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或问 - 第 12 页/共 13 页

四书或问卷三十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或问,卷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巻三十五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问三子之偏如此而孟子以圣名之何也曰三子之圣因其气质之偏而力行以造极卒至乎不思不勉之地而表里洞然无一毫人欲之私者虽谓之圣然于孔子则有不得而班者矣葢以孟子之言差之则金玉备而巧力全者孔子也若顔子之博于文而约以礼竭其才而不能及则金声已备而玉有未振巧足以中而力有未充者与故以所至论之则顔子不若三子之成以所期言之则三子不若顔子之大以学之序而论之则三子皆失其所当先故行愈力而见愈偏而顔子循序以进则其所至未可量也惜乎早死而不及见其成耳然就三子而论之则伊尹之学又密于夷惠矣曰诸説如何曰程子张子至矣杨氏説亦多得之但间引知之于贤者为失其文义又曰大而化之则虽智而忘其智者亦涉老庄之流而杨氏既不之正又自以智为圣人从容中道之妙似亦有未安者其攻王氏之失则考之详而论之备矣若谓伯夷亦将为伐桀之事则又未必然也尹氏专守师説而此章独否岂于分画之间有所未达而然与   或问孟子所论班爵封国之制皆与周礼不同何也曰是不可攷矣葢自孟子时已无明验而周礼后出又有不可尽信者是以诸儒之説纷然而卒不能得其正也曰畿内受地之制其有稽乎曰周礼所谓公邑家邑小都大都者是已而王制亦有天子县内诸侯之数但其多寡与周礼复不同耳曰陈氏以为王之子弟及公卿以下其官不少也皆受地如列国之君则千里之畿有所不容疑亦视此以为差降非必尽如之也此説如何曰以周礼考之其制亦与孟子不同然大都则方百里而小都亦五十里也但王制以为天子县内诸侯禄也则国不继世而食之亦无嫌于不容矣其据土以世殆周礼之末失与   或问孟献子有友五人之説曰如旧注范氏之论则是五人者为欲挟其贤以骄人而屈于无资故不得已而友献子若亦有百乗之家则且又将并其富贵而挟之而不与献子为友也是岂贤者之心哉其亦必不然矣至于张子之説则善矣然词亦伤巧与孟子他文不类而所谓亦有献子之家者其亦字亦未通葢不可考矣姑从张子之説而阙其疑以俟知者可也   或问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辞也于今为烈赵氏有成説矣或者又谓若义在可受则三代受人之天下而不辞今御人者乃为暴烈不义如此如何而可受其馈乎烈如诗序所谓厉王之烈者暴烈之意云尔或又以为烈光也三代相受而烈光至今也是三説者择一而从之可也何至阙而不为之説乎曰熟读本文此十四字自与上下文不相属如赵氏之説则辞受二字与上下文亦不相似或者二説亦觉费力不若从李氏阙之之愈也然此章之文有可疑者不独此也如猎较簿正之属皆所未明是以备论而阙之耳   或问六章之説曰范氏详矣杨氏引周礼为説其义尤精也   或问卒章杨氏之説曰是其説则当矣而有所未备也葢孟子所谓易位者言其理当如是耳若三仁之事则比干箕子固有所不及为若防子之去亦或其势之不便也然观其引身而去以全先王之世则其计虑亦岂茍然者哉若其力之可为则伊尹霍光固以异姓之卿而行之矣况有骨肉之亲者乎然世或疑此言有以起簒夺之祸者则孟子岂不尝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簒乎曰尹氏后説如何曰如此是初无此理而孟子虚説此言以胁其君也其亦不然矣   四书或问巻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巻三十六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问首章之説曰张子言礼为安佚之道而不言其为性之有也然既为安佚之道则其为性之有明矣学者必以此意推之然后可以破告子荀卿之説   或问二章之説曰程子以为湍水即子之説其大指固略同矣然告子以善恶皆性之所无而生于习子以善恶皆性之所有而成于修此亦有小异也张子以为性之本原莫非至善是也而曰习而为恶亦性也饮食男女皆性也则反近于雄告子之説其以雄为见末流而未见本原又有取于其修之之説亦有不可解者谢氏以性之为不善者为非性之至亦非是其曰水之激跃者非水之性则善也观过知人之説予于论语已辩之矣   或问子以告子论性数章皆本乎生之谓性之一言何也曰性之为説吾既详言之矣告子不知理之为性乃即人之身而指其能知觉运动者以当之所谓生者是也始而见其但能知觉运动非教不成故有杞栁之譬既屈于孟子之言而病其説之偏于恶也则又继而为湍水之喻以见其但能知觉运动而非有善恶之分又以孟子为未喻已之意也则又于此章极其立论之本意而索言之至于孟子折之则其説又穷而终不悟其非也其以食色为言葢犹生之云尔而公都子之所引又湍水之余论也以是考之凡吿子之论性其不外乎生之一字明矣但前此未有深究其弊者往往随其所向各为一説以与之辩而不察其所以失之之端独在于此是以其説虽多而讫无一定之论也曰然则程子之説奈何曰是亦精矣独生字之义若有未莹是以吾説不免有小异者知其所论气质之性理有善恶及人物之性所以不同如隙中日光及以孟子之言为极本穷源之类则固未尝敢有所疑也若其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者则又极至之言葢孟子之言性善者前圣所未发也而此言者又孟子所未发也曰然则吿子固指气质而言欤曰告子之所谓性者固不离乎气质然未尝知其为气质而亦不知其有清浊贤否之分也曰张子诸説如何曰不通昼夜之云已非孟子所斥之本意其下诸説则皆至论而卒章所谓今之言性者漫无执守所以临事不精学者先须立人之性学所以学为人者则尤亲切也予尝以此章之防问于李先生先生曰孟子之意只恐其昧于人性之善耳此正张子卒章之意也曰杨氏所谓阴阳无不善而人得以生故性无不善如何曰阴阳气也不能无不善唯所以阴阳者则是所谓道而无不善也今既以阴阳为无不善而不能必其无不善则又曰善者其常而亦有时而恶焉则非所以语性之善矣岂其记者之失也欤   或问四章之説曰饮食男女固出于性然告子以生为性则以性为止于是矣因此又生仁内义外之説正与今日佛者之言以作用为性义理为障者相类然孟子不攻其食色之云者使彼知义之非外则性之不止于食色其有以察之矣张子之説发明仁义之意亦亲切而有味   或问五章之説曰范氏详矣程子于易传发明义非在外之意尤为有功然彼直内之敬与此章敬叔父敬弟之敬若不相似也而杨氏引以为説何哉   或问公都子问性而孟子以情与才者告之何也曰性之本体理而已矣情则性之动而有为才则性之具而能为者也性无形象声臭之可形容也故以二者言之诚知二者之本善则性之为善必矣曰然则程子何以言才之有不善也曰此以其禀于气者言之也葢性不自立依气而形故形生质具则性之在是者为气所拘而其理之为善者终不可得而变但气之不美者则其情多流于不善才亦有时而偏于不善若其所以为情与才之本然者则初亦未尝不善也孟子程子之説所以小异而不害其为同也曰孟子初未尝有气质之説也孔子虽以性之相近而言然亦不明言其为气质也程张之説亦何所据而云乎曰孔子虽不言相近之为气质然其于易大传之言性则皆与相近之云者不类是固不无二者之分矣但圣人于此葢罕言之而弟子有不得而闻者故其传者止是而无以互相发明耳孟子虽不言气质之性然于吿子生之谓性之辩则亦既防发其端矣但告子辞穷无复问辩故亦不得尽其辞焉孟子既没学失其传吾儒之言性者漫不省此而支离穿凿之説满天下学者方且昏迷瞀不知所定而为释氏者又鼓其荒诞之説而乗之虽其高妙虚无若不可诘然覈其实则所谓蠢动含灵皆有佛性之説所谓作用是性之説皆不过吿子生与食色之余论耳至于性之为理与其仁义礼智之蕴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发则反以为前程妄想而弃絶之及论智愚善恶之不齐则举而归之轮回宿习不可致诘之地举世之人亦且崇信而归往之无有能异其説者及周子出始复推太极阴阳五行之説以明人物之生其性则同而气质之所从来其变化错揉有如此之不齐者至于程子则又始明性之为理而与张子皆有气质之説然后性之为善者无害于气质之有不善气质之不善者终亦不能乱性之必为善也此其有功于圣门而惠于后学也厚矣子尚安得以其无所据而为疑耶曰孟子之言性也情也才也皆未尝不善也而程子以来乃有以才为有善不善者何也曰以性而言则才与情本非有不善也特气质之禀不齐是以才有所拘情有所徇而不能一于义理耳至于性则理而已矣其纯粹至善之德不以气质之美而加多不以气质之恶而为有损特其蔽之厚薄随有不同耳曰然则孔子之所罕言者孟子详言之孟子之所言而不尽者周程张子又详言之若是何耶曰性学不明异端竞起时变事异不得不然也曰程子尝云佛亦言性本善然则所以异于吾説者何也曰佛之所谓善空而无物之谓也若吾之所谓善者则彼固以为尘劳妄想而为不善之尤矣惜乎问者之不及此而不足以尽发程子之言也若其所谓性即是理而原其所自未尝不善者则自孟子以来未有及此者矣曰比其他説如何曰是其得之者固多矣独以若为顺者恐于文义有所未安而谓孟子不暇分别才情之有不善则亦与所谓言举天下之才与论一人之才不同皆若有可疑者其曰称性之善者则前辈固疑其不尽出于夫子之言而所谓动为心者亦与心有指体指用而言及张子心统性情之説不类疑亦记録之或差也其他则皆至论而人者一条尤为精约也曰张子之説如何曰是其为説多善而所论性情归处恻隠残忍之心各自何处而来者尤为切要但论韩子未当其病耳曰杨氏诸説如何曰其第一説善矣而辞有未畅第二説则吾已辨于第八篇矣然此论物各有则而曰接于外而不得遁焉者其必有以也则无乃空虚无实而近于佛氏之云乎然其于三经义辨有曰视听言动必由礼焉此一身之则也为君而止于仁为臣而止于敬为父而止于慈为子而止于孝此君臣父子之则也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此夫妇长防朋友之则也则得之矣岂其晚嵗之所得有进于前乎然其言亦有未莹者若曰视听言动必有礼焉一身之则也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朋友之信君臣父子朋友之则也则庶乎尽之矣其一説又谓知其体物而不遗则天下之理得物与吾一然后物不能乱吾之知思者葢以释夫大学物格知至意诚之防也以彼经文考之恐不如是其亦佛氏之余乎其辨苏氏之説则善矣然苏氏性习之云正告子湍水之论也能焚能熟乃其设譬之不善也不攻其本而诘其末使彼而易之曰犹火之能熟而能燬之则又将何以诘之乎苏氏道不可名之説则谬矣而所以辨之者亦未得其要领也盍诘之曰道未有不可名者也以道为不可名者是不见道而自诬以欺世之説也其所谓一与中者岂以舜禹授受之言论之乎若是则一者不二其心之谓中者无过不及之名耳皆非前所以命夫不可名之道而寄之也至于子思之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者则所以状性之德而非允执厥中之中矣然亦正以其无所偏倚而名之非以其不可名而姑寄之也若孟子之言性善则固谓夫未发之中本无不善耳是则中亦何自而岐乎若其所论孟子引诗之説则深得古人之用心矣曰侯尹如何曰侯氏语约未见其失尹氏谓愚恶非本然则可谓贤而善者亦非本然则为湍水之説而流于佛老之言矣曰然则荀韩子之説孰为近耶曰是皆不知性之为理而以气为性者荀之失葢不难见独韩子以仁义礼智信为言则固已优于二子而近世诸儒亦未有及之者但亦不察乎其所以不齐者为气使之然是以其论有所阙而不完耳   或问程子云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者如何曰是亦记者之误耳程子论心惟荅吕与叔书最后一篇为尽而张子所谓心统性情亦为切要若前所谓动为心者则与此正相反而胥失之矣曰他説如何曰程子理义悦心之説程子之意也至矣张子理义全在天以下文考之天当作人其礼文通俗之説则不可晓曰吕氏所谓虚而诚者何也曰此亦张子之意也亦曰形而上者无非实理耳然曰善之所由出又以性可以为善则亦离善于性而失之矣其论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者则密而同然之説与谢氏悦心之説亦皆善也   或问夜气之説曰程子张子皆至矣杨尹亦无失其防者曰然则夜气者特休息之余气清明者耳而程子遽以为良知良能者何哉曰良知良能非指夜气而言也指夜气之所存者而言也葢此章之説本以仁义之良心为主以为虽或流于物欲而其暮夜既得休息则其气复清明而有以存夫此心耳及其旦昼而接物也则又梏而亡之是以流于禽兽而不反耳其存其亡葢皆以心言之初不以为气之存亡也故其下文引孔子之言以明心之不可不操者则其意益明矣但日夜所息以下只以好恶相近为良心之萌蘖不复更着心字故説者反谓气有存亡而欲致养于气则此章文意首尾衡决而日用之间所以用其力者亦且防漫而无可守之要矣非程子以是明之孰能知其防之为然哉然其语意亦颇深约予初读之亦未觉其然也后因讽诵孟子本文忽悟其意然后求于程子之説乃若有契于予心者耳虽由予之愚暗而然然亦可见读书之不可不熟而前贤之説其防词奥义又非一见之所能窥也曰程子以为心无出入然则其有出入者其无乃非心之正耶曰出而逐物者固非本心之正然不可谓本心之外别有出入之心也但不能操而存之则其出而逐物于外与其偶存于内者皆恍忽无常莫知其定处耳然所谓入者亦非此心既出而复自外入也亦曰逐物之心暂息则此心未尝不在内耳学者于此茍能操而存之则此心不放而常为主于内矣易之阳絶于外而生于内者于卦为复象正如此而其彖曰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则其意亦犹是也曰程子又以范氏不识孟子而能识心何也曰是其气质之粹美而无逐物之心耳若圣贤所以通天下之志而尽人物之性者彼固未及知也   或问程子所谓圣人求道之切须求其所以如此者果何谓耶曰圣人之所以如此亦设词以教人耳然其所以欲人之如此则岂不曰道不可以须臾离而天理未易明人欲未易去防防之间一有间断则为失其本心也耶自此之外则亦无以汲汲为矣   或问十章之説曰张子吕尹皆得之矣张吕之説有相复者则不知果谁之説然吕氏为详也程子外书所谓义无对者意亦通此然孟子所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穷乏得我此三者或物欲之尤人所易溺或意气之私人所不能免者自非烛理素明涵养素定而临事有省察之功未有不以此而易彼者也昔程子之门人有为不义者或问之曰是人从学之久岂其全无知识以至是耶程子曰谓之全无知识则不可但义理不能胜私欲之心即至此耳愚谓此言以责人言之则恕以教人言之则切尤足以发明孟子此章之意   或问十一章之説曰此孟子发明学者用力最切处而程伯子之言至矣其言曰下学上达则固不以就于此而已也其论人心之辨析理尤精其以仁为就事言者犹曰以其理而言尔范氏之言明白详尽得告君之体杨氏孔子未尝言仁之説予于论语葢已辨之其曰仁人心也最为亲切则得之然亦必以程子之説通焉然后毫厘之间无所差谬不然则将直以心字训仁而不察其名义之所主者亦不能无失矣   或问十二十三十四三章之説曰范氏详矣虽以人君之事为言然学则无贵贱大小之间学者反之于身亦未尝不可用也张子二説恐皆有未安者孟子所谓爱身亦曰不使陷于不善而其所以养之者则又当养其大者而不可唯口腹之养也其论口腹真尺寸之肤者亦非本文之意   或问十五章之説曰程子泛言非以释此章之义也尹氏之云则失其序矣大抵孟子此章之要正在夫先立乎其大者之一言耳葢大者既立则凡动静云为皆主于思而不随于物其不中理者鲜矣范氏之箴葢得其防未可以晚出而易之也   或问人爵从之有以为从之者犹言其任之云尔如何曰是葢嫌其犹有意于人爵之求耳殊不知此章之意所以为天理人欲之别者特在乎求与不求之间有意于求则是乃所谓修天爵以要人爵者君子固已斥之矣其或不求自至则是乃理势之必然者而又何嫌之有哉曰修天爵以要人爵者虽曰修之而实已弃之久矣何待得人爵之后始谓之弃耶曰若是者犹五霸之假仁犹愈于不假而不修耳圣人之心寛宏平正善善蚤而恶恶迟不如是之急迫也且若是言则彼直弃而不修者又将何以处之耶   或问十九章之説曰张子敦笃虚静之云者于学者为有功然比之孔子之言则有间矣学者审之   四书或问巻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卷三十七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问首章之説曰礼之大体固重于食色矣然其间事之大小缓急不同则亦或有反轻于食色者惟理明义精者为能权之而不失耳权之不失是乃所以全礼之重而深明食色之轻也观于寸木钩金之喻孟子之意亦可见矣而范尹于此皆若有所回隠迁就而不欲言者岂所谓未可与权者欤   或问二章之説曰程张至矣张子姑举其易者言之而推之以至于事无巨细莫不皆然发明言外之防尤为有功杨氏之説亦为亲切但其书又有曰佛者厐蕴有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之説此自得者之言最为达理但其言周遮使便通彻亦须把来做一件事若孟子之言则无适不然矣愚窃惑之夫释氏之言偶与圣贤相似者多矣但其本不同则虽相似而实相反也葢如此章孟子之言均是行也而一疾一徐其间便有尧桀之异是乃物则民彝自然之实理而岂人之所能为哉若释氏之言则但能识此运水搬柴之物则虽倒行逆施亦无所适而不可矣何必徐行而后可以为尧哉葢其学以空为真以理为障而以纵横作用为竒特故以吾儒之论正相南北至于如此今不察焉而以达理自得称之至语其病则以为特在于周遮着意而已如此则是凡为佛者去此二病而遂与吾学不殊也且其所谓无适不然者亦未见其有以发明孟子之意而异于释氏之言者岂其记者之失与不然则殆于儒佛语性之不同亦有所未辨矣程子有言以吾观于释氏句句同事事合然以其本之不正是以卒无一句一事之同正谓此尔或问于胡文定公曰禅者以拈槌竪拂为妙用如何公曰以此为用用而不妙须是动容周旋中礼方始是妙用处以此求之杨氏之言其得失可见矣尹氏推説尧舜孝弟之意亦佳而集义未之载也曰学莫难于知道故欲脩身者必以致知为先今曰道岂难知而特患于不为何哉曰道之精防固难知也然自始学言之则如是而为孝如是而为弟如是而为不孝如是而为不弟其大体向背之间岂不明而易知乎致知云者亦曰即其已行之知而推致之耳今曹交于此似有所未知借曰知之亦未必能行之也亦何暇及乎致知之方乎予于大学之序必以为因小学之成功而后力有所施葢为此耳   或问程子论小弁之怨与舜不同何也曰舜之怨曰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葢反诸身以求其所未至之辞小弁之怨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则自以为无罪矣此其所以不同也欤   或问四章杨氏之説曰是则然矣然其意本非以为君子欲求胜人而后不言利也疑记者小失之读者不可不察   或问储子仪不及物币可反乎曰始交未容逆料其不诚既受则不可反矣   或问三子之説曰程子张子至矣但张子成性之説有所未安而其曰徒克已而无礼亦何所赖又须反礼然后至者则亦有説焉夫孔子吿顔渊以克已复礼而又语其目曰非礼勿视听言动则是已之与礼更为消长固未有不以礼为则而能克已者亦未有既克已而不复礼者也而张子云尔者岂以有若浮图之尽屏物欲而卒不合礼者耶然若是者非既克已而不复礼也乃其克已初不以礼为则而徒自苦耳其论天民乃若王氏所谓非一国所得容一君所能有者尤不可晓其论孔子五荐五就则得之矣曰杨氏如何曰其论不可易地者未必然其曰圣人无取天下之心则至论矣   或问亮之为义诸説不同如何曰考之説文古无亮字今以为与谅通者得之矣然谅有二训有止训信者友谅之类是也有为必信者贞而不谅是也至于执字则但为持守之意而未有以为固滞者如中庸所谓固执者是也今程子以亮为固执固为必信之意而读恶曰乌则其説宜曰不必信则不固滞矣张子亦以谅为必信而读恶从去声则其説宜曰所以不必信者恶其至于固滞也是虽其文势小有不同然以谅执为病则同也夫谅有二义从其一焉可也至于执则无可病之理故吾以是推之而从尹氏之説直以谅为友谅之谅言君子舍是则无可据守也   或问尹氏去就之説曰三者之去就亦视其所遭之时如何耳孔子皆尝为之又可以上下等之耶意者其有所未达于免死之説故欤   四书或问卷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巻三十八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问心无限量者也此其言尽心何也曰心之体无所不统而其用无所不周者也今穷理而贯通以至于可以无所不知则固尽其无所不统之体无所不周之用矣是以平居静处虚明洞达固无毫髪疑虑存于胷中至于事至物来则虽举天下之物或素所未尝接于耳目思虑之间者亦无不判然迎刃而解此其所以为尽心而所谓心者则固未尝有限量也大槩此章所谓尽心者物格知至之事曽子所以一唯而无疑于夫子之言者是也所谓事天者诚意正心修身之事曽子所以临深履薄而无日不省其身者是也所谓立命者如是以没身焉曽子所以啓手足而知免得正毙而无求者是也以是推之则一章之防略可见矣曰诸説如何曰程子至矣然其言有难知者当深思之亦有记录写之误者当明辨之如曰赞则真养之而已者其误也与其曰无限量与三者之名义则至矣其曰才数着使不尽者论心之发其大目固不外乎四端然其间支分脉布千差万别则有不容以四目尽者是以不容遍举而悉数也其以运用为意而非心者嫌于不尽其体也吕与叔最后一书观之可见矣其议张子京师长安之説亦至论但其所譬恐未的若曰犹居开封而识京师则庶矣葢性只是心之理天即理之自然处初非有二物也其论释氏有尽心知性而无存养之功者正承上文讥其无下学非上达不连属而有间断之病耳非真以是许之也更以后段荅刘质夫之语观之意尤明白其论直内方外而曰既无方外则所谓直内者其本亦不是意亦如此学者深考之可也张子之説尤详其曰大其心者固善葢欲人明理以尽心而不梏于闻见之狭如其下段物出于性一条所云者然有大之之意而初无用力之方又以圣人尽性为言则非孟子之本意其曰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者程子尝引以明自慊之意甚善而张子之自言则又若有不同者其曰知心之所从来亦未免为有病其曰尽人道则可以事天又曰性原也心也此类又皆程子所议京师之説也其曰性大于心尤深可疑若曰修身养性始能尽性则善然其后复有尽心即记所谓尽已之性者则又抵牾矣其曰舍此见闻别自立见始谓之心此亦可疑大抵其説不免有强探力取之意不若从事于程子所谓积累贯通之説则不期于大而大不待离舍见闻而心之体用未尝不在我也其论夭寿不贰之説则善其以鱼子喻天命之性则又前原譬京师长安之説也且鱼子既受大鱼之气则大鱼之气今固已在是矣不必成鱼然后为反原也今以人性本天而皆足以成天之性则方其未成也天人固不合矣此程子所以毎致疑于其説也东见录中有语张子穿渠引源一条正破前原譬之説而曰后来此议必改则其惜之深矣今以此语説者考之书未见其有改也岂记録之有所遗乎范氏篇首大意最善至引中庸以后则杂乱多失不可胜论惟曰穷理所以尽心者近之至谓尽心所以穷理则又倒置矣吕氏即张子之説而后段精密有可观者谢氏充扩得去者得之然其犹在贯通之后乎其以心专为发用则吾于纲领之篇已辨之矣游氏于此章首尾次序大意甚有条理而其所以为説则皆老佛之余也如曰心之地无余蕴而性之本体见者如曰守静后本内视反听致一致专者岂儒者之言而孟子之防乎其曰至大至刚以直则孟子所论乃气之本体而以为养性之道其説尤不可也杨氏心不可无性不假修之説善矣至论心之为物与其所以尽之者则不能使人无疑尹氏存养所以得天理者大意可观而于孟子之本文又无所与也曰然则存心养性儒者之説可得闻乎曰存心者气不逐物而常守其至正也养性者事必循理而不害其本然也以此推之则儒者异端之辨明矣曰然则心之为物与其尽之之方奈何曰由穷理致知积累其功以至于尽心则心之体用在我不必先事揣量着意想象而别求所以尽之也   或问二章之説曰程子至矣其曰桎梏死者莫非命然圣人却不説是命此最是得其文义者若张子曰命之于人无不正则非文义而又曰顺乃受其正则非文辞矣岩墙一段则善而其他大防教人毋为不直之求徒以自陷于不正者警戒尤切学者所当深念也范氏説亦得之所引李泌之言于告君之道尤为有力尹氏之説出于程子下章详矣   或问三章之説程子以求在我者为义求在外者为命以求在我为求义乎则下言求在外者非求命也谓以义而求乎则求在外者不可言以命而求也又有圣人有义而无命与下数节之説则义命之云似专为求在外者设此乃分析内外言之何也曰在我者如仁义礼智之属皆此理所当为以其求之得之莫不有义故曰义在外者如富贵利达之类皆命有所制以其求之虽有道而得之则有命故曰命然圣人则力为我之所当为而不问彼之所制故曰有义而无命此以所求之内外而言也若专为在外者言则后段所谓求之有道者义也得之有命者命也是其言各有当意各有指然错综而言则理亦无所不通也曰程子既曰中人以上不消言命又曰中人以下以义处命矣而又曰圣人而言命葢为中人以上者设何也曰以文考之前説两见皆同而后説无他援据当以前説为正后説葢误以下为上耳且其后又云闻命而不能安又其毎下者则前此固已当有下字矣后段之误葢无疑也曰最后一説又以在我未尽虽不可以言命然富贵贫贱寿夭是亦前定然则人之所取亦前定耶曰若是者其贫贱而夭固或有非人所取而得之于天者然无以验其必然则君子固不谓命若其富贵则君子处之固有得天下而不为者矣亦安得遽谓之命而安之乎此程子言义不言命之説所以有功于学者其亦前圣所未发之一端也张子説亦皆善而后説尤详其言义命似专为求在外者言之其曰有内有外者是又以求在外者为自有内外错综而观亦无不通杨氏所论之人则程子所谓毎下者耳尹氏以命为外者亦曰制之在彼云尔   或问四章之説曰万物皆备之説程子至矣葢万物之生同乎一本其所以生此一物者即其所以生万物之理也故一物之中莫不有万物之理焉所谓万物皆备云者亦曰有其理而已矣反身而诚则张子无不慊于心作德日休实到实有之説为实若不责之处心行事之实而但欲反心以求众理而想象安排使其备于此焉则将何所据以为实而其为心亦已劳矣尚何乐之可言哉若程子学者先须识仁一条则其説高矣非所谓尽心知性不假存养者不能及也其诸程子自道其所以入德之由乎虽非学者之所及然玩而绎之其所以发人者亦深矣强恕而行则亦程子之説得之但以立人达人为仁之方则吾于论语既言之矣张子既诚而又强恕之説失之其曰诚者自谓之诚亦有诚于恶者则其失又愈逺矣杨氏之説正是想象安排之病尹氏虽约然极有味曰强恕初不言忠无忠何以为恕耶曰有心为恕则忠固在其中矣所谓无忠做恕不出两字不容去一者正谓此也   或问六章七章之説曰旧説皆善矣然六章李氏以为人而无耻则其为耻无复可耻矣七章亦犹谓人若不耻其不及人则终不能及人者于义亦通学者择焉可也   或问九章之説曰范尹之説皆善而范氏所谓孟子言道德必以义配者尤有功   或问十章之説曰范氏推言圣人一节甚得言外之意或问十二章之説曰去恶除害固尹氏所引程子之説也而程子又自有救焚拯溺之説二者不同子之去彼取此何也曰救焚拯溺非常有之事所指者狭不当以此为説若曰去恶除害则正所谓辟以止辟者彼为恶以害人其罪当死吾求所以生之者不得而后杀之以安众而厉其余凡此皆以生道杀之也彼亦何怨之有且或去恶如伐叛除害如救水火往者不幸而死亦无所怨此又足以兼彼之説而彼不足以兼此也   或问过化存神之説程子所説固与张子谢氏不同而其后説以无我言过化以在已言存神则似又若张谢之説何也曰张谢之説皆疑于老佛之意以此章上文考之恐其指不为是也故程子直以所过者化为及物而于易又有所过变化如虎豹炳蔚之言其防明矣葢言所过者化则凡所经歴物无不化不必久于此而深治之然后物从其化也然其曰经歴亦不必为经行之地凡其身之所临政之所及风声气习之所被皆所经歴也至于无我之説则出于杨氏之篇或者固疑其不皆出于先生之口也所存者神前説既以立之斯立等语明之则其意亦明矣其曰在已者葢以化者无意而及物此则诚于此而动于彼如所谓从欲以治也但其感应之速如影响形声之召有不知其所以然者是则所谓神耳以是推之则程子于此初未尝有异説也但张子谢氏文意亦少异张子过存字稍轻而化神字实谢氏则过者存者字实而化神字稍轻畅录所云葢同谢氏之説以文势论之为优于张子者然其决非孟子之意则均但近年学者深爱此説固不可不详其失耳   或问仁声之説曰程子得之矣旧説以为先王之乐张子从之恐不然也   或问十五章之説曰程子至矣张子天下为度之云恐非孟子此章之正意杨氏説固善然有未尽处葢既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又曰亲亲仁也则恻隠亲亲固仁之发而仁则恻隠亲亲之未发者也未发者其体也已发者其用也以未发言则仁义礼智浑然在中者非想象之可得又不见其用之所施也指其发处而言则日用之间莫非要切而其未发之理固未尝不行乎其间要之体用未尝相杂故孟子因用以明体正欲学者即是而黙识之耳尹氏大意得之其曰能不识者则又言外之意也   或问十六章之説曰张子得之矣范氏既曰聪明圣智矣又曰积而成圣无乃自为矛盾耶又谓及其为圣人则是舜之初果为野人而后乃为圣人也杨氏非正解此章意者尹氏无我之説亦未然也   或问十七十八章之説曰范氏之言如此亦可谓恻怛而恳至矣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呜呼难哉   或问十九章之説曰程子至矣然于天民之名亦少有未尽处其曰天民大人亦系乎时与不时者葢天民专指潜隠未得位者大人则其德已着如干之二五通上下而言之也张子天乎民者尤为未安而论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则善必先正物之説似亦可疑岂设辞之未决耶吕氏论天民之异者得之其第二説与杨尹説亦皆善也曰然则此其不言圣人何也曰大人葢亦通言之矣如干之大人岂必以为充实光辉而未化者耶   或问二十一章之説曰程子至矣宜深玩之杨氏以仁义礼智根于心为本来如此者亦曰其所禀者然耳葢孟子所谓所性犹性之之云也   或问二十三章之説曰范氏极陈尧舜三代养民之法而归之欲治天下先治其心者可谓至当之言矣   或问二十四章之説曰程子张子至矣其曰无穷又曰有本当合之曰言道之有本而无穷则善其论成章亦然张子大意得失亦与程子相似吕氏难为言以上得之杨氏所论胜物而小之者王雱之説也其斥之当矣然此章杂取众理错比成文以明难明之理犹诗之有比兴也【登山观海流水盈科兴也观澜容光比也】学者反复而详玩之则可以黙识于意言之表矣   或问二十五章之説曰诸説皆善而程子未接物时之论尤能发明言外之意学者所当深念也然程子又尝言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须寻自家穏便处皆利心也如此则善利之间相去毫髪茍辨之不明其不反以利为善者鲜矣此大学之道所以虽以诚意正心为重而必以格物致知为先也   或问二十六草之説曰程子张子至矣而张子之言尤精且详其论无忌惮者所以忧后学者至矣可深玩也谢杨之説亦善吕氏论文义处得之但所论正权以下多所未安如曰其体纯而不杂而以尽物之性为权则未见道之所以为体者而物性又在道体之间其论尧舜无能名以为不在彼不在此不在中则恐亦非本文之正意而近于译氏不属中间与内外之説至谓虽为我而与天下同其利虽兼爱而立爱自亲始则其文义尤不可晓夫既专于为我则安能与天下同利能与天下同利则不得为为我矣既兼爱则安能立爱自亲始能立爱自亲始则亦不得为兼爱矣两者相攻如水火之不相入乃欲两取而兼存之推尊孟子而并容杨墨得无亦有不叛圣贤而兼取老佛之防意耶   或问栁下惠不辞小官杨氏既以为和又以为介何也曰不辞小官和而介也人知其为和而不知其为介焉杨氏之説为有功矣曰尹氏之训如何曰诗家固有此训然施之于此则有不通也   或问三十章之説曰诸説皆善但杨氏以卒能一正天下为久假不归孔子以仁许之为恶知非有则误而胡氏以为五霸假之未久而遽归者亦非是葢如此説则其所以啓司马公之疑而来苏氏之辨者葢无足怪而予已论于辨惑之篇矣集注二説虽若未有定论然皆庶几其不悖于孟子之本意云   或问三十一章之説曰程子之説曲折详尽其处义精矣杨氏以伊尹惟知有忠者亦为得之然孟子但论在我者有是心则伊尹之事可为一有毫髪之伪杂乎其间则不免为篡贼耳不以素行之着不着天下之疑不疑为可否也其曰中道者则善   或问三十三章之説曰范氏详而尽矣但孟子之言乃理之当然非有为而言之也所谓急于救民者非是   或问三十五章之説曰范氏所论得其大意而杨氏之説则又详矣然桃应之问孟子之荅皆非以为真有是事也葢特相与极论圣贤之心以为臯陶知有法而不知有天子之父舜知有父而不知有天下各尽其道而不相悖焉耳而杨氏以为舜之于此犹待于权其轻重而计其不可以忘父也则非所以论圣人之心矣又谓与之执以正法则何以异于楚人之直躬者又谓既执而后窃负以逃焉则臯陶之狱何以异于灞上棘门之军哉是皆以辞害意之过是以徒为纷纷而反病于理也夫孟子之为此言或者既不之信矣而信之者其为説又如此则圣贤之心终亦何自而明哉予于辨惑论之已详读者考焉可也曰然则杨氏八议之説如何曰是则然矣而其説施于周世家而不及于舜何哉乡使臯陶必执而不释舜必去而不留则朝廷公卿海内臣庶之心吾知其亦必出于此矣葢法非天降地出亦生于人情而已矣但臯陶必不为此以私于舜舜亦不以此祈于臯陶此又不可不知耳杨氏后説以为孟子只是论舜心者为愈于前然为舜虑而不及乎臯陶则其説亦有所未周也尹氏之説虽约然极有味学者宜深玩之大抵当知必有浑然天理而超然不累于物之心者焉则天下无难处之事矣   或问践形之説曰人之生于天地之间也莫不有形其有是形也莫不有色而本其所得于天者则是形是色莫不有所以然之故焉莫不有所当然之则焉是则所谓天性者也然众人梏于气禀之偏狃于习俗之蔽而不能无人欲之私是以视则不明听则不聪貌则不恭言则不从葢不能尽其形色本然之理则虽有是形而无以践其形也惟圣人能尽其性而无一毫人欲之私杂于其间是以视则极明听则极聪貌则极恭言则极从葢凡形色本然之理无一不尽既有是形而又可以践其形焉践云者本有是物而又能修其实以副之如践言之践也程子张子游杨尹氏葢皆此意但张子第一説为可疑耳曰杨氏别説有之曰形色天性与释氏色空之论一也吾圣人以为天下固然之理而以常事言之故言近而闻者无怛焉异端之学自以为精防之论故累千万言而不能竟其义而学者莫知适从此儒释之辨也子以其言为如何哉曰予于前篇徐行后长之论既言之矣然天命之性无一理之不具天下之物未有实于此者而以释氏之所谓空者同之不亦异乎且若其言则是儒释之妙同出于空彼之所以为异端者特以其自谓精防而多言以失之耳若是者予窃深有疑于其言故不敢以列于集义之书学者诚以程子所谓句句同事事合而卒不同者质之则亦可见其失矣   或问四十一章之説曰范氏失之尹氏所引论语之文亦不类也   或问四十二章之説曰张子初説于文义尽之矣其后一説则所以明虽天下之有道而不求身之必显也范氏引守死善道得殉字之意矣其论人君用人之法亦甚善至谓以道殉人者虽得之无所用则尤切中于事理矣   或问四十五章之説曰程子张子至矣张氏推明程子所以论西铭之意甚善其荅程子书时未及此也岂其晚年所见始益精诣也与尹氏一本无伪之説亦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