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 - 第 52 页/共 197 页

“我吃饭,汝受饥。”曰:“法法不相到,又作么生?”师曰:“汝作罪,我皆知。”问:“如何是和尚一枝拂?”师曰:   “打破修行窟。”曰:“恁么则本来无一物也。”师曰:“知无者是谁?”曰:“学人罪过。”师曰:“再思可矣!”   居士问洞山道:“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未审是甚么物?”师曰:“担铁枷,吃铁棒。”曰:“天地黑,山河走。”   师曰:“阎老殿前添一鬼,北邙山下卧千年。”士叫:“快活!快活!”师曰:“也是野狐吞老鼠。”   九龙观道士井三士人,请上堂:“儒门画八卦,造契书,不救六道轮回。道门朝九皇,炼真气,不达三祇劫数。   我释迦世尊,洞三祇劫数,救六道轮回,以大愿摄人天,如风轮持日月,以大智破生死,若劫火焚秋毫。   入得我门者,自然转变天地,幽察鬼神,使须弥、铁围、大地、大海入一毛孔中,一切众生,不觉不知。   我说此法门,如虚空俱含万象,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若人得一,即万事毕。珍重!”      云幽重恽禅师婺州云幽重恽禅师,﹝今日法云。﹞初谒雪峰,次依石霜,乃开悟。旋里隐居,蔽形唯一衲。住后,上堂:   “云幽一只箭,虚空无背面。射去遍十方,要且无人见。”时有僧问:“如何是和尚一只箭?”师曰:   “尽大地人无髑髅。”      布衲如禅师双溪布衲如禅师,因嵩禅师戏以诗悼之曰:“继祖当吾代,生缘行可规。   终身常在道,识病懒寻医。貌古笔难写,情高世莫知。慈云布何处,孤月自相宜。”师读罢举笔答曰:   “道契平生更有谁,闲卿于我最心知。当初未欲成相别,恐误同参一首诗。”投笔坐亡。于六十年后,塔户自启,其真容俨然。      投子通禅师舒州投子通禅师,僧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两岸唱渔歌。”曰:“来后如何?”师曰:   “大海涌风波。”问:“如何是孤峰顶上节操长松?”师曰:“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问:   “如何是和尚这里佛法?”师曰:“东壁打西壁。”      法海立禅师处州法海立禅师,因朝廷有旨,革本寺为神霄宫,师升座谓众曰:“都缘未彻,所以说是说非。   盖为不真,便乃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乌足道哉!正眼观来,一场笑具。   今则圣君垂旨,更僧寺作神霄,佛头上添个冠儿,筭来有何不可。   山僧今日不免横担拄杖,高挂钵囊,向无缝塔中安身立命,于无根树下啸月吟风。一任乘云仙客,驾鹤高人,来此咒水书符,叩牙作法。   他年成道,白日上升,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   然虽如是,且道山僧转身一句作么生道,还委悉么?”掷下拂子,竟尔趋寂。郡守具奏其事,奉旨改其寺曰真身。      天宁明禅师汝州天宁明禅师,改德士日,师登座谢恩毕,乃曰:“木简信手拈来,坐具乘时放下。   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敛目而逝。      仁王钦禅师蜀中仁王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闻名不如见面。”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   “闹市里弄猢狲。”曰:“如何是道?”曰:“大虫看水磨。”      金陵铁索山主金陵铁索山主,﹝遗其名。﹞僧问:“久向铁索,未审作何面目?”主打露柱。僧曰:“谢见示。”主曰:   “你据个甚么便恁么道?”僧却打露柱。主曰:“且道索在甚么处?”僧作量势。主曰:“今日遇个同参。”      楼子和尚楼子和尚,不知何许人也,遗其名氏。一日偶经游街市间,于酒楼下整带次,闻楼上人唱曲云:   “你既无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号楼子焉。      神照本如法师神照本如法师,尝以经王请益四明尊者。者震声曰:“汝名本如。”师即领悟。作偈曰:   “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本来成现事,何必待思量。”      天竺证悟法师临安府上竺圆智证悟法师,台州林氏子,依白莲仙法师,问具变之道。莲指行灯曰:   “如此灯者,离性绝非,本自空寂,理则具矣。六凡四圣,所见不同,变则在焉。”   师不契,后因扫地诵法华经,至“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始谕旨。告莲,莲然之。   师领徒以来,尝患本宗学者囿于名相,胶于笔录,至以天台之传为文字之学,南宗鄙之。乃谒护国此庵云禅师,夜语次,师举东坡宿东林偈,且曰:   “也不易到此田地。”庵曰:“尚未见路径,何言到耶?”曰:   “祇如他道,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这个消息?”庵曰:“是门外汉耳。”曰:“和尚不吝,可为说破?”庵曰:   “却祗从这里猛著精彩觑捕看。若觑捕得他破,则亦知本命元辰落著处。”师通夕不寐,及晓钟鸣,去其秘畜,以前偈别曰:   “东坡居士太饶舌,声色关中欲透身。溪若是声山是色,无山无水好愁人。”特以告此庵。庵曰:   “向汝道是门外汉。”师礼谢。未几,有化马祖殿瓦者,求语发扬。师书曰:“寄语江西老古锥,从教日炙与风吹。   儿孙不是无料理,要见冰消瓦解时。”此庵见之,笑曰:“须是这阇黎始得!”      本嵩律师本嵩律师,因无为居士杨杰请问“宣律师所讲毗尼性体”。师以偈答曰:   “情智何尝异,犬吠蛇自行。终南的的意,日午打三更。”      亡名古宿昔有一老宿,一夏不为师僧说话。有僧叹曰:   “我祇恁么空过一夏,不敢望和尚说佛法,得闻“正因”两字也得。”老宿闻,乃曰:“阇黎莫速,若论正因,一字也无。”道了叩齿云:   “适来无端,不合与么道。”邻壁有一老宿闻曰:“好一釜羹,被一颗鼠粪污却。”﹝雪窦代云:“谁家釜里无一两颗。”   ﹞昔有一僧,在经堂内不看经,每日打坐。藏主曰:“何不看经?”僧曰:“某甲不识字。”主曰:   “何不问人?”僧近前,叉手鞠躬曰:“这个是甚么字?”主无对。﹝大通本代云:“人道不识。”   ﹞昔有一老宿,住庵,于门上书心字,于窗上书心字,于壁上书心字。﹝法眼云:   “门上但书门字,上但书字,壁上但书壁字。”玄觉云:“门上不要书门字,上不要书字,壁上不要书壁字。何故?字义炳然。”   ﹞昔有二庵主,住庵,旬日不相见,忽相会。上庵主问下庵主:“多时不相见,向甚么处去?”   下庵主曰:“在庵中造个无缝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个,就兄借取塔样子。”下庵主曰:   “何不早说,恰被人借去了也!”法眼云:“且道是借他样,不借他样?”   昔有一庵主,见僧来竖起火筒曰:“会么?”曰:“不会。”主曰:“三十年用不尽底。”僧却问:   “三十年前用个甚么?”主无对。﹝归宗柔代云:“也要知。”   ﹞昔有一老宿,因江南国主问:“予有一头水牯牛,万里无寸草,未审向甚么处放。”宿无对。   ﹝归宗柔代云:“向处放。”   ﹞昔有一老宿,问僧:“甚么处来?”僧曰:“牛头山礼拜祖师来”宿曰:“还见祖师么?”僧无对。   ﹝归宗柔代云:“大似不相信。”   ﹞昔有一老宿,有偈曰:“五蕴山头一段空,同门出入不相逢。无量劫来赁屋住,到头不识主人公。”   ﹝有老宿云:“既不识他,当初问甚么人赁。”   ﹞僧问老宿:“如何是密室中人?”老宿曰:“有客不答话。”﹝玄沙云:“何曾密?”归宗柔别老宿云:“你因甚么得见。”   ﹞昔有一老宿,因僧问:“魂兮归去来,食我家园葚。如何是家园葚?”﹝玄觉代云:“是亦食不得。”法灯云:   “污却你口。”   ﹞昔有一老宿,曰:“祖师九年面壁,为访知音,若恁么会得,吃铁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   “祖师九年面壁,何不惭惶?若恁么会得,更买草鞋行脚三十年。”﹝琅琊觉云:“既不然,且道祖师面壁意作么生?”良久云:   “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昔有一老宿,因僧问:“师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审全个甚么力?”老宿曰:   “不欺之力。”﹝法眼别云:“不会古人语。”   ﹞昔有一老宿,曰:“这一片田地分付来多时也,我立地待汝构去。”﹝法眼云:   “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构去,还有道理也无?那个亲,那个疏,试裁断看。”   ﹞昔有老宿,畜一童子,并不知轨则。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礼仪。晚间见老宿外归,遂去问讯。   老宿怪讶,遂问童子曰:“阿谁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唤其僧来,问:   “上座傍家行脚,是甚么心行?这童子养来二三年了,幸自可怜生,谁教上座教坏伊。快束装起去。”黄昏雨淋淋地,被趁出。   ﹝法眼云:“古人恁么显露些子家风,甚怪。且道意在于何?”   ﹞昔有僧到曹溪,时守衣钵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岭头提不起底。”僧曰:“为甚么在上座手里?”   僧无对。﹝云门云:“彼此不了。”又云:“将谓是师子儿。”   ﹞昔有僧因看法华经至“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忽疑不决,行住坐卧,每自体究,都无所得。   忽春月闻莺声,顿然开悟。遂续前偈曰:“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   昔有老宿问一座主:“疏钞解义,广略如何?”主曰:“钞解疏,疏解经。”宿曰:“经解甚么?”主无对。   昔高丽国,来钱唐刻观音圣像,及舁上船,竟不能动,因请入明州开元寺供养。后有设问:   “无刹不现身,圣像为甚不去高丽国?”长庆棱云:“现身虽普,睹相生偏。”﹝法眼别云:“识得观音未?”   ﹞泗州塔前,一僧礼拜。有人问:“上座日日礼拜,还见大圣么?”﹝法眼代云:“汝道礼拜是甚么义?”   ﹞泗州塔头侍者,及时锁门。有人问:“既是三界大师,为甚么被弟子锁?”侍者无对。﹝法眼代云:   “弟子锁,大师锁。”法灯代云:“还我锁匙来。”又老宿代云:“吉州锁,虔州锁。”   ﹞圣僧像被屋漏滴,有人问僧:“既是圣僧,为甚么有漏?”僧无对。﹝韶国师代云:“无漏不是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