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柏尊者全集 - 第 11 页/共 63 页

六识遇善境时。与善心所相应。遇不善无记境时。与不善无记心所相应。故曰别配之。此特平平缘耳。若增上缘。则善心勇猛。恶心所。俱转而为善矣。   性界受三恒转易。   六识於三性。三界。并忧喜苦乐舍五受。恒常转变改易也。   根随信等总相连。   根本烦恼六。随烦恼二十。善十一。等余徧行五。别境五。不定四。共五十一。亦相连性界受等转易也。   动身发语独为最。   动身发语时。於八个识中。行相最胜。以有情故也。   引满能招业力牵。   引。引起也。满。圆满也。言六识能造业招果。   发起初心欢喜地。   欢喜地。因断分别我法故。   此识於初地初心。转成无漏。以断有分别我法二执故。   俱生犹自现缠眠。   无分别我法二执。与生俱生。此时尚未断。犹缠缚眠伏。以所知障未断故。   远行地后纯无漏。观察圆明照大千。   远行乃第七地也。此识以前漏无漏闲杂而生。至此地后。则俱生二障。永不现行。而纯无漏。相应心所。亦转为妙观察智。而圆明照大千矣。   第七识   带质有覆通情本。   七识於三境中缘带质境。三性中惟有覆无记性。有覆者。障蔽真性。通六识情故。本八识也。通情本。故曰相分两头生。   七识缘八识见分。为内自我。七识是心。本识亦是心。所以说以心缘心。真带质。八识是其本质。故七识既以八识见分为内自我。则八识见分。即七识本位。八识见分缘色。即七识缘色也。色非真。故曰似带质。   问带质是带八识本质而生了。然如何是七识的境。八识能藏一切。所藏一切根身器界。我爱执藏。八识便有境了。这境从何来。是从六识来也。便知七识原无体位。其相分从六八两头而生。   随缘执我量为非。   此识於无分别我法二执。是任运绵绵。故云随缘执我。   八大徧行别境慧。贪痴我见慢相随。   大随惟八。徧行五别境。止通慧。根本烦恼。止具四。贪痴见慢是也。   恒审思量我相随。   前五识非恒非审。六识审而非恒。惟此识恒常审推思察量度。执八识见分为我。故曰我相随。   有情日夜镇昏迷。四惑八大相应起。   既执八识为内自我。则有情恒处生死长夜而不自觉。以与四惑八大相应而起。四惑。即根本烦恼四。   六转呼为染净依。   八个识俱为转识。惟六识作观。则诸识俱转。故转独加於六识。呼七识为染净之依。盖六识有分别。七识无分别。有分别。依无分别起。以无分别近无情故。   极喜初心平等性。无功用行我恒摧。   凡一地中。具初中后三心。即入住出也。此识於初地初心。断一分无明。便转成无漏。为似平等性智。以因中转也。无功用行。是八地无分别我法二执。至此尽断。故曰我恒摧。乃为真平等性智矣。   六识到第八地。转妙观察智。如何七识初地初心。就转平等智耶。盖六识到观成后。转妙观察智。初作观时。转为似妙观察智。   如来现起他受用。十地菩萨所被机。   佛果位中。现十种他受用身。十地菩萨。乃所被之机也。   第八识   性惟无覆五遍行。   此识因中。於三性中。惟无覆无记性。缘境之时。相应心所。惟五遍行。   界地随他业力生。   此识於三界九地之中。随六识善恶业力而生。以八识无记性故。   二乘不了因迷执。由此能兴论主诤。   此识最微细。所以二乘愚法声闻。不信有此。惟以前六识受熏持种。断了见思。执为如理智。六根互用。执为如量智。以无明全未破故。所以大乘论主反覆辩论。证有此识也。   浩浩三藏不可穷。   能持种子不失曰能藏。受染净等熏曰所藏。七识执为我曰执藏。三藏体用深广。故凡小不达。   渊深七浪境为风。   八识如澄湛之渊。由前七个识揽前境为风。兴起波浪耳。   受熏持种根身器。   此识能受前染净熏。能持根身器界种子。根是六根。身为内世界。器为外世界。   去后来先作主公。   惟此识为总报主。   不动地前才舍藏。金刚道后异熟空。   第八地为不动地。此识初至此地。才舍能藏所藏执藏。至金刚道后。乃等觉位。异熟者。变异而熟。异时而熟。异类而熟。金刚道后。断生相无明。异熟种子方空也。   金刚观智。是智之名。言其坚利能坏一切无明。有生住异灭。异熟空。则瞥起一念。无明空矣。   大圆无垢同时发。普照十方尘剎中。   此识至佛果位中。转成上品无漏净体。号无垢识。与相应大圆镜智。同发起时。普照十方。圆明世界。   唯识略解   夫搜剔阴阳之奥。囊括造化之精。洞洪蒙之源。破浑沌之窍。超儒老而独高。冠百氏而弘深。舍唯识之宗而他求。未之有也。夫唯遮境有。识简心空。遮境则识外无法。简空则非同枯灭。是以夷断常之坑。塞生灭之路。圆彰中道。刊定因明。魔外望绝。凡圣共遵耳。然识有八种。有心王心所之殊。苟非智慧空灵。思量妙绝。岂易窥其庭哉。阿赖耶识等。大略穷其所由生。直以真如照极反昧。生灭与不生灭和合。谓之证自证分。即如醒人忽尔昏作人语。虽闻而不能了了。谓之醒耶。又不能了了。谓之昏耶。人语又闻。此之谓昏醒相半。迷悟之关也。此等时节。有人唤之。则昏随醒矣。不唤则醒随昏矣。醒既随昏。而外不能了境。又不作梦。惟昏然而已。谓之自证分。此等时节。位无能所。冥然独存也。少顷顿梦种种悲欢苦乐。据能观而言。谓之见分。即所观之所。即相分。或问曰。见相二分。前后生耶。抗然生耶。余应之曰。见相二分。谓之前后生者。现量之中。不许有无分别。才生分别。现量灭矣。谓之抗生。则能所弗同也。此四分乃八识之本。故有志於此宗者。不可不留神焉。四分通澈。则八识之纲。思过半矣。   夫八识四分。乃相宗之纲骨也。阿赖耶识。末那识。分别识。眼耳鼻舌身五识。谓之八识。证自证分。自证分。见分。相分。谓之四分。究本言之。八识四分。初无别体。特以真如随缘。乃成种种耳。夫真如随缘之旨。最难明了。良以真如清净。初无熏染。如何瞥起随缘耶。於此参之不已。忽然悟入。所谓八识四分。不烦少检。唯识之书。便能了了矣。故曰性宗通而相宗不通。则性宗所见。犹未圆满。通相宗而不通性宗。则相宗所见。亦未精彻。性相俱通。而未悟达磨之禅。则如叶公画龙。头角望之非不宛然也。欲其济亢旱。兴雷雨。断不能焉。是以有志於出世。而荷担法道。若性。若相。若禅宗。敢不端诚而留神哉。惟相宗名义数多。若非心智妙密。委曲精搜。实未易明也。今则取大略稍论而疏之。但粗晓蒙孺耳。大抵阿赖耶识。通前眼耳鼻舌身五识。当并而发挥之。似觉易明。盖阿赖耶识。及前五识。皆属现量。又皆上品果中转也。若第七识。第六识则三品皆具。三品者。见道为下品。修道为中品。究竟为上品。故七六因中转也。或曰。前五识成无漏相应心品。现身益物。何以先言第八成无漏耶。以圆明初发。乃第八识相应心品。成大圆镜智。故其前五根。即第八识所变相分。能变本识。既成无漏。所变五根。自当即成无漏矣。能发五根。既成无漏。则所发五识。遂成无漏何疑哉。或曰。既言八识转成四智。何故却言相应心品耶。对曰。唯识第十云。此四品总摄佛地。一切有为功德皆尽。此转有漏八识七识六识五识相应心品如次而得。智虽非识而依识。转识为主。故说识转得。又有漏位。智劣识强。无漏位中。智强识劣。为劝有情。依智舍识。故说转识成智也。大乘所缘缘义曰。言是带己相者。带与己相。各有二义。言带有二义者。一则挟带。即能缘心亲挟境体而缘。二则变带。即能缘心变起相分而缘也。亲挟者。谓之实境。变起者。谓之假境。假境者何。即实境影子也。影子者何。谓前五识亲挟实境。乃任运而缘。不带名言。现量中也。譬诸明镜。物临即照。原无心也。才觉妍丑。现量已灭。即落比量矣。余是知假境影子。意识所缘耳。又能缘心变起相分而缘。亦假境也。今安慧宗中。妄谓因中无漏五识。能缘真如。殊不知五识成智。必待第八识转而为根本智。然后五识转成所作智也。此中目此智为后得者何也。谓根本而后得也。以五识及第八识皆属现量。果上同转故也。彼谓因中五识未转智而能缘真如。非妄而何。纵於果上识虽转智。第能照俗而不能缘真如故。护法师曰。果中犹自不诠真。况因中乎。   紫栢老人集卷之十二   紫栢老人集卷之十三     明 憨山德清 阅   缘起   刻藏缘起   嘉隆闲。袁汾湖以大法垂秋。僧曹无远虑。不思唐宋之世。大藏经板。海内不下二十余副。自元迄明。南都藏板。印造者多。已模糊不甚清白矣。且岁久腐朽。燕京板虽完壮。字画清白显朗。以在禁中。印造苟非奏请。不敢擅便。又世故无常。治乱岂可逆定。不若易梵策为方册。则印造之者价不高。而书不重。价不高。则易印造。书不重。则易广布。纵经世乱。必焚毁不尽。使法宝常存。慧命坚固。譬夫广种薄收。虽遭饥馑。不至饿死。时法本禅人。实闻此言。但本公自顾力弱。不能图之。然此志耿耿在肝膈闲。无须臾敢忘者也。至於万历七年。予来自嵩少。挂锡清风泾上。去大云寺不甚远。寺有云谷老宿。乃空门白眉也。时本谷为云谷侍者。予访云谷於大云。复值本公在焉。既而及刻藏之举。以为非三万金未能完此。众生以财为命。岂易乞哉。大都常人之情。有伤其命。虽父母。兄弟妻子之闲。有不悦者。以世外之人。乞人性命。谁愿之哉。予曰。小子何不见大若是乎。但恐办心不真。真则何虑无成。且堂堂大明。反不若宋元之盛哉。宋板藏经。亦有书刻者。元板亦不下十余副。子急图之。毋自歉。老汉虽不敏。敢为刻藏之旗鼓。旗所以一人之目。鼓所以一人之耳。目一则明。耳一则聪。聪之与明。众生之所本有者。特无大法以熏开其心。故虽有而不能用。子谓众生。财与命同。以故难乞。殊不知以财为重者。诚聪明未启耳。如聪明一启。即知此身幻化非坚。此心起灭不常矣。既知此矣。即乞其头。亦欢然愿施者。况身外阿堵物耶。於是法本辈。化弱为强。转狭为广。视刻藏之举。若壮士屈伸臂耳。了无难色。然犹未举行也。及密藏开公。问法於老汉。因而嘱以刻藏之事。开公曰。易梵策为方册。则不尊重。无乃不可乎。予破之曰。金玉尊重。则不可以资生。米麦虽不如金玉之尊重。然可以养生。使梵策虽尊重。而不解其意。则尊之何益。使方册虽不尊重。以价轻易造。流之必溥。于普万普之中。岂无一二人解其义趣者乎。我又闻之。我法如涂毒鼓。於众人中击之发声。无论有心无心。闻之者。命根皆断。若然者。不惟尊重供养者。有大功德。即毁之谤之之徒。终必获益。且娑[浦/女]度生。以折门为先。摄门次之。纵使轻贱方册之辈。先堕地狱。受大极苦。苦则反本。反本即知坠地狱之因。知因则改过。改过则易轻贱为尊重。是以摄之不可则折之。以折之之故。则见有地狱。既见地狱。则痛想天堂矣。由信天堂而信佛。故尊重与轻贱。乃翻手覆手耳。老汉但愿一切众生。轻贱佛法堕地狱中。因地狱苦发菩提心。若然者。易梵策为方册。则广长舌相。犹殊胜万万倍矣。子何不智若此乎。於是道开闻予言。泣涕俱下。跪而发誓曰。谨奉和尚命。若有人舍三万金。刻此藏板者。道开愿以头目脑髓。供养是人。自今而后。藏板不完。开心不死。由是观之。则法本道开。不才老汉。及现前一切刻藏施主。皆袁汾湖之化身也。   募写大士缘起   夫圣人无常身。以众生身为身。如片月在空影临万水。有见不见。则水有清浊。非无月也。我观音大士。以闻思修。入三摩地。初於闻中入流忘所。获二殊胜。成三十二应。使一切众生心水清净者。随缘而得见月焉。由是论之。则菩萨众生初非有别。以闻思修熏之。即得入流忘所。圆通妙应。以贪瞋痴熏之。即顺无明。流堕诸趣。以故菩萨悯其同体。即所自验方。救疗群有。驾大慈悲。分身散影。随类利益。滇南清上人。一日病几死。梦观世音。劝其念自性佛。遂瘳。由是发心图大士万身。普施供养。报菩萨恩。信入意地。情见乎辞。余见其涕泪俱出。而作是言。因嘅焉为之述此。夫清禅人以笃疾为水。得睹菩萨清凉之月。达观道人闻其言。即直下不疑。则以不疑为水。亦复见之。愿诸净信。各各若我直下不疑。则菩萨清凉之月。在在而见。虽然众生业重。不疑为难。且向第二门头往生极乐。共睹弥陀。闻无上法音。又普门中最方便处也。   铁钵缘起   大哉佛钵。其来远矣。过去诸佛。不可数极。现在诸佛。皆亲执持。未来诸佛。非钵不食。佛尚宝惜。况比丘乎。去佛既远。戒法凋零。凡沙门释子。住家者多。乞食者少。而乞食者。复率操瓢。不知持钵。所在名蓝真宇。聚徒讲演。安禅集众。千指万指。未见有钵食者。夫钵者。圣人应量之器。量我量物。如函受盖。如黄锺之律。应气不爽。故即饮食而调心。心调而物化。物化而善广。远则兼利界外。近则泽布寰中。故曰。一夫全德。道洽大千也。然则钵者。利己利物。大法所系。岂细物哉。乃今忝为佛子者。食非钵食。饮非钵饮。蹈莲花面之迹。坏菩提身之根。饰伪以乱真。冯虚以构伪。邪风竞扇。纯正遭谗。於是幻子恺公。痛正像之风移。慨教流之日薄。遂披寻律藏。精考钵仪。以为泥古则不近人情。狥情则乖於古式。瓦钵则危脆易损。金银则侈奢非法。惟铁钵坚朴。难毁易办。而末法比丘。心行粗浮。时又艰险。故独宜焉。呜呼。罗睺洗钵。钵碎为五。自兹律分五部。宗尚不一。戒珠失掌。比丘不持戒律。比丘尼等不行八敬。持应量器。游行酒肆。或入淫舍。种种家丑。如来悬知。盖尝闵痛其陵夷。迄今戒坛生草。衣钵萧然。且不知钵为何物矣。嗟乎。既为佛子。当报佛恩。报佛恩中。复有缓急。自非英衲。孰识时宜。恺公以法器莫重於钵。发心造铁钵五百口。随缘乞之。傥仗我皇灵。钵功就绪。则上祈圣算。下祝民康。惟愿正法昌隆。魔风殄息。绳绳法器。万古无残。   栖霞寺定慧堂饭僧缘起   佛法者。心学也。然绍隆佛法者。僧也。故薄僧者。非薄佛。薄自心也。夫自心者。圣贤由之而生。天地由之而建。光明广大。灵妙圆通。不死不生。无今无古。昭然於日用之闲。即之而不可入。离之而不可遗。在眼而见。在心而知。境未对时。圆满独立。百工得之而技精。圣人得之而道备。不难而易见。触事而冥契。而人薄之。故日用而不知焉。昔达观颖禅师行脚时。至吴中。日势稍晚。投宿律居。主者弗纳。师责而数之曰。如来有言。汝曹不闻之乎。在家僧不喜客僧来者。我法当灭。由是观之。颖公有道之士。一宿不留。何怒至此。盖非自安。实痛佛法之衰。心学之不明故也。予以是知。饭僧一事。功德最大。大以资培佛种。小则广植福因。今栖霞禅堂主者。云峰徧上人。有志饭僧。惟是连岁荐饥。力不称愿。云堂如旧。青烟寂寞。来者凄然。余目睹其事。心甚哀之。既而为其倡百人之缘。一人岁施米十斗。十年为限。无论丰荒。缘不可断。呜呼。去圣时遥。世道交丧。识虑非远。所重者不重。所轻者率重焉。夫至重者。自心也。开明自心者。佛学也。传佛学者。僧也僧来而不喜。薄自心也。人为万物之灵。乃不知重心学。其可乎哉。因书以告四众云。   积庆庵缘起   寒山子诗曰。庭际何所有。白云抱幽石。世之高明者。无论今昔。皆味之而不能忘。岂不以其天趣自然。即物而无累者乎。万历岁癸巳中秋。达观道人以问疾毗耶。维舟当湖。既而太宰陆居士疾少差。亦放舟顾道人於案山之阳。案山距积庆不十里许。太宰公季子。适与毛修之相视而笑曰。案山水富而竹贫。积庆水贫而竹富。安得有神通者。掬当湖之水。注积庆老禅钵中。移积庆之竹於五老峰下。顾不美哉。予闻之曰。道人受性慵懒。亦无奇特神通。不暇掬当湖之浪。亦不暇移积庆之篁。何不放舟积庆。饱其空翠。归宿案山。不亦可乎。既至积庆。则苔径幽然。修篁澄碧。椽败屋老。庵宇萧条。道人谓二三子曰。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故曰。仁者见之以为仁。智者见之以为智。夫厌喧趋寂者。睹白云幽石而通玄。醉荣刺空者。闻花馆笙歌而忘倦。惟得自心者。喧兮寂兮。荣兮辱兮。无往而非心兮。盖独立则无待。无待则无外。无外则无分别。无分别则无我所。若然者。积庆之废兴成败。譬夫水之兴波。波之复水耳。虽然道人愿诸贤豪君子。舍梦中财。严空中境。即相冥真。从缘得旨。则积庆瓦砾荆榛。琅玕古木。皆诸君广长舌相也。敢不勤之。时一芦运禅人揖其祖曰。大师深慈。为此庵施笔头三昧。增光存殁。宁弗拜谢。   径山佛殿缘起   双径。冠世绝境也。自昆仑南来。翱翔万里。越天目而逶迤。隐隐隆隆。雄雌万状。势方奔舞。直趋东溟。而双溪一阻。则英灵秀杰之气回。而氤氲盘薄。怒拔於五峰之闲。世为龙象窟宅。自唐国一钦祖开山。乃至宋大慧杲禅师。传心如贯珠。灯灯相续。以迄於今。则去圣弥远。世与道丧。僧不能转俗。更为俗转矣。夫经曰。若能转物。即同如来。今不能转俗。章为俗转。岂非现成肉佛。自作众生。呜呼。一心不生。凡圣路断。一微涉动。染净俄分。即此而观。众生诸佛。初无差别。了悟者梦觉都除。未了悟者。不惟於无梦中作梦。更於大梦中强为己觉。殊可叹耳。昔佛经行时。俄指曰。此地可建一梵剎。帝释信手拈一茎草插已。曰建剎竟。比幻居讲主。作径山僧引进导师。不远千里。来曲阿见老汉曰。径山众上人某。曾引渠跋涉燕山。请开藏主。并祈旁鼓修殿严像。藏主已诺。会病未至。蒙大师代以幻余本公。今复迁化。则向来所举。似同说梦。故某与众僧。不惮劳勤。今更强颜来礼和尚。所愿不惜弹指。震大法雷。破众生痴梦。成就如上胜事。老汉曰。公等此来。既不为自求。专为祖道。今老汉有一转语。举似公等。公等答得相应。即梦中说觉。觉中说梦。恣我舌端。无不可者。试问帝释插草。建梵剎耶。不建梵剎耶。建则琳宫宝坊。了不现前。不建则佛与帝释。两皆脱空。时诸上人俱以默答。老汉亦以默领。唯喝石崖旁观不禁。向老汉曰。和尚不必抛掷古今。广打葛藤。国一大慧鼻孔。要与和尚不别。道开法本。虽皆梦中承当。和尚大须觉中着到。管取径山大雄宝殿。剎那成就。诸祖残棋。移星换斗。唯时王内翰。于比部。只解顺水推船。不能逆风把柁。撺掇喝石生儿。并诸现前黑白大众。擎跽而请。唯愿和尚发大慈悲。勿孤负喝石。亦令某等各各愿满。噫。双径五峰江海秀。濑阳江澈影重重。相逢莫问谁家曲。管取声声落眼中。   湖州府弁山圆证寺募四万八千弥陀缘起   夫四十八愿者。乃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如来。因中为法藏比丘时。对世自在王佛。所发之愿也。若以有思惟心测度之。即一愿功德。尚难信受。况四十八愿。若广大无极。迂阔无稽者。宁不为之惊怪哉。殊不知於理推之。虚空之无际。天地之高厚。万物之广多。圣乎。凡乎。有知乎。无知乎。皆不越我自心者也。故曰。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沤灭空本无。况复诸三有。以此观之。则法藏所发之愿。如来印证之辞。证之於理。即之於事。皎如日星。夫何疑。又众生习俗庸鄙。识不高明。计六尺之躯为身。方寸之影为心。无论贵贱荣辱逆顺。穷神殚虑。劳骨弊形。奇智异谋。严饰万态。自生至死。无须臾自在者。不过未能窥破身心耳。是以大觉愍而哀之。发广大之愿。示无边之胜。照廓其心境。使一切众生。肃清慧日。获无身之身。无心之心。无身之身。形充八极。无心之心。照穷万有。悲夫。人为万物之灵。於此大身广心。冥然莫悟。局执於臭躯壳上。甘陷於妄想梦中。初不自觉。反乃惊怪於法藏比丘者。人果灵乎。不灵乎。余万历庚寅岁。结夏於留都摄山栖霞寺。以七月旬有二日。有断手僧如林者。来山白余曰。我断只手。不为名闻。不为衣食。我闻阿弥陀如来。有四十八愿。愿依数请四十八员。真实持戒。求生西方禅僧。僧各顶戴旃檀弥陀灵相。於昼夜六时。精修净业。无限年月。以毕生为期。柰何事大力寡。无以感人。故断只手以表寸赤。愿乞一大檀越。舍千金为我开疏。惟愿大德。决我凡心。余闻其言。愀然久之。乃谓之曰。断手不难。舍财难耳。若不闻众生舍财如割身肉乎。苟手断心伪。愿岂易克哉。且连岁海内饥馑不胜。有能慨然施千金者。恐无是处。不若遵弥陀本愿。化四万八千人。人各乞银一钱。积少成多以集事。不亦可乎。虽然。诸佛不可思议。众生亦不可思议。余非具他心圣人。安敢妄言。请以初愿。及次愿。拈阄於佛。佛许可者。即奉行之。断手僧。谨置阄於如来慈镜光中。泣涕以祷。信手拈之。即得次愿。遂索余言。掇叙发心大槩。徧告十方。媿余不能文。不敢赘言於愿尾。坚辞弗获免。又云台居士。余之故人。断手僧。又居士往所信者。故书此以慰存没云。虽然佛事人情。初非有二。顾其用心何如耳若如法藏用心。即人情不异佛事也。若众生用心。即佛事不异人情也。余慨如林上人。朴实真率。能不惜形躯。断手自盟於四十八愿。愿四万八千人。克弥陀之果。视余一瓶一钵。独善其身。何啻蹄涔匹乎沧海。上人慎而行之。天必佑之。今太宰公。已为四万八千弥陀之领袖。则见贤思齐者。必云然而和之矣。克愿奚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