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大全 - 第 42 页/共 47 页

身不行道者以行【去声】言之不行者道不行也使人不以道者以事言之不能行者令不行也【朱子曰身若不行道则妻子无所取法全无畏惮了然犹可使也若使人不以道则妻子亦不可使矣○问不行于妻子百事不可行不可使亦在其中不能行于妻子却只指使人一事言之否曰然○南轩张氏曰顺理之事则人易从否则虽妻子亦不能使之必从也前言不躬行则无以化之后言使之非道则不得而强之然使之以道而躬行未至彼亦未必信从均于不行而已是行道为本也然在行道者言之使人以道亦行道之见于一事者也古人谓进徳者必考之于妻子其是之谓欤】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杀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乱   周足也言积之厚则用有余【庆源辅氏曰徳贵蓄积然后有余用而外物不足以乱之若夫挟一善一长而自以为足而欲以游于邪世则鲜有不为其所乱者矣故良农不患乎年之有凶而惟患乎蓄粮之不厚君子不患乎世之难处而患乎徳之不周战兢自持死而后已凡皆以周其徳也○新安陈氏曰积利厚者丰凶皆给积徳厚者理乱皆正孟子不言利而此言之主周于徳而言借以为喻而引起耳】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苟非其人箪食豆羮见于色【好乘食皆去声见音现】   好名之人矫情干誉是以能让千乘之国然若本非能轻富贵之人则于得失之小者反不觉其真情之发见矣盖观人不于其所勉而于其所忽然后可以见其所安之实也【朱子曰让千乗之国惟贤人能之然好名之人亦有时而能之本非真能让国也徒出一时之慕名而勉强为之耳这邉虽能让千乘之国那邉箪食豆羮必见于色东坡谓人能破千金之璧而不能无失声于破釡正此意也苟非其人其人指真能让国者非指好名之人也○常把此一叚对乡为身死而不受为义盖此固是好名之心胜大处打得过小处漏绽也动于万钟者是小处遮掩得过大处发露也○千乗之国辞受之间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之地也箪食豆羮得失之际则微矣人亦何暇注其耳目于斯哉此好名之士所以饰情于彼以取美名而不意其鄙吝之真情实态乃发露于忽易不虞之地也○庆源辅氏曰矫情者务勉于其大而难乆至诚者不忽于其小而有常是以观人之法不于所勉而于所忽人之诚与伪见矣所安即诚也○新安陈氏曰所安对所勉言勉强者多矫饰于大而不免发露于小安焉者则贯小大皆出于真实也】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   空虚言若无人然【庆源辅氏曰仁者德之首贤则总言其有德耳○新安陈氏曰仁贤分言则仁仁人也贤有徳之人也合言则仁徳之贤人也】   无礼义则上下乱   礼义所以辨上下定民志   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生之无道取之无度用之无节故也○尹氏曰三者以仁贤为本无仁贤则礼义政事处【上声】之皆不以其道矣【南轩张氏曰信仁贤则君有所辅民有所庇社稷有所托奸宄有所惮国本植立而坚固矣有礼义则自身以及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上下序所谓治也有政事则先后纲目粲然其举百姓足而君无不足焉此三者为国之大要然信仁贤其本也信仁贤而后礼义兴礼义兴而后政事脩虽三王之所以治亦不越是矣○新安陈氏曰礼义由贤者出为政在人三者所以以仁贤为本也何代不生贤在人君能信用之耳有之而不信用与无人同孟子不曰无仁贤而曰不信仁贤见仁贤信用之则有不信用则无此不信二字之深意】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   言不仁之人骋【丑井反】其私智可以盗千乘之国而不可以得丘民之心【须看盗字】邹氏曰自秦以来不仁而得天下者有矣【秦隋五代是也】然皆一再传而失之犹不得也所谓得天下者必如三代而后可【南轩张氏曰不仁而得国得其土地而已岂得其民心哉然是终可保乎孟子之言所当深味不可执辞以害意也后之取天下而立国差乆者其始所行亦必庻几于仁不然虽得土地于一时乱亡亦相踵而至是其得也适以速其灭亡耳○庆源辅氏曰不仁而得天下如曹操司马氏及五代之君皆是也邹氏断以得天下必如三代而后可者得孟子之旨矣○云峯胡氏曰骋私智可以盗之于一时非至仁不可得之于悠乆】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社土神稷谷神建国则立坛壝【以水反又维季反】以祀之【周礼地官大司徒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封人掌设王之社壝为畿封而树之聚土曰封壝谓坛及堳埒也白虎通曰天子社坛方五丈取五方五色土封之诸侯半之各以其所守之方一色土封之皆冒以黄土○周礼圗社稷坛相并社坛在东稷坛在西各三级壝在四隅如矩曲方○赵氏曰社所以祭五土之神稷所以祭五谷之神稷非土无以生土非稷无以见生生之效以其同功均利以养人故也】盖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去声】民而立而君之尊又系于二者之存亡故其轻重如此【问民贵君轻之説得不啓后世簒夺之端乎朱子曰以理言之则民贵以分言之则君贵此固兼行而不悖也各于其时视其轻重之所在而已尔若不惟其是而姑借圣贤之説则亦何词之不可借而所以啓后人之祸者又岂止于斯乎○新安陈氏曰此以理言非以分言也】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丘民田野之民至微贱也然得其心则天下归之天子至尊贵也而得其心者不过为诸侯耳是民为重也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   诸侯无道将使社稷为人所灭则当更【平声】立贤君是君轻于社稷也   牺牲既成粢盛既防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盛音成】   祭祀不失礼而土谷之神不能为【去声】民御灾捍【音汗】患则毁其坛壝而更【平声】置之亦年不顺成八蜡【助驾反】不通之意【记郊特牲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音色也歳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啬而祭司啬也祭百种以报啬也飨农先农及邮音尤表畷陟劣反邮表畷田官督约农事之所也禽兽仁之至义之尽也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迎其神而祭之祭坊与水庸事也坊以止水以其事于我而祭之八蜡以记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不典诸方相通而祭以谨民财顺成之方其蜡乃通○云峯胡氏曰两变置字不同集注释之亦异变置诸侯者改立其人也变置社稷者改立其祀神之坛壝而非改立其神也】是社稷虽重于君而轻于民也【南轩张氏曰人君惟恃崇髙之势而忽下民之防故肆其私欲轻失人心以危其社稷使其知民之贵社稷次之而已不与焉则心兢兢业业不敢自恃惟惧其失之也则民心得而社稷可保矣是以明王畏其民而闇主使民畏己畏其民者昌使民畏己者亡骄亢自居民虽廹于势而惮之然其心日离民心离之是天命去之矣○庆源辅氏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以司牧之是君为民而立也世衰道微至战国时为君者不知其职视民如草芥而不知恤也故孟子发此轻重之论而并及夫社稷焉盖社稷亦为民立故也于是反覆明辨之其丁寜警切之意可谓仁矣】   ○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伯夷栁下惠是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亷懦夫有立志闻栁下惠之风者薄夫孰鄙夫寛奋乎百世之上【句】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也非圣人而能若是乎而况于亲炙之者乎   兴起感动奋发也亲炙亲近而薫炙之也余见【形甸反】前篇【朱子曰孟子于二子论之详矣虽以为圣之清和然又尝病其隘与不恭且以其道不同于孔子而不愿学也及其一旦发为此论乃以百世之师归之而孔子反不与焉盖孔子道大徳中而无迹故学之者没身鑚仰而不足二子志防行髙而迹着故慕之者一日感慨而有余也○问孟子学孔子者也乃屡称夷惠而深叹仰之何耶曰夷惠之行髙矣然偏胜而易能有迹而易见且百世之贪懦鄙薄者众一闻其风而兴起焉则其为效也速而所及者广譬之姜桂大黄之剂虽非中和然其去病之功为防而田夫贩妇大寒大暑之所便也若孔子之道则广大而中正浑然而无迹非深于道者不能庻几其万一如参苓芝术之为药平居有养性之益而缓急伐病之功未必优于姜桂大黄非所以施于闾巷之间危恶之候也孟子屡称夷惠而不及孔子其意殆以此耶○南轩张氏曰夷惠称圣人以其圣于清圣于和而得名也○潜室陈氏曰伯夷栁下惠皆入圣来故其清为圣人之清和为圣人之和作用处与常人万万不侔但比孔子犹为小成之圣耳○汪氏曰圣人逹则泽及当时穷则风传后世于此不及伊尹者夷惠不为政于天下所可言者风而已伊尹异于是故不及之○云峯胡氏曰四时之风莫和于春莫清于秋物无有不动者然在物犹有迹也仲尼元气也浑然无迹矣】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   仁者人之所以为人之理也然仁理也人物也以仁之理合于人之身而言之乃所谓道者也○程子曰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朱子曰此仁字不是别物即是这人底道理仁是人之道理就人身上体认出来及就人身上説合而言之便是道也○人之所以得名以其仁也言仁而不言人则不见理之所寓言人而不言仁则人不过是一块血肉耳必合而言之方见得道理出来○如中庸仁者人也是对义者宜也意又不同人字是以人身言人自有生意脩道以仁便説仁者人也是切己言之孟子是统而言之○仁则性而已矣道则父子之亲君臣之分见于人之身而尤著者也○只仁与人合而言之便是道犹言公而以人体之便是仁也】或曰外国本人也之下有义也者宜也礼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也者实也凡二十字今按如此则理极分明然未详其是否也【尤延之云孟子仁也者人也下高丽本云云此説近是○新安陈氏曰若据此本则是合仁义礼智信而言之皆道也且又见得仁义礼智兼信而言五常之道尤为明备云】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   重【平声】出【已见万章下篇○南轩张氏曰当其可即是道当去鲁之时则迟迟其行为道当去齐之时则接淅而行为道孟子学孔子去齐也非父母国而有三宿出昼之濡滞何也孟子于宣王盖有望焉故其去有眷眷不能已者夫其不能以已是固道之所存也】   ○孟子曰君子之戹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君子孔子也戹与厄同君臣皆恶无所与交也【庆源辅氏曰陈蔡之厄圣人之极否也是亦气数之穷在圣人则何与焉】   ○貉稽曰稽大不理于口【貉音陌】   赵氏曰貉姓稽名为众口所讪【所晏反】理頼也今按汉书无俚【音里】方言亦训頼【前汉季布賛贤者诚重其死夫婢妾贱人感慨而自杀非能勇也其书无俚之至耳晋灼曰雄方言曰俚聊也许慎曰頼也○庆源辅氏曰大不頼于口者言大为众口所讪也】   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   赵氏曰为士者益多为众口所讪按此则憎当从土今本皆从心盖传冩之误【新安陈氏曰为士者往往见憎于此多口如语之屡憎于人】   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文王也   诗邶【蒲昧反】风柏舟及大雅緜之篇也悄悄忧貎愠怒也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羣小孟子以为孔子之事可以当之【如见毁于叔孙是也】肆发语辞【南轩张氏曰肆犹言遂也承上起下之辞】陨坠也问声问也本言大王事昆夷虽不能殄絶其愠怒亦不自坠其声问之美孟子以为文王之事可以当之【如见囚于羑里是也】○尹氏曰言人顾自处【上声】如何尽其在我者而已【新安陈氏曰文王孔子二圣人尚不免逄人之愠怒况今能絶众口之谤讪乎惟在自反而尽其在我者耳○东阳许氏曰此章言文王孔子虽有圣人之徳亦不免为众口所谤讪而其所以处之者如此然人虽谤之终不能损其令名孟子意谓稽虽为众口所讪但当自脩其徳而已】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昭昭明也昏昏闇【与暗同】也尹氏曰大学之道在自昭明德而施于天下国家其有不顺者寡矣【庆源辅氏曰以己昭昭使人昭昭者求之己也以己昏昏使人昭昭者求之人也尹氏引大学之説当矣能明明徳则施于天下国家其有不顺者寡矣若不自明其徳则如面墙一物无所见一歩不可移虽至近如妻子亦且不顺况他人乎】   ○孟子谓高子曰山径之蹊间【句】介然用之而成路【句】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介音戞】   径小路也蹊人行处也介然倐然之顷也用由也路大路也为间少顷也茅塞茅草生而塞之也言理义之心不可少有间【去声】断【徒玩反】也【赵氏曰高子齐人尝学于孟子去而学他术○庆源辅氏曰理义之心人所固有虽易发而亦易窒善端发处体察而力充之则可以成徳否则内为气习所蔽外为物欲所诱而遂窒之矣○新安陈氏曰学问渐进则理义日开学问才止则理义日窒气习物欲皆塞理义之心之茅也学问废弛譬之茅又生而塞子之心矣髙子为人如前篇论小弁后章论禹文王乐其固陋窒塞可见○东阳许氏曰山间之小径倐然有人行而不断即成大路少顷无人行则茅长而遂塞之学问之道才有间断私欲便生而塞天理之路矣】   ○髙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   尚加尚也丰氏曰言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乐   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追蠡【追音堆蠡音礼】   丰氏曰追钟纽【女九反】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赵氏曰按周礼考工记钟县平声谓之旋旋虫谓之干盖县钟之纽也其形如环环有盘旋之义于旋之上为虫形以饰之自汉以来钟旋之上以铜篆作蹲熊及盘龙兽名辟邪皆旋虫之类也】蠡者齧【倪结反】木虫也言禹时钟在者钟纽如虫齧而欲絶盖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钟不然是以知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乐也   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与平声】   丰氏曰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轨车辙迹也两马一车所驾也城中之涂【与途同】容九轨【周礼冬官下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国中城内也经纬谓涂也经纬之涂皆容方九轨凡八尺为轨广九轨积七十二尺则此涂十二歩也】车可散行故其辙迹浅城门惟容一车车皆由之故其辙迹深盖日久车多所致非一车两马之力能使之然也【借此以为钟歴年乆之譬】言禹在文王前千余年故钟乆而纽絶文王之钟则未乆而纽全不可以此而议优劣也○此章文义本不可晓旧説相承如此而丰氏差【初卖反较也】明白故今存之亦未知其是否也   ○齐饥陈臻曰国人皆以夫子将复为发棠殆不可复【复扶又反】   先时齐国尝饥孟子劝王发棠邑之仓以振贫穷至此又饥陈臻问言齐人望孟子复劝王发棠而又自言恐其不可也【华阳范氏曰孟子在賔师之位方以仁义説齐王幸而听其言故发棠邑之粟然而不行王政孟子言终不合及再饥孟子遂不复言度其不可言也】   孟子曰是为冯妇也晋人有冯妇者善抟虎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虎负嵎莫之敢撄望见冯妇趋而迎之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其为士者笑之   手执曰抟卒为善士后能改行【去声】为善也之适也负依也山曲曰嵎撄触也笑之笑其不知止也疑此时齐王已不能用孟子而孟子亦将去矣故其言如此【南轩张氏曰世固有勇于为善事者不察夫义理之当然与否而必为之盖亦足以悦于流俗然发不中节有害于君子之道是皆冯妇之类耳学者其无惑于众之悦而有动哉审诸己而已矣○庆源辅氏曰齐人之所望于孟子者利也而孟子之所以自守者义也夫告君以发粟振民是亦美事固君子所乐为者但是时齐王已不能用孟子而孟子亦将去矣故其义不当复有所言耳君子之所为与时变化不主故常唯义理如何耳岂徇其常所为者以取人之屡快哉○新安陈氏曰劝王发仓振饥仁也知时不可言而不言智也】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程子曰五者之欲性也【性之所欲此即食色性也之性】然有分【去声】不能皆如其愿则是命也【愿即欲也命则天理之则也不可逾越其分限】不可谓我性之所有而求必得之也愚按不能皆如其愿不止为贫贱盖虽富贵之极亦有品节限制则是亦有命也【朱子曰此性字指气质而言此命字合理与气而言五者之欲固是人性然有命分既不可谓我性之所有而必求得之又不可谓我分可以得而必极其欲如贫贱不能如愿此固分也富贵之极可以无所不为然亦有限制裁节又当安之于理如纣之酒池肉林却是富贵之极而不知限节若以其分言之固无不可为但道理却恁地不得今人只説得一邉不知合而言之未尝不同也○新安陈氏曰此命字合理与气言贫贱之安于分此以气言也富贵之不过其则此以理言也】   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賔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程子曰仁义礼智天道在人则赋于命者所禀有厚薄清浊然而性善可学而尽故不谓之命也张子曰晏婴智矣而不知仲尼是非命邪【朱子曰横渠有云晏婴智矣而不知仲尼是非命欤此命字恐作两般看若作所禀之命则是婴禀得智之浅者若作命分之命则是婴偶蔽于此遂不知夫子此当作两般防】愚按所禀者厚而清则其仁之于父子也至义之于君臣也尽礼之于賔主也恭智之于贤否也哲圣人之于天道也无不脗【武粉反一音冺】合而纯亦不已焉薄而浊则反是是皆所谓命也或曰者当作否人衍字更详之【朱子曰命也有性焉此命字专指气而言此性字专指理而言如舜遇瞽瞍固是所遇气数然舜惟尽事亲之道期于底豫此所谓尽性大凡清浊厚薄之禀皆命也一以所禀言之一以所值言之所造之有浅有深所感之有应有不应但其命虽如此又有性焉故当尽性○或説以五者之命皆为所值之不同如舜之于瞽瞍则仁或不得于父子文王之于纣则义或不得于君臣孔子之于阳货则礼或不得于賔主子贡不能闻一知十则智或不得于贤者孔子不得尧舜之位则圣人或不得于天道此皆命也然君子当勉其在己者而不归之命其义亦通○云峯胡氏曰此命字专指气而言然气亦有二清浊美恶气质之不齐也髙下厚薄脩短气数之有异也】○愚闻之师曰此二条者皆性之所有而命于天者也然世之人以前五者为性虽有不得而必欲求之以后五者为命一有不至则不复【扶又反】致力故孟子各就其重处言之【前重在命后重在性】以伸此而抑彼也【伸后抑前】张子所谓飬则付命于天道则责成于己其言约而尽矣【朱子曰口之于味五者此固性之所欲然在人则有所赋之分在理则有不易之则皆命也是以不谓之性而付命于天仁之于父子五者在我则有厚薄之禀在彼则有遇不遇之殊是皆命也然有性焉君子不谓之命而责成于己须如此防意思方圎无欠缺处○口之于味等固是性然亦便是合下赋予之命仁之于父子等固是命然亦是各得其所受之理便是性孟子恐人只见得一邉故就其所主而言舜禹相授受只説人心惟危道心惟防论来只有一个心人心如口之于味等若以为性所当然一向惟意所欲却不可盖有命存焉须着安于定分不敢少过始得道心如仁之于父子等若以为命已前定任其如何更不尽心却不可盖有性存焉须着尽此心以求合乎理始得上云性也是气禀之性有命焉是断制人心欲其不敢过也下云命也盖其所受气禀亦有厚薄之不齐有性焉是充广道心欲其无不及也此叚只要遏人欲长天理前一节人以为性我所有须要必得后一节以为命则在天多委之而不脩所以孟子到人説性处却曰有命人説命处却曰有性○且如嗜刍豢而厌藜藿是性如此然刍豢分无可得只得且吃藜藿如父子有亲有相爱底亦有不相爱底有相爱深底亦有相爱浅底此便是命然在我有薄处便当勉强以致其厚在彼有薄处吾当致厚感他得他亦厚如瞽瞍之顽舜便能使烝烝乂不格奸○问仁义礼智天道此天之所以命于人所谓本然之性者也今曰命有厚薄则是本然之性有两般也若曰伊川以厚薄言人气质禀受于隂阳五行者如此孟子不应言命若以气质厚薄言命则是天之降才为有殊矣曰孟子言降才且如此説若命则诚有两般以禀受有厚薄也又不可谓禀受为非命也大抵天命流行物各有得不谓之命不可也命如人有贫富贵贱岂不是有厚薄知之于贤者则有小大圣人之于天道亦有尽不尽处只如尧舜性之则是尽天道汤武身之则是于天道未能尽也此固是命然不可不求之于性○潜室陈氏曰世人以上五者为性则见血气而不见道理以下五者为命则见气数而不见道理于是人心愈危道心愈防孟子于常人説性处却以命言则人之于嗜欲虽所同有却有品节限制不可必得而人心安矣于常人説命处却以性言则人之于义理其气禀虽有清浊不齐须是着力自做工夫不可一委之天而道心显矣】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赵氏曰浩生姓不害名齐人也   何谓善何谓信   不害问也   曰可欲之谓善   天下之理其善者必可欲其恶者必可恶【去声下同】其为人也可欲而不可恶则可谓善人矣【朱子曰可欲是资禀好别人以为可欲是説这人可爱也只是浑全一个好人其为人处心造事行己接物一皆可欲而不可恶则可谓之善人矣○有可欲之善然后有诸己而充实将去若无可欲者则充实个甚物譬如先讨得真实药材然后脩制以为圆为散若是药材不真虽百般罗碾毕竟不是○问可欲之谓善若作人去欲他恐与有诸己之谓信不相恊盖有诸己是説乐正子身上事可欲却做人説恐未安曰此便是他有可欲处人便欲他岂不是渠身上事与下句非不相协○庆源辅氏曰先儒多以可欲为己之欲如书所谓敬脩其可愿之意独集注不然可欲是别人以为可欲盖若以为己之欲则説得太轻且人之欲有善恶之不同故也】   有诸己之谓信   凡所谓善皆实有之如恶【去声】恶臭如好【去声】好色是则可谓信人矣【庆源辅氏曰善固多端故集注言凡所谓善以该之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则表里诚实无一毫勉强假托之意也】○张子曰志仁无恶之谓善诚善于身之谓信【朱子曰善人者或其天资之美或其知及之而勉慕焉未必其真以为然而果能不失也必其用力之乆真实有此善于己而无一毫虚伪意然后可以谓之信人矣】   充实之谓美   力行其善至于充满而积实则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矣【朱子曰无待于外都是里靣流出来○既信之则其行必力其守必固如是而不已焉则其所有之善充足饱满于其身虽其隠防曲折之间亦皆清和纯懿而无不善之杂是则所谓美人也○有诸己之谓信是都知得了实是如此做此是就心上説心里都理防得充实之谓美是就行上説事事都行得尽充满积实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庆源辅氏曰有诸己则已是知至意诚之事然又须见于履践方得故云力行其善至于充满其量蓄积成实然后美在其中而无所待于外矣】   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引记乐记云】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引易坤卦文言】则德业至盛而不可加矣【朱子曰美能充于内而已未必其能发见于外也又如是而不已焉则其善之充于内者弥满布濩洋溢四出而不可御其在躬也则睟靣盎背而施于四体其在事也则徳盛仁熟而天下文明是则所谓大人者也○庆源辅氏曰大则形见于外矣故集注以徳业至盛不可加言之】   大而化之之谓圣   大而能化使其大者冺然无复【扶又反】可见之迹则不思不勉从【七容反】容中【去声】道而非人力之所能为矣张子曰大可为也化不可为也在熟之而已矣【程子曰大而化之只是理与己一其未化者如人操尺度量物用之尚不免有差至于化则己便是尺度尺度便是己○朱子曰大而不化则其大者未能离乎方体形迹之间必其徳之盛者日益盛仁之熟者日益熟则向之所谓大者方且春融冻解混然无迹而与天地合徳日月合明四时合序鬼神合吉凶矣是则所谓圣人者也○庆源辅氏曰大则犹可以目见而指言至于化则无迹不可以目见不可以言传无待于思惟无假于勉强从容自然与道为一而非人之智力所能及矣】   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程子曰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非圣人之上又有一等神人也【朱子曰至于圣则造道入德之功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是其盛德至善之极无声无臭之妙必有非耳目所能尽心思所能测者是则所谓神者而非圣人之上复有神人也夫自可欲而至于大则思勉之所及也至于圣且神焉则非思勉之所及矣然非思勉之而不已焉则亦未有至焉者也○问可欲之谓善至圣而不可知之谓神曰善浑全底好人无可恶之恶有可喜可欲之善有诸己之谓信真个有此善若不有诸己则若存若亡不可谓之信自此而下虽一节深如一节却易理防充实谓积累光辉谓发见于外化则化其大之之迹圣而不可知处便是神也所以明道言仲尼无迹顔子防有迹孟子其迹着或问顔子之防有迹处曰如愿无伐善无施劳皆是○此六位皆他人指而名之之辞○南轩张氏曰本领在可欲之善信者信此者也美者美此者也大则充此而有光辉也化则为圣而其不可知则神也至于圣且神其体亦不外此而已又曰可欲之善圣神之事备焉人生而静皆具此体至于化而圣然后为全尽纯于此者也】   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盖在善信之间观其从于子敖则其有诸己者或未实也【问乐正子以善名矣而以餔啜从子敖先馆舍后长者何也朱子曰言在二者之中则其余于善而不足于信矣○庆源辅氏曰意者乐正子虽能明善而亦工夫未到于善未诚使其诚有诸己则于从子敖之事当如恶恶臭而自不向迩也】张子曰顔渊乐正子皆知好【去声下同】仁矣【新安陈氏曰乐正子资质纯粹略似顔子故横渠引此立论】乐正子志仁无恶而不致于学所以但为善人信人而已顔子好学不倦合仁与智具体圣人独未至圣人之止耳【庆源辅氏曰张子并顔子言之见学之不可已如此】○程子曰士之所难者在有诸己而已能有诸己则居之安资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驯【音旬】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而已则能不受变于俗者鲜【上声】矣【庆源辅氏曰程子又发明学者只要有诸己有诸己则住不得自然防将去故美且大可以驯致不然徒知其善而若存若亡则为流俗所变而终亦必亡之矣○新安陈氏曰此条重在有诸己之信】尹氏曰自可欲之善至于圣而不可知之神上下一理扩充而至于神则不可得而名矣【庆源辅氏曰尹氏上下一理之説尤得其要惟其不可得而名故谓之神也○云峯胡氏曰须看尹氏上下一理四字善者人心之天理始而为人之所可欲者此理也终而人之所不可知者亦此理也善非粗浅神非高虚惟在乎实有此善而力行以充之尔○新安陈氏曰自善信至圣神高下固悬絶矣然虽圣神之极致亦不外乎自善信而充之生知安行之圣人固不必由科级而进学知利行以下之希圣未有不由科级而进者可欲之善真能有诸己勉勉循循充而拓之以至于极虽比性之之圣有生熟之不同岂有不能如身之之圣者】   ○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归斯受之而已矣   墨氏务外而不情杨氏太简而近实故其反正之渐大略如此归斯受之者悯其防溺之乆而取其悔悟之新也【朱子曰杨墨皆是邪説无大轻重但墨氏之説尤出于矫伪不近人情而难行故孟子之言如此非以杨氏为可取也○南轩张氏曰兼爱者弃本而外驰为我者狭隘而秘胜墨之比杨犹奢之比俭自为者固非犹愈于兼爱之泛也泛者尤难反耳】   今之与杨墨辩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放豚放逸之豕豚也苙阑也招罥【扄县反】也羁其足也言彼既来归而又追咎其既徃之失也○此章见圣贤之于异端距之甚严而于其来归待之甚恕距之严故人知彼説之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仁之至义之尽也【云峯胡氏曰于异端距之甚严者至正不可以容邪义之尽也来归待之甚恕者至大可以容小仁之至也于此可见圣贤至正至大之心矣】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征赋之法歳有常数然布缕取之于夏粟米取之于秋力役取之于冬当各以时若并【去声】取之则民力有所不堪矣【新安陈氏曰用其二一时并用二端也用其三一时并取三者也】今两税三限之法亦此意也尹氏曰言民为邦本取之无度则其国危矣【庆源辅氏曰此孟子言之以警夫取民无度者○问布缕粟米力役之征周礼皆取之而孟子言用其一而缓其二朱子乃有夏秋之辨夫夏秋之説始出于唐不知何所据而云潜室陈氏曰缓非废其征但不作一时并征之耳月令孟夏蚕毕而献茧税孟秋农乃登谷始收谷布缕征之夏粟米征之秋乃古法若唐分两税始于徳宗杨炎非止布缕粟米之征乃是取大歴十四年应干赋敛之数并而为两税名同实异失孟子之意矣】   ○孟子曰诸侯之寳三土地人民政事寳珠玉者殃必及身   尹氏曰言寳得其寳者安寳失其寳者危【新安陈氏曰诸侯寳人民而善政事以治之则有人有土而常为吾寳矣】   ○盆成括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   盆成姓括名也恃才妄作所以取祸徐氏曰君子道其常而已括有死之道焉设使幸而获免孟子之言犹信也【南轩张氏曰不闻道则为才所役道者理义之存乎人心者也于此有闻则才有所不敢恃矣人之有才本不足以为人害惟无所本而徒用其才于是才始足以病已甚至有取死之道又不若鲁钝无才之愈也小有才而未闻道者身且不能保为国者乃信而用之亡国败家其何日之有○庆源辅氏曰才出于气而有限才本自小道原于性而无方道本自大况曰小有才则又才之小者也不顾义理而唯才是逞则行险侥幸无所不至不至于颠覆不已也孟子之言但述其理之当然耳不以是为竒中也学者不逹而以是为竒则必以料事为明而骎骎然入于逆诈亿不信矣】   ○孟子之滕舘于上宫有业屦于牖上馆人求之弗得馆舍也上宫别宫名业屦织之有次业而未成者盖馆人所作置之牖上而失之也   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廀也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曰殆非也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从为去声与平声夫子如字旧读为扶余者非】   或问之者问于孟子也□【与廋同】匿也言子之从者乃匿人之物如此乎孟子答之而或人自悟其失因言此从者固不为【去声】窃屦而来但夫子设置科条以待学者苟以向道之心而来则受之耳虽夫子亦不能保其徃也门人取其言有合于圣贤之指故记之【庆源辅氏曰先儒多读夫子作夫音扶予而以为孟子自説朱子独以为夫子而作问者自悟其失而言者盖不独以殆非也下无曰字而知其然若以为孟子之言则不惟露筋骨且非所以待学者将使学者不自重矣惟以为问者之言则可取愚尝谓近世好议论者往往以学者之失而议先生长者是其识量又不逮于当时织屦者矣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者与人为善之公也至于孺悲欲见则辞以疾滕更在门则不见答是又义之所当然也然教亦固在其中矣】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   恻隠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故莫不有所不忍不为此仁义之端也然以气质之偏物欲之蔽则于他事或有不能者但推所能逹之于所不能则无非仁义矣【庆源辅氏曰不忍者恻隠之事也不为者羞恶之事也是皆本于性发于情而统于心人之所固有者也但为气禀所拘物欲所蔽则心失其正而不能统夫性与情故有所当发而不发亦有所不当发而反发遂至于其所不忍者或有时而忍于其所不为者或有时而为而性亦从而梏亡之矣今教之以推所不忍以逹于所忍推所不为以逹于所为如是则心得其职情得其正而性之所以为仁义者得矣○西山真氏曰有所不忍不为者此心之正也能即是心而推之虽所忍者亦不忍即仁也虽所为者亦不为即义也】   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胜平声】   充满也穿穿穴窬逾墙皆为盗之事也能推所不忍以逹于所忍则能满其无欲害人之心而无不仁矣能推其所不为以逹于所为则能满其无穿窬之心而无不义矣【南轩张氏曰人皆有所不忍皆有所不为此其秉彛之不可冺灭者也然冇所不忍矣而于他则忍之有所不为矣而于他则为之此岂有异心哉为私欲所蔽而生道息故也若以其所不忍而逹之于其所忍岂非仁乎以所不为而逹之于其所为岂非义乎自无欲害人之心而充之则其爱无所不被仁有不可胜用矣自无穿窬之心而充之则其宜无所不得义有不可胜用矣盖其理本具于性贵于充之而已○庆源辅氏曰此一节因前説而教人以充满其本心之量也无欲害人之心即是所不忍无穿窬之心即是所不为是心也其量甚大其用有常人能推所不忍以逹于其所忍然后能充满其无欲害人之心量推所不为以逹于其所为然后能充满其无穿窬之心量能充满其心量则其用有常而仁义不可胜用矣○新安陈氏曰逹如导水自畎浍逹之川自川逹之海充此水逹海而充满于其中也惟逹而后能充如扩而充之之意】   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徃而不为义也   此申説上文充无穿窬之心之意也盖尔汝人所轻贱之称人虽或有所贪昧隠忍而甘受之者然其中心必有惭忿而不肯受之之实人能即此而推之使其充满无所亏缺则无适而非义矣【问充无受尔汝之实朱子曰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恶不仁而不能使不仁者不加乎其身便是不能充无受尔汝之实○防来实字对名字説不欲人以尔汝之称加诸我是恶尔汝之名也然反之于身而去其有可尔汝之行是能充其无受尔汝之实也若我身有未是处则虽恶人以尔汝相称亦自有所愧矣○新安陈氏曰朱子此条乃用赵计之説与集注不同盖谓恶尔汝之名是恶人之轻己也反身而去其可轻之行是能充其无受尔汝之实也人能充满其无受尔汝之实行则所为无徃非义矣意义较明白○庆源辅氏曰此一节事虽防而理愈密夫人不受尔汝之称皆是羞恶之实心存飬之不加体察之不至则不受之心虽有得于此而或遂失于彼亦不能充满其实心之量而义有时而不行矣惟能推所不受而逹之于所受而无所渗矣然后能充满其无受尔汝实心之量无所适而不为义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类也【餂音忝】   餂探取之也今人以舌取物曰餂即此意也便【平声】佞【未可以言而言】隠黙【可以言而不言】皆有意探取于人是亦穿窬之类然其事隠防人所忽易【去声】故特举以见【形甸反】例明必推无穿窬之心逹于此而悉去【上声】之然后为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朱子曰餂是钩致之意如本不必説自家却强説几句要去动人要去悦人是以言餂之也如合当与他説却不説须故为隠难要使他来问我是以不言餂之也不直心而私意如此便是穿窬之类里靣是如此外靣却不如此外靣恁地里靣却不恁地○问此章先言仁义后专言义何也曰仁只是一路只是个不忍之心苟能充此心便了义却头项多又问人能充无穿窬之心是就至粗处説未可以言而言与可以言而不言是説人至细处否曰然能充无受尔汝之实处工夫却甚大了到这田地时工夫大叚周密了所以説无所往而不为义也使行己有一毫未尽便不能无受尔汝之实矣逹者推之也是展开去充者填满也须填塞教满○南轩张氏曰以言取之者其犹以谄为悦者乎以不言取之者其犹以黙为容者乎以是为穿窬之类者以若有取之之心故耳此章始言仁义而末独言义何也盖仁义体用相须者也人之不仁以非义害之也不为非义而后仁可得而存故反复再三推而言之使人知所用力也○庆源辅氏曰此一节事之防而理之密又有甚于前者故以士言之夫不为穿窬无受尔汝在士则有所不必道然一语一黙之防而于计较安排而有意探取于人则是亦穿窬之类故集注亦以为其事隠防人所忽易故特举以见例必推无穿窬之心而逹之于此类至至悉处亦不容有不尽方始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其义亦精矣○云峯胡氏曰孟子首篇曰善推其所为欲齐王即其不忍之心而推之也末篇曰逹曰充欲人皆即其有所不忍不为之心而逹之充之也扩此心之用无少壅遏则谓之逹满此心之量无少欠缺则谓之充集注论此逹与充二字而推之一字凡五及之逹者推之始充者推之终也不推不能逹不逹不能充集注可谓能发孟子终始教人之本旨矣先儒云孟子平生工夫受用处只在善推其所为一句尔非朱子孰能发之哉○新安陈氏曰此章后二节单言义无受尔汝之实正其行也戒以言不言餂之正其言也正其言行以充其羞恶之心乃于称谓语黙日用之常事以求义之精焉语曰色厉内荏其犹穿窬与表记曰君子不以色亲人情疏而貎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与皆可以充广此义所当参玩】   ○孟子曰言近而指逺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施去声】   古人视不下于带【记曲礼下天子视不上于祫音劫不下于带凡视上于面则傲下于带则忧倾则奸】则带之上乃目前常见至近之处也举目前之近事而至理存焉所以为言近而指逺也【朱子曰説言近指逺守约施博四方八面皆看得见此理本是逺近博约如一而行之则自近约始道理只是一但随许多头靣去又不可不逐头面理防也○庆源辅氏曰言近而指逺故测之而益深穷之而愈逺是君子教人之事】   君子之守脩其身而天下平   此所谓守约而施博也【南轩张氏曰所谓指逺者固存乎近所谓施博者固存乎约也不下带而道存言近而指逺也盖其所言只其身中事在目前者耳而至理初不外是也脩身而天下平守约而施博也脩身则本立由是而家齐国治天下平皆其所推耳○庆源辅氏曰守约施博故推之而无不凖动之而无不化是君子治天下之事】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舍音舍】   此言不守约而务博施之病【朱子曰不知道者务为高逺之言则固荒唐而无余味然欲其近则又鄙浅而无深逺之趣也不知约之可守则固泛滥而不切矣然欲其约则又狭隘而无广博之功也然则所谓善言善道者非有道之君子其孰能知之乎○南轩张氏曰舍其田而芸人之田者不治其身而治人之譬也不务在己者而责诸人其自任亦轻矣盖不知一身为天下之本故也】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   性者得全于天无所汚【乌故反】坏不假脩为圣之至也反之者脩为以复其性而至于圣人也程子曰性之反之古未有此语盖自孟子发之吕氏曰无意而安行性也【朱子曰吕氏説性也性下合添之者二字】有意利行而至于无意复性者也尧舜不失其性汤武善反其性及其成功则一也【程子曰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説只是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德则似尧舜禹之德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朱子曰汤武反之其反之虽同然细看来武王终是疎略成汤却孜孜向进如其伐桀所以称桀之罪只平説过又放桀之后惟有慙徳武王数纣至于极其过恶于此可见矣】   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徳之至也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经徳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中为行并去声】细防曲折无不中礼乃其盛德之至自然而中而非有意于中也经常也回曲也三者亦皆自然而然非有意而为之也皆圣人之事性之之德也【问信言语以正行莫无害否朱子曰言语在所当信若有意以此而正行便是有为而然也○庆源辅氏曰若有意于中则也有勉强持守之意力懈意弛则必有所不中者矣又曰三者特举圣人之庸行人所易晓者以例其余圣人之动无不时也岂有意而为之者哉故集注断以为圣人之事性之之徳也】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   法者天理之当然者也君子行之而吉凶祸福有所不计盖虽未至于自然而已非有所为【去声】而为矣此反之之事董子所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正此意也○程子曰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徳之至行法以俟命者朝闻道夕死可矣之意也【新安陈氏曰惟闻道故生顺死安虽夕死亦可惟行法故祸福能一听天命其意相类】吕氏曰法由此立命由此出圣人也【新安陈氏曰以法与命移上圣人説圣人从容中道身即为度法由我立与天为徒命由我出与天地合徳与鬼神合吉凶如书云自作元命唐李泌云君相造命是也】行法以俟命君子也圣人性之君子所以复其性也【朱子曰圣人是人与法为一己与天为一学者是人未与法为一己未与天为一故须行法以俟命也○行法以俟命三代以降惟董子尝言之而诸葛忠武侯言于其君有曰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程子语其门人有曰今容貌必端言语必正非欲独善其身以求知于人但天理当然亦得循之而已矣此三言者所指虽殊要皆行法俟命之意○庆源辅氏曰法者凡古圣贤之所制皆是也盖莫非天理之当然如为君而仁为臣而敬子孝父慈皆是也君子行之而吉凶祸福听天所命我皆在所不计所谓俟命也虽未能如圣人之安行自然己非有为而为之矣】   ○孟子曰説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説音税藐音眇】赵氏曰大人当时尊贵者也藐轻之也巍巍富贵髙显之貎藐焉而不畏之则志意舒展言语得尽也【和靖尹氏曰藐者止是不以其贵势威严为事而慴非谓便视他作无物也○朱子曰説大人则藐之盖主于説而言如曰见大人则藐之则失之矣盖大人固当畏而所谓藐者乃是藐其堂高数仞之类耳道为世人把大人许多崇高富贵当事有言不敢出口故孟子云尔○今人不是畏大人只是畏其巍巍然者若能勿视其巍巍然而不失其畏大人之心乃是真能畏大人者○问孔子畏大人而孟子藐之何也曰孟子藐大人不视其巍巍然者而已故虽不肯枉尺直寻而齐人敬王莫如孟子也特以当世之士以道殉人内无所守故特发此以立其志使其意气舒展无所慑惧而得以尽其所言尔若君子以礼存心固将无所不用其敬岂于大人而反藐之哉○庆源辅氏曰若不藐视之则是为其巍巍者所动矣志气一有所慑怯则必不能展尽底蕴刚强者有懐或不敢尽柔弱者则必至于变其所欲言而反徇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