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三藏记集 - 第 67 页/共 91 页

△周作      寻夫数论之为作也,虽制兴於晚集,非出于一音,然其所以开家命部,莫不各有弘统。皆足以该领名数,隆赞方等,契阔显益,不可訾言。      至如《成实论》者,总三乘之秘数,穷心色之微阐。В因位果,解惑相驰,凡圣心枢,罔不毕见乎其中矣。又其设书之本,位论为家,抑扬含吐,咸有宪章,则优柔探,动开奖利。自《发聚》之初首,至《道聚》之末章,其中二百二品,鳞彩相综,莫不言出於奥典,义溺於邪门。故必旷引条绳,碎陈规墨,料同洗异,峻植明涂,裨济之功,实此为著者也。既宣效於正经,无染乎异学,虽则近派小流,实乃有变方教。是以今之学众,皆云志存大典,而发迹之日,无不寄济此涂,乘津骛水,本期长路。其书言精理赡,思味易耽,顷遂赴蹈争流,重研相蹑。又卷广义繁,致功难尽,故往不旋,终妨正务。顷《泥洹》、《法华》虽或时讲,《维摩》、《胜》颇参馀席,至於《大品》精义,师匠盖疏,《十住》渊弘,世学将殄。皆由寝处於论家,求均于弱丧,是使大典榛芜,义种行辍,兴言怅悼,侧寐忘安。      《成实》既有功於正篆,事不可阙,学者又遂流於所赴,此患宜裁。今欲内全《成实》之功,外蠲学士之虑,故铨引论才,备详切缓。刊文在约,降为九卷。删赊采要,取效本根,则方等之助无亏,学者之烦半遗。得使功归至典,其道弥传,《波若》诸经,无坠於地矣。业在心源,庶无裁削之累,令典故全,岂有妨於好学。相得意於道心,可不谋而随喜也!      ○诃梨跋摩传第八      △江陵玄畅作      余寻诃梨跋摩述论明经,枢机义奥,後进所驰。荆州畅公制传,颇徵事迹。故复兼录,附之序末。虽於类为乖,而显证是同焉。      诃梨跋摩者,宋称师子铠,佛泥洹後九百年,出在中天竺,婆罗门子也。若人之生也,固亦命世而诞,幼则神期秀拔,长则思周变通。至若世典《围陀》,并是阴阳奇术,提舍高论,又亦外诘情辩,皆经耳而究其幽,遇心而尽其妙。直以世训承习,弗为心要也。遇见梵志,导以真轨,遂抽簪革服,为萨婆多部达摩沙门究摩罗陀弟子。其师既器而非凡,即训以名典,迦旃延所造《大阿毗昙》,乃有数千偈,而授之曰:“此论盖是众经之统例,三藏之要目也。若能专精寻究,则悟道不远。”於是跋摩敬承钻习,功不逾月,皆精其文义。乃慨焉而叹曰:“吾闻佛旨虚寂,非名相所议;神澄妙绝,罕常情攸测。故为先达之所导崇,我亦注心归仰。如今之所禀,唯见浮繁妨情,支离害志,纷纭名相,竟无妙异。若以为先圣应期适时之渐,斯则教之流,非化之源矣。”遂乃数载之中,穷三藏之旨,考九流之源,方知五部创流荡之基,迦旃启偏竞之始,纷纶遗踪,谋方百辙。由使归宗者昧其繁文,寻教者惑其殊轨。夫源同末异,乃将衰之徵,然颓纲不振,亦弘道者之忧也。遂抗言五异,辩正众师,务导洪范,当而不让。至乃敏捷锋起,苞笼群达,辩若悬河,清对无滞。      于时众师动,相视阙如。後以他日集而议曰:“此子恃明,凌轹旧德,据言有本,未易可顷。迈年值此,运也如何!”或有论者曰:“岂唯此子才明过人,抑亦吾等经论易穷耳。意谓学无足,ウ则谘明。明昧之分,已自可知,何为苟守偏识,不师广见耶?”诸耆德曰:“相与诚复慕明情深,而忝世宗仰,于兹久矣。当不能忽废旧业,问道少年明矣。何者?夫根同叶散,像数自然,五部之兴,有自来矣。但当敦其素业,祗而行之,既生属千载之末,孰能远轨正法之初哉!且跋摩抽簪之始,受道吾党,中参异学,已自离群。夫师祖不同,所以五部不杂。黜异之制,盖先师旧典。幸可述其独见之明,以免雷同之众。”跋摩既宏才放达,广心远度,虽众诮交喧,傲然容豫,深体忘怀,明游常趣。神用闲邃,择木改步。      时有僧部僧,住巴连弗邑,并遵奉大乘,云是五部之本。久闻跋摩才超群彦,为众师所忌,相与慨然,要以同止。遂得研心方等,锐意九部,采访微言,搜简幽旨。於是博引百家众流之谈,以检经奥通塞之辩。澄汰五部,商略异端。考核迦旃延,斥其偏谬。除繁弃末,慕存归本,造术明论,厥号《成实》。崇附三藏,准列四真,大明筌极,为二百二品。志在会宗,光隆遗轨,庶废乖竞,共遵通济。斯论既宣,渊懿向萃,旬日之间,倾震摩竭。      于时天竺有外道论师,云是优楼亻去弟子。明鉴纵达,每述讥正之辩,历国命酬,莫能制者。闻华氏王崇敬三宝,将阴其信情,又欲振名殊方,遂杖策恒南,直至摩竭。王闻不悦,即宣募境内,有能辩屈之者,当奉为国师。阖境豪彦,皆惮其高名,咸曰:“才非跋摩,孰堪斯举!”王闻甚悦,即敕奉迎。跋摩既至,王便请升论堂,令与外道决其两正。于时外道志气干云,乃忄敖然而咏曰:“吾大宗楼迦,伟藉世师,繁文则六谛同贯,简旨则知异于神。神为知主,唯断为宗。敢有抗者,斩首谢焉!”跋摩既宏才邈世,睹之杪然,神期凌霄,容无改颜。乃慨然对曰:“异哉子之谈也!子所以跨游殊方,将欲崇其神而长其知也。又以断为宗,而自诬其旨。子无知乎?神可亡乎?神既非知,为神知知,知神乎?若神知知,知神者谁?知若知神,知亦神乎?”外道乃退自疑曰:“理必若断,我无知矣。知若知神,神非宗矣。”於是沉惟谢屈,心形俱伏。王及臣民庆快非恒,即与率土奉为国师。王乃谴其旧众,昔忌名贤。本众相视,怀愧阙然,咸共追逊,固请旧居。王又曰:“夫制邪归正,其德弘矣。但弘教之贤,业尚殊背,乖迕遗筌,浊乱像轨,请以检一,令谬昧钦明。”王即宣告,号为像教大宗。由使八方论士,渊异之徒,感思旧决,明契而萃。      跋摩以绝伦之才,超群之辩,每欲师圣附经,藉同黜异。遂博举三藏开塞之涂,大杜五部乖竞之路,难其所执,释其所难。明辩恢廓,苞罗众说,理乱叩机,神王若无。於是群方名杰,莫能异见,咸废殊谋,受道真轨,淳化以之而隆,邪蔼以之再骞。非夫神契实津,道参冲旨,孰能荡定群异,令废我求通者哉!所以粗述始末,垂诸好事云尔。      造诸数论大师传,并集在萨婆多部。此师既不入彼传,故附於此。      ○菩萨波罗提木叉後记第九      △未详作者      夫穷像於玄原之无始,万行始於戒信之玄兆。是故天竺鸠摩罗什法师心首持诵。什言此戒出《梵网经》中。而什法师少玩大方,齐异学於迦夷。淳风东扇,故弘始三年,秦王道契百王之业,奉心大法。於逍遥观中,三千学士与什参定大小乘经五十馀部,唯菩萨十戒四十八轻最後诵出。时融影三百人等一时受行,修菩萨道。岂唯当时之益,乃有累劫之津也。故慧融书三千部,流通於後代,持诵相授。属诸後学好道之君子,愿末劫不绝,共见千佛,龙华同坐。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第十      出戒本前晋孝武帝世出      拘夷国寺甚多,修饰至丽。王宫雕镂,立佛形像,与寺无异。有寺名达慕蓝,(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隶蓝,(六十僧。)剑慕王新蓝,(五十僧。)温宿王蓝。(七十僧。)右四寺佛图舌弥所统,寺僧皆三月一易屋、床坐,或易蓝者。未满五腊,一宿不得无依止。王新僧伽蓝。(九十僧。有年少沙门字鸠摩罗,乃才大高,明大乘学,与舌弥是师徒,而舌弥《阿含学》学者也。)      阿丽蓝,(百八十比丘尼。)输若干蓝,(五十比丘尼。)阿丽跋蓝。(三十尼道。)右三寺比丘尼统,依舌弥受法戒。比丘尼,外国法不得独立也。此三寺尼,多是葱岭以东王侯妇女,为道远集斯寺,用法自整,大有检制。亦三月一易房,或易寺。出行非大尼三人不行。多持五百戒,亦无师一宿者辄弹之。      今所出《比丘尼大戒本》,此寺常所用者也。舌弥乃不肯令此戒来东。僧纯等求之至勤,每嗟此後出法整,唯之斯戒,末乃得之。其解色以息淫,不在上冶容也。不欲以止窃,不在谨封藏也。解色则无情於外形,何计饰容与不饰乎?不欲则无心於珠玉,何须慢藏与缄乎?所谓无关而不可开,无约而不可解也。内扌建既尔,外又毁容粗服,进退中规,非法不视,非时不餐,形如朽柱,心若湿灰,斯戒之谓也。岂非圣人善救人,故无弃人也哉!然女人之心弱而多放,佛达其微,防之宜密,是故立戒每倍於男也。大法流此五百馀年,比丘尼大戒了於其文。以此推之,外国道士亦难斯人也。      法汰顷年鄙当世为人师,处一大域,而坐视令无一部僧法,推求出之,竟不能具。吾昔得《大露精比丘尼戒》,而错得其药方一匣,持之自随二十馀年,无人传译。近欲参出,殊非尼戒,方知不相关通至於此也。赖僧纯於拘夷国来,得此戒本,令佛念、昙摩持、慧常传,始得具斯一部法矣。然弘之由人,不知斯人等能遵行之不耳。      此戒文与今戒往往不同,尼众学犹作尸叉吉利。      ○比丘大戒序第十一      △释道安作      世尊立教,法有三焉:一者戒律也,二者禅定也,三者智慧也。斯三者,至道之由户,泥洹之关要也。戒者,断三恶之干将也;禅者,绝分散之利器也;慧者,齐药病之妙医也。具此三者,於取道乎何有也!夫然,用之有次,在家出家,莫不始戒以为基址也。何者?戒虽检形,形乃百行舟舆也,须臾不矜不庄,则伤戒之心入矣。伤戒之心入,而後欲求不入三恶道,未所前闻也,故如来举为三藏之首也。外国重律,每寺立持律,月月相率说戒。说戒之日,终夜达晓,讽乎切教,以相维摄。犯律必弹,如鹰隼之逐鸟雀也。      大法东流,其日未远,我之诸师,始秦受戒,又逐译人,考校者。先人所传,相承谓是,至澄和上多所正焉。余昔在邺,少习其事,未及检戒,遂遇世乱,每以怏怏不尽於此。至岁在鹑火,自襄阳至关右,见外国道人昙摩侍讽《阿毗昙》,於律特善。遂令凉州沙门竺佛念写其梵文,道贤为译,慧常笔受。经夏渐冬,其文乃讫。      考前常行世戒,其谬多矣。或殊失旨,或粗举意。昔从武遂法潜得一部戒,其言烦直,意常恨之。而今侍戒规矩与同,犹如合符,出门应辙也。然後乃知淡乎无味,乃真道味也。而嫌其丁宁,文多反复,称即命慧常,令斥重去复。常乃避席谓:“大不宜尔。戒犹礼也,礼执而不诵,重先制也,慎举止也。戒乃迳广长舌相三达心制,八辈圣士珍之宝之,师师相付,一言乖本,有逐无赦。外国持律,其事实尔。此土《尚书》及与《河洛》,其文朴质,无敢措手,明先王之法言而慎神命也。何至佛戒,圣贤所贵,而可改之以从方言乎?恐失四依不严之教也。与其巧便,宁守雅正。译胡为秦,东教之士犹或非之,愿不刊削以从饰也。”众咸称善。於是案胡文书,唯有言倒,时从顺耳。前出戒《十三事》中起室与檀越议,《三十事》中至大姓家及绮红锦绣衣及《七因缘法》,如斯之比,失旨多矣。将来学者,审欲求先圣雅言者,宜详览焉。诸出为秦言,便约不烦者,皆蒲萄酒之被水者也。      外国云,戒有七篇,而前出戒皆八篇。今戒七《悔过》後曰《尸叉赖尼》,《尸叉赖尼》有百七事明也,如斯则七篇矣。又侍《尸叉赖尼》有百一十事,余嫌其多。侍曰:“我持律许口受,十事一记,无长也。”寻僧纯在丘兹国佛陀舌弥许得《比丘尼大戒》来,出之正与侍同,百有一十,尔乃知其审不多也。然而比丘戒不止二百五十,阿夷戒不止五百也。      《比丘大戒本》      欲说戒,维那出堂前唱:“不净者出。”次曰:“庾跋门怒钵罗な处。”(可大沙门入。三唱。)然後入,唱:“行筹。”曰:“簸含陀,(寂静。)阿素,(生也。)舍罗遮丽吏,(行筹。)布萨陀,(说戒。)心蜜栗帝,(一心。)婆翕な度,(定也。)舍罗吉隶怒,(把筹。)”说戒者乃曰:“僧和集会,未受大戒者出。僧何等作为?”答:“说戒。”“不来者嘱授清净说。”(小住洁向说竟。)说已,那春夏冬若干日已过去。(随时计日。)      僧尽共思惟:      一切生死过,求於度世道。若精进持戒,同亦当归死。      一精进持戒,同亦当归死。宁持戒而死,不犯戒而生。      譬如驶水流,日月不常住。人命疾於彼,去者不复还。      自此偈以後,有布萨羯磨及戒文,不复具写。      ○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异序第十二      △竺昙无兰      夫戒者,人天所由生,三乘所由成,泥洹之关要也。是以世尊授药,以戒为先焉。戒者,乃三藏之一也。若不以戒自禁,驰心於六境,而欲望免於三恶道者,其犹如无舟而求渡巨海乎。亦如鱼出于深渊,鸿毛入于盛火,希不死ㄡ者,未之有也。行者以戒自严,猛意五十八法者,取道也何难哉!      兰自染化,务以戒律为意。昔在於庐山中竺僧舒许得戒一部,持之自随,近二十年,每一寻省,恨文质重。会昙摩侍所出戒,规矩与同,然侍戒《众多施》有百一十事,尔为戒有二百六十也。释法师问侍,侍言:“我从持律许口受,一一记之,莫知其故也。”尼戒《众多施》亦尔,百有一十。《三十事》中第二十一,二百五十者云:“长钵过十日舍堕。”续言:“是比丘当持此钵与比丘僧。”二十二,二百六十者云:“钵破缀齐,五更未得新钵,故者当归众僧。”推其理旨,宜如二百五十者,在长钵後事与破钵并者为重长也。余以长钵後事注於破钵下,以子从母故也。《九十事中》多参错,事不相对,复徙就二百六十者,令事类相对。亦时有不相似者,重饭食无馀因缘堕,应对重饭不属人言不足,此除因缘事与别请并,故以对别请。此一戒在重饭,一戒在别请,亦为有馀缘则得重饭,亦得越次受请也。不舒手受食,自恐怖教人恐怖,此二戒无对,将传写脱耶?胡本阙乎?《众多施》亦有不相对、不相似者,莫知所以也。      余因闲暇,为之三部合异,粗断起尽,以二百六十戒为本,二百五十者为子,以前出常行戒全句系之偏差事末。而亦有永乖不相似者,有以一为二进,有以三为一者。余复分合,令事相从。然此三戒,或能分句失旨,贤才聪睿,若有览者,加思为定,恕余不逮。      比丘僧详定後,後从长安复持本来,更得重校,时有损益,最为定。      《比丘大戒二百六十事》三部合异二卷      俗说戒,维那出堂前唱:“不净者出。”次曰:“庾跋门怒钵罗な处。”然後入,唱:“行筹。”说戒者乃曰:“僧和集会,未受大戒者出。僧何等作为?”(众僧和聚会,悉受无戒,於僧有何事。)答:“说戒。”(僧答言,布萨。)“不来者嘱授清净说。”(诸人者当说当来之净,答言说净。)说已,那春夏冬若干日已过去。      僧尽共思惟:      一切生死过,求於度世道。若精进持戒,同亦当归死。      不精进持戒,同亦当归死。宁持戒而死,不犯戒而生。      譬如驶水流,日月不常住。人命疾於彼,去者不复还。      自此偈以後,有布萨羯磨及戒文也。      此二百六十戒,《七佛偈》与常行戒偈同,子戒偈同,子戒本无偈想亦同,故不出也。而此戒来至扬州,汰法师嫌文质重,有所删削。此是其本,未措手向质重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