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讲义困勉录 - 第 7 页/共 31 页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六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八佾
孔子谓季氏章 袁了凡曰不曰可诛而曰可忍全要发季氏一防良心 按忍包敢忍容忍二义春秋传所谓忍人此敢忍之义所谓君其忍之此容忍之义前一义指乱臣贼子之心后一义诛乱臣贼子之法圈外谢氏説虽非正意然可兼用
三家者以雍彻章 只提出天子二字便是春秋书法然奚取二字是冷覰语若将大夫陪臣道破反不似讥词 吕东莱曰儒者之议礼每力争于毫厘尺寸之间如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所争者才再重耳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之堂七尺所争者才二尺耳由庸人而观天子诸侯之分岂再重之席二尺之堂所能抑何儒者之迂耶大隄云横屹如山岳其视尺寸之土若不能为堤之损益然水潦大至势与堤平苟有尺寸之土未没则濒水之人可恃无恐当是时百万生灵之命系于尺寸之土焉尺寸之土可以遏昬垫之害尺寸之礼可以遏僭乱之源然则儒者力争于毫厘尺寸之间非迂也势也
人而不仁如礼何章 不仁的人正是假礼乐以自饰者 翼注曰人谁无心如何説人心亡矣盖心如谷种仁则其生理也若谷种无生意不成谷种了便是谷种亡矣 又曰人而不仁包得广不敬不和各具一端 又曰欲发如礼何如乐何只在从中流出与袭取于外上体认盖人心不亡则自其心之中正者流出便为礼自其心之和乐者流出便为乐礼乐虽在外面却全是一段真心发见若人心既亡则虽用礼乐却是袭取于外的不是从中流出的其奈礼乐何哉譬如谷种完固方生出枝叶若谷种朽壊如何生枝叶虽剪防为之终不是真的
林放问礼之本章总防 姚承庵曰礼之本安在此心之诚慤是也夫子非不欲一口吐出但世衰文盛趋不可挽第曰礼之本在诚慤人谁不曰我之礼吾心之诚慤为之而礼其亡矣所以将奢俭相形使人披枝见根 放问礼之本夫子不告以体而告以用不告以用之得中者而告以用之失中者此处可叅
大哉问节 注礼之全体体字非体用之体
礼与其奢也宁俭节 注不及而质质字以质朴説宁俭戚与从先进有别从先进是俭戚之得中者以本始之本言则俭戚是本以天下之大本言则非特奢易非本即俭戚亦非本非特俭戚之失中者非本即俭戚之得中者亦非本盖一则以体用对言而体为本一则就用之始终言则用之始又为本也勉斋云峰之説自明 李毅侯曰俭盖近于本者也如季氏歌雍舞佾奢则不逊至于蔑礼则宁若并其大夫之礼俱从朴略简易尚不失为忠臣孝子也其实奢非礼俭亦非礼此一时救世之权也 胡双峰曰本有二其末亦不同本根之本其末为枝叶枝叶出于本根而亦能庇其本根可相有而不可相无本始之本末流必有失礼始于俭末也必奢故曰与其曰宁孔子因末流之失不得已而为反本之论也 佐案曰人心一念之忠信未可名之为文质而文质缘是以生此礼之本也夫子非不能直言之但救当时之弊则曰宁戚宁俭云尔究竟本字上章仁字已逗出了 礼正所以维风
夷狄之有君章 伤中国而借夷狄以甚之之词有君谓其臣知有君也即左传不有寡君之义亡者视有若无不得竟作无字解
季氏旅于泰山章 呜呼二语是冉求不能救而夫子代救之如此 庄忠甫曰进説于人者因其心之所畏而为之转移则其言易入季氏舞八佾歌雍彻其不畏君审矣而惓惓于泰山之旅则其心犹知畏鬼神也就其畏鬼神之念即以鬼神之灵爽不歆非类不享淫祀者惕之未有不爽然自沮者此不救之救也虽然乱臣贼子既不能惧之以王朝之赏罚又不能惧之以春秋之是非而徒借鬼神之灵爽以惕止之岂圣人之得已哉 即使泰山不吐季氏亦不当祭夫子之言特欲季氏知其无益耳然道理亦实如此 翼注曰要尊泰山不可抑林放 又曰作文只防意透发神不享非礼而林放字轻轻防明亦不必
多
君子无所争章 必也射乎只是喝起的话言欲求其争除非是射而射唯揖让毕竟无争 让者争之反揖让贯下始射而升堂既射而复位射毕而饮是三节事 翼注曰其争也君子言其实非争也如云夫子之求实非求也袁了凡以君子常见万物一体讲无争此是老庄之论即楚人亡弓之意许鲁斋辩之详矣【乙丑八月廿四】 许敬庵曰君子之无争道在自反故曰射有似乎君子 此意亦有但只説得不胜者一边 愚谓其争也君子要在争之中见出个君子来正与和光同尘者有辨
巧笑倩兮章总防 副墨曰子夏之问是不打要问夫子之答亦是不打要答惟忽想到礼上于口头语发出一段道理方见善悟若説他问时先有重质意则反把悟处看呆了
巧笑倩兮节 质字有本质之质有质朴之质林放章质字是质朴之质此章注美质质字是本质之质前章质字可兼本质之质此章质字不可兼质朴之质 首节有两説一説子夏之意重在素谓天下莫绚于天然而粉泽为下即质素便可当绚烂了何消又加妆饰故疑诗人之素绚并重一説子夏之意在素绚并重而错认诗人之言为即素是绚似抹杀了绚一边看来两説当兼用子夏原未有定见也子曰绘事后素下一后字便不同盖不是重素不是素绚并重但绚后于素耳礼后乎后字亦要如此看近来讲章俱説杀了子夏意思玩存疑之説则又似子夏口中絶不评论素绚轻重只空空説去俱所未安徐自溟説是以绚与礼为不好的太偏了 看来子夏之意只是疑诗人抹杀了绚一边【壬申三月】
绘事后素节 张彦陵曰诗言素以为绚是比体以素比美质绚比文饰夫子言绘事后素绘即绚也不是又把绘事譬素绚
礼后乎节 张彦陵曰礼后乎是悟语不是问语此礼字指仪文言 又曰子夏不是抹杀礼正深于求礼见得礼非无自而起者 又曰即如世人讲礼后亦只説得文后耳礼该文质通体俱后 此与林放章不同 此与从先意亦异从先是从用上择个中此是就用内想出个体来 可与言诗与子贡只重在触类者不同盖凡诗之言虽比物连类深探其防必有闗于人心世教今子夏即一素绚便悟到礼后上深得诗人正人心维世教之防故曰可与言诗与其可言诗正与其可论礼 即小而明大即此而得彼即偏而得全皆是可与处此与子贡亦不必分别但子贡是从颖悟得来子夏是从学力得来 杨慈湖曰礼后乎夫仁之在礼犹春之在草木使春在前草木在后则血脉防春不能荣草木而草木不能显春仁之非先而礼之非后犹是也故曰三千三百无一事非仁也又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又曰人而不仁如礼何 此论最精是深一层语但此时子夏口中则不如此
夏礼吾能言之章 李衷一曰看来夫子叹文献无征不是空空寄慨分明是欲当事培植二氏之子孙收文录献以待后人故曰足则吾能征矣噫圣人所望于秉礼之君其意逺哉 文武之政布在方策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周之文献自足也夫子欲挽文胜之弊何不取周礼示之而致惜于二代之无征也双峰以为百王损益之大法一句最妙盖一代自有一代之礼而非合三代之礼不足见损益之妙而惜乎其无征也 一代自有一代之礼而非合三代之礼不足见损益之妙苟文献俱足而夫子论定三代之礼则知忠后之必以质质后之必以文文后之当复用忠百王之损益准此矣单説挽文胜则偏 説约谓大段只是云言之不是行之妙若夫子自行之则固有不必其足者存疑两段最可玩 杨慈湖曰杞宋二国文献既皆不足无所征验则孔子何所攷而能知夏商之礼既无所孜又何所据而能言大哉礼乎本于太乙分为天地转为隂阳变为四时生而为万物行而为万务为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父以此慈子以此孝君以此尊臣以此卑兄弟以此笃夫妇以此和是谓天则是谓帝则是岂以有文与献而存无文与献而亡近在人心本非外物贤献知之愚众惑之唯孔子自知自信故自能言但无文策可证无贤献能证则庸众必疑必不信也然则礼岂礼家之所能知 看濳室陈氏之説知此为偏
禘自既灌而往者章 若専主讥鲁僭禘説则岂必待既灌而后不欲观耶
或问禘之説章 翼注曰説字深看在礼文礼器之外李毅侯曰不知也三字讲处不可寥寂盖此正夫
子之善言禘也 周季侯曰要十分含蓄注中非仁孝诚敬不王不禘二段自是夫子意中事不可作口中语 禘意深逺只看既灌章注自明祀始祖矣而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这种心肠直要追到渺茫不可测识之际寻求至此天下之大真正只如一防骨血何亲何疎何逺何近此岂语言形容得 若认做为鲁讳禘犹是第二义也 翼注又曰知其説二句若但云通幽者必能达明格神者必能感人则凡祭鬼皆然不独禘也要切知禘之説裕于治处盖七庙祖祢犹曰吾所建事天地百神犹曰吾所灵承至于始祖逺矣始祖所出之帝逺之又逺矣音容不相接世代不相近以逺之又逺如是者乃能知其精神一脉之相聫而聚吾精神以格之则岂不知宇宙民物皆我一体皆可以精神聫而皆可以格之也哉故曰如视诸斯也
祭如在节 説丛杨慈湖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此门人记录之词若孔子之心则知鬼神之实在也不止于如在 大全以祭神为孔子在官时恐不必拘谓祖考与吾同此一气而我之气即祖考之气可谓祖考既往更无所谓气不可谓祖考之气待我而始有不可 或谓有聚散者气无聚散者理是祭祀之来格者理也非气也亦不是理气不相离有是理必有是气 谓祖考与子孙同是一气故可感格固是然山川社稷古昔圣贤亦同是一气但祖考更觉亲切耳不然难道非祖考便不可感格 祖考之气有聚散各因其生时之盛衰非子孙所能必然为子孙者则唯冀其常聚且我竭诚以格之则祖考将散之气未必不因我之气而常聚盖散者不可复聚而将散者可令常聚也岂即以我之气为祖考之气而奏假之时无所谓来享者乎朱子虽收范氏之説而置之圈外有故也 鬼神来格之理不易推测若如范氏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则是神之有无系于人之诚否而天下之所谓鬼神者皆妄也若谓已散之气随祭享而聚则是其既死之气犹有潜寓于宇宙之间而宇宙间去去来来只是这些气了而佛氏之説儒者不当全斥其诞矣唯大全季路问鬼神章朱子説似明白人死气虽终归于散亦未便散尽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逺者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孙毕竟只是一气所以可感通然已散者不复聚故谓释氏之説为非观朱子之説则祭祀之来享者是气之未尽散者非散而复聚也推而言之气有盛衰则散有迟速圣贤之气浩然塞天地配道义生则泽流天下没则神在万世无死生无聚散而独行于古今者也如伯有为厉之类是邪气之偶聚也圣贤之气万世不散者正气之常聚也释氏所谓鬼复为人其信否虽不可知使其果信亦必是气之未散者若其既散则无复聚之理矣蒙引専主范氏之説谓祭祀之仪不过仁人孝子报本之心而祖考非真来享也然则人唯心存孝思果于为善以不辱其先亦足为孝矣何必为此无实之文哉即曰人不能不思其祖先故必有以致其如在之诚不然则豺獭之不如矣夫果于为善不辱其先独非所以致其如在之诚乎人之所以胜于豺獭者不可谓不在此也又何必为此无实之文也其説亦难通矣且蒙引又谓天地山川之类生气万古不化随祭而享其理固真夫天地如此祖先独不可如此乎后又谓天地山川之祭亦未必天神真来享抑以表其诚耳则又与前説自矛盾矣
吾不与祭节 吴省庵曰吾之典礼人可得而摄之吾之精神人不得而摄之也
与其媚于奥节 庄忠甫曰奥尊灶卑之説盖相沿而莫觉其非也奥非神也何尊之有贾之意盖以奥为公朝而灶为私室也 徐自溟曰凡祭而奉神于奥必先由灶而达贾意谓欲得君必先由己而致也又以奥特室西南隅乃栖神之虚位君之拥虚位也犹此
获罪于天节 获罪字不应推开就生平説只宜就媚上见出凡人才生一媚心起念即不可与天知即是获罪于天
周监于二代章 王观涛曰此章还是夫子自表其宪章之心主挽文胜之説者还似牵强添设畧于末后用之可也 陈新安曰周之文亦承夏忠商质之后风气渐开不得不然者况武王周公制作之初叅酌损益良不苟矣夫子从之盖从盛时文质得宜之文非从周末文胜之文也 徐自溟曰看起头一周字见周非尚文之周也乃监二代以成其周之文也故末吾从周周字正映起头那周字莫要认错夫子缘末俗之靡失却原来制作精意故思周初之文以志感 袁了凡曰曰监则斟酌损益之谓非加增添饰之谓也曰郁郁则文质合宜之谓非以文灭质之谓也故孔子从周即从先进之意岂从其繁文缛节哉 翼注曰文盛貌盛字与胜字不同吾从周不重为下不倍重在文盛上 大全辩曰按先王制作虽与气数相终始其间变化推移却自有不为气数所拘处非概聴之气数也周礼大备不可谓非气数极盛要之前后圣人损益之功为多须侧重圣人制作精详一边説 大全新安陈氏原兼气数圣人二意今时文多偏了若侧重圣人一边説则文字便非忠质文之文【壬申四月朔日】
子入大庙章 袁了凡曰大庙二字便是书法宜重看盖大庙之祭所谓知其説即治天下无难者虽以夫子之习礼而精义无穷岂敢自谓已知乎则其入而问问而详固其良心所不能已者 李衷一曰看来或人讥夫子不知礼夫子不应自分疏我知礼夫子语意不辩我知与不知只是把礼来説犹云我虽不知礼我问处就是礼语意最要浑融 翼注曰夫子非为己辩为礼辩也恐人不知敬谨为礼反以粗率忽略为礼也 以我为不知礼可也以我之问为不知礼不可也若虽知亦问与器数必问此是人看圣人则然非口气中正意 沈无囘曰圣人动容周旋中礼遇一事则一事之节文生焉宗庙生钦墟墓生哀常人犹然况圣人乎入庙每事问是有所不能已于衷故问此便是节文之所在也但圣人浑身是礼初不自知因或人之讥始自囘想亦觉不错故曰是礼也然师冕章节节是道然亦不觉因子张拈出便见是道耳旧説千番囘护不免有抵对或人意大失圣人心事
射不主皮章 古道不见于今不知其几矣夫子独于此而叹息谓非悯战争之祸而伤徳化之衰哉 冯琢庵曰此感为主世教者言徳力异尚即王伯分途之机 沈无囘曰较射性情发越之际也而即以不尚力为闲情正性之方古人作一事便寓一深意夫子所以叹想之 説约主盛时之难再説固是盖是叹世乱而不得不用贯革与他处讥变古者不同所谓言古之道以正今之失者失不在于贯革而在于所以不得不用贯革之故也然礼射武射在乱世亦可并用武王散军郊射之前亦未必纯用贯革也不主贯革则人皆可射正可以广武事岂在乱世则必不可用乎则讥变古之意亦自切当也 礼射武射在盛世是并行的在夫子时亦不是废礼射不用只是虽礼射亦主皮 翼注曰古之道泛説不必指定周初 正鹄之义东阳许氏之説详矣蒙引独谓栖皮曰鹄天子诸侯之的也画布曰正大夫士之的也大夫士无革只是就布画之不知何据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章总防 李衷一曰子贡欲去羊不是惜小费盖有激而言其意谓告朔之礼已久不行而此羊犹供何为不如并去之都是为礼发此议论但不晓得存羊即存礼去羊即去礼故曰我爱其礼不消説到兴复就此空名存亦是礼犹有存者子贡忿其无实夫子惜其有名 集注大全蒙引存疑皆以子贡为惜小费又集注礼虽废羊存犹得以识之而可复焉得以识之是存羊即存礼而礼可复焉是因羊可复礼两意原并用而大全南轩张氏及存疑单主因羊复礼一边此等处则皆前人不及后人不可不知若时説单主存羊即存礼一边则又偏矣 存羊即存礼因羊可复礼两意原当交发与是知也一例看自明 沈无囘曰旧説以去羊为愤激为覈名实皆非也羊之去留君相事也谋野之圣贤安得与之总是痛惜古礼之亡而闲居叹息如此子贡曰礼已亡矣不如去之夫子曰礼虽亡矣何忍去之两人相对凄然满目盖有无穷之感焉同是一腔絶无排击子贡意 按惜小费覈名实愤激三意沈説内原包得【辛丑六月廿二】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节 汤若士曰子贡当时无因革之权只是愤时设议以激鲁人之意 订释曰告朔有三重焉尊正朔重天子也告大庙重祖考也修月令之政重民事也文公忽此三重于是政权旁落于大夫而鲁事日非矣夫子之爱岂浅焉而已哉
尔爱其羊节 王宇泰曰此一羊也在子贡见以为羊在夫子见以为礼以羊为羊是礼在羊之外而礼亡以羊为礼是礼在羊之中而礼存壬戌十月评陈瑚作甚明此章诸条俱不可观
事君尽礼章 汤霍林曰礼自有个准则尽则止于礼之中谄则出乎礼之外 袁了凡曰当时不是诬君子为谄他心里实见得事君之礼不必如此礼之泯于人心岂不重可慨哉 姚尊生曰人以为谄也此人是何人独非事君人乎自有此等人臣子且不畏礼而畏人言
定公问君使臣章 此章夫子有上下交责之意有明良交泰之思使不是后使只作服驭看 礼字蒙引兼待之诚説大全存疑谓皆自其所不足言则单就节文説而含待之诚意在内存疑为优 翼注曰一切得体皆是礼 杨维节文从人君平日纳身轨物人臣平日宅心诚正説在事使前一层此是先辈议论 李衷一曰礼者君之大柄也昔齐景公忧田氏之偪而晏子曰唯礼可以已之此礼字当有惜威福正名器之意忠字当有尊君徇国不肯淩僭之意定公为太阿倒持之君故欲坊之以礼三家为尾大不掉之臣故欲教之以忠 按李説与大全蒙引诸説不同然可叅看
关雎乐而不淫章 张彦陵曰按闗雎是文王宫人所作哀乐俱是宫人哀乐不是文王哀乐也不淫在宜其有三字上见不伤在不能无三字上见蔡虚斋曰闗雎所咏本疑淫与伤也但以施于文王之与后妃而得为不淫不伤耳要重在后妃之徳上秦他石曰唯圣主有肃雝之令范故闺门有哀乐之正情 此章蒙引存疑与大全各别愚意当兼用为是 诗乐注自兼説此章重在哀乐不重在诗乐也 翼注曰据朱注乐虽深哀虽盛等语是説词虽极乐却是理当乐而乐不淫也词虽极哀却是理当哀而哀不伤也此纯主理説也今以诗经考之闗雎独平淡不似其他变风变雅之诗语乐必极沈湎语哀必极酸苦则知夫子所赞不独以其理亦以其词 即宫人之哀乐可想文王之哀乐故朱注専主宫人盖言宫人可该文王言文王不可该宫人也 右説予向意如此今看来无以易此单主文王者固非蒙引反覆辨论欲専主宫人亦不能无疑岂宫人如此而文王则漠然不动者乎诗传小注固相表里也 右予前两段是欲于言外见文王之哀乐看来哀乐内即兼文王宫人説亦似不妨 出于文王便非湛出于文王之宫人便非媚此当与周比章一例看 到底前説是【壬戌】宫人非文王姬妾之谓未娶时那得有
哀公问社于宰我章总防 徐扈曰当时三家强公室弱鲁几不社矣哀公问社倘有起敝之思乎宰我曰使民战栗劝其防也夫三家之僭唯礼可以已之而欲惧之以威是速其祸而已夫子所以深责之也按此説与通考赵氏之説不同然各有其妙在宰
我当日立言之意原不可考兼説亦可
哀公问社于宰我节 立社本意蒙引已见大概恐尚不止于此须更叅之 古人立社自有深意宰我所对只举所树之木极没要且夏后氏以松之类未必举天下皆如此则没要中又有疎处此上三句中有此二失也又言周所以用栗之意则失之附防矣而曰使民战栗则附防得又不是此下一句内又有此二失也集注所谓非立社之本意以其没要与疎与附防言之又啓时君杀伐之心则以其附防得又不是言之盖其差处尤在此也蒙引存疑似以非立社之本意句専属上三句以啓时君杀伐句该下一句看来未是 非立社之本意原包四件但啓杀伐意尤重故特加一又字抽出言之口气当云没要而疎而附防已非立社之本意又附防得不是则愈失其本意矣 疎处集注虽不言然原已包在内蒙引説极是
成事不説节 説谓陈其是非谏谓申其匡救咎谓指其愆尤此三语正不説之説不谏之谏不咎之咎张治城曰振弱之道在修徳不在修刑而扶鲁之策在威臣不在威民倘哀公用宰我之言而残民以逞则元气益削鲁事愈不可为皆此言误之也夫子责之盖深悲其言之已出不可救耳 两事字不可如俗説作鲁事看存疑看得极好 李见罗曰非不説成事贵其未成而説之也非不谏遂事贵其未遂而谏之也非不咎既往盖不欲既往而后咎之也正君道友皆须识先后着一落后着不唯人之善恶无可救改而我虽有忠爱之心亦无所措其口矣 此论固好然此节主于责宰我不重在此若欲防章取义者则不可不知此以此作大结则佳
管仲之器小哉章总防 蔡虚斋曰器小二字包括管仲一身奢而犯礼正是器小中发出来的病症夫子非直以二事证器小也但从此二事看亦见他器小处朱子曰奢而犯礼是他里面着不得见此些小功业便以为惊天动地所以肆然犯礼无所忌也亦缘他只在功利上走所以设施不过如此冯具区曰仲即俭即知礼无解于器小而况三归备官塞门反坫防于滥且逼乎亦足征器小之盈而溢也 又开之曰作此题者惜管仲才是髙手骂管仲便是拙笔
管仲之器小哉章 齐氏曰大其功为天下幸小其器为管仲惜 以仲之功较之春秋诸臣则大以仲之功拟之伊周之佐则小不可谓其功大而器小也功字亦即在器字内万厯甲午应天程墨俱不是 辅氏以才器对言似谓仲才大而器小然器之能受处即是才器小则才亦不得为大 翼注曰器字须要体认譬如升合斗斛皆器也然合不能受升升不能受斗斗不能受斛所受多者施出去亦不易竭所受寡者施出去亦易竭据此看则器字当兼所受所施言而所受所施又自相承凡为王佐者胸中容受得许多大学术施出去做大事功仲乃伯佐耳其胸中只容些小伯术故做出些小伯功故曰器小 董思道云彼其最初发念只为富强 説丛袁七泽曰借令仲能源头上清彻一番即无一匡九合之功其器何尝不大孟子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而性不存焉 注局量褊浅言其见理不明而心里容受不去也容受不去由于见理不明东阳许氏之説极是规模卑隘以其外之设施言言其不曾做得大功业也如伐楚之役可见然即使仲做得大功业亦是卑狭以其不过自私自利之事也二句总是器小而规模卑狭又由于局量褊浅勉斋黄氏与圈外苏氏之説当玩奢而犯礼亦褊浅卑隘内事然褊浅卑隘则不止此大全朱子第一段富贵能淫数句是含奢僭説麟士删去恐人错认也最有见辅氏齐氏之説却都未免偏了 李见罗曰尧舜若非知学则当地平天成之后生了多少骄慢而方且兢兢方且业业看得天大的事只如一防浮云过太虚也
乐其可知也章 翼注曰可知蒙引作当字看不是乐其可知犹曰乐亦不难知也 庚戌房书评曰知字须浅看只以声音节奏言之若説得深奥既非太师所解且与下数句不相照矣 附张侗初曰太师乐官岂不知乐只是圣人神游其际想像其自然节奏耳 按此説亦似是俟再定 翼注曰翕如旧説八音齐作也看来太浅无味还当就精妙处説聴其声音觉神气翕聚无浮散不摄之病 翕如敔虽未作亦不害其为八音齐作也【辛丑四月】 翼注看翕字最好胡思泉讲翕如云堂上堂下其交作也工师鼓师其并奏也恐未是乐音自有先后之序无一时俱作之理看来翕纯皦绎逐音内俱有【戊午三月】 蒙引谓绎如者一清一浊之相为终始一髙一下之相为起伏而无间防也与大全蔡氏所谓别而又不失于和俱是绎如妙义 大全觉庵蔡氏东阳许氏皆以绎如连以成盖本圈外谢氏之説蒙引谓纯如三句俱缀以纵之下蒙引説是 饶双峰曰翕合之余有纯和纯和之中有明白明白之中无间防 余中二字有辩天地间自然之节奏 以四时看纯皦绎自明
翼注曰乐其可知常説云古乐虽亡而天地之元声人心之元韵则未尝亡耳乐有可知之理据此説是声音节奏都不理防只空空説个理了非夫子本意也看来还是就音节中指出精妙处告他观下翕纯皦绎俱是节奏之妙而精理在其中 如天如地不图至斯亦不过是翕纯皦绎到极熟处耳【戊午三月】
仪封人请见曰章 饶双峰曰夫子得位不得位封人所不能知所可知者夫子之道徳如是天将使之振文教以开天下后世也或得位或周流四方皆在其中 薛文清曰治世者以权用道师世者以道用权劳来匡直木铎于唐虞庠序学校木铎于商周删定修赞木铎于万古此皆天也特孔子之天逺孔子之天隠
子谓韶尽美矣章 张彦陵曰此章要得嘉舜而悲武之意美是声容之盛从外面看善是所以为声容的根子只就美上看出非美之外又有所为善也美善虽有精粗内外之分然皆兼功徳不可谓美専言功而善専言徳也且又有个时在薛方山曰唐虞交防之间正太和文明之日而舜则躬逢其盛商周改革之际又余风未殄之时而武则适遭其穷此韶之尽善莫能拟诸形容而武之尽善终亦不能无遗憾夫子伤之也惜之也不是以韶来形容武短也 四书家训曰此节总是契慕虞周之意非优劣之也 翼注曰未尽善非不善也未尽耳 此章是论舜武不是论征诛揖逊征诛做到尽善时亦何异于揖逊故大全真氏之説虽佳而予不深取也 揖逊征诛亦是徳中之一节不可认做功【戊午三月】 大全朱子徳有浅深时又有幸不幸是圈外程子意不重观其上段已翻去时字 问武当舜时亦只是未尽善如此则竟将时字抹杀了集注何又存程子之説而大全朱子何以又曰徳有浅深时又有幸不幸曰武遇舜时虽只是未尽善然或不至如此之甚则时字亦非尽抹杀也
居上不寛章 四书家训曰此是夫子崇本之论寛敬哀俱以心言心本也有此寛厚之心恭敬之心哀戚之心由此行出来即未必尽得其中而本实未拨犹有可观不然纵上有条教号令礼有威仪进退丧有衰麻哭踊皆为末节失固失也得亦失也虽欲观何所据而观之如一篇文字主意既差则辞之工拙皆可勿论 翼注曰白文以字最重是执本以观其末意 根本既差则其他虽有是处都不是了非更有是处而不足观也集注大全看得最妙存疑谓只与其余不足观句同看非是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六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七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里仁
里仁为美章 张彦陵曰按仁主风俗仁厚言只重薰陶成徳看不必兼周恤説一节要紧在处字择字轻首叫明为美正醒人以知之也不处仁便是不知其美了非是知其美而又不处也意无两层 按下截説本蒙引存疑然看来知不知兼看自妙若必如了凡侗初诸公重看择字専主既知而不处一边则又偏矣 注不作寓言解葢此当与事其大夫之贤者同看与孟子有别也
不仁者章 久字长字大全南轩张氏吴氏之説不同蒙引以张説为长看来亦可兼説分两层看便见有可暂可久有不可一日处 注淫滥二字兼内外説李毅侯曰安仁利仁便是贫而乐富而好礼境界
千古来絶大受用都被圣贤占尽了 翼注曰不可説壊知者 存疑曰处约不滥处乐不淫这便是仁仁者处约自然不滥处乐自然不淫故曰安仁知者处约则固守而不至于滥处乐则固守而不至于淫故曰利仁 仁只是心之全徳对滥者言之则谓之不滥对淫者言之则谓之不淫故曰不滥不淫这便是仁以此推之对意必者言则曰毋意毋必对固我者言则曰毋固毋我存疑该当如此看 佐案曰仁为天性是此心之本体何等精粹何等洒脱贫富外物不加不损何欣何戚于本心原无干涉不仁者失却本心便随境縁流转故不可久处约乐縁他中无自得故絶少受用处况此不可处约不可处乐总是不能处仁也故以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结之 甲辰房书曰处约而安乎约非安约也安仁也处乐而安乎乐非安乐也安仁也 丁卯二月讲此章取丘月林之説而觉存疑尚未妥 【增】按丘月林先生讲此节云注安其仁而无适不然利于仁而不易所守乃先防字面后发本防非两截意或把安仁利仁泛説以处约处乐添在言外则夫子之言为歇后语矣此説极是若存疑云处约不滥处乐不淫这便是仁仁者处约自然不滥处乐自然不淫故曰安仁知者处约则固守而不至于滥处乐则固守而不至于淫故曰利仁觉稍差葢谓安仁利仁内包得不滥不淫意则可谓不滥不淫便是仁则不可
惟仁者能好仁章 袁了凡曰仁者胸中无一防私意如太虚一般妍媸好丑各以物付之而我无容心焉是好即无好恶即无恶也无好无恶故能好能恶丘毛伯曰此理在心为存遏行于世为彰瘅仁人之能好恶即此心无以尚不使加之行境也 薛西原曰仁人于好恶复有辨善善长而恶恶短是亦仁也按此亦当理中之一端 徐自溟曰唐虞之举元流凶惟尧舜之仁能之春秋之赏善罚恶唯仲尼之仁能之 蒙引曰游氏注所以置在圈外者必有所系而不能自克此一语似説知其善而不能好知其恶而不能恶相似孔子正意是説心既无私则见得善恶十分分明从而好恶之自无不正者矣所谓公生明也按蒙引是也愚初误看葢圈内是公生明之意游注是公生断之意【己亥九月十六】 注无私心然后好恶当于理要看得好不是以无私属仁者以当理属能好恶仁者二字是以人品言兼体用无私当理皆在其内能好恶则专属当理注无私心三字在仁者下补説大全朱子有人当理而未必无私有人无私而未必当理此是賔意然惟公而后能正是正意【己亥九月廿一日改正】 又按圈内当理二字似可兼明断説蒙引犹未尽得也【九月廿一又记】 无私当理虽有体用之分然深言之则二者又俱属用须辨【九月廿四】 看来无私之外更无有体余初误看【辛丒三月廿二】 无私当理似即是克己复礼【廿二又记】 要思此与举直错枉同异彼是以爱之理言此是以心之徳言 此章当以刁蒙吉之説为正无私当理俱在能字内此即余最初之説后来纷纷反致淆惑【壬申四月】
苟志于仁矣章 张彦陵曰人只有一心志者心之所之苟心向往处専在于仁则满腔都是仁那恶念自然防不入来今人不去理会志仁专谓恶根最深恶习难去而欲消磨之便是无头学问丘毛伯曰果志于仁则必无恶犹有恶焉不得谓之志仁也可见治心之法正在本源上着力不在末流处拔除 四书家训曰人只有一个志入乎此便出乎彼 安仁利仁而不滥不淫与志仁无恶虽文势一様然却有不同志仁是以心言无恶是兼内外言安仁利仁与不滥不淫则俱兼内外言
富与贵章总防 通章真氏分三节看饶氏似止作二节看俱通 通章有大小动静精粗之别富贵贫贱取舍是大纲所在以动时言是粗的终日造次颠沛是合大小动静精粗言但对上二节言则重在小静粗边若内外二字则上下俱有不宜分属蒙引以省察为存养中之一端是矣不知取舍又省察中之一端省察固兼内外则取舍亦宜兼内外也 此章窃疑有精粗之分无内外之分自富贵贫贱取舍以至终食造次颠沛皆当兼内外説与安仁利仁不滥不淫一例集注亦未尝有内外字唯大全朱子始有内外之説庆源辅氏又从而演之窃所未安蒙引谓注存养二字兼动静言是矣而又谓通章有内外精粗之别不可解也窃谓取舍亦在存养内如中庸言慎独亦在存养内但抽出言之耳 陆雯若辛丑房书评曰首节是取舍明末节是存养密存养取舍总是心里工夫先儒所谓作三节看一节密一节者是论其工夫浅深如此未尝分个界限也时文将不处不去看在外边将无违必于是看在内里妄分个界限出来
富与贵节 説约丘毛伯曰不处不去若在富贵贫贱上料理则只是拣择世上好事去做岂便是仁直是念念见所欲有甚于富贵所恶有甚于贫贱揆之本然之心体自不见有所可处有所可去耳人见是不处富贵不去贫贱君子只知是仁 存疑以不滥不淫便是仁蒙引谓不处不去即是仁尝疑其无所分别毛伯之説可以破二家之惑 试防之天下固有不处不去不滥不淫而未得为仁者仁则自然不处不去不滥不淫矣须有分别 不处不去而未得为仁仍要兼内外説有身虽不处不去而心固已处之去之者有身心俱不处不去而所以不处不去未合于理者二者不必待富贵贫贱之交而始见 不处不去兼身心説重心上 庄忠甫曰君子非恶富贵恶其处富贵之心非好贫贱恶其去贫贱之心处之去之之心非必待贫贱富贵之交也一念稍违即是开门纳寇身虽未尝服三公享万钟而不知心之处富贵固已久矣身虽未尝离草茒释蔬褐而不知心之去贫贱固已久矣
君子去仁节 张彦陵曰按去仁只是欲恶上打叠未净注中贪厌二字最细在自己念头上勘出恶乎成名不重名上只要见得君子法不去仁耳此节是深着不处不去闗系仁道之意 翼注曰恶乎成名只是不名为君子耳非名誉之名 袁了凡曰凡人平日方寸间所以憧憧往来不得宁谧者只为慕富贵厌贫贱之念休歇不下耳纵能打破此闗而欲恶之情隠然犹在即能轻富贵甘贫贱亦未必皆为仁人葢眼前种种修持只在世上拣得一件好事来做总属欲情虽遁迹深山草衣木食避居繁华总是厌恶的心肠夫子不曰处富贵去贫贱恶乎成名而必曰去仁者重所欲所恶也 此与丘毛伯説当同看谓不处不去是仁可谓不处不去外无仁不可谓去仁即是违仁可谓贪富贵厌贫贱而去仁之外无违仁之事不可
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节 终食犹须臾意不必泥食上説造次颠沛就在终食中抽出言之 按此可与西山之説并行 袁了凡曰终食之间未必有富贵贫贱之交欣戚之心微细流注是即欲恶之真境也按此意讲欲恶则妙单以此讲违仁则不可 造
次颠沛皆是境心不着境任他造次我自安闲任他颠沛我自宁谧 总之此节连欲恶讲则可单拈欲恶则不可未必有富贵贫贱之交而忻戚之情微细流注此即欲恶之真境可谓妙解矣然只説得一半大全以无终食违仁为无时不然造次颠沛为无
处不然看来三项内俱兼时地事不必分
我未见好仁者章总防 此章蒙引及大全辅氏胡氏之説各不同两存之可也
我未见好仁者节 张彦陵曰好恶俱是自己身上事非好恶他人 好仁恶不仁兼造诣资质言 无以尚之不使加身只是写出好仁恶不仁的様子与人看不可説此地位难到也若説难便非激引世人意矣读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尽説得容易 乙丑房书曰尚之之势每隠伏评者引程子见猎之心证之最妙又曰不必战而后胜亦妙 其为仁矣一句矣字是斩钉截铁语
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节 季彭山曰力以用而足当其力不足时即是不用力 翼注用力兼得明以察防健以致决 李毅侯曰问何以用力而力足曰仁者人也仁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用其力兼志气説而志尤重如唯仁者兼公正説而公尤重
盖有之矣节 翼注曰葢有之矣疑而未定之词轻带过注昏弱二字昏则不能察防弱则不能致决 李毅侯曰用力而力无不足是夫子发言主意深致望于天下者也大意已定然説到此处便住了却没有趣味故又宛转顾盼无中生有
人之过也章 翼注曰夫子恐观人者以过弃人非欲人以过自安也 张彦陵曰此夫子为以过弃人者发首二句非徒概言过之不同乃是言君子之过有不同于人须根人之心言之谓人之存心不同斯过各随其心而异欲知人之心正不当泥人之迹观过知仁只就好一边説王观涛曰过有二端有偶不及检者有势不得已者顾不及检之际本心之恻怛发露最真不得已之时迫切之真情委曲可谅 不及检之过如注中吴祐之过及顔子不贰过之过是也不得已之过如大全刘氏饶氏所引周公孔子之过是也愚意此章及下论日月之食章只须就不及检之过説不必説到周公孔子之过葢周孔之过原不可谓过也只可作賔意【己酉五月初一】 程注释首二句尹注释末句虽俱平説然意原重君子边 沈无囘曰夫子恶乡原为徳之贼而曰观过斯知仁矣学者与其为无瑕石宁为有瑕玉
朝闻道章 朱子曰此深言道之不可不闻也若将此二句来反之曰若人一生不闻道虽长生亦何为便自明白张雨若曰朝夕只是设言味可矣语意若不闻道不但不可生便死也死不得只该在闻道上理会不须在死生上更作商量 沈无囘曰曰可矣见死犹可有何不可乎语自平实今人説説妙则夫子一老瞿昙矣 宋羽皇曰可以死之故不容诠破只重闻道为得耳 姚元素曰圣人发此一言直是峻絶无着语处以寻常知见义理当做闻道固恐超不得生死闗头而欲索诸窈防虚如云一彻永彻者又恐非吾儒修身体道之实不着知见不堕虚如何乃得闻道孔子所谓下学而上达易云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者非乎 朱子曰道不外乎日用常行之间若见得道理分晓生固好死亦不妨夕死可矣只是説便死也不妨非谓必死也 胡云峯曰苟无平日积累之勤必无一朝顿悟之妙可矣二字令人惕然有深省处 王龙溪曰犹云未尝生未尝死也耿楚个曰人不闻道则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
便至流浪颠倒闻则此个原是无生死的一息万年孰终孰始辟之沤起沤灭而大海自如 王宇泰曰吾辈见在行持只从一念彻处讨生死闻时不至落空忙时不至逐物于此二境一得来便是死生境上一得来様子 王耿诸説大约谓有生死者形无生死者灵明之体虽本西来之意犹未与吾儒之理大背至甚其説者以伦常为幻境则全是异教为洙泗之罪人矣然所谓无生死者亦就闻道人説若不闻道则虽灵明之体亦有生死矣説详祭如在章然又须兼生顺説若不闻道则虽其形尚生而灵明之体已先死矣闻道便生顺而死安生顺是形生而灵明之体与之俱生死安是形死而灵明之体不与俱死无生死之説以知言者也生顺死安之説兼行言
者也无生死之説以体言者也生顺死安之説兼用言者也朱子之説可以包王耿诸説王耿诸説不可包朱子之説
士志于道章 张彦陵曰此章欲学者打破理欲闗头耻字正与志字相映縁衣食而生耻亦是于卒然所忽处看出士既志道须扫一切俗情若有一念沾滞便是此心未能淡处故曰未足与议不曰不可而曰未足只是因其趣味未洽便两不相入耳不重议论上 李见罗曰孔子勘学者只就毫发防微间便察见你全体肾肠跟脚食稍求精衣稍求饰緼袍之耻稍有愧于狐貉孔子便将做天大来的罪案故曰未足与议直断以为贪富贵厌贫贱之种子也王龙溪曰易溺者凡心难忘者习见扫除不净如留汚浊于净器中虽投以甘露亦化而为恶水 沈无囘曰耻恶衣恶食者不足与议道则世之敝衣蔬食者便足与议道乎学者当思一耻字耻不用之于衣食便当用之于道若徒不耻衣食又不耻闻道非游散人则防顽人耳亦何足与议道 四书家训曰志字浅如笃志便不动心衣食了 又曰天地间脱纷华而超世味者道也 又曰未足议不重议上只是鄙其识趣不髙
无适也章 翼注曰此见君子以虚心应天下之事不得偏言心偏言事 此章与不逆亿章同但彼是待物此是处事彼属知此属行 张彦陵曰毫厘之辨只在有心无心之间其应用之妙固在处事上见之然辨析入微处只在心体不在感应 又曰须知适莫不是是非上差错只为添着意思无者化而融之非禁而絶之也比是比附比合不相离意不曰比义而曰义之与比者心与义为一从心流出自然合符此君子恐兼安勉説如此讲无字比字则单主安
一边备用可也 彦陵又曰三句文势接得甚紧犹云不如彼而如此中间下不得转语 按此天下岂无不如彼而亦不如此者 又按説家俱云第三个也字后义字之上此间用转折不得葢非以其有碍于理但以其非语气耳余前不喜此説今思之彼似有理也附志于此以俟再定若便谓无适莫即是义则断不敢从矣 有时君子与非君子同做一件事同做得是在彼为适莫在君子为义 翼注曰适莫与行止字不同葢止则全不为不肯非全不为也只縁处事之方不一如或当刚当柔当缓当急之类若专主要刚是适在刚若决不肯刚是莫在刚余可类推 又曰义之与比不是义当适而适义当莫而莫葢适莫是不好字只是义当如此则如此义当如彼则如彼 又曰适莫以心言不以事言若事上决不能无所专主无所不肯适莫之病不待説事做差了只有此心便为累或逆于事先或执于临事俱有适莫不可以无适莫为先事比义为临事 己酉江南陈琮墨曰义非不变之谓也使以不变者为义则心有所执究亦流于适莫已耳义又非无定之谓也使以无定者为义则心无所主亦仅忘乎适莫已耳仇沧柱曰一是时中之义一是方外之义 附仇沧柱评己酉江南墨曰此题当紧作呼应葢所以无适莫者由于义故拈中二句宜呼起末句唯心主于义自无适莫故拈末二句宜应转中二句他作谓无适莫即能义者固失本源谓无适莫又须义者亦未融会 按沧柱此评亦未确【壬子五月】
君子懐徳章 翼注曰此辨君子小人于心术之微要人慎所懐意 徐扈曰两君子两小人非必定异第其言自有浅深懐徳者无所为而为善者也懐土者有所溺焉而不肯为善懐刑者有所畏而不为恶者也懐惠者有所利焉而敢于为恶君子小人判于一念之公私可不慎所懐哉 看来深可兼浅浅不可兼深大抵论人品皆如此然又有不可一例者如奸恶之小人利有所不取贪利之小人土有所不恋李九我曰懐徳懐土懐刑懐惠只是他平日念头
用得熟了不知不觉又用在这边去君子非无土然安土而敦仁非无惠然一介不苟取子小人非不慕徳畏威然遇着土与惠处依旧念头移在这边去湛甘泉曰志在道徳者必不溺于便安而意在便安者即不可与入道徳此懐徳所以对懐土而言念在轨法者必不溺于货利而意在货利者必不暇顾轨法此懐刑所以对懐惠而言 究君子之髙明光大必曰懐徳然欲求为君子必要从懐刑一念始穷小人之暗昧奸贪必曰懐惠然欲免为小人必要克懐土一念始 翼注曰懐惠与懐土有别懐土者已得所安而不欲失懐惠者未得所利而必欲得之也 君子以徇利而蹈刑者鲜以徇情而蹈刑者多可畏哉【辛丑八月三十永则】
放于利而行章 王宇泰曰恒言曰计是非不计利害此迂言也常人是非之心恒不胜其利害之心故圣人常以利害警之利害明则是非明矣 求利而得害愚者不为也夫子之警人切矣 湛甘泉曰好利者心之疚也何计乎人之怨否此特对常人言耳四书家训曰或懐怨心或生怨言或图怨报 一説放利之人中常不足所以多怨此不可从
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章 张彦陵曰大意谓为国者全要养人逊让之心昔先王教民以让而设之为礼正以黙柔天下之志使就于平 只是一兢业的念头 大全蒙引诸先辈解让字似皆兼恭敬説直与人而不仁如礼何相似看得极大 又大全蒙引皆谓让以心言则王莽之谦恭伯石之辞邑似皆属礼字 人而不仁章朱子谓即使季氏四佾也不是礼而此章双峯饶氏及存疑皆以为为当时僭窃者发看来僭窃是并礼文都差了即使不僭窃也叫不得让似不为僭窃者发不若蒙引云此为当时君大夫亦有徒事威仪文物之间以为礼而无逊让之实心者而发葢指鲁昭公之属言也若谓徒有礼文犹叫不得礼况僭窃之属幷礼文而丧之乎则可 翼注曰礼让二字单指君之让言到为国何有便是百官万民皆化于让也然百官万民之让不难明唯人君之让难看百官万民各安其分便是让若人君之让却不是降尊而为卑只是他心中不以九重为得肆不以威福为恣睢凡礼之行全是一团蔼然真意贯彻于其中如尧之允恭克让舜之温恭文王之懿恭方谓之让 看翼注则让字原可包敬意 礼让犹云礼之让玩浅説亦是如此然又云礼让不必説是礼之让二字一意殊不可晓
不患无位章 彦陵氏曰患与求皆学者精神所注从所立以为患即所为隠居求志是也不惟可以澹贪慕之思并可以疗空疎之病从可知以为求即所为实大声宏是也不惟可以去羶逐之想并可以治枯槁之习直热焰中清凉散也 翼注曰此章以位与名平对俱就学者言总见君子之学务内不务外不以上属仕者下属学者 蒙引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此指从仕者不患莫已知求为可知也此泛指学者偏存疑谓莫已知就含荐举意亦偏葢知不但荐举凡名誉皆是 袁了凡曰可知是可以当人之知不是可以致人之知 汪南溟曰人生有大人之功业在唯名与位岂可全然去得但要在自己本领上讨个着实如徒以恬澹自髙此浅夫之所借以藏拙者耳岂吾儒经世之实学哉 按此较大全南轩之説又转一层各有深意味
吾道一以贯之章总防 夏九范曰此章不要看深了一即暗指忠恕言也但曾子不待开明而门人未解因指出告之大意不过如此 此章翼注最误人张彦陵曰此章是悟后语最忌支离一贯只还他一贯忠恕只还他忠恕全在防个虚字眼讨神 又曰吾道一以贯之若添理字心字体字用字便支离添万字对一亦支离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若分别夫子之忠恕与学者之忠恕便支离若分忠属一恕属贯亦支离 先辈之学但恐其鹘突今人之学惟恐不鹘突惟恐不鹘突则以先辈为支离矣
吾道一以贯之节 张彦陵曰一贯不必谓一以贯万万字是后儒添出也夫子止説得一以贯之不曾説万字天下万事万化皆具于至一之中所谓万物皆备于我是也若説一以贯万则一自是一万自是万矣万即一处所流出也一与万原非对待 惟其皆备是以能贯即蒙引所谓体是用之体者知此即添万字何妨即説以一贯万何妨 彦陵又曰不曰以一贯之而曰一以贯之功在一字而不在以字也得一则贯矣此是浑成不着语若把一去贯万便涉勉强贯与推原自有别 又曰按一字有説是一理有説是一心有只虚虚説是一件三説俱差葢一字乃合一之一非一件之谓也若是一件便是执一如何贯得 合一之説亦是然恐只是賔意 一心一理之説虽与执一相似然亦要看所执何理若是偏一之理则不可执若是一理浑然之理虽説执一何妨罗近溪曰因万有一万废一亡 李毅侯曰圣人
所为一者诚是也而强恕则所以求诚也 翼注曰一字即道但一字指道之存于心者属体之字指道之发于事者属用 或问不唯无待于问辨而亦不容有所称赞二语解唯字最妙
门人问曰节 门人不是漫问都在心里理防一番所以必待子出然后问【壬申四月初八】 既云一以贯之则所见无非一贯即夫子平日所言道理无之非是非必忠恕与一贯相配合而后借以明之也 袁了凡曰中庸云忠恕违道不逺此处如何便把忠恕当得一贯最可玩索葢凡人未悟之前则依语生解既悟之后则触处洞然依语生解则挨墙而行离墙即倒触处洞然则指黄叶为金且非妄语 以上二条俱不是即沈无回所駮也初误收 沈无囘曰今人尚説一唯之后触目是道独拈忠恕以证之此又徳山之棒临济之喝禅家剰慧残机岂是圣贤实学【佐案】周季侯曰此语虽是指防一贯却仍要体贴忠恕发挥方得接引门人之意不可一味谈空 董幼海曰圣门説忠恕説敬恕都是为下学者立法禅家所谓为二乗人説也 佐案曰问曾子平日用力忠恕从何见得曰观三省章与大学一书可见 诸儒之论大概谓忠即一恕即贯忠恕即曾子所素用力者与一贯但有生熟之别耳如此则夫子但当告以熟之之道何必又告之以一皆説得不明白唯蒙引事显心晦之説庶防近之 又集注谓未知其体之一夫忠体恕用曾子既素用力于忠恕何谓未知其体之一且忠恕体用原相离不得岂有不能忠而能恕不能体而能用的皆此章之未易解者皆当以事显心晦之説推之而语类所谓曾子于九分九厘上透彻了独此一厘未透亦当细防也 又存疑磨镜一段最好其中分两层一是忠恕一贯安勉之分一是忠恕一贯散钱索子之分若大全诸家讲上节只説得散钱索子之分讲下节只説得安勉之分合看便不明白也 升忠恕为一贯降一贯为忠恕二意合説方得集注借字之义蒙引极明麟士谓曾子初不与门人説破自然勉然之别看来即在曾子口气中説出二项亦不妨 总之未闻一贯之前则体用犹二既闻一贯之后则体用合一非谓未闻一贯则知有用而不知有体也余前所疑尚未深晰【己亥三月廿七】 大全蒙引俱以内外分解忠恕外字要看得好葢恕是所以应事接物之理未全是外但对中为外耳若事物则全是外矣富与贵章以取舍存养分内外者亦如此看便不妨艾千子解尊徳性节极明亦是此意辛酉三月廿四评赵旂功多学而识章文曰此所
谓一必有着落若使当时含糊説个一心子贡岂不能再问曾子一贯章亦然若含糊説个一心曾子亦唯个恁麽门人所以有何谓之问者不是疑一之何所指只是见夫子平日论功夫体用俱分作两截至此则似偏重在体一边了所以皆疑曾子借忠恕以明之谓圣人之心一如学者之心未熟则忠自忠而恕自恕熟了则忠即恕而恕即忠虽谓道只有一个忠可也然则一字果何所指曰曾子章似指诚言故曾子以忠字解之子贡章似以敬言程子所谓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是也偶见如此试共商之附苏子由曾子论曰曾子以一贯为忠恕则知门人之不足告也及孔子既没曾子传之子思子思因其説而广之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和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子思之説既正而天下始知一贯之在是矣然子思以授孟子孟子又推之以为性善之论
君子喻于义章 张彦陵曰按义利二字自是君子小人的供案不待判防而自明圣人拈出一喻字葢形迹之似是犹可以相冒而精神之独注必不可以自欺义利之辨正在一念隠微中勘出学者宜发深省朱子曰喻义喻利只是这一事上君子只见得是
义小人只见得是利如伯夷见饴曰可以养老盗跖见之曰可以沃户枢 亦有一事同一様做法而义利不同者如君子得饴以养老尊之爱之也小人得饴以养老或冀其财或邀其宠 张南轩曰出乎君子即入乎小人更无介乎君子小人间者 无所为而为者皆义也有所为而为者皆利也有意为义总是利心其与君子天地悬隔 有意为义总是利心比阳义隂利者又深一层葢此是好名之流名利总一様利字包得名字 王观涛曰喻义喻利是别言不是深言葢君子之迹亦有混于利者小人之迹亦有窜于义者但其心之所喻定自分别 姚承庵曰喻字凡三见大学所藏乎身不恕而喻孟子四体不言而喻皆是不待词说都无知觉而黙与之俱之谓陆象山曰此章以义利判君子小人辞防晓白然
读之者苟不切已观省亦恐未能有益也窃谓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义本人所固有而喻之者少则必有以夺之故也故学者之志不可不辨也朱子曰喻义者为君子喻利者为小人而近年一种议论乃欲周全于二者之间囘互委曲费尽心机卒既不得为君子而为小人亦不索性亦可谓误用其心矣 浅説看喻字与大全朱子不同然细玩亦可兼用 癸亥二月看此章防以浅説为非
见贤思齐焉章 龚应身曰此章思字省字有力俱在心上説俱是切实工夫须未见之先原有一个为善去恶之心故随其所见便能思省今人见贤或忌之或惮而逺之见不贤或幸之或狎而亲之皆由为善去恶之志不蚤立也 汤若士曰必思齐方是眞能见贤必内自省方是眞能见不贤 两见字亦当重
看见之不眞必有以贤为不贤以不贤为贤者
事父母几谏章 彦陵氏曰按几谏二字已包尽大防下不违不怨到底只是个几谏几字朱子所谓不要拦截他渐渐从容以开道之是也几谏即是敬葢兢兢小心不敢不谏又不敢激谏也不是到不违时方敬观又字可见此不违只是照旧几谏劳犹苦也挞之流血不必用不怨亦只是照旧几谏须知怨不是怨亲自家悔恨有一毫惮劳之心即是怨 按朱子之説包得几微之説几微之说包不得朱子之说盖未形之时也要下气怡色既形之时也要下气怡色胡氏曰子之事亲主于爱虽父母有过不容不谏
然必由爱亲以发乃可故下气怡色柔声皆深爱之形见者也所以谓几微而谏不敢显然直遂己意也李衷一曰几不専在柔声怡色上而柔声怡色亦
在其中看来微词以讽是几乗间而导是几委曲转移不令外人知亦是几总是务得亲从而已 以将顺为匡救法 不怨不是空空不怨即所云负罪引慝是也 此又以爱慕为匡救法 将顺爱慕二项几谏亦包得可以将顺爱慕而悟者便不须用口舌争不可以将顺爱慕悟者则须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若以将顺爱慕解不怨不违便非
父母在章 焦漪园曰当思所以不欲逺游者是恁麽念头所谓曲体亲心者其道安在不然虽终日与亲周旋竟亦何益
父母之年章 张彦陵曰人当中年以后日衰一日而人子日事亲侧或至习而不察故夫子提出不可不知四字以儆醒之葢生息之机顷刻不停精神气血渐移渐换人子若用心密察则日改月变之际虽毫厘不同亦必有以周旋调护于其间矣 周旋调防四字最妙比爱日之诚尤切然亦是爱日内事 曰周旋调护便有使衰不益衰来日增多之意【壬辰七月二日】注爱日之诚専顶惧来浅说如此
古者言之不出章 朱子曰此章要在耻字上若是无耻的人未曾做得一分便説十分只缘胡乱轻易説便把行不当事 吴因之曰语气一直説下不出其言全亏这防耻心所以制得住要得耻之关系于言甚重处葢因当时无所用耻而以耻心儆惕之不是推其不出之故 耻字正因推其不出之故而得之 王观涛曰非眞躬不逮而后耻即言之时已専虑在躬上去矣 徐自溟曰此躬为千古难竟之局此耻为一生莫释之愤躬果逮矣言遂可出乎 李毅侯曰一耻字是他终身策励处虽躬有逮日而耻无释时 大全朱子两段两様意思前一段是説易其言便不能行是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意思后一段言不能行所以易其言是为之难言之得无讱意思后一段是正意前一段是余意 集注圈内是从言説到行范氏注是从行説到言故麟士以为小别然总是一意皆是为之难言之得无讱意 此与为之难稍异者説一耻字为学者儆较激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