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蒙引 - 第 20 页/共 47 页
贞与谅皆为固守之义但贞者正而固谅则固而未必正也君子则惟正之固而不拘拘于为谅盖贞疑于谅而实不同故夫子特别而言之如周比和同骄泰之属
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注云后与后获之后同见其去了利禄之念而不萌也非先此而后彼也若先此而后彼则利义交杂终则利胜义矣爵禄人君所以劝功若在臣子只宜自尽而已非以有劝而为功也
有敎无类
人固有善恶之不同敎则变其恶而归于善反其异而同之也故不敎则已有敎则不当复论其类才説个类字便见有恶者在无类自敎者立心言所谓不当复论其类之恶也正是无所择意未説到人复于善处只是人皆可复于善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是论个理势如此不同如善恶邪正之类善恶以君子小人而言邪正以吾道异端言
辞达而已矣
未达要达既达则不可以复有加也所谓不以富丽为工也而已矣三字重所谓行于其所当行止于其所不得不止亦得此意
师冕见及阶【芟三条减三十字】
曰阶曰席曰某在斯与师言之如此即所以相之也故曰其道如此非与师言之外别有个相师之道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颛臾【芟八条减三百四字】
季氏之伐颛臾不过欲取以自益未必颛臾得罪于公家亦未有犯于季氏当时季氏亦必借一辞以为兵端然据冉有曰固而近于费似又无他端也 冉有季路季氏家臣而孔子弟子也因见孔子而以其事白之曰季氏若将有事于颛臾有事言以伐颛臾为事也其以白孔子者此事二子与焉其心亦有所不安者故以白之观孔子意以为何如耳 孔子以二子虽同仕季氏而求尤用事故独责之曰求此事毋乃尔之过与言必冉有为之谋也夫颛臾昔者有周先王封之于东防山之下以主东蒙山之祀其立国有自来矣且在邦域之中而非敌国外患者比况颛臾为鲁附庸又是社稷之臣而不在季氏管辖之内也夫颛臾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何以伐为附庸只是附大国以自通于天子耳宜非诸侯所
得而臣者而此曰是社稷之臣何欤及观之鲁颂云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乃知是实为公家之臣矣 社稷鲁公之社稷也故曰社稷犹云公家 冉有为季氏计孔子是为鲁计故曰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取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云云】季氏之伐颛臾冉求实与谋以夫子非之故自解云夫子欲之【云 云】 冉求自解【云 云】夫子言如何説得去求昔者周任有説话为人臣者能尽其力则就其位不能尽其力则止而不就其位且如瞽者之立相所以扶颠而持危也若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何以相为你旣不欲则当諌諌而不听则当去也 持危扶颠有浅深危未颠也持危扶颠只陈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 又承上文谏而不听则当去言你説道吾二臣皆不欲以为得辞其责矣殊不知这话却过了虎兕在山玉在外无与于典守之事虎兕旣在柙玉旣在椟则有典守者矣如虎兕出于柙玉毁于椟中是非典守之过而谁而今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则季氏之恶已不得辞其责矣便尽说吾不欲也解不得了言季氏目今伐颛臾你二子目今为季氏宰你将安所逃其责乎 玉亦宝也所以卜易曰十朋之大宝也 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云 云】此又冉求为季氏解【云 云】乃所以自解也饰辞便是自家饰辞求前旣云吾不欲如今却又言颛臾当伐可见实与季氏之谋矣固而近于费固则在彼有难克之势近于费则在我有侵凌之虞及今不取后世必受其害矣子孙季氏子孙也冉有言此以见颛臾之不得不伐全只知有季氏宁复知有鲁甚矣冉有之不可晓也 求君子疾夫句言此乃君子之所疾也语意与是故恶夫佞者同言季氏伐颛臾本是贪其利乃不曰贪其利而必为之辞言为子孙忧反谓彼为我害 舎曰欲之欲字与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注特解曰谓贪其利 我看来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丘也闻有国有家者所患不在民寡而患彼此之分不得其平所患不在贫而患上下之不相安诚使君十卿禄彼此之分旣均则君安于君之所当得臣安于臣之所当得虽贫不见其为贫矣均而无贫则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而君臣之情自相和睦矣和则君百乗卿大夫十乗虽寡而不见其为寡矣和而无寡则君安于臣无所疑忌臣安于君无所猜嫌而君臣相保永无倾覆之患矣 有国有家者有国谓诸侯有家谓卿大夫泛説 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此便是贪其利季氏但知患寡与贫而不知不均不和之为可患故夫子泛言有国有家者【云 云】见得季氏非为子孙忧也忧寡与贫也然寡与贫非所忧而不均不和实所宜忧也下文只是终此节之意但此节犹泛言及提起今由与求也方又指伐颛臾事说 上文寡与不均对贫与不安对下宜曰均无寡安无贫方是而又互言为何愚意只是均则无贫无寡无贫无寡则和和则安而无倾矣饶氏之说亦好 夫如是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説夫如是则内治修宜逺人之自服也设不服则当修文徳以来之亦不当勤兵于逺旣有以来之矣然来之固难安之尤为不易安之令无去心也逺人不服是因固而近于费一句说起 修文徳或指内治修言非也内治修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此只因季氏之取颛臾是患寡与贫一节说若修文徳则説得广矣文徳仁义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又据下文逺人不服而不能来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方知内治修不是文徳乃是两平説 自丘也闻有国有家者至则安之都是泛说道理今由与求也下方就季氏说皆反上文意而言也 邦分崩离析者分崩之中又离析大夫为公室之患家臣又为大夫之患 逺人不服而不能来者不修文徳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者不修内治也 而谋动干戈于邦内承上言汝之相季氏旣不能修文徳以来逺人又不能修内治以守邦家而乃谋伐颛臾曰恐为子孙忧不知不均不和内变将作恐季氏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耳 干戈犹甲胄之与弓矢戈主刺干所以蔽敌之刺 萧墙明其近也后世有谓患生于帷幄起于肘腋皆是近意 不均不和只承分崩离析言于萧墙之忧为切故不及修文徳意
天下有道则礼乐【减一百六十四字】
有道无道不必说于下文见之只是言世治世乱云耳礼乐征伐本天子之事也故曰自天子出 自诸侯出者主柄下移也希不失者失其柄也 陪臣执国命因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其因袭之或自家臣出矣国命毕竟是礼乐征伐盖礼乐征伐旣出自诸侯大夫则礼乐征伐只是侯国之事而不复为天子之器矣故只称国命 陪臣陪者副也重也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当时列国之政皆自大夫出故夫子云然此攻字只是国政泛言赏罚号令或以政为礼乐征伐者非天下有道诸侯安得有礼乐征伐为大夫所僣邪若陪臣执国命却是礼乐征伐盖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之柄或移于陪臣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之柄亦不及于诸侯与大夫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此又见当时为上者皆不免于庶人之议故云然上无失政上字指天子诸侯大夫言此四字当置在天下有道之下庶人不议之上 天子政不在诸侯诸侯政不在大夫大夫政不在陪臣此是上无失政失字因上文失字来 天下有道便是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时节故国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得而议但此两节非相承言各提端说 此章统论天下之势不可以政不在大夫为主国言为上有天下字便是统论天下
禄之去公室【芟二条】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如今禄去公室有五世政逮于大夫有四世故知三桓之将微 计大夫専政之日久而知大夫失政之日近也 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也故集注只用政事都不计较重在大夫
益者三友【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益者有三友损者亦有三友以益者言责善而无所囬互者直也吾友之信实而无所欺伪者谅也吾友之该博古今而识见通敏者闻也吾友之夫友直则闻其过矣友谅则进于诚矣友多闻则进于明矣有不益乎习于威仪而不直者便辟也吾友之工于媚说而不谅者善柔也吾友之习于口语而无闻见之实者便佞也吾友之夫友便辟则不得闻吾过矣友善柔则诚心日丧矣友便佞则闻见日趋于卑陋矣有不损乎三者损益正相反也 大抵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而其损益有如是者可不谨哉故孔子他日有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俱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俱化矣甚矣友不可不慎也然朱子于友直则直曰闻其过至于友谅则曰进于诚友多闻则曰进于明下一个进字者盖以诚明之道甚大非友谅友多闻一会便能诚明了故各下个进字有斟酌也 直与谅不同谅是朴实头无柔邪的人直者是曰是非曰非面折人过失的人多闻是博古通今 便辟或解云便者便人所好辟者辟人所恶便佞便辟犹骄乐宴乐便辟威仪上便习也骄乐以骄为乐宴乐以宴为乐也
益者三乐【芟一条减九十八字畧更次序】
节礼乐节节之也礼乐本有节而我去节之故曰辨其制度声容之节夫礼之制度其多寡之数降杀之等无非一中之所在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乐之声容其清浊高下俯仰疾徐亦无非一中之所存有不容以毫髪差谬者故君子乐于辨之以其一一皆至理所寓也 乐道人之善者天地间方以类聚物以羣分自家为善则见人之善不知不觉自然好之若自已出恶人见人之善则臭味不相同不知不觉而妬之忌之不惟自家不肯说起亦不要闻他人之称説矣 多贤友所亲者皆善人所闻者皆善言所见者皆善行自有一段可乐处贤友直谅多闻便是不必别讨 乐节礼乐则内有以养其庄敬和乐之实外有以善其威仪节奏之文其为益何如 乐道人之善则恱慕勉强之意新所谓见贤思齐者有之乐多贤友则直谅多闻之士集而过失日闻诚明日进矣其为益何如 骄乐则侈肆而不知节此侈肆是就他身上説言动骄纵而不知约之于礼义之中与节礼乐相反也 佚游则惰慢而恶善闻谓懈惰荒宁羣居终日博奕逰观之类都不以进修为事欲心方肆善心无由入也 宴乐则淫溺而狎小人如饮食声色之类惟歌童舞女狎客之徒见亲则君子日疎大注此三句虽皆着个则字不可入在损矣句界且在本文上三句内大注只是言其与上文正相反之意难把上章则闻其过诸则字同例 侈肆而不知节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徳亡矣惰慢而恶闻善则虽有贤者亦不乐告以善道矣淫溺而狎小人则所谓与不善人居则与之俱化矣是其损也
侍于君子有三愆
如言犹未及我未可言也而遽言之是谓之躁言旣及我可以言也而又不言是谓之隠或不先不后时可以言而所与言者意不在是则亦非可言之时也故又当察君子之顔色何如若都未见颜色恣已之意而言则谓之瞽此所谓三愆而人之所易犯者也圣人言此以见侍于君子者所当戒与 瞽无目不能察言观色带说大抵人情心喜则色喜而言亦喜心怒则色怒而其言亦怒心左则色左而言亦左心右则色右而言亦右无目只是训瞽字义此瞽字只是借说与躁隠类同无目字不必拘 未见颜色而言终是未可言而言也或君子之言未及我或虽槩问而有齿长者在是亦未应我言也是谓言未及之或君子専问及我或长者已对以次及我是谓言及之也一说専主侍君子说君子言未及之而我言及为躁君子已言及之而我不言则为隠或言而未见君子之颜色则瞽然据黄氏汪氏之说亦未为不是侍君子事也且说得更尽故从之
君子有三戒【芟二条】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易动于欲故戒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则健于鬭故戒在鬭及其老也血气旣衰则前无所希而身家之虑重矣故戒在得血隂而气阳不必说血出于隂气出于阳只是据
见在分属说血静而气动血重浊而气轻清血无为而气有觉也 血气形之所待以生者待字也要分晓无血气则无是形矣 得贪得若义所当得者则何戒故特解作贪得三戒皆是以理自持而不动于血气也 要之三者自少至老皆所当戒夫子特随时而指其甚者耳若学者于此三者尚当如曾子之一日三省始得 新安朱子之説欲以理胜气范氏之説欲以志帅气要之志亦定向于理而已然志有善恶理则无不善也故主理且范氏之说志气二字亦混了
君子有三畏【第三条减七字】
畏天命天命只是天理但是指赋予之初説畏者不敢失坠之意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畏天实事畏大人者以其爵位通显齿徳俱尊也敢不敬乎畏圣人之言者法言所敬惮也 畏者严惮之意也非谓畏缩也大注知其可畏则其戒谨恐惧自有不能已者此戒谨恐惧亦贴畏字不要説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静时存养工夫也下个知其可畏正应下文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此亦理之必然 三畏本平説然以下文照起方见重在天命君子惟知畏天命也故于大人圣人自不得不畏小人惟不知畏天命也故狎大人侮圣言无所不至此亦圣人意也故以畏天命为首但辞头俱平至下文亦做三条説大文于狎大人上不曾有个故字大注皆是发明之辞然则下节过狎大人如何曰只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至于大人则狎之圣人之言则侮之如此而已 不必依小注以大人为天命之所存圣言为天命之所发只是说大人圣人皆天命之所当畏君子有三畏小人无之只是敬肆二者而已所谓
君子脩之吉小人悖之防者此也 尹氏注不知重在知不知上乃谓小人不务修身诚已故不畏与本文意小异故在圈外 君子所畏在此三者然则死生非所畏也利害得丧非所畏也毁誉予夺非所畏也此非正意亦可推见
生而知之者上也
人之气质大约有此四等如其所禀清明纯粹絶无查滓则生而知之无待于学者此上等气质也其或得于清明纯粹而不能无少查滓者则虽有待于学而亦自知学以求其理此次等资质也又有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则必待困而学之又其次也至于昏浊偏驳之甚而无复清明纯粹之气虽困而安之恬不事于学则民斯下矣全以气质言 困而学之有所警发而后学也如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意思困是于事理不通然后学以求其通也若学而知之则不待有所激而自然学困而学之者昏中犹有明也困而不学者则全昏矣
君子有九思【减七十三字】
视便要看得透不为物所是谓无所蔽听便要听得透不为人所欺是谓无所壅色思温所谓温如其玉也貌思恭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也言思忠心口如一也事思敬执事敬也疑思问必解其疑也忿思难忍小忿也见得思义不苟取也视听聪明主理而言盖九思都是君子思诚之功不是泛泛见得分明听得分明便谓聪明 九思次第饶氏説亦无妨盖视听色貌言皆吾身事件事疑忿得则以身连事説然大抵都是君子诚身之事 九思亦似说得完了处已待人应事接物都在但能无终身颠沛造次之违则自明而诚矣
见善如不及【第二条减二十字】
善不善事也不必指人与好仁恶不仁都是事本文只是诚好恶意无真知意然非真知善恶不能诚于好恶故注增此非是贴本文见字也如不及汲汲也惟日不足也如探汤鼎镬之汤方热不敢染指也所谓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也辅氏小注不好 隠居以求其志此志是尚志之志非高尚之志如所志者仁也则求其仁而守之于已所志者义也则求其义而守之于已 前一节似当先云吾闻其语矣然后吾见其人矣然先説吾见其人便合知从前有此语矣此又在人自会得 行义出而行义也达道达其所守也行义不要说得重了只是指出仕而言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若行义説得重则与达道意重复了
齐景公有马千驷【第二条减六字】
在车则为千乗矣盖一车四马必曰死之日民无徳而称者盖棺事已定所谓没世而名不称也新安身死而名随灭亦是照下文耳 民到于今称之称其高节也高节者正以让大利而不取也舎富贵而甘贫贱也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夫子乃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徳而称焉此亦春秋褒贬垂世立训之意不得而避也
陈亢问于伯鱼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礼三千三百之礼学礼不比学诗须是一一都习过故徳性坚定即所谓立礼礼岂止是读过耶 学诗学礼总入在文行内去非异道也诗属文礼属行博约之训亦然伯鱼两独立字有意言独立时宜得异闻也而所闻者竟无异 问一得三在下文圣人只是不私其子非是逺其子也逺其子便是有意了此陈亢之所以为陋也
邦君之妻
此章亦未见得是正嫡妾之名分只是申古制诸侯之妻称谓之法耳必有为而言 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犹言主夫人也此君字与小国之君同不可曰君之夫人战国所谓君王后者正是此义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芟六条减二十三字更定次序】
此一章上条序其事下条序其言故以遇诸涂带上言 阳货欲见孔子货欲得孔子来见已也孔子不见不往见也货于是为之计以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故瞰孔子不在而归之豚归馈也与也是欲令孔子来拜而见之也若在则拜受于家而不待往拜其门矣当时货虽非大夫实行大夫之事而以自居矣孔子以其为叛人若不之拜则非所谓避咎者矣货先瞰孔子亡而归之豚使孔子而直往拜之则中彼之计使孔子而不拜之则失已之礼故夫子亦待其不在而往拜之盖欲其内不失彼之礼外不中彼之计也不意遇诸涂 谓孔子曰来迎而谓之也予与尔言句絶不可带曰字读可谓仁乎货意谓仁者不忍国家也子曰不可盖怀宝迷邦则忍矣焉得仁可谓智乎货意谓智者动不失时也子曰不可盖好从事而亟失时则愚矣焉得智日月逝矣言及今不仕则仕将无日矣曰吾将仕则吾未尝不欲仕而亦未必于仕也故训将曰且然而未必之辞 怀宝迷邦宝谓道徳也迷其邦谓不得他道徳用好从事如从王事之义 日月逝矣一条是承上文怀宝失时二条言货意谓孔子所以日月逝者皆以怀宝失时而然耳故讽之云岁月不为我少留不可终于怀宝失时也 岁不我与那与我留底岁月便是与他底与之説如此 大注货语皆讥孔子而讽使速仕此句不可分解如怀宝迷邦可谓仁乎是讥孔子之怀宝迷邦而讽其无怀宝迷邦而速仕也下条亦然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是讥其往日之已过来日之不多而讽使速仕也 孔子固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此句似当分不分决説不得不复与辨者不辨其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但不仕于货之意也不自明也然终无所诎 阳货之问着在孔子身上来孔子之荅不认作自家身上去及其曰岁不我与则便曰吾将仕矣应荅如响全不与较此所谓直据理荅之不复与辨若不喻其意者
性相近也【芟二条】
论性不论气不备此章大意若云人之善恶分数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万如此之相逺者夫岂其性然哉原来他性本自相近未至如此之相逺其所以如此之相逺者习也非性也此是据其习相逺而原其性相近也 此所谓性兼气质而言者以其理落在气质之中也如此则是气质之性而非指天地之性矣气质之性据见在言固有美恶之不同也然以其初而言则实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虽不能不因气质之禀而异然善恶分数大槩亦争不多岂有如此之相逺哉其所以有如此之相逺者由后来所习而然耳夫岂其初之本然哉盖当时之人皆以为由性如此故夫子云然 以其初而言此初字不是指天地之性但对习字言藏在性字内抽出若天地之性固不得谓相逺亦安得谓相近才说相近便有不同天地之性安有不同本注初字对后面习字説 旣兼气质如何又只言性而注又曰气质之性是如何盖本然之性寓在气质之中虽随气质而合为一而其本然之性常为之主故云 性相近只説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说 伊训习与性成夫子之言性习本此书传所谓太甲习恶而性成者也言习成如性成贾谊所谓习惯如自然 问孔子言性兼气质而言不知孔子之意重在理上重在气质上曰重在理上盖是就气质中指出天地本然赋予之理不杂乎气质者而为言故曰孔子之言性以其不离乎气质者而言孟子之言性以其不杂乎气质者而言盖虽不离乎气质而亦不杂乎气质也 孟子性善之论要亦孔子之言但孔子语意浑全而无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非即孔子习相逺而性相近之言哉同一扶持世敎开晓人心也 性者此理素具于此心人得之于天以生者也自一隂一阳之谓道而继之者善于以赋于万物人为万物之灵其性之所自来固无有不善而旣属于人则不能以尽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当人欲横流之时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晓当世故専以性善为説自此言性者纷纷矣由今观之谓性为相近则騐之身稽之人参之往古考之当今上探之圣贤下察之众庶无一不合信乎其为相近也谓性为皆善则自已而人自古而今自圣贤而众庶皆不能不少殊虽禹汤文武之圣亦未见其尽与尧舜为一孟子盖独推其所本然者以晓之也言性之説至本朝而始精以善为天地之性以不能尽善为气质之性此説旣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説世之学者乃因此隂疑吾夫子之説而不敢明言其非则曰性相近是指气质而言若曲为之囬防者然则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窃意天命之谓性所谓天地之性是指天命流行之初者言也推性之所自来也所谓气质之性是指旣属于人而言也斯即其谓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説揆之人而不能尽合故推测其已上者以完其义耳言性岂有加于夫子之一语哉且天下之生凡同类者无有不同而纎悉则不能尽同此其所以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条花叶之横斜疎宻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桐梓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体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恶则无一同然其所以为人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其无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声音之清浊高下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声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赋自天何有不善自隂阳杂揉属之人而谓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矣此相近之説也奈何主性善之説而遂废性相近之説耶故尝谓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实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生而知学而知人品节节不同皆与相近之言无戾孟子専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觉后觉人品亦各不同终归于夫子相近之説学者亦学夫子而已夫子未尝言性言性只此一语何今世学者言性之多也无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习之相逺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习之义也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芟三条减一百二十八字】
由上章而言则美恶可以习而移矣然惟上智下愚则非习所能移矣方知上章【云 云】是指中人上下者而言耳或曰如此则大注气质相近之中中字当作外字盖上文浑沦説出谓之中亦是谓之外亦是此难以口舌辨 自性而言则曰美恶自习而言则曰善恶集注当如此看然性固有美恶若非兼气质言则亦着不得恶字矣圣人説话自是平上曰性相近兼气质而言此又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又以性相近一句未完也是多少平易穏实若孟子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虽曰主于救世然使孔子在其时必不如彼定须有少异 自孟子只説性善后人看不破信不到故有许多议论如善恶混之説至周子太极始説隂阳五行之变不能齐而太极之理即寓其间则分明是兼气质了故程子遂有气质之説而朱子亦得有所据以解此章之言 上智下愚亦是气质之性下愚非无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为气质昏浊埋没了故不移所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是也程子説分明与孔子不合至于垂训则可故朱子置圈外程子云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旣知是如此如
何又説其质非必昏且愚盖程子虽以才言其实指自暴自弃者大要孔子是言其不知学程子是言其不肯学惟其不知是以不肯惟其不肯是以不能同处盖在此然亦不可强以为尽合也
子之武城闻歌之声【芟三条减七十字更定次序】礼乐不専指歌惟其以礼乐为敎故邑人皆歌歌特礼乐中物事耳 歌相连字歌必叶于歌如是亦如是 夫子莞尔而笑者以众人多不能用礼乐为治而子防独行之故夫子骤闻而深喜之也 夫子莞尔而笑句絶曰字连下笑者内喜之也其心则深喜其辞若有讥焉实反言以戏之以观子防之自信何如耳非虚戏也 君子学道则爱人孔子説此时未必専谓礼乐而礼乐固在其中矣礼乐亦道也故注云何必用此大道 大注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学此只是贴本文两句虚説不可入武城事下文方言故武城虽小亦必敎以礼乐 二三子偃之言是也【题】嘉子防之笃信又以解门人之惑此注不可分贴大文故复是其言而自实其戏则分贴
公山弗扰以费畔【芟一条减八十二字第四条旧在末】阳虎之畔只因季平子卒虎以平子尝摄君事欲与璠璵葬梁仲怀亦家臣也以平子立定公而复臣位义不可用此虎怒之旣而告弗扰扰亦止之后因桓子行郊只加敬仲怀而仲怀又不敬弗扰扰怒遂激虎囚桓子逐仲怀诸人而与之畔弗扰据费时虎又败而奔齐或在晋矣 以费畔召此召字难与孟子召之则不往见之召同此召是聘召有礼在也 弗扰召子欲往者孔子意不在弗扰是欲因此以得鲁柄而大为鲁人立纪纲以平天下耳 问集注于阳货之欲见孔子谓不过欲使助已为乱耳公山佛肸之召独不然乎曰弗扰诚意来召却有可以挽囬之机若阳货全用机轧如何可同 子路不悦曰道旣不行无所往也斯己而已矣又何必公山氏之往也注弗扰季氏宰不解公山者以下文有公山氏字在也 子曰彼惟不来召我则已夫召我者岂徒然哉意者必用我也当此之时如有用我者周道将自我而兴我其为东周乎言东周对西周言也周自文武宅于丰镐在天地之西而鲁在其东使孔子用于鲁则周道其东矣言使鲁为东周也 问吾其为东周乎鲁为东周欤抑孔子为东周曰毕竟是鲁然兴之者孔子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减七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子张问仁而孔子告以五者若无朱子解出心存理得字何处见得是仁恭寛信敏惠都要説个心存理得意心存则理得不可分贴恭则心不放寛则心不褊信则心不伪敏则心不怠惠则心不刻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则理得矣此荅问仁与荅樊迟问仁意同都敎他做工夫恭寛信敏恵如五美一般有以见于身者言有以见于事者言然皆心之所由存理之所由得也 己不敬则人慢故能持己以恭则俨然人望而畏之矣谁敢侮予宅心以寛为本不寛则自无容人之度而人亦不为我所容矣故寛则足以容人而得众矣己不信则朝更夕改人无所凭准故信则人皆倚靠他作事不敏则苟且因循而百事俱废矣故敏则有功人若无恩惠及人则难以得人用故惠则人感其惠而易使矣 能行五者于天下是一句不可分两截能行二字直赶到于天下不是只到五者住朱子以行是五者截解必如此解方得明畅耳且大文为仁矣三字实该行五者于天下心存理得在大文仁字内非是心存理得了又无适不然方为仁 心公平贴五者周遍贴于天下小注分心公平理周遍不是 勉斋之注未当辅氏所谓恭则仁之着诸语及仁之体用字面恐皆非本防
佛肸召子欲往【减二百十七字更定次序】
佛肸召子欲往其迹实可疑若囬赐则智足以知夫子矣他弟子岂都不疑然都不见问而子路独数数不恱此又子路之优于诸子处 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以其能凂人也子之往也如之何恐为彼凂也凂污也 上曰然有是言也指君子不入之言也谓之不曰不曰者言我向日固有不入不善之言也亦独无坚者磨而不磷白者涅而不缁之言乎吾今日之欲往尔当以此言律我而不以向所闻者泥我也 如何为磨而不磷如何为涅而不缁大槩是言徳之盛而人莫之凂也徳之盛内自有过化存神之妙有伸缩变化之机 坚白磨缁分明都是借喻说有以徳之坚白言者如何是坚如何是白旣如此则人之凂之者又何如 涅染皂物谓染皂那物也以染字五色皆用得涅则只是染黑故曰染皂也皂字活非谓染那皂物也 吾岂匏瓜也哉此节再不解意者以正意都在上文不能凂已内了 磨而不磷便见可往若不往便是匏瓜之系而不食矣为其无变通也即是召孔子欲往之意若他能凂我则不可往矣 匏瓜只是一物此是指摘起的匏瓜故言系非在蔓之匏瓜也公山佛肸之召夫子始欲往者盖皆权词逊避之意而子路不谕辄不恱而有言夫子固难于显言也姑应之【云 云】亦是有此理也愚意圣心尚未白于千载之下 或问虎与不狃欲去三桓一也虎欲见而孔子则不见不狃召而孔子欲往何也盖不狃名为叛臣势不得来见圣人故欲见而召不害有向慕之诚虎旣不得见又瞰亡而归之豚则其意愈谲矣且二人虽皆欲去三桓然不狃则真欲张公室特不知非家臣之所宜举耳虎则意不在公室特欲假公室以制大夫为自己之利而已观于异日齐欲伐鲁而不狃止之虎乃谓三加于鲁则可以见其用心之不同矣夫子之不见货而于弗扰之召则欲往殆谓是欤 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知生物为爱人也不曰爱人而曰生物见圣人之仁同乎天地也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芟三条减八十一字】
夫子直呼子路而问之分明要药其病以见欲有是徳者当务于学以知其蔽也故下文信直勇刚都就子路身上之所好者言曰仁曰智则綂言天下大道理之名目故先之也 六言之言即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之言也如恕如仁等皆是一言也一言一蔽相连带说蔽遮掩也如为物遮掩仅得其一偏而不及其全体也如其蔽也愚则其仁亦一偏之仁而非正经全体之仁矣余仿此 仁者必不愚智者必不荡此是慕仁智者之名而好之都不知明理故有此蔽而好仁未能仁好智未能智也 好仁不好学则有不当仁而仁者矣愚谓爱人而失己也 好智不好学则为索隠之智而有穷其所不当穷者矣其蔽也荡用心于虚无之地也 谓穷高极广而无所底止穷高直说极广横説语意自有着落 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大凢言必信行必果则不顾义理只要我信而于人之利害有不恤者矣贼谓伤害于物不可只作害事説害事不唤做贼贼者害人之名 好直不好学则讦以为直而绞矣为其无含寛缓之意南轩谓务径情而不知含蓄最切 好勇不好学则不知义理徒恃其血气之强而横行作乱必矣 好刚不好学则凌世傲物轶荡不羁要行便行要説便説不管着前后所谓躁率也独解狂为躁率见得不是志大言大之狂刚恶也刚就体性上説勇就敢为上説
小子何莫学夫诗【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八字更定次序】此学字指诵读不必兼知行 诗有善有恶故可以兴有美有刺故可以观 惟其和而不流故可以羣惟其怨而不怒故可以怨惟其人伦之道无不备故迩之可以事父逺之可以事君又该载有许多名物故又可以资多识 此数句皆言学诗之有益以见诗之当学可以羣以其和而不流也可以怨以其怨而不怒也独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二句是正贴兴观二字不可作以其説今人説书或都作推本説者固不是或都作正贴説者也不是 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与羣怨皆属己事味考见二字分明是因诗所美所刺之得失以考见己之得失 关睢性情之正郑卫淫奔之风诵关睢郑卫之诗则可以感发志意二南王化大行黍离王敎始衰诵二南黍离之诗则可以考见得失 天保之祝君鹿鸣之燕臣君臣之情虽通而君臣之分自存也诵之则知和而不流矣如凯风之于母祈父之于君虽有凄怨之声而无愤激之意诵之则知怨而不怒矣 诵蓼莪之诗则近而事亲之孝可得矣曰欲报之徳昊天罔极诵四牡之诗则逺而事君之忠可得矣曰王事靡盬不遑啓处 闗睢鸤鸠驺虞白驹之类葛藟荇菜菀柳棠棣之属则禽兽草木之名亦由是而可以多识矣 由是而观人而不学诗则无以兴无以观无以羣无以怨迩无以事父逺无以事君且于禽兽草木之名亦有所不知然则小子亦何莫学夫诗哉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芟二条减十三字】
此为字専指诵诗正与孟子高叟之为诗也同与上章何莫学夫诗之学亦同 周南召南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而人之最切要者也于此而不治则身且不知修家且不知齐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况能及逺乎如云州里且不可行况蛮貊乎意故曰正墙面而立 注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有知行意
礼云礼云【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敬而将之以玉帛和而发之以钟鼓则有本有末礼乐之正义也当时人只以玉帛之属为礼钟鼓之属为乐故夫子发此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见得徒事玉帛者不足为礼必敬而将之以玉帛乃为礼也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见得徒事钟鼓者不足为乐必和而发之以钟鼓乃为乐也 只此两字含蓄多少义理尽天地之内道理只消礼乐字都蔽了必相綂属礼也必相听顺乐也
色厉而内荏【芟一条】
色厉而内荏色对内言凢形于外者皆是如论笃亦色庄也此以当时在位之大人言故曰譬之小人大注无实盗名而常畏人知者盖此等盗名于世而畏人知犹穿窬者盗物于人而畏人知也
乡原德之贼也【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乡原二字都要体认乡者鄙俗之意乡人之原见其非士君子公论之所在也原者谨厚之意其实未必能真谨厚只是周流合行不立异于人瞒得人人都呌他好耳若果端的谨厚则何恶于厚耶 似徳非徳而反乱乎徳似徳非徳则乱乎徳矣 徳之贼也贼字只把害字替他不作盗贼之贼义有小异
道听而涂説【减三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道眼下路也涂是前头路谓才这里听得到前头就説了 所贵于闻善言者以其欲行之也于此有人路上才听得一句善言到前头就与人説了如此则只是以资口説而已何有于我哉盖实有心于进徳者闻一善言他自能蕴蓄于不言之表而潜沉其理践履其事自不轻于口头説过 徳之弃也徳字以行道得于心者言谓所得也徳之贼也徳字以道理之正言如所谓徳善之类二徳字小异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芟三条减三十九字】
鄙夫者知有已而不知有君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者也方其富贵权利之未得也则躁急心热千方万计只患不能得之及其富贵权利之已得也则恋位耽宠为深根固蔕之计只患恐失之夫事君而至于患失之则何事不可为哉小则吮痈防痔大则弑父与君皆生于患失而已夫鄙夫患得患失而至于无所不至如此与之事君徒足以贼吾君而病吾国耳与之事君可乎自其未得之也至无所不至矣尽説鄙夫之为鄙夫者如此而不可与事君之意自见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盖仕者都有同寅协恭的人如汉之丙魏同心辅政唐之房杜姚宋亦戮力以兴唐又如古者九官相让十乱同朝皆有与者
古者民有三疾【芟四条减三十五字】
气失其平则为疾疾身之疾也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以其亦失其平也或是之亡或者不敢决然之辞 气禀之偏者谓之疾肆廉直是也若夫荡忿戾诈则是习而然非气禀之偏矣陈氏以孔子主气数言不知孔子是主习俗言也此章大槩与吾犹及史之阙文同都是伤俗之语 狂矜愚疾之名也曰肆曰廉曰直疾之实也曰荡曰忿戾曰诈肆廉直之流也 狂矜愚本指肆亷直言其以荡为狂以忿戾为矜以诈为愚者以今人言也其实不得为狂不得为矜不得为愚故曰或是之无也今之疾亦非古矣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高便会如此廉只是有棱角莫依朱子小注分义利説与大注棱角峭厉之説相背廉逺地则堂高不是堂口之砖乃是堂口砖之角
处角谓其八字脊也非两角也故曰廉隅隅亦角也故曰廉谓棱角峭厉
恶紫之夺朱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凡天下之理真非者不足以惑人惟似是而非者最能惑人以色之似者言之紫似朱而实非朱故恶紫之夺朱也以声之相似者言之郑声有似雅乐故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夫天下之是非自有定理非可得而乱者惟利口之人舌端变化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或不知察则为之颠倒而邦家亦由此而覆矣其可恶孰甚焉 上二句起此一句上二句末用也字下一句末用者字 利口覆邦家不必以覆邦家对上文夺朱乱雅乐説孟子曰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此却对得覆邦家虽亦是利口之害然又深一重了
予欲无言【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以言语观圣人是寻常听得圣人説如何为仁如何为义他然后从此去求圣人之所以为仁为义处殊不知圣人一动一静无非敎之所在善观者当自得之不待圣人一一以言语指陈出来也如颜子便不如此 夫子发此以警之不是自珍重有吝敎之意只是唤醒他使知所以体认吾道而不徒泛泛然领解于言语之末耳 四时行焉时推一时时时自不昧其候百物生焉物各付物物物自不逾其则岂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而何圣人之道一理浑然周流于日用之间而泛应曲当在学者潜心以观之耳辅氏以天理发见贴百物生流行贴四时行不可依其以发见安在流行之上亦自有理 圣人一动一静注都在天何言哉四句外贴圣人一动一静都就不言处説 妙道精义依孟子配义与道注少有体用之别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此亦开示子贡之切惜乎其终不喻也然子贡后来闻性与天道如何説终不喻终字只在此一时非蔽其终身
孺悲欲见孔子【减一百三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夫孔子于孺悲之见本非疾也而辞以疾絶之也旣辞以疾矣又使之知非疾警之也此所谓不屑之敎诲乃所以深诲之也 将命者自是孔子边人取瑟而歌自是使孺悲闻之其曰将命者出户者见其当时就取瑟使歌声彻于外为孺悲所闻耳南轩以为使将命者闻之非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芟二条减一百五十七字更定次序】宰我问三年之丧只到期年亦已久矣为何盖居丧则不得习于礼乐夫君子三年不为礼则旷废日久而礼必坏三年不为乐则旷废日久而乐必崩夫丧必三年其害有如此者以一年言之谷之旧者已没新者又升且鑚燧以取火而四时之火随时迭改由此言之天运一周时物皆变丧至此可止矣又何必三年此两条言三年有妨一年自可以止所以尽上条期已久矣之意三年之丧父母之丧也三年字轻鑚燧谓鑚取那燧故注曰取火之木非取火于木
也凢木中皆有火燧者火之所在也春取榆柳之火此火即燧也既取此火却以木传之而所传之火皆榆柳之火也 春取榆柳之火【云 云】春火之在榆柳者旺也【云 云】故榆柳青朱色枣杏赤火色桑柘黄土色柞楢白金色槐檀黑水色四时之色也夏季又取一畨火者土旺于未故再取之盖虽四时而有五行故一年五畨取火 古人鑚燧改火者对时育物之道参賛化育之机也后世都不理会如何得天地位万物育 尹氏曰短丧之説下愚且耻言之【云 云】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焉耳此説固忠厚然不知宰我独以此为疑是如何则其心可知矣
食夫稻【芟二条减八十七字】
注是按礼【云 云】见得三年之内总无食稻衣锦之理其注皆一食一衣详之自见期而小祥其食也始用菜果其衣也练冠縓缘腰绖不除无食稻衣锦之理食夫稻谓稻饭也粥不与焉 于汝安乎言于汝
心安否曰安则不察其心而自以为安于食稻衣锦矣 夫君子之居丧食防不甘者心不安也闻乐不乐者心不安也居处不安者心不安也惟其心不安于此故不为也为字指食稻衣锦言防萃解为字是短丧不是食稻衣锦不知期年之外即食稻衣锦便是短丧况为字即食稻衣锦于本文为切 予之不仁也言由其不仁故爱亲之薄如此仁以性言爱亲以情言所谓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者朱子此注曰由曰故是如此説然只就爱亲之薄説他不仁不做推本説似亦可且爱亲以情言仁以性言人性皆善岂有不仁者若曰由其仁故爱亲之厚却使得不知朱子何以如此解且上条此夫子之言也一句亦似不必下盖本文虽无曰字两个汝安则为之且食防不甘亦谁认作宰予説耶又前条取尹氏短丧之説一段替宰我囬防此语亦可不集而又置在圈内似不可晓且其曰宰我旣出夫子惧其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此句尤不可晓夫子上文既责之曰汝安则为之【云 云】矣宰我何至犹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乎圣人只是深探其本而斥之耳愚此説则所谓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为也倘朱子再详集注此等当削去 爱亲之薄就安于食稻衣锦而丧不三年上説不仁者以其心之忍也不忍之心仁也天下之通丧谓自天子达于庶人也 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除是无三年之爱于父母便罢既有三年之爱如何却无三年之丧以此见予之不仁 孔子三条话一节深一节第二条见得心不安故不食稻衣锦第三条见得以其有三年之爱故不能安于食稻衣锦以见丧之所以必三年而不容已于期年也孔子此三条始终只是要唤醒宰我而使自得其本心絶之虽甚责之虽严而此意终有不能自已者所以为圣人也孟子所谓亦敎之以孝弟而已者亦此意可见圣贤自非常
饱食终日【芟一条犊下旧脱塞字】
博局戏也局限盘也依诗学古者乌曹作博以五木为子有枭卢雉犊塞为胜负之采大意如今之掷骰子有个图图中有鸟兽位依诗学后説骰只当作投陈思王博陆为双陆也博经云陆六博六博者六棊子白六棊子黒通十二棊子即鲁斋王氏注所谓六着十二棊也 难矣哉兼无以入徳终有患害説盖饱食而一无用心则妨功废业悠悠荡荡未有不入于邪辟者矣
君子尚勇乎【减二十八字】
子路勇则勇矣义则未也故夫子荅之如此所以救其失而进之也君子义以为尚除去了勇説不必説勇合于义为尚只専説义合义勇亦在其中下节【云云】见有勇无义之害一至于此则夫君子可不尚义
而徒尚勇乎 三个君子当分别君子尚勇与君子义以为尚此二个君子皆以徳言君子有勇而无义对下小人説则君子小人皆以位言也
君子亦有恶乎
子贡问意谓君子于人无不爱不知亦有所恶乎子贡盖心有所恶也故以质之夫子子曰有恶夫人固不能无恶盖隠恶匿瑕者君子仁厚之心也若见人之恶则譊譊然宣诸口乐得其短而攻之是诚何心哉仁厚之心絶无了故恶称人之恶者凢居人下须要有忠敬其上之心此亦天理也且如上人有过尚当为之掩况无过而以己私谤之者乎是无忠敬之心矣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人固不可无勇然勇必合礼而施于其所当施勇无礼则为乱矣故恶勇而无礼者人之作事必先明义理审时势果可为然后决然为之便不至窒滞若都不度理势果而窒焉则妄作矣故恶果敢而窒者果敢而窒是自已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必见窒矣 勇而无礼就血气争强上说果而窒就作事説 赐也亦有恶乎夫子以子贡问有恶知其必有所恶也故问以发之观夫子之所恶如彼子贡之所恶如此此皆恶其所宜恶而合乎天理人心之公者所谓惟仁者能恶人也徼以为知伺察人之动止而自以为于人之情伪无不知者也不安分不循理而恃其血气之强以下凌上以少夺长而自以为勇者不逊为勇也専好攻发人之隂私而畧无一毫含洪之意自以此卖直者讦以为直也 徼以为知小慧之知也不逊以为勇无礼之勇也讦以为直以曲为直也 不要作夫子所恶以警人子贡所恶以自警都是恶人也观注惟仁者能恶人可见 恶徼以为智者三句不可以为似知仁勇而非者直如何贴仁字近时学者之弊如此处最大害所谓驱率圣言以就己意使子贡当此时又加一恶矣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养犹待也近之则玩狎矣逺之则疎斥矣二者皆非君子所以待小人之道近则失之不及逺则失之太过庄以莅之不近之也慈以畜之不逺之也盖此等虽有难养之情君子则有善养之道自其近不逊逺则怨言之固见其难养自其庄以莅慈以畜言之则无难养者矣圣人言此以见常情非近之则逺之二者人所易犯而示人以当思待之之道使不至不逊而怨也非特患其难养也
年四十而见恶
四十成徳之时成徳者以此为断人年至四十则神日衰怠少能精进矣于此而见恶于人则善之未迁者终不及迁过之未改者终不及改其亦止于此而已勉人及时迁善改过也
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
微子去之在先据书经可见箕子之囚比干之死则不可知其先后然以事理度之箕子之囚在先彼时纣怒未甚见諌者犹只囚之耳至后来比干谏则纣之忿嫉已甚遂杀之至杀比干时武王之兵所以随至也故泰誓声其罪曰剥丧元良贼虐谏辅是也且箕子之谏时已自死了偶然纣怒未甚故只囚之耳然则论语此二句非将其事之难易可见其去留死生先后之期亦只此为据矣朱子或问从史记不必用
殷有三仁焉【芟五条减八十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