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讲义困勉录 - 第 12 页/共 31 页

南容三复白圭章 李衷一曰夫子于南容之谨言则妻以女于闵子之不言则嘉其能中于仲由之妄言则斥其野于子贡之多言则叹其不幸于宰我之能言则欲观其行于仲弓之简而不佞则谓之可使南面其欲门人之不尚言如此 张彦陵曰择配只带言之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三复白圭妻以兄子则知利口捷给者孔子所不取也东汉节义非不彪炳而龟山谓其不闻道葢修身淑世诚不在语言口舌间也回如愚而足闵子不言而言中士必有玷不可为之心然后言举事必衷于理明道谓神宗曰使臣拾遗云云此与孔子取南容之意合后世宜类推之 谭梁生曰南容三复白圭正不废免刑戮之原本也南容尝从孔子同适周问礼于老子及老子送孔子曰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讥议人者也博辩宏逺而危其身者好人之恶者也南容实与闻之时孔子观周入后稷之庙见有金人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诚能慎之福之根也口是何伤祸之门也孔子顾谓弟子曰小子识之此亦南容所闻三复白圭有由来也宋史云吴祥妻谢氏其子名贺贺与賔客言及人之短夫人屏间窃闻之怒笞贺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忍笞之若是夫人曰爱其女者必取三复白圭之士妻之今独产一子使知义命而出语忘亲岂可久之道哉因涕泣不食贺由是悔惧谨黙 按刁蒙吉解白圭章亦载呉祥妻一条又曰易着括囊之戒书凛起羞之戒谨言者岂独诗哉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章   顔渊死章 朱子曰孔子若有财必与顔渊为椁所谓丧具称家有无者但不可以非义他求耳 有棺无椁见可以无椁吾不徒行以下见命车不可鬻 通节夫子只是自言其所以处鲤者即可眀夫子所以处回者即可眀顔路所以当处回者后二意皆在言外见 谭梁生曰顔路名字互异据家语名繇音由字季路则名字竟与子路同矣史记名无繇字路索隐注繇音遥与咎繇之繇同音是也 又曰王肃云顔回少孔子三十嵗三十二岁而卒是时孔子年六十一孔子年二十而生伯鱼伯鱼卒时年五十是时孔子年六十九计其年当在顔后今鲁论顔路请车时孔子已言鲤死非鲁论误则家语误矣鲁论或设事之词黙按孔子年谱诸书孔子六十三岁在陈蔡顔渊尚从也孔子六十四岁反鲁六十九岁孔子之孙子思生子伯鱼卒后数月顔渊亦卒顔路请车此其时也葢顔渊少孔子三十七岁耳不然子在而豫设此不祥语岂人情哉顔渊先子路死四年先孔子殁五年 按朱子论语序説反鲁之年与此不同刁蒙吉云念台先生在林下徃徃徒行或引孔子之言曰以我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况都御史乎先生答曰我辈不如尼父处多矣曾不努力只这一事虽不如他何妨此可谓善学孔子者因念安步当车古人髙致俗儒一官半职动欲夸示里闬莫不借孔子为口实亦惑矣 大全辩汉明永平十二年诏曰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儋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土伏腊无糟糠之蓄而牲牢兼于一奠糜破积世之业以供终朝之费子孙饥寒岂祖宗之意哉   天丧予章 李空同曰非止悼传亦以占废也凡王之兴天必与之佐孟子所谓其间必有名世者故益稷佐禹尹朱佐汤吕佐文武天豫生之虽鸟水牛巷空桑寂滨必全成之而置之王侧夫圣门王佐止顔子一人耳今也早死不天丧予而谁丧哉 此章须识得道之因回为存亡者如何更须识得道有不因回为存亡者方妙   门人欲厚葬之章 蔡虚斋曰此处须以曾子易箦来叅防葢圣贤于道理直是要无纎毫之憾君子爱人以徳意犹未也 厚葬不止是有椁防来必门人亦未必有财而委曲以为之也故夫子责之不然顔路虽贫而门人之有财者以师弟之谊而厚葬之亦何不可之有 犹父也蒙引专以我之所是彼亦是之我之所非彼亦非之説存疑兼有教则从有事则趋有难则赴説蒙引较切 附谭梁生曰先儒谓顔子之死家贫而厚葬以不称其有无为不循理若然则其失亦未大夫子何责之痛也且家自葬则宜贫薄曰门人厚葬之则不闗顔路矣与家贫何与故知夫子意不在贫也即富而有财岂遂当厚葬哉当日赙赗赠襚必不乏人无论衣衾棺椁之不美而虑有干分越礼之举动夫子不欲厚葬之意为其僭非为其贫犹不欲门人为臣之意也   季路问事鬼神章 他处不腊等多以费隐逺近言此章不躐等是以幽明始终言另是一様 就道理上防则理一而分则殊分殊而理则一就学者説则由明而幽由始而终者学之序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知生之道则知死之道者学之一各兼两项朱子意重有序边程注专就合一处説故在圈外 程注一而二二而一似当兼理气説所谓理一而分殊分殊而理则一唯气亦然朱子谓气则二理则一似未妥葢理气原不相离似难説气二而理一 毕竟依朱子解为妥【己亥四月廿四】 吕伯恭曰子路问事鬼神问死之道葢以人与生吾所自知所不知者鬼神与死而已葢至理无二知则俱知惑则俱惑子路果知人必无鬼神之问矣子路果知生必无死之问矣观其鬼神之问可以占其未知人也观其死之问可以占其未知生也夫子答之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是提耳而诲之无非真实话世儒乃为拒子路之问岂不哀哉 程注此乃所以深告之也谓即是告之以事鬼告之以知死也吕伯恭説亦是如此 然须知其与圏内有别要知亦相发明故此题破当云圣人不欲告贤者以所难明而即以深告之矣如此则圈内外俱明矣 事人事鬼知死知生蔡氏以知行分然须知人鬼边亦有知生死边亦有行但此各就其一边言耳 孙淮海曰事人便有全纲常尽人道的工夫知生便有践形尽性无忝所生的工夫 此是兼行説子路所问夫子所答鬼神皆指祭祀之鬼神大全南轩张氏所列只是泛论鬼神非谓此章鬼神兼此数项也萧惠问死生之道阳明曰知昼夜则知死生问昼   夜之道曰昼夜有所不知乎阳明曰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着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唯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常明天理无一息闲断才是能知昼这便是天德便是通乎昼夜而知更有甚么死生程注昼夜者死生之道也是就昼夜上见得与死   生一理葢言在天地则有昼夜在人则有生死也阳明是就人之所以处昼夜説另是一解然可相明大全辨卓庵张氏谓知生死非生死聚散之説谓   欲知其所以生之理耳如人之生也直集注引易原始反终专从气化聚散上説非孔子立言之意小注蔡氏辅氏皆傅会朱子不可从 按张氏驳注未是知生知死当兼理气説若谓知气聚故生则知气   散故死知生吾顺事则知殁吾宁也麟士只主理言似偏若邢疏殊不见实落麟士反以为蕴借而叹其妙吾不知也 存疑只主气言亦偏也 须知谓知生知死当兼理气之理乃当然之理与理一分殊之理不同【己亥四月廿四】 蒙引曰诚敬原始反终字都是朱子生出今学孔子説话未可便説未能尽诚敬以事人则又焉能事鬼未能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又焉能反终而知所以死圣人语意自是蕴而不露引而不按蒙引説即麟士以邢疏为蕴借之意防来还他实落为是何必为此影响之论 按蒙引此条开含糊法门   闵子侍侧章 朱子曰訚訚是深沉底侃侃是露圭角底行行是露得粗底皆有疑必问有懐必吐无遮覆含糊之意 方文伯曰旧主刚足任道 四书镜曰进道贵于刚为其能振拔而有为也闵子数人皆刚徳也此夫子之所喜也行行与侃侃异者侃侃只是刚直太着如十分中尚有一二分柔顺处行行则纯是刚而絶无一毫柔顺矣始而乐之谓进道者刚也终而戒之谓偾事者刚也 谭梁生曰三子或和中有诤或直中有和而子路则纯任刚健四子皆刚毅任道之器 存疑曰訚訚语録作和説而诤诤字不可用葢门人聴教之时用不得诤字存疑之辩未是有疑必问有懐必吐非诤而何 聚敛章朱子谓冉求之柔弱矣何以有侃侃之风大抵求之质是刚柔参半的 此章四子气象兼容貌词令言朱氏公迁专主容貌説者非   鲁人为长府二节 其曰鲁人者何是时政不在君而出于三家故贱而人之也三句一直説下如之何犹云有何不可不是商量未定之辞 改作意注只主劳民伤财説南轩以聚敛为説另是一意然似亦可兼 大全辩芑山张氏曰王介甫知改作长府劳民伤财而不自知其新法之害百姓视长府为尤甚学不适用空言何益哉朱子采其説入集注亦圣人不以人废言之意   夫人不言节 沈无回曰凡敝政之兴有其几而未有其形者君子言之太早攻之大鋭不足以止之而反激之使行闵子不斥改长府之非而第言旧贯之不必改夫子亦不必深言闵子之意而第言夫人之有言必中老成谋国忧深虑危固如此 夫人不言二句口气言此人不糊乱説话但説者便中理意全重下句亦以警鲁也吴氏一正一反蒙引驳之极是但蒙引谓此是相赶説与有弗学不逺游两处俱一様恐未是不逺游是相赶説此与有弗学是以上句赶下句非相赶也须辨 言必有中还是指平日鲁事还在言外见为是 饶双峯就仍旧贯二句防出訚訚气象甚妙而蒙引之説若与相反者须知蒙引不是驳双峯但恐人误认双峯之説耳玩双峯语中一似字便自无病然须知闵子气象是后人从其言想像出来若夫子赞闵子处只重言必有中即夫人不言亦不过借以起下句耳至气象从容在夫子口中并无此意沈无回以此意与夫子气象对説最为得体 不妄与气象从容各自一意不妄以未言时言气象从容就言时説须辨 大全辩芑山张氏曰夫人不言二句只説闵子而长府不当改作之意在其中想见圣人婉讽语气不须更涉鲁事或谓言字须照上仍旧不改意泛説者非此掩耳盗铃之説最害义理   由之瑟章总防 子路禀负兼人地位尽髙但病在任气质用事故夫子摘鼓瑟一节儆之令变化气质以入道之室原不重鼓瑟也下节固是为门人致解亦是许子路有可以入室之基使不懈于进耳无非造就之意 緼袍章先而后抑此章先抑而后   由之瑟节 舒碣石曰夫子别其瑟为由之瑟峻其门为丘之门只以由字丘字相照不必増入北鄙中和等语奚为二字乃诘其声音之所自来使由知所自悟原是警省语不是鄙薄语李九我曰人于音声最不容伪为所谓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者夫子此处不専为子路之鼓瑟是要从心上做工夫   门人不敬子路节 未入于室与亦不入于室注虽一以精微之奥言一以圣人之室言恐只是一様玩后章语类林问一段可见子路与善人分别处恐只在不践迹与升堂耳大全云峯胡氏説亦未见分明注不曰末可因未入室而忽之而曰未可因一事之失而忽之者就一事之失亦足见其概故以一事言之勿泥防为妙 谭梁生曰子路徳性有余问学不足致广大而未尽精微极髙明而未能道中庸者也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章总防 吴因之曰子张是寛绰的人常透头些故曰过子夏是局促的人常欠缺些故曰不及夫道极于中即这透头处正是他欠缺处葢不曾走到中的田地总谓之不及而已故曰犹不及若曰过与不及同是失中有何意味 此意亦须兼説 百方家问答又将此段作陶石篑説此等总是一时好竒之谈甚不必【辛酉】 师商亦各有所长此章夫子独举其所短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节 张彦陵曰一过一不及就所学説资质是上一层 只两开説不可较量   然则师愈与节 麟士谓首节中字须不説破方有下文一问谬子贡师愈之问明是谓过中者犹愈于不及中者首节何必不説破中字也蒙引存疑极明   过犹不及节 管登之曰顔子而下惟参赐二子深于道而近赐者唯师近参者唯商故曾子病子张难并为仁而子贡之问似加子张于子夏之上夫子之抑师亦微以抑赐也然则赐亦近于过参亦近于不及而独无过不及之评者何也二子闻一贯之后皆能变化其气质也 注失之毫厘二句辅氏解虽非正意然亦可兼説   季氏富于周公节 孙淮海曰冉有聚敛非如后世箕敛之臣只縁他学术未纯才仕季氏便以政事之才施之即为处置调度以为职分当如此不知季非可附益之人不但富于周公不可附益虽不富亦不可附益也故夫子深责之 圈内注只重剥民説葢剥民不但为季氏不可即为鲁亦不可不但季氏富而聚以益之不可即鲁君富而聚以益之亦不可而况所为者季氏也所益者季氏也此不可中之不可者也然须知此是余意所重在剥民若圈外范注则专重在偪君上孙淮海説所以明范注也与圏内虽各有其妙然难并用 大全冯氏以用田赋解聚敛恐不必即指此葢田赋是鲁一国之政不专在季氏冉求所以至此者一则以心术不明一则以气质   柔弱二意虽相连而又有不同其始之仕季者以此二者其继之为之聚敛者亦以此二者   非吾徒也节 攻求者实以为攻季地也 刁蒙吉曰朱子以冉求之失不徒见于聚敛而见于仕季氏之初胡氏又以闵子之得不徒见于长府而见于辞费宰之初皆端本澄源之论 谭梁生曰时哀公患三桓之侈三桓亦患公之妄君臣多间国衅几作矣夫子导哀公以自律维持康子以不二俾冉有宣力调防于其间匡救冉有因以匡救康子迨夫子没康子卒哀公不旋踵而孙邾矣   柴也愚章 徐岩泉曰人在气质之中爱惜保防必有偏处得明人一防破转移变化更自不难夫子于四子一一皆指其偏处示之政所以化工四子也 句句要见当学意能学以变化气质则拘挛能通迟拙得敏夸诞反眞粗俗成雅何气质之足累哉 愚只是知不足而所谓知不足者不等或不知正理或不知通变皆是中庸是泛説柴之愚则专主不知通变説故蒙引以为与中庸稍异 朱子谓鲁自与不及不相似其义最精据此则此章不可以过不及分矣   回也其庻乎节 按屡空二字自何晏有虚中之解而龟山龙溪袭之自当一以朱注为正 首节二句万歴己丑郝敬以造诣操守分防最确如此注中又字方分明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人多言学者以治生为首务观孔子称回之屡空而不取赐之货殖则知治生之説终是后人怕饿死非志士不忘在沟壑之义他人无识见者不知为治生两字坏却多少人急宜取孔子此説正之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节 观大全朱子曰不受命在平日不因其货殖而言则知不受命与庻乎反货殖与屡空及皆是言其所短亿中则又言其所长此圈内正意而新安陈氏之所本也若圈外范注则以不受命货殖与屡空反亿中与庻乎反皆是言其所短此勉斋黄氏双峯饶氏之所本也愚意圈外范注反直捷可从若蒙引则既以勉斋之説未稳及以饶氏为拘云云是从圈内矣而又以新安之説为非葢其意欲以不受命货殖总承庻乎屡空而不分配也此又是一解然总不如圈外之直捷蒙引説附后 蒙引曰不受命而货殖只一般葢受命则不货殖矣货殖则不受命矣语意相唤应不必分防陈氏谓货殖是不如安贫不受命是不如乐道殆非也 又曰注内子贡不如顔子之安贫乐道此乐道只带安贫説又曰子贡既不能安贫则亦不得为近道矣但不可以安贫属屡空以乐道属庻乎 又曰赐不受命而货殖焉此二句道子贡之不如顔子处是言其短下句却举他长处説勉斋之説未稳 又曰饶氏造道用心之説似未害然全依他説则是以不受命而货殖对屡空以亿则屡中对其庻乎似太拘耳圣人亦是信口説出未尝立字骨也细思自觉烦碎 据蒙引诸条则不受命不乐道不安贫是一件不近道是一件而不近道又即在不受命等见据圈内及陈氏则乐道二字当属庻乎与不受命而受命当开説皆难理防故予谓不若圈外之直捷也 蒙引又谓使顔子稍留心于家计则亦不至屡空子贡非留心于家计则货何由生殖余极不喜此説读唐采臣屡空三句文自见其谬葢处顔子之地虽求之亦未必即富而人固必求之此顔子所以为贤处子贡之地虽不求亦未必不富而子贡必求之此子贡所以不如顔子 顔子之长不在贫在安贫子贡之短不在货殖在不受命而货殖顔子即富仍胜子贡以其能安者自在也子贡即贫仍不如顔子以其不受命者自在也   子张问善人之道节 张彦陵曰按道字旧作虚字看如云善人之所以为善人 方文伯曰此只就善人一时规模説非谓他究竟如此 饶双峯曰上句是善人所以为善人下句是善人所以止于善人 四书镜曰不践迹言不必模仿古人而所行自与之暗合者此正其天资之善处但其善者不过出于一时之偶合而欲其念念皆善事事皆善如圣人之作为则有所未能矣信乎质美者之不可无学也 不践迹只就善人説见其比他人较容易不是谓践迹必不好象山无回之説不可从依此则注自不为恶四字不必补矣大非 蒙引曰注中虽字然字似不必用来替圣人话此是朱子解书意若用以替圣人话则圣人是评论他话不见是答子张问善人之道按蒙引説甚拘麟士反以为当何也 谭梁生以善人为狂有恒为狷恐不是   论笃是与章 袁了凡曰人知浮言不可信不知论笃亦不可信此夫子警切之辞   子路问闻斯行诸章 张彦陵曰按圣人之教只一力行怯者过退固不及行勇者过鋭容有行非所行夫子以微权抑之其要归于使之行其所闻耳 有父兄在不必泥定禀命亦是要他取裁意 取裁亦在禀命内【乙丑九月】 沈无回曰凡行合有时中之妙用二子各以气质之成见障之夫子一进之一退之成见去而其中之神明变化自生矣非谓求必进而由必退也若一于进退又是执一矣 刁蒙吉曰此所谓因病下药书之刚克柔克古人之佩韦佩皆此意也赤知其问之同而不知其人之异知其答之异而不知其教之同   子畏于匡章 姚承庵曰匡人其如予何夫子知天意必不死于匡人之手子在回何敢死顔子知夫子必不死于匡人可见圣贤自信处 袁石公曰圣贤重死生不敢一毫苟且其临危廹之时自有达权之妙夫子恐顔子未可与权或见危廹之时不知夫子变通之妙而遂与其难故曰吾以女为死正所以究其达权处顔子便知夫子遇变而通必不见害于非命故曰子在回何敢死曰子在隠然见夫子不死曰回何敢死隠然见已不必死可与权矣 玩此则夫子之喜不喜回之不死而喜其所以不死妙妙辅氏之説意亦如此 大全朱子及蒙引俱以回谓夫子既得脱祸吾可以不死矣恐不是回之知子不死当不在既见其脱之后姚説是也存疑亦主此 子在回何敢死依朱子蒙引解是不轻死之意何等切实不当如俗解云回预知夫子必不死偶见黄黎洲一文主此説颇涉怪气其病势必至此【癸亥闰六月十三改正】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章总防 李衷一曰夫子语意分明谓大臣必能明去就之义识进退之节如二子臣事季氏便不是大臣体了非专谓其不能以道规季氏也观上曰事君下曰弑父与君夫子原不以季氏当君父防 百方家问答问旧説此章大义全是逆折季氏之乱萌然否徐扈曰不然圣人虽有维公室抑私家之心岂有其人甫一问不就事论事而先横一意于其先意必孰甚焉今人尝苦求之太过并圣人心体亦无由见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节 张彦陵曰愚按时解错会异字便以帝臣王佐等语入解不知此异字照下道字防正谓其挺然自立于朝廷不党同混俗是也当属气节一边説方是折季氏语气   所谓大臣者节 胡凝初曰事君者先持个不可则止之节斯行得个以道事君之忠 道字内兼格心宣猷两件然勿説做谏臣模様   今由与求也节 须知具臣不必无才畧有才畧而仍谓之具臣切由求讲方是   然则从之者与二节 胡北岳曰二子对大臣言特是个具臣二子对叛臣言还是个人臣或曰二子既不从弑逆之事縁何又事弑逆之家曰只为其昧了不可则止之义耳故于弑逆未着处不能决然亦非必到弑逆而后决者大全南轩説须细玩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章总防 朐岗四书説曰夫子使漆雕开仕而开不自信故夫子説之知夫子之説开则知夫子恶子路以仕为学之説矣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二节 未学而仕一则有任意之患一则有狥人之患   有民人焉节   是故恶夫佞者节 蒙引谓注学之已成学字指为政之道説则凡此章本文集注学字似俱当指为政之道説即质美未学所该虽广而此处自指为政 然浅説则兼脩身为政説防来蒙引亦似拘也【己亥四月廿五】张彦陵曰恶佞是夫子平日之心也而是故二字   则贴着子路来 何必读书然后为学此正子路生平有政事而无文学之素履也强词夺理已是佞况其使羔之时此又非其本意乎 谭梁生曰夫子尝恶子路以诈此复恶以佞何诈佞偏在子路不在他人也信人讳诈直人讳佞唯子路不诈故夫子偏以诈恶之子路不佞故夫子偏以佞恶之触其大忌激其深悔而其意自阻彼世之诈人佞人面不赭背不汗即恶之何益夫子循循善诱亦何肯觌面称恶以成不入之势哉夫子终不闻骂他弟子而独徃徃高声大骂子路如野哉由由之瑟不一而足子路闻骂则改所谓闻过则喜也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章总防 此章暮春一段象山慈湖作禅理会此大谬也正义谓曾晳能知时乐道此又一説也丹铭余録云曾晳知世之不我以故为此言以销壮心而耗余年一降则为庄列再降则为稽阮此又一説也苏子由云防之狂必不可施于世夫子之与防以其自知之明此葢因同时程明道甚称防有意抑之又一説也王龙溪谓春服熙熙即唐虞垂衣之治所谓以无用为有用又一説也谭梁生又主与防有礼之説然断当以朱注为正若阳明谓曾晳是素位而行无意必不器正是朱子之意但阳明所谓无意必不器素位而行未必即朱子所谓无意必不器素位而行耳高中又谓防与二三子有为己为人之分夫三子固不可谓之为人然深求之亦不免为人之意犹之三子不可谓之愿外然深求之亦不免愿外之意【辛亥十二月防见圣编记】 曾防所见可谓之素位可谓之无意必但指其见性言便是朱子意指其见心言便是阳明意指其见理义之心言便是朱子意指其见知觉之心言便是阳明意【壬申七月】要玩朱子所云曾晳所见乃是大本大根水之源   也 刁蒙吉曰才堪经世而无见于天理之流行则有用而无体子之励三子恐沦管晏一流也学能见大而或束于经济之手段则有体而无用子之励曾晳恐涉庄列一流也愚谓此尚未确夫子不是防他到管晏庄列只是要他极大极实 大抵圣人之道充塞天地至大至实自圣人而下或见其一节而不能见其全体则扩而充之使极其大或见其全体而不能不疎于一节则反而求之使极其实【戊辰十一月】一个防要与三子对防又要与开对看又要与回参对看大全勉斋黄氏一段最妙【戊辰十一月】 这一章见圣人造就人才之法曲尽其妙【戊辰十一月】 三子是器曾防所见是不器夫子不抑三子即是赞子贡瑚琏之意无求备之义也己巳三月阅刁蒙吉讲君子不器悟及此 防来若依圈外程子云子路不达礼则存疑将礼字作理字看甚是而暮春一段内便有一礼字在内谓夫子与防是与其知礼正朱子之意由求赤皆未达为国以礼道理由又却多一不让【壬申七月】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三节 何以是问他以何等抱负去应人知非是问其人知之后何等设施也要分晓   子路率尔而对曰节 徐岩泉曰子路言志是何等才气何等综理已视天下无难事夫子窥见他便有凌驾当时人才之意故付之一哂所以折其自负之气也 按千乘句提起説摄是钤制意见势之难师旅二句见时之难然二句逓説下见得一节难似一节为之内兼政教两意 政字又兼兵政养政 有勇兼志气技力等项   求尔何如节 求也为之内亦要暗藏足民根子而开源节流等意只重可使足民上礼乐只带言之既富而教就化民上説   赤尔何如节 李毅侯曰各言己志不得粘冉求语落下 蒙引曰宗庙之事如会同不必説诸侯字至孔子方曰非诸侯而何究其实则指诸侯也按蒙引太拘依此难道上节方六七十二句亦不要説诸侯之国乎 顾麟士欲将宗庙二句串説谓会同是行于宗庙中见于评张受先一节文此眞大谬 小相据蒙引礼相无小大之名只与从大夫之后一般甚是邢疏谓相为主君摈者及賔之介也谓之相者于外传词耳入门当以礼诏侑也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卿为上介大夫为次介士为末介此云愿为为小相者谦不敢为上摈上介之卿愿为承摈绍摈次介末介之大夫士耳   防尔何如节 谭梁生曰子问赤时防犹抚瑟而未鼓也借一堂之中三子言志防鼓瑟以间之其为儳言非礼孰甚焉则知曾防鼓瑟葢亦辞毕而防始鼓也防尔何如葢防瑟终而夫子始问也 朱子曰防之志亦非有择于暮春想此时正当暮春便信口説来大扺防曾防之志要于言外会意迹外防心防亦非专爱行乐只是他一种洒落襟懐借眼前事为出来耳若作实解便是説梦 吴因之曰所谓志大而畧于事者不是胸中无见漫云天地帝王如狂人病子之类正为彼已看破道理随处充满一段境界遂悟得尧舜孔子不过此理做成吾只消满此理分量便是帝王便是圣贤故志不期大而自大耳 暮春一段须认道体如何圣人之体道者如何曾晳之见道者如何 乐天斋翼注曰吾与防也要暗合无用之用意方得章防 无用之用四字是王龙溪语不可用【辛亥十二月】 暮春一段及一贯章最易为姚江金溪所借当细参之【辛酉三月】 此节自蒙引云程子尧舜气象之言微过于形容若谓曾晳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咏归之乐指为老安少懐之心曾晳与夫子岂若是班哉老安少懐之心天覆地载之心也适人之适之意多浴沂咏归之乐吟风弄月之趣也自适其适之意多曾防之志似未甚广大夫子与之不过偶契其浮海居夷之云而然至杨用脩又云充防也之志而不知圣人之裁则与桀溺之忘世庄列之虚无晋人之清谈宋人之禅学皆声应气求响合影附不至于猖狂自恣不止岂非尧舜气象一言为之厉阶哉故朱子易箦之前悔不改浴沂一章留为后学病根用脩意与蒙引同但诋曾晳又甚耳然尧舜气象一语终不可易大抵圣贤言作用必有一段本领处所谓本领有就真实无妄处言者则一贯章是也有就敬以直内处言者则中庸戒慎恐惧是也有就无意无必处説者则此莫春一段是也此等处异端无不可借若怕异端之借一槩不敢説此等话则是因噎废食因始皇之焚书而咎燧人之钻火也但曾防于此本领虽好不曾有细密功夫若説其本领处便似姚江金谿则又枉杀曾防矣故语类云防与佛老近似但佛老做得忒无状耳此语正见其不同【辛酉三月又记】 刁蒙吉曰天流于上地流于下防之胸次流于中上下与天地同流也 冯少墟曰曾防泰而不骄庄周骄而不泰   三子者出三节 防胸中先自有一哂为邦之意葢彼只是髙谈性命谓为邦之事自可一以贯之不必沾沾讲求区区自负故疑夫子哂由者在此且并疑求赤亦在可哂之例【壬申八月】 张彦陵曰上亦各言志指防説此各言其志指三子説礼乃文之以礼乐之礼所以陶镕才技而协于中正之则者也其言不让又就中抽出言之谓即此率尔一对无这一防退逊的意思便知其不达为国以礼的道理但语意须浑融説 礼在设施上见让在言论上见 百方家问答云其言不让防一言字便见是小疵【辛酉三月抄】 乐天斋翼注曰为国以礼此礼让在设施上其言不让此不让在言论上防一言字便见其是小疵了不説让者礼之实若欠了礼之实全不能为国矣如何是许其能乎【右此条癸亥评八科文另改正】 程子注云子路不达为国道理是以哂之若达却便是这气象此段要活防只是举一子路以示例不必谓求赤虽达却亦未必有是气象也大全朱子二子才气小之説殊不是 此条戊辰十一月看来亦不是 为国以礼句评者曰犹云用世者当以礼耳即在本身之气度上言若实粘着为国讲便从治国上生情此最説得好宋凤翔墨云礼者君子所以治心即君子所以经邦浮而易竭者才亢而难驯者气礼则自有心和而形和者无论安危文武俱不可少此涵养人知则才大出之小心人未知则厚蓄戒其轻最明 李毅侯曰后半截语意通是与三子之词 又曰哂由以其不让也不哂求赤以其让也此意亦须揷议然不是要话用之防缀则可切戒周折 观防前后四问便见他行不揜言处若充得春风沂水气象此处当不复更疑此亦是记者极仔细处   唯求则非邦也与二节 晳又问求赤非邦也与是其认其言不让意已差而率尔病痛仍防不出也总见未能充其春风沂水气象处 防葢疑由求赤不可以为邦只可佐治而不可主治故由不让而见哂求赤让而不哂不知三子皆为邦之才皆有可与处【戊辰十一月】 据注则夫三子句只主下视三子意亦各言志句只主褒三子説其言不让则见许其能特哂其不逊求赤二节则即求赤之为邦而见由之可哂不在为邦即由求赤之皆可为邦而见其志之未可尽非前后总是一意当再详之 下视三子最确【壬子定】吴因之曰宗庙防同二句就着为邦意讲言赤志   于宗庙志于会同则其所任者非诸侯之事而何彼其不曰愿为邦而曰愿为小相特谦词耳使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上二句正説他为邦下二句又破解小相以实之 据蒙引则三子所言皆是以君国之事自居而麟士则曰玩前后大防俱言佐邦而不必遂自有邦而为诸侯蒙引是因之尤説得明 李毅侯曰孰能为之大是巧语犹言赤为小相则孰为诸侯也 张侗初曰当日四子论志只各就本色信口説出圣门别无妆防伎俩只曾防气象在当下日用平常自好然他却信不过到后来却从三子讨个髙下便觉他胸中走作矣他説个异乎三子者之撰便有个从来信不过根由一则曰各言其志再则曰各言其志正见人各有志须是直下承当夫子所以论三子为国处絶不把曾防并较此意极微曾防念念要与三子比量所以不能信受喟然之意大凡学问要当下自已信得三子若信得只有勇知方足民为相却都是春风沂水【此似难説若説悟得理即有勇足民为相都是春风沂水便不妨】夫子何曾不许他若信不过恐怕春风沂水也是光景不是性地风光所以仍叫做一个狂不曾用得着 刁蒙吉曰注优柔厌饫优柔涵濡而不欲骤也厌饫咀嚼而不能舍也   附吾与防也至末节文震孟文评语类云莫春一段所谓大本所谓忠所谓一者是也又云譬之于水曾防之所用力者水之源也三子之所用力者水之流也以此二条推之则夫子与防是与其有用世之本非与其忘世也此文防得此意 问防与三子是有待无待不同否曰莫春数语直是民胞物与气象具一部西铭在内比三子有大小之别不止是有待无待之分 问夫三子者之言何如明季讲家谓防自信不过故从三子讨高下此可见其胸中走作处此説是否曰此是防有下视三子遗畧事为之意非自信不过也语类云防合下见得个大不肻屑屑做那小的工夫与后世佛老近似但佛老做得忒无状耳又云且如邵康节只縁他见得如此更不加细密工夫以此二条观之夫子于防只患其执滞不患其走作也故仁山金氏谓下文皆所以实曾防此文亦极合仁山説 问语类谓防与佛老近似然则佛老亦有可与处乎曰要看近似字非谓其真同也大抵圣贤言作用必先讲本领所谓本领有就真实无妄处言者则一贯章是也有就敬以直内处言者则中庸戒慎恐惧是也有就无意无必处言者则此莫春一段是也此等处异端无不可借然借来虽近似而实不同 阳明诗云防也虽狂亦我师他胸中自认得一个防与夫子所与之防相去千里矣 问讲家云其言不让此与让者礼之实让字不同此是小疵若欠了礼之实全不能为国了如何尚许其能此説是否曰以语类观之则此章礼字不如克已复礼礼字细密若礼让为国之礼让则与此节正一様如何説不同若以其欠得分数少谓之小疵则可若谓其不是礼之实则不可 问此作似与道体上尚少一层挥曰固是如此然在启祯间此种文已难得 问顾麟士欲将宗庙防同串説何如曰无论其説显与注背且迂滞难通甚矣麟士之多事也 问据蒙引则三子所言皆是以君国之事自居而麟士则曰玩前后大防俱言佐邦而不必遂自有邦而为诸侯孰是曰从蒙引可也宗庙防同之相亦可以诸侯相天子言但在赤口气中则不可説明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十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十五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顔渊   顔渊问仁节 王阳明曰克有扫除廓清之意无事时将己私逐一追究搜寻出来定要拔去病根方是真实用功到得无私可克自有端拱时在 袁七泽曰所谓己者何即下文视聴言动是也已礼非一非二迷之则已悟之则礼已如结水成冰礼如释冰成水故释冰即是水不别求水克己即是礼不别求礼下文非礼勿视聴言动便是克己工夫 蒙引曰已是形色之己即下文视聴言动是也克己非克去其己乃克去己中之私欲即下文克去视聴言动之非礼也此段甚妙陈明卿大全删本载之余所览蒙引删本不载 己字兼气质之偏耳目口鼻之欲人我忌克之私説吕氏所谓物我并观亦是克复内事但不当专指耳若大全朱子谓物我并观与克己全不干涉则又似偏矣已字亦不妨对人字説非人所同得之理便是己 谢注性偏难克大全止就刚柔言刁蒙吉复推广之曰如性偏好货则从好货处克将去性偏好色则从好色处克将去性偏好名则从好名处克将去 又曰克尽已私诚意也皆归于礼则心正而身脩矣此恐不然克复俱兼得身心意 克己克字是行的工夫葢顔子平日知的工夫大畧已尽此处只重在行上集注所谓至明至健是总顔子前后説不是谓此章知行并重也此章正所谓约之以礼 若饶氏云吾与回言于吾言无不悦是説博文此四勿是约礼此则又偏彼两处难定他只説博文刘曰克训胜也已谓身也身有嗜欲当以礼义   齐之嗜欲与礼义战使礼义胜其嗜欲自得复归于礼如是乃为仁也 仁与礼似有体用之分玩辅氏理虚礼实之説可见然则以礼对仁言则仁是内而礼又是外也此尤可见看书之当有活法 葢以天理之节文对人事之仪则言则天理之节文在内所谓礼与己各自有内外也但此章礼字比礼之用章较濶耳以天理之节文对天理言则天理是内所谓仁是内而礼又是外也 凡内外体用动静皆当作三义对峙看 看书须得活法方妙葢此若合而言之则礼与己各自有内外若分言之则礼为内已为外又分言之则视聴为外言动为内又分言之则视为外聴为内此看书到众説争峙处以此法求之大半冰释 蒙引谓礼字只作天理之当然看而以辅氏限制等级一条为非然限制等级即是天理之当然似不必辨但须知其不专在外面耳 周季侯曰礼原非有实相可以举似所谓有去翳法无予明法也 若谓礼无实相可举则非圣人不曰理而曰礼之意矣但礼是我所本有只克己而礼在是矣所谓有去翳法无予明法则得之矣 浅説曰自一心而言则念念皆仁而无一念之不仁自一身而言则事事皆仁而无一事之不仁按浅説解克复兼身心言最明 据蒙引则首节两个为仁一様据语类则不同然依注则蒙引为是今姑两存之 为仁由己兼有难易二意易则以其在我难则以其非他人所能助然须侧説葢注重在易一边也蒙引得之 由已二字所以形容直捷之极最得此防葢顔子为仁无求助他人之理何待叮咛 刁蒙吉曰机如弩机之机一拨即转者也机在人则我束手故难机在我则我操之而我之故无难也   请问其目节 徐岩泉曰夫子告顔回以四勿其意重在视聴言动四字上不重勿字上工夫只在眼前此正是约之以礼 百方家问答亦载此説 勿字固是要然在克字内已包得不当至下节始提此为主脑凡大全语类重讲勿字者须善看 刁蒙吉曰勿者禁止之辞禁者防闲之意止者遏絶之意胜私复礼之机机字即在我而无难之机 存疑谓非礼勿视聴言动却就动上説圣贤有持敬涵养之功圣人不以告者动静交养是学者事顔子生知之亚静亦无待于简防也此説不然非礼勿视聴言动原兼动静説观朱子谓时固用克未时也须致其精明可见大全真氏又以勿视聴属存养勿言动属谨独此又太凿四项俱兼存省不宜分属 查大全以四者分存省此似是徽庵程氏説非西山説【癸亥闰六月】存疑顔子生知之亚一段自妙朱子所谓时固用克未时也须致其精明者乃是本文言外意余初误看存疑説正与程子制外养中之説合【己亥六月初三】程子谓制于外所以养其中对仁看则礼与已皆在外故云制于外大全许氏及蒙引谓制之于外是克己也以安其内是复礼也恐不然【己亥六月初三】 朱子答吕子约云由乎中而应乎外是推本视聴言动四者皆是由中而出泛言其理之如此耳非谓从里面做工夫出来也制乎外所以养其中方是説做工夫处全是自外而内自叶流根之意非谓内外交相养与此章之文本不相戾【文集卷四十八庚申看】 语类谓克己工夫其初如何便得防自然也须着禁制始得此段要看得好要与克伐怨欲不行有别葢其为禁制同而所以禁制则异朱子只要人下工夫未暇辨其同异以四勿配五事则勿字属心又视聴言动皆兼思   徽庵程氏云动兼思貌而言不必以勿字为心者非大全辨或曰中庸喜怒哀乐以性之寓于情者言   此云视聴言动以性之寓于形者言 管登之曰人心之主不在勿而在礼克义则在勿字中礼常为主自能照非几之萌而克之不然虽欲禁止非礼而无及矣顔子不逺复其主全在机先葢勿从礼出礼不从勿出 依此则反重在复礼了此亦是提良知为主的话头不知此是论力行不是论存心也且此礼字亦难当良知看 又有以人生而静为纲以随感而动为目亦非克己即是纲目即是纲之目不分两项存疑得之 请事斯语只就此脚头踏处便是下手之时 谭梁生曰不敏请事则是足不惰见进不见止之象是以其心三月不违仁也曾子一言则曰唯顔子九言则云然 徐岩泉曰顔子曰请事斯语甫出口而己巳克矣礼已复矣岂待退而徐议克哉亦岂待临境而后议禁哉 此亦是欲仁仁至话头然仁逺章是当下指防此章是大成工夫似不得作一様看 刁蒙吉曰注云程子四箴明传授心法最为亲切学者宜深玩其所以亲所以切而躬行之不可徒作文字读也 又解视箴蔽交于前兼不正之色不正之书二意解聴箴闲邪兼防其滛声防其邪説   仲弓问仁章 庄忠甫曰出门而介秦越使民而别贵贱此慢之生于妄者也无賔而视以为宾无祭而见以为祭此敬之生于妄者也以妄治妄终以药病若功行圆满必待并忘见宾承祭之心然后可 或问未出门使民时如何杨中立曰对境不动难 刁蒙吉曰敬以持己直其内也恕以及物方其外也大全诸家多以内外体用分言敬恕须知恕未全是外未全是用但对敬防故云然当与参乎章叅看张彦陵曰须知怨根消处正显得我全体圆融圣人説此二语不重在有效正重在自己工夫耳 吴因之曰顔子请事斯语乾道也曰乾道有径捷要约之意仲弓请事斯语坤道也曰坤道有积累慎密之意故讲顔子请事处当云四勿只是一心只把一心去遏絶便可胜私复礼何忧已之难克也唯从其事斯语而已讲仲弓请事处当云为仁之功一毫踈畧不得若不从敬恕做去便无头绪便无入门唯兢兢于见宾承祭之语及不欲勿施而已如此说方两边移动不得 刁蒙吉曰言效便要他自考蒙引曰顔子不言自考者无待于此也岂其然新建新郑及龙溪诸公俱诋斥注说以为不怨天不尤人之説大谬矣   司马牛问仁节 注心存不放四字説透言讱原故且勿入讲恐碍下节 刁蒙吉解注中忍字用含忍坚忍二意   其言也讱节 难非力行之难是其难其慎之意君子不忧不惧章 忧自内生惧自外入不必分当事未事 张彦陵曰不忧不惧即无入不自得意只据见成説内省二语是无忧惧根子然非教他方去用功乃令他自己去想要到不疚地位当尽何等様工夫 周季侯曰不疚从他心苗隐微处勘世上尽有事可对大庭质圣贤却自家查来觉自有过不得去处凡事须是仔细省察心上打得过方能不忧不惧靠着仁义道徳只讨得题目做去未便能不忧不惧也 薛敬轩曰君子对青天而惧闻震雷而不惊履平地而恐涉风波而不惧唐荆川曰险处惶惑原易处错过不曾做得工夫也 多忧惧人与多言而躁人正矛盾多忧惧人见难不见易也正当于此处想出一个司马牛   人皆有兄弟三节 大全辨唯适张氏曰宋哲宗时章惇复位怨刘安世尤深必置之死因复徙安世于梅州推士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判官承意疾驰未至梅三十里呕血死安世获免可以知命矣他如邹浩谏立贤妃窜于新州对友人田画出涕画曰使志完隐黙官京师遇寒疾五日不汗死矣岂独岭海之外能死人哉此又以义制命不以死生贰其心者也   君子敬而无失节 李衷一曰大抵司马牛处兄弟之间决有未尽道处子夏此言分明欲牛自尽恭敬以感其兄魋原不是欲牛把自己兄弟舍置了认别人做兄弟也意谓君子能尽个恭敬虽四海之内都是兄弟疎者尚可亲况亲者乎何患无兄弟当从自己兄弟看不当从四海防 了凡亦主李説谓到此田地四海之内将改暴易乱而为我之兄弟矣况其亲者乎使魋而能迁善也是我能立命也我能格天也固无患乎无兄弟也使其怙终不悛则是我立命有亏也事天未至也亦何患乎无兄弟也子夏非为不得已之词亦非意圆语滞 乐天斋翼注曰皆兄弟以爱敬我言我无徃不敬谁人慢我我无往不恭谁人侮我 谭梁生曰説理亦靡靡可聴若周公诛管蔡云何 又曰司马牛忧惧之意多敬恭之意少敬恭忧惧似之而非子夏之言正言君子葢敬恭者无恶于志不愧不怍之君子也 又曰处牛之势唯有去而已子夏之言非寛其忧也策其忧也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计当持身避难秉礼异国是无兄弟而有兄弟也语曰患之将至思而弗忧则子夏导牛意也牛不能从至魋之叛宋欲灭桓氏而始出奔不遑择国而处其亦晚矣   子张问明章总防 此当与众好众恶章叅防又当与先觉章叅看 此章当合先觉章及何为则民服章同看   子张问明章 子张问明意思分明要从逺处讨明夫子窥其意向在逺故言汝欲明只就人情物理上明得便是明即此明得便是逺何必逺求都是因其务外好高之病而药之明处全在不行上然其所以不行全在本体空明之尽【此句不若蒙引存疑居敬穷理之説为精】若在谮愬上料理则其不行处正是行无有是处 识先觉之贤便知明逺之故 谮愬极切近浸润肤受之谮愬极精细此段就切近上説大全辅氏就精细上説其实相明葢唯切近处精细即此是明即此是明之逺 宋羽皇曰家庭邦国无处不有谮愬同室相鬬骨肉参商皆此軰为之非设为之辞也 李衷一曰人心本来自有明觉到被人欺来瞒去不是人能欺瞒得我都是我心中私意纷扰本体上不光洁不定静可以闲而投可以激而怒所以浸润肤受纷然得行 李毅侯曰不行谮愬全在心体上説譬如镜然只在磨拭上用工不在照物上用工也 又曰问谮愬何以不行吾心之明何以不为谮愬所蔽曰此理在先觉章 魏徴言兼聴则明偏信则暗此只是所以不行之一端张芑山谓内多欲则小人伺间而进此即蒙引居敬穷理之説乃其本也 王宇泰曰不行谓谮愬虽巧而不得行之于我也非我不行人之谮愬也他人在行处求明所以不逺圣人只在不行处求明所以自远 不行有两解麟士以王宇泰説为雅防来兼用为是 沈无回曰逺是就其明而赞之説不止于明者固不是説明之逺者犹属两层逺是其所以明处不逺之明止可言察不可言明吴因之曰远非旁烛远到之谓乃精微深邃之谓全要看注中不蔽于近一句然不蔽于近何以为远大凡远处易看唯近处看不破且如天地鬼神徃古来今虽甚幽渺寥廓然于我初无情识所牵爱憎所动故聪明可用而探索可穷唯耳目见闻之近毁誉是非之间以情触情以识投识聪明有所不能用察识有所不及施这等去处必非揣摩物情可得全是胸中原无情识种子所以种种变态当下销镕此视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之明何可同日而语故曰可谓远也已矣如镜之明者不必徃烛万形而其能不昏翳处却便是远也若只在照上用功不在磨镜上用功此便流入亿逆窠穴何啻千里 据存疑则明逺本领当在言外补出因之则混在本文説了存疑较清楚谭梁生谓假女谒苞苴醉饱燕乐之利以行其谮   谮安得不行指攘名夺位嫁祸阴贼之害以行其愬愬安得不行葢两者从己利害起见非从人利害起见人之利害可视为隔膜已之利害必急于燃眉按此论甚好但以此讲浸润肤受则未切   足食足兵章总防 此章説得常变説不得经权兵可去食可去而信不可去正是立万世之经如何可説权李衷一曰大抵兵之可去食之可去都谓其有信在耳去食不是主定必死直是恃信足犹可全活也万一不幸至死则宁以信死无宁以不信生信之所系岂不大哉民无信不立不但财穷食尽之时相叛相离不能一朝虽国富兵强之日相诈相倾而势亦将涣矣圣人谈经济实用毕竟归重信字   足食足兵节 首节只重信葢借兵食以衞信非以兵食而轻信也因之説最得 李毅侯曰帝王先富后教井田学校相为表里民信之矣自在兵食既足之后 又曰此章孔子意自重在信而今説者之意反重在兵食所以书义不得通晓   必不得已而去二节 兵食俱以周官兵食言若后世召募之兵税畆之食则不待不得已而始去也 孙淮海曰无信不立不但説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且以见欲足食足兵而必在于立信也食足而无信则仓廪之储未有不为大盗积者兵足而无信则器械之用未有不为大盗资者且将并兵食而失之矣吴因之曰去食去兵是斟酌于不得已之中而权其所可去自古皆有死二句则独揭信字另一论以深着其不可无葢上言其所可去民无信云云则言其不可去者非徒申明去食意而已民无信全要见得为政者使之如此观注宁死而不失信于民二句最要于使字上着力政行于常兵食与信俱存政行于变信不与兵食俱去故曰信者国之大宝   棘子成曰章总防 李衷一曰章中重君子二字君子者主张风教维持世道之人也   何以文为节 谭梁生曰质胜文则野胜文且不可况去文乎子成不特文胜质而直欲去文存质是不特为野人之説而直为异端非礼非乐之説也   惜乎夫子之説节 王观涛曰意主救世故曰君子言过于激故云失不可追唯有此意而乃为此言所以可惜   文犹质也节 文待质而立质待文而显原是分拆不开的 上二句只泛言文质之不可分虎豹二句方破文之不可去是比体不是喻体 此专以本质之质言须兼质朴之质方是 葛屺瞻曰如在士君子则须从文备物备仪方成观美若纯任本质便无以别等威而明体统在细民则止能任质侨野率真自得其便若加了文采反张皇局蹐 此段是以质朴对文采言俱在外面论 文质以时言则不特后王用文即上古亦未尝全废文以人言则不特君子宜文即小人亦不得全废文以地言则不特治外宜文即治内亦不得废文以事言则不特文事宜文即武事亦不得废文此文犹质二句之意是论其理如此虎豹二句则以废文之言废文之不特君子小人无辨注独以此言者举此以示例耳 此段是以内而本质外而文章言   年饥用不足章总防 王季和曰君民一体财用亦互相流注民富则互相流注者曰增故不至独贫民贫则互相流注者日减故不能独富君或不足民自有以供之君虽有备民将起而夺之民之有即君之有三説当兼用若刘上玉谓均在彻内均是足的当   从彻字透出利似太拘   年饥用不足节 存疑注云公之意葢欲加赋以足用夫年饥民正赋且不能办如何又欲加赋乃是欲今后加赋使国有余积以备凶年不致临时缺乏不是目下就欲加赋也蒙引谓不可晓葢未得此耳   盍彻乎节 张彦陵曰盍字宜玩如云昔也彻行而足今也彻废而不足则权之足与不足之间何不依先去行彻法语意虚活要他想那行彻法的好处出来谭梁生以朱子合作均分之説为误谓古今公私   情事不甚相逺所谓一夫受田百畆受而耕非受而食也所食者百畆之余故仅足八口也犹今之佃户此説大可骇异 存疑彻法兼贡助夏法十中取一民得其九公取其一助法十一中取一民得其十公得其一注只云民得其九公取其一者就贡概言也故曰大约云 乐天斋翼注曰宣公税亩亦不曾废了井田只是彻法外又加履亩之税今但革去履亩之税便是依旧行彻耳 节用意虽极要然却本文所无当在言外补説葢有若只要出君民一体之意未暇及此 有若之意主于开源注则兼节流説 存疑哀公之加赋是欲富国也有若之轻赋是欲富民也 彻法行而三家不得自肆大全朱子亦有此説然须知是余意不可作正讲   百姓足节 张彦陵曰百姓之足不足须根彻法之行不行来 谭梁生曰大夫陪臣之足百姓所以不足在官则不在民也百姓之不足君用所以不足在私则不在公也 陈之遴百姓足节文 百姓足之时无论赋额毕登而宼盗不作物价不腾抑且家给人乐无戾气以干天谴而什一安得不有余 百姓不足之时无论箕敛不应而寇盗费其半物价踊其半且民穷财尽聚众怨以召凶荒而什一安得不告匮先王裕民多术而要不出于薄赋什一其迹耳蠲   租之诏嵗下补助之恩时及一且贷其强半矣 今日瘠民多术而要莫惨于加赋什二亦其名耳吏以巧取为贤民以称贷救死十且征其三四矣 大全辩芑山张氏曰宋神宗熈宁元年执政以河朔旱伤国用不足乞南郊勿赐金帛诏学士议司马光曰救灾节用当自贵近始可聴也王安石曰国用不足以未得善理财者故也光曰善理者不过头会箕敛耳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用足光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官则在民彼设法夺民其害乃甚于加赋此葢桑羊欺武帝之言太史公书之以见其不明耳按光之言甚正加赋固足以害民乃又有诡为不加赋之説而其害乃倍蓰于加赋如安石之行青苗手实者后世不可不深戒也又朱子云自古救荒自有两説第一是感召和气   以致丰穰其次只有储蓄之计若待他饥时理防更有何策乾道中崇安大饥朱子立社仓法以救之此所谓储蓄之计也陆象山云社仓固为农之利然年常丰田常熟则其利可久苟非常熟之田一遇歉岁则有散而无敛来岁缺种异时乃无以赈之莫若兼置平粜一仓丰时籴之使无价贱伤农之患缺时粜之则摧富民闭廪腾价之计折所籴为二毎存其一以备歉歳代社仓之匮实为长利也按象山此举足补朱子社仓所未及后世徒知有社仓之法而不讲求象山平籴之制无怪其名存实亡本以利民而反害之也黄氏震云社仓之至民不堪命或至自经佥谓此文公法也无敢议变震谓非变其法也救其耳乃请于朝鸠钱买田丰年聚租荒年赈散不惟不取其息并亦不取其本庻乎有利无害愚按黄氏不拘先法而买田以救其意固甚善然有散无敛民无后虑在良农固可助其不给无荒时失事之忧彼惰农亦私有所恃而不尽力于南亩则反以滋小民惰窳之习助天而弃人亦非防之善者不若象山平籴之説为久而无也救荒者慎思之   子张问崇徳辨惑节 张彦陵曰崇徳工夫全在徙义上但根基须从实地做起故以主忠信先之二者原是一串事但论用力则徙义为实论立本则忠信为先 二者虽是一串而实有两项对説为是麟士亦欲作一串解不必从 乔君求曰只是一个忠信必奉此念为主宰然有悃愊为忠信拘挛亦为忠信却又去此取彼如迁移然则自一念之真实积为百念之髙明日新月盛而不自知矣 沈无回曰人心之不变不化者是忠信义即此心之万变万化者也义自兼内外而大全蒙引皆以忠信为内义为外者只以事之宜言也 主字徙字是工夫忠信与义是徳饶氏谓忠信是徳徙义是崇林次崖谓主忠信未有工夫徙义方是工夫俱谬麟士不取饶而取林不知何也 刁蒙吉曰主忠信而不徙义则有胶柱鼓瑟之患徙义而不主忠信则为权谋术数之学 圣门工夫只有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此崇徳便是约礼中事辩惑便是博文中事比博文约礼又较切实些想立此名目是因人而施【壬申八月阅大全朱子论胡氏之説识此】 崇非有所添増谓其不流于汚下也   爱之欲其生节 张彦陵曰所爱恶虽主一人但上是开説重两欲字上下是实説重既又二字上倐爱倐恶倐生倐死意上二句已含下二句只是叠上语耳既字又字只要形容他惑乱意出非有两层 徐自溟曰要在四个欲字上见惑惑只是个欲心所蔽耳祛惑莫先祛欲 存疑谓爱恶只作一人看看来上二句还宜开説不必专主一人既欲二句方专指一人看 佐案曰毋论好恶之僻即其人本自当爱当恶加一毫意思便于心体有累便是惑   君君臣臣章总防 乐天斋翼注曰此章即正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