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宝训顺朱 - 第 1 页/共 7 页

续藏经 禅林宝训顺朱  清 德玉顺朱 禅林宝训顺朱序   季而顺朱者何。为吾辈见识粗浮。只认昭昭灵灵梦幻伴子。不真参。不实悟。不遵先圣礼法。不守节义者。聊疏前贤之意。以自警也。又为吾辈参禅者见识卑近。参来参去。没有滋味。没有效验。便览外典。习诗习文。且求眼前受用。倏而乡校。倏而方医。倏而衙掾。则禹门三级浪矣。何捷如之。余痛斯弊。故请栖霞山人。作宝训句解。先以欲勾牵。引之入佛慧焉。不意栖霞山人。才高识大。亏谛释典。不显浅开喻。反成郭象注庄子也。见者苦之。余于此不忍讷。遂效颦出丑。顺朱填墨一上。一以随所欲而勾入佛慧。一以自警云耳。故不畏诸方驳笑。于戊午夏末槁成。常住以俟智士郢政焉尔。德玉叙。      禅林宝训顺朱卷第一     蜀渝华岩季而关圣可 德玉 顺朱   明教嵩和尚曰。尊莫尊乎道。美莫美乎德。道德之所存。虽匹夫非穷也。道德之所不存。虽王天下非通也。伯夷叔齐。昔之饿夫也。今以其人而比之。而人皆喜。桀纣幽厉。昔之人主也。今以其人而比之。而人皆怒。是故学者患道德之不充乎身。不患势位之不在乎己(镡津集○王去声)。   明教。名契嵩。字仲灵。洞山晓聪之嗣也。和尚梵语。此翻力生。谓因师力而生法身慧命也。道是心通。德是身正。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姓墨胎氏。夷名允。字公信。齐名智。字公达。二人节义之士。桀名履癸。帝发之子。谥法。贼人多杀曰桀。纣名辛。帝乙之子。谥法。残义损善曰纣。幽名宫涅。宣王之子。谥法。壅遏不通曰幽。厉名胡。夷王之子。谥法。杀戮无辜曰厉。四王皆暴虐之君。是故承上说明。教示学者。当以道德为重。不可以势位为荣。说尽天下之最重者甚多。是那一件。重得过心通之理。尽四海之最嘉者甚广。是那一件。嘉得过身正之行。若是心明有道。身端有德。二者常存不失。虽贱如匹夫。不以为困穷也。若是意地昏蒙。无道行事。私邪无德。二者不知所存。虽贵同天子。不以为显达也。伯夷叔齐二士。耻食周粟。饿死於首阳之匹夫也。今以二士比今人。而人皆欢悦者何。为他有节义故也。节义非道德而何。桀纣幽厉四王。乃昔日嗣位三代之天子也。今以四王比今人。而人皆愤恚者何。为他行暴虐故也。暴虐何道德之有。因此之故。为学者当忧虑道德之不充足乎一身。不必忧虑权势高位之不存在乎自己也。学者当知所重矣。   明教曰圣贤之学。固非一日之具。日不足。继之以夜。积之岁月。自然可成。故曰。学以聚之。问以辩之。斯言学非辩问。无以发明。今学者所至。罕有发一言问辩於人者。不知将何以裨助性地。成日新之益乎。   圣于事。无所不通。贤有德者。固本也。具器也。继续也。积累也。岁月言其久。聚是萃聚。辩是分辩。罕少也。裨助乃补益。性地即心田。明教示人。以日新之功说。为圣为贤。的学业本。不是一朝一夕可造成。的器具昼。或人事分杂。不足以完一日之工夫。夜则焚膏。继晷以续。一朝之事业。如是这样积功累行。年深月久。心通身正。事事如理。自然成就。故古有云。心下未了。则博古览今。以萃聚之。心中有疑。则扣问明师。以分辩之。此二句之言。正是启迪学者。若不辩问。何者为是。何者为非。从何而得心开意朗。而今的学人。凡所到之处。总不见有一个半个。肯举一言半句。扣问辩析于哲人者。但不知此等学人将甚么道理。以补益自己心田。成日新又新之益。而消除无始习气乎。   明教曰。太史公读孟子。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不觉置卷长叹。嗟乎。利诚乱之始也。故夫子罕言利。常防其原也。原者始也。尊崇贫贱。好利之毙。何以别焉。夫在公者。取利不公。则法乱。在私者。以欺取利。则事乱。事乱则人争不平。法乱则民怨不服。其悖戾斗诤。不顾死亡者。自此发矣。是不亦利诚乱之始也。且圣贤深戒去利。尊先仁义。而后世尚有恃利相欺。伤风败教者何限。况复公然。张其征利之道而行之。欲天下风俗正。而不浇不薄。其可得乎(镡津集○去上声)。   太史公。姓司马。名迁。太史令谈之子也。孟子名轲。字子舆。作孟子书七篇。梁惠王魏侯[荤-车+(卸-ㄗ)]也。都梁僭王。谥曰惠。置即放下意。卷乃孟子书。嗟是叹惜。始根也。夫子姓孔。名仲尼。素王也。防是堤防。原本也。尊崇指天子。贫贱指庶民。悖违戾乖。斗狠诤竞。乃为乱之辈。仁是心之德。义是事之宜。恃赖张施。征取浇漓薄衰也。明教示人戒贪。说昔日太史公看孟子书头一章。至梁惠王问孟子说。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不觉放下书卷。长声嗟叹而言曰。这利之一字。真乃国家开乱之根柢也。故论语书中记。有夫子少言及利。此乃平日堤防。惟恐为倡乱之本原也。防原者何。恐为乱始也。至於贵如天子。贱如庶民。均有爱利之毙病。何以分别之焉。凡在民上者。征取财利。苟不公道。则法度紊乱。在人下者。苟以偷心求利。则世事紊乱。事既紊乱。则人人争论。道不公平。法既紊乱。则庶民怨恨。心不悦服。如此就便。有许多不安静的事出来。悖而违逆。戾而乖谬。斗而凶狠。诤而竞夺。舍死亡生。一切不顾之徒。从此起矣。用是观之。这利之一字。岂不是为乱之根柢也耶。且孔圣孟贤。深切痛戒。去除利病。扫邪归正。讵谓无力欤。尊奉乎仁。先尚乎义。以正易邪。可谓有功矣。而后世之人。利病难除。犹有恃赖财利。相与欺瞒。伤损风俗。败坏教法者。有何限量。不特此也。况复堂堂乎。施张其取利之法。而大行之。无耻之甚。欲要使天下风俗端正。而不致浇漓衰薄。岂可得哉。断断乎不可得也。   明教曰。凡人所为之恶。有有形者。有无形者。无形之恶。害人者也。有形之恶。杀人者也。杀人之恶小。害人之恶大。所以游宴中有鸩毒。谈笑中有戈矛。堂奥中有虎豹。邻巷中有戎狄。自非圣贤。绝之於未萌。防之於礼法。则其为害也。不亦甚乎(西湖广记)。   有形指身手。无形乃心意。游宴是酒席。鸩毒是恶鸟翎羽。历于饮食。可以杀人。堂是中堂。奥是隅奥。五家为邻。二十五家为巷。村堡之所。戎是西戎。狄是北狄。可汗之类。礼典礼。法刑法也。明教示人防害说。凡世间不学好的所为。恶事有两样。一样是有形而可见者。一样是无形而难见者。无形难见之恶。全是心中暗算。冷地害人。有形可见之恶。是手拏剑戟。明明杀人。杀人之恶。眼见其来。可防可避。未必就死。故云小。害人之恶。不知其来。出其无备。那有生路。故云大。其所以害人者。犹不仅一法也。有宾主合欢酒席宴会之间。暗投以鸩毒。有极理谈论诙谐戏谑之际。潜隐以戈矛。有显大中堂幽深隅奥之处。藏伏以虎豹。有邻里相连街巷相通之所。混杂以戎狄。如是四般。岂不是害人之恶大。倘不是圣人行权巧。贤士设方便。屏绝之於未萌动之先。堤防以礼仪法度。则其遗流毒害也。宁不太甚乎。人不可不晓此屏恶防害之法则也○鸩音政。   明教曰。大觉琏和尚住育王。因二僧争施利不已。主事莫能断。大觉呼至贵之曰。昔包公判开封。民有自陈。以白金百两。寄我者亡矣。今还其家。其子不受。望公召其子还之。公叹异。即召其子语之。其子辞曰。先父存日。无白金私寄他室。二人固让久之。公不得已。责付在城寺观。修冥福。以荐亡者。予目睹其事。且尘劳中人。尚能疎财慕义如此。尔为佛弟子。不识廉耻若是。遂依丛林法摈之(西湖广记○语去声。观去声)。   大觉名怀琏。字器之。泐潭怀澄之嗣。育王山名。明州地。即广利寺也。呼召也。责诮也。下责任也。包公名拯。字希仁。谥孝肃。知开封。有美政。付授也。摈逐也。明教示人。以疎财慕义说大觉琏。自宋仁宗皇佑二年。诏住京师十方净因禅院。后归居阿育王山广利寺之时。因有二僧。不识惭愧。相争嚫施钱利不止。头首知事俱不柰他何。难与决断。可见二人好利之甚。大觉乃使人召至。诮责之曰。昔日包孝肃公。知东京开封之日。有百姓张惠明。自己陈说。李觉安曾在日。因子年幼。寄我银子百两。今亡久矣。其子稍长。以银还其子。不肯纳受。仰望包公。召觉安之子。以交还之。公称叹惊异。吾治有此义民耶。乃即召觉安之子与之。其子亦辞而不受曰。先父存在之日。原没有银子。暗寄他家。二人再三固辞迟久。包公不得已。见其子亦义。遂责任付与在城寺里名僧观中高道。供养佛天。修益幽冥福利。以追荐亡人觉安焉。予住净因时。亲眼睹见这事。且惠明安子。俱世谛尘劳中人。尚能不好钱财。爱慕节义。是这等样。尔两僧人。是佛家弟子。不体佛心。广行檀度。反不及那两个在家的俗汉。而不知廉洁。不晓羞耻。到此田地。理不可容。宜依丛林礼法摈逐之。不许再入以污众矣。   大觉琏和尚初游庐山。圆通讷禅师一见。直以大器期之。或问。何自而知之。讷曰。斯人中正不倚。动静尊严。加以道学行谊。言简尽理。凡人资禀如此。鲜有不成器者(九峰集)。   庐山江西山名。圆通名居讷。字仲敏。延庆子荣之嗣也。期待望之意。自由也。谊义也。大觉初始行脚。到庐山圆通寺。仲敏和尚才一看见。就知其气骨不凡。是个伟器。将来必合众望。或有人问之曰。和尚因何根由。而就知他是个伟器。仲敏答之曰。此人心中端正。身不偏邪。举动不苟。静止有法。尊令人仰。严使人畏。更加以修道竖学。德行事谊。言谈简易。曲尽道理。大凡人有美资质。有好禀赋。是这等样。少有不成大器者。器之后。果合众望。召对称旨。仲敏可谓有先见之明。具知人之眼矣。   仁祖皇佑初。遣银珰小使。持绿绨尺一书。召圆通讷。住孝慈大伽蓝。讷称疾不起。表疏大觉应诏。或曰。圣天子旌崇道德。恩被泉石。师何固辞。讷曰。予滥厕僧伦。视听不聪。幸安林下。饭蔬饮水。虽佛祖有所不为。况其他耶。先哲有言。大名之下。难以久居。予平生行知足之计。不以声利自累。若厌于心。何日而足。故东坡尝曰。知安则荣。知足则富。避名全节。善始善终。在圆通得之矣(行实○绨音题)。   仁祖即宋朝仁宗。皇佑乃国家年号。银珰小宦官。尺一驾诏板。孝慈是李允宁荐祖。奏施自宅。创立伽蓝。上赐十方净因禅院之额。伽蓝梵语。此译众园。即丛林之异号也。旌表崇重也。被荫覆也。固辞确意不受。滥厕泛滥秽厕。先哲指范蠡。累萦。厌饱也。东坡姓苏。名轼。字子瞻。得法东林常聪。号东坡居士。仁祖皇佑初年。圣上差遣银珰小宦官。持绿色绨紬书写诏命。驾于尺一板。召请圆通讷。主持孝慈大伽蓝。讷辞以疾病。不应诏命。乃上表章疏词。举荐大觉。应赴天子诏命。或问圆通曰。圣天子旌表崇重师之妙道德行。恩光被及于草木。师何执着如斯。坚辞不受。讷应之曰。予泛滥秽厕僧类。年且老矣。眼昏耳聩。不甚聪明。幸偷安林下。饭蔬食。饮流水。佛之一字。尚不喜闻。虽是佛祖。有且不肯为在。况其应诏。以求荣显耶。不是范蠡有言。大名之下。难以久居。详味斯言。好事不如无也。予平生素行。以知足为图。不求声名利养。以自萦累。若要饱满於心。何日而得充足。以上是圆通行实。以下是记书者。又引东坡之言。以赞美之曰。知安则荣。知足则富。这两句话。正肖象讷和尚行径。况他不受荣显。而避大名。又举贤才。而全大节。初识其为伟器。终必全其令名。在讷和尚。一一尽得之矣。   圆通讷和尚曰。躄者命在杖。失杖则颠。渡者命在舟。失舟则溺。凡林下人。自无所守。挟外势以为重者。一旦失其所挟。皆不能免颠溺之患(庐山野录)。   躄跛也。颠仆也。溺淹没。挟扶持也。圆通和尚示人。当自有所守。无恃外。以为事说。跛而不能行的人。全凭一条拐杖。若是失落了拐杖。即便仆倒也。渡河求生活的人。全仗一只好舟船。若是失坏了舟船。即便淹没也。凡山间林下隐居养道之人。自己若无介然之操守。全只靠外面权势相扶。以为尊重者。何异于此。一朝福盈业谢。失其所扶。就如那跛失杖渡失舟者一样。其颠其溺。讵能免乎。由此观之。外不可恃也。明矣。   圆通讷曰。昔百丈大智禅师。建丛林立规矩。欲救像季不正之弊。曾不知像季学者。盗规矩。以破百丈之丛林。上古之世。虽巢居穴处。人人自律。大智之后。虽高堂广厦。人人自废。故曰。安危德也。兴亡数也。苟德可将。何必丛林。苟数可凭。曷用规矩(野录)。   百丈名怀海。谥大智。马祖道一之嗣也。建置。立竖也。欲将救拯也。像是像法。季是季世。毙病也。曾乃也。者指人。规为员之器。矩为方之器。指揵椎禁令言。巢居是树上安居。穴处是洞里落处。虽是设两之辞。宜乎不宜。不宜又宜之意。废坏也。苟果也。将依持也。数理也。曷何也。圆通和尚晓住持者。当要修德行通理数说。昔百丈和尚见得参学者众。乃置禅院。以安处之。见得习染难除。乃竖规矩。以调御之者。是甚么意思。盖将以拯救。而今像季之时。不端正人的毙病。可谓老婆心切矣。然而久则生毙。乃不知像季时的学人假公济私。偷前人法度。以坏前人所置丛林。正所谓一法出而一奸生。反为贼过梯也。不见上古之世。虽夏则巢居。以取凉。冬则穴处。以图暖。当此之时。有甚规矩。而人人守法。各自条律。至于大智之后。虽高堂百尺广厦千楹。值斯之际。虽有规矩。而人人放逸。反自废坏。大智和尚。只知锥头利。不见凿头方。讵虑及此。故曰。安泰危险。全在德行。兴隆亡替。本乎理数。果人肯真实操持德行。就是冢间树下。也可修行。何必丛林。果人肯通明理数。猎网火队。亦可行道。何用规矩。季而谓。圆通之意。在教人修德。明理为急。后之住持者。无以此为借口。而弛废丛林。蔑视规矩矣。   圆通谓大觉曰。古圣治心於未萌。防情於未乱。盖豫备则无患。所以重门击柝以待暴客。而取诸豫也。事豫为之则易。卒为之固难。古之贤哲。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者。诚在於斯(九峰集○治音池。卒村入声。朝平声)。   谓与之言也。治修理之意。萌动也。情识也。豫是易经中。雷地豫卦。名先也。悦也。言先防备。而得安乐的意思。重门是外三爻震仰盂二阴在上。如重门之象。击柝是一阳在下。如击柝之象。取警怠惰的意思。暴客指凶狠之人。卒乃急迫之际。哲智也。圆通讷和尚。警大觉。以修心之道说。自古上圣。修理其心意也全在一念。不曾萌动之先着力。禁御其情识也。全在五欲。不曾昏乱之初下手。故周易言。豫先防备。则自无祸患。乃是取象外震卦。上二阴重门。下一阳击柝。以御卤莽暴客。而内地三阴。自得悦豫。盖取乎此也。大凡一切事。豫先打彻办。就临时自不慌慞而易。若是豫先不曾捡点备办。忽然众事辐辏。草率欲办。诚为大难。古之良才智士。无一时一刻而不忧勤惕厉以自警。庶能无一毫祸事及身。有斯效验者何。实在豫先备办。而始享终身之安矣。   大觉琏和尚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今之所以知古。后之所以知先。善者可以为法。恶者可以为戒。历观前辈。立身扬名於当世者。鲜不学问而成之矣(九峰集○鲜上声)。   琢雕也。攻治之意。历观次第而观也。大觉和尚。迪人以勤学说。玉不攻琢。岂能成得器皿。人不勤学。争能通晓妙道。今人宜当学古人。后辈宜当效先辈。拣其古圣先贤之正大而善者。以为法式依行之。若是鄙猥而恶者。以为戒警慎畏之。如是次第瞻视前辈好人。有卓识。有操修。播扬美名于当代者。是那一个。不是勤勤恳恳博览经典。咨讯贤哲。而始成就者也。学者当自强矣。   大觉曰。妙道之理。圣人尝寓之於易。至周衰。先王之法坏。礼义亡。然后奇言异术。间出而乱俗。逮我释迦入中土。醇以第一义示人。而始末设为慈悲。以化众生。亦所以趋於时也。自生民以来。淳朴未散。前三皇之教简而素。春也。及情窦日凿。五帝之教。详而文。夏也。时与世异。情随日迁。故三王之教密而严。秋也。昔商周之诰誓。后世学者。故有不能晓。比当时之民。听之而不违。则俗与今如何也。及其弊而为秦汉也。则无所不至矣。故天下有不忍愿闻者。於是我佛如来。一推之以性命之理。冬也。天有四时循环。以生成万物。圣人设教。迭相扶持。以化成天下。亦犹是而已矣。然至其极也。皆不能无弊。弊者迹也。要当有圣贤者。世起而救之。自秦汉以来。千有余载。风俗靡靡愈薄。圣人之教。列而鼎立。互相诋訾。大道寥寥莫之返。良可叹也(间去声。诋訾音邸咨)。   寓寄也。易周易也。投间隙而私出。曰间出。逮及也。醇作一味看。释迦梵语。此译能仁。第一义真谛。非有。俗谛非无。不有不无。名中道第一义谛。示教也。慈能与乐。悲能拔苦。亦旁及之辞。趋行也。时即下四时。意含冬说。淳质也。朴素也。质素本色。本分不修饰的意思。三皇。伏羲氏。神农氏。有熊氏也。简是简略不烦。素是素朴不饰。情是七情。窦窍也。凿是开通情识之意。五帝。金天氏。高阳氏。高辛氏。陶唐氏。有虞氏。详审也。文华美也。三王。夏禹王。殷汤王。周文王也。密稠也。言法网稠密也。严教命急也。诰告也。即尚书五诰。誓约也。即三誓。佛觉也。如谓本觉。来谓始觉。始本不二。故名如来。性即佛性。命即天命。理道理也。循环旋绕周回也。迭互也。迹瑕颣也。靡靡渐渐也。鼎立。鼎分三足。一口朝天也。诋讦。訾毁也。寥寂寥也。大觉和尚。复孙萃老书说。至道之极理。羲文卦辞。周孔爻象。曾奇之于易。甚是彰彰矣。至周幽厉其道衰甚。前王法度既坏。礼义亦随之继亡。所以奇巧流言。怪异邪术。杂出而乱。风俗道统。亦几乎熄矣。及我佛教。自西竺传至东土。一味以中道第一义教人。而初终设施慈悲二无量心。以摄化一切众生。亦所以趋行此道。不失斯时也。自天生烝民以来。质素之性。未尝离散。则三皇之教法。简略而朴素。就如春时一般。及至七情孔窍日日开凿。则五帝之教法。详审而文华。就如夏时一般。迄时更世改。人性亦随化。日而迁移。故三王之教法。稠密而威严。就如秋时一般。昔商之仲虺之诰。汤诰。周之康诰。酒诰。禹之甘誓。汤誓。周之秦誓。其理精深。后世学人。有诵习而不能通晓者。以今校古。当时之民淳朴。听其示约。而不敢违背。则以古风比今俗。何如斯之远也。及其固毙日滋。而到嬴秦刘汉。则嫪毒人彘。无所不为矣。故天下贤士。悲伤恻隐。有不忍愿闻。如是无道之事者。因斯我佛如来。亦以大事因缘。扩而推之。以[月*勿]合天命之谓性的道理。就如冬时一般。如是四般。岂无取法也耶。乃法天道春夏秋冬四时。以发长收藏灵蠢动植一切事物。圣人施设教法。互相扶助维持。授受道统。以风化成美一大天下。亦与那天道流行。生成万物。一样而已矣。然而彼此行道。到那极处。咸不能无瑕颣。瑕颣者何。不合时宜的事迹也。要须有该通之圣。溥德之贤者。乘其衰世。兴起而拯救之。则道统庶几乎可挽矣。自嬴秦西汉以来。千有余年。不以为远人情体态。渐渐浅薄之甚。圣人之教法。陈列於世。犹鼎之三足。此一不可缺者。而反以东土素王。西方圣人。分彼分此。互相讦毁。故使十六心传无上大道。寂寂寥寥。往而不返。诚可叹惜之也○颣音类。嫪毒音涝矮。   大觉曰。夫为一方主者。欲行所得之道。而利於人。先须克己惠物。下心於一切。然后视金帛如粪土。则四众尊而归之矣。   大觉和尚。与九仙诩书曰。凡为设化一方主人者。将要流通。所得的妙道。而利益一切众生。先当克除己之私心。惠泽及乎人物。把一切人作佛想。把自己犹如他的下使一般。然后看银钱布币。犹如臭屎秽泥相似。则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尊重其道德。而归依之矣○诩音许。   大觉曰。前辈有聪明之资。无安危之虑。如石门聪栖贤舜二人者。可为戒矣。然则人生定业。固难明辩。细详其原。安得不知其为忽慢不思之过欤。故曰。祸患藏於隐微。发於人之所忽。用是观之。尤宜谨畏(九峰集)。   石门名蕴聪。首山念祖之嗣也。栖贤名晓舜。洞山晓聪之嗣也。固本也。尤最也。大觉和尚诫住持者。常怀安不忘危说。古人有聪闻蚁斗。明察秋毫的天资。而无安不忘危之远虑者。就如石门聪。预先不自检束。而罹襄州之辱。又似栖贤舜。闲时不自防虑。而有南康之追。二人岂不是天资粹美的人。且有斯失。诚可以为后人戒警矣。然则人生有定不可逃之夙业。本难明了分辩。仔细详审。其二人罹祸之根由。岂不是他安闲无事之日。忽意怠慢。不虑不察之过欤。故曰。祸害忧患。潜伏於幽隐细微之间。[这-言+屏]发於疎虞忽略之际。以此二人之事看来。最宜敬谨慎畏。小心翼翼。一訾不懈。可也。   云居舜和尚字老夫。住庐山栖贤日。以郡守槐都官。私忿罹横逆。民其衣。往京都访大觉。至山阳(楚州也)阻雪旅邸。一夕有客。携二仆。破雪而至。见老夫如旧识。已而易衣拜於前。老夫问之。客曰。昔在洞山。随师荷担之汉阳。干仆宋荣也。老夫共语畴昔。客嗟叹之久。凌晨备饭。赠白金五两。仍唤一仆。客曰。此儿来往京城数矣。道途间关备悉。师行固无虑乎。老夫由是得达辇下。推此益知其二人平昔所存矣(九峰集)。   云居是江西名山。称江左第一。舜和尚居之。以为己号。以因也。罹遭也。横逆不顺理也。民衣是使还俗服也。京都是东京。旅邸客舍也。已而不久也。又因是之辞。易换之往也。畴往昔也。凌晨黎明也。数频也。间关崎岖屈转貌。备悉咸知也。辇下是天子车下。云居舜老夫。住持庐山栖贤三峡寺之日。因南康太守槐都官。贪墨不如意。恚怒。加以横逆问还俗。乃往京城。访大觉焉。到楚州。阻雪于客店。忽一日将晚。有客随二使。冒雪而来。见舜老夫。如故旧相识。因是更衣。顶礼于老夫之前。老夫因问其故。客答曰。昔日师在襄州洞山。某曾与师担行李。往汉阳府干事仆使宋荣也。老夫遂与他谈叙既往之事。客咨嗟叹息不已。黎明备办早饭吃了。又赠路费白银五两。仍复唤一使。以扶侍他。乃曰。此儿来来往往于东京。不是一次。师这一路去崎岖屈转。他一一尽情晓得。不必忧虑。舜老夫因是途无坎坷。获通帝座。上赐书扇。复住栖贤焉。推察此段因缘。毕竟往日有所感动。看他如此情周意密。其胸中所怀。益是显现矣。   大觉曰。舜老夫赋性简直。不识权衡货殖等事。日有定课。曾不少易。虽炙灯扫地。皆躬为之。尝曰。古人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戒。予何人也。虽垂老其志益坚。或曰。何不使左右人。老夫曰。经涉寒暑。起坐不常。不欲劳之。   赋禀也。权衡等秤之类。货是买卖变易。殖是聚积生财。垂将及也。涉厉也。大觉和尚引前贤。以策后进。当勿懒惰说。舜老夫禀性。简易不烦。直捷不绕。不晓得等秤买卖等事。每日之间。有一定工课。曾不迁改。虽然点佛灯。洒扫堂地。皆自己亲身为之。舜老夫尝引古自励说。百丈大智和尚。有一日若不作务。便就一日不吃饭。恒以为戒。我是何等样人。敢自懈怠。虚丧光阴也。况老夫至于将老。其行履志向。更加坚固。或有劝止之曰。何不使左右行者为之。老夫答之曰。经历祁寒。涉厉溽暑。或动或静。没有定则。不欲以劳烦他人矣。其老夫精进不退。是这等样。   舜老夫曰。传持此道。所贵一切真实。别邪正。去妄情。乃治心之实。识因果。明罪福。乃操履之实。弘道德。接方来。乃住持之实。量才能。请执事。乃用人之实。察言行。定可否。乃求贤之实。不存其实。徒衒虚名。无益於理。是故人之操履。惟要诚实。苟执之不渝。虽夷险可以一致(二事坦然庵集○去上声。治平声)。   代代相承曰传。拳拳执守曰持。守志不改曰操。践行合理曰履。住持多种。此指主张道法为人师者。衒彰卖也。致理也。舜老夫戒主持者。贵要操履真实说。传持佛祖大道。不是寻常。毋得轻浮自贱。所贵要无一事之不真。无一法之不实。略而言之。真实有五。第一须辩别。何者为邪。何者为正。蠲除妄之未生。情之未起。此乃是修理自心之真实也。第二要晓了恶因定有恶报。善因定有善报。分明罪从何起。福由何生。此乃是操守履践之真实也。第三当广大自通其心。宽平自正其身。接纳四方之来。令其有进无退。此乃是住持法道之真实也。第四宜量度。孰有才调。孰有能干。请充知事头首。令其调和燮理。此乃取用众人之真实也。第五审察言能实行。行能实践。定当其可用不可用。此乃是选求贤士之真实也。此五实若弃之而不怀。空空衒卖一个虚誉之名。于道理有何所益。所以谓住持人。操持行履。必定要真诚实在。若果执守不迁变。虽是平夷险阻。皆可同归一辙。而无二理也。弘道者宜熟玩焉○燮音屑。   舜老夫谓浮山远录公曰。欲究无上妙道。穷则益坚。老当益壮。不可循俗。苟窃声利。自丧至德。夫玉贵洁润。故丹紫莫能渝其质。松表岁寒。霜雪莫能凋其操。是知节义为天下之大。惟公标致可尚。得不自强。古人云。逸翮独翔。孤风绝侣。宜其然矣(广录)。   浮山舒州府地名。远录公。名圆鉴。叶县归省之嗣也。循顺也。渝变也。凋伤也。节操也。义宜也。尚贵也。得犹岂也。逸是超放。翮是劲羽。翔飞也。侣伴也。然如是也。舜老夫见得录公。有才可贵。故振起之说。欲要研究。无以加上。至精至微之妙道。纵使身极困穷。而更要增益金刚道种。年虽衰老。而更要增益不退壮志。不可顺随流辈。苟且私图声名利养。自失大德。夫玉之所贵。在洁净温润。故丹砂紫草亦不能染变其素质。松之所显。在岁尽寒威。故严霜酷雪亦不能伤败其青英。用此而知。人不可无玉质松操的节义。此乃是天地间。第一桩要紧大事。匪细故矣。惟公标表品致。可嘉可贵。岂得不自强不息乎。古人有云。放纵鹏翕。独飞於有顶之上。高超羊角。绝群於无翳之天理。合如是矣。公可不奋迅勇猛。以研究此道哉。   浮山远和尚曰。古人亲师择友。晓夕不敢自怠。至於执爨负舂。陆沈贱役。未尝惮劳。予在叶县。备曾试之。然一有顾利害较得失之心。则依违姑息。靡所不至。且身既不正。又安能学道乎(爨音窜)。   执役炊爨。负石舂米。是苦行求福。无水沉潜。卑贱使役。是晦迹韬光。靡无也。浮山远和尚。勉励岳侍者说。上古求道之人。亲近明师。选择善友。晓勤夕惕。念念存心。不敢自求安逸。至于执爨负舂。不辞其劳。陆沉贱役。不以为耻。咸是各人自发道意。何尝有一念怠惰疲厌之心。我在叶县广教。亲近省和尚之时。两次三番。趂逐备曾经历过来。若是我脚跟不稳。有一念改操。不肯吞声饮气去。顾利害。较得失。生人我心肠。则善从恶背。苟容取安。无所不为矣。且身子既不端正。心地岂无偏邪。又焉能笃志参学。而得佛祖授受之道乎。汝其勉旃。   远公曰。夫天地之间。诚有易生之物。使一日暴之。十日寒之。亦未见有能生者。无上妙道。昭昭然在於心目之间。故不难见。要在志之坚。行之力。坐立可待。其或一日信而十日疑之。朝则勤而夕则惮之。岂独目前难见。予恐终其身而背之矣。   远公勉云首座。以确志力行说。夫天阳地阴。姁妪於其间。果有易得生长的植物。设使一日暖气以熏烝之。十日寒雨以霪妬之。亦未见有易能生长者。而无上妙道。了了然在见闻觉知之间。本不曾有甚么障蔽。虽不难见。也必须要立志坚卓。如生铁铸就。行持有力。而无疲厌之心。管取立地成佛。其或不然。一日少信。而十日多疑。早晨勤劬。而下晌懈怠。就如植物一暴十寒一般。如此讵仅目前难得成办。予以为尽一生搬弄。到两脚梢空之时。而亦不得见面矣。   远公曰。住持之要。莫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於内。安危之萌。定於外矣。然安非一日之安。危非一日之危。皆从积渐。不可不察。以道德住持积道德。以礼义住持积礼义。以刻剥住持积怨恨。怨恨积。则中外离背。礼义积。则中外和悦。道德积。则中外感服。是故道德礼义洽。则中外乐。刻剥怨恨极。则中外哀。夫哀乐之感。祸福斯应矣。   远公戒住持人。当审取舍说。住持丛林纲领。先莫先于审察。何为急务而当取。何为不法而当舍。此取此舍。一定的极致道理。能主张于心内。其安其危。一定的福芽祸根。必彰显于身外矣。然此安不是一日之安。危不是一日之危。咸从积累渐浸之久。不可不察。若其察矣。则有三焉。一者以心通不昏。身正不邪住持。则人人积功累行。一味真心悟道。洁身修德。二者以威仪有叙。作为合理住持。则人人谦光有礼。疎财有义。三者以侵渔众利。削害贤良住持。则人人口出恶言。胸含毒意。怨恨既积。则中如徒属。外如四众。无不离违背叛也。礼义既积。则中外无不调和欢悦也。道德既积。则中外无不感动服从也。所以道。若取道德礼义二法。普洽周遍于一方。则遐迩归依。人人欢悦。精进于道而安。若不舍刻剥怨恨。侵削增剧于一行。则上下紊乱。人人哀伤退息于道而危。夫哀伤悦乐。有感于其前。则祸害福祉。斯应之于其后矣。其取舍不可不审也。   远公曰。住持有三要。曰仁。曰明。曰勇。仁者。行道德兴教化。安上下悦往来。明者。遵礼义识安危。察贤愚辩是非。勇者。事果决断不疑。奸必除佞必去。仁而不明如有田而不耕。明而不勇。如有苗而不耘。勇而不仁。犹如刈而不知种。三者备。则丛林兴。缺一则衰。缺二则危。三者无一。则住持之道废矣(二事与净因臻和尚书)。   要即纲领的意思。教是以道诲人。化是躬行于上。风动于下。令他变化气质也。佞巧言捷辩。善趋承也。耘是锄草。刈是收获。远公警住持。以要领说。住持人有三法最要紧。如宋司马光谏仁宗皇帝三要一样。佛法不异世法。人王即是法王。此三法丛林亦不可无者。一曰仁。二曰明。三曰勇。仁者。纯乎天理。无一毫私欲。如此仁人。尽可行持道德。兴扬教化。安抚上下。悦乐往来。此是一样要领也。明者。洞烛物理。无一事敢忽。如此明人。尽可遵行礼义。审识安危。辩察贤愚。分别是非。此是二样要领也。勇者。见义必为。无一时退怯。如此勇人。始能行事果敢。剖断不疑。知奸必除。如佞必去。此是三样要领也。若是既有其仁。而洞物不甚明白。就如那空有其田。而不耕义一般。既有其明。而懦怯不肯勇锐。就如那徒有其苗。而不耘锄一般。既有其勇。而偏私不行仁爱。就如那晓得收获。而不晓得下种一般。三要全备。则伽蓝一定兴隆。若少一要。则一定是衰替的。若少两要。则一定是危险的。三要全无。则佛法扫地。丛林寥落。纵有住持。亦无补益。而自弛废矣。为丛林主者。岂可不全有斯三要哉。   远公曰。智愚贤不肖。如水火不同器。寒暑不同时。盖素分也。贤智之士。醇懿端厚。以道德仁义是谋。发言行事。惟恐不合人情。不通物理。不肖之者。奸险诈佞。矜己逞能。嗜欲苟利。一切不顾。故禅林得贤者。道德修纲纪立。遂成法席。厕一不肖者在其间。搅群乱众。中外不安。虽大智礼法。纵有何用。智愚贤不肖优劣如此尔。乌得不择焉。   智贤是君子。愚不肖是小人。一色成体曰醇。温柔克圣曰懿。诈谲也。矜是骄矜。自负也。嗜好也。欲私邪的意思。总绳曰纲。众目曰纪。优劣指好。反言乌何也。远公警惠力方长老行道。务合人情。更要分别君子小人说。智之与愚。贤之与不肖。譬如水性主湿。火性主燥。同器则相刑克。又如寒至则冷。暑至则热。同时则相违背。此一定素分也。贤智君子醇成懿恭。端庄厚重。心心乎道德。念念于仁义。为图开口发言。躬身行事。生怕与众人心性。不相侔合。与事物道理。不得通晓。竞竞业业。如氷凌上行。剑刃上走。其任道之心。诚可尚也。愚不肖小人私邪叵测。而奸险伪妄。巧捷而诈佞。矜己自负。逞能自高。贪嗜私欲。苟且财利。无所不为。顾甚体面。其自欺之心。又何可愍也。故丛林之中。得一有德之士。道念德行也。却易修理。总纲众目也。不难办立。乃成个好法社。若杂一不成器之辈。入于其中。则搅扰丛林。惑乱大众。阖院俱不得安宁。虽百丈礼仪全备。法度现成。纵有亦无所用。智之与愚。贤之与不肖。好歹是等样尔。惠力岂可不拣择之哉。   远公曰。住持居上。当谦恭以接下。执事在下。要尽情以奉上。上下既和。则住持之道通矣。居上者骄倨自尊。在下者怠慢自疎。上下之情不通。则住持之道塞矣。古德住持。闲暇无事。与学者从容议论。靡所不至。由是一言半句。载於传记。逮今称之。其故何哉。一则欲使上情下通。道无壅蔽。二则预知学者。才性能否。其於进退之间。皆合其宜。自然上下雍肃。遐迩归敬。丛林之兴。由此致耳。   骄恣也。倨傲也。怠慢也。慢不敬也。从容含缓。而不迫也。壅塞也。蔽遮也。雍肃和敬也。远公警青华严。当谦光导物上情下通说。堂头居乎上位。宜谦下恭谨。以接纳大众。序职在乎下位。必竭尽情礼。以承奉乎主人。上下人情既然和合。则住持之法道。自流通而无碍矣。在上者。骄奢倨傲。无实德而自尊大。在下者。怠慢不敬。尚欺瞒而自疎远。上下人情。既不通泰。则住持之法道。自阻滞而不通矣。自古有道之士。纲维法席。统理大众。全在闲暇没事之时。与好道学人。软言爱语。乐说评论。无所不到。因斯或乘踞地而全出一言。或试探竿而单吐半句。载录于传本记册之中。亘古亘今。令人称美之者。料想有个缘故。毕竟何哉。进而推广古人之意。有二。一则是将使师心下通乎学人。道脉流行而无壅蔽。二则是先晓了学人才力性情。看可用不可用。至于或进而行事。或退而守道。于其中间。皆合乎宜。自然上下内外。雍容整肃。远近宣传。无不来归。丛林之兴。讵别有方法欤。因兹而致然焉耳。   远公谓道吾真曰。学未至於道。衒耀见闻。驰骋机解。以口舌辩利相胜者。犹如厕屋。涂污丹雘。祇增其臭耳(西湖记闻○骋称上声。癯乌去声)。   道吾名可真。石霜楚圆和尚之嗣也。驰骋马疾走也。言自夸口头禅。如马之驰骋一般也。丹雘彩色之总名也。远录公戒道吾真。宜本色本分。不可装点胸襟说。参学的人。未曾造诣到妙道之极处。修饰未见以为见。装点未闻以为闻。自夸机锋。意解一味。只是在口舌上作活计。利[此/束]强辩。贵乎多一句子为禅。以胜负心相轧。这般见解。就如东圊房上。涂画些五彩颜料一般人。本不去里面屙者也。去里面屙。其粪愈多。其臭愈广耳。真正学道人。宜乎以本色为贵矣。   远公谓演首座曰。心为一身之主。万行之本。心不妙悟。妄情自生。妄情既生。见理不明。见理不明。是非谬乱。所以治心。须求妙悟。悟则神和气静。容敬色庄。妄想情虑。皆融为真心矣。以此治心。心自灵妙。然后导物指迷。孰不从化(浮山实录)。   演首座。即五祖法演。白云端祖之嗣也。远公谓五祖。以修心须求妙悟说。心为四肢百骸一身的主宰。百千三昧无量行门。莫不由此而生。故以为根本。此心若不研穷透彻。则妄念情识相续而生。妄想既生。则鉴照道理。争能明白。见理既不明白。则是不知为是。非不知为非。而糊涂谬乱也。是这个缘故。所以修理自心。当汲汲孜孜。惟求大彻。若大彻悟的人。则神志调和。气息恬静。容貌恭谨。色相端庄。设有妄想情虑。到这里。如红炉着雪。全不费力。法尔自化。咸为真实心体矣。以此方法。修理此心。此心自尔灵通精妙。然后扩而推之。将以启迪物理。指引愚迷。咸令开悟。孰不来归从其所化哉。   五祖演和尚曰。今时丛林学道之士。声名不扬。匪为人之所信者。盖为梵行不清白。为人不谛当。辄或苟求名闻利养。乃广衒其华饰。遂被识者所讥。故蔽其要妙。虽有道德如佛祖。闻见疑而不信矣。尔辈他日若有把茅盖头。当以此而自勉。   梵行即佛行。审实曰谛。中正曰当。辄每事即然也。闻声誉也。勉勉强力行也。五祖演和尚。勉佛鉴佛果当修实德。毋务名利华饰说。近代法门参学的人。没得好美名。播扬于外。又不为一切人之所尊重信慕者。何也。盖为他不重戒律。身子不清净。不洁白。为人又不审实。不稳当。每事举动。即便苟且。贪求声名美誉。财利奉养。乃多衒耀其光华。粉饰以欺愚。遂被明眼人看破根底。讥诮谈驳。所以障蔽其好处。纵有证悟神通。与诸佛诸祖一般样。或闻或见也。是疑惑而不肯笃信的。尔辈他时异日。若是出世为人。创结草庵。守护己情。调伏他意之时。宜以我斯言。而常自勉励也。   演祖曰。师翁初住杨岐。老屋败椽。仅蔽风雨。适临冬暮。雪霰满床。居不遑处。衲子投诚。愿充修造。师翁却之曰。我佛有言。时当减劫。高岸深谷。迁变不常。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汝等出家学道。做手脚未稳。已是四五十岁。讵有闲工夫。事丰屋耶。竟不从。翌日上堂曰。杨岐乍住屋壁疎。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吁。翻忆古人树下居(广录○莫入声。霰音线。称去声)。   杨岐名方会。慈明圆祖之嗣也。仅略能也。适至也。莫暮同。霰雨雪杂下也。不遑与不暇相近。遑在心。暇在事。事冗曰不暇。心勤曰不遑。讵岂也。翌明也。演祖戒人。莫务外缘。以失本分说。师翁乍居杨岐山时。破房烂桷。略能障风遮雨。至到季冬。雨雪并下。人人卧单上。俱是雪故。所居不暇安息。衲僧中有发真实心。愿作化主。遍募檀越。葺理丛林者。师翁辞而禁止之曰。我佛昔日有言。而今时节。正当减劫。上古人寿无数。已减稀年。地平如掌。尽迁移更。变为崄峻高岸溪涧深谷。总不及往常了也。况天月尚有亏盈。地舆且有缺限。焉能圆满如人之意。自求称足。以填无厌心坑乎。汝等为僧。参悟此个道理。手也不知是孰执着。脚也不知是孰运奔。未得稳当。早已是四五十岁。觉前面光阴渐少。岂有空时候。外务修理丛林也耶。究竟不许修造之务。及次日乃上堂说法。偈以示大众曰。杨岐初住屋壁败坏。甚是疎漏。满单床之上。尽飘入雪珠子来。畏寒而缩却项。稳念而暗嗟吁。翻覆忆想。从上古人。那有禅林学道。唯冢间树下。而安处焉耳。当急己事。慎勿外慕也。慕思也○葺音缉。   演祖曰。衲子守心城。奉戒律。日夜思之。朝夕行之。行无越思。思无越行。有其始而成其终。犹耕者之有畔。其过鲜矣。   演祖示人。当行解相应说。禅人守护自己心王。如严城。如坚兵。毋使六贼内犯。遵奉毗尼戒本。身为律。身为度。毋使一念外驰。日既如是思想。夜亦如是思想。朝既如是遵行。夕也如是遵行。行不外乎思。思不外乎行。又要有起头。而又要有煞阁。就如那农夫耕田。中间既做得乾净。四面地边。亦如是乾净一样。如此有始有终。头正尾正。自无怠荒懒惰之过矣。   演祖曰。所谓丛林者。陶铸圣凡。养育才器之地。教化之所从出。虽群居类聚。率而齐之。各有师承。今诸方不务守先圣法度。好恶偏情。多以己是革物。使后辈当何取法(二事坦然集)。   陶是烧土器之窑。铸是泻铁器之范。比况丛林的意思。演祖惩诫诸方。当守先圣法度说。所谓丛林者。是何说也。乃是陶铸凡愚。以成圣哲。抚养鞠育人才美器之地。教令法化。咸由兹出。虽稠人广众。汇类聚集。统率而整齐之。各有传授师承。近日来诸方长老。不专务用。力于根本。遵大智先圣所遗留流通。到而今日的规矩法度。多只是任他各人所好所恶一偏之情。惟以自己为是。强作主宰。一味杜撰。更改新篡。蔑视旧规。使后辈无凭。当以何法。而为取法哉。   演祖曰。利生传道。务在得人。而知人之难。圣哲所病。听其言。而未保其行。求其行。而恐遗其才。自非素与交游。备详本末。探其志行。观其器能。然后守道藏用者。可得而知。沽名饰貌者。不容其伪。纵其潜密。亦见渊源。夫观探详听之理。固非一朝一夕之所能。所以南岳让见大鉴之后。犹执事十五秋。马祖见让之时。亦相从十余载。是知先圣授受之际。固非浅薄所敢传持。如一器水。传於一器。始堪克绍洪规。如当家种草。此其观探详听之理明验也。岂容巧言令色。便僻謟媚而充选者哉(圆悟书○便平声)。   南岳名怀让。六祖大鉴之嗣。六祖名慧能。五祖弘忍之嗣。马祖名道一。南岳让祖之嗣也。洪规大法度也。当家子受父业。克绍其家也。种草言继业。好人为好种草。犹好田出好种草也。便佞辩也。僻偏邪也。謟佞言也。媚亲顺也。演祖诫传道者。当详于识贤说。利益众生。传授祖道。其急务处。先要得端正见解的好人。而师家知人。难得详审。察其谛当。纵睿圣哲贤。亦有患不知人之病。明下四法。其庶几焉。听其所言。似乎有德。而恐其所行未保合理。求其所行。毕竟要他合理。而又恐遗失其人之才力。一也。倘不是平日素与相交接。共游行。备悉详审。知根本识颠末。二也。探他志向。试他行履。三也。看他量度。观他才能。四也。然后有守道甜退。而不爱多事。藏用韬光。而不喜出头的。都隐秘不住而易知。有沽卖虚名。欺惑聋俗。妆饰颜貌。做假禅师的。都露出假来而易见。设使他深潜周密。亦易见其清深源底。以上一听二详三探四观之道理。本不是一早朝一晚夕。就晓人之行径的。所以让见六祖。甚么物恁么来机缘。契悟自心。得法之后。犹执役奉侍六祖。一十五年。马祖见让。让曰。得吾心善古今。印证之后。仍同侍奉十有余载。是这个来历。而知先圣心心相印。上授下受之际。原不是浅根薄德人所能传持。须是如一器水。传之于一器。不歉不剩。方可能续大法洪规。为担当佛祖家业的好种草也。此观探详听的道理。明了效验。是这样。岂容巧好其言。令善其色。便辩邪僻謟佞媚悦之辈。而充举选用者哉。是知利生弘道者。当以知人为专务矣○剩剩同。   演祖曰。住持大柄。在惠与德。二者兼行。废一不可。惠而罔德。则人不敬。德而罔惠。则人不怀。苟知惠之可怀。加其德以相济。则所敷之惠。适足以安上下诱四来。苟知德之可敬。加其惠以相资。则所持之德。适足以绍先觉。导愚迷。故善住持者。养德以行惠。宣惠以持德。德而能养则不屈。惠而能行则有恩。由是德与惠相蓄。惠与德互行。如此则德不用修。而敬同佛祖。惠不劳费。而怀如父母。斯则湖海有志於道者。孰不来归。住持将传道德兴教化。不明斯要。而莫之得也。   柄权也。罔无也。蓄养也。演祖与佛眼书。说住持丛林法道大权柄。在恩惠之与德行。这两桩宜相兼行。缺一桩也是不得的。既有惠泽及人。而自不修德行。则人不恭敬。自既修德行。而不行惠泽及人。则人不怀仰。果知惠泽。可俾人怀仰。更加修德。以相利济。则所敷布的惠泽。当足以安抚一院。使上情下通。诱引四众。指归得地。果知修德可使人恭敬。更加其恩惠。以相资益。则所持守的德行。当足以继绍先觉。昌隆佛种。善巧导掖愚迷众生。故能体住持的人。涵养全德。以行檀度。宣通檀度。以守全德。德既能涵养。则德用不竭。惠既能施行。则惠有余恩。由是德之与惠。共相蓄养。惠之与德。并同流行。如此是这样。则德已备于惠中。而何用更修。自然令人敬奉。如同佛祖一般。惠已含于德内。不必滥费。自然使人怀慕。如同父母一样。此则四海五湖有志向于此道者。是那个不肯来归。如水就下。而莫之遏也。住持人欲要流传道德。兴扬教化。不通德惠之要妙。吾以为必不能也。佛眼其勖诸。   演祖自海会迁东山。太平佛鉴。龙门佛眼。二人诣山头省觐。祖集耆旧主事。备汤果夜话。祖问佛鉴。舒州熟否。对曰熟。祖曰。太平熟否。对曰熟。祖曰。诸庄共收稻多少。佛鉴筹虑间。祖正色厉声曰。汝滥为一寺之主。事无巨细。悉要究心。常住岁计。一众所系。汝犹罔知。其他细务。不言可见。山门执事。知因识果。若师翁辅慈明师祖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盖演祖寻常机辩峻捷。佛鉴既执弟子礼。应对含缓乃至如是。古人云。师严然后所学之道尊。故东山门下。子孙多贤德而超迈者。诚源远而流长也。   佛鉴名惠勤。佛眼名清远。俱五祖演之嗣也。诣往也。省视也。秋见曰觐。慈明名楚圆。汾阳昭祖之嗣。记耿龙学。与高庵善悟书。有云。五祖演和尚。自舒州白云山海会。迁徙东山之时。舒州太平寺佛鉴龙门寺佛眼二人。同往东山里头。省觐五祖。聚集年老故旧。并主事等。备设茶汤果品。夜坐叙话。祖乃问佛鉴。今秋舒州地方。稻谷成熟否。鉴对曰熟。祖又问之曰。太平常住稻谷熟否。鉴亦对曰熟。祖又问之曰。各处庄田。共总收得稻谷。有多少硕数。佛鉴一时不能周徧记识。乃迟缓筹量思虑。不敢妄答。祖遂振师子奋迅之威。正色哮吼。高大其声。而责之曰。汝泛滥为太平一寺之主人。凡是一切事物。不论大之与小。尽当体究。了了於心。才是常住中。一年所期望。大众所关系。汝犹不识。其余琐末细务。不必更言。而可见汝之作为也。山门中真实体认。做执事人。知因识果。如师翁之辅弼慈明师祖。始于南园。终于兴化。总领院务。尔能之乎。汝更不思想。常住一粒米重。如须弥山乎。此以上乃东山一时父子问答实事。以下皆耿公判美之言也。盖演祖平常说话。机括辩才。见高慧疾。佛鉴既为门人弟子。从容和缓。不敢率尔而对。理合如斯。故学记有云。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人知敬学。故演祖门下的子孙。个个有贤才。有德行。而超群迈众者。真源头悠远。而流通亦长久也。   演祖见衲子有节义而可立者。室中峻拒。不假辞色。察其偏邪謟佞。所为猥屑不可教者。愈加爱重。人皆莫测。乌乎。盖祖之取舍。必有道矣。   猥鄙也。屑苟也。记耿龙学跋演祖法语。有云。演祖凡见禅僧中有操持稳当。行事合理。而可成个好人者。室中多孤峻拒遏。不假和言悦色。察其有心中偏邪行事謟佞。凡所作为。卑鄙苟且。不可揵椎者。更加爱惜保重。人咸不知演祖善巧方便不可思议。诚然难得测度。乌乎。盖演祖之所取所舍。必有一定的道理存焉耳。非上根利智人不识矣。   演祖曰。古人乐闻己过。喜於为善。长於包荒。厚於隐恶。谦以交友。勤以济众。不以得丧二其心。所以光明硕大。照映今昔矣。   演祖答灵源书说。上古之至人。如子路。人告他有过。则心中欢喜。而便改过。大禹王喜闻好言。则屈己。下拜而受善。周公系君子处泰。有包荒之量。故其所长。志光大也。大舜隐恶扬善。夫子赞其大智。晏平仲之谦卑逊顺。善与人交。端木赐之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如上这几位古人。总不以得失。这两样心肠。迁改其志行。所以互古互今。光辉明彻。硕广远大。照映今昔。而不穷矣。   演祖谓佛鉴曰。住持之要。临众贵在丰盈。处己务从简约。其余细碎。悉勿关心。用人深以推诚。择言故须取重。言见重则主者自尊。人推诚则众心自感。尊则不严而众服。感则不令而自成。自然贤愚各通其怀。小大皆奋其力。与夫持以势力。迫以驱喝。不得已而从之者。何啻万倍哉(见)。   演祖与佛鉴书。说住持之要领。临莅大众。贵乎在丰盛充满。处定自己。务从乎节简俭约。除此以外。细碎之事。悉勿系心。此当行道。非前监收太平之比矣。用人深加推选。取其真实无妄者。用之择言。识彼意地。故当取其笃厚慎重者。而择之言见用。取其厚重。则主者不尊仰而自尊仰。人推举取诚信。则众心不感佩而自感佩。主既尊则不必威严。而众人自悦服众既感则不必命令。而诸事自成立也。到这里。总不强勉。法尔自然。贤者愚者。各通达其心。怀大的小的。咸奋发其志。力较之持虚腔子用势力。回我慢幢使驱喝。不得已而从之者。何止郑州出曹门也耶。远之远矣。   演祖谓郭功辅曰。人之性情。固无常守。随化日迁。自古佛法。虽隆替有数。而兴衰之理。未有不由教化而成。昔江西南岳诸祖之利物也。扇以淳风。节以清净。被以道德。教以礼义。使学者收视听。塞邪僻。绝嗜欲。忘利养。所以日迁善远过。道成德备而不自知。今之人不如古之人远矣。必欲参究此道。要须确志勿易。以悟为期。然后祸患得丧。付之造物。不可苟免。岂可预忧其不成而不为之耶。才有丝毫顾虑萌於胸中。不独今生不了。以至千生万劫无有成就之时(坦然庵集)。   风音翻。汜也。言其气博汜而动物也。郭功辅。乃提刑郭正祥。字功辅。号净空居士。得法於白云端和尚。造物。儒言天命。释言定业。演祖谓郭功辅。当确志操修期于必悟说。凡一切人之性情。本无一定可守。随人教化而改移。自古佛法。虽是或时隆盛。或时废替。固是有数。而兴衰的道理。未有不从教化而始成立。不见昔江西马祖南岳石头诸祖之利生接物也。鼓扇之以淳朴自持。风汜动物。裁节之以清心无欲。净体不污。荫被之以明心悟道。正身修德。教化之以毗尼律礼。合理事谊。令学人收摄。眼不妄视。耳不妄听。闭葬私邪之念。僻辩之舌。屏绝嗜好。滋味欲爱。染心浑忘。贪求财利。謟谀奉养。所以人日日时时。迁徙为善。远离过愆。道也成就。德也完备。而不自觉知。其移风易俗。相忘于道。若是今之人。不及古之人。千万里之远矣。若果决定。要真参实究兹道。更须要坚确志向。牢同铁壁。稳似银山。不得改易。以悟入为期限。然后或祸害。或患难。或得之与失。尽付之。与自然之天。并及一定不可躲闪之定业。不可苟且求免。岂可预先怕其不得成办。而就不肯精进。勉力以求彻证也耶。若才有一纤毫顾恋不舍。念虑不息。萌动不除。存於心胸之间。不唯现世今生不能了悟在。咦。轮回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我恐怕直到千生万劫。终没有悟道证果成就之时也。   功辅自当涂(太平州也)绝江。访白云端和尚於海会。白云问公牛淳乎。公曰淳矣。白云叱之。公拱而立。白云曰。淳乎淳乎。南泉大沩。无异此也。仍赠以偈曰。牛来山中。水足草足。牛出山去。东触西触。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礼也(行状)。   绝江截流而渡也。白云名守端。杨岐会祖之嗣。南泉名普愿。马祖之嗣。大沩名灵佑。百丈海祖之嗣也。记郭功辅。王臣蹇蹇。世事匇匇。忙里偷闲。自太平州截江而渡。访白云端祖于海会寺。诚可谓宿植德本。不负灵山之嘱者。白云见他在欲而无欲。居尘不染尘。别资一路。遂向异类中行。问他道。牛淳乎。公到此。则言思道断。心行路绝。悬崖撒手。自承当而应之曰。淳矣。白云恐他入道卤莽。见地浅近。乃深锥痛札。奋师子全威。而叱策之。公是恒牧江山。久脱羁缫的人。虽雷震百里。亦不惊异。但拱而立焉。真可谓铁牛不怕师子吼矣。白云又见他出入自由。纵横无碍。实在作得主宰。遂印证之曰。淳乎淳乎。可与千佛把手共行。诸祖同一鼻孔出气。南泉大沩无异此也。仍赠以偈曰。牛来山中。水足草足。许其针芥相投。水乳相合也。牛出山去。东触西触。任他拖犁拽耙。报国主恩。世法即是佛法也。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礼也。此虽是旧话。白云用得恰好。但不知毕竟又是何意。季而曾颂云。摇头摆尾去。直入白云阿。嫩草寒泉美。无柰腹饱何。此颂功辅似乎有余。白云其实不足。何也。索头在季而手里。   白云谓功辅曰。昔翠岩真点胸。耽味禅观。以口舌辩利。呵骂诸方。未有可其意者。而大法实不明了。一日金銮善侍者。见而笑曰。师兄参禅虽多。而不妙悟。可谓痴禅矣。   翠岩名可真。石霜楚圆之嗣也。耽乐也。禅止散乱。观照心昏。金銮慈明之高弟。痴禅是枯定而无正慧也。白云夜话谓功辅。学道贵实悟说。昔翠岩可真一味装点胸襟。乐取枯寂禅定。又好口头三昧。鼓两片皮。弄机锋。呵叱骂詈诸方长老。言未有高得过他者。而真点胸。向上一着。实在不曾彻证。忽一日金銮善侍者。同他游山次。善拈一片瓦子。安于石上。问曰。向此下得一语。许你亲见先师。真拟议。善叱曰。伫思停机。情关未透。何曾梦见先师在。师兄参禅虽多。而不晓向上一着。终不能彻首彻尾而妙悟。诚可谓耽枯守寂痴禅矣。于正道有何所益。道贵实悟不疑。见贵明了不惑。不在多言也。   白云曰。道之隆替岂常耶。在人弘之耳。故曰。操则存。舍则亡。然非道去人。而人去道也。古之人处山林隐朝市。不牵於名利。不惑於声色。遂能清振一时。美流万世。岂古之可为。今之不可为也。由教之未至。行之不力耳。或谓古人淳朴故可教。今人浮薄故不可教。斯实鼓惑之言。诚不足稽也。   白云答郭功辅书说。道之或兴或衰。岂是有一定之常法耶。在人亲躬履践。激厉后学。以弘大之耳。故子舆曰。时时操守此道。则一定恒存而不替。若放逸舍置。则一定丧亡而不隆。然不是道外乎人。而实人自外乎道也。上古之人。或处山林幽静之地。或隐朝市廛阓之所。在山林不为声名财利所牵引。在朝市不被声音笑貌所惑乱。故克清誉振扬于一时。美好流芳于万世。然彼一人也。此一人也。岂古之人淳质本色不怪异而可为。今之人机巧粉饰多诈妄而不可为耶。非也。由化导愚迷者。有所不到。行持法道者。有所不力耳。或有人说。古人淳质朴素故可教化。今人浮懆薄德故。不可教化。此实鼓动人心。惑乱人意。庸人之言。言不该典。诚无所考证也。有正见者。自不听他鼓惑矣。   白云谓无为子曰。可言不可行。不若勿言。可行不可言。不若勿行。发言必虑其所终。立行必稽其所蔽。於是先哲。谨於言择於行。发言非苟显其理。将启学者之未悟。立行非独善其身。将训学者之未成。所以发言有类。立行有礼。遂能言不集祸。行不招辱。言则为经。行则为法。故曰。言行乃君子之枢机。治身之大本。动天地。感鬼神。得不敬乎(白云广录○治平声)。   无为子姓杨。名杰。字次公。号无为居士。官礼部。得法于天衣怀和尚。类法也。枢门转。机弩牙也。白云谓无为子。慎言行说。夫可言不可行。君子不言也。若言顾行。而言不违行矣。可行不可言。君子弗行也。若行顾言。而行不违言矣。马氏之言。诚可法也。所以发言出口。必自思虑。看可行否。既行得。又要有煞阁。凡立行必自稽考。看可为法否。既可为法。又要无遮障。由是先圣恒谨慎于言语。常拣择於践行。故发言不是苟且。彰显其道理。实欲启迪学人未悟入者。令其必竟悟入。立行不是独为自己一身。实欲训诲学人未成立者。令其必竟成立。所以发一言。必竟要使人可法。立一行。必竟要有个礼体。乃克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言则可以为人常准。行则可以为人法式。故易曰。言行君子之转枢。一动而户斯辟。机括一动。而矢斯发。治理身体之大根本也。言行苟善。而天赐福。地与荣。苟不善而天降祸。地与辱。或言行善。则鬼阴扶。神暗佑。不善则鬼消荣。神夺算。其动感有如此者。言行所系不小也。可不慎所出乎。   白云谓演祖曰。禅者智能多见於已然。不能见於未然。止观定慧。防於未然之前。作止任灭。觉於已然之后。故作止任灭。所用易见。止观定慧。所为难知。惟古人志在於道。绝念於未萌。虽有止观定慧。作止任灭。皆为本末之论也。所以云。若有毫端许。言於本末者。皆为自欺。此古人见彻处。而不自欺。   止停息诸念也。观如理思惟也。定内心不动也。慧随缘照了也。作心造心作也。止止妄即真也。任随缘任情也。灭寂灭不生也。欺瞒也。自欺谓瞒人瞒己。自不真实的意思。白云和尚谓演祖。以造道实功说。禅者智慧才能。多只见得于已然有形之后。不能照了于未然无迹之先。息念而止。究理而观。寂心而定。照了而慧。此四者正是阳防于未然之前也。遇善则作。逢恶则止。真理则任。烦恼则灭。此四者。正是觉照于已然之后也。故作善止恶。任缘灭过。所用有形故易见。止念观理。定心慧照。所为无迹故难知。唯是古人笃志。专切于道。绝除念漏。于未尝萌动之先。极是省力。虽有止观定慧作止任灭八法。向何处安着耶。此八法皆由有根本。故有颠末。此对治之论也。所以古人云。念未萌之先。是何境界。若有一针锋许。言于本末者。皆为自瞒。此古人见到彻上彻下处。而所以不自瞒也。   白云曰。多见衲子。未尝经及远大之计。予恐丛林自此衰薄矣。杨岐先师每言。上下偷安。最为法门大患。予昔隐居归宗书堂。披阅经史。不啻数百过目。其简编弊故极矣。然每开卷。必有新获之意。予以是思之。学不负人如此。   归宗寺名。在庐山之南。王羲之隐居处。白云和尚警人当勤学说。每见而今衲僧所图近小。未曾经历虑及永远博大的计策。予恐后进从此无望丛林自此下衰薄落无疑矣。不见杨岐先师每每尝言欤。上也偷安。而不教诫后学。下也偷安。而不决择生死。如此最为法门中一伙大患害矣。予昔隐静居住于归宗书院。每日尝展披经典。阅看史书。不止数百过我眼目。其中文籍简册编载。虽已破旧之极矣。然每开卷。觌文思理。过眼入心。必有新鲜得意之处。予因此而思之。博学不辜负人。而毕竟有大利益。是这样。   白云初住九江承天。次迁圆通。年齿甚少。时晦堂在宝峰。谓月公晦曰。新圆通洞彻见元。不忝杨岐之嗣。惜乎发用太早。非丛林福。公晦因问其故。晦堂曰。功名美器。造物惜之。不与人全。人固欲之。天必夺之。逮白云终於舒之海会。方五十六岁。识者谓。晦堂知几知微。真哲人矣(湛堂记闻)。   九江府名。承天寺名。圆通亦寺名。齿年也。晦堂号祖心。名宝觉。黄龙惠南之嗣。宝峰寺名。月公晦。名晓月。字公晦。琅琊慧觉之嗣也。忝辱也。终尽也。即入灭的意思。记白云和尚初住九江府承天寺。寻又受圆通寺之请。时年齿犹少穉。彼时晦堂亦在宝峰。遂与月公晦。而言之曰。新圆通白云。洞明彻证。见道根抵。不谬为杨岐会祖之嗣也。但惜乎他开发机用。似若太早。恐非丛林之福。公晦因问其故。何为太早非福。晦堂曰。古有功名者。而无美器。有美器者。而无功名。天道定数。不并有也。所以造物惜之。不与人全。人谁不爱之而欲双全。天或夺之。而未必全。与及白云后入灭于舒州白云山海会寺。才五十六岁。仅中寿焉耳。有识之士谓。祖心知几之神。知微之显。真乃睿哲之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