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门崇行录 - 第 6 页/共 8 页

上录忠君。此纪高尚。高尚是则忠君者非欤。是不然。顾所守何如耳。道充於岩穴而名闻於廊庙。上度吾君下度吾民。非弘法利生之正务乎。独惜大道不立而枉己以求荣者。贻释子之羞也。噫。为僧者诚以道自重。使国王大臣闻天下有乐道忘势之僧。而叹之羡之。其忠亦多矣。岂必面陈献替而后为忠乎。吾是以知南阳宠逮七朝。无业力辞三诏。遇不同。而其道同。其忠同。   △迟重之行第八   传法久隐   唐六祖大师。初参五祖即悟自心。祖曰。汝根性大利。着槽厂去。遂事舂碓。腰石勤劬苦作供众。后传衣法。夜半潜去。隐迹於猎人中。蓬首垢面者一十六年。后以龙天见推。乃於印宗法师讲席偶论风幡。四众惊仰。扶翊开法大阐南宗。为万代师表焉。   赞曰。大师不惟开法於十六年之后。而剃发亦如之。养深积厚古今一人而已。师表万代不亦宜乎。   十年秘重   唐桂琛。常山人。初学毗尼。后访南宗遍参知识。得旨於玄沙大师。密行陆沉。漳州牧王公请於闽城西石由莲宫。驻锡十数年。秘重妙道。有恳志扣求者乃为开演。既而迁罗汉院。破垣败箦恬如也。勤州太保固请宣法。退让不获。方受其请大开法门。参徒莫计。出法眼一宗焉。   不宜灵异   (后)唐善静。长安金城人。南游乐普。见安公法裔。乃融心要。后还故里。留守王公营永安院居之。尝洗沐。舍利陨落。即收秘。不许弟子示人。又禅寂次。忽有白鹤驯狎於庭。若听法者。静令人驱逐。凡此殊征有而不宣。   赞曰。古人获灵异而秘重不宣。今人无灵异而伪称惑众。心事盖霄壤矣。圣益圣。愚益愚。又何怪乎。   混迹樵牧   唐普愿。郑州新郑人。依大隈山大慧禅师受业。得法於江西马大师。含景匿耀似不能言。贞元十年挂锡池阳南泉山。蓑笠饭牛混於樵牧。斫山畬田。足不下南泉三十年。太和中池阳太守与宣使陆公护军刘公固请开法。道化大行。号南泉古佛云。   赞曰。远祖师影不出庐山四十载。王老师足不下南泉三十年。此古人之盛节也。然皆得意后事。非初学所宜。出家儿大事未明。不远千里参寻知识。此何时乃守愚空坐自失善利耶。赵州八十行脚。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敢为痴隐者告。   事皆缘起   宋神鼎諲禅师。豫州人。与汾阳齐名。年尚未壮。隐於南岳二十年乃领住持。又二十年方开堂说法。然皆缘起於他。实非己意。   历年闭户   宋云盖智禅师。元佑六年退居西堂。闭户闲居者三十年。   久处深山   明无闻聪禅师。大悟之后独入光州山中六年。陆安州深山六年。复至光州又经三年。如是山中独行独坐共十七年。后乃出世。   赞曰。独行独坐於大悟之后。亦遁迹南泉意也。彼初心未悟。而乃厌丛林畏大众离知识。索居孤陋。不亦谬乎。   八请不赴   宋汾阳无德禅师。见七十员善知识。前后八请皆不出世。燕居襄阳白马寺。并汾道俗千余人坚请不已。乃顺人望。既至。宗风大振迹不越阃。自为不出院歌以见志云。   赞曰。历观诸大老得法之后。率多韬光铲彩。时至乃彰。而此老八请不赴。其秘重尤甚。厥后宗风大振。非源深流长欤。今少年负一能。皇皇乎出世之恐后也。亦错矣。纵然生摘得。终是不馨香。衲子宜时以自警。   重法隐山   元法闻。七岁出家。后从温公学法华.般若.唯识.因明及四分律。温公谓闻任重道远。托以弘传之寄。闻对佛像灼肌燃指刺血书经以彰重法。遂隐五台山。不踰阃者六载。读藏教五千卷者三番。帝师叹曰。汉地乃有此僧耶。寻以安西王命开讲筵义善寺。天子闻而征之至阙。诏居大原教寺。赐银章一品。求戒者皆从受焉。延佑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坐逝。   废寺隐居   元世愚。衢州西安县人。历参布衲及断崖中峰诸大老。后得法於止岩。归西安乌石山废寺。结茆以居。影不出山者六载。名闻於朝。遣重臣赐名香金襕法衣。加号弘辨。至正间有龙眠古望等五剎新创。皆虔恳延师为开山第一祖。乃不得已应之。   ○总论   或问。世尊始成正觉即演华严。乃有沙弥讲经年甫七岁。如必历年久隐。当如众生何。不知古人之迟重非独善忘世也。道高而志愈勤。心明而事弥慎。水边林下长养圣胎。待夫果熟香飘。龙天推出。举而措之。裕如矣。子见如来一代之利生。而不知三祇之熏炼。又安知七岁沙弥非多生之熟习耶。佛法不是鲜鱼那怕烂却。斯言虽小可以喻大。   △艰苦之行第九   年老头陀   佛世大迦叶尊者。专行头陀。年老不舍。佛悯其衰迈。谓言。汝久事勤苦。宜稍自逸。迦叶苦行如故。佛大嘉叹曰。汝能为一切众生作依止。如我在世无以异也。有头陁行如汝者。我法则存。不然。我法则灭。汝真荷担大法者。后传法为西天初祖。   赞曰。头陁行之存灭。法之存亡系焉。金口敷宣。言犹在耳。今僧腴其食。文其衣。华其居。惰其四肢。饰其玩好。如王公而不知愧。末法将沉。良可扼腕。迦叶鼻祖东西二方。而所为如是。岂非悬知后患。贻厥孙谋耶。率乃祖攸行愿。禅者毋以末法自弃。   备经险难   晋昙无竭。闻法显等躬践佛国。慨然有忘身之誓。以永初元年集同志昙朗僧猛等二十五人。发长安。西渡流沙。上无飞鸟下绝走兽。四顾茫茫莫知所之。惟望日光以准东西。视人骨以标行路耳。至[葸-十+夕]岭。岭冬夏积雪。恶龙吐毒。风雨砂砾。前度雪山。下有大江流急如箭。东西两山之胁系索为桥。十人一过到彼岸已。举烟为识。后人见烟知前已渡方得更进。久不见烟则知暴风吹索人堕江中矣。复过大雪山。悬崖壁立无安足处。壁有故杙孔。处处相对。人执四杙。先拔下杙。仍攀上杙。展转相攀。经於三日方及平地。检料同侣失十二人。进向中天竺。路既空旷。惟赍石蜜为粮。十三人中又死八人。无竭虽屡经危棘。而系念观音未尝暂废。至舍卫国。遇众恶象。乃归命观音。忽现师子。象遂奔逸。至恒河。复值群兕。归命如初。寻有大鹫飞来。牛亦惊散。后於南天竺随舶达广州。赉经而还。   赞曰。读西行传。千载而下犹可流涕。即今一字一句皆先德汗血也。而或以轻心对之。污手执之。不洁处置之。又或存而不读。读而不行。乃至用以博衣食货名利而已。悲夫。   法灭缞绖   隋灵裕。见周氏灭教。悲感不胜。衣以斩缞。头绖麻带。如丧考妣。引同侣夜谈正理。昼读俗书。潜形灰槁以俟法复。   刺股制心   隋智舜。赵州大陆人。专修道观。妄心卒起不可禁制。即刺股流血。或抱石巡塔。须臾不逸。髀上刺处斑剥如锦焉。   西竺取经   唐玄奘法师。立誓取经。贞观三年单己西行。过流沙。历高昌。及於罽宾。多虎豹不能前进。奘不知为计。闭门而坐。至晚启门。一老僧至焉。奘即礼敬。僧教持般若心经。遂得虎豹藏形魔鬼遁迹。直造佛国取经而归。凡经一百五十余国。贞观十九年冬方达京师。   身先苦役   唐志超。同州冯翊人。年二十七。依并州开化寺赞禅师出家。洁正身心。勤履众务。安僧数百。两食恒备。六时无缺。每有苦役必事身先。后於汾州起光岩寺。昼夜克勤摄引后学。时逢严勑。度僧者加以极刑。而超曾无介意如常剃落。避世逸僧凭若泰山焉。   蚤虱不除   唐昙韵。高阳人。止五台山木瓜寺。单形吊影。处以瓦窑。衣服久而破敝。蚤虱积聚。任其味啖。寄以调伏。曾於坐夏。山饶土[癸-天+虫]。既不屏除毡如凝血。但引咎自责愿以相酬。情无吝结。如此行施四十余年。   赞曰。蚤虱不除。不几於苦行外道乎。是不然。若以苦行为成道之由。则诚邪见。今引咎自责。愿以相酬。则所谓马麦金枪偿宿债耳。安得等之外道。   六载舂粟   唐道亮。赵州栾城人。入封龙山。诵经为业。山侣三十。亮一身既同众务。日别舂粟以五斗为度。六载之中曾无废惰。徒跣三年。六时随众。后之讲律。声被东夏。听徒八百。成讲学士者四十余人。   不作不食   唐百丈海禅师。住百丈山绝顶。每日力作以偿其供。或劝止之。则曰我无德以劳人。众不忍。藏其作具。因不食。遂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   赞曰。德如百丈而犹曰不欲以无德劳人。况我辈乎。或谓住持者宜弘法利生。虽日享千金役百夫何病焉。而琐事力作。非所谓知大体。噫。百丈建丛林。立清规。为万世师法。岂虑不及此。今若是。凡以愧天下之凉於德而丰於禄者也。   万里决疑   唐大随禅师。有僧问。劫火洞然。这个坏也不坏。答云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答云随他去。其僧疑之。寻师参扣。遍历山川至於万里。   赞曰。古人为毫厘碍膺不肯自瞒。必求决择痛快而后已。何复以途路为劳。所谓一句随他语。千山走衲僧者。正指此也。今俾寻师访道。则跬步而攒眉。逐利趋名。则万里而轻举。行八旬过百邑。遐哉高风。不可睹已。   躬自役作