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精义 - 第 15 页/共 45 页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伊川解曰舜有臣五人而武王有乱臣十人以唐虞之际方之周为盛也然又有妇人焉惟九人耳才之难得如此妇人邑姜也 又曰三分天下有其二而尚服事于殷可谓至德也 又语録曰韩退之作羑里操云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道得文王心出来此文王至德处也   范曰舜之治天下其道至简也任人而已五人者禹稷契臯陶益诸臣之类防龙伯夷之属犹不与焉孟子曰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得人而相之则恭已正南面而已夫天下之治乱系贤人之用舍五人旣举于朝则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此天下所以治也 又曰天下未尝无才才之大者为难十人者同心同德以济天下此为难也武王之时人才之多比之前世唯唐虞为盛夏商有不及也周公作君奭自成汤至于武丁其臣一二人至于文王则有虢叔闳天散宜生泰颠南宫适其后武王以四人成功而太公周公召公毕公康叔犹不在焉亦足以见其臣之多矣不如是不能有天下 又曰孔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德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文王之德足以代商天与之人归之不取而事之所以为至德也古之圣人论德而不计功周之盛独称文王者武王之伐商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而已不足以与文王并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吕曰至德者乐天而已故泰伯之让民无得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皆为至德   谢曰称舜与武王之事而叹天下之才难才非世之所谓才也 又曰不蕲得民而民自归之其势可取而不取为商之民与为吾民何以异臣人与为人臣亦何以异故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以晋魏之事观之则文王之德之至可见矣   杨曰古之所谓才者非明允笃诚齐圣广渊不在此列以虞周之盛而才者止此可不为难乎然舜之时所与亮天工者二十有二人而独称五臣者葢舜之初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为之宣力四方者五臣而已孟子之所称者是也书之所命乃在天下旣平之后故其命益曰若予上下草木鸟兽言若则非治之也与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异矣其二十有二人有不与五臣之列亦其时焉耳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而书又曰武王惟兹四人尚廸有禄者葢四人自虢叔而下能往来兹迪彜教所未能往来者葢作而行事者也故言此四人而已若夫十乱自周召太公毕公荣公皆论道之官与奔走徃来者异矣故不及也 又曰三分天下有其二而已纣有一焉则犹非独夫也虽德力皆足以胜之而犹服事焉得时中之义也兹其为至德也与   尹曰舜与武王有天下之其得人止如此孔子叹其才难谓才难得也 又曰三分天下周有其二而犹不失臣节以服事商此文王所以为至德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毕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闲然矣明道曰言德纯完无可非闲   范曰禹之德惟俭与勤有功而不伐此其盛者也菲食恶衣者恶华也至于祭祀黼冕则有所用其美也卑宫室者恶荣也至于沟洫则有所用其力勤而有所用其力俭而有所用其美此所以无间然者与吕曰无间隙可言其失   谢曰间如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之间犹言我无得而议之也禹有天下非乐享太平之奉已也致孝乎鬼神而菲饮食致美乎黼冕而恶衣服尽力乎沟洫而卑宫室则禹之于天下向与焉   杨曰薄于自奉而所勤者民之事所致饰者宗庙朝廷之礼故能有天下而不与焉夫何间然之有尹曰禹之贵为天子当有天下其勤俭未尝为己也两称吾无间然深言其无得而间者也   论语精义卷四下 <经部,四书类,论孟精义__论语精义,卷四下> <经部,四书类,论孟精义__论语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精义卷五上   宋 朱子 撰   子罕第九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伊川解曰计利则害义命之理微仁之道大皆夫子所罕言也 又语録曰子罕言利非使人去利而就害也葢人不当以利为心易曰利者义之和以义而致利斯可矣罕言仁者以其道大故也论语一部言仁岂少哉葢仁者大事门人一一记録尽平生所言如此亦不为多也 或问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所谓利者何曰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须寻自家稳便处皆利心也圣人以义为利义安处便为利如释氏之学皆本于利故便不是   横渠先生曰爱人以德论于义者尝多故罕及于利尽性者方能致命未达之人告之无益故不以亟言仁大难名人未易及故言之亦鲜   范曰利者义之和也其大者如天地之于万物也无所不利故言之也难若小人所谓利则君子所不言也命者穷理尽性然后能至仁之为器重其为道逺三者皆君子所力行而不可以易言学者未足以及此则不以告也   谢曰必如言利用行师利御冦始可谓之言利如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始可谓之言命如言近仁仁之方始可谓之言仁知此则夫子于三者固罕言矣杨曰知义而后可与言利知性而后可与言命尽心然后可与言仁中人以上乃可以与此故罕言也然对问仁者多矣亦曰罕言者葢子之所言求仁之方而已仁则未尝言也 问孔子罕言仁何也曰孔子告诸弟子只是言仁之方葢接之使从此来以至于仁若仁之本体则未尝言又问罕言利是何等利曰一般若利用出入之利皆是 问论语言仁处何语最为亲切曰皆仁之方也若正所谓仁则固未之尝言也故曰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要道得亲切唯孟子言仁人心也最为亲切 又曰今学者将仁小却故不知求仁孔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孔子尚不敢当且罕言之则仁之道不亦大乎然则所谓合而言之道也何如曰由仁义行非行仁义所谓合也尹曰君子以义为利计利则害义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尽人道然后至于仁皆难言者也故罕言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伊川解曰常人之学多以一长而得称成名也达巷党人大夫子之博学而怪其不以一善得名于世葢不知圣人也故夫子闻之而谓门人曰欲使我何所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御执之最下者   范曰无所不学曰博学无得而名无所成名圣人之道无不通故人无得而见也达巷党人其名不传而知圣人如此此见而知者也孔子不敢居圣故自名为执御人称其大而已处其小事之宜也   吕曰无所成名圣也不欲自居故愿名一艺   谢曰无不能故不以名称介甫云谦而不敢执杨曰达巷党人知孔子博学而已不知有所谓一以贯之者故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御艺之末也自谓执御成名亦予非多学之意   尹曰圣人道全而德备不可偏长目之也达巷党人见孔子之大意其所学者博而疑其无所成名谓不以一善得名于世葢慕圣人而不知者也故孔子曰欲使我何所执而得为名乎然则吾将执御也御艺之下者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伊川解曰麻冕用纯俭而无害从众可也拜乎上泰也泰谓简慢事君不可泰也宁违众也君子处世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害于义则不可从也范曰众人之所为君子酌焉或从之或违之唯其是而已矣以众为公义而举从之非也以众为流俗而举违之亦非也圣人之道若权衡轻重不可以铢两欺故纯俭虽不及礼而可从拜上则亏君臣之义举世行之亦不可从也   谢曰介甫云众俭则从众众泰则从礼知礼之本故也   杨曰礼从宜而已纯俭而宜则不以违礼而异众拜上而泰则不以同众而废礼   尹曰圣人处世可见于此葢非有意于从违合乎义而已   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伊川解曰任意之与私己必行之与固执各殊也又语録曰意者任意必者必行固者固执我者私己又曰无自任私意无必为无固执无有已 又曰   敬则无己可克学之始则须从絶四去 又曰君子之学在于意必固我旣亡之后而复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则学之至也 又曰意必固我旣亡之后必有事焉此学者所宜尽心也 又曰不以已待物而以物待物是则无我 又曰至公无私大同无我虽渺然一身在天地之间而与天地无以异也夫何碍焉佛氏厌苦根尘则是自利而已矣 又曰毋意者不妄意也毋我者循理不可守己也 又曰无私意无必为无固滞无彼我乃曾子所言也 又曰毋非禁止之词圣人絶此四者何用禁止意与我相近固与必相近须要分别出不同处意与志别志是所存处意是发动处如先意承志自别也意发而当则是理也发而不当是私意也问圣人莫是任理而不任意否曰然   横渠曰絶四之外心可存处葢必有事焉而圣不可知也 又曰不得已当为而为之虽杀人皆义也有心为之虽善皆意也正已而物正大人也正已而正物犹不免有意之累也有意为善利之也假之也无意为善性之也由之也有意在善且为未尽况有意于未善耶仲尼絶四自始学至成德竭两端之教也又曰意有私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四   者有一焉与天地不相似 又曰天理一贯则无意必固我之凿 又曰意必固我一物存焉非诚也四者尽去则直养而无害矣 又曰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范曰是四者皆生于心固近于必我近于意有意则有我有必则有固然而意与必主于外固我主于内此所以为四也意者己之私动于内而系于事则有必必则守而不移故有固固则不能忘已故有我是三者皆出于意故意为之先此知圣人之精微者也吕曰意则无义必则无命固则无时我则无天 又曰孔子絶四者皆私意也一物存乎其中则与天地不相似亦与孟子异矣   谢曰孟子谓必有事焉而勿正正即意也必如必信必果固则所过不化我则不能大同于物张先生曰四者有一焉与天地为不相似   杨曰毋意者毋私意而已若诚意则不可无也毋必则惟义所在无固则与时偕行毋我则道通为一非智足以知圣人详视而黙识之不足以记此   尹曰圣人之絶四者非止之之辞葢无之也张载曰四者或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   子畏于匡曰文王旣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明道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乎是有所受命之语若孔子谓天之将防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防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防乃我防未防乃我未防我自做着天里圣贤之言气象自别【谢氏所记云于天之将防斯文下便言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则文之兴防在孔子与天为一矣葢圣人德盛与天为一出此等语自不欲耳孟子地位未到此故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听天所命未能合一】又曰文王旣没文不在兹乎此圣人极断置以理又曰文不在兹乎文未尝亡谓道在孔子圣人以为己任也 又曰孔子免匡人之围亦苟脱也   范曰易困以致命遂志君子遇难则有所不慊道不可诎命可辟故也圣人乐天知命故不忧如使恶人能害己此则天也非人也若天命不害人岂能违之乎   吕曰畏者有戒心之谓孔子自谓能传文王之文章文章者前后圣之所修道则出乎天而己斯文在己斯文得防在天匡人何与乎 又曰道有兴有废文有得有防道出乎天非圣人不兴无圣人则废而已故孔子以道之废兴付诸命以文之得防任诸己及秦灭学焚书礼坏乐崩数千百年莫之能复殆天之防斯文也然道未尝防苟有作者斯文其复兴乎谢曰孔子师文王故曰文不在兹道之显者谓之文畏于匡其死不死夫子不敢必然命有在我者夫子犹自必也防斯文天也未防斯文亦天也圣人天之所不能违也其言天之将防斯文犹曰我之将防斯文也使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天之未防斯文犹曰我之未防斯文也故曰其如予何   杨曰斯文之兴防天也文实在兹人如之何哉尹曰文王旣没而文王所以为文者其道固未尝亡也孔子以为已任故曰不在兹乎然则文之防与未防皆未也则匡人其如予何君子之当患难断以理而已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横渠曰功业不试则人所见者艺而已   范曰夫子不自以为圣而自以为多能谦也圣人于天下之事无所不通故周公亦自谓多才多艺然而多能非所以率人也故夫子自谓由于少贱又以不试君子志其大者逺者而遗其小者近者故不必多学者所患不得其本而求之末也若人君之职则当任人而治恭已正南面岂在乎多哉   谢曰多能不害为君子然为君子不必多能孔子以在下故多能其意恐学者认多能为君子故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杨曰多能非圣人之事故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多能乃其余事耳葢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君子所当务者大人之事而已鄙事宜非所能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继以牢曰吾不试故艺葢申説也   侯曰夫子故尝言游于艺矣孔子之多能艺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艺圣人之余事故夫子闻之恐太宰以谓君子必多能故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又曰吾不试故艺亦圣人之敎人使知其所以多能以不试故艺云尔   尹曰君子固有多能者矣而其所为君子者在乎明道不在乎多能也故太宰疑之曰子果圣人欤其多能何也故曰太宰知我乎吾之多能鄙事葢以少也贱故也而所以为君子者实不在乎多能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伊川曰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无知之谓也圣人之教人俯就之若此犹恐众人以为高逺而不亲也圣人之道必降而自卑不如此则人不亲贤人之言则引而自高不如此则道不尊观于孔子孟子则可见矣 又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者尽以告人他无知也与吾无隐乎尔同 或问横渠言圣人无知因问乃有知如何曰才説无知便不堪是圣人当人不问时与木石同也 又曰叩就也两端犹曰两头谓终始告鄙夫也孔子常俯就人不就则人不亲孟子尝高其説不高则道不尊 又曰叩其两端者如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举其近者众人所知极其高逺者虽圣人亦如是矣其与人言莫不皆然终始两端皆竭尽也   横渠曰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是以鄙夫有问仲尼叩两端而空空易无思无为受命乃如响又曰圣人一言尽天下之道虽鄙夫有问必叩两端而告之然问者随才分各足未必能两端之尽也又曰洪钟未尝有声由叩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 又曰仲尼应问虽叩两端而竭然言必因人为变化所贵乎圣人之辞者以其知变化也范曰圣人于贤愚未尝不竭其诚故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不唯门人如此鄙夫之问亦必俯而就之惟恐人苦其高逺而不亲也圣人与贤人言推而下之匹夫匹妇可与知焉与不肖者言推而上之虽圣人亦无以加焉是之谓两端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仁者爱人知者知人此众人所能知所能行也然而舜举臯陶汤举伊尹是亦爱人知人而已矣孔子之言其下则樊迟可行其高则舜汤亦不过此过此以往无余知矣故曰叩其两端而竭焉   吕曰空空无知有感必应虽鄙夫有问无不尽焉谢曰不竭上下两端非圣人之言故虽语下形而上者亦无不尽   杨曰善待问者如撞钟钟非有声也叩之则鸣圣人之无知因问而有知亦若是而已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亦吾无隐乎尔之意然空空如也故告之若夫有挟而问则在所不告矣尹曰圣人之言上下皆尽即其近则众人皆可与知极其至则虽圣人亦无以加焉是之谓两端如答樊迟之问仁知两端竭尽无余知矣若夫语上而遗下语理而遗物岂圣人之言哉虽鄙夫之问亦竭两端以告之也   子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伊川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者嗜欲将至有开必先也 或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不知符瑞之事果有之否曰有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人有喜事气见面目圣人不贵祥瑞者葢因灾而修德则无损因祥而自恃则有害也   横渠曰鳯至图出文明之祥伏羲舜文之瑞不至则夫子之文章如其已矣   范曰天下有道圣人在上则鳯鸟至河图出夫子闵天下生民不得其所伤己不逢太平之时故曰吾已矣言终不得见也   谢曰鳯鸟至河图出是亦适然虽明王之时未必有也其意止言明王不兴而已   杨曰斯文不兴则孔子其已矣   尹曰天下有道圣人在上则鳯鸟至河图出孔子伤天下无道其不见伏羲尧舜之治也故曰吾已矣夫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范曰哀有防者所以教民恤穷也敬有爵者所以教民严上也矜不成人者所以教民慎独也凡天下之穷民众人所轻圣人所重是故帝尧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文王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夫子见之必为之变与帝尧文王易地则皆然也   谢曰元泽曰孔子于此有爱敬之道焉冕衣裳贵者之服   杨曰于斯三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所以广爱敬也瞽者人所易以其不见也圣人不以其不见而加敬焉葢其爱敬出于诚心而暴慢之气不设于身体凡此皆自尽而已非为人故也   侯曰圣人之道明理是也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敬之理也顺理而已   尹曰哀有防尊有爵不欺其不见皆圣人之诚心内外一者也   顔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旣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明道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则是深知道之无穷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他人去孔子甚逺顔子瞻之只在前后但不在中间耳若孔子乃在其中焉此未达一间也   伊川曰瞻之在前不及也忽焉在后过也如有所立卓尔圣人之中也 又曰在前是不及在后是过之此过不及甚微惟顔子自知他人不与卓尔是圣人立处顔子见之但未至耳 又曰顔子叹孔子曰仰之弥高至末由也已此顔子所以善学孔子而深知孔子者也 或问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如何曰此是顔子称圣人最切当处圣人教人只是如此旣博之以文而又约之以礼所谓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博与约正相对圣人教人只此两字博是博学多识多闻多见之谓约只是使之知要也博学于文约之以礼虽未能知道庶几可以不畔于道此言善人君子多识前言往行而能不犯非礼者尔非顔子所以学于孔子之谓也 又曰仰之弥高见其高而未能至也钻之弥坚测其坚而未能达也此顔子知圣人之学而尽形容者也 又曰得此义理有何事不尽更有甚事出得视世之功名事业真譬如闲【疑】视世之仁义者真煦煦孑孑如匹夫匹妇之为谅也日视天来大事处以此理又曽何足论若知得这个义理便有进处若不知得则何縁仰高钻坚在前在后竭吾才则又见其卓尔乎   横渠曰大中至正之极文必能致其用约必能感而通未至于此其视圣人恍惚前后不可为之象此顔子之叹乎 又曰高明不可穷博厚不可极则中道不可识葢顔子之叹也 又曰极其大然后中可求止其中而后大可有 又曰顔氏求龙德正中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在后也   范曰仰之弥高不可度也钻之弥坚不可至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可测也是四者言夫子之道循循然善诱人者顔子以已之学所至而言也见其善诱故进而不已学而能至也博我以文约我以礼亦顔子所学也文欲其多故博之礼欲其简故约之欲罢不能者见其可企而及之故也旣竭吾才者终不能至也如有所立卓尔此顔子所不及也扬雄所谓未达一间者也宰我以为夫子贤于尧舜子贡以为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夫子非不尊圣人也然而以己之所学而知夫子之高深则未有如顔子此所以几于圣人者欤   吕曰高坚前后恍惚不可为象不可趋向也夫子循循善诱博文约礼使有入德之途竭才而进自以为至矣则又卓焉者如不可企而及之此皆循循善诱者也   谢曰学然后知不足仰高钻坚瞻在前忽在后此理惟顔子知之知不足而能自反故曰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则回之学岂徇外者乎将以求于所性之中而已 又曰顔子学得亲切如孟子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无限量也以见圣人之道大瞻之在前即不及忽焉在后又蹉却以见圣人之道中观此一即知顔子看得极亲切博我以文使之识广约我以礼归宿处也横渠教人以礼为先大要欲得正容谨节其意谓世人汗漫无守便当以礼为地教他就上面做工夫然其门人下稍颇溺于形名度数之间行得来困无所见处如吃木札相似更没滋味遂生厌倦故其学无传之者明道先生则不然先使学者有知识却从敬入   杨曰孔子圣而不可知非钻仰所及故瞻之在前忽然在后见其如有所立卓尔而已谓之如则非见之尽也葢自可欲之善充而至大力行之积也大而化之则非力行可至故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至是非穷神知化其孰能见之故惟顔渊为足以及此余人不与也   侯曰博我以文是致知格物约我以礼是克己复礼顔子自得如此孔子许之亦然亦是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约我以礼此是顔子拳拳服膺而勿失之事孔子则不勉而中不须言约   尹曰仰之弥高不可及也钻之弥坚不可入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未得乎中而已然非顔子则不能知之以其虽有得而未得其止也故欲罢不能见其卓尔欲从而末由也已其未达一间与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范曰曾子将死起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子路欲尊夫子而不知无臣不可为有臣此由其心术之失也夫心一不正则将无所不至是以防于行诈罪至欺天君子之于言动虽微不可不慎夫子深惩子路所以儆学者正其心也   谢曰子路之意实尊圣人而未知所以尊也使其实有臣夫子犹不加焉况无臣而为有臣乎   杨曰孔子之无臣人之所知不可欺也无臣而为有臣是欺天而已天其可欺乎葢非知至而意诚用智自私不知行其所无事往往自陷于行诈而莫之知也其子路之谓乎   侯曰无臣而为有臣欺孰甚焉孔子所以言子路之诈也   尹曰子路以夫子尝为大夫故使门人行家臣之礼焉孔子恶其不诚故深责之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匵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范曰君子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士之待礼犹玉之待贾也孔子孟子周流天下岂不欲行哉然而人君不致敬尽礼则不足与有为故终身旅人而无所遇此则天也若伊尹之耕于野太公伯夷之居于海濵世无成汤文王则亦终焉而已未有枉道以从人玉以求售也孔子孟子亦如是矣   谢曰圣人非懐其寳而迷其邦者然其道大而不容也赐也以为苟终于此而已岂不犹韫玉乎意其必有异乎人之求之者一冀其道之行也沽之哉沽之哉言必于沽也我待贾者也言非求也   杨曰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犹之有美玉于斯韫匵而不沽也待贾而已矣若夫求善贾而沽则取贱之道圣人不为也   侯曰如子贡此问非知圣人者必是子贡少年时若后来对叔孙武叔之语岂不知圣人是待贾者也尹曰子贡以美玉喻夫子故夫子谓我非不欲沽也待其可也自而求售则不可也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横渠曰子欲居九夷不遇于中国庶遇于九夷中国之陋为可知 又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可行何陋之有   范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君子所居则化道无内外不择地而处则虽九夷可居也夫子终不居之而以告人者所以明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