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 - 第 111 页/共 197 页

南岳下十五世净因成禅师法嗣瑞岩如胜禅师台州瑞岩如胜佛灯禅师,上堂:“人人领略释迦,个个平欺达磨,及乎问著宗纲,束手尽云放过。   放过即不无,秪如女子出定,赵州洗钵盂,又作么生话会?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      冶父道川禅师无为军冶父实际道川禅师,昆山狄氏子。   初为县之弓级,闻东斋谦首座为道俗演法,往从之,习坐不倦。一日因不职遭笞,忽于杖下大悟,遂辞职依谦。谦为改名道川,且曰:   “汝旧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竖起脊梁,了办个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师铭于心。   建炎初,圆顶游方,至天封蹒庵,与语锋投,庵称善。归憩东斋,道俗愈敬。   有以金刚般若经请问者,师为颂之,今盛行于世。隆兴改元,殿撰郑公乔年漕淮西,适冶父,虚席迎开法。上堂:   “群阴剥尽一阳生,草木园林尽发萌。唯有衲僧无底钵,依前盛饭又盛羹。”上堂,举:“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东觑曰:“东边底。”   又西觑曰:“西边底。诸人还知么?”掷下拄杖曰:“向这里会取。””师曰:   “东边觑了复西观,拄杖重重话岁寒。带雨一枝花落尽,不烦公子倚栏干。”               五灯会元卷第十三青原下四世云岩晟禅师法嗣洞山良价禅师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禅师,会稽俞氏子。幼岁从师念般若心经,至“无眼耳鼻舌身意”   处,忽以手扪面,问师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经言无?”其师骇然异之,曰:“吾非汝师。”   即指往五泄山礼默禅师披剃。年二十一,诣嵩山具戒。游方首诣南泉,值马祖讳辰修斋。泉问众曰:   “来日设马祖斋,未审马祖还来否?”众皆无对。师出对曰:“待有伴即来。”泉曰:“此子虽后生,甚堪雕琢。”师曰:   “和尚莫压良为贱。”次参沩山,问曰:“顷闻南阳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话,某甲未究其微。”沩曰:“阇黎莫记得么?”   师曰:“记得。”沩曰:“汝试举一遍看。”师遂举:“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国师曰:“墙壁瓦砾是。”僧曰:   “墙壁瓦砾,岂不是无情?”国师曰:“是。”僧曰:“还解说法否?”国师曰:“常说炽然,说无间歇。”僧曰:   “某甲为甚么不闻?”国师曰:“汝自不闻,不可妨他闻者也。”僧曰:“未审甚么人得闻?”国师曰:   “诸圣得闻。”僧曰:“和尚还闻否?”国师曰:“我不闻。”僧曰:“和尚既不闻,争知无情解说法?”国师曰:   “赖我不闻,我若闻,即齐于诸圣,汝即不闻我说法也。”僧曰:“恁么则众生无分去也。”国师曰:   “我为众生说,不为诸圣说。”僧曰:“众生闻后如何?”国师曰:“即非众生。”僧曰:“无情说法,据何典教?”   国师曰:“灼然。言不该典,非君子之所谈。汝岂不见华严经云: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   师举了,沩曰:“我这里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师曰:“某甲未明,乞师指示。”沩竖起拂子曰:“会么?”师曰:   “不会,请和尚说。”沩曰:“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师曰:“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沩曰:   “此去澧陵攸县,石室相连,有云岩道人,若能拨草瞻风,必为子之所重。”师曰:“未审此人如何?”沩曰:   “他曾问老僧“学人欲奉师去时如何?”老僧对他道:“直须绝渗漏始得。”他道:“还得不违师旨也无?”老僧道:   “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师遂辞沩山,陉造云岩,举前因缘了,便问:“无情说法,甚么人得闻?”岩曰:   “无情得闻。”师曰:“和尚闻否?”岩曰:“我若闻,汝即不闻吾说法也。”师曰:“某甲为甚么不闻?”   岩竖起拂子曰:“还闻么?”师曰:“不闻。”岩曰:“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师曰:   “无情说法,该何典教?”岩曰:“岂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师于此有省。乃述偈曰:   “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时方得知。”师问云岩:“某甲有余习未尽。”岩曰:   “汝曾作甚么来?”师曰:“圣谛亦不为。”岩曰:“还欢喜也未?”师曰:“欢喜则不无,如粪扫堆头,拾得一颗明珠。”   师问云岩:“拟欲相见时如何?”曰:“问取通事舍人。”师曰:“见问次。”曰:“向汝道甚么?”师辞云岩,岩曰:   “甚么处去?”师曰:“虽离和尚,未卜所止。”曰:“莫湖南去?”师曰:“无。”曰:“莫归乡去?”师曰:“无。”   曰:“早晚却回。”师曰:“待和尚有住处即来。”曰:“自此一别,难得相见。”师曰:“难得不相见。”   临行又问:“百年后忽有人问,还邈得师真否,如何祗对?”岩良久,曰:“祇这是。”师沈吟,岩曰:   “价阇黎承当个事,大须审细。”师犹涉疑,后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有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他日,因供养云岩真次,僧问:   “先师道祇这是,莫便是否?”师曰:“是。”曰:“意旨如何?”师曰:“当时几错会先师意。”曰:   “未审先师还知有也无?”师曰:“若不知有,争解恁么道?若知有,争肯恁么道?”﹝长庆云:“既知有,为甚么恁么道?”又云:   “养子方知父慈。”   ﹞师在泐潭,见初首座,有语曰:“也大奇,也大奇。佛界道界不思议。”师遂问曰:   “佛界道界即不问,祇如说佛界道界底是甚么人?”初良久无对。师曰:“何不速道?”初曰:“争即不得。”师曰:   “道也未曾道,说甚么争即不得?”初无对。师曰:“佛之与道,俱是名言,何不引教?”初曰:“教道甚么?”师曰:   “得意忘言。”初曰:“犹将教意向心头作病在。”师曰:“说佛界道界底病大小?”初又无对。   次日忽迁化,时称师为问杀首座价。师自唐大中末于新丰山接诱学徒,厥后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   权开五位,善接三根。大阐一音,广弘万品。横抽宝剑,剪诸见之稠林。妙叶弘通,截万端之穿凿。   又得曹山深明的旨,妙唱嘉猷。道合君臣,偏正回互。由是洞上玄风,播于天下。   故诸方宗匠,咸共推尊之曰“曹洞宗”。师因云岩讳日营斋,僧问:“和尚于云岩处得何指示?”师曰:“虽在彼中,不蒙指示。”曰:   “既不蒙指示,又用设斋作甚么?”师曰:“争敢违背他!”曰:“和尚初见南泉,为甚么却与云岩设斋?”师曰:   “我不重先师道德佛法,祇重他不为我说破。”曰:“和尚为先师设斋,还肯先师也无?”师曰:   “半肯半不肯。”曰:“为甚么不全肯?”师曰:“若全肯,即孤负先师也。”问:“欲见和尚本来师,如何得见?”   师曰:“年牙相似,即无阻矣。”僧拟进语,师曰:“不蹑前踪,别请一问。”僧无对。﹝云居代云:   “恁么则不见和尚本来师也。”僧问长庆:“如何是年牙相似者?”庆云:“古人恁么道,阇黎久向这里觅个甚么?”﹞问:“寒暑到来,如何回避?”   师曰:“何不向无寒暑处去?”曰:“如何是无寒暑处。”师曰:“寒时寒杀阇黎,热时热杀阇黎。”上堂:   “还有不报四恩三有者么?”众无对。又曰:“若不体此意,何超始终之患?   直须心心不触物,步步无处所,常无间断,始得相应。直须努力,莫闲过日。”问僧:“甚处来?”曰:“游山来。”师曰:“还到顶么?”曰:   “到。”师曰:“顶上有人么?”曰:“无人。”师曰:“恁么则不到顶也。”曰:“若不到顶,争知无人?”师曰:   “何不且住。”曰:“某甲不辞住,西天有人不肯。”师曰:“我从来疑著这汉。”   师与泰首座冬节吃果子次,乃问:“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黑似漆,常在动用中。   动用中收不得,且道过在甚么处?”泰曰:“过在动用中。”﹝同安显别云“不知。”﹞师唤侍者,掇退果卓。问雪峰:“从甚处来?”   曰:“天台来。”师曰:“见智者否?”曰:“义存吃铁棒有分。”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大似骇鸡犀。”   问:“蛇吞虾蟆,救则是,不救则是?”师曰:“救则双目不睹,不救则形影不彰。”有僧不安,要见师。   师遂往,僧曰:“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师曰:“你是甚么人家男女?”曰:“某甲是大阐提人家男女。”   师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时如何?”师曰:“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檐下过来。”曰:“回互不回互?”师曰:   “不回互。”曰:“教某甲向甚处去?”师曰:“粟畬里去。”僧嘘一声,曰:“珍重。”便坐脱。   师以拄杖敲头三下,曰:“汝祇解与么去,不解与么来。”   因夜参,不点灯,有僧出问话。退后,师令侍者点灯,乃召适来问话僧出来。其僧近前,师曰:   “将取三两粉来,与这个上座。”其僧拂袖而退。自此省发,遂罄舍衣资设斋。得三年后,辞师。师曰:   “善为!”时雪峰侍立,问曰:“祇如这僧辞去,几时却来?”师曰:“他祇知一去,不解再来。”   其僧归堂,就衣钵下坐化。峰上报师,师曰:“虽然如此,犹较老僧三生在。”雪峰上问讯,师曰:   “入门来须有语,不得道早个入了也。”峰曰:“某甲无口。”师曰:“无口且从,还我眼来。”峰无语。﹝雪居别前语云:“待某甲有口即道。”   长庆别云:“恁么则某甲谨退。”﹞雪峰般柴次,乃于师面前抛下一束。师曰:“重多少?”峰曰:“尽大地人提不起。”   师曰:“争得到这里?”峰无语。   问僧:“甚处来?”曰:“三祖塔头来。”师曰:“既从祖师处来,又要见老僧作甚么?”曰:   “祖师即别,学人与和尚不别。”师曰:“老僧欲见阇黎本来师,还得否?”曰:“亦须待和尚自出头来,始得。”师曰:   “老僧适来暂时不在。”官人问:“有人修行否?”师曰:“待公作男子即修行。”僧问:   “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时如何?”师乃合掌顶戴。问僧:“作甚么来?”曰:“孝顺和尚来。”师曰:“世间甚么物最孝顺?”   僧无对。   上堂:“有一人在千人万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此人具何面目?”云居出曰:   “某甲参堂去。”师有时曰:“体得佛向上事,方有些子语话分。”僧问:“如何是语话?”师曰:“语话时阇黎不闻。”曰:   “和尚还闻否?”师曰:“不语话时即闻。”问:“如何是正问正答?”师曰:“不从口里道。”曰:   “若有人问,师还答否?”师曰:“也未曾问。”问:“如何是从门入者非宝?”师曰:“便好休。”问:“和尚出世几人肯?”   师曰:“并无一人肯。”曰:“为甚么并无一人肯?”师曰:“为他个个气宇如王。”师问讲维摩经僧曰:   “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唤作甚么语?”曰:“赞法身语。”师曰:“唤作法身,早是赞也。”问:   “时时勤拂拭,为甚么不得他衣钵?未审甚么人合得?”师曰:“不入门者。”曰:“祇如不入门者,还得也无?”师曰:   “虽然如此,不得不与他。”却又曰:“直道本来无一物,犹未合得他衣钵,汝道甚么人合得?   这里合下得一转语,且道下得甚么语?”时有一僧,下九十六转语,并不契,末后一转,始惬师意。师曰:   “阇黎何不早恁么道?”别有一僧密听,祇不闻末后一转,遂请益其僧。僧不肯说,如是三年相从,终不为举。   一日因疾,其僧曰:“某三年请举前话,不蒙慈悲,善取不得,恶取去。”遂持刀白曰:“若不为某举,即杀上座去也。”   其僧悚然,曰:“阇黎且待,我为你举。”乃曰:“直饶将来亦无处著。”其僧礼谢。   有庵主不安,凡见僧便曰:“相救!相救!”多下语不契。师乃去访之。主亦曰:“相救。”师曰:“甚么相救?”主曰:   “莫是药山之孙,云岩嫡子么?”师曰:“不敢。”主合掌曰:“大家相送。”便迁化。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   “火后一茎茆。”问:“师寻常教学人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师曰:“不逢一人。”曰:“如何行?”师曰:   “直须足下无私去。”曰:“祇如行鸟道,莫便是本来面目否?”师曰:“阇黎因甚颠倒?”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