐焉则礼乐非孔子之事所谓雅颂各得其所者因其旧而正之非有所作也故不及礼关雎之乱师挚固尝治之矣故不及风
杨曰周之衰礼乐虽坏亡而鲁犹足征也故自卫反鲁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侯曰韩宣子适鲁曰周礼尽在鲁矣齐桓问高子曰鲁可取乎曰未可取也犹秉周礼如是则周之礼乐皆在鲁矣特残缺不完耳孔子周流天下知道之卒不行也于是反鲁修废补陋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尹曰鲁哀公之十年孔子自卫归鲁孔子删诗正乐反鲁之年而后治成也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防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明道曰防事人所不勉处酒人所困处孔子于中间处之得宜 又曰圣人愈自卑而道已高贤人不高则道不尊圣贤之分也不为酒困是也
伊川解曰圣人之道如天然与众人之识甚殊邈也门人弟子旣亲炙而后益知其高逺旣若不可以及则趋望之心怠矣故圣人之教常俯而就之为其莫能度也至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又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我非生而知之者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事上临防不敢不勉君子之常行不困于酒尤其近也而以已处之者不独使夫资之下者勉思企及而才之高者亦不敢易乎近矣范曰出则事公卿者尽其忠也入则事父兄尽其孝也防事不敢不勉者尽其敬也不为酒困兼【疑】而不乱也此四者夫子之常行故以告人而自谓有之也吕曰庸行之谨是廼所以为难能
谢曰事公卿父兄勉防事能尽事易尽道难如夫子事鲁卫之君始可谓事公卿如曾闵者始可谓事父兄必诚必信勿之有悔始可当大事齐圣温克始可谓不为酒困
杨曰爵齿德三者天下之达尊虽圣人不敢有其一而慢其一故出必事其长上况公卿乎防事不必在己凡民有防皆是也凶事人所忌而逺故在所勉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卒乎乱故多为所困圣人岂有异于人乎哉孔子之为孔子亦如是而已矣
尹曰臣闻师颐曰圣人以身处之所以俯就而教人也使夫资之下者可以勉思而企及其才之高者不敢忽乎近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明道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义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此乃天德也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慎独
伊川曰逝者如斯夫言道之往如此【往一本作体】这里须是自见得张绎曰此便是无穷曰固是道无穷然怎生一个无穷便道了却他
范曰程颐曰此道体也臣以为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运乎昼夜未尝止也是以君子自强不息以天厚德载物以地见大水必观焉以其似道故也谢曰已往者过万物莫不然而其理可窥易见者莫如川流是以圣人于此发以示之
杨曰人自幼壮以至老死逝而不反其犹川流不舍昼夜也易曰品物流形流言逝而不反也知逝者如斯则知有不逝者异乎此矣
尹曰臣闻师程某曰此道体也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可窥而易见者莫如川流君子法之自强不息及其至也纯亦不已焉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范曰所谓诚其意者无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好善如好色恶恶如恶臭此圣人之性也以好色为好德之心则可以入于圣人矣故夫子未之见也谢曰如好好色诚也好德如好色斯诚好德矣然民鲜能之
杨曰言好德之无诚心也故大学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如好好色则有诚意矣
尹曰使好德如存色恶不善如恶恶臭何患乎学之不至也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横渠曰为山平地此仲尼所以惜顔渊进未止且与互乡之进也
范曰学者自强不息则积少成多中道而止则前功皆弃圣人欲人之进不欲人之止其进也虽微必与之其止也虽大必弃之召公戒武王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君子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积小善必成大功为小恶必累大德故也
谢曰进则不可量止则已矣学至于大人矣然不求至于化不害其为上
杨曰未成一篑止吾止者时止则止也虽覆一篑进吾往者时行则行也亦各当其可而已矣
尹曰为学者譬如为山虽一篑之未至犹未成也孟子谓掘井九仞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亦此意也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
明道曰顔子之不惰者敬也
伊川曰语之而敬故不惰言好学也
范曰回闻夫子之言心解而力行之故语之不惰他人或不解孔子之言故语之有时而惰子路终身诵之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子张书绅非不力行非不受言也然孔子独称顔子好学语之而不惰者惟回而已葢顔子闻言语理一入于心则斯须不去造次颠沛未尝违之其闻夫子之言如万物得时雨之润发荣滋长何有于惰此门人所以不及也
吕曰惰则志不在而之他不惰者专心致志而已礼父母有疾言不惰葢方忧亲疾所语者切务不暇语他事也
谢曰不惰与不厌之意异声入而心不违以神受之也
游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回于夫子之言无所不説非不惰而何
杨曰于孔子之言无不説故也
子谓顔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横渠曰中正然后能贯天下之道此君子所以大居正也葢得正则得所止得所止则可以而至于大乐正子顔子知欲仁矣乐正子不致其学足以为善人信人志于仁无恶而已顔子好学不倦合仁与智具体圣人独未至于圣人之止耳 又曰学者中道而立则有位以之无中道而则穷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则无地以崇其德与不及者同此顔子所以克己研几必欲用其极也未至圣人而不已故仲尼贤其进未得中而不居故惜夫未见其止也
谢曰吾见进未见其止张先生谓未得其中而不止杨曰知至将以止之则见其进矣未至乎终之故未见其止也顔渊知至矣未至乎终之而死故孔子惜之也
尹曰语之而心解力行造次颠沛未尝违之是不惰也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所止孔子所以叹之云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范曰五谷之生苗而不秀者有之秀而不实者有之人性质虽美而不能学则如苗而不秀虽学而不能成德则如秀而不实苗必至于实然后可食学必至于谷然后为贤万物皆然有生而不长有长而不成者人之学必求成就不可如苗而不秀秀而不实谢曰如礼记耕而弗种种而弗耨耨而弗获之譬杨曰勿忘勿助长则苗斯秀秀斯实矣舍而不耘或又揠之则苗而不秀秀而不实有矣知此其知所养矣
侯曰苗而不秀质美而不学者也秀而不实学而不至于道者也故申之以下文
尹曰五谷之生苗而不秀者有之秀而不实者有之然苗必至于实而后可君子之于学亦然是故恶夫画也孟子曰仁在乎熟之而已矣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范曰凡人进德必在于少之时舜二十以孝闻顔子十八天下归仁焉此圣人所以畏后生也若不能强学至于四十五十而无闻焉其终亦可知也故不足畏矣杨子曰冬至及夜半以后者近之象也夏至及日中以后者逺之象也后生之学者犹之冬至及夜半以后也旣壮而无闻焉犹之夏至及日中以后也
吕曰四十五十血气盈而将衰好恶习而成性善恶已定几不可易故无闻者不足畏见恶者至于终谢曰闻道无先后造道之极斯涂之人可以并尧禹故曰焉知来者之不如今四十五十血气向衰犹不闻道则终于此而已矣
杨曰有闻而后可进德后生虽可畏至四十五十而无闻斯亦不足畏也已葢圣人与人为善又恶其怠而止故抑扬其词如此
侯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为者亦若是故曰后生可畏至四十五十而无闻如斯而已故曰不足畏尹曰少而不勉老而无闻则亦已矣自少而进者安知其不至于极乎是可畏也
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説乎绎之为贵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范曰齐景公问政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法语之言也景公知其祸而不图之此从而不改也齐宣王欲毁明堂孟子对曰欲行王政则勿毁之此巽与之言也王曰善哉言乎然而终不能行此悦而不绎也人君之患在于有过而不改闻善而不行此孔子孟子所以不能如之何也
谢曰以其巽言故必説以其法言故必从説而从特入乎耳也至説而绎从而改然后有诸已闻人之言将以裕己也无以有诸【阙】
杨曰法语之言正言之也若孟子论行王政之类是也巽与之言若孟子论好色好货之类是也语之而未达拒之而不受犹之可也其终或喻焉则尚庶几乎其能改绎矣其从之也其悦之也而不改绎焉是终不改绎也已虽圣人其如何哉
侯曰法语之言正也闻正言者必面从君子则必改小人则不能巽与之言顺理而言也闻顺言者必悦君子则思绎小人则不能説而不绎从而不改自弃自暴者也虽圣人无如之何
尹曰法言者正言之也巽言者婉而导之也不背其言不若遂改其事喜説其説不若寻绎其意
子曰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范曰此夫子所常言也弟子各以所闻记之故又见于此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伊川曰人之身有形体未必能为主若有人为系虏将去随其所处已有不得与也惟心则三军之众不可夺也若并心做主不得更有甚
范曰力不能胜德勇不能胜义是以三军之帅众可夺也匹夫之志虽万乘之主有不能屈况可得而夺之乎孟子论北宫黝孟施舍之养勇以明君子之义志士皆养其志孰可得而夺之乎
谢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惟不可夺是以谓之志可夺非志也山岳可移志不可移死则可夺志则不可夺
杨曰三军之强可以力而夺其帅匹夫之志道之以其心之所同然后从之不可以力而夺也
侯曰三军之勇在人故可夺其帅匹夫之志在已故不可夺如可夺则非志也僞也
尹曰人有志则孰能夺之也
子曰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横渠曰不僭不贼其不忮不求之谓乎
范曰子路志于道而不耻恶衣恶食故夫子称之夫耻不若人则有疾恶之心是害且贪也人能无贪欲之心则何用为不善矣然不忮不求是不为不善而已未足以为善也子路之学可与之进夫子恐其自足如此故勉而进之使之至于上者也圣人之教人若权衡然轻者抑之重者损之子路自足于此故抑之未足于彼故加之所以引之而至道也
吕曰贫与富交强者必忮弱者必求
谢曰耻恶衣恶食学道者之病善心不存葢生于此由也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其志过人甚逺则忮害贪求之心夫何所施也故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未至于此有改过迁善之心者闻此言也终身诵之犹为不忘其初己造乎此犹终身诵之则几于小成者 又曰子路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许大子路孔子却只称其如此只为他心下无事此等事打叠得过不怕此心因事出来正好着工夫不见可欲却无下工夫处
杨曰非志于道而不以恶衣恶食为耻何以与此又曰能惩忿则不忮窒欲则不求夫如是何不臧之有然此修德之事而已而子路终身诵之则画矣非所以自进于日新也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葢激之使进也
侯曰子路勇于进而志于道不耻恶衣恶食故夫子称之忮害也求贪也志于道则仁也故无贪求之心以害其仁无所用而不臧子路乐善故终身诵之孔子又恐其胶固而不通故曰是道也何足以臧葢为不忮不求未足以尽善道故也
尹曰衣敝緼袍与衣美服者立而不以为耻者有守者之所能也故孔子善之子路诵不忮不求之言以为至善故孔子又曰何足以臧所以进之也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范曰歳寒然后知松柏世乱然后知君子小人之在治世与君子无异然则何以别之人君惟先正心则邪正是非交乎前而不可以诚实欺听其言观其行察其临利害遇事变则君子小人之情见矣
谢曰士穷见节义世乱则识忠臣矣
杨曰非险夷之异无以见君子之操
侯曰君子节义久而益坚无他见善明故也
尹曰临利害然后知所守者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王彦霖问道者一心也有曰仁者不忧有曰智者不惑有曰勇者不惧何也明道曰此名其德耳其理则一也得此道而不忧者仁之事也因其不忧故曰此仁也智勇亦然岂可反以不忧谓之智不惑谓之仁乎凡名其德千百皆然但此三者达德之大也伊川曰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德之序也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学之序也知以知之仁以守之勇以行之
范曰中庸曰好学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此学之序也又曰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智者明于理故不惑仁者无不爱故不忧勇者果于德故不惧中庸又曰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吕曰不忧谓无私忧忧以天下不谓之忧
谢曰天下之事若一二本无可惑察理不尽则惑本无可忧有利害心则忧虽死生亦分内事本无可惧中无主则惧葢自其不惑则以智名之自其无往而不自得则以仁名之自其无恐惧心则以勇名之名虽不同要之其道则一
杨曰明善故不惑存心养性以事天故不忧见义必为故不惧
尹曰明故无所惑安故无所忧决故无所惧也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
王彦霖问立德进德先后明道曰此有二有立而后进有进而至于立立而后进则是卓然【一作立】定后有所进立则是三十而立进则是吾见其进也有进而至于立则进而至于立道处也此进是可与适道者也立是可与立者也
伊川曰有求为圣人之心然后可与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与适道思而有所得则可与立立而化之则可与权 又曰可与共学知所以求之也可与适道知其所往也可与立者笃志固执而不变也权与权衡之权同称物而知轻重者也人无权衡则不能知轻重圣人则不以权衡而知轻重矣圣人则是权衡也 又曰人多以反经合道为权其实未尝反经权犹衡轻重两平乃权之义 又曰古今多错用权字才説权便是变诈或是权术不知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才合义便是经也权只是称锤称量轻重故曰可与立未可与权 又曰唐棣之华乃今郁李取郁李看便可以见诗兴兄弟之意又曰唐棣之华乃今千叶郁李本不偏反以喻兄弟今乃偏反则喻兄弟相失也兄弟相失者言岂不尔思但居处相逺尔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葢言权实不逺尔权只是称锤之权也能用权乃知道亦不可言权便是道也自汉以下更无人识权字又曰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因权而言逸诗也 或问圣人之道知之甚难子曰圣人未尝言易以骄人之志亦未尝言难以阻人之进圣人之道不可以难易言故孔子但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此言涵蓄意思至深至逺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下一岂字即露筋骨圣人之言不然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余师此言却好孔孟言有异处须自识得横渠曰志学然后可与适道强礼然后可与立不惑然后可与权 又曰唐棣枝类枝随节屈曲故其华一偏则一反左右相矫因得全体均正偏喻管蔡失道反喻周公诛殛言我岂不思兄弟之爱以权宜合义主在逺者尔唐棣本文王之诗此一章周公制作序已情而加之仲尼以不必常存而去之
范曰可与共学者同术业也学者未必志于道故未可与适道志于道者未必能有立也故未可与立也能立矣而权为难者道之用也唯圣人能尽之自汉以来儒者论权多以为反经合道甚矣其不知权也经者道之常也旣反之矣岂有先之以不正而可合于道乎孟子曰权然后知轻重圣人心若权然后物至而不可铢两欺之是以轻重适得其均也夫事有大小未尝无权尧舜唯能权与子之不如与贤也故以天下与舜禹而后世莫不以为公周公唯权亲戚之不可私也故诛管蔡而天下不以为不仁直躬唯不能权父子与信之轻重也故以证父为直微生高唯不能权于与人拒人之间也故以乞醯为仁故曰事之大小莫不有权惟圣人能尽之所以为人伦之至 又曰此孔子所不取之诗也唐棣之华美矣以其反而莫之爱贤人可思矣以其高逺而不能亲是亦不好贤而已矣孔子删诗其所以不取者葢此之类与
吕曰质美故可与共学未知好故未可与适道志未定故未可与立义未精故未可与权 又曰学之始知道之在我则可与适道学之中见道之全体则可与立学之终造道而上达则可与权
谢曰可与共学质美者也然而未必能行故未可与适道能行乃可以适道矣然或作或辍者有之故未可与立能强立而不反矣未必能体常而尽变故未可与权权非机巧权变之谓犹权衡之权以其称物得中而已不及则仰过则俯中则平学至于权时中之谓也唐棣之华枝叶曲节皆相照喻权变而得中也
杨曰知为己则可与共学矣学足以明善而后可与适道信道笃而后可与立知时措之宜而后可与权世之説者以谓权者反经而合道自其学推而上之至于与权具若逺矣故以唐棣之华况之葢唐棣之华反而后合也不知所谓权者犹权衡之权特称物之轻重而取中尔非有反也故夫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以正其不知权之失亦以示删诗之意也或问曰中所以立常权所以尽变不知权则不足以应物知权则中有时乎不必用矣是否杨氏曰知中即知权不知权是不知中也曰旣谓之中斯有定所必有权焉是中与权固异矣曰犹坐于此室室自有中移而坐于堂则向之所谓中者今不中矣堂固自有中合堂室而观之葢又有堂室之中焉若居今之所守向之中是不知权岂非不知中乎又加以一尺之物约五寸而执之中也一尺而厚薄大小之体殊则所执者轻重不等矣犹执五寸以为中是无权也葢五寸之执长短多寡之中而非厚薄小大之中也欲求厚薄大小之中则释五寸之约唯轻重之知而其中得矣故权以中行中因权立中庸之书不言权其曰君子而时中即所谓权也
尹曰孟子有言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权也者权量以归之至当犹衡有权非世所谓变诈之术也唐棣之华一偏而一反如权则必合于道故曰夫何逺之有
论语精义卷五上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精义卷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