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白莲教资料汇编 - 第 5 页/共 23 页
贯休禅师题十八贤影堂诗
辨远阻祖成道事
璧谷释昙鸾大师
天台智者大师
京师善导和尚
金台法照大师
睦州少康法师
省常大师
长芦慈觉禅师
永明寿禅师
天竺慈云忏主
文潞公传
潞府宗坦疏主
慈照宗主
宋朝无为子杨提刑
龙舒居士王虚中
仪真王侍郎
念佛正派说【一】
佛由心造,道在人弘。弘道之要,无先乎念佛。念佛则是正心,正心故能合道。道之宗极曰佛也;佛者,觉也。一切众生有此本觉之性,因一念有差,所以不觉。裴相国云:「终日圆觉而未尝圆觉者,众生也。具足圆觉而住持圆觉者,如来也。」是故薄伽梵成道,摩竭陀说有谈空,观根逗教,于诸法之外别开念佛一门,截众苦之根源,入圣流之要路。故《经》云:「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国中无三毒八难,有七宝众妙庄严,以法为身,羣圣为友。苟能诚信发愿归心彼土者,即得往生,出乎三界九有之表,证诸佛无上妙道。」其言无所欺也。
粤自大教东流,至佛图澄而盛,由澄而得道安。安之门有远公,戒珠义海,龙姿凤章,于是教门纲纪从兹大备。师着《念佛三昧咏》亲劝。于时晋贤慕师之德,争趋正觉之场,同究斯道。名动帝王,道尊一代,弥天推为高弟,罗什结为胜友,识量广大,独出于古今矣。至夫抗言为道,为万世宗师,垂裕于人天者,远公也。隋有智者,魏有昙鸾,唐有善导,大振宗风。宋有坦公疏诠《甘露》,省常结社,慈觉劝修,寿禅师融万善以同归,元宗主撮诸经而成忏,广施方便,曲尽慈悲。故我祖师欲令大地众生见本性弥陀,达唯心净土,普皆觉悟菩提之妙道,乃立「普觉妙道」四字为定名之宗。观夫四字一镜,洞照无边,同一体用。何以知其然?总而言之,喻如人之一身而有头目手足为其用也,未尝有一而可分也。自非愿广悲深,而孰能取信于天下后世哉!窃尝论之曰:等众生界名曰普,智达斯理名曰觉,德用无边名曰妙,千圣履践名曰道。又,普者即自心周遍十方之体也,觉者即自心智照不迷之用也,妙者即自心利物应机之行也,道者即自心通达中正之理也。恒沙诸佛所证者,此道也;历代祖师所得者,此道也;十方生净土者,已学此道也;未来修行者,当学此道也。又况诸佛菩萨示现世间,作大导师,各有悲愿,不舍众生,或为王臣将相,居士宰官,出俗在家,逆行顺化,莫不以斯道而觉斯民也。三界羣灵,无量劫来,至于今日,往来六道,如蚁旋磨,无由出离。佛祖悯彼,故设方便以诱导之,俾夫趣吾之所趣。吾之所趣者,非六道,非三乘,乃如来正觉之趣。得吾所趣之道者,亦以此道化乎未趣,趣此所趣,譬如一灯燃百千灯,续焰分辉,腾今耀古。此念佛之宗,正心之法,正夫羣生,归夫正道者矣。彼彼相传于无尽,故名无尽灯也。
「普觉妙道」之说岂徒言哉?盖谓人人皆可作佛,不以僧俗之间,不以利钝之分,无彼此,无高下,等一性而已。得之为悟,失之为迷,同一理而已。迷而为凡,悟而为圣;迷者事隔理不隔也,失者自失性不失也。是知修念佛三昧者,则是正其心也;此心正,则性顺理也。得性顺理,则六尘不能染,万境不能移,动用于一虚之中,寂寥于万化之域,不动本处而周游十方,超乎极乐之地,升乎寂光之堂,居乎涅盘山顶,朝乎无上法王。「普觉妙道」正心之义其至矣乎。不知此义者,功何所施,智何所发?譬彼无目之人,昧于日月之光,履于重险之处,堕坑落堑,可胜纪乎?
噫!去圣时遥,人多谬解,虽期正道,悉陷邪宗,庸昏之徒,含识而已,致使羣邪诡惑,诸党并炽,是非蜂起,空有云云,夹截虚空,互相排毁。有着于事相不肯舍者,有顺于应缘不自觉者,有守枯木而言定者,有恃聪明而称慧者,有奔走非道而言能者,有假于鬼神而言通者,有身心放旷而言无碍者,有口耳潜传而言秘诀者,有执我宗「普」字「觉」字者,有言彼宗「妙」字「道」字者;是皆私偷此镜入彼邪域,致为尘垢蔽蒙,不明宗体,虽得此镜之名而不得其用也。殊不知慈照立此四字深有意焉,昧者不知,执之失度。况又有言「在家为弥陀教,出家为释迦教」者,自尊为祖,执法为宗。存彼此之执心,触途成滞;局偏邪之劣解,是己非他。使我曹为佛祖后裔,而不能破其执,遣其惑,则何以揭慧日于昏衢哉?痛心佛祖慧命悬危,甚于割身肉也。念报佛祖深恩,寝食不遑安处也。念诸方佛子错路修行,不啻倒悬也。虽未能尽古人之万一,然此心不欺也。予尝切切于是,谨按高僧传记,遍求前哲真踪,究其源,摘其实,理之所当、事之所存者集而出焉,亏者补之,冗者削之,隐者明之,断者引之,庶千载之下修净业者因言思道,饮水知源,识古圣之遗风,体先宗之标格,绍隆佛种,光阐徽猷,寿慧命于无穷,传真灯而有永。前不云四字一镜,洞照无边乎?体斯道者,慎勿忽诸。
远祖师事实【二】
师讳慧远,雁门楼烦人,今海东代州。姓贾氏。生于石赵延熙甲午岁,为晋成帝咸和九年。师十二岁从舅氏令狐游学许、洛,博通六经,尤通《周易》、《庄》、《老》之书。二十一岁,欲渡江与范宣子俱隐,值中原兵戈塞路,闻道安法师居太行山,遂与弟慧持俱投之。听讲《般若经》,豁然大悟,叹曰:「儒道九流皆糠粃耳。」与弟投簪落发,常以大法为己任。安叹曰:「使道流中国,其在远乎?」
孝武帝太元九年,至庐山,以杖卓地,曰:「有泉当住。」忽泉迸出,乃诛茅为庵。讲《涅盘经》,感得山神献灵,资助材木,雷雨辟地。江州太守惊其神异,奏立东林寺,名其殿曰「神运」。太元十一年,寺成。师以东南经律未备,禅法无闻,乃于寺内别置禅室,请一禅师率众习禅。令弟子逾越沙漠求《禅经》,庶江表四辈咸皆得以修习,愿使大乘之化自北西南。每谓禅法深微,非才莫授;入道要门,功高易进者,念佛为先。师徒众往来三千,真信之士一百二十三人。乃与刘遗民等十八贤为上首,于无量寿佛像前建斋,立誓同修西方净土,结白莲社。遗民着《发愿文》,师自制《念佛三昧序》。谢灵运恃才傲物,一见师肃然心服,凿池种莲,求入社,师以心杂止之。山多蛇,有行者不知何许人,尝侍于师,善驱蛇,至今号辟蛇圣者。师所居流泉过寺,下入虎溪,每送客,以溪为界。时陶渊明、陆修静师尝送之,语道契合,不觉过溪,相与大笑,后世因传《三笑图》焉。时罗什法师通书,称师为东方护法菩萨。外国众僧咸称汉地有大乘道士,每烧香礼拜,东向稽首,献心庐岳。姚主钦承道德,信向连接。
晋安帝隆安元年,桓玄劝帝沙汰僧尼,谓庐山为道德所居,不在搜简,师以书抵玄,得并免。元兴元年,玄又申庾冰之议,欲沙门尽敬王者,复以书辨论其事,遂免。安帝自江陵旋京,辅国何无忌劝师候迎,称疾不起。帝遣使劳问,师表以闻,帝优诏答之。
义熙乙卯十一月初一日,师入定,至十七日出定,见阿弥陀佛紫磨黄金身遍满空界。《龙舒净土文》载,远公三睹圣相,沉厚不言。师三十年影不出山,足不入俗。丙辰八月初一日示疾,至六日困笃。大德耆旧请饮豉酒,不许;又请以蜜水,乃命律师检藏,未见。而集诸徒,遗戒曰:「吾自知命之年托业此山,自审有毕尽之期,乃绝迹外缘,以求其志,不觉形与运颓,已八十三矣。时至,欲厝骨于松林之下,即岭为坟,与土木同状,此古人之礼,汝等勿违。苟使神理不昧,庶达其诚,大哀世尊亦当佑之以道。」言讫而逝。门人与浔阳太守及官属奉全躯葬于西岭,垒石而塔焉。安帝谥庐山尊者、鸿胪大卿、白莲社主、凝寂之塔。谢灵运立碑以铭其德,张野序之。有《匡山集》十卷行于世。
远祖师历朝谥号【三】
晋安帝义熙年谥庐山尊者、鸿胪大卿、白莲社主。
唐大中戊辰年谥辨觉大师。
南唐升元三年谥正觉大师。
宋太平兴国三年谥圜悟大师。
宋干道二年谥等遍正觉圜悟大法师。
明教大师题远祖师影堂记【四】
远公事迹,学者虽见而鲜能尽之。使世不昭昭见先贤之德,亦后学之过也。予读《高僧传》、《莲社录》及《九江新旧录》,最爱远公六事,谓可以劝,乃引而释之,列之其影堂,以示来者,
陆修静异教学者,而送过虎溪,是不以人而弃言也。陶渊明躭湎于酒,而与之交者,盖简小节而取其达也。跋陀高僧以显异被摈,而延且誉之,盖重有识而矫嫉贤也。谢灵运以心杂不取,而果殁于刑,盖识其器而慎其终也。卢循欲叛,而执手求旧,盖自信道也。桓玄震威,而抗对不屈,盖有大节也。
大凡古今人情,莫不畏威而苟免,忘义而避疑,好名而昧实,党势而忍孤,饰行而畏累,自是而非人,孰有道尊一代、为贤者师,肯以片言而从人乎?孰有宿禀胜德为行躭洁,肯交醉卿而高其达乎?孰有屈人师之尊,礼斥逐之客,而伸其贤乎?孰有拒盛名之士不与于教,而克全终乎?孰有义不避祸,敦睦故旧,而信道乎,孰有临将帅之威,在杀罚暴虐之际,守道不挠,而存其节乎?此故远公识量广大,独出于古今,若夫荷负至教,广大圣道,垂裕于天人,非蒙乃能尽之,其圣欤,贤耶?
伟乎,大块噫气,六合风清,远公之名闻也;四海秋色,神山中耸,远公之清高也;人龙僧凤,长揖巢许,远公之风轨也;白云丹壑,玉树瑶草,远公之栖处也。
蒙后公而生,虽慕且恨也,瞻其遗像,稽首作礼,愿以弊文书于屋壁。
庐山十八大贤名氏【五】
远公祖师,讳慧远,姓贾氏,雁门楼烦人。
永法师,讳慧永,姓繁,河内人。
持法师,讳慧持,远公弟也,与兄俱事道安法师。
生法师,讳道生,出魏氏,巨野人。
佛陀跋陀耶舍尊者,此云觉明,罽宾国婆罗门种。
佛陀罗尊者,此云觉贤,甘露饭王之裔。
叡法师,讳慧叡,冀州人。
顺法师,讳昙顺,黄龙人。
敬法师,讳道敬,琅琊王氏,随祖凝之守江州。
恒法师,讳昙恒,河东人,童子出家,不知姓氏。
昺法师,讳道昺,颍川陈氏。
诜法师,讳昙诜,广陵人,不知姓氏。
刘遗民,讳程之,字仲思,彭城聚里人,汉楚元王之后。
散骑常侍雷公,讳宗,字仲伦,南昌人。
太子舍人宗公,讳炳,字少文,南阳人。
治中张公,讳野,字莱民。
散骑常侍张公,讳铨,字秀硕,莱民族也。
通隐处士周公,讳续之,字道祖,雁门广武人。
贯休禅师题十八贤影堂诗【六】
白藕池边旧影堂,刘雷风骨尽龙章。共轻天子诸侯贵,惟爱吾师一法长。陶令醉多招不得,谢公心乱入无方。何人到此思高躅,风点苔痕过短墙。
辨远阻祖成道事【七】
《礼记》曰:「先祖无美而称之者,是诬也;有善而弗知者,是不明也;知而不传者,是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噫!在吾学佛之徒岂不然耶?吾祖远公行位昭昭,功德广大,愚忝与其教,为末流之裔,不肖孤陋,学浅才疏,未能绍袭先宗,实乃有孤兹荫,尝读《明教记》,不亦甚惭乎!又尝观石室琇禅师《通论》云:「去孔子百年而有孟轲,是时孔子之道几衰焉,轲于是力行其道而振起之。伏自佛教东流,凡三百年而有远公,是时沙门寖盛,然未有特立独行、宪章懿范为天下宗师如远公者,佛道由之始振。」盖尝谓远公有大功于释氏,犹孔门之孟子焉,与高僧朝士同修净社,道动帝王,法流天下。后之所习念佛者,不知吾祖之本末,失其源流,多见世之薄福阐提辈伪撰《庐山成道记》,装饰虚辞,尽是无根之语,诳惑善信,遍传在人耳目,逮今不能改革。予乃参考大藏《弘明集》、《高僧传》,察其详要,略举七事以破群惑,识者鉴之。
远公礼太行山道安法师出家,妄传师旃檀尊者,一诳也。妄以道安为远公孙者,二诳也。远公三十年影不出山,足不入俗,妄谓白庄劫掳者,三诳也。晋帝三召,远公称疾不赴,妄谓卖身与崔相公为奴者,四诳也。道安臂有肉钏,妄谓远公者,五诳也。临终遗命,露骸松下,全身葬西岭,见存凝寂塔可证,妄谓远公乘彩船升兜率者,六诳也。道生法师虎丘讲经,指石为誓,石乃点头,妄谓远公者,七诳也。
悲夫!世之奸佞不知祖师实德,道听途说,妄装点许多不逊之事,播丑于后世,取笑于四方,谤渎圣德。识者见之,不察其所由,得不轻侮于吾祖师耶?岂非出佛身血五逆罪乎?尝观宋元嘉中僧才观、惠严、谢灵运翻《涅盘经》,增损其辞,因梦神人诃之曰:「敢以凡情轻渎圣典!」观等惧而止。又惠琳以才学幸帝,时号黑衣宰相,自着《白黑论》毁佛教,即感恶疾,肤肉糜烂而死。夫如是则妄造祖师传记,三途地狱可不惧乎?凡吾同志,详审远公实迹,从本至末,痛告诸方,光扬祖道,庶先圣之屈于斯雪矣。
璧谷释昙鸾大师【八】
师雁门人也,少游五台,感其灵异,自誓出俗。三乘顿渐,具陶文理。又尝抱疾行至汾州,俄见云阴陡尽,天门洞开,六欲阶位,上下重复,鸾方瞬目,疾乃随愈。鸾于是切用心佛道,常如不及,开蒙诱俗,无间远迩。
初,鸾好为术学,闻陶隐居得长生法,涉远就之。陶以仙经十卷授鸾,鸾跃然自得,以为神仙之术其必然也。后还洛下,遇菩提留支,意颇得之,问支曰:「佛道有长生乎?其能却老为不死乎?」支笑而对曰:「长生不死,吾佛道也。」即以《观无量寿经》授之,曰:「汝可诵此,则三界无复生,六道无复往;盈虚消息,吉凶成败,无得而生。其为寿也,有劫石焉,有河沙焉,沙石之数有极,寿量之数无期,此吾金僊氏长生也。」鸾承其语,骤起深信,遂焚所学仙经,而专《观经》焉。每于《观经》得其义理,修三福业,想象九品,虽云寒暑之变,疾病之来,不懈于始念。魏主怜其志尚,又嘉其自行化他,道业弘广,号为神鸾,敕住并州大严寺。
未几,移住汾州玄中寺。一夕,鸾正持诵,一梵僧轩昂而来,入其室,曰:「吾龙树也,所居净土,以汝有净土之心,故来见汝。」鸾曰:「何以教我?」树曰:「已去不可及,未来未可追,现在今何在?白驹难与回。」言讫而失。鸾以所见胜异,必知死生之期届矣,即集弟子数百人,盛陈教诫,言其四生役役,其止无日,地狱诸苦不可以不惧,九品净业不可以不修,因令弟子齐声高唱阿弥陀佛。鸾乃西向瞑目,顿颡而示灭。是时道俗同闻管弦丝竹之声由西而来,良久乃寂。
天台智者大师【九】
师讳智顗,字德安,姓陈氏,颍川人。母徐氏梦香烟五彩绕身,有孕。诞生之日,神光焕室。目有重瞳,眉分八彩,孩幼见像即礼,逢僧必拜。十八岁投湘州果愿寺出家,诵《法华经》,兼通律藏,性乐习禅,遂往大苏山礼慧思禅师,北面事焉。思师一见,乃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因授与《法华》三昧,三七日诵经,至于《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至此句时身心豁然,寂而入定。照了《法华》,若曦和临于万象;达诸法相,如清风游于太虚。将证白师,师曰:「非汝不证。非吾莫识。汝所证者是《法华》三昧,前方便得旋陀罗尼。汝于说法人中最为第一。」后弘法邺都,屈伏时匠。晚入天台降魔,进行化缘,既息于新昌大石像前,示疾告灭。弟子请问生方,乃曰:「吾诸师友皆从观音而来迎我。」及夜,侍人见有佛至,倍大石像。临终说诸法门,令唱《无量寿经》及《观经》题目,乃顾大众,合掌赞曰:「四十八愿,庄严净土,华池宝树,易往无人,火车相现,一念改悔,尚得往生,况戒定熏修,圣行道力,实不唐捐。」言讫称三宝名,奄然而灭。后有僧求知生处,乃梦观音金容数丈,智者从后,而语僧曰:「汝疑决否再验,智者生西方矣。」
京师善导和尚【十】
释善导,唐贞观中周游寰宇,求访道津。见西河绰禅师行方等忏及净土九品道场讲《观经》,导大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修余行业迂僻难成,唯此观门速超生死,吾得之矣。」于是笃勤精苦,若救头然。续至京师,击发四部弟子,无问贵贱,俾屠沽辈亦激悟焉。导每入佛室,合掌胡跪,一心念佛,非力竭不休,乃至寒冷亦须流汗,此相状表于至诚。出即为人说净土法,化诸道俗,令发道心,修净土行,无有暂时,不为利益。三十余年,无别寝处,不暂睡眠,除洗浴外,未尝脱衣。般舟行道,礼佛方等,专为己任。护持戒品,纤毫不犯。未尝举目视女人,绝意名利,远诸戏笑。所行之处,净身供养,饮食衣服四事饶益,皆不自享,并将回施,好食送大厨供养徒众,唯食麤恶以自支身,奶酪醍醐皆不敢噉。诸有■〈贝亲〉施,将写《阿弥陀经》十万余卷,所画净土变相三百余壁。所至见坏伽蓝及故砖塔等,皆悉营造,燃灯续明,岁不绝。三衣瓶钵,不使人持洗,始终无改。化诸有缘,每自独行,不共众去,恐与人行,谈论世事,妨修行业。其有暂申礼谒,闻说少法,或得同预道场,亲承教训,或曾不见闻,披寻教义,或展转授净土法门者。京华诸州僧尼士女,至有投身高岭或委命深泉,或自堕高枝,焚身供养。略闻远近百余人诸修梵行,弃舍妻子,诵《阿弥陀经》十万至三十万遍者,念阿弥陀佛日得一万五千至十万遍者,及得念佛三昧往生净土者,不可知数。或问导曰:「念佛之善,生净土耶?」对曰:「如汝所念,遂汝所愿。」于是导乃自念阿弥陀佛,如是一声则有一道光明从其口出,十声至千百声,光亦如之。导谓人曰:「此身可厌,诸苦逼迫,情伪变易,无暂休息。」乃登所居寺前柳树,西向愿曰:「愿佛威神骤以接我,观音、势至亦来助我,令我此心不失正念,不起惊怖,不于弥陀法中少生退堕。」愿毕,于其树上端身立化。时京师士大夫倾诚归信,咸收其骨以葬。高宗皇帝知其念佛口出光明,又知舍报之时精至如此,赐寺额为「光明」焉。天竺式忏主略传云:「阿弥陀佛化身自至长安,闻浐水声。和尚乃曰:『可教念佛。』遂立五会教,广行劝化。人有至信者,见和尚念佛,佛从口出。三年后,满长安城内皆受化念佛。」事见别传。后有法照大师,即善导后身也,德宗时于并州行五会教,化人念佛。帝于长安尝闻东北方有念佛声,遣使寻觅,至太康,果见照师劝人念佛,遂迎入内,用刘球绳床,教宫人五会念佛,事彰本传矣。
金台法照大师【十一】
释法照,唐大历二年栖于衡州云峰寺,慈忍戒定,为时所归。一旦,于僧堂食钵中睹五色云,云中有寺,寺之东北有大山,山有涧,涧北有石门,门去可五里复有一寺,金榜题曰「大圣竹林寺」。照虽目睹,而其心内尚怀陨获。他日食时,复于钵中见五色云,云现数寺,无有山林秽恶,纯金色界,池台楼观,众宝间错,万菩萨众而处其中,中有诸佛严净国土,种种胜相。照欣所见,因访问之。有嘉延、昙晖二僧曰:「圣神变化,不可以凡情测。若论山川面势,乃五台尔。」
四年夏,照于衡州湖东寺启五会念佛道场。其年六月二日,五色祥云弥覆其寺,云中亦有楼阁,阁上有数梵僧,身可丈余,执锡行道。又见阿弥陀佛与二菩萨,其身高大,等虚空界。日既暮矣,照于道场之外遇老人,曰:「汝先发愿于金色界礼觐大圣,今何辄止?」照曰:「时艰路难,不止如何?」老人曰:「但能亟去则去之,何其艰也。」照未暇对,老人失焉。照以所见胜异,重发愿曰:「愿以此身奉觐大圣,虽复火聚冰河,终无退堕。」其年八月十三日,与同志数人□南岳前去,果无艰险。
五年四月五日,至五台县,遥见寺南有数道光。六日,达佛光寺,一如钵中所见,略无差脱。是夜四更,复有异光北来射照,照不知所裁,乃问曰:「此何祥也?吉凶焉在?」僧云:「此大圣不思议光摄汝身心,何乃问也。」照闻之,即具威仪前诣一寺,寺之东北可五里果有山,山有涧,涧北有石门,门傍有二童子,一称善财,一称难陀,引照入门。北行几五里,见一金门,门上有楼,其楼之侧复有一寺,寺门有大金榜,题曰「大圣竹林寺」。寺之方圆可二十里,一百余院,院院皆有宝塔,黄金为地,华台玉树,充满其中。照入寺之讲堂,见文殊在西,普贤在东,皆据师子高座。照于二菩萨前作礼,问曰:「末代凡夫智识浅劣,佛性心地无由显现,未审修行于何法门最为其要,惟愿大圣断我疑网。」文殊曰:「汝所请问,今正是时。诸修行门,无如念佛。我于过去劫中因念佛故,得于一切种智。是故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禅定,乃至诸佛正遍知海,皆从念佛而生。」照曰:「当云何念?」文殊曰:「此世界西有阿弥陀佛,彼佛愿力不可思议,汝当继念,令无间断,命终之后,决定往生。」说是语时,二大菩萨舒金色臂以摩照顶,与授记曰:「汝以念佛不思议故,毕竟证无上觉。若善男女愿疾出离,应当念佛。」时二菩萨互说伽陀,照得闻已,益加踊跃。文殊又曰:「汝可往诣诸菩萨院巡礼,以承教授。」照如其言,历请教授。次至七宝华园,从其园出,于大圣前作礼辞退,且见向者善财、难陀二童子送至门外。照复作礼,举头尽失。至十三日,照与五十余僧往金刚窟其昔见大圣处,忽见其地广博严净,琉璃众宝以成宫殿,文殊、普贤可万菩萨,佛陀波利亦在其中。照得见已,随众归寺。其夜三更,于华严院之西楼又见寺东岩壑之畔有五枝灯,大方尺余。照曰:「愿分百灯以归一面。」灯分如愿。重愿分为千炬,炬亦如之。行行相当,光光相涉,光中殊异,遍于山野。照又前诣金刚窟,愿见大圣,殆其三更,见一梵僧自称佛陀波利,引之入寺。至十二月朔日,于华严院入念佛道场中,载念文殊、普贤二菩萨谓我毕竟证无上觉,又复记我念阿弥陀佛决定往生,于是一心念佛。正念佛时,倏见前来梵僧入道场云:「汝之净土华台现矣。后三年华开,汝当往矣。然汝所见竹林诸寺,何为不使羣生共知?」照闻之,忆念昔时所见,因得命匠刻石,兼以所见竹林寺处特建一寺,号「竹林」焉。寺之云毕,照曰:「吾事毕矣,吾岂久滞于此。」不累日而卒焉。
睦州少康法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