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大全 - 第 40 页/共 47 页

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   政谓法度禁令所以制其外也教谓道【去声】徳齐礼所以格其心也【庆源辅氏曰善政亦非徒尚夫法度禁令也固亦有徳行乎其间但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终不若道之以徳齐之以礼者得民之心感而诚服也】   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得民财者百姓足而君无不足也得民心者不遗其亲不后其君也【南轩张氏曰善政立而后善教可行所谓富而教之者也孟子论得民心必归之善教者盖至此而后为得民之至也○庆源辅氏曰百姓足而君无不足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故民先自足而君亦无不足也不遗其亲不后其君使民之于君亲之如父母爱之如四体尊而敬之则得其财与无不足又有不足道者矣○云峯胡氏曰孟子之意盖谓使民畏不如使民爱得民财不如得民心然善政得民财一句集注又恐后世贪君污吏借此以借口训之曰得民财者百姓足而君无不足也意谓无善政则百姓不足君孰与足矣然有善政以得民财孟子犹以爲不如善教之得民心况后世无善政而取民之财者哉】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良者本然之善也程子曰良知良能皆无所由乃出于天不系于人【西山真氏曰善出于性故有本然之能不待学而能本然之知不待学而知也】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长上声下同】   孩提二三岁之闲知孩笑可提抱者也爱亲敬长所谓良知良能也【庆源辅氏曰孩提而下又所以指其良知良能之在人者晓之是岂待学而后能虑而后知哉○新安陈氏曰孩提知爱亲敬兄与能爱亲敬兄此盖指良知良能之先见而切近者以晓人也】   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言亲亲敬长虽一人之私然达之天下无不同者所以为仁义也【朱子曰无他达之天下只说达之天下无别道理○问仁义不止于孝弟而孟子以为达之天下还是推孝弟之心以友爱天下即是仁义否潜室陈氏曰此章无推此及彼之意所谓达乃达道达徳之达言人心所同然也亲亲仁之发敬长义之发仁义之道无他人心之所同然耳○新安陈氏曰亲吾亲敬吾长虽一人之私然推而达之天下则人人皆亲亲敬长无不同者此人心天理之公也亲亲仁之实敬长义之实仁义不待外求不过即人之本心可通乎天下之人心而一义不可胜用矣正以爱亲敬兄出于良知良能者凡人之性无不同此本然之善故也】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行去声】   居深山谓耕歴山时也盖圣人之心至虚至明浑【上声】然之中万理毕具【新安陈氏曰此由其感而应之用而推原其未感未应之体如此】一有感触则其应甚速而无所不通【新安陈氏曰善言善行皆是感触我者闻而急听之见而急行之若决江河沛然莫御乃其应之甚速而无不通者矣】非孟子造【七到反】道之深不能形容至此也【问舜闻善言见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能御其未有所闻见时气象如何朱子曰湛然而已其理充塞具备一有所触便沛然而不可御○南轩张氏曰所谓善言善行者岂有外于舜之性哉惟舜之心纯乎天理故闻善言见善行不待勉强而自趋沛然若决江河之莫御也○新安陈氏曰孟子又尝曰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舎己从人乐取诸人以为善与此章实互相发盖舜之心万善之感防也闻见天下之善因感触吾心之善即勇于从之合而爲一人之善此大舜之所以为大与】   ○孟子曰无爲其所不爲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李氏曰有所不爲不欲人皆有是心也至于私意一萌而不能以礼义制之则爲所不爲欲所不欲者多矣能反是心则所谓扩充其羞恶【去声】之心者而义不可胜【平声】用矣故曰如此而已矣【华阳范氏曰君子所当爲者义也所不可为者不义也所可欲者善也所不可欲者不善也不为不义则所为皆义不欲不善则所欲皆善君子之道止于如此而已矣○朱子曰人心至灵其所不当为不当欲之事何尝不知但初闻自知了到计较利害即自以为不妨便自冒昧为之欲之耳今既知其所不当为不当欲者便要这里截断断然不爲不欲故曰如此而已矣○勿轩熊氏曰此大学诚意章事无为其所不为是就躬行上克治所谓志士厉行守之于为也无欲其所不欲是就心之发念处克治所谓哲人知几诚之于思也○云峯胡氏曰有所不爲有所不欲是本来羞恶之心无为其所不爲无欲其所不欲是能扩充其羞恶之心为是一身之动欲是一念之动不惟谨其动而且谨其动之几是真能扩充其羞恶之心而义不可胜用矣○新安陈氏曰李氏之说上言礼义下独言义者盖以义制事则能不为其所不当为以礼制心则能不欲其所不当欲故兼以礼义言之然义者心之制也施之断制义爲尤切断然不爲其所不当爲不欲其所不当欲则在充其羞恶之心以达夫义之用而已】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知去声疢丑刃反】徳慧者徳之慧【慧聪警也】术知者术之知疢疾犹灾患也言人必有疢疾则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庆源辅氏曰徳之慧谓慧徳也与昏正相反术之知谓知术也与愚正相反疢疾则非真是病故曰犹灾患也人惟有灾患竦动其仁义礼智之心坚忍其食色臭味之性故能増益其所不能而有夫徳慧术知也】   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孤臣逺臣【独惟也不连孤字】孽子庶子皆不得于君亲而常有疢疾者也达谓达于事理即所谓徳慧术知也【南轩张氏曰人平居无事漠然不省唯疢疾加焉则动心忍性有所感发故慧知由此而生危故専一而不敢肆深故精审而不敢忽専精之极故于事能通达也处安乐者诵斯言可不思逸豫之溺人而深戒惧乎当忧患者诵斯言可不念其为进徳之地而自勉励乎○新安陈氏曰此章与舜发畎畆章互相发故集注及南轩之说皆引动心忍性以释此章人苟履忧患之境处孤孽之势当知天以是玉我于成勿自沮而深自力于以进其徳益其术庶几操心危而卒无危虑患深而卒免患而至于达乎达则徳必慧术必知而疢疾不能爲吾患矣】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爲容悦者也   阿徇以爲容逢迎以爲悦此鄙夫之事妾妇之道也【庆源辅氏曰阿徇爲容谓长君之恶以求容其身者逢迎为悦谓逢君之恶以求君之悦者】   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   言大臣之计安社稷如小人之务悦其君眷眷于此而不忘也【庆源辅氏曰此即所谓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也其眷眷不忘虽同而其情则异一则务为容悦之私一则务安社稷以爲意也】   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   民者无位之称以其全尽天理乃天之民故谓之天民必其道可行于天下然后行之不然则宁没世不见知而不悔不肯小用其道以徇于人也张子曰必功覆【敷救反】斯民然后出如伊吕之徒【云峯胡氏曰伊尹为天民之先觉此则曰有天民者防意不同盖前所谓天民者皆禀气于天均之为天生之民此则以其全尽天理乃天之民也○新安陈氏曰伊耕莘吕钓渭之时可当天民之名使不遇汤武则没世不出必矣此提天民主其不轻出而言非以伊吕等后来出当大任而言也】   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大人徳盛而上下化之所谓见【形甸反】龙在田天下文明者【龟山杨氏曰物正物自正也大人只是正己而已若物之正何可必乎惟能正己物自然正此乃笃恭而天下平之意○庆源辅氏曰上谓君下谓民大人徳盛故君民无不化大人一出而天下文明是圣人之事也○云峯胡氏曰易乾卦九二九五皆称大人九二见龙在田天下文明在下之大人也九五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徳在上之大人也孟子所言四者虽人品不同然皆在下而为臣者也故以干九二当之】○此章言人品不同略有四等容悦佞臣不足言安社稷则忠矣然犹一国之士也天民则非一国之士矣然犹有意也无意无必唯其所在而物无不化惟圣者能之【朱子曰天民専指未得位者大人则其徳已着○南轩张氏曰以事是君为容悦者慕爵禄而从君者也以安社稷为悦则志存乎功业者也与为容悦者固有间矣然未及乎道义也盖志存功业则苟可就其功业而遂其志则亦所屑为矣古之人惟守道明义而已虽有盖世之功业在前可为而在我者有一毫未安则不敢徇也天民者必明见夫达而其道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盖其所主在道而非必于行也谓之天民者言能全夫天理者也天之生民也其理无不具而人之亏欠者多矣故程子谓天民为能践形者也以其在下而未达故谓之民若伊尹之在莘野是也正己而物正之者正己而物自正也若规规然有意于正物则其道狭矣至正而天下之感无不通焉固有不言而信不令而从者矣秦汉而下其间号为贤臣者不过极于以安社稷为恱而已语夫天民事业则鲜也○庆源辅氏曰犹有意如程子所谓伊尹虽圣人终是有任底意思在是也大人则圣人矣如周公孔子方能当之周公在上而能使天下文明者也孔子在下而能使万世文明者也至公无私进退以道周公之无意无必也仕止久速无可不可孔子之无意无必也○新安陈氏曰志于道徳者功名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功名者富贵不足以累其心事君为容悦志于富贵者也安社稷为悦志于功名者也春秋列国名卿可以当之若天民者则志于道徳矣然犹未能纯乎道徳而无意于功名也至于大人则纯乎道徳之自然而功名不足以累其心矣】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乐音洛王与皆去声下并同】   【南轩张氏曰君子之乐乐其天也于下文三者得其乐则视王天下之事如太虚中浮云耳果何与于我而况其他哉】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   此人所深愿而不可必得者今既得之其乐可知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   程子曰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心广体胖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新安陈氏曰本文无克己之意此程子推原所以能不愧不怍之由而示人以其要也人所以俯仰愧怍累于己私耳克去己私则内不愧于心所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心广体胖之乐不期其然而然矣】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尽得一世明睿【俞例反】之才而以所乐乎已者【不愧不怍之乐】教而养之则斯道之传得之者众而天下后世将无不被其泽矣圣人之心所愿欲者莫大于此今既得之其乐为何如哉【庆源辅氏曰此乐与朋自逺来之乐同而有大焉○新安陈氏曰朋自逺来其言平而易遂得天下英才其言髙而难必孟子之门仅一乐正子亦恐未足以当此韩子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是孟子于此一乐亦终不能得也】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林氏曰此三乐者一系于天【一乐】一系于人【三乐】其可以自致者惟不愧不怍而已学者可不勉哉【南轩张氏曰三乐之中仰不愧俯不怍其本与盖不愧不怍在我可得而勉者也使吾胷中多所愧怍则虽处父母兄弟之间固亦不得而乐其乐也所以教育天下之英才者是吾之不愧不怍者也自不能无愧怍则虽得英才亦何以为教而有此乐哉】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乐音洛下同】地辟民聚泽可逺施【去声】故君子欲之然未足以为乐也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其道大行无一夫不被其泽故君子乐之然其所得于天者则不在是也【朱子曰此君子是通圣人而言○庆源辅氏曰二者皆施仁之事但有一国与天下之辨故所欲未足以为乐至于乐则博施济众圣人之事也所欲极于所乐固亦非性外事但于吾性所受之全体则初无増损也○云峯胡氏曰前章君子三乐所乐在所性之中此章君子乐之所性在所乐之外何也曰中天下而立达而在上者之事君子之所性固不以达而在上有所加也故君子虽乐乎此而其所得乎天者不在此也或曰集注前谓斯道传之者众而天下后世将无不被其泽此谓其道大行无一夫不被其泽皆曰道曰泽而此则所性不存焉何也曰斯道传之者众万世之泽也其道大行一时之泽也况其道大行必中天下而立者能之是道有待于位而后行不如是则不能行此君子虽乐乎此而所性不存焉若夫尽得一世明睿之才而以所乐乎己者教而育之以己之天觉彼之天圣人之心深乐乎此而其乐即在性分之内且孟子于三乐则曰王天下不与存于中天下而立则曰所性不存分而言之固自大有闻哉】   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分去声】   分者所得于天之全体故不以穷达而有异【朱子曰此是说生来承受之性君子所性只是这一个道理虽达而为尧舜在上亦不是加添些子若穷而为孔孟在下亦不是减少些子盖这一个道理合下都定了更添减不得○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固是人所欲与其处畎畆之中孰若进而得行其道使天下皆被其泽要得出行其道者亦是人之所欲但其用其舎于我性分之内本不相闗进而大行退而穷居于我性分之内无所加损】   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睟音粹见音现盎乌浪反】   上言所性之分与所欲所乐不同此乃言其蕴【委粉反又去声】也仁义礼智性之四徳也【四徳即性之蕴蓄者】根本也生发见【音现下同】也睟然清和润泽之貌盎丰厚盈溢【音逸】之意施于四体谓见于动作威仪之闲也喻晓也四体不言而喻言四体不待吾言而自能晓吾意也盖气禀清明无物欲之累则性之四徳根本于心其积之盛则发而着见于外者不待言而无不顺也【新安陈氏曰顺谓顺其则也当玩味根字生字其根深则其积盛其积盛则其生发自不可遏矣】程子曰睟面盎背皆积盛致然四体不言而喻唯有徳者能之【朱子曰仁义礼智根于心便见得四端着在心上相离不得才有些子私意便刬断了那根便无生意譬如木根着在土上方防生其色也睟然便从那根上发出来且性字从心见得有这心便有许多物在其中○君子气宇清明无物欲之累故合下生时这个根便着土所以生色形见于外众人则合下生时便为气禀物欲一重隔了这个根未着土盖有残忍底心便没了仁之根有顽钝底心便没了义之根有忿狠底心便没了礼之根有黒暗底心便没了智之根都各有一重隔了而今人便只要去其气禀之隔教四者之根着土而已○四体不言而喻是四体不待命令而自如此如手容恭不待自家教他恭而手容自然恭足容重不待自家教他重而足容自然重○觉轩蔡氏曰先师云看文字当看大意又看句语中何字最切要仁义礼智根于心根字甚有意盖根于心者培养得厚盛则发于外者自然睟面盎背到得手足顺便不觉其所以然】○此章言君子固欲其道之大行然其所得于天者则不以是而有所加损也【新安陈氏曰道之大行如尧舜固所乐也而于性分亦何加穷居如孔孟亦非所戚也其于性分亦何损此君子所以惟求尽其性分之在内者而无所慕于势分之在外者也】   ○孟子曰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大公辟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天下有善养老则仁人以为已归矣【辟去声下同大他盖反】   已归谓已之所归余见【形甸反下同】前篇【新安陈氏曰仁人指伯夷太公前篇以爲大老此以爲仁人达尊三齿徳居其二大老以齿言仁人以徳言也】   五畆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百畆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衣去声】   此文王之政也一家养母鸡五母彘二也余见前篇   所谓西伯善养老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导其妻子使养其老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不暖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   田谓百畆之田里谓五畆之宅树谓耕桑畜【许六反】谓鸡彘也赵氏曰善养老者教导之使可以养其老耳非家赐而人益之也【南轩张氏曰以伯夷太公之事观之则知天下有善养老者则仁人必归之盖善养则其仁心之所存仁政之所行可知矣仁人见其然是以乐从之○庆源辅氏曰若无孟子此说则人将谓文王之养老只如后世尊养三老五更之礼文而已】   ○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易敛皆去声】易治也畴耕治之田也【教民务本】   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胜音升】   教民节俭则财用足也   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戸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焉于防反】   水火民之所急宜其爱之而反不爱者多故也尹氏曰言礼义生于富足民无常产则无常心矣【华阳范氏曰先王养天下之民非人人衣食之也唯不夺农时则皆得治其田畴恭俭节用则可以薄其税敛此二者使富足之道也又曰圣人之治天下既庻而后富之既富而后教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谓菽粟如水火则民无有不仁尧舜三王之盛皆由此道也○新安陈氏曰礼义常心即所谓仁也使菽粟如水火之多则民皆能推有余以济不足必不至于悭吝不仁矣有余则易公其有所以无不仁不足则各私其有乌得仁夫圣人治天下政事亦多端矣然其大本在养民而已民以食为天使民足其食之天不在乎他在使民务本以丰财之源俭约以节财之流而已孟子言治凿凿皆实如此】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太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爲言   此言圣人之道大也东山盖鲁城东之髙山而太山则又髙矣此言所处【上声】益髙则其视下益小所见既大则其小者不足观也难爲水难爲言犹仁不可爲众之意【庆源辅氏曰观于海则天下之水皆不足以动吾之视游于圣人之门则天下之言皆不足以动吾之听亦犹仁则天下之众皆莫能与之敌故亦曰难为众也○潜室陈氏曰仁不可爲众言仁者难为众看有几多人众来到仁者面前皆使不得如太山之前难为山大海之前难为水】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   此言道之有本也澜水之湍急处也明者光之体光者明之用也观水之澜则知其源之有本矣观日月于容光之隙【乞逆反】无不照则知其明之有本矣【新安陈氏曰二者皆是于其用处知其本承上文以比圣道之所以大者以其有本也】   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言学当以渐乃能至也成章所积者厚而文章外见【形甸反】也【朱子曰成章是做得成片段有文理可观如孝真个是做得孝成忠真个是做得忠成子贡之辩子路之勇都是真个做得成了不是半上落下今日做得明日又休了】达者足于此而通于彼也【庆源辅氏曰如自有诸己之谓信至于大而化之之谓圣自志学至于从心不逾矩其闲次第皆是足于此而通于彼须实体之方知其味非妄想虚空者所能测识也○新安陈氏曰盈科而后进已见前篇盈而行者溢于此而流于彼也】○此章言圣人之道大而有本学之者必以其渐乃能至也【朱子曰此一章如诗之有比兴比者但比之以他物而不说破其事如鹤鸣于九臯之类是也此之观水有术至容光必照焉似诗之比兴则引物以发其意而终说破其事如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之上引毚兎柔木之类是也此之以登山观海兴起逰圣门难为言以流水不盈科不行兴起为道不成章不达似诗之兴也君子之志于道不成章不达盖人之为学须是务实乃能有进若这里工夫欠了分毫定是要透过那里不得○庆源辅氏曰圣道之大固有其本矣然自学者言之则又岂能一蹴而遽至哉故又以水必盈科而后行君子之志于道必成章而后达者晓之以见学者当务实而有渐不可躐等陵节悬空妄想而卒归于无所得】   ○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爲善者舜之徒也   孳孳【孳与孜同】勤勉之意言虽未至于圣人亦是圣人之徒也   鸡鸣而起孳孳爲利者蹠之徒也   蹠盗蹠也【蹠与跖同】   欲知舜与蹠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闲也   程子曰言闲者谓相去不逺所争毫末耳善与利公私而已矣才出于善便以利言也【问这个利非是有心于为利只是理不明才差些便入那邉去朱子曰然才差向利邉去只见利之为美矣○闲是两者相并在这里一条路做这邉去一条路做那邉去所以谓之闲】○杨氏曰舜蹠之相去逺矣而其分乃在利善之闲而已是岂可以不谨然讲之不熟见之不明未有不以利爲义者又学者所当深察也【朱子曰程子尝言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须寻自家稳便处皆利心也如此则善利之闲相去毫髪苟辨之不明其不及以利为善者鲜矣此大学之道所以虽以诚意正心为重而必以格物致知为先也○新安陈氏曰善与利之闲察之贵乎精而为善之力守之贵乎一察之精致知之事也守之一力行之事也察之不精则认利为义认人欲为天理者有矣守之不一则今日为善明日怠焉者有矣必精以察乎善利之闲而不杂一以守其为善之力而不移则庶乎不流为蹠之归而人皆可为舜者将真可以为舜矣此章亦所以遏人欲扩天理也】或问鸡鸣而起若未接物如何为善程子曰只主于敬便是为善【庆源辅氏曰程子又教人以静时工夫也动静相涵敬义两立孳孳不已则庶乎可以进于圣人之学矣○新安陈氏曰未接物时敬以直内以立其本及接物时义以方外以达其用此动静交养内外夹持之功皆所谓为善也必如是而后为善之功始宻矣不然则未接物时为无所用其为善之力乎】   ○孟子曰杨子取爲我抜一毛而利天下不爲也【爲我之为去声】   杨子名朱取者仅足之意取为我者仅足于为我而已不及为【亦去声】人也列子称其言曰伯成子髙不以一毫利物是也【此失之不及者也○列子杨朱篇杨子曰伯成子髙不以一毫利物舍国而隐大禹不以一身自利一体偏枯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以济一世汝为之乎杨朱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听○朱子曰庄子数称杨子吾恐杨氏之学如今道流修炼之士其保啬神气虽一句话不妄与人说只是个逍遥物外仅足其身微似义耳然不似也】   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爲之【放上声】   墨子名翟兼爱无所不爱也摩顶摩突其顶也【突陀没反触也】放至也【此失于太过者也○南轩张氏曰摩其顶以至踵一身之间凡可以利天下者皆不惜也】   子莫执中执中爲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   子莫鲁之贤人也知杨墨之失中也故度【待洛反】于二者之闲而执其中近近道也权称【去声下同】锤【直为反】也所以称物之轻重而取中也执中而无权则胶于一定之中而不知变是亦执一而已矣【程子曰中无定体惟达权然后能执之○龟山杨氏曰圣人所谓权者犹权衡之权量轻重而取中也用之无铢两之差则物得其平矣今夫物有本重而末轻者执其中而不知权则物失其平非所以用中也】程子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黙识【如字】心通且试言一防则中央为中一家则防非中而堂为中一国则堂非中而国之中为中推此类可见矣又曰中不可执也【新安陈氏曰不可如子莫之固执耳非谓尧舜汤之执中为不可也】识得则事事物物皆有自然之中不待安排安排着【直略反】则不中矣【程子曰杨子抜一毛不为墨子又摩顶放踵为之此皆是不得中至子莫执中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麽执得○朱子曰三圣相授允执厥中与子莫执中文同而意异盖精一之余无适非中其曰允执则非徒然执之也子莫之执中其爲我不敢为杨朱之深其兼爱不敢为墨翟之过而于二者之中执其一节以为中耳故由三圣以为中则其中活由子莫以为中则其中死中之活者随时随事而无不中中之死者非学圣人之学不能有以权之而常适于中也权者权衡之权言其可以称物之轻重而游移前却以适其中盖所以节量仁义之轻重而时措之者也程子谓子莫执中比杨墨为近而中则不可执也当知子莫之执中与舜禹汤之执中不同则知此说矣盖圣人义精仁熟非有意于执中而自然无过不及故有执中之名而实未尝有所执也以其无时不中故又曰时中若学未至理未明而徒欲求夫所谓中者而执之则所谓中者果何形状而可执也殆见愈执而愈失矣子莫是也既不识中乃慕夫时中者而欲随时以为中吾恐其失之弥逺未必不流而为小人之无忌惮也中庸但言择善而不言择中其曰择乎中庸亦必继之曰得一善岂不以善端可求而中体难识乎夫惟明善则中可得而识矣○庆源辅氏曰杨氏资质略偏于刚毅墨氐资质略偏于寛厚只縁不知至理所在而各流于一偏沦胥不已遂至各极其偏一则为我一则兼爱至于子莫又自其末流观之而知杨墨之皆失中也乃度于兼爱为我之闲而执其中其意固善而于道亦近矣然时有万变事有万殊物有万类而中无定体若但胶于一定之中而执之不能如称锤之因物轻重而前却以取平则与二子之执一者亦无异矣若子莫者是要安排个中来执之也○问书之允执厥中与子莫执中之说二者分辨如何潜室陈氏曰允执厥中乃时中之中触处是道理活法也子莫乃执一以为中死法也霄壤之异○新安陈氏曰安排者以私意揣度之而不顺其自然也】   所恶执一者爲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恶为皆去声】贼害也爲我害仁兼爱害义【新安陈氏曰爲我者惟知有己不知有人似义非义而有害于仁兼爱者爱无差等似仁非仁而有害于义】执中者害于时中皆举一而废百者也【南轩张氏曰为我兼爱皆道也当为我则为我当兼爱则兼爱是乃道也彼堕于一偏者固贼夫道而于其间取中者是亦举其一而废其百耳○云峰胡氏曰吾儒亦有所谓中所谓一但吾儒之中也随时以取中异端之中也执中而无权吾儒之一也一以贯万异端之一也一而废百○新安陈氏曰举一偏而废百端百者言其多耳】○此章言道之所贵者中【问中一名而涵二义这个中要与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异与时中之中同曰然】中之所贵者权杨氏曰禹稷三过其门而不入苟不当其可则与墨子无异顔子在陋巷不改其乐苟不当其可则与杨氏无异子莫执为我兼爱之中而无权乡邻有鬭而不知闭戸同室有鬭而不知救之是亦犹执一耳故孟子以为贼道禹稷顔回易地则皆然以其有权也不然则是亦杨墨而已矣【朱子曰子莫见杨墨皆偏在一处要就二者之中而执之正是安排寻讨也原其意思固好只是见得不分明依旧不是且如三过其门而不入在禹稷之时则可在顔子则不可居陋巷在顔子之时则是中在禹稷之时则非中矣居陋巷则似杨氏三过其门而不入则似墨氏要之禹稷似兼爱而非兼爱顔子似为我而非为我】   ○孟子曰饥者甘食渇者甘饮是未得饮食之正也饥渇害之也岂惟口腹有饥渇之害人心亦皆有害口腹为饥渇所害故于饮食不暇择而失其正味人心为贫贱所害故于富贵不暇择而失其正理【朱子曰饥渇害其知味之性则饮食虽不甘亦以为甘利欲害其仁义之性则所为虽不可亦以为可】   人能无以饥渇之害爲心害则不及人不爲忧矣人能不以贫贱之故而动其心则过人逺矣【庆源辅氏曰人若能不以贫贱动其心而于富贵辨其所当得而受之其不当得则不受之则过于常人逺矣过人之逺则不忧其不及人矣○新安陈氏曰富贵有当得不当得之正理知之在心如饮食有羙恶之正味知之在口口腹因饥渇而失其正味人易知之人心因贫贱而失其正理人多未知也孟子因举人之易知者以晓人之未知者夫贫贱不与饥渇期而饥渇必至自非有守之君子必不能忍饥渇遂厌贫贱而求富贵以害其心之正理矣是害口腹者饥渇也害心者亦饥渇也饥渇能害口之正味不当以害心之正理此君子所以可饥可寒可贫可贱而不可与为不义也人能不以贫贱动其心不以饥渇之害害其心则必不厌贫贱以脱饥渇必不受富贵以圗甘肥而不患不及人矣凡此皆孟子所以遏人欲而存天理也】   ○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   介有分辨之意【庆源辅氏曰介有分辨意则与界限之界同凡事各有界限甚分明不可逾越○新安陈氏曰介有刚介介特防介之意惟其有分辨所以能如此亦如亷本训亷隅惟其亷隅分辨所以清防防洁也】柳下惠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不怨阨穷不悯直道事人至于三黜是其介也○此章言柳下惠和而不流【问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此与圣人之和互相发明邪乃所以为和邪龟山杨氏曰观惠之和宜若不介故此特言之问何以知其介曰只不卑小官之意便自可见如柳下恵之才以为大官何所不可而乐于为小官则其刚介可知矣○新安陈氏曰不以三公之贵移夺其所守之介和而不流故也】与孔子论夷齐不念旧恶意正相类皆圣贤微显阐【齿浅反】幽之意也【汪氏曰伯夷饿于首阳伊尹禄以天下不顾皆能不以三公易其介独称栁下恵何也以恵之和嫌于不介故也○云峯胡氏曰人皆知夷齐之清而不知夷齐之清而有量人皆知栁下恵之和而不知恵之和而不流孔孟之言皆阐幽之意也微显是帯过説○新安陈氏曰微显阐幽四字出杜预春秋传序本以言孔子作春秋之意于显明者则微之幽昧者则阐之集注以为孔孟之论夷齐栁下惠亦得此意盖夷齐之清恵之和此其显而易见者夷齐之不念旧恶惠之介此其幽而难见者今则微其显而阐其幽圣贤之至公至明如此】   ○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握井九轫而不及泉犹爲弃井也【辟读作譬轫音刃与仭同】   八尺曰仞【新安倪氏曰集注于语夫子之墙数仞下云七尺曰仞愚按周书爲山九仞孔安国云八尺曰仞郑云七尺曰仞集注两存其说欤蔡氏传从孔説愚证之周礼匠人为沟洫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盖其为沟洫浍是加一倍之数寻八尺也仞亦八尺也度脩广则计之以寻度髙深则计之以仞是浍之广与深各一丈六尺也以此观之则孔説爲是郑说恐非】言凿井虽深然未及泉而止犹为自弃其井也○吕侍讲曰【名希哲字原明河南人】仁不如尧孝不如舜学不如孔子终未入于圣人之域终未至于天道未免为半涂而废自弃前功也【庆源辅氏曰为人而未得为圣人言治而不及于尧舜皆为未及夫泉也○云峯胡氏曰当与论语譬如为山一章通防学问垂成而不至于成者可为戒矣】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尧舜天性浑【上声】全不假修习汤武修身体道以复其性五霸则假借仁义之名以求济其贪欲之私耳【程子曰身之是身践履之也假之者身不行而假借之也○张子曰尧舜固无优劣及至汤武则有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圣人如此言惟孟子分出遂知尧舜是生知汤武学而能之○龟山杨氏曰尧舜性之由而行者也汤武身之体之者也五覇则假之而已非己有也若管仲责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昭王南征不反非谋伐之本意假此为説耳○朱子曰性之是合下如此身之是做到那田地○问性善之善与尧舜性之之性如何曰性善之性字实性之之性字虚性之只是合下禀得合下便得来受用又曰反之是先失着了反之而后得身之是把来身上做起○性是自然有底身是从身上做得来底汤武固皆身之但细观其书汤身之之功恐更精宻汤有慙徳如武王恐未必有此意○新安陈氏曰孟子论尧舜汤武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与此章为二而互相发明反之即复其性也论五霸者不一莫切于假之一辞曰以力假仁者霸与此章为二乃是以一字断尽五霸心事得春秋以一字为褒贬与诛心之法者也】   乆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恶平声】   归还也有实有也言窃其名以终身而不自知其非真有【庆源辅氏曰其初不过以之欺人而其终遂至以之自欺】或曰盖叹世人莫觉其伪者亦通旧说【赵邠卿注】久假不归即为真有则误矣【朱子曰恶知二字为五霸设如云五霸自不知也五霸久假而不归安知其亦非己有也○汪氏曰旧説之意谓若能久假而不归则固有者将自得之是为假者谋假者之初意全非天理而以人欲之私行之合下已差矣加以久假则私意纒绕以终其身虚伪益甚胶固莫解其得为真有之乎是皆学术心术不正不能辨公私理欲之几者之论宜朱子明辨其误也】○尹氏曰性之者与道一也身之者履之也及其成功则一也五霸则假之而已是以功烈如彼其卑也【问假之之事真所谓幽沉仁义非独为害当时又且流毒后世朱子曰此孟子所以不道桓文而卑管晏也且如兴灭继絶诛残禁暴懐诸侯而尊周室百般好事他都做只是无恻怛之诚心他本欲他事之行又恰有这题目入得故不得不举行此邵子所以有功之首罪之魁之论○云峰胡氏曰性之者自然而然身之者当然而然假之者似然而实不然自然者所性而有当然者能复其有似然者不自知其非真有】   ○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   予不狎于不顺太甲篇文狎习见也不顺言太甲所为不顺义理也【言不欲习见其如此】余见【形甸反】前篇   贤者之爲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平声】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簒也   伊尹之志公天下以为心而无一毫之私者也【南轩张氏曰伊尹之事志存乎宗祀变而得其正者也方是时太甲在谅隂故徙之先王墓侧使之动心忍性而深思焉是伊尹以冡宰摄政而太甲居忧于桐耳太甲克终允徳则于练除之际奉而归毫焉其克终虽由其自怨艾以改过实亦尹之至诚有以感格之无尹之志徒以君不贤而放之是簒乱之所为耳后世唯霍光放昌邑王贺而立宣庶几乎心存宗祀者然始也建立之不审而至诚敦笃又不加焉其于尹之志盖有愧也是以严延年劾之以为擅废立无人臣礼而识者有取焉霍光且尔况他人本为一身利害言者乎所谓元恶大憝必诛而无赦者也○庆源辅氏曰公天下以为心岂一朝夕勉强所能为哉非道全徳备其素行有以信于人至诚有以通于天者不能也○觉轩蔡氏曰孟子此两语不惟见伊尹之心如青天白日而百世之下奸臣乱贼亦无所逃其罪矣味则可之辞亦见处变仅可之意而非正法也】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于是【餐七丹反】   诗魏国风伐檀之篇素空也无功而食禄谓之素餐此与告陈相彭更之意同【南轩张氏曰伐檀之诗非必欲君子稼穑而后食也公孙丑以君子不耕而食为素餐其为诗也亦固矣其弊将至于为许行之徒之论矣故孟子告之以不素餐之大者夫君子仁义修乎身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如其未用子弟从之则亦薰陶乎孝弟忠信之习而足以善俗若夫饰小亷而妨大徳徇末流而忘正义非君子之道也○新安陈氏曰君子居人国用则有功于君而功业建不用亦有功于人子弟而风俗厚岂为无功而食乎丑之见何陋也】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垫丁念反】   垫齐王之子也上则公卿大夫下则农工商贾【音古】皆有所事而士居其间独无所事故王子问之也   孟子曰尚志   尚髙尚也志者心之所之也士既未得行公卿大夫之道又不当为农工商贾之业则髙尚其志而已【朱子曰此志字与父在观其志之志同未见于所行方见其所存也】   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恶平声】   非仁非义之事虽小不为而所居所由无不在于仁义此士所以尚其志也【庆源辅氏曰士虽未得位以行其道而其志则须髙尚方可志于仁义则髙尚溺于利欲则卑污】大人谓公卿大夫言士虽未得大人之位而其志如此则大人之事体用已全若小人之事则固非所当为也【南轩张氏曰杀一无罪而非仁由是而体之则仁之所以能爱者可得而推矣非其有而取之为非义由是而体之则其义之所以为宜者可得而推矣居仁由义居则不违由则不他居仁则体立由义则用行大人之事亦不越此而已矣○新安陈氏曰此章因王子问士何所事对以士志乎仁义已备大人之事盖志者事之本未为者也事者志之用有为者也志之所向素髙则事之大本已立一旦得大人之位举而措之耳何必待有事迹可见而后始谓之有所事哉若农工商贾小人之事不特非所当为亦不屑为且不暇为也】   ○孟子曰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舎箪食豆羮之义也人莫大焉亡亲戚君臣上下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奚可哉【舍音舍食音嗣】   仲子陈仲子也言仲子设若非义而与之齐国必不肯受齐人皆信其贤然此但小亷耳其辟兄离母不食君禄无人道之大伦罪莫大焉岂可以小亷信其大节而遂以为贤哉【南轩张氏曰仲子饰小亷而废大伦其不知义已甚矣○庆源辅氏曰观前篇所论仲子之事其介然自守如此则不义而与之齐国必不肯受此待名而强矫者或能之故孟子以为是特舍箪食豆羹之义而已盖未以为贤也若夫安于人伦使之各尽其道则非尽性而乐循理者不能故孟子言此以晓齐人使之勿迷于小而必察其大耳○新安陈氏曰孟子于陈仲子其对匡章既深非之此又申言之二章当参看】   ○桃应问曰舜爲天子臯陶爲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桃应孟子弟子也其意以为舜虽爱父而不可以私害公臯陶虽执法而不可以刑天子之父故设此问以观圣贤用心之所极非以为真有此事也   孟子曰执之而已矣   言臯陶之心知有法而已不知有天子之父也   然则舜不禁与【与平声】   桃应问也   曰夫舜恶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夫音扶恶平声】   言臯陶之法有所传受非所敢私虽天子之命亦不得而废之也   然则舜如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