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全书 - 第 12 页/共 23 页
助扬王化
国家所恃以为治者,不过赏、罚二端。明刑弼教,儒术之所以当广行也。然赏罚所能及者,不过千百中之一耳。若欲究其幽独之所为,念虑之所动,则虽家设一孔子,户置一皋陶〖皋陶,舜的大臣,掌管刑法狱讼〗,而有所不能。故世人畏王法,恒不如畏天谴,盖王法可逃,而天谴不可逃也。能广行释、道二教,使因果之说,昌明于世,则世人方寸之间,自然有所畏惮。比之孔子作《春秋》,其功不在下矣。
[按]刘宋文帝谓何尚之曰:“范泰、谢灵运尝言:‘《六经》本在济俗。若求性灵真要,则必以佛理为指南。’使率土皆感佛化,朕则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以来,王导、周顗(yǐ)、庾亮、谢安、戴逵、许珣、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归依。夫百家之乡,一人持五戒,则一人行善。十人持五戒,则十人行善。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后儒以佛为讳,徒欲藉“君子、小人”四字,以佐赏罚之所不及。吾见其术之疏矣!
培植真儒
吾辈有志学孔孟,当学其大本领处。如学无常师、吾道一贯、无意必固我,是孔子之大本领也。发明克复忠恕之理,是颜、曾之大本领也。仲尼之学,专务治己,故曰“默而识之”,“夫我不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垂训不一。孟子之时,虽有杨、墨,孟子辞而辟之,是犹揖让之变为征诛,非可人人效颦也。无如后人于仲尼躬行之道,畏难苟安。一闻能距杨、墨,即是圣人之徒,便踊跃鼓掌,舍难趋易。反恨当今之世,无杨、墨可辟,构求稍可牵合者,即以杨、墨例之,于是移其说于释、道。但从事于讲学,而所以自治者疏矣。则何如存圣贤大公之心,但尽其在我,无事党同伐异之为得也。
[按]佛之五戒,仿佛儒之五常,但当交相赞,不当交相毁。世俗不察,闻慈悲之说出于佛氏,必反乎其说,而吾儒之仁于斯而丧。闻盗淫之戒出于佛氏,必反乎其戒,而吾儒之义于是而亡。闻妄言之禁出于佛氏,必反乎其禁,而吾儒之忠信于此而灭。岂非欲卫道,而反害道耶?昔有学者,以佛教之害,问象山先生。先生曰:“试问害在何处?”今之害道者,正在此种闲言语。
潜消祸乱
茫茫宇宙,不无出类拔萃之英雄。用之于正,则为良、勃、平、何。用之于邪,则为莽、卓、懿、操。自制科一设,使彼垂髫(tiáo)之时,即从事于翰墨,年复一年,不觉鬓斑齿落。而其中奸雄之丧气,豪猾之灰心者,多矣。又有一种才智杰出,功名不足动其心者,则以丛林收之,使之暮鼓晨钟,东参西访,等富贵于浮云,视死生如梦幻。以跋扈跳梁之材,为念佛参禅之用,而潜消夫祸乱之源者,又不知几千万万矣。岂曰区区小补乎!
[按]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乎?惧身后之恶名也。然此犹盛世之事也。若后世之乱贼,并不畏此虚名矣。岂惟乱贼,即号为识字者,亦毫不知有《春秋》矣。惟示以人命无常,死后受报,不忠不孝之人,化作畜生、饿鬼。乃知用尽奸心诡计,付之一空,他生万苦千愁,皆我自造。回思虎斗龙争,图王创霸之谋,不觉冰消瓦解。嗟乎!自有佛法以来,不知令多少乱臣贼子寒心,多少巨慝(tè)豪强落胆。使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为者,余于如来之大教见之矣。
下附征事(一则)
毁教现果(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太武帝甚宠任之。而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崔颐、崔模,其弟也,深信三宝,见佛像,虽粪壤中必拜。浩笑而斥之。后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自古宰执戮辱,未有如浩者。崔氏之族,无少长,皆弃市。惟模与颐,以志向不合,独得免焉。
[按]太武灭法之后,有沙门昙始者,振锡诣阙。帝遣斩之,无伤。帝怒,抽佩刀自斩之,亦不伤。投之虎槛,虎皆怖伏。乃复以天师寇谦之,至其所,虎遂咆哮欲噬。帝始惊悟,延之殿上,再拜悔罪,许以复教(见《北山录》)。嗟乎!三教圣人,无非欲化人为善耳,岂愿各立门庭,絜(xié)长较短哉?秦始皇惑李斯之计,焚书坑儒,卒之身死沙邱,李斯赤族。汉之桓、灵,唐之昭、宣,惑于宦官嬖幸,尽诛天下名士,而助者杀身,主者亡国(俱见《资治通鉴》)。魏太武惑于崔浩,毁寺焚经,不四三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死(出《魏书》)。周武帝惑于卫元嵩而灭法,不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唐武宗信赵归真、李德裕,毁天下佛寺,不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窜死,武宗三十二而夭,身无继嗣(出《唐书》)。五季之君,莫贤于周世宗,然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故不六年,而社稷殒灭(出《通鉴》)。究竟秦废儒后,未及三十年而儒教复兴。汉唐禁锢后,未及数年而士林渐盛。魏废教后,七年而即复。周废教后,六年而即复。唐废教后,不一年而即复。岂非仰口唾天,反污其面乎!李斯、崔浩最为灭儒、灭释之首,故其受现报尤为惨酷。宋徽宗虽改天下寺院为道观,然未至灭法,故身虽被辱,而国祚复延。此皆前事之彰灼可考者。伏愿普天之下,皆仰体广行三教之意,儒者为儒,释者为释,道者为道,戮力同心,共襄治化,彼此无相诋毁。是则天下生灵之厚幸已!
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
答: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钵,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
问: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
答: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儒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发明]“危”、“急”二字,所该甚广,与前“救人之难”二句同意,但前系帝君自言,此则帝君劝世也。“如”字有两义,一则直指所救济之事,一则极形欲救济之心。
下附征事(四则)
免难济厄(《法苑珠林》)
晋太元中,京兆有张崇者,素奉佛法。苻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为镇戍所获,欲尽杀男子而虏其女人。时崇亦已被缚,械其手足,埋下体于土中,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自分必死,唯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械忽自破,身从土中涌出,遂乘夜逃遁。然脚已痛甚,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吾欲过江东,诉此怨于晋帝,尽救今日被虏妇人。若得如愿,此石当分为二。”祝已,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崇至京师白其事,帝悉加抚循。已略卖者,皆赎归焉。
[按]未能自度,而先欲度人者,菩萨发心。崇既心乎大士之心,宜其祷之而辄应也。
遥救堂崩(《唐高僧传》)
周京师大追远寺沙门僧实,俗姓程,咸阳人也,素有道德。一日正午忽登楼鸣钟甚急,命众僧各备香火。香至,众问故,实曰:“此刻江南某寺,有讲堂欲崩,将压死千人,可各齐心念观世音菩萨以救之。”由是经声佛号,响彻禅林。后数日,江南报至,云是日午刻,扬州讲堂内说法,听者盈千。忽闻西北异种香烟,及梵音经呗,从讲堂北门而入,直出南门。众皆骇异,寻声走出,听其所之。人方走尽,堂已崩摧,无一伤者。梁主闻之,三度诏请,不至。以保定三年七月十八日示寂,哀动朝野。
[按]一念之诚,能使香烟梵呗,瞬息达于千里之远,可以悟一切惟心之说矣。安在修福荐亡者,不可瞬息通于冥府;念佛往生者,不可瞬息至于西方乎?
免官救吏(《宋史》)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临安和剂局,失火,延烧民房,典守吏当论死。周问吏:“假令火是官失,应得何罪?”曰:“不过革职耳。”必大遂自诬服,罢官,吏得免死。必大归,谒妇翁。翁以其失官也,愠之。时值大雪,童子扫于庭,忽忆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留而善遇之。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相,封益国公。
[按]自己之罪,世俗犹将嫁卖于人。况以他人之罪,而反肯引诸己,且以之失官乎?宰相之度,诚未可测也。
赎罪得子(《懿行录》)
明广平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坛始满。有邻人生三子,犯徒,拟卖其妻。绣惧妻去而三子失所也,遂倾所积钱赎之,犹不足,夫人复以一簪辏其数。是夕梦神抱一佳儿送之,遂生子国彦,官刑部尚书。孙我续、我绳,俱官藩臬。
[按]爱人之子,遂自得贵子。然则害人之子者,可知已。
“矜孤恤寡”
[发明]孤则无父,寡则丧夫,皆孱弱可欺者。此而不矜不恤,正所谓无恻隐之心者也,尚可为人乎?
吾力所不能及者,但当存矜恤之念。吾力所苟能及者,务当尽矜恤之实。矜恤不必定费钱财,且如示以所不知,教以所不能,戒其所不可,甚至为其排难解纷,申冤雪枉,皆矜恤也。
下附征事(三则)
矜恤交至(《言行录》)
宋范文正公,知越州。有孙居中者,卒于官,子幼家贫,难以归里。公以俸钱,为其具舟,且遣吏送之归。并作诗一绝,授之吏曰:“过关津,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是全家得以达里。
[按]孤寡之人,往往受欺。扶弱锄强,全赖仁者。
为主存孤(《懿行录》)
明李崧者,龚氏乳媪之夫也。媪死,所乳儿锡爵,五岁而孤,家奴欲杀之而有其产。崧夜负而逃,及城门,门闭。崧跪而号,掌门者怜而出之。走雪中五日夜,依儿外家沈氏。沈见其抚儿有恩,深感之,故其僮仆,皆得奴使,时残杯冷羹,不得与。然卒不愿。儿后成进士,念崧不置。而崧短衣力作,如穷时。锡爵命子孙世世祀之,弗替。
[按]欲报崧恩,当修福事荐之,方得沾惠。如徒曰祭之而已,则其得享与否,未可必也。无如世俗所知,不过如此。譬如儿童,当忿怒时,极其分量,不过啼哭而止。一哭之外,岂复有他长哉?
逼孀现报(《汇纂功过格》)
崇祯末,吴江民张士柏,妻陈氏,少寡而艾。士柏兄士松,谋鬻于里豪徐洪为妾。度其志不可夺,乃设计掳入舟中。陈号恸,凛不可犯。陈之父俊讼于县,县令章日炌(kài),寝阁不行。再讼之直指路振飞,徐洪又贿某宦,饰词以进,反坐陈以骂夫律,系之狱中。陈饮泣,绝粒者三日。适司李至,闻其冤,率之见直指,泣诉而即自刎。路公随下堂揖之,许以雪冤,目乃瞑。即日拜疏上闻,士松、徐洪,立毙杖下,诸凶轻重抵罪。县令贬斥,至郡辞任,满船鬼声,次日遂死。某宦受贿嘱托者,猝病喑(yīn)哑,终身不能言。
[按]此事有记传挽歌,皆叹其偿报之速。
“敬老怜贫”
[发明]老者,人所不能免,而亦最可伤者也。头则鬓斑齿落,体则骨露皮连。筋如索,背如弓,种种不堪回首。视又昏,听又重,时时坐起须人。故见之者,但当生敬心,不当生厌心。若其厌而不敬,老将转盼到汝矣。若其敬而不厌,老亦不复到汝矣。
伤哉贫也!人皆美衣丰食,而彼独饥寒。人皆适意快心,而彼独困苦。虽贫乏之由,亦所自致。然使力可济而不济,不将使后人复怜后人耶?
周其乏困,怜之于目前。劝其布施,怜之于身后。
下附征事(二则)
牛杀三人(《法句喻经》)
佛世有贾客,名弗迦沙,因入罗阅城,于城门内,被一牸牛抵杀〖牸(zì),雌畜〗。牛主怖惧,速卖其牛。买者牵牛饮水,牛从后复抵杀之。其家怒而杀牛,遂卖其肉。有一农人,买其头去,偶息树下,以头挂在树上,须臾绳断头落,亦被其角刺杀。时瓶沙王,以事问佛。佛言:“往昔有贾客三人,借居老母房舍,应与其值。而三人以老母孤独无能,伺其出外潜去。母寻追之。三人骂曰:‘我前已与,云何复索?’老母无可如何,但咒恨彻骨:‘愿我后来相值,定当杀之。’尔时老母者,今牸牛是也。三贾客者,弗迦沙等三人是也。”
[按]此乃老而贫者也。既欺其老,复欺其贫,弗迦沙等三人之谓矣。因缘会遇时,不偿复何待?
鬼能止焚(其亲面述)
杭州袁午葵,讳滋,生平好施予。适三藩乱,浙中被掳之妇甚众,袁曾倾囊赎之。又多刻经验良方,及格言因果劝世。康熙五年,袁有婢烹茶,藏热炭于木桶,火性未熄,而桶在楼上床旁,人迹罕至。袁虽有女卧病在间壁,莫之知也。时病女忽见亡老妪,白昼现形,以指甲刺其面,大恐,厉声疾呼。于是家人争赴,乃见桶已成灰,床亦半焦,即刻有燎原之势,因并力救之而熄。盖亡妪之初来也,已六旬矣,袁以彼无子,慰留之。居数年,其夫亦来就养,袁又畜之,夫妇甚感其恩。其殁也,皆及八旬。识者皆谓现形以报德云。
[按]此亦老而贫者也。既惜其老,复慰其贫,使彼夫妇皆得其所,阴功不已大乎!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
[发明]饥寒而在道路,则与居家之窘乏者殊矣。苟非羁旅之人,赀粮告匮,即遇患难之事,缓急无门。彼于衣食,诚有得之则生,弗得则死之势。苟能有以周之,则我之所费有限,而彼之沾惠无穷矣。
下附征事(二则)
饿夫酬德(《左传》)
晋赵宣子,田〖同“畋”,打猎〗于首山,见翳桑之下有饿者,知其三日不食,乃食之。食焉,而舍其半。问之,曰:“欲以遗老母耳。”使尽之,而更赠以箪食与肉。后灵公欲杀宣子,伏甲而斗于门内,宣子几被戮,忽有介士,倒戈而救之出。因问其故,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或有识之者,曰:“此灵辄也。”
[按]一饭之恩,可以免死。绨(tí)袍之恋,足以延生。〖战国时,范睢在魏国被大夫须贾毁谤,受打成伤,后改名张禄,入秦为相。须贾出使秦国,范睢穿着破旧衣服去见他,须贾送他一件用粗绨做的袍子。后知其为秦相,乃肉袒谢罪。范睢因须贾赠送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便不加杀害。〗孰谓措衣食者,仅周道路之饥寒哉?
速得贵子(《功过格》)
冯琢庵父,生平好善。隆冬晨出,路遇一人,倒卧雪中,扪之,半僵矣。解裘衣之,与以饮食,周恤备至。未几,梦东岳帝曰:“汝本无子,以救活人命,出于至诚,上帝特命韩琦来为尔子。”后生琢庵,遂名琦,少年颖发,二十入中秘,三十六陪点相位。
[按]吾邑向有同善会,给钱而外,每冬复买旧棉胎,以赠隆冬之无棉者。其始也,浙中袁午葵倡之。其后午葵还浙,踵而行之者,唯高子甸九辈数人而已。
“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
[发明]“皮包血肉骨缠筋,颠倒凡夫认作身。到死方知非是我,空留秽状示他人。”此凡有形躯者之通病也。人或不幸而萧然四壁,殡殓无赀,或隔三朝五朝,或当六月七月,种种腐败情形,真有不可闻、不可见者。此而施之以棺椁,掩其急欲自掩之形骸,岂独死者有知,为之衔结耶〖衔结,内心不忘所受恩惠〗?
推掩尸骸之念,凡系恐人见闻之事,皆当代为包荒矣〖包荒,宽谅、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