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正统 - 第 65 页/共 65 页

王臣(附)   宋太宗帝   一日幸相国寺。见僧看经。问曰。是甚么经。僧曰。仁王经。帝曰。既是寡人经。因甚却在卿手里。僧无对(雪窦代云。皇天无亲。唯德是辅)。   幸开宝塔问僧。卿是甚人。对曰。塔主。帝曰。朕之塔。为甚么卿作主。僧无对(雪窦代曰。合国咸知)。   一日因僧朝见。帝问。甚处来。对曰。庐山卧云庵。帝曰。朕闻。卧云深处不朝天。为甚到此。僧无对(雪窦代云难逃至化)。   僧入对次。奏曰。陛下还记得么。帝曰。甚处相见来。奏曰。灵山一别。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为验。僧无对(雪窦代曰。贫道得得而来)。   京寺回禄。藏经悉为煨烬。僧欲乞宣赐。召问。昔日摩腾不烧。如今为甚却烧。僧无对。   (雪窦代曰。陛下不忘付嘱) 帝尝梦神人报曰。请陛下发菩提心。因早朝宣问左右街。菩提心作么生发。街无对(雪窦代曰实谓今古罕闻)。   智寂大师。进三界图。帝问朕在那一界中。寂无对(保宁勇代曰。陛下何处不称尊)。   一日朝罢。帝擎钵。问丞相王随曰。既是大庾岭头提不起。为甚么却在朕手里。随无对。   宋徽宗帝   政和三年。嘉州巡补官奏。本部路傍。有大古树。因风摧折。中有一僧禅定。须发披体。指爪绕身。帝降旨。令肩舆入京。命西天总持三藏。以金罄出其定。遂问何代。僧曰。我乃东林远法师之弟。名慧持。因游峨嵋。入定於树。远法师无恙否。藏曰。远法师晋人也。化去七百年矣。持不复语。藏问。师既至此。欲归何所。持曰。陈留县。复入定。帝制三偈。令绘像颁行。偈曰。七百年来老古锥。定中消息许谁知。争如只履西归去。生死何劳木作皮。藏山於泽亦藏身。天下无藏道可亲。寄语庄周休拟议。树中不是负趋人。有情身不是无情。彼此人人定里身。会得菩提本无树。不须辛苦问卢能。有官人。入镇州天王院睹神像。因问院主曰。此是甚么功德。曰护国天王。曰祇护此国。徧护余国。曰在秦为秦。在楚为楚。曰腊月二十九日。打破镇州城。天王向甚处去。主无对。   黄山赵文孺居士   有偈曰。妄想元来本自真。除时又起一重尘。言思动静承谁力。仔细看来无二人。   金华府义乌文献黄潜居士   字晋卿。元天历年。诏天下僧儒善书者。集杭州净慈。泥金书大藏经。士亦预焉。每食必与众僧共。有别为治具则不乐。不食而去。尝题悬崖墨兰曰。袅袅春风一样吹。托身高处拟何为。从他自作颠倒想。要见悬崖撒手时。又题东坡像曰。五祖禅师世外人。娑婆久已断生因。谁将描邈虚空手。去觅当年身外身。题山谷像曰。笑杀当牛老晦堂。相逢刚道桂花香。披图面目浑依旧。鼻孔何曾有短长。士以文章名世。蔚为一代儒宗。以其造诣入微。不觉冥符圣意。况与僧杂处。不肯自异。亦可尚矣。   建康府待诏沈士荣居士。洪武中。为翰林院待诏。尝着续原教论辩解一十四篇。其论略曰。人之为类不同。故圣人之教不一。此教之迹所以异也。然。为善不同。同归於治。穷其至妙。不出一心。此教之理所以同也。此心也。此理也。天下未尝有异也。迹之虽异。若推而极之。必当致其同也。又曰。若得本忘末。不为迹之所惑。研穷心性之原。直趋至善之地。则殊途同归。无有彼此之间矣。又曰。是心也。变而不动。死而不灭。斯理之明。昭如皎日。且安得而自蔽欤。若人识此心悟此理。在儒为真儒。在僧为圣僧矣。心昏理迷。莫知所往。本之既失。诤论复何益哉。又曰。儒者。志在排佛。故作人死断灭之说。以破生死论回之论。不知反违周孔圣人之意。甚则拨无因果。废灭天理。以造物归於无知。善恶皆无果报。至仁夭暴寿。敬慎蒙祸。淫佚获福。小人儌幸。君子无辜。不明前因。曲为之说。理则不通。障正知见。惑亦甚焉。又曰。自汉以来。经书迭至究其指归。诚所谓穷心性之原。入至善之地者也。又非但文字而已。至如日月云霞。飞潜动植。色声香味。而咸臻妙理。此教之体也。得失违顺。生死苦乐。事物迁流。而常住真性。此教之相也。文音语默。食作动息。威仪典章。而随机普应。此教之用也。具是三者。其道大行矣。孰能排而毁之。拒而绝之乎。智者。体吾佛之理。观孔圣之道。性理之学。益加详焉。而劝善戒恶之文。尤为紧切。大有功於名教。岂可自生违背。蔽吾心之良知也哉。   其观心解略曰。心该万法。法彻心源。至理难知。观心斯得。故。世尊初成正觉。叹曰。奇哉我今普见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盖。人由迷此心体。不知反求。外为六尘所惑。内生沉掉二病。是以。局促无知。偏僻异见。唯佛如来。返观此心。顿悟本性。成等正觉。故。於世间无量百千法门。出世间无量百千法门。莫不洞明无碍。廓彻无违。故号三界大师十方慈父。今儒者。尚不自识本心。岂能以心观物哉。又曰。盖不识自心。则其本已失。安能观物明理哉。又曰。虞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此心学之源也。人心妄想也。由执着颠倒故危。道心天理也。非思议之所能及故微。精者不昧。一者不杂。由无思故不昧。无为故不杂。乃能尽其至诚。固守此中道也。中者。即中庸之中。在心而不在物。在内而不在外。子思所谓喜怒哀乐未发者是也。子思但以情识未动。即是中义。与吾佛一念无生之理相近。止欠悟耳。儒者释中曰。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乃已发中节之和也。便违子思之意矣。盖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无有形相可见。岂有偏倚过与不及之事乎。又曰。彼既不知观心之妙。徒欲以徧计之妄心。观物以穷理。譬如尘镜未磨。水漩未止。拟求鉴物。未之有也。自不知此理在内。惟务外求。故。学解益多。去道愈远矣。又曰。一日观心证理。则天下万物万事之理。皆贯通焉。夫子亦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则亦求其在内者矣。   其内教外教辩略曰。教有内外不同故。造理有浅深之异。求之於内。心性是也。求之於外。学解是也。故心通则万法皆融。着相则目前自昧。呜呼。外求之失。斯为甚矣。今儒学之弊。浮华者。固以辞章为事。纯实者。亦不过以文义为宗。其视心学。则皆罔然也。宋之大儒。深知其病。又知吾心上工夫为有本。是当敦本抑末。以斥其言语文字之非。可也。何自为矛盾欤。又曰。昔者圣人。皆以内学为本。而推其用於外。后世文儒务外。遂不知有心学之源。乃以学解为事。惟宋河南之学。始言性理。而有实践之迹。然但知心之用。而不究心之体。遂不知养未发之中。又昧太极之理。在两仪未判之先。或以物理为性理故。本末体用。於是乎不明。而尧舜周孔之道微矣。又曰。悟则谓之内。解则谓之外。此内教外教。所以不同也。儒者。专用力於外。凡知解所不能及者。不复穷究故。不知允执厥中之道。天理流行之处。皆在思虑不起。物欲净尽之时。履践虽专。终不入圣人之域矣。   其作用是性解略曰。大觉无思。乃徧知於世界。识情有着。徒妄起於尘劳。佛与众生。本同一体。但因迷悟。见有殊途。佛性只在眼耳鼻舌之间。妙用不离见闻觉知之际。直是一尘不受。一法不舍。名为直至道场。顿见本来面目。又曰。经云。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汝暂举心。尘劳先起。若无心体会。则森罗万象。一鉴昭然。此按指发光。所谓一念不生全体现也。若说是性。即是认着影子。使毫厘系念。瞥尔情生。业相宛然。仍前迷倒。此举心尘起。所谓六根才动。被云遮也。到此着力不得。又曰。三代而上。未有佛可名。惟圣帝继天立极。推本於天。言人得此明觉知理。於天故曰。天命之谓性。性者。言人皆以此明觉为体也。率依此觉性。而常不昧。谓之道。修者。即养其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中者。私欲未起之时。纯乎天理者也。私欲未起。则无思无为。寂然不动。寂者。诚也。至诚无思。故曰。道不可须臾离也。继之以戒谨恐惧。不睹不闻之际。不使隐微之或动。皆是养此未发之中。常觉不昧故。发为中节之和。则仁义礼智。不待思而中矣。斯所以为教后章。言诚者寂也。明者觉也。寂而觉。曰天之道。觉而寂。曰人之道。皆修道之义也。又曰。圣人得此理。乃立世间治教之法。吾佛得此理。乃立世间出世间解脱之法。儒门但明天人之道。吾佛则明四圣六凡之道。若尽天人之道。则可以趋佛道矣。其於性理不明。则天人之理。有所不明。又安能究佛氏之理乎。士。识远材全。深达法相。议论纵横无碍。剖发幽覗直明心宗。而辞旨尤善巧精妙。其曰续原教。亦可谓克缵镡津之绪者哉。   镊工张生   讳德。鄞之下水人。世为大慈供堂。随众听法有省。值大雪。有团雪作佛形像。众皆述偈。生亦随占一偈曰。一华擎出一如来。六出团团笑脸开。识得髑髅元是水。摩尼宫里不投胎。   续灯正统卷四十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