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 - 第 145 页/共 197 页

十一出家,十七试法华得度。受具后肄业讲肆,耆年多下之。会禅者南游回,力勉其行。于是遍参荆楚间,迄无所得。   至襄州洞山,留止十年,因读华严论有省。后游庐山,道价日起。由归宗而迁圆通。   仁庙闻其名,皇佑初,诏住十方净因禅院。师称目疾,不能奉诏。有旨令举自代,遂举大觉琏应诏。及引对,问佛法大意称旨。   天下贤师知人也。僧问:“祖刹重兴时如何?”师曰:“人在破头山。”曰:“一朝权在手。”师便打。         百丈映禅师法嗣慧因怀祥禅师临安府慧因懹祥禅师,上堂:“南山高,北山低。日出东方夜落西。   白牛上树觅不得,乌鸡入水大家知。且道觅得后又如何?”良久曰:“堪作甚么!”      慧因义宁禅师临安府慧因义宁禅师,僧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摩耶夫人。”曰:“出世后如何?”师曰:   “悉达太子。”         南华缘禅师法嗣兴化延庆禅师齐州兴化延庆禅师,上堂:“言前荐得,孤负平生。句后投机,全乖道体。   离此二途,祖宗门下又且如何?”良久曰:“眼里瞳儿吹木笛。”      宝寿行德禅师韶州宝寿行德禅师,冬日在南华受请,示众曰:“新冬新宝寿,言是旧时言。   若会西来意,波斯上舶船。”      白虎守升禅师韶州白虎山守升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有眼无鼻孔。”         北禅贤禅师法嗣兴化绍铣禅师潭州兴化绍铣禅师,上堂拈拄杖曰:“一大藏教,是拭不净故纸。超佛越祖之谈,是诳諕闾阎汉。   若论衲僧门下,一点也用不得。作么生是衲僧门下事?”良久曰:“多虚不如少实。”击香台,下座。      法昌倚遇禅师洪州法昌倚遇禅师,漳州林氏子。幼弃家,依郡之崇福得度。有大志。自受具游方,名著丛席。   浮山远和尚尝指谓人曰:“此后学行脚样子也。”参北禅,禅问:“近离甚处?”师曰:“福严。”禅曰:   “思大鼻孔长多少?”师曰:“与和尚当时见底一般。”禅曰:“汝道我见时长多少?”师曰:   “和尚大似不曾到福严。”禅曰:“学语之流。”又问:“来时马大师安乐否?”师曰:“安乐。”禅曰:“向汝道甚么?”师曰:   “教和尚莫乱统。”禅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师曰:“某甲亦放和尚过。”茶罢,禅问:“乡里甚处?”师曰:   “漳州。”禅曰:“三平在彼作甚么?”师曰:“说禅说道。”禅曰:“年多少?”师曰:“与露柱齐年。”禅曰:   “有露柱且从,无露柱年多少?”师曰:“无露柱,一年也不少。”禅曰:“夜半放乌鸡。”师留北禅最久。   于是师资敲唱,妙出一时。晚至西山,眷双岭深邃,栖息三年,始应法昌之请。   师在双岭受请,与英胜二首座相别,曰:“三年聚首,无事不知。检点将来,不无渗漏。”以拄杖画一画,曰:“这个即且止,宗门事作么生?”   英曰:“须弥安鼻孔。”师曰:“恁么则临崖看浒眼,特地一场愁。”英曰:“深沙努眼睛。”师曰:   “争柰圣凡无异路,方便有多门。”英曰:“铁蛇钻不入。”师曰:“这般汉有甚共语处?”英曰:   “自缘根力浅,莫怨太阳春。”却画一画,曰:“宗门事且止,这个事作么生?”师便掌。英曰:“这漳州子,莫无去就。”师曰:   “你这般见解,不打更待何时?”又打。英曰:“也是老僧招得。”上堂:“祖师西来意,特唱此事。祇要时人知有。   如贫子衣珠,不从人得。三世诸佛,祇是弄珠底人。十地菩萨,祇是求珠底人。   汝等正是詅竮乞丐,怀宝迷邦。灵利汉才闻举著,眨上眉毛,便知落处。若更踏步向前,不如策杖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   示众:“我要一个不会禅底作国师。”上堂:“汝若退身千尺,我便当处生芽。   汝若觌面相呈,我便藏身露影。汝若春池拾砾,我便撒下明珠。直得水洒不著,风吹不入,如个无孔铁锤相似。   且道法昌还有为人处也无?”良久曰:“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上堂:“春山青,春水绿,一觉南柯梦初足。   携筇纵步出松门,是处桃英香馥郁。因思昔日灵云老,三十年来无处讨。   如今竞爱摘杨花,红香满地无人扫。”上堂,拈起拄杖曰:“我若拈起,你便唤作先照后用。我若放下,你便唤作先用后照。   我若掷下,你便唤作照用同时。忽然不拈不放,你向甚么处卜度?   直饶会得倜傥分明,若遇临济德山,便须脑门著地。且道伊有甚么长处?”良久曰:“曾经大海休夸水,除却须弥不是山。”上堂:“夜半乌鸡谁捉去?   石女无端遭指注。空王令下急搜求,唯心便作军中主。   云门长驱,沩山队伍,列五位枪旗,布三玄戈弩。药山持刀,青原荷斧,石巩弯弓,禾山打鼓。阵排雪岭长蛇,兵屯黄檗飞虎。   木马带毛烹,泥牛和角煮。赏三军,犒师旅。打葛藤,分露布。截海扬尘,横山簸土。击玄关,除徼路,多少平人受辛苦。   无边刹海竞纷纷,三界圣凡无觅处。无觅处,还知否?昨夜云收天宇宽,依然带月啼高树。”上堂:   “闲来祇么坐,拍手谁赓和?回头忽见簸箕星,水墨观音解推磨。”拍手一下曰:“还会么?   八十翁翁虽皓首,看看不见老人容。”上堂:“法昌今日开炉,行脚僧无一个。唯有十八高人,缄口围炉打坐。   不是规矩严难,免见诸人话堕。直饶口似秤锤,未免灯笼勘破。不知道绝功勋,妄自修因证果。”喝曰:   “但能一念回光,定脱三乘羁锁。”黄龙南禅师至。上堂:“拏云攫浪数如麻,点著铜睛眼便花。   除却黄龙头角外,自余浑是赤斑蛇。法昌小刹,路远山遥,景物萧疏,游人罕到。   敢谓黄龙禅师曲赐光临,不唯泉石生辉,亦乃人天欣悦。然云行雨施,自古自今,其奈炉之所,钝铁尤多;良医之门,病者愈甚。   瘥病须求灵药,销顽必藉金锤。法昌这里,有几个垛根阿师,病者病在膏肓,顽者顽入骨髓。   若非黄龙老汉到来,总是虚生浪死。”拈拄杖曰:“要会么?打面还他州土麦,唱歌须是帝乡人。”僧问:   “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却须磨取。”曰:“未审如何下手?”师曰:“镜在甚么处?”僧遂作一圆相,师便打曰:   “这漆桶,碌砖也不识。”师与感首座岁夜吃汤次,座曰:“昔日北禅分岁,曾烹露地白牛。   和尚今夜分岁,有何施设?”师曰:“腊雪连山白,春风透户寒。”座曰:“大众吃个甚么?”师曰:   “莫嫌冷淡无滋味,一饱能消万劫饥。”座曰:“未审是甚么人置办?”师曰:“无惭愧汉,来处也不知。”英胜二首座到山相访。英曰:   “和尚寻常爱检点诸方,今日因甚么却来古庙里作活计?”师曰:“打草祇要蛇惊。”英曰:“莫涂糊人好!”师曰:   “你又剌头入胶盆作甚么?”英曰:“古人道,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所以住此山。未审和尚见个甚么?”   师曰:“你他时异日,有把茆盖头,人或问你,作么生祗对?”英曰:“山头不如岭尾。”师曰:   “你且道,还当得住山事也无?”英曰:“使钁不及拖犁。”师曰:“还曾梦见古人么?”英曰:“和尚作么生?”师展两手。   英曰:“虾跳不出斗。”师曰:“休将三寸烛,拟比太阳辉。”英曰:“争奈公案见在。”师曰:   “乱统禅和,如麻似粟。”龙图徐公禧布衣时,与师往来,为法喜之游。师将化前一日,作偈遗之曰:   “今年七十七,出行须择日。昨夜问龟哥,报道明朝吉。”徐览偈耸然,邀灵源清禅师同往。师方坐寝室,以院务诫知事曰:   “吾住此山二十三年,护惜常住,每自莅之。今行矣,汝辈著精彩。”言毕,举拄杖曰:“且道这个分付阿谁?”   徐与灵源皆屏息。遂掷杖投床,枕臂而化。      广因择要禅师福州广因择要禅师,上堂:“王临宝位,胡汉同风。纽半破三,佛殿倒卓。   藏身句即不问,你透出一字作么生道?”拈拄杖曰:“春风开竹户,夜雨滴花心。”上堂:   “古者道,祇恐为僧心不了,为僧心了总输僧。且如何是诸上座了底心?”良久曰:“渔翁睡重春潭阔,白鸟不飞舟自横。”僧问: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长安东,洛阳西。”问:“如何是佛?”师曰:“福州橄榄两头尖。”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   “隈岩傍壑。”曰:“出世后如何?”师曰:“前山后山。”         开先暹禅师法嗣云居了元禅师南康军云居山了元佛印禅师,饶州浮梁林氏子。诞生之时,祥光上烛。须发爪齿,宛然具体。   风骨爽拔,孩孺异常。发言成章,语合经史。闾里先生称曰神童。年将顶角,博览典坟。   卷不再舒,洞明今古。才思俊迈,风韵飘然。志慕空宗,投师出家。试经圆具,感悟夙习。   即遍参寻,投机于开先法席,出为宗匠。九坐道场,四众倾向,名动朝野。神宗赐高丽磨衲金钵,以旌师德。僧问:“如何是佛?”   师曰:“木头雕不就。”曰:“恁么则皆是虚妄也。”师曰:“梵音深远,令人乐闻。”问:   “如何是诸佛说不到底法?”师曰:“蚁子解寻腥处走,苍蝇偏向臭边飞。”曰:“学人未晓,请师再指。”师曰:   “九万里鹏从海出,一千年鹤远天归。”问:“远磨面壁,意旨如何?”师曰:“闭口深藏舌。”曰:“学人未晓。”师曰:   “一言已出,驷马难追。”问:“大修行人还入地岳也无?”师曰:“在里许。”曰:“大作业人还上天堂也无?”师曰:   “虾跳不出斗。”曰:“恁么则镬汤炉炭吹教灭,剑树刀山喝使摧。”师曰:“自作自受。”乃曰:   “适来禅客出众礼拜,各以无量珍宝布施大众。又于面门上放大光明,照耀乾坤,令诸人普得相见。   于此明得,可谓十方诸佛各坐其前,常为劳生,演说大法,岂假山僧重重注破。如或未然,不免横身徇物。”   乃横按拄杖曰:“万般草木根苗异,一得春风便放花。”上堂:“寒!寒!风撼竹声乾,水冻鱼行涩,林疏鸟宿难。   早是严霜威重,那堪行客衣单。休思紫陌山千朵,且拥红炉火一攒。   放下茱萸空中竹橛,倒却迦叶门前刹竿。直下更云不会,筭来也太无端。参!”师一日与学徒入室次,适东坡居士到面前。师曰:   “此间无坐榻,居士来此作甚么?”士曰:“暂借佛印四大为坐榻。”师曰:   “山僧有一问,居士若道得,即请坐;道不得,即输腰下玉带子。”士欣然曰:“便请。”师曰:“居士适来道,暂借山僧四大为坐榻。   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居士向甚么处坐?”士不能答,遂留玉带。师却赠以云山衲衣。士乃作偈曰:   “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妙法王。是故东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禅床。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   会当乞食歌姬院,夺得云山旧衲衣。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我亦悠哉。   锦袍错落犹相称,乞与佯狂老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